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6、北美神话大战（四五七）
——漫威，2015——
东京。
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悄然从路旁的甬道汇入夜幕中的车流，行动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使与之并行的其他车辆中有乘客投来好奇的目光，也只会看到隔绝外部视线的深色车窗贴膜。
坐在副驾驶的范海辛转了车载电台好一阵子，才终于在广播中听到想知道的内容。
“【——位于■■区■丁目的知名连锁酒店‘■■’发生小规模火灾，住客已紧急疏散，目前没有人员伤亡的报告，酒店负责人对此表示非常抱歉，日后将大力加强消防管理。】”
“真是有趣，”范海辛将广播关闭，抱起胳膊：“‘猎人’被当成了‘猎物’。”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那家酒店的，”开车的黑百合应道：“显然，在‘有钱的外国人’和‘本地黑帮’之间，这位经理最终选择倒向后者，当然，这也有我们没有公开身份的原因。”
“相比你们给他的钱，他更害怕有钱没命花，”默多克接道：“听说日本黑道的传统就是把人灌进水泥沉到东京湾里。”
“呵呵，真是个好主意，这次我就‘入乡随俗’，也对这里的‘手合会’这么做吧。”范海辛咧嘴笑道。
“嗯……”趁着红灯，黑百合空出一只手戳了戳面前的空气：“很遗憾，从线人发回的消息看，在我们遭遇袭击前，‘手合会’完全没有任何异动。”
“三种可能，手合会有一部分组织脱离了你那些线人的监控，或者，他们线人的身份已经被发现，看到的只是一种表演，”后座的默多克说道：“以及，他们已经全部叛变。”
“往好处想，也可能全都死掉了，给你传消息的其实是手合会的人。”范海辛吹了声口哨。
叛变只是一种修辞，以之前几个“指头”的情况分析，叫“转化”更合适，严格说起来确实算“死”掉。
只不过这次明显和之前不同，这些获得新力量的“不死忍者”竟然会说话和彼此配合，从外观上看，单单可以将变异的肢体隐藏这点，就明显比复制忍者、黑泥附体、植物融合和兽化等“转化”后的形态更容易被社会接受。
也就是说……黑百合情报中关于那些和手合会东京分部勾结的高级官员，有极大可能也获得了这种力量，当特工们试图将他们“处理”掉时，说不定会被目标反杀。
嘟嘟——！
红灯转绿，黑百合还在通过二构看着什么情报，被后车狂按喇叭，才匆匆发动车子前行。
“看的什么这么认真？”默多克问道：“竟然没注意红绿灯信号切换，这可不像一个优秀特工所能做出来的事。”
“唔，”黑百合似乎考虑了一阵子措辞，最后还是放弃，决定直说：“你们有入职神盾局的打算吗？”
“没——”
“我们可以治好你女儿的‘吸血冲动’，也有可能复活你的妻子。”
“没问题。”
“你最好再考虑一下，”默多克“看”着这两个仿佛在演情景喜剧的人：“治愈吸血冲动的代价是成为人鱼，而‘复活’的，也只是一个外表、行为和思考方式同你妻子一样的仿生人而已。”
“看来你对我们相当了解，要不要也考虑一下？”黑百合通过后视镜看他：“你打算一直给亚特兰蒂斯小公主当保姆还是一直在克林顿区当黑暗骑士？而且她最近好像也不需要保姆了。”
“如果金晶小姐和地狱厨房不再需要我，我会考虑去‘霍格沃兹’当个老师，”默多克先是回绝了黑百合的招揽，转而问道：“你刚刚看到的是什么，竟然不得不火线招募特工？”
“我不确定，但目前在东京的所有特工已经全部失联，或许正如我们的新员工所说，他们都死了，”没等两人发问，她便继续说道：“之前收到的‘一切正常’的消息确实来自他们的情报渠道，但从我们遭到袭击之后，便再没有联络传出。”
“显然，他们的打算是先把我们稳住，然后派遣‘应该能’干掉我们的……呃……那种家伙发动袭击，事件结束之后，无论成败，那些线人都不再有价值，会被杀掉或者‘转化’。”范海辛分析道。
“东京的‘手合会’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们会相遇，”默多克稍作回想：“从特殊能力来看，‘侍者’和‘修理工’明显是在针对你，而‘保安’和‘清洁工’的目标则应该是范海辛和我，对他们来说，我们是两个不同的势力，甚至有可能彼此打起来，而直到发现我们汇合，他们才紧急调派那些怪物赶来，试图抢在你发现通讯异常前进行突袭。”
“而现在，无论是酒店经理的汇报还是怪物以身说法，他们都一定很清楚我们能比较轻松地对付那些怪物，所以接下来不是雷霆一击接踵而至，就是风平浪静人去楼空，”黑百合偏头看了看两人：“而只有你们成为自己人，我才能实时分享‘内部情报’给你们，这是规矩。”
“如果违规分享，会受到什么处罚？”默多克看向范海辛，暗示般地问道。
“特工等级会掉，我的话，应该会从‘7级特工，23级官员’掉到‘6级特工，19级精英’，”黑百合又抬手戳下空气：“顺带一提，你们加入后是1级特工和1级普通成员。”
没等默多克说什么，他和范海辛的二构就分别收到了新的转发文件。
所以这是新加入的1级特工不懂规矩乱传机密文件是吧？
默多克略感好笑地将文件内容转为可视神经信号。
【来自日籍特工Asakawaa（4级特工，13级精英）的通讯】：
“【救命，我被手合会抓住了！！】”
“【他们用奇怪的箭戳我，被戳的位置长出一个奇怪的大包！】”
“【那个大包好像有自己的思想！还能控制我的身体！】”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们给我喝放了方糖的咖啡，咖啡好喝。】”
“【咖啡好喝。】”
“【咖啡好喝。】”
“【救救我！或者杀了我也行！】”
“【咖啡真好喝。】”
……啧。
2687、北美神话大战（四五八）
——漫威，2015——
东京。
黑色宾利离开深夜的车流，拐进了公路旁一处旧商场的地下车库。这里停放着大量看上去好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没动过的，布满灰尘的各种车辆，从地上的轮胎印来看，曾经有不少车子试图在这里找停车位，最终都无功而返
当黑百合驾驶着车子抵达一处死胡同时，只是随意抬手在她的二构面板上操作了一下，前方的一整面墙就升了起来，露出一座装修风格和外部格格不入的地
下安全屋。
它整体呈环状结构，分为明显的武器装备区域、监控区域、载具停靠区域和生活休息区域，几乎所有物件都由于长期无人使用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次会不会被袭击？”范海辛四处打量，用不知是担忧还是期待的语气问道。“这里的装修、设备制造、搬运、安装全都不是一批人，而且每个步骤都分为数月完成，工人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部分，即使想出卖都不知道要出卖什么，”黑百合一边回应一边将那面墙降下，并将车子停在环境好出不止一点的车位上：“另外，这里建成后一直通过远程控制管理而没有启用过，如果这样‘手合会’还能找
来，只能承认他们真的‘只手遮天’。”
“你在试探，是吗？”默多克走下车，用手杖敲敲下地面以“观察”环境：“之前是确认他们对‘人’的掌控度，现在试探的则是对‘地’的。”“没错，这实在太奇怪了，日本高层没理由对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视而不见的，除非那些人已经全部被转化，但这个猜测更加不可思议。”黑百合开门下
车，从附近的墙壁上拽出一块面板开始操作。是有点奇怪，默多克稍作回想，之前的手合会分部受到自己一行人突袭时完全是被动挨打，即使头目更厉害些也不影响大局，但到东京后却直接反了过来，
其中的差别在于……“妲己”跑路了？按照自己胡乱猜测的，她会因为复现传说故事中的行为而获得力量这一理论，“妲己”确实该跑路，传说中她以一己之力将己方重臣都祸害光，最后在都城和
“纣王”同归于尽，现在前半段已经精准完成，那么作为既是“都城”，又有“皇帝”的东京，就是她此行的葬身之地。
当然，作为四千年前的妖狐，她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但绝对不会好过，至少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易获得某种目前未知的好处。
但抹掉自己在“新·洞察计划”中的形象的目的是……“我一向以最糟的情况猜测吸血鬼的所作所为，”范海辛在这处安全屋里走来走去熟悉环境：“或许高层那些家伙很清楚‘手合会’的‘转化’，只为获取这种‘无害’
的长生手段而决定放任不管。”“确实，”黑百合答道：“相比只是‘长个包’且似乎必须定期饮用某种咖啡的方式，变成忍者、灌注黑泥同植物或动物融合都是那些必须出现在人前的家伙所不
能接受的。”
“嗯……”默多克“看”看黑百合面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十几块显示屏，放弃了观察其上内容的想法：“你有看到跟踪者吗？”
“没有，”黑百合抬头瞄它们一眼：“不知道情况的不会觉得我们进停车场有什么奇怪，知道情况的会嘲笑我们过一阵子就会因为找不到位置出去。”
“很好，看来那确实是跟踪者。”默多克点头。
“……嗯？”黑百合愣了愣，开始对面前的屏幕快速操作，但似乎一无所获：“他在哪？”
“看来他能在光学和热成像监控都保持隐身，”默多克的“目光”穿透安全屋的墙壁“看“向停车场：“但接近目标之后再放轻脚步已经晚了，唔，等等。”
他话到一半顿住，然后用手上的二构具现出一块对他人展示的虚空面板：
【那个隐身人钻进管道了，正常说话，我会给提示的。】
“混蛋，”范海辛一边具现出牌子一边说道：“一定是你们哪个不小心走漏的风声。”
【你怎么给提示？看你眼色行事？】
“不要小瞧我们的职业素养，”黑百合也装模作样起来：“用来订酒店的身份是完全真实可靠的。”
【只有一个人？这次得抓活口了吧？我想试试拷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出于其他分部被端掉的警惕，会严查每个近期抵达东京的外国人？”默多克更新文字：【虽然抓活口不难，但拷问对吸血鬼应该没用
——行动的话，看我摔杯为号。】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器械区，奚奚索索地取下一些绳索结构的工具：“没办法，你们就留在这里，我再出去探查一下情报——哟，这个安全屋里还真有不少好
东西。”
呼……呼……唰……
安全屋屋顶的通风管道中传来的细微摩擦声悄悄转了方向，朝默多克这边逐渐接近，似乎是打算看清是什么“好东西”。
“好，我出发了，你们自己小心。”
随着这句没什么特殊的话语，默多克猛地将手上的绳索朝天花板丢去，在它缠绕住管道后用力一扯。
咔嚓！咚咣！
通风管道被整节从天花板上拽下来，同时在落地时发出了某种不像是金属结构坠地的声响。
“抓到你了！”范海辛一个箭步冲出，挥拳狠狠砸中距离管道有一定距离的空气。
“【咕！】”嘭！某种看不到的东西发出了一连串的被重击、踉跄后退，最终倒地的声音，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位置上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空气波动。
“嘿！”黑百合飞快地赶到未知之物倒地的位置，双手交错着按下，一股蓝紫色的电流自她的双腕出绽放，精准命中那怪物的躯体。
