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封神（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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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南巢。
陆压抱着葫芦坐在七香车上，盯着破败村落中最大的那间木屋。
姒癸就在里面，这个前夏王就快死了，人族已经提前给了他谥号：夏桀。
在最后时刻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个叫关龙逢的统帅。
但他没有部队可以统帅。
在此前数年，曾有某个同样姓姒的年轻人族来到南巢，说服被流放在这里的夏朝青壮共同前往西方的西牛贺洲，当然，没有带上姒癸，他那些“妃子”们，也没有一个提出要带他。
姒癸死前或许同关龙逢说了什么，但陆压没有听，也不感兴趣。
他只负责在这里守着，不准任何阴差将姒癸的魂魄带走。
直到姒癸彻底魔化，陆压才用斩仙飞刀给了他一个痛快，形神俱灭。
“姐姐你看，我可没有杀掉凡人。”他说。
七香车驾驭起来非常顺手。
转圜随心，进退自如，即使是车前的畜力虚影，也会随着需求任意变化。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难以控制”“需要踢几下才会老实”的问题。
如果不是姐姐根本不擅长驾车，就是七香车里原本有一个调皮的器灵。
但现在她们全都不见了。
陆压走神时，七香车开启了自动驾驶，将他带到一处人族聚集地。
“小妹妹，你迷路了吗？”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下了七香车，略带关切地问道。
小妹妹？陆压偏头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非常强壮以及高大的女人，看上去可以徒手放倒一头熊。
“看上去是牲畜跑掉了，”女人点着头，一只手抓住车辕便走：“商王提倡互助，而我们【有男氏】也不太缺畜力，便送你一头也没有关系。”
做口粮吗？
陆压正打算拒绝，眼前骤然一亮，一座异常熟悉的村落出现在他眼前——那是轩辕黄帝曾经居住过的村子。
【~~】某种类似织女平时唱歌间奏的轻哼在陆压耳边响起。
“这是我去商国购物时看到的格局，据说是某位大人物的故居重现，你觉得怎么样——嗯？人呢？”强壮的女人手上一轻，然后发现刚刚坐在车上的“小姑娘”不见了。
四下看看后仍然没有找到人，于是胡乱喊道：“我先替你保管啦？记住，我叫‘良人’，有男氏族长~”
天界。
陆压迈过“登天之阶”后，便看到了物是人非的云中城。
想必那个赵公明还在整天对着“麟好”絮絮叨叨试图“恢复她的记忆”吧。
简直愚蠢，姐姐可不在那里。
他愣怔片刻，在感知到城中的哥哥们试图来寻时，果断化作长虹飞离了此地。
刚刚看到仿造的“轩辕坟”，陆压心中有所触动。
如果说，姐姐可能会给谁留言的话，就只有那个讨厌的家伙了。
姬轩辕。
火云宫。
伏羲、炎帝、轩辕这三位，有圣人之实，却无圣人之名，而且离不得火云宫，被天界妖仙称为“火云宫三圣。”
前两者是赵公明的身外化身，而后者被人族盛传和姐姐是一对，若非必要，陆压根本不想看到他们三个。
说错了，是四个。
陆压在火云宫门前止步，眯起眼睛看着刚刚从中走出来的绿发青年。
女娲第一个造物，太上老君关门弟子，引起夏商大战的源头，玄都。
“怎么，你也感受到了吗？”一身白色道袍的玄都眨了眨翡翠般的眼睛，向陆压微笑：“可惜，他们三个并不知情。”
“哼，谢谢。”陆压挑了挑眉。
把见三个十分讨厌的换成见一个只是稍微讨厌的，这笔买卖不亏。
“你抹杀夏王魂魄的事女娲娘娘已经知道了，她表示理解，但你最好去道个歉。”玄都又道。
“……多管闲事。”陆压又瞧瞧全无动静的火云宫，径自化虹离开。
说起来，玄都倒是替自己出了口气，虽然并非自愿，而且出气的原因也让自己更加生气：
那个时候，自己和玄都几乎是同时赶到现场的，全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姐姐将所有与“天庭”有关的“毁灭”、“死亡”尽数吸纳的动作。
“我也要成为织女这样令人敬佩的女子！”他她当时这么说道。
陆压完全能确定，太一和赵公明闻言后，当时就是眼前一亮。
然后，玄都的脸部线条变得刚毅，身高也增长了一截，原本窈窕纤细不辨男女的体型也变得挺拔有力，虽然头发长度没有变化，外表仍显得有些阴柔，但绝不会被错认为女子。
如果不是陆压根本笑不出来，太一和赵公明那时的表情足以让人笑上三年。
但由于玄都分明是喜欢了姐姐才变成的男子形貌，这事只值得笑一年了。
昆仑山。
既然姐姐给了提示，那就一定会有留言存在。
虽然出现在截教的可能更大，但陆压并不想去那里寻找，毕竟，身在到处都有姐姐作为大师姐留下痕迹的地方，会让他感到窒息。
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麒麟崖。
在祖龙，元凤之外，尚有一种神兽叫做“始麒麟”，被元始天尊原因不明地压在麒麟崖之下。
陆压可以想象，借口一定是“顺天而行”之类的老一套。
在天庭崩塌时，姐姐救下天庭的“人”，而麟好保全天庭的“物”，那头“始麒麟”则堵上了不知为何开始扩张的“混沌鸿蒙”。
如果说那头巨兽同姐姐有什么联系，就只有“袁洪同姐姐告辞后直接去打破了麒麟崖”这一点。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由于元始天尊的“道”被部分倾覆，教中上下损伤严重，所以并没有阐教金仙来阻止陆压，被他顺利抵达了始麒麟堵洞之处。
在见到“始麒麟”的同时，陆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里被锁链缠绕着的不再是那头巨兽麒麟，而是一名女子，她留着蓬松的纯白长发，臻首低垂，双眼闭合，身上穿一件宽松典雅的墨色仕女裙，肩披以蓝缎带装饰的雪白斗篷，虽然她各处关节以及腰肢正被锁链缠绕而有些破坏形象，但周身缓缓飘落的粉白花瓣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虽然这名女子没有哪怕一丝同金灵圣母或织女相似的地方，但陆压仍然十分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姐姐。
这种时候，就必须说出那句百试百灵，说完之后姐姐就一定会回应的咒语了……
