1928、永续疯狂帝国（五）
夜袭据点·无法无天之馆。
夜袭的大本营竟然就在帝都以北十公里的地方，堂而皇之地挖空了一座山崖当做基地，他们选址的时候到底哪来的自信不被发现的？
虽然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被发现就是。
强行更改掉艾丽娅一家的“设定”之后，我和其他夜袭成员回到了基地，把那位“主角”丢给雷欧奈安排住宿之后，就去找夜袭的BOSS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娜洁希坦外表的孟娜丽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捏着有关此次行动的情报。
“好消息是艾丽娅一家不会死？而坏消息是他们一家没有死？”我按了按剑柄：“人物脸谱化的世界可真难搞。”
“好消息是，”孟娜丽弹了弹那张纸：“他们一家已经从‘收留并杀害外乡人的恶魔’变成了‘拐走并虐待流浪动物的混账’，曾经被杀害的外乡人全部复活并按照‘如果没有被拐走杀掉’的情况出现在相应的地点，而世界意志没有对这种改变做出任何类似于‘修正’的反应，这证明你让本世界的人避免死亡的方法没有问题。”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想让他们死掉的人反而变多了，你看重人，但人更看重猫狗，”孟娜丽翻开另一份情报：“我们之前的行动也被替换成‘请求夜袭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是从‘暗杀’变成了‘袭击’，但感觉迟早要变成暗杀。”
“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把‘王冠’切除了，”我朝窗外看了看：“说起来，这次的主角看起来不像被谁顶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和之前两个世界一样，由于创建的是高维世界，他们被同声优或演员的其他角色影响了，这些角色的外表仍然是本世界的，但能力和性格会有所穿插——指环王的某些角色例外。”孟娜丽答道。
【对对，阿尔玟退婚阿拉贡简直不能更搞笑。】
“……”我抽出村雨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没办法，我现在虽然已经能保护自己的追随者在进入高维世界的时候记忆不会被屏蔽，但前提是我得一起进入，上古卷轴版的指环王那边因为用了医生的第三宝具，自己限制自己不能进入，全程不得不在松加德呆着看他们表演。”
“塔兹米的声优是……齐藤壮马，”孟娜丽用铁手套敲着桌子：“他似乎没有配过什么特别有名的角色，但其中一个相当麻烦，如果是他的能力的话，甚至可能直接毁掉这个世界。”
“谁？”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Kirse）”
“……”
“他的实力很强，直观地说的话……整个银河系都是他的魔术回路。”
“……”
“而你，刚好拥有一个银河系。”
“……异星之神竟是我自己。”
“某种意义上没错哦。”
“好吧，我懂了，我想掀桌的时候会关门放他的，不过这个世界力量上限不高，区区帝具而已，应该用不到这种降维打击。”我捏捏额角答道。
“怎么说呢，在你出任务的时候，我让丽莎查了查，赤瞳的声优雨宫天，黑瞳的声优大桥彩香，以及娜洁希坦的声优水野理纱，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而她们的能力也和我们几个的特征不符，不构成我们只是潜入却被集体拉进来的原因。”孟娜丽在鼻梁上推了一下，结果发现没有眼镜，又悻悻地放下了手。
“我猜你要说但是。”我决定直接听答案。
“但是，贞德、贞德·Alter、贞德·Lily以及莱昂纳多·达芬奇的声优，全都是坂本真绫，”孟娜丽仿佛事不关己地说道：“她还配音了我们非常熟悉的，能够‘一击必杀’的两仪式。”
“这联系太勉强了吧……”我感觉有点牙疼。
“完全不勉强，你还记得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升维】，”孟娜丽摊摊手：“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推测，切除每个‘王冠’时，都会出现这种同‘高维’有关的人或事，仅仅根据‘原有剧情’来判断和行动，可能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失败。”
“也就是说，除了原剧情之外，我们行动时还得考虑角色因为‘高维联系’而冒出的其他行动和能力？”我这次真的感觉头开始疼了。
“对，虽然角色声优配的诸如友人A，学生B，店员C以及其他龙套不用担心，但某些关键人物还是有点麻烦的，比如说……那个和塔兹米有着相同类型替身的威尔。”孟娜丽说道。
“……他怎么了？”我决定不去纠正这个勉强说得通的说法。
“对付他的时候，他可能会突然变成超大型巨人。”
“那不是Dr.时尚的能力吗！”
“但是如果你准备好高级黑色轿车和五六个枪手，就能把他打倒在地。”
“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
“对了，你刚刚说的Dr时尚，他可能是个带孩子养跳蚤的犬妖。”
“……魔女没有声优真是太好了，魔君索伦和他的手下没有人形态真是太好了。”
【你变成吐槽役了哦，不符合赤瞳的人设。】
‘吵死了！谁管啊！’
我拎着多嘴多舌的村雨往地上戳。
“不用担心，夜袭的BOSS就是做这个的，我会在每次行动前都给你准备详实的资料以及应对的方法，”娜洁希坦微笑着拍拍桌上的文件：“由于这种情报分析和计划制定必须考虑敌我双方，工作量实在太大，所以接下来我就一直留守了哦。”
“你的声优是不是配了哪个专业摸鱼的角色？”我斜眼瞪她：“虽然工作是多了点，但也不至于完全腾不出手吧？有些剧情还得你去推的。”
“怎么会呢？就算有，也影响不到我们啊，”孟娜丽微笑：“我说一个名字，你就知道工作量为什么会这么大了。”
“嗯？”
“赛琉·尤比基塔斯，她的宠物叫‘小可’，”孟娜丽眨眨眼：“而她的声优是——”
“花泽香菜。”
1929、永续疯狂帝国（六）
夜袭据点，山崖。
“这里完全可以把帝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作为杀手集团，竟然敢在这种位置建立据点，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隐蔽手段吧，但周围都是树林，这么高的山崖和凿空建造的建筑，无论怎么想都很显眼啊。”
塔兹米站在据点正上方的悬崖边缘向下眺望，自言自语道。
由于有想确认的事，自己不会想要告发夜袭，但随便让刚收入的新人四处乱跑，也没有任何约束，真的没问题吗？
“喂，塔兹米，你之前说你还有两个同伴也来了帝都，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有空的话可以帮忙找找。”雷欧奈（Leon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就是之前非要赖着自己请喝酒的大姐，夜袭将自己从帝都带走后便交给她安排食宿，或许有监视的意味在里面，但大概是喝多了酒，塔兹米两天以来一直没见到她。
期间，塔兹米在觅食和熟悉据点功能时倒是同夜袭据点里的杂役和后勤人员勉强混了个脸熟，但同样没见到那天袭击艾丽娅宅邸的其他人。
“嗯……一个叫莎悠，是黑长直美少女，另一个叫伊耶亚斯，是个笨蛋。”塔兹米想了想如是回答道。
“我觉得你对那个叫伊耶亚斯的有偏见。”雷欧奈抓抓脑袋。
“或许吧……”塔兹米耸耸肩。
出发之前，三人向村长爷爷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有名的冒险者给村子带来繁荣。
塔兹米：“村长爷爷您放心，我们几个虽然平时调皮捣蛋，但出门之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就代表了村子的形象，我们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给村子丢脸。”
伊耶亚斯：“俺也一样！”
莎悠：“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此次我们离开家乡，一定会彼此扶持，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一起面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伊耶亚斯：“俺也一样！”
……这家伙不是笨蛋谁是笨蛋？
“算了，无所谓，正好我们出任务回来，带你去认认人。”雷欧奈不甚在意地冲塔兹米摆摆手：“跟上来吧。”
所以你们把一个新人丢在秘密据点里放心大胆地外出了？不是自己夸口，就那些杂役和后勤人员可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一合之敌啊。
算了，既然已经决定加入，这种事也没那么紧要。
塔兹米摇摇头，又看了一眼远方帝都的轮廓，转身跟着雷欧奈走下山崖。
据点前厅，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旅店，而旅店掌柜的位置，一名身型纤细高挑，身穿紫色裹身长裙，一头及腰紫色长发，带着方框眼镜的女性正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安静
上次见她时，好像拎着一把大剪刀？
“啊，雷欧奈，欢迎回来……”她微微抬眼看向雷欧奈和塔兹米，用没有语调变化的细微声音招呼道。
“这是希尔（Sheele），”雷欧奈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是一个天然呆，很容易害羞。”
“你好，想死一次看看吗……”希尔继续用那种毫无波动的语气对塔兹米说道。
“不不，免了。”塔兹米连连摆手，顺便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书本封面。
你们对害羞和天然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好啊，塔兹米~”
在塔兹米正看着雷欧奈使劲揉希尔的脸试图改变她的表情时，随着很有精神的女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他脑袋上。
“你好，呃……”塔兹米转过脸，发现那是一柄造型非常奇怪，不知该说是枪还是刀的漆黑武器。
而持着它的主人，则是个有着粉色眼睛，梳着粉色双马尾，身穿粉色连衣裙、粉色长靴和粉色披风的少女，看起来就像一只粉色的垂耳兔。
“哦？完全不怕吗？”少女稍微看了看了他的表情，收起武器：“‘旭日之心（Raisi）’，你怎么看？”
“【是个合格的队友，小姐。】”那把武器发出了带着金属感的苍老女性声音。
不不，根本不知道那看起来像武器的东西是什么，要怎么怕？
“嗯？玛茵（Mine），你又要出门吗？”雷欧奈丢开始终没有表情变化的希尔走过来，试图摸粉色少女的脑袋，但被轻易躲开了。
“不是暗杀，只是潜入任务，希尔你不用一起，”双马尾少女玛茵躲开雷欧奈之后，一边向大门走一边朝柜台后站起身的希尔摆手：“BOSS发布了一大堆特定人物的调查任务，有些看上去根本是毫无能力的普通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我先走了。”
“嗯……好吧，以我的风格确实不适合潜入，”雷欧奈抓抓头发：“现在的话，布兰德（Bland）和拉伯克（）应该正在训练场，我们过去吧。”
“呼！哈！”
铮！呛！
据点侧面，一处位于室外，铺着青石地砖的训练场上，两道人影正在激烈交锋。
他们一个是梳着奇怪飞机头，打着赤膊，以拳头为攻击方式的高大壮汉，而另一个则是身形矮小，头发是搞笑的绿色，以一对双剑对敌的短发少年。
由于双方明显没有尽全力，只是在进行技巧方面的比拼，塔兹米一时也没能分清他们谁更强一些。
“哦哦！你们的实力又变强了啊！算我一个！”雷欧奈眼睛放光，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直接冲上去加入了战团：“剩下的你自己转吧！”
“哟，少年——”“塔兹米——”“你们在看哪里！”
虽然布兰德和拉伯克试图朝塔兹米打招呼，但被雷欧奈一顿抢攻给打断，于是转而专注对付这个乱入者，不再理会观战的塔兹米。
唔，看来布兰德就是那天那具重型盔甲吧，果然只有本身强壮才能驾驭那么沉的东西。
塔兹米稍微会议了一下，在艾丽娅家见到的六个人，已经认识了五个，只剩最后那个最神秘的带刀少女了，没有雷欧奈带路的话，要去哪找她呢？
嗯？这气味……
塔兹米耸了耸鼻子，发现从某个方向传来了烤肉的香气，现在明显不是开饭时间，其他的杂役和后勤人员也不会这么做，那么，人选就只剩一个了。
他分开密林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一路追寻，很快在一处林间空地上找到了目标。
那位身穿黑衣黑裙，留着漆黑披肩发，扎着红色领带，双目赤红的带刀少女正在一堆篝火上烤着一节像巨蛇似的大肉块，而篝火的对面则坐着一名白色短发戴眼罩，一只手是钢铁义肢，很有气场的女性。
此时，这名女性正一脸无奈地说道：
“即使它外表看起来像神龙，叫声像神龙，内部构造也像神龙，可它真不是神龙，你不能因为它像神龙而不能许愿就把人家给斩了吧？斩了就算了，至少别吃呀，以后还怎么直视《龙珠》？”
“那你吃不吃？”赤瞳少女应道。
“……吃。”
塔兹米虽然没听懂，但大受震撼。
1930、永续疯狂帝国（七）
“那么，少年哟，我们这就给你讲讲关于帝国的情报吧，你从小村子出来，或许不清楚相关的知识，以及我们‘夜袭’的目的是什么。”娜洁希坦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么严肃的事情要在饭桌上说吗？
另外说话的时候把手上的肉放下啊！
塔兹米看着巨大的圆形饭桌和上面摆放着的以烤龙肉为主的大餐，以及围在桌旁进食的刺客们，一时无语。
唔，
话说那真的是特级危险种“东海云龙”的龙肉吗？
自己要不要也尝一点？
夜袭的据点，名为“无法无天之馆”，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莫名感觉很合适，在帝都搞暗杀无法无天，把据点建在城北无法无天，连随便斩杀特级危险种的本事也相当无法无天。
像自己这样从小村子里出来，自学成才的剑客，只能去砍一级危险种之类的货色了。
有这种本事直接去把你们的敌人“大臣”干掉啊？
塔兹米狠狠咬了一口龙肉。
真香。