短暂的电流中，隐形怪物稍稍显形了那么几秒，那是一个体格庞大，通体浮肿的白色人形怪物。
但很快，它便倒地不起继而消失不见。
“有趣，”距离最近的范海辛在它身上戳来戳去：“这不是隐身，是完全的透明，100%透光率的那种。”
“还有隔绝自身向外散逸热量以及别的什么的能力，”默多克收起绳索：“那个什么箭头和大包能变异出的能力有点多啊。”
“只要不是无实体的就行，”黑百合搬来一堆默多克完全不打算“看”清的器械：“正好让这些敢反对我们的家伙尝尝‘九头蛇’的手段。”
“九头蛇万岁。”范海辛顺口接道。……还挺像。
2688、北美神话大战（四五九）
——漫威，2015——
东京，神盾局地下安全屋。
“这是手吗？还是脚？”
“谁知道，我用蛰（WidowsBite）电它的时候也没分清，长得跟米其林吉祥物似的。”
“总之先固定住，再过会可能就醒了。”
范海辛和黑百合正在用拘束装置把抓到的“隐形人”控制起来，但因为完全看不到而显得笨手笨脚。
他们曾试图在“隐形人”身上涂抹色彩，但那些可以将其从透明状态改变的东西一秒左右就会被同化为完全透明。
整个过程中，因为默多克是盲人的缘故而没叫他帮忙，但共事到现在他们也没发现他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
“好，再练习一下，‘砍掉一个头’？”
“‘长出两个头’。”
“很好，把这个标志贴上，我刚刚打印出来的。”
经历过“洞察事件”，以及之后把九头蛇栽赃成蜥蜴人一顿暴打的默多克不太理解黑百合试图冒充老对头的行为，之前曾出言询问，而得到的回答是：
以“维护世界和平的神盾局”和“卧底在神盾局伺机取而代之的九头蛇”的名义在日本招募新特工时，成功率大约是19——下克上是被刻在他们的DNA里了吗？
换言之，在日本的特工有九成都是以九头蛇的名义招募的，神盾局和金并将美国本土的九头蛇首脑肃清之后，海外不够核心的分部便自动改变阵营——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确定可以问话？”默多克问道：“那家伙可已经不成人形了。”
在默多克的“视野”中，所谓“隐形”是不存在的，但也没到米其林吉祥物的程度，“看“上去有点像孩童随便捏的橡皮泥小人。
“我猜可以，之前我们遭遇的那些怪物仅仅是部分肢体强化，而这个却明显被包裹全身。”黑百合答道。
“那不是意味着他的转化程度更深？”
“你知道在精神病院里，哪种病人才会被穿拘束衣吗？”黑百合反问。
“非常危险，或者没有理智。”默多克想起“记忆”中的某个疯人院。
“鉴于他被我们轻易放倒，‘非常危险’可以排除，”黑百合戳戳被固定好的“隐形人”：“而‘没有理智’是相对而言，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意味着‘理智尚存’。”
“也就是说，他的‘强化’不像之前那些服务员，是因为这个人拒绝为手合会做事，它们不得不如此控制住他，”默多克稍作思索，然后点头：“这样的话，他就不是‘跟踪者’，而是出于本能，在‘九头蛇’基地附近徘徊的‘求救者’。”
“那当然，”黑百合擦擦手然后撩下头发：“我的反跟踪本领可不是盖的。”
真的吗？刚刚反复检查线路怀疑自己是怎么被跟踪的人是谁？
……算了，他又不是范海辛。
“【嘎！吓——】”
不出预料地，“隐形人”在苏醒后便发出一阵阵明显不配合的嘶吼，将拘束装置晃得咣咣直响。
“怎么说，有把握吗？”黑百合在控制面板上戳了几下，向后退开。
“呵，易如——”
刺拉拉！
“——反掌。”
即使以默多克的“视力”，也没能看清范海辛的动作，上个瞬间他刚刚将利爪弹出来，下一秒变出现在了拘束装置后方，再之后，细微的风声才将模糊而不连续的幻象投影到默多克的“视网膜”上。
看来面对“超高速”的敌人，还是需要提前进行一些准备。
默多克在脑内新建一个计划文件夹，然后“看”向嘶吼戛然而止的“隐形人”。
它已经不再“隐形”，橡皮般的外表上出现一道道深刻的切口，并随着范海辛“收刀入鞘”的动作噼噼啪啪散落一地，显露出被包裹在中间的本体。
那是一个身型消瘦、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留着浅灰色碎发，双眼紧闭，脸型尚有些青涩的青年男子，而他的后颈接近肩胛骨的位置，很奇怪地生着一个拳头大小，透着暗红色的鼓包，当透明外壳破碎时，它仿佛某种巨兽的眼睛般依次转向在场三人看了看，然后便停滞不动。
“咖啡……”
那个鼓包不动之后，年轻男子似乎清醒了过来，神情迷茫，声音嘶哑：
“我要……喝咖啡……”
“他的老板应该被挂上路灯。”范海辛评价道。
那一般是企鹅人的位置……仔细想想好像差不多。
“真巧，”黑百合在她的个人面板里滑动几下：“这就是那位‘飘落于溪流之上的细雨’。”
“你们特工代号用网名的？”范海辛嘲笑道。
“【浅川雨（Asakawaa）】，这是本名，”默多克纠正：“你的翻译模块需要更新。”
“为了保密，我出差时一般不会更新二构，”黑百合耸耸肩：“有人给他泡杯咖啡吗？我猜对他的状态应该没什么帮助。”
“咖啡？咖啡！”名为【浅川雨】的日本特工似乎对关键词产生了反应，开始用力挣扎，但依然神志不清。
“按照你分享的情报，‘带方糖的咖啡’显然是某种配合这种‘变异’而特制的，我们即使给他灌一肚子咖啡也没有用，”范海辛亮出爪子：“还是让他从这‘痛苦的海洋’中解脱吧。”
“那是【苦海】……”默多克话到一半顿住：“等等。”
“怎么？我们的‘蝙蝠侠’又有计划了？”范海辛磨着爪子，顺口嘲笑。
“‘免费为遭遇海难者提供食物’……”默多克脑中有某些线索飞快闪过但完全没有留下痕迹：“总之，先让我试试看。”
在范海辛退开后，默多克打开自己腰带的夹层，从里面取出一只密封包装的纸杯小蛋糕，外壳上“海上餐厅”的字样清晰可见。
他没有理会黑百合的打趣，上前两步把小蛋糕塞进这位癫狂特工的嘴里。
唔……咕……
随着食物下肚，【浅川雨】背后的鼓包在飞快地缩小并没入皮肤之下，而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澈起来。
“九头蛇万岁，特工，”黑百合飞快地进入状态：“告诉我们你知道的。”
“博徒！是博徒！”
【浅川雨】的神情恢复清醒后很快又变得紧张和恐惧：
“他同恶魔交易，换到可以把人改造成怪物的‘箭’！还用近似咖啡的东西控制和驱使他们，现在东京几乎所有高层都和他同流合污并加入了他黑暗中的组织！”
“他还给自己换了个代号，叫，叫‘夜枭’！”
“……”默多克扶额。
什么叫噩梦照进现实啊，原来东京就是哥谭吗？
2689、北美神话大战（四六零）
——漫威，2015——
东京，神盾局安全屋。
由于预料之外的“访客”到来，黑百合、范海辛和默多克重新确认了“安全屋”的安全性。
好消息是，安全屋很安全，这位名叫【浅川雨】的日本特工只是在巧合之下出现在这里的。
坏消息是，安全屋之外变得非常危险，自从在酒店袭击事件发生后，大量被转化者已经被派出来四处搜寻他们了。
继续假冒“九头蛇特工”对【浅川雨】进行询问后，三人对东京当前的形式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本只能控制“不死忍者”的博徒莫名获得新的力量——和恶魔交易的事这个外围特工当然不可能知道。
那是一种总数不详的金属箭矢，被它刺中的人会在该部位长出一个仿佛被烫伤般的鼓包，愿意接纳这股力量的手合会成员可以花费一定时间和它完成“同步”，当鼓包被纳入体内，此人就会获得其中蕴含的力量，之后可以通过饮用某种奇怪的，加入方糖的咖啡补充使用这些力量后的消耗。
但对于不听从和反对博徒的人，或者干脆是敌人，这个步骤就会反过来，用箭将人刺中后，会直接给受害者灌“咖啡”，令“鼓包”成长，让其中包含的某种只听命于博徒的意识不断壮大，最终将“宿主”原本的意识替换，变成近似“不死忍者”，但无论怎么检查都是本人的傀儡。
前者的代表便是在酒店安全屋遭遇的那四个外表看起来还算正常，也可以交流，但却能突兀地从身体某部位变出尾巴翅膀之类正常人不可能有的肢体，而后者自然是刚刚被解救出来的【浅川雨】特工。
“真是不可思议，当我发现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时还以为要和其他受害者一样被转化成傀儡，”大致讲完自己知道的情报后，他用热切的目光盯着默多克：“您是怎么做到的？”
“‘九头蛇早已盯上最近越发不安分的‘手合会，”默多克扶扶墨镜，面不改色地胡扯：“那原本只是用来对付‘不死忍者的手段，没想到竟然能起效，看来即使外观变得花里胡哨，但做法还是数据库中的老一套。”
“……”黑百合和范海辛齐齐投来混杂着诧异、佩服和嘲笑的目光。
从面部细微的变化大致感知到他们态度的默多克选择无视，他可是盲人，给盲人使眼色有什么用？
“不愧是……”【浅川雨】想要称赞“九头蛇”，又似乎觉得以他的身份在一群“高层”面前这么说不太合适，于是转而说道：“那么已经被彻底控制的人也能救吗？我努力避免被控制时看到过好几个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知名人物也被关进来，但很快又会离开。”
和预想中差不多，默多克同范海辛和黑百合“对视”一眼。
同其他只顾着加强自身战斗力或者商品价值的手合会“指头”相比，博徒更有野心，其新的代号“夜枭”便表达了他想要暗中控制东京的企图，如果顺利的话，他还可以将势力继续扩张，直到控制整个日本。
而再往外发展……就看他想不想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些‘解药也是有成本的，‘九头蛇不会对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伸出援手，”默多克继续说道：“你最好不要继续说这种会让自己降低价值的话。”
“啊！是！”【浅川雨】一激灵，下意识地立正：“属下僭越了。”
——什么成本？
——两美元一个，十美元六个。
——确实不便宜。
范海辛和黑百合在后面用唇语交流，还生怕默多克“看”不到般说得特别慢。
“说说你知道的特殊能力，以及那个所谓的‘黑暗中的组织，”默多克摆摆手，“如果它的框架还不错，将之捣毁后可以让你做‘手合会的话事人。”
“是……是！”【浅川雨】略显激动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尽量有条理地进行讲解。
总体来说，被“箭”刺中后产生的大包拥有四种力量，分别名为【羽】、【毛】、【鳞】、【甲】，它们基本上都是在身体特定位置生出原本不存在，但外观和攻击方式大致符合这些单字的肢体，翅膀和尾巴，用以防御或对敌人发动攻击。
排序的话，这些力量诞生的肢体速度从高到低，杀伤力和防御力则从低到高。
由于它们在长出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可以轻易隐藏起来，所以也无法在战斗前就得知面对的是何种力量。
而【浅川雨】所持有的，令自己整个透明的能力，却是四大力量类型之外，看书ukanshune代表着“无能力”或“无用”的分类【裸】，使用时，并不会产生新的肢体，却会被仿佛皮肉般质感的东西完全包裹，变成像是米其林吉祥物的古怪造型，继而透光率变为100%，完全从视野中消失。
它虽然完全透明，也不会散发出红外线，可以轻易躲过基于这些观测原理的监控，但本身的声音和重量却无法消除，在很多情况下还不如能够飞檐走壁的【羽】系能力，于是被派出来当做可有可无的侦察兵。