陆压缓缓抬手，在那女子脸前挥了挥，用略为沙哑的嗓音说道：
“真是的，姐姐你又发呆，怎么会有人这么呆？”
【……】
女子缓缓抬头，张开眼，用翡翠般的眼眸瞥了陆压一眼，这才开口道：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什么？
陆压正待追问，却发现眼前哪有什么女子，只有一头体型庞大，宛如陷入沉眠中般，一动不动的始麒麟。
第八百五十五章 封神（番外五）
——？？——
天界、娲皇宫正殿。
洛神正在摩挲着“封神榜”。
当初她和通天教主合力编撰此榜，为求公平，根本没有去算什么在商国反夏之战中“可能会死”之人，而是将“可能参与”之人的名号全数写上，通篇密密麻麻，字迹宛如蚊脚。
现如今，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金灵圣母精卫，封斗姆元君。”
或许旁人会把斗姆元君这个称号当成天庭的什么天君，但洛神不会，这个封号的意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众生之母】。
所以，是因为自己把“女娲”位置占了，原本的那位就很开心地跑去玩？
自己在这边纠结于造物之间打架不知道帮谁，她在那边想帮谁就帮谁？
自己在这边辛辛苦苦订立封神榜，她带着小弟到处玩耍还唱歌？
自己安排青丘狐狸减少人族伤亡，她直接就把所有的“伤亡”收归自身，然后直接自我封神跑掉了？
这封的不是神，是圣好吗！
而且总觉得这事以前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抛开“真正的女娲”不提，单说这“封神”。
它获得了成功，但也可以说是失败。
商朝替代夏朝、天庭全然无损、阐教和截教弟子在万仙阵中做过一场，现在势同水火，元始天尊因“道”被倾覆，需要调养千年，而通天教主为研究“凝神丹”，于碧游宫闭门不出，太上老君八景宫的“八景”全数炸裂，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正在尝试修复，但进度不太乐观。
结果能管事的圣人只剩自己一个了？
“封神”的意思难道是把“神”都“封”起来吗！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不？
不，等等，辞职是什么意思？待她戳两个泡泡……
好吧，知道意思了，但她一个圣人要向谁辞职？天道？
噼啪——
洛神正思索间，一道火圈在她面前骤然亮起，而后一名英俊潇洒的青年从中踏出。
“回禀女娲娘娘师叔，”玄都道：“没有人听到那个哼唱声。”
“【他们什么都没听到？】”洛神收起封神榜，皱眉问道。
“是的，娘娘，无论‘火云宫三圣’、‘天庭双皇’还是‘蓬莱七仙’，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听到了什么’的反应。”玄都拱手应道，动作潇洒，气质出尘。
这位自己理论上的“第一个造物”变得男性化后，拥簇不减反增，且不管太一和赵公明怎么想，至少在娲皇宫是如此，虽然那些仙子仙童喜爱他的原因各自不同就是了。
“不过……”玄都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某件事当讲不当讲。
“【你遇到同样去探查的陆压了？】”洛神猜测道。
这并非是掐算，也不是圣人权柄——唔，要说的话似乎勉强能算是“圣人的直觉”？
“商灭夏这么大的事，竟然几乎没有人死掉，这一定是女娲娘娘的庇护。”
“阐教、天庭和西方教嘴上说的好听，但打起来完全没有用嘛，还不是被女娲娘娘和通天教主平推。”
“很好，我决定入截教了。”
“但截教只收妖怪。”
“呜呜呜……女娲娘娘求收留……”
虽然有些用词可能不太准确，但类似的对话在商代夏之后各地都有发生，连东胜神洲和西牛贺洲都有人族重新信仰女娲。
结果就是，她现在即使正面硬憾三清之一，也不见得会落入下风，想要知道世间任何事情，都能立刻得知其始末，更何况某件已经发生，而目击者就在面前的小事。
“是的，他似乎也听到了娘娘所说的‘哼唱’。”玄都点头。
“【嗯，我已知之，先你向老君复命罢，就说‘提前订立封神榜一事’，我同意了。】”洛神微微点头。
“那么，弟子告辞。”玄都又一拱手，后退两步，踏入一道随着他的动作而敞开的“火花之门”中。
那劈啪作响，烈焰腾飞的火花之门即将闭合时，忽然有一句奇怪的话从中传出，似乎是玄都的声音，似乎又不是，它说：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等——？
洛神惊讶之下仓促抬手试图阻止其关闭，但由于关闭的“动力”同样是自己，所以没能赶上。
不就是大罗山八景宫吗？那种地方我只要想去的话……等等。
洛神陷入了思索。
说起来，之前自己正在同玄都商讨关于太上老君那“在每一个朝代开始前便订立封神榜”的计划，就是玄都无意中哼了那么半句，才引得自己大张旗鼓让他去询问各种同金灵扯得上关系的神仙有没有听到，但看玄都自己的态度，他根本没有察觉这件事，所以，就算现在开门去八景宫找他也是无用的。
而玄都唯一同“金灵圣母”有交集的地方，就只在于他是她的造物这一点上。
追去八景宫是没有用的，那么就只能……
洛神开始缓缓转动手腕，在面前的空气中激发出一团噼啪闪烁的火光。
通往……玄都……诞生之地……的传送门……
作为目前唯一还活跃着的圣人，“女娲娘娘”所拥有的权柄如果算第二，那么绝对没有谁敢称第一。
……好吧，有的。
洛神看着面前团成一团，就是不肯打开的“火花传送门”，心中难掩惊讶，但同时也再次确认了，金灵圣母正是她曾见过的“农场”的主人——的化身。
毕竟织女一生的轨迹实在太过清晰，根本没有可以质疑的地方，又不是某个半路跳将出来，全无来历的云中子。
至于说云中子就是“那位”的可能性……完全没有谢谢。
但是，圣人突兀地想起某人，绝不会没有意义，否决了荒唐的第一猜想之后，洛神顺势想到了第二个可能，即“传送门不是这么开的”。
“火花传送门”的原理便如同将一张纸折叠，将同一世界的两个不同地点“对上”，或许“对折”这个动作会花费一点时间，但本身一直没有离开“这张纸”。
而云中子那样的，分明是“撕”开纸上的一道口子来到背面，再从预定位置的背面再“撕”出来。
而此时想要前往的，莫非便是无论怎么“对折”都无法抵达，只能“撕开”的地方？
随着洛神的目光，火花传送门忽然停止了旋转，排成了整齐的两溜，接着上下一错——
【咚——！咚——！】
某种沉闷而厚重的跳动声伴随着汹涌的灵气从“裂隙”中涌了出来。