“或许你在想，能把东海云龙砍了做菜，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娜洁希坦看着塔兹米说道。
“……对。”塔兹米点头。
“因为我们只是刺客，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娜洁希坦说道，“我们只能通过剪除大臣的党羽，为反对帝国的起义军建立优势，最后由他们将帝国取而代之。”
“我似乎听过他们的存在，但如果直接杀死大臣的话，起义军不是会更容易获胜吗？”塔兹米答道。
“现在帝国能维持统治，完全是依靠‘大臣’和‘大将军’的高压，如果他们忽然死掉，帝国共计十三个省份的‘太守’可不会因此向起义军投降，而是会拥兵自重，全都妄想成为下一个‘大臣’，那样的话……”娜洁希坦停了停，示意塔兹米继续说下去。
“唔……现在村子的税收虽然重，但只有一次，如果各个省份彼此打起来，可能会向同一个村子反复征税，甚至直接劫掠不属于自己地盘上的村子？”塔兹米觉得自己懂了：“你们是为了避免百姓受苦的好人！”
“噗！”“咳咳咳！”“啊哈哈哈——”
“太天真了，塔兹米，”雷欧奈摇摇头，看着他沉声说道：“无论理由再怎么正当，杀人就是杀人，死者的亲人和朋友可不会管你的理由，他们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复仇，这种复仇如果没能完成，甚至可能一直继承下去，在下一代或下下一代继续，杀人者和被杀者的后代、弟子或别的什么人将以他们自己都不理解的理由争斗，并产生新一轮的仇恨循环，直到其中一方再也无力复仇。”
“嗯……”塔兹米只能点头，元气大姐姐忽然严肃起来，压迫力还是很强的。
“所以，我们这些人，基本不可能善终，”雷欧奈抓抓头发：“只要别死在帝国被推翻之前就好。”
“……”塔兹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她是不是忘记他此时也是他们的一员了？
“别担心，”这时，他听到赤瞳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咳，我们刚刚说到哪了？”由于气氛变得凝重，夜袭众人安静吃了一阵饭后，娜洁希坦才再次开口：“不能直接杀大臣的原因？”
“对，你说大臣死后，十三个省会拥兵自重，彼此割据。”塔兹米点头。
“如果没有其他因素，让那些野心家彼此消耗一番也不是不行，但问题就在这个‘如果’上，”娜洁希坦敲敲桌子：“希尔？”
“嗯。”即使吃肉也优雅安静的希尔起身，按下了身后墙壁上的按钮，而后一幅绘有帝国全境的巨型地图从墙壁上垂了下来。
……你们是习惯了在餐厅开会吗？
“你看到了什么？塔兹米？”娜洁希坦指指地图。
“呃，划分出十三个省份的帝国地图？”塔兹米不是很理解这句问话的意义。
“希尔。”娜洁希坦打了个响指。
希尔默默地在地图旁边的按钮上调整了一下，原本处于帝国边境之外，塔兹米以为是无意义填充的部分变得高亮。
“这是帝国四周的蛮族，”娜洁希坦遥遥地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它们由多个部族组成，没有固定的势力和领土，我们只是按照所处位置大致将他们分为‘东夷’、‘西戎’、‘南蛮’和‘北狄’，他们每时每刻都想着要杀进帝国腹地大肆劫掠，如果你很难理解他们的威胁的话……举个例子，帝国将军艾斯德斯（Esdese）曾为了威慑，在击溃北狄之后坑杀了他们四十万人，但到了第二年，他们依然能以同样数量的兵力侵扰北疆。”
“因为并非同部族吗？但明明已经被杀了四十万人，却毫不在乎？”塔兹米瞪大眼睛，仿佛在地图的北方看到了连绵不绝的战火和漫山遍野的尸骸。
“因为生存条件恶劣啊，蛮族生活的地盘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口，每年都会有许多族人因为【饥荒】或【瘟疫】而【死亡】，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对帝国发动【战争】，至少能抢到足够的东西过冬。”玛茵放下手上的餐具，有感而发道。
“咦？你有蛮人血统吗？”塔兹米看了看她的发色：“嗯，确实不像帝国人。”
“我小时候……唔唔唔！？”
玛茵似乎准备说什么，但被路过的赤瞳叉着一大块肉直接塞进了嘴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唔唔。
“别打扰BOSS上课。”赤瞳无视玛茵瞪她的眼神，搂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给带走了。
塔兹米目送着她们离开，若有所思。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玛茵的过去？但玛茵本人都毫不在意地说出来了，证明没什么要紧吧？
“嗯，咳，总之，”娜洁希坦清清嗓子：“如果帝国分崩离析，那么将再无对抗这些蛮人的可能，如今的帝国虽然在大臣的把持下腐败不堪，但依然能维持住像帝都这样繁华的都城，普通人虽然生活困苦，但至少能活下去，而一旦被四方蛮夷入侵，非但整个帝国会变成废墟，人是否还能被称之为人都有待商榷，所以，起义军会在占领和控制其他所有的省份，并保证能将蛮夷隔绝在国界之外后，才来攻打帝都。”
“……懂了。”塔兹米缓缓点头。
“另外，虽然我们称自己是杀手集团，但职能上和冒险者公会差不多，只不过能够接受他们不能接，不敢接的委托，”娜洁希坦朝塔兹米脖子上挂着的，象征“黑铁冒险者”的身份牌：“等到帝国被推翻，冒险者公会恢复功能之后，你的冒险者等级也会根据在我们这里完成的委托数而相应增加哦，到时候你回到家乡，可以自豪地说，‘我是新国家的缔造者’。”
“我明白。”塔兹米摸了摸牌子。
留在帝都的话，那个被削减过功能的“冒险者公会”很难施展自己的抱负，而在夜袭这里，除了工作危险一点，同样可以达成自己离开村子时的目标。
“那么，是时候接受你的第一份委托了，”娜洁希坦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保护一座即将被山贼袭击的，无力保护自己的村庄。”
“是吗？多久之后被袭击？”塔兹米飞快地吃完自己那份食物，一边擦嘴一边问道。
娜洁希坦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天？三个时辰？”
她收起了一根，然后又收起了一根。
“敌袭！发现入侵者！”窗外有杂役或后勤人员的声音传来。
……您真会玩。
1931、永续疯狂帝国（八）
夜袭据点外围，林间小道。
“根据情报，来袭的山贼仅有八人，但外围五个伪装成村庄的哨站全部遇袭，这可不像普通山贼的做法，所以……”塔兹米一边疾驰一边回想着刚才获得的情报：“应该是帝国的探子，发现了哨站，却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同夜袭有关，于是做出山贼行径想引出夜袭，单从目的上来看，他们确实成功了——但能不能活着把情报送回去，就没准了。”
不……应该能吧……赤瞳那种招数似乎……
嗤嗡——
一道寒光从林间闪出，直直抹向塔兹米的咽喉。
减速或低头都来不及，塔兹米直接后仰倒地接一个滑铲躲过了这次突袭。
“什么人！”脱离险境后，他就地一个翻滚半蹲而起，看向攻击发出的方向。
“哈，我就说，放那个偷偷摸摸跑掉的‘村民’绝对有用，虽然没办法跟上，但埋伏在他离开的方向上，绝对可以抓到增援的老鼠。”
从林间走出的，是一个打赤膊，身穿白色长裤，扎着白色头巾，全身皮肤乌黑油亮，筋肉虬结，脑袋看起来像老虎般的人。
“头儿英明！”“看来我们这次拔了头筹啊。”
而跟在他身后出现的另外两人，也是同样的肤色和穿着打扮，但一个脑袋像鹿，一个脑袋像羊。
“南蛮吗？”塔兹米把手按在剑柄上：“麻烦了……”
“小子，你走运了，我们需要活口，所以只会折断你的双手双脚，”虎头南蛮盯着塔兹米：“如果害怕的话，可以选择投降，那就饶你一手一脚。”
“你好像理解错了，”塔兹米微微垂眸：“我说的‘麻烦’是指，既然你们长得不像人，那我可能就收不了手了。”
“哈！既然你找死，我们就成全你！”虎头南蛮噌地从腰间拔出大砍刀：“兄弟们一起——”
叮！噗呲——
伴随着剑刃相击和利刃刺穿的声音，虎头南蛮看到羊头南蛮持着剑被击退数步，而鹿头南蛮连武器都没拔出来就被那名少年捅了个对穿。
虎头南蛮大怒，试图转身朝那少年发动攻击，但发现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不，等等，两个手下应该在自己身后才对，为什么能直接看……
咚，咕噜噜……
虎头落地，翻滚两圈来到塔兹米脚边，脸上仍然保持着暴怒和疑惑的表情，这时，立在前方的无头尸身才轰然倒下。
“啊，看来刚才偷袭我的就是你咯，”塔兹米上脚把已然死掉的鹿头南蛮踹倒，拔出滴血的长剑转向羊头南蛮：“看来我想要一剑三杀是有点想当然了。”
“混，混蛋，竟然是通缉令上没有的帝具使……”羊头南蛮仍然举着剑，但不断颤抖的剑身证明他已经无力再接一剑了。
“帝具？”塔兹米低头看看自己的剑：“我随便捡的剑就是帝具吗？但铁匠铺里一模一样的还有一堆哎。”
“可恶！我绝不会死在这里！”羊头南蛮甩手把他的武器朝塔兹米丢过去，然后转身就跑。
“啊，那边的话……”
嘭！
羊头南蛮跑出十几步之后，忽然以违反常理的姿态倒飞了回来，在途中就全身燃起烈焰，落到塔兹米面前时只剩一具造型奇怪的焦黑骨骸了。
“唔……看这羊头和蹄子的造型，应该真的不是人类。”塔兹米看着骨架说道。
“【少年，你如果不改掉这种自言自语以及和敌人讲话的习惯，可能会死得不明不白啊。】”
随着低沉嘶哑的声音，一具赤红色的重型盔甲从羊头南蛮逃走的方向出现。
“嗯……”塔兹米仔细看了看它：“布兰德先生？”
“【哦？】”赤红盔甲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露出布兰德刚毅的脸庞和奇怪的发型：“看来我输了，你竟然能直接认出我。”
“和……那位叫拉伯克的人赌的吗？他大概看出了你说话的漏洞吧，”塔兹米眨眨眼：“毕竟别人不会叫我‘少年’。”
“可恶，我要回去找他算账！”布兰德戴上头盔：“【对了，你原本要救援的‘村落’我已经提前搞定了，你已经打了一场，就先回去吧。】”
说完，他不等塔兹米回应，转身便离开了。
唔……奇怪，在他们“警告”艾丽娅一家的时候，自己应该见过那副盔甲了，为什么还会打赌自己能否认出他呢？
塔兹米看着布兰德离开的方向，默默思考。
莫非是因为……
那些金色丝线，和黑色丝线？
踏，踏，踏。
“这些‘南蛮’，是被你杀了吗？”
随着枯枝落叶被踩踏的轻响，黑衣黑裙黑发灼眼的赤瞳从另外方向的树林中走出，看了看断头、穿心和烧焦的三具尸体，没有什么表情地问道。
“嗯，对，他们试图伏击我，”塔兹米点点头又摇摇头：“布兰德先生刚刚也帮忙了。”
“……”赤瞳看了看塔兹米，又逐个看着那些尸体，然后开始发呆。
啊，对了，自己刚刚杀了人，虽然是蛮族，但好像没有任何不适，或许这让她产生了疑惑？
但这些长得一看就不像人的蛮族，砍他们的时候和平时在山里狩猎野兽和危险种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啊。
“……”这时，赤瞳忽然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了她的剑。
塔兹米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仍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咔嚓。
毫不停顿地，赤瞳将剑插在了羊头蛮族的焦黑尸骸上。
“话说，这是最不可能假死的……吧。”
以为赤瞳在补刀确认是不是装死的塔兹米话到一半，就愣在当场。
黑发的少女周身再次绽放出金色的丝线，并分为三股涌向虎头、鹿头和羊头蛮族的尸体，在金色丝线接触到尸体的同时，有大量的黑色丝线从其中喷涌而出。
死亡死亡死亡流血斩杀死亡——
塔兹米再次感受到了那晚毫无来由的晕眩和痛苦，但这次要轻的多，似乎“量”上大大地减少了。
簌簌簌簌——
黑色丝线在从尸体涌出之后，似乎想要四散而逃，但却被金色丝线围追堵截，以多打少，仗势欺人，在瞬息之间尽数湮灭，之后，金色丝线仿佛找不到目标般左右晃了晃，继而凭空消散。
“唔……”由于头疼眼花，塔兹米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
之前在艾丽娅家那次，她似乎把那一家人原本的罪行莫名拔高了一截，现在的话……咦？
再次张开眼时，塔兹米发现三具南蛮的尸体连同战斗的痕迹和血迹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头正仓皇逃向树林深处的老虎、梅花鹿和山羊。
“真没用，”赤瞳看着塔兹米说道：“连打个猎都能让猎物跑掉。”
……她这么自信那种“修改事实”的手段不会被别人察觉吗？
“啊哈哈……”塔兹米尝试胡说八道：“因为我没有迎击入侵者的任务嘛，只能来打点野味等会开庆功宴用，结果还被它们跑了。”
“那，我们去抓鱼。”赤瞳非常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
“……”
如果刚才的能力是帝具发动的话，她的帝具一定是个次品。
1932、永续疯狂帝国（九）
我把长得像车迟国三妖的南蛮入侵者复活成动物放走之后，带着塔兹米前往其他战场。
【咳咳咳！呸呸呸！】蠢系统发出了类似呛到或吃到脏东西的声音。
‘不要装模作样，’我弹了一下剑身，‘除非你自己作死，保留了嗅觉和味觉功能。’
【跟那些功能没关系，呸呸呸，就算明知下面有草垛，发动信仰之跃之后也会有几秒提心吊胆吧，真脏，呸呸！】
‘如果你会犯恶心的话，那我尽量少用这个能力，这次只是试验，而且目前看来，它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哼，那样最好啦。】
‘不过说真的，我原以为【村雨】只是普通的一击必杀，没想到是因果律和概念层次的玩意，砍活人会死，砍死人又会活，还能顺便改变死者原本的存在形式，就仿佛它【斩杀】了【死亡】一样。’
【嗯……继苏菲之后，连艾米尔的能力也拿来用了，下一个会是谁的？玛修吗？】
‘严格来讲，这里面应该掺了点‘龙破’进去，逆转生死的同时，还会修改与之相关的人的认知。’我看了看在后面有点跟不上的塔兹米。
麻烦的地方在于，虽然村雨能做到修改认知，但由于我还是不能探查别人的意识，具体改成什么样仍然只能靠猜。
【这种修改对‘确保帝具使存活’的要求是没用的啦，任何一名帝具使死亡的同时，任务就已经失败了，即使重新‘斩杀死亡’让他们活过来，但‘已经死过’的事实是没法改的。】
‘我猜到了。’
【要说的话，赤瞳原本的那把剑Low到家了，得切实造成伤害才会咒杀目标，斩不了盔甲也砍不动尸体，简直有愧于‘一击必杀’之名。】
‘其实，这些帝具使的能力彼此互补，稍作思考就能组合出相当IMBA的效果，之所以会一路死人，完全是作者在下毒。’
【确实。】
‘比如秒杀肉身的【一击必杀·村雨】无法对盔甲和尸体生效，那么为什么不搭配能斩断一切的【万物两段·消魂】？’