另外，它的战斗力保持着“被转化者”本人的水平，而那层透明外壳也完全没有防御力，所以才会被范海辛一拳打晕。
在这起事件中，博徒过于相信“箭”的力量，对这种被转化者毫不提防地往外派，而【浅川雨】心智坚定，即使在其他被转化者已经被完全控制的阶段依然保有神志，三人抵达的安全屋正好因为这位特工有隐约的印象而无意识地徘徊在附近，以及默多克刚好带着“解药”，诸多巧合但凡少一个，双方就会错过，一边彻底被转化，另一边则无法得知自己已经身处龙潭虎穴之中。
“……至于那个组织的具体结构和人员组成，我清醒时一直被关着所以不太清楚，”【浅川雨】最后说道：“只依稀听到，他们似乎会不定期在‘东京塔聚会，但只有大事发生时才会这么做。”
大事？默多克和范海辛以及黑百合互相看了看。
受到吸血鬼猎人追捕，手合会其他分部被剿灭，而神盾局也派来特工准备对付他们，这算不算大事？
2690、北美神话大战（四六一）
——漫威，2015——
东京，东京塔。
这座以巴黎埃菲尔铁塔为范本，高333米的电波塔已经落成近六十年，参观人次超过一亿五千万，是东京知名地标建筑之一。但几乎所有冲着塔顶去的游客都不清楚，在这座铁塔的正下方，地下一层，还兴建有一座规模庞大的水族馆，它拥有约900种，共计五万条各种鱼类供人参
观，整体区域按照品种分为五大风格不同的区块，且都配备有休息处、餐厅和纪念品商店。然而，如此正式、体量庞大、配套设施完备的水族馆，却完全没有讨论度，偶尔有误入此地的游客参观后在“串”上发布关于它的评论，也会在几乎没有浏览
和讨论的情况下悄然消失。
此时已是深夜，这座名为“东京塔水族馆”的不开放区域，一间形似会议室的大型房间中，正聚集着许多人。之所以是“形似”，因为它完全就是一间大型水族展厅，除出入口和天花板外，无论地板还是墙壁都由透明的厚玻璃构成，可以清楚地看到或成群或单独的各
种鱼类在游动，而展厅中部，则是分为高低不同的三层，围成一圈的木质坐席。
这坐席原本应该是用来观赏圈正中水池里的某种鱼类表演的，此时没有进行任何表演，却依然座无虚席。
坐席上的“观众”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服装上，西装革履、衬衫牛仔、礼服长裙、保安制服，款式也多种多样。
唯一的共同点在于，他们全都带着一张遮住半边脸，造型近似鹰隼或猫头鹰的黑色鸟型面具。
坐的近的“观众”们彼此进行着无意义的寒暄，但全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舞台”正中，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咔啦啦……在互相交谈的嗡嗡声开始增大时，场景终于开始出现变化，随着某种机械音，一台造型像是柏青哥的金绿色大机器带着四溢的水流从“舞台”正中的水池中缓缓升起，这种情况下普通机器早已短路故障，而它却恍然无事般继续运转着，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的拉杆自行扳动，正面三个绘有各种水果图案的滚轮开
始高速转动起来。
咔，咔，咔。
最终，三个滚轮全部定格在“猫头鹰”的图案上，随后，机器的侧面打开，一个常理来说绝不可能藏进去的男子从里面迈步走出。他有着一张属于日耳曼人的刚毅凶狠的脸孔，金色短发向上梳起，脸上没有戴面具，上身打着赤膊，下穿一条黑色西裤，看上去同在场者的风格格格不入却
又诡异地融为一体。
“欢迎各位参加不定期召开的‘猫头鹰议会’，”男子抹了把头发，用略显癫狂的语气说道：“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夜枭’~”
“与会者”或沉默不语或面面相觑，大厅中一时安静下来。
“一如既往~”自称夜枭的男子反手敲敲那台柏青哥：“想要获得吾主赐福的新人上前来，自己动手抽取赐福。”
“‘夜枭’，”一名西装革履的微胖男子起身：“我们并非为此而来，只想知道你们‘手合会’要如何解决这次的事件。”
“哦？呵呵呵~”夜枭看着他。嘴角咧开：“有所求便是‘我们议会’，有危险便是‘你们手合会’吗？”“因为这和承诺的不一样，”另一名身穿长裙的女子也站起身：“神盾局派特工来对付‘你们手合会’了，原本试图‘暗中控制世界’的‘影子议会’计划很可能无法实
现。”“哦，不不不，你们的情报有误，”夜枭连连摇头：“来的只是一个四处追杀吸血鬼的‘范海辛’，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靶眼’，以及试图阻止他们把事情闹大的普
通女特工而已。”
“但你派出的杀手全都铩羽而归，证明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有新的与会者起身质疑：“我们的人很难压住这种爆炸性的新闻。”
“不如由你来回答，你口中‘实力不容小觑’的家伙在哪？”夜枭冷笑道：“在拉网式搜索的‘利爪’面前，他们无所遁形，说不定已经逃离东京了。”
“不要被带偏，”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与会者敲敲他的手杖：“我们是在问，你准备怎么解决‘被神盾局盯上’这个问题？”“呵，那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神盾局处理美国内部的事物还来不及，根本无力大张旗鼓针对其他国家的超能力者，我猜那三个人已经是他们能动用人手的极限
，”夜枭呲牙：“如果抓到那三个家伙并给予他们‘赐福’，神盾局将永远不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直到被我们缓慢蚕食并最终取代。”
嗡嗡嗡……与会者纷纷讨论起来，他们大多表现出了对整体事态的担忧，但对于三个“神盾局特工”在遭遇第一次袭击后便销声匿迹，且没有出现任何“增援”的情况抱有
乐观态度。“我原本没打算召集此次会议，但你们中的某些人反复联络‘手合会’想要确认情况，却不信我们做出的回应，”夜枭的目光在“观众席”扫过：“所以我们不得不
进行一场面对全体成员的……”
咔——
便在此时，大厅周围的一面玻璃幕墙模糊一下，原本展示着它后方鱼群的画面被切换成对着东京塔拍摄的俯瞰视角，似乎是从直升机上拍下的。
“【博，咳，夜枭先生，这里是利爪3号，】”有声音从大厅的音响中传出：“【我们发现有三个人在徒手攀登东京塔，似乎打算从外部接近瞭望台。】”“呵呵~斩首战术？看来神盾局的特工也不是一无是处，但他们的情报网显然出了问题，我们的聚会地点在下面，而不是上面，”夜枭咧开嘴。扫视在场的“观
众”：“有没有谁自告奋勇去解决他们？东方有句话叫‘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们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难道不觉得很憋屈吗？”
“……”与会者面面相觎，并没有人主动请缨。“呵，我怎么忘了？你们刚刚还在为‘安全’对我发难，又怎么可能自己主动涉险？”夜枭抬手按按耳朵：“喂，3号，你的直升机上应该有机枪吧？扫射东京塔
，把他们打下去。”“【……啊？】”
2691、北美神话大战（四六二）
——漫威，2015——
东京塔。
在灯火通明的城市的衬托下，灯光昏暗，仅有航空警示灯在闪烁的东京塔几乎在夜空中“隐身”，因此，在塔身外部或通过钩锁或通过飞爪或直接徒手攀登的三个人影自然更加不起眼，尤其在他们全部穿黑衣戴黑帽，甚至还有人架着墨镜的情况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范海辛单手挂在红白相间的钢铁结构边缘：“在明知‘博徒’和他的党羽在地下一层水族馆聚会的情况下，却非要爬到塔顶来的理由？”
“直接说结论：我打算给那些‘高层’一个反悔和逃走的机会，”默多克拽着勾爪手杖，身体几乎同地面平行：“另外，‘博徒’故意泄露的消息也指向‘聚会’在塔顶举行。”
“之前无论‘手合会’闹成什么样，总归是单一的地下组织或公司，在没人关注的情况下随意编造个事故就能压下去，”黑百合一边吊着飞索上升一边解释：“但如果导致大量官员伤亡，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尤其我和‘靶眼’先生的身份还有些特殊，如果被揭穿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哼。”范海辛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至于为什么要故意踩进陷阱，也同上一个理由有关，”黑百合继续说道：“通过不断消灭埋伏和援军来展示我们的实力，引出‘手合会’兵力的同时，让那些‘与会者’认清，他们以为可以‘只手遮天’并与之合作的家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连区区三个不知名的特工都打不过，有位古代兵法家说过。‘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还有一点，如果我们直奔地下，兵荒马乱之下，先行潜入的【浅川雨】可能会遭遇危险，”默多克补充：“而现在，他只要不撞到什么东西，悄悄当一个‘摄像头’就行，传递信息的同时也足够安全。”
范海辛似乎大致已经被说服，又向上跳了两个塔架才再次开口：“如果我没记错，这座塔应该是挺著名的景点，即使晚上不开放也会通体亮大灯，现在为什么一片昏暗？”
“因为东京塔的资方准备在最近一段时间把它搭建成‘海贼乐园’，”黑百合指指塔身上挂着的，被蒙着幕布，大小不一的牌匾和文字：“《鲁滨逊漂流记》知道吗？就是那个。”
“我读过那本书，哪里有海盗？”范海辛疑惑道。
“不是‘鲁滨逊（Robson）’，是‘罗宾（Rob）’，”默多克接道：“《罗宾漂流记》是《蝙蝠侠》系列漫画的‘外传’，以蝙蝠侠的助手罗宾为主角，描绘他在蝙蝠侠‘死亡’后的经历，其本身是在向《鲁滨逊漂流记》致敬，也确实具有荒岛、自救、野人、星期五等要素，但仅有外壳，内核则全部进行了以漫画设定为基础的大幅魔改。”
“比如那座荒岛其实是一整艘外星人坠毁的飞船，野人是因为没有高科技辅助瞬间退回茹毛饮血状态的外星人，而星期五则是那艘飞船的超级人工智能，业界普遍认为那是在无法编出对于‘蝙蝠侠跑去远古当野人’这一事件的合理解释的情况下的备用方案。”
事实上，在默多克发现本世界存在描写“蝙蝠侠”的《侦探漫画》后，即使记忆还没有觉醒，也出于某种直觉将它们通读了一遍，而在发现它们全都出自那位“老年美国队长”之手后，更是回去找到相关的漫画进行反复精读。
“你能看漫画？”范海辛对无关紧要的地方表示惊讶。
“我可以听。”
“哦……啊？”
“你说的应该是原版，”黑百合在范海辛出言询问“怎么听漫画”之前打断了他：“《罗宾漂流记》的海外版权被卖到日本之后，遭到了难以评价的第二次魔改，也就是东京塔即将搭建的舞台所要展出的内容。”
黑百合话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转而盯着默多克看。
“这是现在应该关注的事吗？”默多克皱眉。
“我们得等‘博徒’出手，要不然这区区三百米高的塔我几下就能登顶啦。”黑百合用“闲着也是闲着”的语气答道。