第八百五十六章 封神（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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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金鳌岛。
“我真傻，真的，在证据那么明显的情况下还会认错人。”
赵公明站在岛屿边缘，望着三仙岛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是啊】，”正提着锦鲤娃娃的麟好瞥了他一眼：“【而且还是两次。】”
当时，在金灵圣母化灰消失，玄都向男子转化后，赵公明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一条确信无疑的规律随即出现在他脑中——“她”绝不会变成男子，即便是伪装都没有那么做过。
由此开头，可能是“以前”的“自己”所总结的，一大堆或有用或无用的规律便纷沓而至：
——“她”并不介意有父母、师长、兄弟、姐妹，但绝不会有丈夫或男友。
——“她”往往随身携带宠物或类似的东西。
——“她”经常会走神，自言自语，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她”乐于助人，就算实施帮助会对自己造成损失也毫不在意，但并不会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她”一定有某种异于常人的特点。
这不就是他那个被西方教带走，最近才返回的妹妹吗！
于是，他直接丢下玄都不管，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返回了天界和云中城，在正因为云中城的变化而惊讶的三霄仙子面前，一把捉住正在从额前喷出混沌以稳固云中城的麟好，大叫着“别离开我”。
然后就被钥匙孔里喷出的混沌糊了一脸。
干出这种荒唐事之后，即使麟好不在意，赵公明也因为受不了被围观，主动离开新天庭返回自己的金鳌岛静观其变。
而自家妹妹也因为他那个“别离开我”的要求跟了来……
“所以你真的不是？”赵公明还不死心。
“【是你妹】。”
“……”
赵公明一时无法确定自家九妹到底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因为不胜其烦骂了他一句。
云中城变成新天庭之后，新天帝仍然是帝俊。
别看太一吼的那一嗓子非常威武，但他本人却原因不明地缩水成了一个少年，看起来同陆压简直一模一样。
据赵公明推测，可能是因为得知其一心爱慕的玄都变成男子给吓的。
虽然时间先后上有些问题，但本来就是抹黑他而已，无所谓了。
同样是因为天庭搬家，那些原本居住于三仙岛或云中城的妖仙们全数被封了天庭的官员，不过也有一些不愿意受约束，或嫌弃封号难听的妖仙自行离开。
比如赵公明的【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什么玩意，比干脆利落的“财神”差远了好吗？
“【等待——】”
嗯？！
赵公明神色一凛，以一种几乎要把脖子拧断的速度扭头看向麟好，也正是托了这速度的福，他完全可以确定那莫名耳熟的声音并非出自妹妹的口中，而是自她额头的位置传来：
“【——并心怀希望吧。】”
这瞬间，新的规律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她”总是给绝望带来希望。
——“她”总是令悲剧变成团圆。
——“她”总是尽力拯救所能拯救的一切。
——但，谁来拯救“她”呢？
这不是“规律”，赵公明心中震动，这是我要找“她”的“理由”。
“【啊……】”麟好摸了摸她的额头，露出一点惊异之色，然后转头看向赵公明：“【有个地方打开了，你要去看看吗？】”
“什么地——当然要！”话到一半，赵公明便临时改口。
如果说“她”已经离开了的话，那么现在打开的“地方”只可能是“她”的住处。
“【嗯。】”麟好用力一点头。
就在赵公明怀疑有没有这么大力的必要时，那“钥匙孔”骤然扩张到足有城门那么大，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不是教过你吃东西之前要洗手吗！
末地盘古之心。
在坠入黑暗之后，赵公明先是惊讶地注意到这里的灵气浓郁得足以令寻常花草瞬间成精化形，而后看到上下左右全都是虚假的星空，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认得这个地方，它的名字在“末地”和“盘古之心”间反复跳跃，最终停在“盘古之心”上。
接着，他便宛如在这里居住了许久一般，瞬间便明白了此处的作用：它会向外界输送充沛的灵气，收回已经变得匮乏的灵气，所以才会被称为“盘古之心”。
那种“熟悉感”让他自然而然地了解了有关此地的进阶知识：由于成精成仙的妖和人越来越多，“盘古之心”变得入不敷出，它开始降低供应各处灵气的比例，这直接导致了有灵性的动物前往本身就有灵气产出的灵山大川扎堆，出现的妖怪亦随之聚集并占山为王。
然后，便是人与妖、妖与仙之间的争斗，这种争斗达到白热化之后，可能会耗尽某一地点的灵气，直接导致【————】。
由于赵公明并不拥有类似的知识或词汇，最后的词语完全无法理解。
要解决这一困境，方法有三：一，将大罗金仙及以上者填入“盘古之心”成为柴薪，但代价是形神俱灭，二：每隔一段时间便杀死大量的神仙妖魔，三，以自身强化世界的“墙壁”，令其不会因为某地耗尽灵气而崩塌，但这一点非圣人不能做到。
“嘶——”赵公明嘲笑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变成了那头臆想中的庞然黑龙，略想想之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很显然，“封神榜”便是为此而设，通天教主想出的“凝神丹”之策，也仅仅是治标不治本。
“她”可真是大手笔，直接将天庭从人界剥离，大幅降低了人界灵气消耗，再加上通天教主的研究，想必足以撑到切实可行的办法出现。
至于用自己补墙什么的……只有不了解她真实实力的人才会那么想。
“【什么！莫非金灵已经用自己补了墙？】”女娲那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她似乎正身处一座椰子状，还不停发出咚——咚——地沉闷声响的浮岛上。
真是麻烦……赵公明，或者说末影龙摇摇头，自一处隐藏于星空中的黑色小型浮岛上振翅而起，向女娲惊呼传来的方向振翅滑翔。