【必灭的黄蔷薇和破魔的红蔷薇是吧。】
‘当初第一次看到希尔的帝具效果时，我就知道她死定了，这种效果，只要搭配一个强控，那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她的搭档却是玛茵，那个粉兔子的帝具是徒有火力和射程，却毫无自保和保人能力的【浪漫炮台·南瓜】。’
【谁把刺客和射手放一路的？】
‘然后是拉伯克，丝线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是超强的控场，搭配赤瞳、希尔、玛茵全都无比契合，嘎嘎乱杀，但作者给他安了个好色的毛病，被其他女队员嫌弃，日常搭配的是根本不用辅助的布兰德，以及后来的须佐之男和塔兹米。’
【辅助跟着打野是想干嘛？】
‘……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
【500英雄。】
我停下脚步，对着旁边的山岩砍了几刀。
【嗷嗷！我不用那些MOBA术语了！】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费力分析半天还没有你说的简明扼要有点恼羞成怒。’
【呜呜呜……】
‘另外一个我一看就知道死定了的，是切尔茜，她的帝具【变身自在·盖亚粉底】除了伪装之外毫无用处，而她本身竟然也没有任何格斗能力。’
【区区杀手47竟然想去暗杀只狼呢。】
‘……这比喻竟然挺合适，’我想了想，没有再去砍山岩：‘最离谱的地方在于，前面的篇幅出现了至少三四次塔兹米没有补刀或者犹豫而陷入险境的情节，作为一个新人也算合理，但资深的，除了伪装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切尔茜竟然也在暗杀后不补刀，尤其是在自己阵营就有一个会用帝具假死的拉伯克的情况下，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切尔茜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去死，她完全是被作者【谋杀】的。’
【毕竟和巴麻美同款死法。】
‘……’
此时刚好路过一座小桥，我挥剑斩向河水，将范围内河水“有鱼”的特性斩掉。
哗啦啦！
那片河水里的鱼全部被弹出了水面，直接把跟在后面的塔兹米给埋了。
“把它们带回据点，我去其他哨站看看。”我甩了甩村雨上的水珠，收剑入鞘。
“啊……好……”塔兹米抱着一条大鱼，看看我又看看河，有点发呆。
【阿——嚏！】
‘别装蒜。’
【嗯……你没有给他鱼篓或者别的什么容器，他要怎么带走鱼？】
‘这是对新人的试炼。’
【你是艾斯德斯（Sdeath）吗？！】
‘少废话。’
我放缓脚步稍微等了等，发现塔兹米没有求助的想法，而是脱下外衣尝试编织什么，于是直接离开。
‘说到艾斯德斯，她可是作者的亲女儿，全篇唯一一个表演临场开挂的角色，什么时候冰能冻结时空了？以一人之力制造笼罩帝国全境的暴风雪又是什么鬼？’
【她可能有个妹妹叫安娜。】
‘哼，毕竟是连载漫画，和小说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帝具之间平衡什么的根本就没做，比起塔兹米那边还算能打团的阵容，帝国这边都是些什么玩意？控制雷的能力，控制水的能力，控制声音的能力，控制尸体的能力，精密手术的能力，用斧子砍人的能力，喷火的能力，空中飞行的能力，对标布兰德的盔甲，对标蕾欧娜的狂暴狗——即使是他们内部，战斗力差距是不是也有点大过头了？’
【毕竟一共有四十八件帝具，效果有强有弱也正常。】
‘正常才怪，还记得设定上四十八个帝具是为了维护帝国长久统治而制造的吗？大臣手上的帝具【宝石头饰·伊雷斯顿】竟然可以以区区一周不能用为代价摧毁其他帝具，理论上来讲，花费帝国无数资源的帝具，可以被这玩意在一年之内全部摧毁……脑子有泡才会造出这玩意来吧？’
【为了防止帝具被敌人夺走使用？不，夺走可以夺回来，摧毁的话就……怎么想都不合理。】
‘这还是作者的问题，作为最终BOSS的大臣，如果不给他设定一个足够强的帝具就配不上他的地位和身份，但太强的话又不好顺理成章地让他被主角打败，于是弄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又给他加上了足以和开着帝具的雷欧奈对轰的体术，最后连动画版制作方都看不下去了，删除了体术，让他在爆掉雷欧奈的帝具之后被直接打死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得保证每个帝具使的存活。】
‘对啊，最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其他目标还可以捏着鼻子‘修改’，就算是布德大将军和艾斯德斯都有不死的可能，但大臣……’
【把他‘修改’成和珅那样的？或许起义军为了获得他藏起来的财富，不会急着杀他？而他们在此期间建立起新国家，也算帝国崩溃？】
‘走一步看一步吧……’
1933、永续疯狂帝国（十）
帝都，繁华街。
“接下来是那家店！”
“等等我啊！大小姐！”
年轻的粉衣粉发少女步伐轻盈地走在大街上，而身后一名身穿护卫制服的少年则苦哈哈地提着一大堆袋子。
唔，这种情形好像发生过一次了，连发型都差不多……
扮做护卫的塔兹米一边提着袋子跟在玛茵后面，一边左顾右盼。
虽然距离上次来帝都没过多久，但他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上次是试图在这里混出个名堂的乡下小子，而现在则是跟着大小姐逛街购物的跟班。
……不对！
是和同伴一起对帝都进行侦查的刺客！
夜袭的成员，虽然几乎全都上了通缉令，但光靠那种手绘的，线条和构图都相当粗糙的玩意，只要不是拿出武器开始战斗，没人能认出来谁是谁吧。
“哈啊——任务完成~”玛茵在一家饮品店点单后坐下，大大伸了个懒腰。
“不……完全是我在调查吧，你只是在很夸张的购物。”塔兹米斜眼看她。
“哼，如果没有我这个‘大小姐’购物，你猜那些店员会不会理你？”玛茵斜了他一眼。
虽然确实如此，但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塔兹米眨眨眼，决定不争论这个话题。
这次来帝都侦查的目标共有三个，分别是市场的治安官，记录官和权势者。
帝都的市场区有一名商人向记录官举报权势者在进行非法交易，记录官让治安官前往调查，而调查的结果是“分赃不均”，权势者缴纳一笔罚款了事，而举报的商人则因数罪并罚而被关入死牢。
经过之前在各个店铺中的套话，可以确定这事基本属实。
在塔兹米看来，这事的解决方式有三种，一是找出治安官、记录官和权势者狼狈为奸的证据，交到更高级的官员手中，但拿到这些证据的高级官员会主持公道的概率……二是劫狱，但那名商人之后就无法回到正常生活了，至于第三，那就是把治安官、记录官和权势者全部干掉，其他人想要打击并顶替他们的位置，含冤入狱的商人就是最好的武器。
以帝国如今腐败混乱的情况来看，第三种的可行性最高，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夜袭才会接下这项委托……话说那位商人的妻子是怎么找到夜袭的？
踏踏踏——咔咔咔——
塔兹米正在思考，忽然听到大路上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从路面的反馈来看，它们全都拉着不轻的东西。
抬眼看时，发现正有数十辆大型马车正在大批帝国士兵的押送下从城外驶向帝都正中的皇宫，前面数辆载着巨大的笼子，里面关着不少身穿奇怪制服，垂头丧气的人，而后面这是货车，拉着一些似乎已经损坏的，款式和前面那些人的服装差不多的武器装备。
“那是？”塔兹米偏头问道。
“是被帝国抓获的起义军，至少宣传上是。”玛茵悄悄回应。
“宣传……”塔兹米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些囚犯，发现比起军人，他们更像是普通的农人。
“起义军在控制住所有其他省份之前，不会进攻帝都，”玛茵应道：“但他们的消息总会传来，为了维持帝都的控制，大臣会派兵同起义军作战，并时不时地宣传一波他的‘胜利’。”
“但‘只是’宣传？”塔兹米觉得自己懂了。
“当初大臣确实派过兵去攻打，但只要时间稍长，那些帝国士兵就一定会叛变，”玛茵撇撇嘴：“现在只能靠自己的虚假宣传告诉帝都居民，起义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被起义军控制的区域的居民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云云，而光靠说的没有证据也不行，他们便去抓捕处于起义军控制区的百姓，随便套上起义军的军服和武器，装作自己大胜而归。”
“嗯……”塔兹米稍稍听了下在马车附近大声嚷嚷着什么的押车士兵的话，依稀听到了“优势在我”、“大获全胜”、“望风而逃”、“乘胜追击”、“尽数俘虏”等词汇：“大家都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不是傻到真信，就是精明到装着信，就说这些被抓的，要是有人大声说什么：你们这是杀良冒功，其实大败而归根本没去，什么的，远在天边的起义军可救不了他。”玛茵摇摇头，喝光了她的饮品“好啦，侦查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吧。”
“……”塔兹米已经不想反驳这句话了，认命地提起其他购物袋。
说起来，买这些东西的钱会被算进行动经费里吗？
“接下来，调查这三个人的日常行动轨迹以及家宅防卫力量，就不是在外面随便逛逛就能搞定的了，”玛茵压低声音：“接下来会换更擅长潜入与伪装的成员来确认这件事，然后就会动手——行动流程基本就是这样。”
带新人熟悉流程，明白，塔兹米点头，说不定玛茵今天的任务还有对自己的评估呢。
“还有就是——”
嗡……
死亡死亡折磨拷问关押审讯——
这瞬间，即使不想熟悉也已经非常熟悉，但仍然完全无法习惯的感觉再次出现。
塔兹米按着额角艰难抬头向天空看去。
不出所料地，那种蕴含着无数负面情感的黑色丝线从天而降。
由于这次是白天，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丝线并非真的来自天空，而仅仅是从车队上空不到十米的高度自虚空中出现。
这些好像海草又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自出现之后就目的明确地朝下方各自的目标延伸，钻入了一个个囚犯的身体。
由于距离太远，而似乎能与之对抗的赤瞳又不在，塔兹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并尝试观察受这东西影响究竟会发生什么。
之前艾丽娅家里的几个护卫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只是态度变得奇怪，应该不至于……
呼——
一阵风刮过，塔兹米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但就是这字面意义上的“一眨眼功夫”，马车上的囚笼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被绑在刑柱上，浑身血迹，受尽折磨，生死不知的人。
“……你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玛茵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
1934、永续疯狂帝国（十一）
帝都，皇宫外围。
起义军的将领绍尔正在被五六名帝国士兵押送着面见皇帝。
皇宫和帝都之间，以一道异常高的厚实围墙所阻隔，而皇宫之内，也被稍矮一些的墙壁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有复杂的通道和看守驻扎，而皇宫内诸多建筑的外观，却不如那些有钱人的华丽奢侈，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座会议厅和兵营。
“哈……哈……真是荣幸，没想到被处死前还能见皇帝一面，”遍体鳞伤的绍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周围的士兵：“说不定小皇帝会被我的说明打动，将奥内斯特大臣关押起来呢？”
“……”士兵们一脸僵硬，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语。
“哼……不想跟死人讲话是吗？我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罢了，恰好身在艾斯德斯那个怪物去北伐的路上，”绍尔继续自言自语：“拷问这么久，什么也没得到，却不秘密灭口，是想公开处刑吗？那么，只要不塞住我的嘴，我一定会向帝都的百姓揭穿大臣的谎言。”
士兵们仍然没有说话，但却停了下来，齐齐立正。
“哦？明知自己必死，仍然在考虑要为叛军做出贡献？”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回去之后告诉监牢的虫子，这家伙被处刑前，不准再对他使用那些‘小手段’。”
“遵命，布德大将军（GreatGeneralBudo）！”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应道。
“哦……传说中和大臣平级的大将军吗？”绍尔艰难扬起脸看了看，“真是幸会。”
那是一名高出常人一半，身穿青蓝色重盔的巨汉，他面容凶恶狰狞，一头淡金色的短发，但两侧的额角却各自翘起了一簇仿佛蟑螂触须般的长长发丝，此刻正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绍尔。
“我个人很佩服你的骨气，但你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布德大将军继续用那种如闷雷般的声音说道：“为了回应你这份愚勇，我决定在下一场对叛军的战斗中，不留活口。”
“呵……”绍尔勾了勾嘴角：“是起义军。”
布德大将军没有回应，只是摆摆手示意士兵们把绍尔带进去，然后便大步离开了皇宫。
“看来我的战友们在倾覆帝国的行动上又有新进展了啊，”绍尔朝身旁的士兵说道：“你们有考虑好当起义军兵临城下时该怎么办吗？”
帝国士兵们彼此看了看，没有回答。
绍尔在一处相对华丽，进门处平坦，而后逐渐升高的大殿中见到了皇帝和大臣。
和情报中基本一样，帝国的皇帝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黑发黑眼的清秀少年，穿着绣有龙纹的明黄袍服，头顶带着垂下九条珠帘的奇怪方形冠，而大臣则身高体壮，身穿绣着蟒蛇纹的紫袍，头戴一顶镶着黑色宝石的高冠，留着络腮胡，面容凶恶。