“……”默多克微微叹气，然后才道：“在魔改的剧情中，完全摒弃了‘蝙蝠侠’的世界观，整个世界由无边的大海和上面的众多岛屿组成，罗宾则被改名，成了名叫‘妮可·罗宾’，黑发黑眼的女性，落难理由不再是寻找蝙蝠侠时受磁场干扰失事，而是主动逃离她的邪恶家族。”
“他，不，她遇到的野人部落虽然还是外星人，但已经在本地繁衍了许多年，已经完全忘记如何操作宇宙飞船，‘飞船’的体量被缩小，从整个岛变成被藏在古老山洞中仅有一艘普通驱逐舰大小的核心舱，人工智能‘星期五’的语音也从沉稳男性换成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剧情走向更是大刀阔斧的改编和原创，从荒岛求生以返回文明世界变成驾驶着外星核心舱在大海上当海贼的故事，还会随着事件不断解锁那艘外星船的功能，总体风格类似‘公路片’，每个故事都先是发现某座岛屿可能有问题，然后进行调查并展开一些剧情……”
“——最后就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勇气啊什么的就朝着大坏蛋冲过去。”黑百合插话总结。
“……”默多克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好补充的。
就叙事风格而言，前者很纽约、很复仇者联盟，很钢铁侠，但后者……
“【……九，九头蛇万岁。】”这时，【浅川雨】细微的声音从一直开着的单向接收装置中传来。
这次潜入虽然没什么危险，但为避免交互通讯被察觉，四位“九头蛇”已经
事先约好，每个通讯装置的信息全都只发不收，比如对这次通讯的回应，会通过另一个设备进行，而不是直接做出回应。
“【‘博徒’，不，‘夜枭’刚刚出现了，与会者对‘被神盾局盯上’感到十分担忧，正在声讨他。】”
“【‘夜枭’通过话术暂时安抚住他们，但也发现你们在东京塔塔顶，他准备……啊？】”
“【——让直升机扫射东京塔？】”
2692、北美神话大战（四六三）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扫射东京塔，把他们打下去。”
“你疯了！住手！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的精神状态能否维系‘猫头鹰议会’原本的计划，它应该交由我们……嗯？”
在夜枭发出指令之后，原本便在质疑他的某位中年男子立刻大声斥责，并试图借此话题展开以达成什么别的目的，但话到一半时却发现无人附和，于是面带诧异地转头四望。
虽然几乎所有与会者都戴着面具，表情不算清晰，但其中超过半数露出的神情都不是惊讶或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果然如此”的模样。
“……你，你们？”
“坐下吧，看来你来之前完全没有做功课，”原本对夜枭声讨最激烈的老人摇摇头：“仔细回想一下，东京塔正在筹备什么？”
“……某个改编漫画的主题乐园？”中年男子稍作回想，不太确定地说道。
“答对了”即便被指着鼻子质疑也依旧保持着某种癫狂笑容的“夜枭”答道：“你可以再想想，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在直升机上？”
啪。
他没等中年男子答话，直接抬手打了个响指。
嗡嗡嗡——
下个瞬间，这座疑似“小型水族馆”的大厅内光影飞快变换，四周墙壁上原本显示着水底鱼群的屏幕全部转为一幅幅自空中远眺东京塔的画面。
不过，相比某个正在摆弄转轮机枪的画面，其他视角更普通也更远一些，有些甚至还有主持人，就像是某些大事件时出现的新闻采访一般。
“这是……噫！”
哒哒哒哒哒——
在中年男子说出什么之前，刚刚接到开火指令的“3号”已经启动转轮机枪对准东京塔开始扫射，火光四射。
其他画面的“镜头”几乎立刻就向那架直升机转去，但在半途便遭到了“拦截”。
刚刚的“枪声”仿佛发令枪，东京塔上空骤然绽放出无数璀璨烟花，还有大量声响近似枪声的鞭炮和二踢脚不断炸开，即使是处于地下的这座“会议厅”都能依稀听到那规模庞大到足以把区区枪声压下去的嘈杂动静。
“为替《罗宾漂流记》造势，今晚将在东京塔附近举行持续两个小时的烟花大会，”老者看着中年男子，缓缓摇头：“别说开几枪，即使发射火箭炮都没问题。”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四周墙壁上除正在扫射的那架直升机的画面外，其他屏幕上展现出的全都是夜空和烟花，或者对神情激动的路人的采访，偶尔有拍到距离塔身太近而显得奇怪的火光的画面，也会被无视掉。
“但，但是，那声音和烟花明显不同——”中年男子还在尝试挣扎。
“直播”的画面中，直升机炮手几乎在一刻不停地开枪，将东京塔上的三个人影赶得四处奔逃，以常理而言他们的身手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但因为“扫射东京塔”这件事更加离谱而被忽略了。
“明明可以‘变身’却还纠结常理吗？”夜枭拍拍他身边的柏青哥：“如果我说，我在【烟花会期间无论闹出什么动静都不会引起普通人注意】的奖池中抽中头奖呢？”
“……”这句明显更加不可思议的话却成功说服了中年男子，他紧抿着嘴缓缓坐下。
“可以调整‘与自己有直接关系的事件’概率的替身，”老者点点头，解释般说道：“明明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裸’系替身，却总能达成出人预料的效果。”
“那是因为我本身就很能打”夜枭顺手拉下身旁“柏青哥”的拉杆：“另外，不是调整概率，而是把‘想要的事实’抽出来，就比如，我现在要抽【揪出我们中的背叛者】这个大奖”
“……”刚刚坐下的中年男子身体一僵，手悄悄按向自己的腰部。
喀拉拉……
“哎呀，没中，”夜枭盯着三个完全不同的水果图案看了一阵子：“嗯，很好，这次保底只需十次，即使不抽直接去做应该也很简单。”
听到前半段松口气刚准备撒手的中年男子僵在那里。
“所以，你准备用它来解决神盾局的麻烦？”老者瞥柏青哥两眼。
“做不到，不知是因为它体量太大还是牵扯到‘复仇者联盟’，你一定不知道当时我在【让神盾局不再注意手合会】这件事的分母上看到了多少个零，”夜枭摇晃着脑袋：“一般仅同凡人有关，或不指向特定结果的‘描述’才会在五十次之内实现。”
谈话间，他又一次扳动拉杆，依然没中。
中年男子脸上开始微微冒汗，按着腰部的手开始颤抖，并频繁向出口的方向看去。
“所以，对付这三个‘神盾局特工’，就是你打算给我们吃的定心丸？”之前曾发声的女性与会者开口问道。
“哦？不不，我其实不太确定他们真的会找来，原本的计划是趁着烟花会让所有的‘羽’和‘毛’不再隐藏自己，在东京各处搜寻他们的踪迹，”夜枭摊开手：“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主要是因为工作能力比较强且非常有责任心。”
“……”这句在各种意义上都比较离谱的话成功令所有人陷入沉默。
轰——！
此时，不知“3号利爪”打中了什么，东京塔塔顶的位置骤然升起一团火球，然后被刚刚升空的，更加绚烂的一批烟花的爆炸给遮掩了下去。
“好，你们停止攻击，在周围盯着以免他们从塔楼外部逃走，”夜枭按着耳朵指挥道：“其他在东京塔待命的，拥有‘鳞’和‘甲’类替身的利爪出发去塔顶抓人，死活不论。”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仿佛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的态度再次扳动柏青哥拉杆。
此时，趁着场面有些混乱，中年男子悄悄离开席位，装作自己拥有鳞甲类替身而准备参战般向大厅的出口走去。
“噫，好，我中了！”
听到夜枭略显癫狂的惊喜呼声，中年男子猛地发力朝大门冲去。
然后咚地一声撞到一团“空气”。
精神已经紧绷半晌的他毫不犹豫地挥臂斩去——确实是斩，一柄近两米的血肉长刀自他的腰部被拔出，狠狠地命中面前的那团“空气”。
啵——哗啦——
随着略显古怪的声响，一个白而胖，身上有许多圈的怪物凭空浮现，继而支离破碎四下飞散，显出原本被包裹在其中，受到严重冲击几乎昏迷的黑发青年。
“我抓到叛徒了！”中年男子短暂错愕后立刻指着倒地青年嚷道。
“哦呀这不是亲爱的【浅川雨】吗？真是许久不见，或许我该感谢你把那几个神盾局特工引来？”
夜枭看着青年，面带微笑地走过去，然后在与中年男子擦肩而过时，将一记泛着钢铁光泽的重拳轰在他那张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有些庆幸的脸上。
“真可惜，‘背叛者’可没有限定数量，”
夜枭擦擦手，对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中年男子说道，然后偏头向手下示意：
“把他丢进水族箱里喂大象。”
2693、北美神话大战（四六四）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抓到叛徒……”
“这不是……感谢你……”
“……大象。”
由于被称为“替身”的能力被强行破除，自身又受到重击，【浅川雨】动弹不得的同时，意识也异常模糊，几乎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
但正因如此，之前听过的某些话在意识中越发清晰：
——让这位脱离控制的特工回去卧底？你认真的？
——那不叫卧底，充其量算潜入。
——把看到的人都杀光的那种？
——决不能被发现的那种。
——我想我们需要一个理由，【浅川雨】同样需要。
啊，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是……“九头蛇万岁”？
——好吧，看来他不太需要解释，但我需要。
——理由很简单，“被转化者”重新拥有“自我意识”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不是吗？
自己好像回答了“对”。——就是这样，无论是原版“不死忍者”，还是改良后的“黑泥”、“僵尸植物”或“兽化人”，被“强化”者全都没有自我意识，所以“博徒”也一定不会提防这个
——即使在他的其他同事都被消灭的情况下？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说，如果他真的事事小心，反而不可能获得这种力量。
——嗯？话题是不是有点跳？
——并非无关，以之前的经历来看，“手合会”的“手指”们所拥有的力量全都同他们自身的性格特点息息相关。
——唔，好像确实如此，但为什么？——因为那些力量并非是通过锻炼、学习或研究得来，而是通过“赐予”或者说“交易”，所以一定是“立刻就能用”的类型，而“兽”作为恶魔，可不会有那么
好心地指出其中的危害，不如说，故意提供残次品让他们随心所欲地大闹一场并快速回收成本才是目的。
这些“九头蛇高层”在聊的话过于高深，当时的自己只能发呆。
——也就是说，博徒，因为他叫这个外号，所以才获得了“随机赐予替身”这种具有赌的性质的力量？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不知道他本人觉醒怎样的“替身”，但应该会是同样具有“随机性”和能够“出老千”的类型，更进一步的证据的话，就是这位【浅川雨】特工。
“我？”【浅川雨】已经能较为清楚地想起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他的任务是保持潜伏而不主动同……我们联系，在情报系统大多数情况下是个“透明人”没错吧？