既然她能来到这里，想必和自己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么，同她稍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罢。
第八百五十七章 0.000000%
【真相只有一个！】
……谁？
【你，就是鸿钧！】
什么玩意……
【谜题全部解开了！】
这声音怎么莫名耳熟……
【堵上我爷爷的名誉！】
“你哪来的爷爷！”
我蹭地从摇椅上跳起来，一把捉住飘在半空中一边晃荡一边做出可笑发言的红色立方体。
【哇！你吓死我了！】蠢系统一扭一扭地试图挣脱。
“嗯……”我又捏了两下蠢系统，发觉手感和重量都有些不对：“你变胖了？”
【芙？】
“想用这个卖萌先给我变形！”我果断敲头。
【芙呜？】蠢系统噗地一下从红色立方体变成毛茸茸的白色小兽。
经过几回合的插科打诨，我稍稍回想起我“醒来”之前都做了什么。
利用“金灵圣母”同金乌和天庭的紧密联系，代替他们化为灰灰，顺便在天界重建天庭，以“始麒麟”作为锚点，将天界、人界、冥界，以及其他衍生的乱七八糟小世界全都栓在一起，然后借“麟好”的力量统合它们。
最终，以“盘古之心”内的房产为代价，彻底加固了“世界外壳”，这下就算里面把灵气用的一干二净，也别想再出什么“灵气窒息”的幺蛾子。
接着，看到一条【‘灵气窒息’于根源层次消失，开始结算。】的提示，再然后……似乎就是蠢系统模仿名侦探的动静了。
我丢开蠢系统化身的芙芙，转头四下感知了一下。
喷泉、地球仪、自家小楼、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全都同之前一样，只是方寸山之外的地面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整座山就像“模拟大山”那样悬浮在无尽星空中。
嗯……等等？我忽然想到了蠢系统刚刚说的关键词：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是鸿钧？”
【是啊，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以身合道’的意思就是‘拿自己糊墙’呢。】
“不，这叫‘精卫填海’。”
【你开心就好……】蠢系统顿了顿，转换话题道：【顺便，试图坑你的存在我也找到了，不是什么天道或者大道，就是‘你自己’。】
“啊？我有Alter了？”莫非是那种见世界就毁，到处散播痛苦和不幸的魔王？
【圣女是不会黑化的，更何况圣母。】
“我觉得你没在夸我。”
【那不是重点，你看这个。】蠢系统几下跳上地球仪，抬爪一拍，拍出了三个世界，它们毫无规律地互相绕着打转。
“三体？”
【是‘封神演义’、‘西游记’和‘三国演义’，】蠢系统道：【它们三个是同一条时间线上的。】
“按朝代分确实如此啊？”
【我是说——】蠢系统再次拍打地球仪，三个世界随之合为一体，不断重复演化自封神至三国时期的变化：【你经历的，都是同一个世界。】
嗯……这道很好地解释了某只狐狸是怎么影响我选择世界的疑问：自己的东西坑自己当然是一坑一个准，所以才会有权限挑世界。
【当你试图将封神这边的某些剧情歪曲到令后续时间线上的世界无法存在时，‘过去的你’就会干涉‘现在的你’以使剧情回到正轨。】蠢系统道。
“听起来像是很烦人的盖亚或者阿赖耶识，或者世界意识之类的破玩意。”
【你对你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嗯……好吧……不过再等下，西游我是联机玩的吧？那世界也归我？”我想了想蠢系统死机时的情形。
【我不清楚细节，总之那个世界已经归你了。】蠢系统抬后腿挠了挠下巴。
嗯……我看着蠢系统挠下巴，也伸手摸了下自己的：
“莫非，如果我联机打败了其他‘玩家’，那个世界就会被我接收？”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那些世界可基本都被末日元素肆虐过了哦？像‘猩猩流感’那般，有‘比赛谁感染消灭的人类更多’之外的胜利条件的末日元素可是少数。】
啧……
我在游戏世界里收集末日元素时，为所欲为无所不能，顶多会因为某些人实在不好救而苦恼一阵子，但结束游戏上升一个维度之后，那种自己反而是别人为所欲为对象的落差感简直郁闷到家。
我现在倒是摆脱了那个《末日公司》的控制，但那游戏又不是只有我所在的唯一一份，看当时回收站清理掉的是“压缩文件”这件事就知道，那还是个挺受欢迎的游戏，毕竟谁也不会去搞渣作的盗版不是吗？
所以，还有成千上万个“零号病人”在那一声“某某某已经在哪哪哪感染了零号病人”的提示声响过不久，便直接消失在数据的海洋里——这只看“玩家”有多快进化出致命症状。
蠢系统说过，它需要两万种末日元素才能再上升一个维度好让我去找玩家的麻烦，但我非常怀疑这个数字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这个数字说多也不多，虽然我单凭自己收集的话，可以说遥遥无期，但如果找其他帮手呢？
比如那些有幸在游戏结束时没有死掉的“零号病人”？
【你的圣母都跨纬度了喂……】蠢系统倒是没有嘲笑我的想法，只是道：【这个想法是没错，但那些并未觉醒自我意识的‘零号病人’和普通的NPC没什么差别。】
“觉醒自我意识？”这好像是我的某个特质嘛。
【这里就有个悖论，如果你想使用这个特质，就必须先感染一个零号病人，而她就会成为你的马甲，即使日后再觉醒，也只是追随者，对战模式下，也不可能感染别人的‘零号病人’，】蠢系统总结道：【没人能帮你。】
那么，办法就只有一个了：把蠢系统喂得饱饱的，让它不断升级，可以在同一世界增加更多的末日元素，或者一次多开几个世界，就像打不了高强度活动关卡，多打打低强度的，收益也算持平。
那么这次世界和上个世界收集的末日元素加起来——
【我~开~动~啦~】蠢系统蹭地跳下地球仪，向花园小桌扑去。
“我要回家一趟！给我至少留下一个！”
第八百五十八章 0.000012%
【提示：游戏时间5000年，‘灵气窒息’、‘时间悖论’未发生，获得相应末日元素。】
【提示：回收末日元素‘战争’。】
【提示：回收末日元素‘封神榜’失败。】
【提示：回收嵌入的作弊片段：末影龙（？？？）、无当（艾米尔）、火灵（苏菲）、龟灵。】
【提示：追随者与部分神职有更新。】
嗯……大差不差，也就封神榜带不走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如果真带走了才是麻烦事。