小皇帝高高地坐在阶梯顶端的王座上，而大臣则身处稍低几阶的台子上，横着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大快朵颐，桌子上正摆放着大量绍尔基本没听说过的美食，基本以肉类为主。
当绍尔被带入宫殿后，原本押送他的士兵就仿佛被火烧了一样飞快地退了出去。
“……？”绍尔活动了一下手臂，左右看了看，然后惊讶地发现，偌大的宫殿里除了皇帝和大臣之外竟然空无一人，连侍卫都没有。
“别吃了，人已经到了，大臣。”小皇帝嘴里咕咕哝哝地嚼着什么，对大臣说道。
“若非布德那家伙做了多余的事，老子对付一个小小的内政官还不是手到擒来？还得再吃点。”大臣依然在将各种食物往嘴里塞。
“唔……好吧，”小皇帝似乎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嚼碎了，然后才转向绍尔说道：“那个，你叫绍尔是吧，你自由了。”
“抱歉，陛下，能否请您说明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绍尔原本在悄悄向大臣的方向挪动，但听到这话，却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似乎有什么超乎他预想的事情即将发生。
“嗯？朕说得不够清楚吗？”小皇帝又从口袋里取出什么塞进了嘴里：“你的所有罪名都被赦免了，你现在可以转身离开回到叛军那里去，绝不会有人阻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来刺杀大臣。”
“别给老子添麻烦！”大臣狂吃之余还不忘嚷嚷一句。
“……大臣在御前自称‘老子’，按律当诛。”绍尔试着说道。
“唔，那朕现在判大臣死刑，就由你来执行。”小皇帝嚼着嘴里的东西说道。
“无聊。”大臣抬头瞥了皇帝一眼，仍然在吃东西，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试试又不花钱。”小皇帝摊手。
皇帝和大臣之间的对话让绍尔的不妙感越发浓重，他不再多想，脚下一蹬就朝饭桌后的大臣冲去。
“受死吧！大臣！”
虽然一直被关在牢里，但身为起义军的将领，保留体力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本能！
看大臣脑满肠肥的样子，只要被近身，哪怕用牙咬也能——
“【蠢货！】”
随着大臣带着金属摩擦声的一声断喝，绍尔以比他冲锋更快的速度弹了回来并狠狠撞到了宫殿的柱子上。
“什么……”眼前发黑的绍尔抬头，看到大臣已然站了起来，身上缠绕着宛如铠甲般的黑色雾气和赤红雷电，令那个原本脑满肠肥的胖子仿佛一尊战神。
“【呼……】”大臣朝绍尔的头顶看了看，似乎非常失望地重新坐下，带着那“黑雾雷电铠”继续进食：“【直接逃走的话，或许你还有那么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但竟然敢对老子动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绍尔跟着望向宫殿屋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
忽然，自四肢和脖颈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内政官绍尔】，”他听到小皇帝这么说道：“你因为质疑朕的政令，并公开诋毁大臣的名誉，将被处以车裂之刑……来人！”
随着命令，皇宫外面飞快地跑进来几名帝国士兵，将原本便动弹不得的绍尔按住。
“什么……我……臣……”起义军将领绍尔，不，【内政官绍尔】挣扎了起来：“陛下！您被大臣蒙蔽了啊！他在将这个国家拖入毁灭！臣的谏言都是出于忠心啊！”
“他这么说呢。”小皇帝看向大臣。
“此乃谎言，陛下自然是清楚的，”大臣看向被擒拿的绍尔：“让这家伙一闹，肉都变得难吃了。”
“听见大臣说的话了吗？”小皇帝一挥手：“速速执行！”
“陛下！陛下！唔唔！”内政官绍尔被帝国士兵们堵住嘴拖走了。
在被带走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小皇帝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咬碎的声音。
1935、永续疯狂帝国（十二）
“欧卡大人！您巡查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欧卡大人！上次请您帮忙的事非常漂亮的成功了，请现在闲暇时务必来小人家里坐坐！”
“欧卡大人——”
帝都繁华街的市场上，有一行身穿警卫铠甲的人正在招摇过市，其中的领头者是个眼睛位置留着十字疤痕的高大男人，见到他的店主和行人不是上前巴结就是远远躲开。
“唔唔……剧情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但又是好像很合理……”我站在一家油铺的店铺房顶，看着“鬼之欧卡”：“‘鬼之欧卡’作为区区一个市场警备队长，收受油商‘贾迈勒’的贿赂后或许能把无辜之人投入大牢，但绝对没那个本事让其为死囚替死并顺利执行，执法、审判和监督全都由他一人完成，帝国上下确实腐败不堪，但越腐败就越不会容忍手下能够‘一手遮天’——作者对政治根本一窍不通。”
“所以，原本在更后面出场的，大臣的亲戚，市场的记录官‘伊欧卡尔’出现在这个利益链条中，给与欧卡方便的同时也拿走了贾迈勒贿金的大头，而贾迈勒为了维持这个利益链，又变本加厉地坑害其他竞争对手，”身旁的孟娜丽接道：“我完全想不到替他们开脱的理由，反正这两个任务中夜袭都没死人，要不让他们按剧情直接刺杀好了。”
“贾迈勒和伊欧卡尔无关紧要，”我看着欧卡身后那个棕发绿衣的少女：“欧卡不能死，不然花泽香菜就要变身了。”
赛琉·尤比基塔斯，拥有帝具【魔兽变化·百手巨人】，因作为师傅和队长的欧卡被杀而立志消灭夜袭，参与帝具选拔并获得其认可，之后GANK那两个走一路的射手和刺客，并杀死了希尔，造成夜袭第一次减员——连载本篇中。
“不是她的帝具狗变身吗？”孟娜丽按了按眼罩：“目前来看，她配音的作品以萌系居多，几乎没有什么有战斗力的角色，和机体或变身有关的只有IS的‘夏洛特·德诺阿’，如果是射击方面，再多一个‘黑岩射手’。”
“你先看看夜袭里那些花里胡哨的人再说，”我看着一脸崇拜地跟着欧卡的赛琉：“我现在怀疑如果欧卡死掉，她会嚷嚷一句‘欺骗世界欺骗自己’强行改世界线。”
“那是凤凰院凶真的能力又不是嘟嘟噜的，”孟娜丽似乎在虚空中读着什么：“根据后援团的分析，结合配过的角色以及名字和十殿阎王有关的自机‘十王裁决’考虑，目前她可能表现出的最强实力应该是‘立华奏’，死后世界管理员级别的存在，而轮回世界……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算是死后世界。”
“……所以，这次的目标虽然不是帝具使，但同帝具使有因果联系，可以看看这种‘修改’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我按了按腰间的村雨：“去他们汇合的地方看看。”
“欧卡大人，小人的生意多亏您的照顾了，这是小人这个月给警备队的‘捐助’，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市场里都做了什么，看在‘捐助’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小问题，但如果你不小心惹了真正的大人物……我可从没见过你。”
“欧卡大人的意思是……”
“布德大将军，以及被他庇护的，呵，清官。”
“请大人详细说说，小人这里还有……”
欧卡正在贾迈勒的宅邸做客，并商讨一些心照不宣的交易，但他们谈论的内容却让我开始掰指头算日子。
‘把大臣亲戚卷进来就算了，怎么还有大将军的事？前大臣要回来了？但那之前艾斯德斯会先回来吧。’
【按照剧情，布德大将军深知大臣一脉的腐败，那么理所当然的，跟大臣及其手下有关的恶事一定被他看在眼里，虽然作者没有设定他的手下，但应该也有类似的情报人员。】蠢系统答道。
‘一定要先干掉夜袭然后再去处理大臣就是他的败因。’
【不过，距离他真正出手还早，毕竟艾斯德斯还没回来，这次先收拾掉这三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好了——你想好怎么设定了吗？】
‘嗯……这样，就从他脸上的疤入手，’我按了按腰间的剑柄：‘欧卡原本是帝国的秘密部队军官，在隐秘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某日休假外出时，遇到了一位令他一见倾心的女子。’
【然后就把人抢回家了？】
‘你闭嘴！这个阶段他还不是坏人！’我使劲敲了一下剑柄：‘嗯……由于产生了感情的缘故，他决定放弃朝不保夕的军官身份，准备向长官请辞后前往提亲。’
【原来帝国军人可以辞职啊？】
‘……长官虽然不舍，但鉴于他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想要退伍成家也算合理，于是提出要他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再离开。’
【打完这仗就回家结婚。】
‘最后任务的目标却是他心仪女子的……呃，随便哪个血亲，女子为血亲挡刀而死，手上的匕首划过了欧卡的脸。’
【好惨。】
‘心灰意冷的欧卡就此离开了秘密部队，以冒险者的身份四处闯荡。’
【那又是怎么当上警备队长的？】
‘之后，他在任务途中遇到了一个容貌气质都和他心上人有九分相似的另一名女子，正是油商贾迈勒的女儿，在多次接触中，她的性格虽然和前意中人完全不像，但依然吸引了他。’
【虽然连名字都没有，但那位前意中人真惨。】
‘这次，他决定默默守护她，于是去找已经退役的老领导伊欧卡尔要了警备队长的职位，守护着市场所在的繁华街，在某次事故中，他为了救下这位姑娘，相同的疤痕位置又被划了一刀，形成了现在的十字型。’
【总觉得有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但是，贾迈勒却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甚至会用卑鄙的手段去坑害同行，欧卡不得不成为他的帮凶，他自己也觉得，将来一定会受到正义的制裁。’
【综合评价的话，比那个虐人变虐猫狗的好一点，但还是很烂。】
‘吵死了！有被放过的可能就行！’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1936、永续疯狂帝国（十三）
是夜，帝都。
“又变了……虽然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
塔兹米躲在繁华街的窄巷中，看着“鬼之欧卡”形单影只地走过街道时，商铺的店主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几乎可以想象这个原本只是有点徇私枉法的警备队长在被充斥着大量负面概念的“黑色丝线”侵蚀之后，又被赤瞳用“金色丝线”顶回去的模样。
“【嗯？意外什么？担心打不过他？】”布兰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怕，这虽然是你的个人任务，但如果失败，我会出手帮你的。】”
“不必，”塔兹米眨眨眼，把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一个羁绊太多的剑客，不是我的对手。”
在塔兹米身后的黑暗中，正立着一具透明的重型盔甲，它整体几乎完全融入了夜色，只有集中精神才能看到空气中的细微扰动。
和之前一样，夜袭每次行动都会两人一组，不法商人贾迈勒由雷欧奈和拉伯克刺杀，记录官伊欧卡尔则由玛茵和赤瞳动手。
而这个剑术超群的警备队长“鬼之欧卡”，则由布兰德猎杀……塔兹米来只是个添头。
比起他一开始调查的，很单纯的官商勾结事件，现在的“鬼之欧卡”成了个【因挂念死去的心上人而被面容相似的另一名女子吸引，进而被那女子的奸商父亲接机拿捏的流浪武士】，他个人倒是有被原谅的理由，但那个原本有可能或救的蒙冤商人却已经被不想夜长梦多的奸商坑害死掉了。
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个又被“改变”成了什么模样，但多半会高于“几乎不需要惩罚”的“基础罪名”，而低于“必死无疑”的“黑色丝线罪名”，最终变成处于“可杀可不杀状态”的“金色丝线罪名”吧。
结合自己获知的，关于“帝具”的情报，很可能那些“黑色丝线”来自于某个帝具，而赤瞳帝具的能力刚好能与之对抗。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不太合理，如果赤瞳是在同赋予“重大罪名”的“黑色丝线”做斗争，只要把它们顶回去就好，那么受影响的人就只会保持“轻微罪名”，为什么还要额外赋予“中等罪名”呢？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赤瞳看人时，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重大罪名”，而她认为将犯有“重大罪名”的人所犯之罪削减到“中等罪名”已经足够仁慈，他们没有资格被“完全免罪”。
但她一定想不到，那些“罪人”从一开始就只是鸡毛蒜皮偷鸡摸狗之类的小问题，只是“敌方帝具使”在知道她拥有“降低罪名”的帝具后，对他们“提升罪名”时直接将严重程度拉到极限，即使罪名被对半砍了，也是赚的。
为了提防砍价所以直接把定价定到进货时的十倍……这是什么奸商行为？
不，不能称之为奸商……塔兹米想起之前亲眼目睹的，“黑色丝线”没有被阻止所造成的影响。
“黑色丝线”的控制者，一定是个恶魔。
“转过身来，刺客，”鬼之欧卡的身影出现在另一端的巷口：“你的杀意，我隔着两条街都能感受到。”
那不是针对你的……不过无所谓。
“鬼之欧卡，鉴于你同商人勾结，草菅人命，夜袭，将在此予以天诛。”塔兹米转身，手按剑柄朝他走去。
“哦？没有立即逃走，而是向我鬼之欧卡靠近吗？”鬼之欧卡同样将手摸上剑柄。
“不靠近的话，又怎么能把你教训一顿呢？”塔兹米速度不变，微微低头，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嗤——嘤——
两人同时拔剑出鞘。
“咳！咳……我还不能死，有人等着我回去，我活下去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强烈……”衣衫被大量鲜血染红的欧卡用断剑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坚持不倒下去：“我还能……战……”