——有点牵强。
——他的名字是【浅川雨】，“飘落在小溪上的轻雨”，属于一不小心就看不到的那种。
——呃，这个也……
——虽然有点冒犯，但他的体型容貌毫无特点，属于无论看多久，丢进人群立刻就会找不到的“小透明”。
——嘿，小子，你在那个伪装身份的公司工作时，也经常被人无视？
“啊，对，公司团建快结束时。经常有人会很惊讶地看着我说‘你也在啊’‘你怎么还在’之类的话。”
——真可怜，这次事件结束后把他调去神盾局总部吧？
——那样难道不会“透明”得更严重吗？
——用来窃取神盾局的机密不是正好？
——行，吧。
“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九头蛇万岁！”
——总之，你先行一步潜入“东京塔水族馆”，替我们监控即将召开的会议，什么都不用做，不，应该说，什么都不要做。
——没错，只要你什么都不做，即使被其他具有反隐形能力的“替身”发现，也会被当做会场安保。
——别做多余的事，小子，我们可是资深特工，还不需要你那一点点帮助。
“保证完成任务！”
啊啊，自己食言了。
前辈们已经看破“博徒”的诱敌计划，但依然决定将计就计前往塔顶，准备让“博徒”不断消耗自己力量的同时让与会者主动逃走。但“博徒”看穿了“前辈们已经看破他的计划”这件事，先是直接出动最强的“替身”发动攻击，并且扣下所有与会者不准他们离开，又切断会议厅同外界的一切
联系，同时还试图用他的特殊“抽奖”替身寻找自己。
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尽快离开会场向前辈们更新情报。
然后，被一个试图架空“博徒”，取代他掌控“猫头鹰议会”，另一种意义上的“叛徒”撞个正着，双双被擒。
真是太不走运了。
哗啦！噗通！
随着落水声和周身骤然传来的寒意，【浅川雨】落入水族箱。
他条件反射地试图用替身包裹自己，但由于刚刚受到重创，最终只形成一只勉强包住头部的“头盔”。
在寒冷的刺激下，他依稀想起了更多的对话。
——当然，即使你被发现，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嘿，不是你的命是吧，“应该”？
——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狼，一个“赌徒”或许会干掉他的对手，但一定不会摧毁他的“筹码”，也就是【浅川雨】所拥有的“替身”。
——杀掉他不就……唔？——看来你想到了，正如我之前所说，“博徒”只是“能用”，而无法“掌控”，在用“箭”赐予其他人“替身”时，他一定会对其中的某些非常眼馋，我相信“隐身
”一定是其中之一。
——嗯……如果杀掉替身持有者就能拥有其力量，那家伙一定早就胡乱赐予然后大开杀戒了吧。——不过，他一定拥有某种比较复杂耗时，但可以剥离出“替身”的手段，否则单纯的“力量赐予者”是无法令那些高层俯首帖耳的，换言之，如果你被发现
，“博徒”一定会当着所有与会者的面对你使用那种手段，震慑他们的同时也能得到你的“隐身”能力，而这就是我们救援你的窗口期。
——窗口期？具体时间呢？
——三十分钟到两小时之间，这取决于狼的速度，在那之前，请尽力挣扎。
——那就是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
【浅川雨】努力张开眼睛试图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便看到：
一头生着一对巨型蝴蝶翅膀耳朵的大象正漫步在水族馆的鱼群中。
它正用蛇一般的鼻子缠住另一个“叛徒”，而从那人惊恐无比的表情来看，体感应该很糟糕。
同时，一只又一只的雪白兔子正随着那对蝴蝶翅膀的扇动从大象的耳朵里跑出来并飞快逃走。尽力挣扎……吗？
2694、北美神话大战（四六五）
——漫威，2015——
东京塔，观景台。
哒哒——嗡——
随着夜空中绽放烟花的频率逐渐降低，那架趁机开火的直升机也悄悄收起机腹下的转轮机枪，装作无事发生般缓缓飞离。
“哼……他们还以为自己很占优？”掩体后的范海辛不断在指间生成利爪又撤销：“这种距离，我能直接跳上去把他们全杀掉。”“那种事我也能，甚至不用动，不过烟花会上出现几颗动静不对的烟花还算合理，但如果掉一架直升机下去可就麻烦了，”黑百合抬起她的夜视目镜看向默多
克：“你对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也有计划吗？‘靶眼’？”“有些意外，但还可以接受，”默多克向塔底的方向“看”了眼：“接下来，如果来的是‘羽’或‘毛’，则按原计划逐层向下前进，如果来的是‘鳞’或‘甲’，狼你就直
接跳下去突袭水族馆。”
“正合，我意。”范海辛问也不问地答应下来。
“前者代表着‘博徒’想拖延时间逃走，后者代表他打算直接消灭我们？”黑百合点头。
“对，也不对，”默多克收回“目光”：“前者意味着‘博徒’还想留着与会者的神志，后者意味着他要把他们全部转化为傀儡。”
“……因为【浅川雨】已经被发现？”黑百合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已经有特例后，他将无法确定还会有多少人‘背叛’。”
“都是你害的。”范海辛嘲笑道。“我说过让他什么也不要做，那显然包括‘撤离’，”默多克叹气：“算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也不怎么影响整体规划，即使一切顺利，最后也是要让他进水
族箱——”
“灭口？”范海辛顺口接道。
“……是尝试剥离这种危险的力量，”默多克“看”黑百合一眼：“神盾局就是负责管这种通过非法途径获得力量的家伙的。”“神盾局对于‘降临者’的力量来源采用‘白名单’制度，”黑百合说道：“但那种偷偷搭个祭坛获取力量的行为很难杜绝，所以只要对方不搞事，不闹出什么大动
静，我们一般不会上门抓人——尤其是跨国抓捕。”
“所以，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其实是准备劝退我们？”范海辛挑眉。“那是指挥部判断失误，”黑百合答道：“他们把‘博徒’当成和其他四根‘手指’一样的，强化手下并直接控制他们的类型，但现在看来，他不是‘买来自用’，而是
‘加价转卖’。”
“仔细思考的话，其实前几根‘指头’的力量也能‘转卖’，只不过他们没这个想法或者嫌麻烦没做而已，另外……”默多克话到一半顿住：“它们来了。”
咚，咚，轰轰轰。
东京塔的观景楼梯由下及上传来沉重的，仿佛大象狂奔时的动静。
即使看不到全貌，也能从缝隙中看到那闪光的鳞片和惨白的外骨骼结构。
“呵，就按你的计划，半小时后见。”范海辛单手一撑，翻出观景栏杆跳了下去。
约十分钟后。
咔嚓……哗啦……
随着最后一个呈豪猪造型的“甲”系“替身”解体，观景台上暂时安静下来。
略微见汗的默多克收起架势，转两下手杖，将它还原成原本的模样，“环视”周围地面上成片的碎鳞裂甲以及失去意识的被转化者。“啧啧，看来你在神盾局的数据要大更新，”黑百合拽着钩锁从上方降下，顺手把微型消音冲锋枪别回腰后：“虽然能轻松消灭它们的人很多，但只用拐杖和
体术就能完成的却没几个。”“这是‘体质变异’类‘降临者’的通病，获得远超人类的力量之后依然以人类的理解来行动，除非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否则不可能打败一个掌握着足够的格斗术，且体能处于巅峰状态的人类，而曾偷袭我们的那几个家伙已经算是掌握得很好的了，”默多克微微摇头：“同理，其他需要计算、逻辑或者空间感的能力也不可
能被普通人轻易掌握，我想神盾局平时一定没少遇到类似的情况。”“不愧是‘金晶小姐’的副手，懂得还挺多，”黑百合试着用脚尖踢踢倒在地上的手合会成员：“但其实一线特工不太怕已经大致掌握自身能力的‘降临者’，更担
心那些只有半瓶水，能力时灵时不灵，偶尔还会出现预料之外情况的新手。”“那么，完全熟悉力量，然后以超出‘赐予者’理解的方式应用力量的‘降临者’呢？”默多克向下“看”去，“目光”仿佛穿过地板，一直穿进了那座位于地底的水族
馆。
“那么用老方法对付他的人就——”黑百合沉默两秒：“范海辛会翻车？”“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不出意外的话确实不会，此时留守的应该只有实力不济的‘羽’和‘毛’类替身，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击败‘博徒’并救出了【浅川雨】，正得
意洋洋地往回走。”
“‘不出意外’，你觉得会出哪种意外？”“击败‘高夫人’时提前逃走的忍者，带着关键物品从‘亚历珊德拉生物科技’离开的高层，哪怕是看似全军覆没的‘村上’和‘索旺达’，也不能保证它们同‘博徒’没有
任何交流，”默多克又转了两圈手杖，迈步向楼梯走去：“如果范海辛面对的不是一种敌人而是五种……希望他的‘自愈’能力可以撑得住。”
“或许是你想太多，神盾局情报室有不少分析员都喜欢把事情往严重想，但事后大都证明是‘杞人忧天’。”黑百合不是很在意地跟上。
默多克没有开口，只是默默思量。
其他几根“指头”那里还好，东京塔这里“水”的元素明显超标。地下室建造着一座几乎无人知晓的水族馆，上层在兴建与“海贼”有关的主题乐园，唯一幸运摆脱控制的人，其名字【浅】，【川】，【雨】，每个字都与水
有关，而剥离“替身”的手段则是丢进水族箱执行未知的仪式，另外，他们还受到海底种族亚特兰蒂斯的特别针对，无法离开本岛。所以，他们当初到底从“兽”那群恶魔手里交易来了什么？
2695、北美神话大战（四六六）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浅川雨】动弹不得。
“博徒”的手下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捆绑或拘束行为，只是单纯地将他和那个“叛徒”一起丢进水族箱，仿佛早就知道他们只要落水便无力反抗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浅川雨】自己勉强还能具现出“米其林吉祥物”的头盔部分维持呼吸，但另外那个倒霉鬼连任何能力都没用出来，自落水之后便在不停的手舞足蹈以及吐泡
泡。但稀奇的是，这种按常理来说早就该淹死的情景下，他硬是在那里胡乱挣扎五六分钟还很精神，如果不是他具有某种水下呼吸类的能力，就是这水族箱的水
里有古怪。
说起来，“博徒”之前是不是说要把他们两个丢进水族箱“喂大象”？那怎么可……
他的思绪因为眼前出现的事物而中断。那是一头大约三米高，体型非常标准的，可以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大象，它原本悠闲地在水中漫步，之后似乎看到【浅川雨】和那位叛徒，便仿佛十分好奇般
地走过来。
是“走”而不是“游”，它迈步和前进的动作同在地面上行走并无不同，但周身激荡起的水波和躲避它的鱼群都证明它确实身处水下。
大象走到那名“叛徒”身边后，先是好奇地伸出鼻子碰碰他，然后仿佛被其变得更加疯癫的手舞足蹈吓到而后退半步。
什么嘛，虽然大象身处水族箱有点奇怪，但本身还算正——
【浅川雨】的想法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看到，那头大象的两只大耳朵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对巨大的蝴蝶，黄底黑边，夹杂着红色的圆形斑点，正如同真正的蝴蝶翅膀一般在开开合合。