至于意外返回的“战争”，考量一下也不出奇，盖因它并未发挥本身的职责，一直被红云仙子当成普通的武器使用吧。
在听完了提示姐姐的总结之后，我才放任蠢系统去吃东西。
三国世界的四大元素凑齐后，互相之间拼成一只完美的水果蛋糕，而“灵气窒息”则化为一杯珍珠奶茶，最后就是“时间悖论”，它变的是一个古怪的，总体呈莫比乌斯环状的甜甜圈。
由于不确定蠢系统会不会留下一个，我抢在它之前从小桌上拿走了“时间悖论”。
不过很显然，它一直在惦记那蛋糕，对新增的“食物”比较不感兴趣。
“这次吃完升级，你就可以创造‘极大’规模的世界了吧？”我看着蠢系统化身的芙芙啃蛋糕啃个不停，没话找话地问道。
【唔唔……】蠢系统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回应：【是的，这个规模的筛选范围从太阳系到银河系那么大，未能脱离原本星系的世界将不做考量，滋溜~】
能毁灭整个银河系的末日元素……连想象都很困难啊。
【嗯？那不是很简单？随便就能想到七八种，】蠢系统答道：【比如异虫啊、grox啊、混沌啊、伊戈啊、燃烧军团啊之类的。】
总觉得混进去了什么很弱鸡的玩意……
【反正，到银河级这个规模，寻常的末日元素已经奈何不得世界了，必须有那种致力于把所有智慧生命都消除掉的‘群体’才行，不过处理方式也相对简单，只要能打败它们就行。】蠢系统一边说一边吃。
“控制呢？我觉得刀锋女王挺帅气的。”
【……】蠢系统瞪着它的绿豆眼睛上下看了看我：【不行不行，首先身材就差得远。】
身材差的远。
差得远。
远。
“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等我吃完！嗷嗷！】
蠢系统发挥惊人的敏捷性在我将它逮住之前吃光了蛋糕顺便还喝掉了奶茶，结果等我抓住它之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吃饱了没？说好的消耗一个末日元素就可以联络上我原本的世界呢？去做。”我随手把蠢系统丢回喷泉中的地球仪上。
【现在是可以，】蠢系统看着我手上的甜甜圈，舔了下嘴唇：【但需要选择一个位置存档。】
“……什么意思？”
【我联络上那个世界之后，你当然不会因为我们已经‘拥有’而满足，肯定想进去瞧一瞧对吧？】蠢系统道。
“那当然。”我应道：“我还准备把那个世界弄成安全区域，也就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末日元素进来的地方呢。”
【所以，你需要以一个属于你的世界为存档，把这个世界‘粘贴’上去，两者互相之间的的同步率越高，就越不容易出状况。】蠢系统道。
“这个同步率跟EVA的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蠢系统抬爪踩了踩脚下的地球仪：【这里的同步率指的是地貌、人文、历史等东西，打个比方，从这个世界抓一个人丢到另一个世界的同样位置，他能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如常般继续生活下去，这两个世界之间的同步率就是100%】
“呃，我觉得世界分四大部洲这件事恐怕很难令人觉得正常，还有奈恩那奇葩的地形，果然只有那个可以选了吗？”我看向地球仪。
【没错，型月家的。】蠢系统拍拍爪子，地球仪上飞快地勾勒出那颇为眼熟的世界地图。
“我记得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冬木那么大？”我看向C国以东的弓状列岛。
【那岂不是正好？】蠢系统道：【无论如何那边的圣杯战争也影响不到远在C国的你家。】
“你给我等下？”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太妙的词语：“难道我的世界里会有人打圣杯战争？”
【是打“过”，】蠢系统道：【你穿越是什么时候？四战五战又是什么时候？毕竟我们原本的世界一点神秘度都没有，除了与你相关的人，基本都会被更高的神秘给覆盖。】
“算了……我也不认为我原本的世界还会继续存在……话说你截取的存档是什么时候？”我戳了戳地球仪。
【是自动存挡哟，游戏设定有两个自动存档，一个是每个进化或退化操作后就自动进行的最新自动存档，另一个则是选择每局游戏开始前，什么都还没做的‘初始存档’，】蠢系统又用后腿挠了挠下巴：【如果是‘最新存档’，你进去就会死出来，根本没时间逛，所以我们应该选择‘初始存档’，即，你点破那个大气球之前的一刹那。】
“……那个末日元素还在？”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我还是对“Pax-200”敬谢不敏。
【当然——不，】蠢系统抖抖毛：“【这是‘自定义模式’，一种各种条件都可以自行设定，通常用来测试末日元素强度的模式，虽然我们可以取巧进行世界粘贴，但本就不存在的末日元素是粘不出来的。】”
“嗯……给你，去做吧。”我随手把“时间悖论”丢给蠢系统。
如果我本身是“玩家”那样的真人也就罢了，但NPC就算觉醒了自我意识也是NPC，所以，除非我的父母和小弟也觉醒了自我意识，不然这粘贴来的存档中就是他们本人没错——身为游戏人物还真是方便呢。
【这就是你到处认亲的原因？】蠢系统嘴里叼着甜甜圈还不忘吐槽。
“回去干活！”我正在酝酿当初那个“零号病人”的言谈举止，随口便吼它一句。
啪叽，蠢系统一哆嗦，爪子把什么按钮给按了下去。
【提示：】
【游戏模式：自定义】
【末日元素：时间悖论】
【地图类型：地球】
【地图大小：大】
……你还能更蠢点吗！
第八百五十九章 0.000256%
我睁开眼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不，那是石膏吊顶吧。
愚蠢的，非常难以清理的浮雕墙线、凹陷天井，以及一共六盏，需要反复开关三次才能彻底打开或关闭的吸顶灯。
我转动脑袋，然后看到了鹅黄色的壁纸，上面有着比较抽象、看不出原形的花朵图案。
接着是双伞造型的可爱壁灯，亮蓝色的衣帽架。
以及正用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盯着我的轻松熊。
“大不敬！”我一拳捣在它的熊脸上，把它从床头打飞了出去。
见鬼，这种立一个巨大玩偶在床头柜上，摆出凝视姿态，让人只要醒过一次就没法再那么容易睡回笼觉的设想是谁想出来的？
唔，好像是我自己。
我看了看袖子上的斑点狗图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踢拉拖鞋在卧室里转了一圈。