“呼……呼……这家伙……假的吧……为什么会这么强……”塔兹米的身上倒没受什么伤，但额头被刮了道口子，留下的血染红了他半张脸，那半边的眼睛也有些张不开。
短暂的交锋中，欧卡使用了“土鬼闪”“双鬼闪”“鬼鸣闪”“鬼槌闪”等一系列名字相当离谱的剑技，而这些剑技的名字还都是他自己大喝出来的。
人长得凶就可以不怕丢脸是吧？
虽然那些剑招凶恶无比，但塔兹米全程只由于大意而中了半招，还趁机对欧卡砍了好几剑，可惜没能让他失去战斗力，而且，随着欧卡伤势加重，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发危险。
“少年，你值得我鬼之欧卡使用秘技‘九头鬼闪’了，”欧卡握着断剑紧紧盯着塔兹米，“不过，在我的生命处于如此危机的时刻，它应该会变成我从未施展过的‘天翔鬼闪’吧，虽然施展之后我必然会死，但能见到那一瞬的剑光……作为剑客，再无所求。”
这家伙已经离谱过头了！赤瞳大姐您在哪？快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塔兹米心里咆哮，但看到布兰德仍然保持着透明化在旁边观战，还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无论如何，这家伙说了很帅的话，如果不能反呛回去，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倘若，把在下的刀刃沾满鲜血，以及如阁下般恶人的性命做为代价，能换来一个任何人都能安心生活的新世界的话，在下会——”塔兹米把剑锋一立：“替天行道！”
很好，从格局上来说，自己已经赢了，塔兹米看着欧卡略显呆滞的眼睛，默默想道。
“欧卡——！”“师父——！”
在两名剑客即将以命相搏时，两名女子冲入了战场，其中年长些，看起来像商贾的黑发女子直接扑到了满是鲜血的欧卡怀里，而另一个娇小些的棕发女孩则张开手挡在塔兹米面前。
“咳……巴，赛琉，你们怎么来了……”欧卡身上的杀气瞬间消失，甚至显得有点唯唯诺诺。
“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做那种事，【父亲过世之后】，我就只有你了，要死一起死！”黑发女子抱着欧卡不放手。
“欧卡师父从不法商人那里敲诈来的钱都用来资助【老队长收留的战争孤儿】了！如果你们夜袭要杀，就先杀了我！”棕发少女则一脸坚定和正义。
“啧……”塔兹米想起死而复生的三名异族——虽然变成了动物，关于油商和记录官的信息再次改变，很显然，赤瞳在他们被杀掉之后又进行了“修改”，但自己专注于战斗完全没发现。
他收起剑，稍稍抬头，不出所料地在窄巷两侧的房顶上看到了前去完成另外两个任务的夜袭成员。
要不要找机会同她谈谈呢？至少确定一下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这种“修改”独独被自己“免疫”，会不会因此被灭口？
灭口之后再复活一个不会免疫修改的塔兹米什么的……那种事不要啊。
1937、永续疯狂帝国（十四）
“桀桀桀，真是有趣。”
斩首赞克（Zanku）站在帝都除了皇宫外最高的建筑顶端，通过帝具观察着夜袭众人的动向。
这是一名身穿白色制服，打着黑色领带，体格健壮，面容凶恶的男人，他的额头上带着一只大体呈菱形，像是眼睛一样的暗红饰物。
那东西随着他不断游移的目光，间或一轮，证明了其并非死物。
“是在培养新人吗？只为了狩猎区区一个鬼之欧卡，竟然有四个人在保驾护航……桀桀桀。”赞克用袖子擦擦嘴角，开始把玩手上的一对宽刃短剑。
他原本是帝国监狱的行刑官之一，负责斩下翻了死罪之人的头颅，即使被斩之人是被冤枉的，同他这个行刑官也没有什么关系，即使要报复也轮不到他——但那些亡魂不会这么想。
不知从哪天开始，赞克身边出现了被他斩杀的罪人的灵魂，它们不停地对他诉说着被杀死的怨恨，但除他之外任何人都听不到也看不到，而且其他行刑官前辈也没有类似的问题。
最终，赞克被这些怨恨的低语逼疯了。
——只要这些“怨灵”的数量足够多，那么那些低语就只会变成如菜市场般毫无意义的噪音吧？是这样没错吧？
之后，赞克开始抢夺每一次斩首罪犯的机会，而原本就对这份工作不太上心的同事们自然乐于把机会让出去——反正薪水又不是按出工次数算的。
随着赞克“增加噪音”计划的实施，“冤魂”逐渐增多，而“低语”也确实随着数目的增多而逐渐模糊，这令赞克对于能砍人脑袋产生了极大的热情。
——又一个？还不行？那下一个！再下一个！！
这种热情甚至让他获得了“斩首赞克”的诨号。
但，这个计划却被布德大将军破坏了。
在某个叫“绍尔”的内政官被处以车裂之刑之后，大将军严令帝都监狱停止执行一切刑罚，包括死刑，具体何时恢复，要等他亲口通知。
而赞克身边的灵魂，刚好卡在一个“全都能听清”的极限数量上。
赞克疯狂地向典狱长要行刑名额，甚至把“偷偷杀几个外面有人想要他们死的家伙”这种话也说出口了，但仍然遭到典狱长的严词拒绝——捞好处什么地方都可以，得罪大将军是嫌自己命长吗？
最终，忍无可忍的赞克伺机偷走了典狱长的“帝具”，准备借用它的力量在帝都大杀特杀一番，然后远走高飞——这听起来确实像一个已经发疯的人的思考。
典狱长的帝具名为【五视万能·观察者】，拥有洞视、远视、透视、未来视、幻视五种能力，分别可以洞察人心、观察远处、穿透目障、看见未来、发动幻术。
在赞克看来，这分明是件极好的杀人工具，却被典狱长用来拷问犯人获取情报，完全是种浪费。
“获得这件帝具后要斩杀的第一个人，就选那个夜袭的新人吧，桀桀桀。”
“莎悠，莎悠！”
夜袭的人放弃击杀欧卡之后，各自散去，而赞克则趁那个新人少年不备对他使用了“幻视”，将他单独引了出来。
按照典狱长曾经的用法，被影响者会将使用者视为最亲近的人，而“莎悠”是个女性的名字……
“桀桀桀……死在自己心上人的手里，想必你的脑袋会笑着飞上天吧。”赞克略微矮身，对着那名少年做出了突刺的姿态。
“呃……什么……不要过去？”棕发少年即将进入赞克的攻击范围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你现在是个幻影？是被敌人制造出来的？”
“桀桀桀，小鬼，你是看穿了幻术，在耍我吗？”赞克五官扭曲地说道。
“不过说真的，这身衣服不适合你……”棕发少年摸摸鼻子仿佛真的在同幻影对话：“五行山……什么？”
“桀桀——死吧！”赞克猛然前冲，挥刀斩向少年的脖颈。
嘭！
在刀刃斩中之前，少年便仿佛被重锤击打一般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后面的院墙。
“……”赞克低头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把刀刃拿错成锤子后，转而对棕发少年使用了“洞视”。
五秒之前，他眼中看到的确实不是赞克，而是一个穿戴着奇怪僧袍的黑发女性，她在赞克出刀的同时，一掌把棕发少年打飞了出去。
“啊！莎悠变成奇怪的大叔了！”棕发少年晃晃脑袋，指着赞克说道。
“桀桀桀，你就带着这种可笑的态度变成冤魂吧！”赞克疯狂地咧开嘴，猛力踏步，再度加速朝棕发少年的脖颈杀去。
“啊……”棕发少年原本手按剑柄做防御姿态，但在赞克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解除了警戒，仰头看向上空。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桀桀桀——嘎儿！”
赞克忽然脑袋一沉，接着脸朝下狠狠砸到了地上。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好像是……一双鞋？也就是说，有人踩着他的脑袋把他踩倒在地了？
“唔……真有趣，”头顶有少女的声音响起，而后，踩着赞克脑袋的那双鞋向前轻轻一跳，发出了落地的声音，而后，那声音说道：“斩首赞克竟然完全不需要洗白呢，不但没来得及杀人，自己还疯了。”
“那个，赤瞳，你怎么来了？”棕发少年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欧卡伤到哪里的，那家伙有些技能会导致受害者在六个月到五年之后才死。”少女答道。
“他是鬼之欧卡不是疯狗欧卡吧！”
赤瞳吗？被帝国通缉的，夜袭头号杀手？
“桀桀桀——竟然敢背对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赞克猛然从地上爬起，然后对面前黑衣黑发的带刀少女使用了帝具的全部五种能力。
“桀桀……桀……那是……【银河】吗？”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
【从卑微的最初……】
【你用石头建造了很多城市……】
【……】
【……】
【这个世界所蕴含奇迹之多绝非远古先知的梦境所能构想，所拥有的灾祸之恐怖也非天启所能描绘，世界不但有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更有编织梦幻仙境的全新事物，长久以前做出的选择将在这个时代产生重大结果，而它们需要坚定不移的答案，前进吧，实现您文明未来的美好愿景。】
赞克眼神逐渐呆滞，手上的宽刃剑也掉落在地。
“嗯……他怎么了？”棕发少年悄悄向赤瞳问道。
“唔，不知道，”赤瞳敲了敲腰间的剑柄：“我其实也蛮想知道违反【不可直视神】这一规则后会发生什么。”
“圣女大人——！！”
赞克呆滞了半天之后终于恢复了过来，并在下一秒直接五体投地，向赤瞳叩拜起来：
“请允许您忠诚的仆人永远追随您！”
他的双眼大睁并凸起，看起来就像金鱼一般，而且和额头上戴着的第三只眼各自望着不同的方向。
“……好恶心。”塔兹米咂舌。
“啧啧，你出场可真够晚的。”赤瞳意义不明地说道。
1938、永续疯狂帝国（十五）
“唔，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不得了’？”
“不要随便学苏菲说话。”
“好吧，但你把‘斩首赞克’活着带到据点来真的没问题？”
“按照克苏鲁规则，永久疯狂等于撕卡，他已经死了。”
“好办法，有些不想洗的就弄疯。”
“注意你的阵营。”
“是标准的混乱善良哦~”
夜袭据点的会议厅里，赤瞳似乎在和娜洁希坦说着某种非常具有内涵的话，但其他夜袭成员完全没觉得奇怪，就仿佛她们在讨论正经的问题，塔兹米不敢接话，也不敢问，只能作为护卫恶狠狠地盯着斩首赞克。
斩首赞克已经换掉了那身行刑者制服，转而穿上了一套破破烂烂的黑袍，黑袍的领子莫名宽大膨胀，还有奇怪的红黑条纹，而最让人无法直视的，是他那金鱼似的大眼睛，算上脑门上的，三只眼在往三个不同方向看，同时还咧嘴对着赤瞳的方向傻笑。
明明是去刺杀，结果变成了招收新人，简直离谱，尤其招的还是个疯子。
不过，这么一来，自己好像就是前辈了……谁要这种晚辈啊！
“总之，暂且把他留在这里吧，至少赞克的体术还是很强的，可以看管仓库，”娜洁希坦说道：“至于那件帝具……”
“赞克，把你的帝具交给塔兹米。”赤瞳偏头说道。
“谨遵您的吩咐，圣女大人，”赞克毫不犹豫地拔掉了他的“第三只眼”，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塔兹米：“能再度与您重逢，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别说区区帝具，即使是这条命，您也可以拿去。”
这家伙……在试图耍帅吗？可惜形象太差，只会让人心生反感，而且，在额头上多长一只眼是什么愚蠢的行为？如果是自己的话……
塔兹米接过那帝具，转身要递给赤瞳。
“不必给我，看着它，说说对它的第一感想。”赤瞳摆摆手。
第一感想？
塔兹米低头看向手里呈棱形眼睛外观的帝具。
在返回据点的路上，赤瞳已经大致讲过了它的能力，典狱长用它拷问犯人，而赞克认为他很适合杀人。
但要让他来说的话……
洞察人心，可以统御部下，观察远处，利于统兵作战，穿透目障，能够躲避埋伏，预测未来，便能料敌机先，制造幻象，宜于行军布阵。
这件帝具根本就不是给单独一人使用的，它的效力至少也要一军统帅才能完全发挥出来，相比之下……虽然实力上不适合，但他还是得说，那些单纯用于加强自身、或者拥有强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的帝具，只配作为部下为这件帝具服务。
结合当初帝国是为了维持统治才制造的帝具这件事，很容易可以判断出来，不可能每件帝具都偏向战斗，这种看似没有怎么增强使用的帝具，正是给上位者使用的。
但千百年之后，帝国陷入腐败和混乱，这种帝具反而因为过于弱小而被弃如敝履，不但让一个典狱官拿去当成了刑具，还因为看管不善而被手下的行刑官偷走了？
何等暴殄天物！
嗤——嗡——
这瞬间，那只“眼睛”突然自行睁开并漂浮了起来，赤红的竖瞳紧紧地盯着塔兹米。
“我果然要说，不得了。”娜洁希坦说道。
“嗯……帝具到底是怎么判定‘第一印象’的，真是奇怪。”赤瞳一边说一边使劲锤了她的佩剑一拳。
塔兹米虽然听到了，但根本没有闲心去回应，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才是决定这件帝具是否能为他所用的关键，而赤瞳所说的“第一印象”阶段，其实已经过去了。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即将到来，”塔兹米最终这么说道：“你期盼的新时代是什么样的？平稳？繁荣？还是在它们之上的霸道？无论是哪种，只要你跟着我，就一定能见证它的实现。”
铮——嚓！
随着一声金属碎裂的脆响，那眼睛型的帝具凌空炸裂，残骸碎屑散落一地，但仍然有一只金色的，完全由星星点点的光芒所组成的“眼睛”漂浮在原地，它微微“垂眸”，似乎在对塔兹米的话表示赞同，而后，骤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他的左眼。
塔兹米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但看着他的夜袭众人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哇，一红一绿。”“波斯猫吗？”“有点好看。”“也更容易上通缉令。”“圣女大人果然深谋远虑！”
变成异瞳……塔兹米按按眼睛，倒没有太多感想，毕竟，帝具以这种形态同自己融合，想必是不可能再交给别人使用，如果自己再嫌弃它，那它也太可怜了。
“BOSS，请借我一些眼罩，”塔兹米转向娜洁希坦：“如果需要隐藏身份时，我会考虑戴上，而且因为两只眼都完好，还可以换着边戴以免被当成特征。”
“呵……”娜洁希坦随手丢过来几只眼罩：“作为‘独眼龙前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很不方便。”
“没事，”塔兹米试着戴了戴：“独眼是男人的浪漫。”
“BOSS！他在撩你！”蕾欧奈举起手打小报告。
“那他得去领号排队。”娜洁希坦毫不迟疑地接话。