不不，就算大象可以潜水，但耳朵是蝴蝶翅膀这种事还是不可能的，毕竟蝴蝶翅膀被水沾湿的话就会破掉，尤其还是这么大的。
而且，蝴蝶应该是会飞的……呃。
下个瞬间，仿佛因为被“叛徒”吓到，大象扑闪着它的蝴蝶耳朵“飞”了起来，一边围着他打转一边认真观察。
说真的，在水里飞算飞吗？
不要怕，蝴蝶耳朵大象，那只是一个有点超能力的人类而已，你一脚就能踩扁他！
此时【浅川雨】甚至开始在心中替那头奇怪的大象加油鼓劲。
呼——刷！
仿佛确实收到鼓励。大象环绕着那名“叛徒”绕了两圈之后，猛地一个俯冲接近他，用灵活的长鼻子将他牢牢捆住，令其动弹不得。
呃……
直到“叛徒”被捆住，【浅川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博徒”是不是说要把他们两个丢进水族箱“喂大象”？
别吧，大象是吃素的啊，如果非要吃的话，能不能用温和一点的形式？一头象把人啃得血肉模糊可不太好看。
“——！”
便在这时，随着一声因为被水阻隔而显得不那么清晰的惨叫，被捆住的“叛徒”不再疯狂地挣扎，手脚完全僵硬，同时脸上出现了无比惊恐的表情。在【浅川雨】打算认真观察他的情况时，大象的蝴蝶耳朵开始飞快扇动，耳郭里不断跑出一只只雪白的兔子，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头也不回地直接跑掉，只有
少数会回头，用碧蓝色的眸子望上两眼大象和被它捕获的猎物。
啊……呃……
说起来，“九头蛇”的前辈是不是说让他在“剥离替身”时尽量挣扎？但这要怎么挣扎？努力假装透明人吗？
或许过了几小时，又或许只是几分钟，大象终于“进食”完毕，松开了那个“叛徒”。
他看上去依然活着，但四肢僵硬，只偶尔颤那么一下，同时脸上保持着惊吓过度的僵硬表情，在水族箱中随波漂流。
掐准时间刚刚完成“替身”着装的【浅川雨】还没来得及庆幸，便看到那头蝴蝶耳朵大象直直地朝自己迈步走来。
这不是完全没用吗！
哼，算了，就让他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把那家伙吓成这样。
在大象的长鼻子卷过来时，他自暴自弃地想道。
被大象的鼻子缠住之后，【浅川雨】便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躯体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仿佛监控般的“固定视角”。视线范围之内，是一处豪华游轮的甲板，数名衣着华贵的游客被绑在甲板栏杆尚且完好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满是水渍，栏杆也有着大范围的断裂，靠近甲板
边缘的地方，还有两三摊不怎么明显的细微血迹。
这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不是“视角”无法调节，【浅川雨】甚至有转动脑袋四下看看的打算。十多秒后，有一批身穿红色忍者服的蒙面人从“监控”视野之外踏入画面，他们完全无视忽然激动起来开始求救的被绑者，开始用携带的清洁用具打扫甲板，
修复栏杆。
那不是手合会“原版”的打手吗？他们竟然不是执行刺杀任务而是……清洁？
保持这艘船的卫生竟然比解救那边的达官显贵——大概——还重要？
事实上，确实更加重要，这些“不死忍者”们将甲板打扫干净并修复好栏杆再快速撤离，期间完全没人去理会那些吵吵嚷嚷的倒霉鬼。
虽然挺奇怪，但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更不可能让人变成“叛徒”那种样子。
或许这是某种心理恐惧？只有知道前因后果的才会被吓疯？
【浅川雨】正在漫无目的地猜想，却发现之前始终无法控制的“视角”开始缓缓转动，将焦点投向栏杆之外，稍稍有些高度的空中。
所以，是有什么奇怪的，保持隐身的怪物在注视这里？就算那样也——
砰砰砰！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敲击声，摄像头正在“看”的，处于半空中的“东西”也猛然浮现。
那是一面悬浮在大约三米高度的水族馆防水墙。
透过它的玻璃幕墙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几个小孩子正在“对面”吵吵闹闹地对着不断摇晃的防水墙猛砸，完全不顾上面已经开始出现的，蛛网状的裂纹。
这，这有什么可怕的？区区幻觉而已，他——
哗啦——！
防水墙骤然破碎，位于幕墙这边的一切都仿佛水流般朝因此出现的巨大空洞涌去。
“——！”
他在感知到某种突兀出现，毫无缘由的剧烈恐惧的同时便昏了过去。
哗啦——！
“嘿，醒醒，小子。”范海辛晃晃他刚刚打破水族箱救出来的【浅川雨】，见其始终没有反应，便随手将他放下，转过身，对着一众迟疑着没敢上前的“手合会”打手亮出指间的银
灰色利爪：“你们，一起上吧。”
2696、北美神话大战（四六七）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嘭，啪嗒。
“嗯？”
默多克和黑百合一路“披荆斩棘”，从东京塔顶端杀下来，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进入位于地底的水族馆，但踏入时却感觉到脚下有一层没有没过鞋底的浅水。
它们并不会阻碍行动，但却令默多克的“视野”变得非常狭小，“震动”勾勒出的环境仅有不到十米方圆的范围。
莫非是先行一步的范海辛打破了哪个水箱？但耳力范围之内却没有任何打斗或吵嚷声。
“这里的环境如何？”默多克向紧随其后的黑百合问道。“真是稀奇，竟然会被一层水难住，看来你‘视物’的能力在原理上更接近科技而非魔法，”黑百合，随口调侃一句，扣上她的头戴式护目镜：“这里处于‘停止开
放’状态，仅有最基础的照明，墙壁和地面有一些暴力破坏的痕迹，但没有发现尸体或者损坏的水箱。”默多克抬手就近敲了下柱子，但向外扩散出的，能够将外界事物的轮廓勾勒出的“蓝光”依然没有扩散太远，它们纷纷被地面的浅水吸收，结合两人行动时掀
起的浅浅波澜，导致这层很浅的水面看起来就仿佛深邃的海洋一般。“看来范海辛没有遇到太多阻碍，一路杀进去了，”默多克无视黑百合的调侃：“现在前往【浅川雨】最后发出信号的地点，沿途如果有值得注意，距离较远
且处于静止状态的东西，立刻告诉我。”
哗啦，哗啦。默多克在无光的水面上行走，四下一片安静，“视野范围”内也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黑百合时不时做出一两句提示，他甚至要产生自己正漫步于海洋表面的错
觉：
“墙壁上的划痕变多，开始出现弹孔。”
“发现一具穿着水族馆工作人员服装的尸体。”
“更正，是活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范海辛虽然对吸血鬼杀伐果断，但确实不会对普通人下杀手。”
“有更多的昏迷者出现，他们手上有枪，外表看上去，啧啧，也更凄惨些。”“完全转化”者被击杀后会如同吸血鬼一样化为灰烬消失，既然还有这么多人幸存下来，就意味着手合会的东京分部并没有全员转化，有许多外围人员维持着
表面的正常，以保证核心部分的计划顺利完成。
直到自己一行人抵达，让“博徒”不得不把原本的计划提前，才会漏出各种破绽。根据目前的经验，真正难对付的是每个获得力量强化的“指头”本人，被赐予“转卖”力量的打手，就只是打手而已，即使偶尔冒出个难对付的，也不会难太多
但，代价是什么？高夫人不提，村上是让受赐力量者体内被黑泥灌满，亚历珊德拉是寄生植物，索旺达更是直接兽化，那么博徒这种只要用“箭”戳就能获取“替身”之力的代价
……
“‘靶眼’？”
“嗯？”
默多克短暂走神时，黑百合忽然唤了他一声，他一边应一边抬头“望”去时，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老蝙蝠？手杖叔？墨镜男？你在吗？”
这位神盾局女特工正以一个标准的掩体姿态藏在空气后面，一边小声呼唤一边以低姿态将头探出“掩体”四下观察。
幻觉？什么时候？
你作为神盾局精英特工竟然分辨不出这一点吗？
咚！
默多克重重用手杖顿地，让“眼前”的事物变得更清晰一些，并试图以此唤醒黑百合。
“我想我可能陷入了幻觉，但……”黑百合充耳不闻，继续自言自语：“我确信眼前的场景变换时，绝对没有这么一只箱子。”
这位神盾局女特工腾出一只手，对着面前的空气摸来摸去。
这次催生的幻觉还附带感官欺骗？所以现在应该……呃。
默多克的推测刚进行到一半便被意外打断——他眼前的黑百合抬手在“空气”上一按，整个人翻滚了过去。
什么幻觉还能让人凭空借力的？
两方事实的冲突之下，默多克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看”到的东西是否真实。
不，事实当然应该以自己所“见”为标准，任何感官欺骗都无法干扰自己所见的“真实”，它的可靠性是经过“地狱厨房”多次类似事件验证的。
思虑既定，默多克保持着警惕跟在黑百合身后并保持附近有墙壁作为掩体——以防她忽然因为试图攻击幻觉中的什么东西而对自己的方向开枪。“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只能大致描述并记录，”黑百合一边在各个“空气”间躲避一边按着耳朵小声说道：“我现在正身处一艘看起来至少已经下水十
年的旧式大型游轮上，甲板和船舱中有不少宾客在活动，我打算先侦查这艘船的环境，暂时没有与他们接触的计划。”
你的设备最好能记录下那些“幻觉”，否则回放这段记录时它可能会有危险。
默多克“看”着黑百合在各种“空气掩体”间快速移动，一时不知该作何评论。
往好处想，至少她没有在“现实”撞墙。
现实……“现实维度”……这里发生了“维度侵蚀”？黑百合已经身处另一个维度？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这座水族馆直到现在也静悄悄的原因，要知道范海辛都杀进去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地球上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发生“维度侵蚀”地点位于伦敦大本钟，并且已经被霍格沃兹完全控制。“维度侵蚀”可不是野心家偷偷和宇宙魔神交易以获得力量这种小事，如果说后者是不小心放进屋子里一只蚊子，虽然应该将它消灭，但如果它没有在面前嗡
嗡嗡的话也可以不予理会，而前者，则是发生交通事故，一辆卡车撞破房屋墙壁冲了进来，屋主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着不管。
除非……“情报更新，我应该是意外进行了时间旅行，”黑百合一边保持着在墙后窥探的古怪姿势一边开口：“我在这艘游轮上看到了小时候的‘瑞秋·菲斯克’，嘿，她真
可爱。”除非那不是卡车，而是大型压路机。
2697、北美神话大战（四六八）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娜塔莎原本是不太重视这次任务的。一个纯肉搏的未登记“降临者”要对付一个疑似使用吸血鬼之力的外国黑帮，这故事听起来很适合出现在到处乱撒番茄酱的b级片里，但在神盾局看来，只要