奶白色的衣柜、许多书都只是装饰的书桌、稍微有点乱的化妆台，半死不活还非要到处乱探枝条的绿萝，以及有着红、黄、蓝三色圆点状花纹的窗帘。
和我自己记忆中的大致相同，但却有微妙的差别，看来心理学家们说的“人会下意识美化自己的记忆”还算正确。
唰啦——我拽开了窗帘。
窗外是碎石轧成的环湖步道，和物业已经竭力清理，但看起来一直算不上干净的人工湖。
随着我拉开窗帘的动作，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怀念了两秒之后捂脸——“昨晚”忘记关窗了。
“蠢系统？”
“芙芙？”
“贪吃鬼？”
初步适应了环境之后，我准备同蠢系统商量一下怎么把那个倒霉的末日元素从这里剥离，但试着叫了几声之后，发现蠢系统完全没有进行回应。
这家伙又死机了？几块蛋糕也会吃撑吗？
“大早上的，你在吵什么？别人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家有个疯丫头。”妈妈推门走了进来。
“……”
我看着熟悉的白衬衣、褐色马甲、黑西裤、金丝眼镜、干练盘头，以及那张出去会被当成我姐姐的俊美脸庞，一时失语。
我妈妈是个女强人，各种意义上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这栋小楼从购置到装修到装潢，全都是她一人包办——想想看那些难缠的装修公司吧。
爸爸从德国出差回来之后，发现原本还只在口头上的换房计划已经完全实现，那表情……如果截图并P上几个问号，足够代替“黑人问号”了。
她的行事风格可以称为“雷厉风行”，仿佛她脑中有一份行程表，想到就做，一刻也闲不下来，同样的，如果她安排别人做什么，对方最好立刻就去执行，她一般只催一遍，第二次就会用“死亡凝视”或“毒舌”进行攻击，如果还不知悔改，耳朵就要被揪了。
我非常怀疑妈妈在她的公司里时，是怎样的一种万马齐喑的场景。
不过目前来说，最高级别的惩罚只有爸爸中过招，具体可以描述为……“强人锁男”。
“呃……我做噩梦了……”就算是圣人，也想不出大清早乱叫的正当理由，我只能随便胡扯一个听上去还能接受的。
“嗯？”妈妈微微皱眉，向我走了过来。
啊，糟了，起床之后不洗脸刷牙就站在窗口鬼叫，一定会被骂的。
妈妈来到我面前，神色有些奇怪，然后抬手摸了摸我的脸：“什么梦那么可怕？都被吓哭了。”
啊？
我看了看妈妈手上的湿痕，又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它们正在往外淌水。
见鬼了，我没想——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撒娇，”妈妈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给你三分钟，哭吧。”
“……”
我没想哭！这对破招子别再流水了！我妈妈这套衣服很贵的！
“呜呜呜啊——”
行吧……
“清醒了没？醒了就早点下来吃饭。”
当我终于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再流泪的时候，妈妈拍拍我的脑袋转身走了，神情里似乎带着点……“愉悦”？
——这么大的女儿还向我撒娇，看来我还很年轻嘛。
圣人级别的察言观色得出了这个结论，我只能再次捂脸。
另外，妈妈说的“早点”是指让我洗漱速度加快，而非省略掉哪个步骤，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让我由于另一种原因而哭出来。
我摸了摸蓬松炸毛的头发，认命地拿起梳子。
“我不吃啦，和同学约好了早上一起去——”
“你姐姐因为你昨天凶她，刚刚大哭了一场。”
“啊？那个老女人这么脆弱的吗？”
啪！
“嗷！我的头！”
“留下陪她吃早饭，不吃就坐着。”
“好——吧——”
楼下传来蠢弟弟和妈妈交谈的声音，然后他就因为诽谤我而被揍了。
严格来说，老女人还真没什么问题，虽然有跳跃时间，但实际经过的至少有……呃，唔，算了。
反正我现在遇到八云紫或者斯卡哈是绝对有资本叫她们一声“小妹妹”的。
至于吵架……年代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似乎我这个弟弟喜欢玩滑板和足球，而这两种运动都有不小的危险性，所以他时不时就会弄几道伤口回来，而我“昨天”在帮他处理时进行了说教，结果他非要抬杠，最后吵了起来。
我最后说“你再这么乱来，我以后就不管你了！”而蠢弟弟的回应是：“我就算从阳台跳出去，掉湖里淹死，也不要你管！”
嗯……这Flag有点微妙啊……
梳洗完毕，我挑了套适合外出的衣服，这才推门走下楼来。
不懂的人或许会管这种独栋小楼叫别墅，但它本身差得远。
比如说，虽然小楼本身有两层，但它又不可能装电梯或者弄成筒子楼的楼梯间，上下要走的是环绕一层客厅，逐级下降的木质楼梯，而这一圈就是二楼无法使用的空间。
厨房、餐厅、洗衣房，带独卫的卧室，以及相应的装修和装饰，把整座小楼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不过由于妈妈经常收拾的缘故，整体上只是拥挤而非杂乱。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蠢弟弟就站在客厅里，偏着脑袋，用一种吵架般的语气对我道歉。
“我原谅你了~”我抑制不住地对他露出笑脸：“就算你掉进湖里我也会救你的。”
“呿……傻瓜才会掉进去。”他双手抱在脑后转身走向厨房：“快来吃饭啦，老——姐。”
第八百六十章 0.000566%
早餐没什么特别的，牛奶、麦片粥、豆浆、面包，煎蛋，果酱，火腿肠，还切了两片橙子。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大人不挑食，是因为他们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而我本身吃不吃，吃什么都无所谓，所以纠结的只剩下我那蠢弟弟了。
他刚到青春期，有些变声，但身量还没长开，仍然是小小的一只，留着清爽短碎发，身穿白T恤，外罩蓝色连帽衫，下穿半长牛仔裤和运动鞋。
看着他鼓着脸十分不情愿地喝牛奶，我简直要笑出声。
“看什么看，”注意到我的目光后，他转头用略显锋利的眼睛横了我一下：“妈妈没让我道歉，我都主动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要说话时嘴里别含着东西就行。
“不怎样，”我收回目光，开始往面包片上抹果酱：“只是忽然觉得我这个弟弟长大之后一定会很帅气，很招女孩子喜欢。”