“嗯？摧毁相性高的帝具就能让它和自己融合吗？”赤瞳则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一击必杀·村雨】，停了几秒，才摇摇头：“……还是算了。”
是啊，如果变成拳打脚踢就自带一击必杀，那日常切磋甚至开玩笑也会死人的。
“那么，你试试看这个帝具的能力吧，”赤瞳饶有兴致地盯着塔兹米的眼睛瞧：“不过个人建议你不要用透视，在场的女士杀你都基本只用半招，也不要窥探赞克的内心，如果你不想发疯的话。”
那样的话，望远和幻象能力也毫无意义了，就只剩……
【使用未来视，预测夜袭之后的行动和会遇到的敌人。】
塔兹米感觉眼睛忽然凉了一下，然后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哇哦，他的虹膜上出现了勾玉，还转起来了。”
“不是我的错。”
意识消失之前，塔兹米依稀听到娜洁希坦和赤瞳如此说道。
1939、永续疯狂帝国（十六）
——？？？——
雪白的大地，起伏的山峦，铅灰色的云层，几乎无法看清数十米外的暴风雪。
以及正看着这一切呆若木鸡的塔兹米。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抱住因为穿得太少而直发抖的手臂：“很好，不用确认这里是不是幻象了，有赤瞳在，事情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预测一下未来会遇到的敌人就直接丢到敌人老巢是吧。”
如此大的雪，几乎不用怎么分析，塔兹米就能确定这里是帝国的北疆，也就是“北狄”时不时犯界的地方。
换言之，夜袭在未来会遭遇来自帝国北疆的敌人，或许正是那些北狄蛮人。
当然，除了凶残的北狄异族之外，这里的环境也催生出了大量凶猛可怕的危险种，寻常的分级在这里都要提上一个档次才行。
“总，总之……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传送回去，那就先找个地方躲雪避寒，我可不想知道如果在这里冻死会发生什么——阿嚏！”塔兹米又打了个喷嚏，踩着厚厚的积雪沿附近的山壁行走，以期能找到一处山洞之类。
在此期间，塔兹米尝试使用自己新拿到的眼睛帝具探路，但不出所料地，完全没有反应，看起来它虽然能把塔兹米送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却无法在这里为他提供帮助。
不过很快，他在前方的山壁上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扁平洞口。
塔兹米翻了翻身上，发现没有带引火或照明之物，于是拔出剑尝试着走进岩洞。
看来，既然是要找“夜袭未来会遇到的敌人”，自己出现的位置就不可能方圆百里无人烟，甚至可能迎面撞上目……标……
塔兹米停下脚步，同一头正想从岩洞里往外走的深蓝色冰龙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在他的印象中，一级危险种中的“元素龙”，都同真正意义上的龙相去甚远，有些甚至完全就是头蜥蜴，土龙甚至看起来像昆虫一样。
不过，“冰龙”倒多少有点龙的味道，三米的身高，四米的翼展，鳞片、长角、利爪，翅膀，以及体表斑驳覆盖的，可以充当甲壳的坚硬寒冰，都令它们在极寒之地罕逢对手，如果想要击败它的话……
“【嘎——吼——！】”塔兹米还在思考冰龙的弱点，被人堵了家门的冰龙先一步发起了攻击。
“唔，唔，嗯……”塔兹米脚下不动，几个侧身躲过了冰龙的连续爪击：“果然，只有和人打，剑术才会成长，野兽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实在太好预判了。”
“【嘎——！】”冰龙自然听不懂塔兹米的话，见爪击无效，反身就是一记甩尾。
无法原地闪躲的塔兹米后撤躲开之后，发现冰龙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对着他张开了嘴，口中有阵阵冰霜聚集。
“被当成它平时猎物的水准了啊，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塔兹米微微摇头，在冰霜龙息汹涌而至时不退反进，贴着洞顶跃起，直接落到了冰龙的脑袋上，接着顺势一个下切，将硕大的龙头斩了下来。
龙尸摇晃了两下，沉重倒地，而塔兹米也跳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战果。
太弱小了，它还没有资格成为夜袭的敌人，所以，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咚，咚，咕噜噜。
掉落的龙头弹了几下，滚到洞口停住，而它旁边，是一双花纹复杂的厚实靴子。
“啊！”
塔兹米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一个身穿北境民族厚实毛茸的服饰，头戴深紫色绑带，眼睛和披肩长发皆为湛蓝色的小姑娘伸手朝龙尸指来。
“那是库拉（Kula）的猎物！”
“哈哈哈，年轻人，欢迎来到‘巴鲁特斯族’的聚落，不用在意库拉，让她再找别的猎物就好。”
此时，塔兹米正在距离冰龙所在岩洞大约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山谷中，由于四周的山崖隔绝了外界的风雪，地面甚至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绿意。
山谷之内，四处搭建着许多绘有紫色纹路的帐篷，还有穿着同款花纹服饰的男男女女在来来往往，帐篷之间，时不时能看到被驯服的危险种在休憩、嘶吼或进食。
很显然，这个巴鲁特斯族是以驯养和捕捉危险种作为生计的。
“感谢您愿意接纳我这个迷途的旅人，伊格尼斯（Igniz）族长，”塔兹米向面前的中年男人举了举手上不知是什么奶做成的奶茶：“或许我之后应该帮库拉小姐再狩猎一头危险种。”
“你们这些南方人真是规矩多，”伊格尼斯摆摆手：“在我们这里，所有狩猎都必须独自完成，毕竟，别人能帮你一次两次，却不会帮十次二十次，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是在下莽撞了。”塔兹米点头。
莫非这个北境族群会是未来的敌人？但他们明明会很亲切地招待迷路的旅人来着……
“不用在意，我看了你带回来的危险种，那丫头的实力绝对没本事做到正面击杀，多半是想要埋伏和偷袭吧，那样就需要大量准备时间，而你却正面接触并将其一举灭杀，她可能将你当做追赶的目标了，”伊格尼斯说道：“如果你去帮她，她可能反而会生气。”
“哦……这样的话……”
“族长！北狄那些混蛋又来劫掠了——”
塔兹米正准备展开说说，帐篷外冲进来一名族人，急迫但不显得慌乱地向伊格尼斯报告道。
“哼，召集青壮，随我出战！”伊格尼斯猛地站起身：“若不给它们点颜色看看，它们还真以为我们巴鲁特斯族好欺负？”
即将走出帐篷时，他才回头看了看塔兹米：“你且在这里休息，少年，我们去去就回。”
呼……嗡……
这瞬间，塔兹米眼睛一凉，原本以为已经失效的帝具在他眼前展开了一副当前战场的缩略前鸟瞰图。
山川和地形极度简略，敌我双方的据点、墙壁和本阵也只剩简单的框框，而双方的兵力，则分别以红蓝两色的“凸”形表示。
几乎看到的同时，塔兹米就可以确定，那所谓的“劫掠部队”只是个幌子，本阵周围正有大批敌方部队埋伏，准备在山谷中的部队外出时奇袭本阵。
虽然他可以告诉伊格尼斯这件事，但要怎么解释？尤其在双方关系还只是萍水相逢的情况下。
“等等，族长，”塔兹米叫住即将出门的伊格尼斯：“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让我参加本阵，我是说这座山谷的防卫。”
“……”伊格尼斯挑挑眉，仔细看了看塔兹米的神情，而后掀门帘离开：“你已经得到它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代表塔兹米自己的，比所有部队都要大上一圈的“绿色凸形”出现在本阵中。
未来的敌人是北狄，而这是一次简单的，以将军身份进行作战指挥的预演，我已经完全懂了。
塔兹米想道。
1940、永续疯狂帝国（十七）
——？？？——
巴鲁特斯族驻地附近，一条长长的拖痕正在雪地上不断延伸。
拖痕的尽头，是一个身穿毛茸服饰的蓝发小姑娘，她正用绳索拖着一头比她大上五倍左右的冰龙尸体向驻地的方向走去。
“嘿咻，嘿咻，真讨厌，”女孩一边哈出阵阵白色雾气，一边自言自语：“库拉盯上的猎物没有了，只能去抓它的配偶，但这些雌性危险种的体型比雄性小了快一半，还怎么让父亲认可库拉啊。”
巴鲁特斯族作为身处环境险恶的北疆的民族，依靠猎杀、捕捉、驯养各类危险种为生，同那些位于西方草原上以游牧为主的马上民族相似，但他们追逐的不是肥美水草，而是迁徙的危险种群。
危险种之所以称之为危险种，是因为它们永远渴求杀戮与鲜血，面对这些猛兽，任何犹豫或软弱都只会让自己丧命，换言之，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变得强大，比恶劣的天候强大，比凶猛的危险种强大，比不怀好意的北狄蛮族强大。
“如果有时间的话，库拉应该能找到更大的猎物，但父亲马上就要带着族人离开了，”小姑娘继续自言自语：“再逗留下去，那些北狄怪物又要……啊！”
库拉丢下绳索，飞快地躲到旁边的山壁后，然后缓缓探头。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个身高接近五米，浑身发蓝，手里提着巨大木棒的“人”，“他”正一步一晃地朝山谷驻地的方向走去。
“北，北狄！”库拉瞪大了眼睛：“还是一个‘完全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北狄，是北疆民族最大的威胁，其威胁程度甚至比危险种还大。
按照父亲告诉库拉的说法，它们是种来自帝国疆域之外的怪物，“幼年期”，“成长期”和“成熟期”看上去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体格相对健壮，而且完全不怕冷，可一旦到了“完全体”阶段，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为这种身高超出常人十倍，皮肤湛蓝，无论是力量还是防御力都极为可怕的“巨人”。
这些巨人会主动带领其他阶段的北狄蛮人向帝国北疆发起攻击，另外，虽然它们在很长一段成长期都同人类别无二致，但任何沟通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或许它们并没有智慧。
“是随意游荡过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发现我们的营地，”库拉摸出用来斩杀冰龙的长匕首，悄悄跟了上去：“如果只有它自己的话……”
噼啪，噼啪，呼呼呼——
巴鲁特斯的山谷驻地中，一顶顶帐篷被撕开，燃烧、遍地是血迹和尸体，除了火焰，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咕——嘎——？】”巨人看着驻地的情况，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库拉看着那情景，瞳孔放大又缩小：“北狄，已经完成了袭击……这家伙刚刚是去追击逃走的族人，现在才返回……”
虽然父亲对她说过，人被杀，只是因为不够强，没什么可抱怨的，而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能顺利逃走就是弱者的胜利，但——
她完全无法抑制自己对这头巨人的杀心。
“【咕……咕……】”巨人又停了片刻，终于做出决定，迈步向营地里面走去。
不能再等了！营地里没有可供藏身的地点。
噌——
库拉从它身后的雪地中窜出，如灵巧的飞鸟一般挥剑斩向巨人的后颈。
叮！
巨人如未卜先知一般抬起手挡住了这次斩击，足以撕开龙鳞的利刃直接被弹飞，甚至只在它蓝色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咕……嘿……】”巨人转过身，看着飞快捡回短剑朝它比划的库拉，咧嘴露出了一种近似嘲讽的表情。
“……”库拉一边同巨人对峙寻找机会一边反省。
杀意泄露的太明显了吗？原本以为只有动物才会能敏锐感知到杀气，没想到北狄也一样——看来它们果然是类似危险种的非人之物。
“【嘎！】”巨人停顿了片刻，似乎确认了偷袭自己的只有这个人类幼崽，于是不再等待，发出一声咆哮，挥舞巨大木棒对着库拉就是一顿乱舞。
逃不掉了，正面对决又打不过，虽然它的攻击方式完全没有章法，但硬接的话只有被打飞一个下场……这或许是唯一的逃跑方法了。
库拉艰难地闪躲着巨人的攻击，准备找机会进行一次不会太过受伤的招架。
“【咕哈！】”这时，巨人发动了一次贴地的横扫。
就是现在！
库拉不退反进，用短剑的剑身硬磕那根木棒。
锵！咔嚓！
短剑碎裂的同时，库拉的双手也完全失去了知觉，但自身确实在被向后击飞。
很好，就这样——
噗。
半空中的库拉被巨人猛然伸手一把攥住。
“……”库拉看着巨人那双充斥着残忍和讥讽神色的眼睛，思维一时陷入了停滞。
谁说北狄没有智慧？！
巨人随手丢掉手上的木棒，用双手握住库拉，带着某种愉悦的表情开始缓缓发力收紧。
父亲，库拉要去找你了……
“唉，原来你在逞强啊，”之前迷路差点冻死还抢了自己猎物的可恶外乡人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下你总不能说它是你的猎物了吧？”
嗤嗡！
一道寒光闪过，原本抓住库拉的巨人的咽喉突然飚飞出一股血泉，它下意识地丢下库拉伸手去捂，但完全捂不住，只能发出如“盒盒盒”般的漏气声，最终轰然倒地。
啪，呼——
刚刚用一柄双刃剑割开巨人咽喉的外乡人少年借力高高跃起，单手揽住正在掉落的库拉，而后轻飘飘地落到一座帐篷的上方。
“好了，这下我们扯平了，小库拉。”他对库拉露出灿烂的微笑，那双红绿异瞳仿佛夜空的星光般明亮。
“……”库拉呆滞数秒，而后连连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父亲，还有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
“放心，他们都没事，周围的都是北狄蛮族的尸体，”少年揽着库拉走进帐篷：“等着看吧，我们即将大获全胜。”
“利瓦（Liver），带着你的陆行鲨走左边，袭击北狄的侧翼，不要理会那些巨人，如果他们追你你就跑。”
“妮乌（Nyau），看到下方追击陆行鲨的北狄队伍了吗？放先头的巨人部队过去，然后推下落石，把他们从中截断，不要看了，去下一个地点。”
“不，等等，达伊达斯（Daidara），现在不是你出场的时候。”
“伊格尼斯族长，麻烦你带雪虎和冰豹进场清缴那些普通形态的北狄，不要让他们逃走同巨人汇合，务必在巨人砸开落石前撤离。”