他们不把事情闹大，什么事都在暗中解决，整件事甚至都不用插手，交给本地相关部门善后就行。而对于平时接触的尽是些超级英雄、外星人、外星神灵、泛银河组织、宇宙魔神甚至维度之主的娜塔莎来说，她会接下这个小任务的唯一理由就是马特·默多
克的参与。“超胆侠”作为一个超级英雄并不强大，由于菲斯克家族没有打不赢的官司，他作为律师的职业能力也没什么机会展示，至于宿敌“靶眼”更是个废物，被他耍得团团转，倒是他的女友艾丽卡实力成迷，看似只会一些忍者功夫还很容易受骗，可一旦真的遭遇危险，就会邦邦两拳把对她怀有恶意的家伙统统打飞——字面
意思。
怪不得默多克一直同她若即若离，想必无论是过于亲近还是提分手都一定会挨上两拳吧。而这么一个谨慎且有计划的人，却毫无征兆地要前往日本，以非常牵强的理由对付几乎同他没有冲突的黑帮，即使用膝盖想也知道和他那位雇主，来自亚特
兰蒂斯的小公主，瑞秋·菲斯克，脱不了干系。按照神盾局的记录，威尔逊·菲斯克，也就是全美黑帮教父“金并”，曾经金盆洗手，带着妻女在日本隐居，而正是这个“手合会”对瑞秋·菲斯克，也就是现在的
“金晶小姐”发动了刺杀，引得金并暴怒，卷土重来，将它原本扩张到世界各地的势力一扫而空，只留下位于日本的总部苟延残喘。
那显然不是他出于仁慈而网开一面，而是准备让女儿长大后亲手复仇，斩草除根。
但事情显然没有如他预想中发展，瑞秋·菲斯克在接手“菲斯克家族”后，完全没走传统的黑帮教父路线，而是走上前台，同多位超级英雄合作，解决了一次次危机，最终以“白皇后”的身份成为
“复仇者联盟”的重要成员。
一个有主要产业、足额纳税、所作所为在明面上完全合法，势力遍及全美的黑帮，究竟还算不算黑帮呢？
无怪乎尼克弗瑞多次怀疑她是不是要竞选总统。此时，因为大部分“超级英雄”跑去外星参与或围观某场比赛，维持那所“超能力者学校”运转、履行“复仇者联盟”成员职责，以及处理“菲斯克家族”的内部事
务，一大堆工作全落在了她肩上，情报显示她甚至已经很久没去她那间出于兴趣开办的餐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称得上是菲斯克家族顶梁柱的马特·默多克还要离开，只能证明事情比以上所有事都更重要。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原本只是配合默多克的行动，完成一场围点打援、直捣黄龙、擒贼擒王、树倒猢狲散的计划，
虽然同恶魔交易、能够赐予他人能力并控制的“箭”等事物有点诡异，但对神盾局特工来说却不过如此。
直到她在“直捣黄龙”阶段，进入水族馆不久后意外进行了“时空穿越”。
应该是时空穿越……吧？
娜塔莎看着不远处明显未成年，容貌气质还比较稚嫩和青涩的小瑞秋想道。
这是一艘至少在二十年前便已下水，各种设施应有尽有的大型游轮，船上的宾客衣着全都是大约十年前流行过的款式。
另外，她还船上看到了一个已经在五年前过世的知名政客。
按照时间推断，这应该就是当初瑞秋·菲斯克遭遇“手合会”刺杀的时间点。
所以，自己是被安排来阻止那场刺杀的吗？如果它没有发生，金并就会在日本安安心心做个富翁，瑞秋也不会被带到纽约，参与一桩桩事件，获得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而在各种大事件中被她救下的
人也会……
难道自己要协助完成这场刺杀？！
不不，这太荒谬了，绝对不可能。
无论如何，情报都是重中之重，现在应该抓一个人来问话，还是找个房间换一身适合在游轮上出现的衣服去找游客套话？
娜塔莎还在思考，却看到金晶，不，现在还只是瑞秋的小姑娘结束了同其他游客的交谈，直直地朝她藏身的设备维修间走来。
很好，这下不用考虑了，娜塔莎左右看看确认无法撤离，于是飞快地爬上房顶贴在那里，同时希望这只是巧合。
“你是妈妈派来的吧？”事与愿违，瑞秋停在房间门口，仿佛早知她在那里般仰头问道。
“对。”娜塔莎微微叹气，然后从屋顶跳下。
“果然，毕竟她也喜欢穿这样的潜水服。”瑞秋眨着眼，上下打量她的装束。
这不是潜水服……不过算了。
凡妮莎女士当时为掩饰她卓越的水性和必须生活在海边的缺点，将自己伪装成潜水爱好者是吗？
所以派来的人是，潜水教练？
“那，我们走吧，准备去潜水，”瑞秋拉着娜塔莎的手转身离开：“这下妈妈总该信了吧，她派来的阿姨，我全都能感知到哦~”
……那些人鱼的隐蔽能力未免也太差了。
因为成功获得明面上的身份，娜塔莎接下来开始以“阿姨”自居来套话，而瑞秋似乎认为她和其他的阿姨一样缺少常识，基本也有问必答。当前时间是2003年，金并已经金盆洗手数年，但影响力依然没有消退，许多达官贵人经常会拜访，讲话在道上也仍然有用，这艘游轮上大多数人都是为此而
来。
换言之，这是前黑道大小姐会见旧属下，安保自然没有太严的必要，但……金并没考虑过有人想拿他立威的可能吗？
“我先下去寻宝啦，黑百合阿姨也快点哦~”瑞秋戴上潜水镜，一边同娜塔莎打招呼一边背身从游轮边缘翻了下去。
“嗯，很快的，”娜塔莎扣下护目镜，取下腰间的微型冲锋枪，看向一群做海盗打扮，从船舱中张牙舞爪冲出来的武装份子：“三十秒，应该差不多。”
下个瞬间，即将发生激战的游轮变回了灯光昏暗的水族馆。“我什么都没看到。”盲人马特·默多克如是说道。
2698、北美神话大战（四六九）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我什么都没看到。”
默多克如此宣称道。
这话特指黑百合陷入幻觉后对着空气的一顿套话表演，而她显然对身处的环境有所疑虑和警惕，即使说要教人潜水，也没有换泳衣的打算。
从单方面的谈话内容分析，黑百合似乎在幻觉中见到了年幼的瑞秋·菲斯克，但这件事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自己那位雇主作为“海洋维度之主”的眷属，同时似乎也有某种时间类的能力，对她过去的探寻和复现几乎一定会引起那位“白星”的注意，尤其大家此时正身
处无比接近海洋环境的水族馆内。
不仅要屏蔽这种来自宇宙魔神的注意和可能的干预，还要把它们扭曲并用来对付和“白皇后”有密切关联的神盾局特工，区区手合会，还没那个本事。不出预料的话，“博徒”原本应该只有同“兽”进行交易得来的，控制那些“不死忍者”的本事，但在“二次交易”后，才像其他“指头”一样获得能够赐予他人能力
的“箭”，并在神盾局注意到之前把摊子铺开这么大。
但无论哪种替身，都不可能令范海辛堂而皇之地杀进去之后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
除非，造成这“幻觉”的不是手合会，而是“白星”本身，其根源就在于……“哼，‘手合会’真是好大的胆子，”脱离幻觉的黑百合无视默多克那调侃更多的“看不见”宣言，神情数次变换后才道：“竟然私藏【神眷者】的血液，并拿出去
交易。”
原来如此。根据记录，原本试图归隐的金并在女儿遇刺后大发雷霆，最终决定重出江湖，给那些试图踩他一脚的“老朋友”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而这个过程中，“手合会”
就只是一把被幕后之人握着的刀而已，所以菲斯克家族只是把它的境外势力一网打尽，而没有将它的总部连根拔起。
如果当初金并真的那么做，有“妲己”作为内鬼，手合会的各位长生者一定会提前迎来他们的终末。按照“妲己”的说法，所有的“指头”都在碰触“龙骨”后获得超长的寿命，但他们不满足于此，百千年来一直在寻找更多的龙骨以及真正“永生”的办法，在范海
辛造成的压力下，他们各自同“兽群”做交易，成功获得如黑泥、寄生植物、灵体兽化能确实可以永生的力量，但同时也变得可以被杀死。
越远离死亡，越接近死亡。
看到现在的一切，那个狐狸女人一定在捂嘴偷笑吧。
而此时，黑百合通过对幻境中看到的情景进行分析，得出“博徒”曾偷偷隐藏“白皇后”血液这件事，成功补上事件全貌的最后一块拼图。如果瑞秋·菲斯克在遇刺之前便觉醒自身血脉受到“海洋维度之主·白星”的眷顾，以她的性格，手合会绝不可能安安稳稳发展这么久，只有“因遇刺觉醒，并花
费很长时间才掌握自己拥有的力量”可以解释菲斯克家族的所做所为。因此，她在觉醒之前遇刺受伤的血液，就成为某种理论上应该属于“海洋维度之主”但却脱离控制的东西，在不经意间赋予“博徒”只要接近海洋就会交好运的
特质，令他在东京塔下方修建了一座无人问津却坚持办下去的水族馆。初代的“兽”被困在“黑空”的躯壳里，无从察觉这种特殊，但继任的“兽”却不会放过这个，在“二次交易”时，“博徒”一定是通过那些“血液”换来的能够赐予他
人“替身”之力的“箭”。如此一来，“魔神眷属”的联系也扩散到所有获得“替身”的人身上，所以，出自“海上餐厅”的小蛋糕以及“免费为遭遇海难者提供食物”这一准则，才能将【浅
川雨】从被“替身”控制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李鬼遇到李逵，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总之就是类似的意思。
“你是不是偷偷又布置了什么计划？‘蝙蝠侠’？”黑百合也短暂进行了某种思考，但思路似乎偏开不少：“里面现在是什么状况？”
“……”
都是“老年美国队长”的错，《侦探漫画》原本就比较写实，他又把蝙蝠侠的脸画得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才会被同样经历过很多的神盾局特工猜出来。
但因此把“蝙蝠侠总有ABCDE一堆计划”这种固有印象套在他头上是不正确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海洋维度之主’的愿景，”默多克稍稍将语调压低：“消除人类个体间的‘心之壁’，制造一个无比庞大的‘心灵之海’。”
“对，所以？”黑百合莫名其妙。
“你脚下踩的，就是那种东西……”
“——噫！？”这位神盾局特工一副想要原地起跳又强行忍住的模样。
“——的劣化版。”默多克补充。
“……”黑百合对他怒目而视。“我们之前从【浅川雨】通讯里听到的，要将他‘丢进水箱喂大象’可能是字面意思，”默多克用身为盲人的优势无视她：“除了拿去和恶魔做交易外，剩下的血液应该都被滴进水族箱里，虽然浓度低到无法测出，但在神秘学上依然有重大的意义，比如里面确实有一种意识层面的大象，能令被丢进去的‘替身使者’失去对
自身的控制，最终意识被同化或剥夺力量。”
“我们失去了这位新特工？”
“从满地的水来看，应该已经被范海辛救下，”默多克摇摇头又点点头：“但他那种让自己‘透明’的力量是否还在却不一定。”
“难道范海辛也中招了？竟然这么安静。”黑百合皱眉。“涉及高位力量时，要从象征意义上来看，”默多克答道：“它看似只是打破水族箱，但实际上相当于打穿深海潜艇的舱壁，应该正陷入和你之前一样的境地
“你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吗？”
“但你说的话听得很清楚。”
“……”
黑百合无语片刻，对他翻个白眼，转身向水族馆深处走去。
自己确实有所布置，默多克拄着手杖跟在后面，毕竟让别人深入险地，生命安全全在敌人一念之间不是他的风格。
在【浅川雨】离开前，自己偷偷在他身上放了两个包装好的小蛋糕。打包当然不算“浪费食物”，但把它打扁或者丢进水里却一定算。
2699、北美神话大战（四七零）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不，等等，博徒先生，听我解释——”