“哼，哪里用长大，我现在就……呃，很帅气。”蠢弟弟说到一半，爸爸妈妈的目光齐齐盯了过来，于是匆忙改口后瞬间把声音压低：“老女人！你算计我！”
爸妈就在桌子对面，你压低声音有什么用？这根本就是“在面前挡本书就以为老师不知道你在和同桌讲悄悄话”程度的自欺欺人。
“不准早恋。”爸爸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蠢弟弟。
我偷瞧了两眼爸爸，比起严肃认真的妈妈，他由于常年在国内外奔波，举止间不自觉地带上了那些国家居民的随性而为、乐观开朗以及罗曼蒂克——所以才会经常因为不合时宜的玩笑和亲昵被妈妈施以关节技。
他的发型是蓬松的毛碎，脸庞的线条略显刚硬，深邃的眼睛，稀疏的胡茬，身穿深色西裤和浅红色衬衫，领带没有打正——这肯定是在等妈妈给他系好。
“我吃饱了！”弟弟两三口把牛奶喝完，冲去漱漱口洗洗手之后，抄起他的滑板就跑：“中午不回来吃饭——”
嗯……真可惜，让他恼怒之下喊出我名字的计划破产了。
除了老姐就是老女人，他到底对“老”字有什么执念？
自己的家人之间，互相称呼时如果不是有正事或者生气了的话，基本不可能喊出名字来的。
虽然翻翻包就能找到身份证，但如果我那么做了，得到的答案毫无疑问就是【零号病人】，蠢系统说过，高神秘度会覆盖低神秘度，而本世界能覆盖“我”的神秘显然是不存在的。
型月那边，圣杯战争基本和C国没什么交集，所以套上那个模板之后，“我”应该会拥有一个至少听起来不那么奇怪的名字，不，即使有一点也无所谓，再奇怪还能比“零号病人”更怪不成？
忽悠弟弟失败之后，就只能等爸爸妈妈说出那句话了，这就很麻烦，虽然不存在“零号”这个复姓，但四个字的称呼怎么想也很有问题吧？
“对了，亲爱的，我下午要去日本出差。”爸爸吃光了他那份早餐，用纸巾擦了擦手。
“嗯，我送你吧，顺便回趟娘家。”妈妈应道。
“咱妈又病了？”爸爸动作一顿。
“不，是父亲找我，工作上的事。”妈妈回答。
“啧，这么说我们一时半会全都回不来啊……”爸爸摸着他略有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转向我。
来了来了，我的名字。
“【林好】宝贝，你是当姐姐的，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对吗？”
我只是取了个谐音而已啊！要不要把它给固定下来哦！
“是啊，”我郁闷之下有点口不择言，朝窗外扬了扬下巴：“他不听话我就把他丢进湖里去。”
“……”爸爸瞪着眼睛，转身向妈妈做出一个无奈摊手的动作。
“噗嗤。”妈妈以手遮唇，发出一阵气音。
受此打击，我也懒得去翻他们的身份证、驾照或者护照了，有本事你们两个一个叫林诗音一个叫李寻欢去。
送爸爸妈妈离开，并洗完餐具之后，我就站在阳台上看着人工湖发呆。
说起来，这次蠢系统搞自定义模式不小心把“时间悖论”丢进去之后，直接导致我以“弥散”状态开始了游戏，虽然感觉自己的什么能力都没有缺失，而圣人的眼界也还在，但想动用其他能力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能那么做”的直觉来阻止自己。
这直接让我“时停后先坍缩回根源瞧瞧”的计划打了水漂。
但，原因是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
我又不是奎爷，在每代游戏的结尾都变得超强，结果在新作一开始就会被打回白板。
“喂！蠢系统？还在吗？”
“吃货？”
“丑骰子？”
嗯……这就麻烦了，丢开“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这个可能之外，就只有“蠢系统和提示姐姐连信息都不能向我发送，否则会导致严重后果”这种情况了。
进一步推理可知，我现在的状况，就属于“时间悖论”的一部分，如果我使用出“林好”不具备的能力，或者蠢系统向我发送信息，就会导致“时间悖论”爆发，摧毁整个世界。
虽然我本身不会有事，但这个“原本世界的存档”毫无疑问会被毁坏，如此一来，即使它变成芙芙卖萌也没有用。
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不触发“时间悖论”的情况下，坚持到某个条件被达成，或者令“时间悖论”本身不再可能发生。
但……这两者全都没有标准……即使调查也无从着手……
“啊——阿嚏！”
啧，睡觉忘关窗，情绪激动大哭，然后又跑来吹风，不感冒才怪。
嗯……等等，虽然那是对抗疾病类末日元素的反制措施，但“时间悖论”总归也是种末日元素，这个时候，果然应该去找那个叫【监测员】的医生吧？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话说他好像也没有名字来着？
就决定是你了，Dr.罗曼！
第八百六十一章 1.130426%
——2004.7.23——
“宇宙没有起源，也无终结，无限。
星球虽有起源，却会自行走向终结，有限。
在有限与无限的轮回中，生命会诞生和死亡，文明会兴衰和更替，只有反抗命运者的愚蠢是永恒的。
人类想要超越光速，最终却导致时间倒流。
这可以说是神明对做出此类行为者的，
最后通牒。”
雨生龙之介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然后定定地看着亮红的外壳和漆黑的屏幕。
“SG001”，是市面上最新型的一款概念机，但龙之介并没有足够的预算去购置它，所以这台机实际上是他自己DIY的赝品，出于兴趣，还为它增添了许多附属功能。
但即使如此，SG001也没有在【不开机】的情况下完成通话的本领。
“所以……果然还是不行吗？”没有等到回应的龙之介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进口袋。
青年留着橘黄色的短发，身穿深紫到近乎黑色的休闲衣裤，再加上略显狂气的容貌和神态，看上去令人有些不敢接近，但那比合适尺码小一号的上衣因为无法拉上拉链而露出的，印有大红色“燚龘”字样的白底文化衫，令这种感觉减轻了不少。
“雨生~”一名娇小的少女走到他面前，微微偏头盯着刚刚塞进手机的口袋：“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她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身穿青绿色荷叶边的连衣裙和纯黑连裤袜，脚上穿着半高跟凉鞋，头戴和裙子同款的遮阳帽，刚刚盖住有些蓬松的齐耳短发，容貌十分清秀可爱，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她那对虽然很精神地圆睁着，但半点光泽都没有的奇异眸子。