“利瓦，让冰豪猪发动覆盖射击，不，不要管那些巨人，杀伤和他们一起的普通北狄。”
“妮乌，到位之后立刻丢下火把，点燃那些稻草车，不要试图攻击，这些怪物似乎会在陷入绝境后临阵突破。”
“伊格尼斯族长，你可以适当同巨人交手了，把它们引远一点，配合利瓦逐个击杀。”
“好，达伊达斯，你看到了吗，那个最后的也是最高大的‘冰霜巨人’，就是这批北狄的族长，击杀它的话，可比杀死其他普通北狄或普通巨人更具荣耀。”
“别直接跳下去啊！”
“妮乌，快掩护他！”
库拉坐在族长帐篷里，双手托腮，看着异乡人少年宛如魔怔了一般对着桌上简陋的地图比手画脚，并时不时地将放在上面的一些红蓝罐子挪来挪去。
在指挥袭击、推下落石，清缴敌兵，放火阻隔，逐个击破的每个过程中，他都会非常夸张地做出推，拉，切断，拍击的动作，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他当时已经将几乎所有的红罐子挪出了地图，而最后的红罐子正在被一群蓝罐子包围，他原本似乎准备以很帅的动作一指点在那红罐子上，但某种意外事件让他一个踉跄打翻了旁边的好几个蓝罐子。
库拉大致看了看，似乎那些装肉类的红罐子被当成了北狄部队，而装水的蓝罐子则被当做部族中由一个个强大战士领导的队伍。
在库拉的印象里，利瓦是个少白头的中年大叔，本身实力不强，但驯兽是一把好手，是部族里能同时指挥危险种最多的，而妮乌则是个长得像女孩子似的男孩子，喜欢恶作剧，同时隐匿和弓箭的本领很强，而达伊达斯……虽然看上去是个普通青年，但却是个战斗狂，喜欢以伤换伤的打法，因此从没有活捉过猎物，同样，也是部族中唯一一个无法驱使危险种的人。
既然他连族长父亲都能指挥，那么这些小头目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他进行指挥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斥候或传令官进出帐篷报告情况或传达命令，而且，那些命令具体到仿佛就在接受命令的人旁边看着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指挥？”在外乡人少年终于停下指挥，开始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时，库拉开口问道。
“我还是保守了。”少年说道。
“嗯？”库拉歪歪脑袋。
“‘远视’和‘透视’搭配，就成了‘千里眼’，足以实时观察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而‘洞视’和‘幻视’组合，直接在他人眼前制造幻象，可以做到远距离实时指挥，结合‘未来视’对自己命令可能造成的后果进行推演，只要不是兵力过于悬殊，甚至能打出一骑当千的战果来，”少年看着桌上的地图解释道：“说起来，原本我只想能抵御住这次北狄进攻就好，但因为太过顺手，一路指挥下来变成了完胜，啧啧，莫非我有做【将军】的才能？”
“【将军】？”前面的一大串库拉几乎没听懂，于是转而询问某个陌生的词汇。
“唔……”少年抓了抓脑袋：“将军嘛，是一种像我刚刚做的那样，指挥部下【把敌人全部干掉】的职位——虽然他们是你父亲的部下，我只是借用而已。”
“族长传来消息，【■■■】先生，”这时，有一名部族成员推门走进：“他还要留下打扫战场，烦劳您收拾驻地做好迁徙的准备。”
“哎呀……”■■■吐了吐舌头：“要是让他知道我一开始指挥不熟练，让入侵的北狄烧了不少帐篷，杀了不少驯养的危险种，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您多虑了，能在北狄袭击中保住性命，我们都非常感谢您。”传令斥候深深低头。
“啊，看来这次试炼要结束了，”■■■看着虚空中的某处说道：“迁徙的准备我大概帮不上忙了，就交给这位库拉小公主好了。”
“■■■要走？”库拉看着他：“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不知道，或许……有吧。”
伴随着这句话，■■■消失在库拉眼前，同时消失的，还有整个世界。
——帝国历，1024年——
帝都，皇宫。
“啊，艾斯德斯将军竟然会打瞌睡，太难得了。”
“真是的，太不给面子了，换成别人在老子念表扬稿的时候打瞌睡，老子一道雷就劈过去，咔嚓！”
库拉微微张开眼，看了看王座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皇帝，以及举着一份公文，正努力辨识上面写了什么的大臣。
“真是抱歉，”她说道：“毕竟大臣的声音过于催眠了。”
“可恶！”大臣啪地把公文摔在地上：“老子回头就把写这种又臭又长的稿子的秘书干掉，直说吧，艾斯德斯，这次平定北疆，你想要什么奖励？——要不干脆升任大将军，让布德那个蠢货回家养老去？”
“不，我继续当【将军】就好，”库拉顿了顿：“奖励的话，帮我贴个征婚启事吧。”
“……哈？”X2
“条件是……”
库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一，精于指挥，以成为将军为目标，二，武艺高强，乐于捕猎危险种，三，出生在边境地区，四，年纪比我大五到十岁，五，拥有闪亮的笑容，双眼必须是一红一绿的异瞳。”
“……你是看上谁了？朕这就派人去抓。”
“另外，常用名必须是三个字。”
“……”
1941、永续疯狂帝国（十八）
帝国西域。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支大约五六十人的车队正沿着官道向东行进。
虽说是官道，但它也仅仅是在两旁摆放地标石，并用十分不走心的方式夯实了土路的路面而已，而且由于路面不够宽，车队的骑行护卫们甚至将另一侧的车道也占据了。
被这些身穿淡紫色盔甲的护卫保护的，共有四辆马车，它们的造型和装潢低调内敛，但仍能透出主人家具有的上位者气息。
最前方的马车中，正坐着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
老者头发雪白，身形瘦削，腰杆笔直，穿一件纯黑色的文官长袍，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正在闭目沉思。
少女则黑发黑眼，穿着游牧民族常见的蓝色包头巾和花纹复杂的连身长裙，正把一杆银色短枪抱在怀里，悄悄挑起马车的窗帘向外看。
“斯比亚小姐，”在马车外随行的护卫注意到她的动作，开口说道，“车队的速度尚可，日落前应当能赶到驿站休息。”
“嗯……”被称作斯比亚的少女眨眨眼，放下窗帘，转脸看向身旁的老者：“乔利爷爷为了阻止大臣倒行逆施，胡作非为，重新出山前往帝都以拨乱反正，实乃国之大幸。”
她的声音清澈干净，用词也相当正式，但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整段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讲笑话。
“自从我决定返回帝都，你一路上已经嘲笑了我四次，”被称为乔利的老者睁开眼，瞥了身旁的少女一眼：“‘现任大臣’胡作非为，‘前任大臣’出山阻止，就这么好笑吗？”
“表面上是很正常啦，但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斯比亚眨眨眼：“【董卓】去阻止【吕布】胡作非为，怎么想都有点滑稽啊。”
“呵，把帝国交到【奉先】手上，一定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吧，”乔利重新闭上眼：“只凭武力，他根本不可能把【战争】、【瘟疫】、【饥荒】和【死亡】挡在国境之外，要说治理国家的才能，他或许能勉强给那几位已经离开的【君主】提鞋。”
“那你为什么不走？”斯比亚以手托腮：“你，【吕布】还有【刘辩】，全都坚持留在这个【已经终结了的世界】做什么？”
“这话，你也问了不少遍了，”乔利缓缓开口：“他们可以带自己的亲人、朋友乃至所有的臣子离开，但我不行，我要等的人虽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但只有这个世界才有她留下的痕迹，我无法保证，离开这里之后，还能找到她的线索，而且，说不定她哪天就回来了呢？”
“哼，一个两个都这样，”斯比亚转过脸：“【吕布】那家伙，嚷嚷着他的貂蝉不见了，不找回来绝不离开，而【刘辩】最离谱，说他父亲是皇帝，他姐姐是皇帝，他弟弟是皇帝，他也要过过当皇帝的瘾，结果这都【三千七百年】了，他还没当够？光是【不死药】就吃吐了吧？而且，明明他治下那些百姓的‘种族’都换了好几茬，这是什么奇怪的【永远持续下去的疯狂帝国】哦？”
“正因如此，”乔利挑挑眉：“既然治下已经不是【大汉子民】而是【异族】，那么这些人是死是活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随便怎么治理都可以。”
“结果还不是把‘起义军’给招惹出来了？”斯比亚叹气：“导致已经退休的你不得不重新出山收拾局面。”
“谁说我担心那些起义军？”乔利摇摇头：“除非他们集齐所有帝具，否则绝不可能是【天下无双】的对手。”
“不担心吗？那你回帝都干嘛？打【吕布】一顿？”斯比亚歪歪脑袋。
“……我原以为你作为【麒麟】，会比我感受得更清晰，但你竟然没有感觉到？”乔利稍稍睁开眼睛，看着斯比亚说道：“【江左梅林】，她回来了。”
“！！！”斯比亚眼睛瞪得溜圆，呆滞数秒后，忽然一掀帘子跳了出去，抬脚把一个护卫从马背上踹下去，然后夺过缰绳骑着马就跑。
“小姐？！”
“斯比亚小姐？！”
“行了，一路上都没什么玩的，她已经憋坏了，让她跑跑也好，我们继续按原定计划行军。”乔利探出头，对稍稍有些慌乱的护卫们说道。
“是，大臣。”
“是前大臣。”
约一个时辰之后，夕阳西斜，给草原和车队染上了一层金色，而预定要休息的驿站的城墙也出现在地平线上，骑马跑掉的斯比亚仍然没有返回。
“大臣，我们快到驿站了，您看……”车队护卫队长来到车前向乔利请示道。
“按照惯例办理，”乔利摆摆手：“多安排几个人在驿站外面就行，如果天黑了，就燃起火把，官道就这么一条，她迷不了路。”
“是，大臣。”护卫队长向乔利行礼，然后退下去大声指挥。
——都警醒着点，【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把驿站【里】面仔细搜搜！不要有危险留下！
——你，你，还有你，戴上火把在周围的【草】原巡逻！
这瞬间，乔利耳旁的声音忽然变得虚幻而模糊，护卫们回应和彼此交谈的整体句子几乎无法听清，但特定的字词却无比清晰。
——队长，【河】边用不用警戒？
——哈，这次的任务太【轻】松了。
——护送大臣抵达帝都之后，我们应该就能提升到【青】铜级冒险者了吧。
“……！”乔利眼皮一跳，紧攥手中的龙头拐杖，就要掀帘子冲出去，但深呼吸了两下，还是坐在车内没有行动，继续装作不经意地听窗外传来的模糊声音。
在有意关联的情况下，他很快拼凑出了风中传来的句子：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呵呵呵……”乔利低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一抖一抖的：“这声音，【几千年】都没有听过了啊，虽然内容是说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我就当你在害羞好了。”
“乔利爷爷！”
“斯比亚小姐！请您慢一点！”
当车队进入驿站大门，护卫队长正同驿官交涉，护卫们开始在周围布防时，跑掉许久的斯比亚骑着马一路冲了回来。
“西戎！西戎来了！”来到乔利面前后，斯比亚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其他护卫，指着草原的方向叫道。
“冷静，临大事要有静气，虽然这事不大，”乔利安抚了斯比亚两句，向闻讯赶来的护卫队长挥手：“去布防，这里暂时不用管。”
“我刚才想去人少的地方感知一下【江左梅林】的位置，”见乔利看过来，斯比亚主动解释道：“结果发现了远远跟在车队后面的‘西戎’，它们原本似乎准备在晚上偷袭驿站，但被我发现之后，就主动追过来了。”
“嗯。”乔利点点头，走上了驿站周围的石质城墙。
夕阳下的草原，对于大城市的人来说或许算是美景，但对于西域的牧民来说只是寻常，至多看看云来判断一下明日的天气。
不过，如果有数百头“西戎”在夕阳下奔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踏踏踏，踏踏踏。
单听西戎奔跑时的动静的话，或许会当成一群骑兵，但如果循声望去，没有见过这些异族的人就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疑惑：为什么没有骑手？或者，为什么没有马匹？
但最终，只会变成一个统一的疑问：那是什么怪物？！
此刻，环绕着驿站奔跑的，是一种上半身是强壮的男性，下半身是矫健的马匹的奇怪生物，它们或拿着投枪，或拎着弓箭，虽然还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但仍然会在奔跑的过程中时不时抽冷子朝城墙上和大门处布防的护卫们施放暗箭偷袭。
叮！
斯比亚抬手拨开一根朝乔利射来的箭矢：“无论看几次，我都无法接受这种半人半兽的怪物。”
“这只是‘西戎’中的一支，半人马，”乔利拄着龙头拐杖一动不动：“它们和‘南蛮’那些人身兽首，满脑子只剩杀戮的怪物不同，即使人首兽身，只要能交流，就勉强还可以算是人，但很显然，正准备杀掉我们的家伙并不想交流。”
“另外两种是‘树妖’和‘鹰身女妖’吗？半人半鹿和半人半鸟，”斯比亚哼了一声：“也就是西域没有海，不然说不定还会出现半人半鱼的怪物。”
“我其实一直想问……”乔利看向斯比亚。
“完全，没有，”斯比亚瞪了他一眼：“要么人身，要么【麒麟】，我绝对没有这种丑陋的姿态。”
“【唏律律——】”外面的“西戎半人马”脑袋明明是人类，却发出了马嘶声。
而随着这声响亮的嘶鸣，半人马们开始用它们的投掷武器对驿站进行抛射。
“很显然，以它们的体型，即使是驿站这么小的石头城，也无法进行攻城，只能通过射击尽量杀伤以便撞开门。”乔利评价道。
“所以，如果不是我事先发现了端倪，让它们不得不提前进攻，晚上杀进驿站的话，这些人就惨了。”斯比亚接话。
“举盾！”“避箭！”“射击！”
另一边，护卫和驿站守军们则做出了完美的应对，没有被箭矢射伤自己人同时，还用军用弩进行了一波反击，将半人马射倒了十多头。
“没什么可看的了，我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出现某种能够爬墙或者飞行的西戎，”乔利摇摇头，转身走下城墙：“果然，让这些种族意识强烈的家伙合作，本身就是种奢求。”
老人走下城墙之后，却发现原本跟在身旁的少女没有跟上，正用一副奇怪的表情仰着脑袋。
“……”乔利眼皮抖了抖，也仰起头看向天空。