哗啦！噗通——试图通过对博徒施压以夺取“猫头鹰议会”更多权柄的中年男子和潜入调查但露出马脚的【浅川雨】一同，被几名有着强力“替身”的打手押送着从天花板上方
丢进了水族箱。落入水中，脱离打手的钳制后，中年男子立刻手舞足蹈起来，或许是试图使用他的“替身”进行反抗或从水箱中逃走，但除了在周身折腾出一股股气泡之外毫
无效果。
相比之下，【浅川雨】则非常安静地悬浮在水中，只从衣服口袋里缓缓飘出一只似乎是在刚刚的撞击中被压扁的小蛋糕。“有任何人认为他们不该被剥夺‘替身’的，现在就可以提出~”博徒在其中一个大屏幕上投影出对那只水箱的特写，语气浮夸：“大家都知道，我们‘猫头鹰议会’
讲究一个‘少数服从多数’，只要有超过一半人反对，我立刻就把他们捞出来，有吗？”
——反对的话会被一起丢下去吧。
——我们才没有那么傻。
——反正有糖。
——糖？
与会者短暂嘈杂不已，但始终没有人提出异议。“啊，或许有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朋友，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博徒表现得好像浮夸的演员：“大家都知道，‘替身’是在被‘箭’刺中后产生的，每人一件，
概不退换，那如果觉得自己的‘替身’不够强力，或者眼馋别人的替身，又该怎么办呢？”
新人还面带疑惑，老人已经纷纷将目光瞥向水族箱之内。
“当然是为它‘提供养分’，也就是各位喝的‘加糖咖啡’~”博徒不知从哪摸出只激光笔对着水族箱比划：“而‘叛徒’，便是‘原料’~”
有些新人面色如常，也有些神情变得扭曲。“哈哈哈，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又不是野蛮人，”博徒呲牙，笑得很恶劣：“我可以向各位保证，这两位叛徒之后连一根头发都不会掉，只不过会变成白
痴而已。”
“不必具体讲解，你可以直接开始。”之前的华服老人打断道。
“这可是很有必要的，万一有些人胡思乱想呢？”博徒摇着手指：“那毕竟是必须在场所有人集中精神才能办到的事。”
“其实不需……哼，那就照你说的来吧。”华服老者抱起手臂，不再开口。
“现在，请各位以这幅画作为参考，想象一只大象。”博徒拍拍手，在另外一面大屏上投影出一幅草原上的大象的照片。
与会者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幅大象照片，但也有一些完全不看，甚至闭上了眼睛。
昂——！
数秒之后，随着一声象鸣，一头同照片上较为相似但却有所不同的大象凭空出现在“叛徒”所在的水族箱中。
它随意地走了几步，然后仿佛看到什么新奇玩意般迈步走向落水者，伸展鼻子将中年男子一把“攥”住。
下个瞬间，中年男子仿佛落入水中的石灰一般开始剧烈冒泡，或者说，冒兔子。所有人清楚地看到，他被大象鼻子捉住后，五官便定格在无比恐惧的表情上，整个人也僵住不动，同时有众多雪白的“小兔子”正争先恐后地从他的体表向外
四散奔逃。
这些“兔子”慌不择路撞上水族箱的墙壁后，便会飞快地变成一颗颗如方糖的白色物体，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向水族箱的底部滑落。
大部分与会者见惯不怪，但仍然忍不住显露出和新人一样“真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拥有‘替身之力’的我们是个整体，任何叛徒都将被剥离这种力量，而借由诸位诞生的这‘大象’便是执行者，”博徒抬起双手：“这些‘方糖’和通过其他方式制造
的‘咖啡’会为各位的‘替身’提供养料，以便‘升级’或‘进化’，当然，也可以用来‘赐福’和‘同化’我们的敌人，它们将有助于——”“在你吹嘘你的计划之前，能否先把来自神盾局的威胁消除？”一名年轻女子抬手指向还在监控东京塔的画面：“他们看上去已经占据上风，而且似乎有个家
伙直接跳了下来。”“啊，我当然已经为各位准备好逃生之路，”博徒打了个响指，在会议厅的墙壁上打开一扇暗门：“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但之后可能获得的收益我便不客气
地笑纳了。”
“收益？我看你只是想让我们当打手。”年轻女子哼道。
“我不否认，”博徒摊手：“收益总是伴随着风险，不是吗？你要不要想想我叫什么名字？”
“我不喜欢冒没有必要的风险。”华服老者当先起身离席，带着数名与会者当先离开。之后又有一大半与会者起身离开，而博徒始终没有开口或通过什么手段阻拦，只是悠然自得地看着水族箱中的大象，最终只剩下十几个或体格健壮，或身材
高大，似乎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的与会者。
此时，那头大象松开已经不再冒兔子的中年男子，转而用鼻子缠向【浅川雨】。“让我给各位传授一点经验吧，”博徒转回头笑道：“如果始终规避战斗，‘替身’只会向防御和逃走的方向进化，那些喜欢藏在幕后的家伙早晚会为此后悔的。
”“我想我们比你更清楚这个，”一名壮汉捏着拳头，肩膀上有利爪的形状一闪而逝：“我看到只有那个‘范海辛’一个人闯进来，有这么多人在，收拾他易如反掌
“我想——”
昂——
哗啦！
便在此时，一道人影如闪电般从水族馆本馆的方向冲来，然后一爪击破两名“叛徒”所在的巨大水族箱。
幻想中的大象发出一声凄厉的象鸣，原地消失，水族箱中的水也开始从缺口疯狂外溢。一身黑衣的范海辛将【浅川雨】从水箱中捞出来，呼唤两声发现没反应后，便随手将他放在不会被水淹到的展台上，转身面对神色莫名的博徒、一种打手和
留下来的与会者，抬手亮出一对银灰色的利爪：“你们，一起上吧。”
2700、北美神话大战（四七一）
——漫威，2015——
东京塔水族馆。
刺啦——嘭——
短暂而激烈的战斗随着最后一道撕裂和撞击声而结束，被击倒者有些倒伏在没过脚面的浅水中一动不动，另一些则直接化作飘散的灰烬消失不见。范海辛的黑衣看上去有些凌乱，一些部分还出现破损，但透过那些破损却没有任何伤势，仿佛所有的攻击都以毫厘之差躲过，又或者造成的伤口已经以不可
思议的速度愈合。
嗤……嗡！
他低头看看指尖那对因为同众多羽、毛、鳞、甲硬碰硬而磨损严重的爪子，将它们收回并再次弹出，双爪便再次光洁锋利如新。
“怎么，你不打算出手？”范海辛又环顾一遍战场，冷冷地看向一直站在远处那台柏青哥机器旁的博徒：“我不会接受吸血鬼的投降。”
“或许你不相信，但我是反对通过武力解决争端的，范海辛先生，”博徒答非所问地说道：“我更喜欢在赌桌上解决问题。”“是吗？那不如赌赌我的爪子能否切开你的喉咙？我赌能。”范海辛嘲笑地说道，然后如同离弦之箭般朝博徒冲去，但因为脚下浅水的关系，速度稍稍慢了些
许。
“那我赌……不能。”答话的同时，博徒扳动身后柏青哥的拉杆。机器启动了，它在范海辛已经杀到博徒面前的情况下缓缓启动，滚轮不断旋转，看上去花费了大约一分钟才停下，显露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坚果图案，然后在
博徒身前竖起一道橙色的屏障，而直到这时，范海辛的爪子才狠狠抓下来。
吱吱——
“……”攻击失效的范海辛后撤两步，低头看看爪子又看看始终保持着迷之微笑的博徒。
“‘替身’可不仅仅只有‘羽毛鳞甲’那种野蛮的用法，我还以为你们策反那个特工时已经知道，”博徒摊开手：“就像你看到的，我可以——”
呼嚓——！
范海辛的身影从他面前消失，又自背后出现，直直地将手上利爪捅向博徒的后心。
喀拉啦……
那台柏青哥再次慢悠悠地启动，转动大约一分钟后，显示出三个西瓜。几乎同时，范海辛刺出的爪子仿佛陷入泥沼般变得极其缓慢，而刚刚才察觉到这次偷袭的博徒慢悠悠地转过身，然后很夸张地耸耸肩：“如果我能这么简单地
被做掉，那些觉醒了强大替身的家伙又凭什么会听我的话呢？”
“你拥有时间类的超能力？”认知和体感上的时间不同步令范海辛产生仿佛晕车般的感受，于是稍稍后退拉开距离然后沉声问道。“啧啧，你这话问的，仿佛在审问犯人，看你的风格，确实有可能做出先把人揍得失去行动能力再问话的行为，”博徒摇头晃脑：“不过，我刚好不介意回答
这个问题。”
范海辛保持沉默，对柏青哥机器和博徒反复打量。“我在手合会只是个文职，主要负责对外联络，没有其他‘指头’那样的力量，”博徒说道：“虽然通过‘箭’获得‘替身’，但却不是战斗类型的，其名为【坐杀博徒
“……”即使以范海辛的冷漠，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如果不是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一句“这你都敢用”或许已经出口。“就如字面意思，它一开始只能控制‘柏青哥’之类预设内部程序的机器，但随着使用频率和次数的增多，影响范围逐渐扩展到其他赌博类型，并最终踏入‘概率
’这一领域，”博徒仿佛完全不在意范海辛知道他的能力般侃侃而谈：“或许有一天，我会晋升为‘概率之魔神’也说不定。”
“你知道的还挺多。”范海辛不置可否地说道。“只要活得够久，总会对世界的本质有所了解，”博徒应道：“比起固定的机器或者赌桌牌局，现在我可以直接指定某一‘概率不为零’的事件，将其‘必然发生’
作为奖品投入奖池进行抽取，只要成功抽出，它便会切实实现，而不用当真复现某些条件苛刻的情形，比如——‘令一次针对自己的冷兵器攻击出现失误’。”
“……”范海辛按按自己的手臂，若有所思。
“呵，不必尝试提升自己的行动成功率，它绝不可能是100%”博徒摇摇手指：“无论小数点后面有几个零，只要有可能，就可以实现。”
“但绝不会连着两次，”范海辛看着他：“你在作弊。”“哦，当然，毕竟‘坐杀博徒’的另一句是‘庄家通吃’，”博徒答道：“如果严格按现实概率抽取，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这个替身存在‘保底’机制——无论
概率本身有多低，只要连续299次没有抽中，第300次必定会抽中。”
“你刚刚连续破坏我两次攻击的概率是九万分之一。”范海辛自信地抹掉了零头。
“事实上，是100%”博徒咧嘴，“没人规定只能有一个‘奖池’，我只要将那些概率事件的‘池子’都垫到299，那么当其切实出现时，就必然成功。”
“……那你为什么不用‘概率’向我发动攻击？”范海辛看向柏青哥：“‘攻击敌人并杀死’也是个概率事件。”
“‘对赌’和同庄家赌是不一样的，只有选定特定目标才能‘开盘’，而有些盘是必输的，就比如，我现在发动攻击将你杀死的概率是……”博徒顿了顿：“零。”“看来你的‘抽取’并不需要用到那台柏青哥，它只是一种外在表现形式，但每次私下抽取依然需要时间，”范海辛磨了磨爪子：“你拖延时间的时候，其实一直
在某个针对我的‘奖池’中进行连续抽取吧？不如让我们再赌一把，是看你先抽到，还是我先耗光你的‘防御奖池’？”
“事实上，我已经在‘让范海辛加入我方’这个奖池中垫到了299抽，”博徒把手放在柏青哥的把手上：“但我不太确定它是怎么实现的，或许你想知道？”
“……”范海辛看上去似乎打算嘲讽两句，但仿佛想到了什么般闭口不言。
喀啦啦……
柏青哥的轮盘转动又停止，最终呈现出三个爱心图标，博徒对着面前的空气看了两眼，挑挑眉，转向范海辛，用带有蛊惑意味的语气开口道：“你不觉得，这种能力很适合用来治愈你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