被夕阳染红的云层之下，正有近百条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探出，如海草般摇摇晃晃地对下方的护卫、仆人和驿站的工作人员指指点点。
“啧啧……让我看看，这次是什么？”乔利耍了下龙头拐杖，稍稍向外走出两步，仰头仔细观察：“呵，还是老一套，被巨斧劈成两半，被小刀割喉，被徒手扯下脑袋……哦，这倒有点新意。”
乔利转头看向斯比亚：“你会被被活生生剥掉面皮呢。”
“我看谁有那个本事，”斯比亚把手上的短矛转了两圈，没好气地说道：“在西域住这么久都没出事，一回帝都就遇上，那里果然已经变成人间地狱了吧？不准任何能改变它的人和事接近。”
“看起来确实如此。”乔利缓缓点头。
“我看它们好像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如果现在掉头折返的话……”斯比亚眯起眼看着天空的黑色丝线。
“然后你自己赶去帝都？”乔利打断她。
“不……”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被那些‘域外黑暗’侵蚀的千疮百孔，但只要【江左梅林】回来了，一切必将迎刃而解，”乔利摇摇头：“我会去帝都，也一定能去。”
【——】
飘荡的黑色丝线仿佛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开始缓缓向下延伸。
“我只能庇护【大汉子民】，这堆东西涌下来，除了你，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斯比亚盯着黑色丝线，攥紧手上银枪，语气恼怒不已。
“这么说，你悄悄去试着庇护过其他被这些东西‘杀死’的人？”乔利看着斯比亚，嘴角勾起。
“怎，怎么？不行吗？明明都是你治下的子民，而且看起来也像人。”斯比亚偏过脑袋。
咻咻咻——
便在此时，天空中的黑色丝线开始如浸入水中的墨汁般朝“驿站”扩散开来。
“呵呵，我的意思是——”
乔利猛然拧了一下手上的龙头手杖，它骤然燃起紫红色的烈火，在烈火中，原本普通的手杖融化，变形，最终成了一把有着狰狞锯齿的红黑色长刀。
在长刀变形完毕的同时，乔利反手将它向天空的黑色丝线虚虚斩去。
虽然距离尚远，也完全没有任何刀光或火光生出，但那些黑色丝线却仿佛棉絮被火焰炙烤一般骤然卷曲，继而以极快的速度纷纷缩回，就此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乔利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如果下次想救谁，可以找我借【阿修罗】。”
1942、永续疯狂帝国（十九）
夜袭据点，无法无天之馆，宿舍。
“唔，他到底把自己的意识投送到什么地方去了？都已经昏迷七天了，”我又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棕发少年，向孟娜丽问道：“我可完全没对【五视万能】做手脚，但他却能完美契合，不但和自身融合，甚至还能发动‘无限月读’。”
“因为是对你发动，结果被反弹了呗，”孟娜丽拿着一张信息板在上面划来划去：“你没觉得，比起昏迷，他现在更像是在做梦？”
“看得出来……”我又瞥了一眼塔兹米的表情。
他使用帝具昏倒之后的七天内，先是一副痛苦的表情，而后又咬牙启齿，接着露出傻笑，继而变得沉着，之后看起来十分紧张，最终，也就是此刻，定格在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得意上。
总觉得他好像经历了某种大冒险，我对此非常好奇，但由于位格太高的关系，我不仅不能探视他的思想，连梦境也不行，不然就会把人脑袋炸掉。
“根据后援团的分析，他此时的状态可能同小好你以前每次‘肝活动’时的状态一样，还是那种通过梦境进行，完全联系不上迦勒底的情况。”孟娜丽说道。
“这么一想确实，”我思索了一下活动内容：“所以，他会带一名‘限定角色’出来？”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事实上应该是反过来的，”孟娜丽用手指点着下巴：“他不会‘带出’角色，而是会把某位我们认识的角色的模板‘带给’‘梦境中的某人’，而此人将在你没有进行干涉的前提下发生改变，也就是低配版的‘修正万象’。”
“唔……”
很奇怪，塔兹米，赞克和其帝具【五视万能】，我完全没有进行干涉，基本处于“原生”状态，但依然产生了这种不符合原著的改变。
难道塔兹米去的是赞克的过去？！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没有。’
蠢系统又要故技重施，被我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他们是被我之前拿回来的鲸贞姑身份影响的，但这个世界并非是为我和高维AI对决创造的擂台，而是原本就存在的世界，只是被我尝试偷袭切除而已，再怎么也不会为我进行改变吧。’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你曾经来过？】
‘绝无可能，首先我不会创造这个充斥着世界意识的恶意的斩妹世界，即使要创造，各种底层的规则和逻辑也会大幅改变，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迁就那些原著的BUG。’
【哎呀，那哈利波特世界不就没戏啦？】
‘那个世界……只走剧情的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对于必须让能够接触到的一切都符合逻辑没有BUG的世界意识而言，简直就是噩梦，如果要在轮回世界把它创造出来的话，世界本身将只有霍格沃兹那么大，顶多会附带一些比如对角巷或者阿兹卡班之类的卫星。’
【那么，另一种可能是，这里和之前魔法少女小圆、指环王世界一样，是根据你之前某个世界魔改而成的？】
‘唔，从帝国全境的地图来看……三国？不不不，再怎么魔改，也不会变成全是外国人的状态吧？那几方势力攀科技树，一路打到宇宙去，继续三方争霸才比较正常。’
【星际三国争霸是吧？魏蜀吴分别是谁？】
‘……呃，难以想象，算了。’
【无论如何，塔兹米到底去了哪里，等他醒了问问就好。】
‘嗯……’
“小好？”孟娜丽伸手在我眼前摆了摆：“有新的情报传来了哦？”
“嗯？关于什么的？”我看向她手上空荡荡的信息板。
由于斩赤世界的科技树相当歪，虽然有机械、火器甚至改造义肢，但更多还是依靠冷兵器战斗，畜力运输，所以孟娜丽用以联系“起义军”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能联网的平板电脑。
事实上，那只是一块毫无作用的，镶着金属的木板而已，真正负责联系的，是留在“迦勒底”那边的孟丽莎和罗曼，他们扫描和分析这个世界的情报，并通过孟娜丽和孟丽莎之间的……量子纠缠？投影在孟娜丽的意识里，她一直拿着个板子，只是为了避免总是盯着空气看显得奇怪而已。
“是北狄和西戎的消息，”孟娜丽扶了扶眼罩：“艾斯德斯将军受大臣所召返回帝都，北狄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便大举进攻，不料先返回的是个替身，将军本人召唤冰雪风暴将那些北狄统统冻结在进军途中以做警示。”
“正常操作，看来‘狩人’要成立了……”我回想了一下这段情节：“等等，不对，导致大臣把艾斯德斯叫回来的‘大臣亲戚刺杀事件’不是已经没了吗？我把那个家伙修改成‘为照顾孤儿积劳成疾而死’了啊。”
“不，”孟娜丽在信息板上划了两下：“按照帝国近卫的说法，原因似乎是‘夜袭把赞克的帝具带走了’。”
“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啊……果然不该指望这些反派有亲情。”
“然后是西戎，”孟娜丽继续说道：“帝国前大臣乔利从西域边境返回，沿途被西戎响马袭击。”
“哦……三兽士，艾斯德斯的三个拿着鸡肋帝具的帝具使手下……等等，这顺序完全不对了啊！希尔可还没死呢！”
“虽然你不会让希尔死，但这么说出来的话她会伤心的。”孟娜丽瞥了我一眼。
“放心，听不到的，”我看看仍然处于沉睡状态的塔兹米：“之前不是做过试验吗？来自‘世界之外’的词句，土著即使能听到每个字，也不会理解它们的意思——结果呢？”
“结果是，西戎响马被乔利和他的孙女斯比亚率护卫全歼，顺利同赶去接应的布德大将军汇合。”孟娜丽理理发丝。
“嗯……虽然不合理但好像有有点合理，毕竟三兽士和艾斯德斯还没回到帝都，自然也接不到刺杀前大臣的任务，那么想让前大臣爷俩被杀，就只能依靠异族——结果被反杀了，”我点着头：“那么，既然剧情已经一团乱，那么顺序就不是很重要了，只告诉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好。”
“接下来……”孟娜丽看着信息板，欲言又止：“东夷似乎准备袭击一批从东方沿海乘船返回帝都的官员，而艾斯德斯正在筹办比武招亲。”
“哦，所以三兽士是要先——嗯？”
半日后，据点会议室。
“基本情报就是这样，”孟娜丽，不对，娜洁希坦双手托着下巴看向面前的夜袭成员们：“这两个任务会同时进行，大家可以说说自己倾向去哪边，我酌情安排人手。”
夜袭成员们彼此对视，并低声讨论起来。
原著中，“登船保护官员”和“参加比武招亲”，全都是塔兹米大显身手的剧情，但它们不知为何却同时发生了。
最麻烦的是，我原本准备好了“狗与剪刀的正确用法”剧情，结果竟然直接跳过。
【你猜猜是谁的错？】
‘肯定不关我的事，因为预定要起义的【安宁道】不知为何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安宁道，太平道，起义，啧啧啧。】
‘从设定上看，斩赤的作者确实用了三国背景，但仅仅是十八路诸侯讨董而已，毕竟专权大臣和傀儡小皇帝实在太明显了，但细节上又用了自己理解的设定，这就导致帝国的整体设定产生了很强的割裂感。’
【日常怼作者。】
‘毕竟斩赤作者也只有画风和日常值得称道了，据说他后来转型去画萌系恋爱漫画，广受好评，不过读者总是担心那些卖萌的妹子会忽然抄刀把别人砍死。’
【如果你的故事是本漫画，那读者得担心你突然抄刀把自己捅死。】
‘吵死了！’
“那个，BOSS，我觉得以我这个帝具的特性，可以去参加‘竞技大会’。”商量片刻后，塔兹米举手。
是命运呢……我盯着塔兹米看。
他醒来之后说，在梦中帮助了某个名字奇怪的北方部族击败了来袭的北狄，感官上非常真实，而且似乎只过了一天。
很显然，他跑到过去拯救了艾斯德斯的部族，给人家小姑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然后才会被那个长大后冷若冰霜的帝国将军看上，原剧情中非常离谱且被人诟病的一见钟情竟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是从哪来的李逍遥和赵灵儿？
“啊，这个……你知道的，我的帝具和眼睛融合了，根本检查不出来，而且我还可以用‘五视’探查来参观的帝国高层，最关键的，我没有上帝国的通缉令。”塔兹米抓着头发解释道。
“那么，去游船上保护官员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布兰德拍拍胸口：“‘恶鬼缠身’的透明化，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
虽然大方向偏离了剧情，但小细节上还是在按原著走吗……
“你难道要一直保持透明化吗？”我朝粉兔子点了下，“玛茵和你一起去，你扮做她的护卫，官员有布德大将军的人手保护，不必担心普通敌人，你们只要专心对付帝具使就好。”
玛茵扬扬下巴：“如果他们敢来，必定有来无回。”
“竞技大会那边，空也参加。”我指指拉伯克。
“……谁？”绿发青年左右看了看，面带迷茫。
“那，桐人？”
“我是拉伯克啊，赤瞳？”
“……”
真奇怪，按照“空”那有事没事都各个世界乱窜的个性，竟然没有跟着来凑热闹？
难道是因为这次“潜行刺杀”过于隐蔽，他没反应过来？
“好吧，拉伯克，你陪塔兹米一起去。”当然，认错是不可能的，不但不会改，还要加大力度，以防他是在装蒜。
“可我的容貌在通缉令上？”拉伯克指指自己的脸。
“所以你要变装，”我从会议桌下面拉出一只空箱子，抓起村雨往上面一敲。
【嗷！】
我掀开箱子盖，从里面拿出假发，几件女式常服，一套黑色剑士服，以及一对黑白双剑：“女装。”
“……”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不过蕾欧奈和希尔已经眼睛放光地站了起来。
【虽然龙破不是这么用的，但这次竟然是你用得最适合的一次，顺带一提，你这个赤瞳已经彻底OOC了。】
‘比起二话不说扒掉塔兹米的衣服，强迫拉伯克女装已经很收敛了。’
【好像有点道理。】
“咦？等等？我可不适合……”拉伯克发现我是认真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连连后退，靠在会议室的墙上左顾右盼想要逃走。
“像塔兹米这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剑客，如果没有女伴不会很奇怪吗？但我又不想让姐妹们吃亏，”我抱着手臂看着拉伯克：“感谢你的牺牲，玛奇。”
“玛奇又是谁啊！你们别过来！”拉伯克负隅顽抗，甚至把帝具拿了出来。
“放弃吧，”娜洁希坦双手托着下巴，幽幽地说道：“你那些丝线控制不住雷欧奈，而希尔又能斩断任何东西，队内切磋的话，你可是底层。”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孟娜丽。
“作为艺术家，我很乐意见证杰作的诞生。”孟娜丽朝我摊摊手。
“不要呀——”另一边，被女强人们拿捏的拉伯克声音都变调了，而布兰德和塔兹米只是默默地把头扭到一旁。
咚！
便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人踢开了。
“娜杰塔！”随着清亮活泼的声音，一名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留着橙红色披肩发，一双亮红色的眸子，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耳朵上罩着小兔耳机，上穿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背心，下穿橘黄格子裙和黑色长筒袜，丢到现代的话怎么看都是个女子高生。
“我来帮——”少女话到一半，愣在当场。
此时会议室的情况是，雷欧奈正乐呵呵地从背后固定着已经被除掉上衣的拉伯克的双臂，而希尔正面无表情地尝试将一件女式背心往他身上套，玛茵则在一旁拎着件裙子跃跃欲试。
“打扰了。”少女关上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