“不要叫我雨生，”龙之介看了她一眼：“叫我‘亚瑟·潘德拉贡’。”
“可雨生就是雨生啊？”少女表示不理解。
“那只是本世界的名字而已，”龙之介道：“为了不被【迦勒底】追杀，我必须经常使用他们无法观测的，其他世界的称呼才行。”
“啊~”少女眨眨眼，忽然恍然大悟：“这就叫‘中二病’吧？”
“我已经从中二病毕业很多年了！”龙之介略微抬高了一些声音。
“那就是复发了呀~”少女毫不迟疑地接道。
“……”龙之介扶额。
这名少女叫做林好，是他自小便认识的青梅竹马，虽然样子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或者国中生，但其实已经二十二岁了，据说她小时候因为什么疾病而特地从C国来日本治疗，但因为疗程太长而办理了“永住权签证”，也就是其他国家的绿卡。
据龙之介所知，办理那玩意的要求是“居住十年，工作八年”，就算就医可以算居住，但工作又是怎样？配合研究她身上的痼疾吗？
不过，目前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若非要说有什么疾病，大约是“天然呆”病吧。
“走了……”龙之介摇摇头，转身走向冬木市民会馆。
“啊，等等我~”
“已证实有人要发表关于时空穿梭的演讲，我已经抵达现场，正在进行进一步侦查，是，会随机应变，避免暴露自己，ElPsyCongroo。”在冬木市民会馆前，龙之介说出这番意义不明的话语之后，将SG001手机再次收了起来。
冬木市民会馆是冬木市三大标志性建筑之一，另外两者分别是凯悦酒店和未远川大桥。
这座建筑主体为钢筋结构，由会议中心和展览中心两部分组成，建筑面积18.26万平方米，可租用室内面积占7.1万平方米，是集会议，展览，招待，餐饮和观光为一体的大型公共设施。
即使并非周末时段，往来的人群仍然相当密集。
“好~多~人~”人潮中，林好一手捉着龙之介的手臂，一手按着帽檐向四周观察：“对了，雨生，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啊？”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原因，被我一叫就跟来了是吗？”
“对呀~”
“……”
龙之介看着她抓住自己的纤细手臂，深深叹息。
果然是因为从小在医院长大，那些医生护士专家教授由于各种原因都对她十分亲近友好，所以才觉得世界上全是好人吗？
得找个机会让她认识一下成年人世界的险恶才行。
“你看，”龙之介稍稍矮身，指向会展中心上空，那里正有挂在一对巨大气球上的条幅在随风摇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唔……”林好向上推了推帽檐，尝试将那些文字念出来：“欢迎Dr.马里斯比利·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前来进行题为‘【量子力学】和【虚数空间】实际应用与【穿越时空】和【平行宇宙】存在可能’的公开讲座。”
“哦？你认得那些生僻字吗？”龙之介略感惊讶。
“念片假名注音就好了呀，”林好应道：“从发音来看，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吧。”
“呵呵，”龙之介冷笑两声：“你知道有句话叫‘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篇幅不够，平行宇宙’吗？”
“嗯……”林好歪着脑袋看他，“雨生你为什么忽然说C语言？”
“因为我穿越过C国的一些历史和传说，”龙之介皱眉：“但具体事宜却忘记了。”
“哦~中二病。”林好得出结论。
“都说了没有复发！”
“那就是得过喽？”
“……”
谁再说这丫头是天然呆他跟谁急。
“总之，我们要潜入这次讲座，听听看他的穿越时空理论同【我们】的有什么区别，”龙之介带着林好走向会议中心：“如果他是胡说八道哗众取宠也就罢了，但如果他真的言之有物，我就必须想办法把讲座搅黄，否则，他完成演讲的同时，【迦勒底】就会派人来【修正特异点】，届时我的存在就会直接暴露。”
“哦~”林好一副没听懂的模样，只是对龙之介握了握拳：“加油！”
加什么油……
龙之介看着近在眼前的市民会馆，重新摸出手机打开，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说道：“即将开始潜入作战，是，我会小心，fusrodah。”
第八百六十二章 1.130437%
——2004.7.23——
马里斯比利·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Marysbilly·Asimreid·Animsphere），是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RoyalHollowayUniversityofLondon）天文系教授。
一言以蔽之，大人物。
他会来到并没有学术氛围的冬木市进行讲座，多半是因为十年前的“陆上极光”事件，据说，当时有一道笼罩了整个冬木及其周边地区的“极光”冲天而起——或者说从天而降，它形成的白色光柱通天彻地，惊动了全世界。
不过所有冬木居民对此都没什么印象，更没有因此怪异现象而产生不适者，不如说，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人生病。
受此奇景影响，各方人马蜂拥而至，却全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在此事的热度降下去之后，他们开始陆续将人手撤离，但这个过程中，发展中的冬木得到了它最需要的东西——客流量，更因此获得了飞跃式的发展，繁荣度几乎要赶上了东京。
而这位教授就是曾经的研究者之一，对于那个东西，量子力学和虚数空间还好，但他一个天文系教授到底是怎么联想到穿梭时空和平行世界的？
这么想着，雨生龙之介已经乘电梯来到了8层的会议厅外。
“啧，来早了。”龙之介随意地向里面看了看，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预定召开讲座的会议厅中，除了正在进行布置的会场工作人员外，只有等在场外那些，一看就是秘书或者被导师抓来当苦力的研究生而已。
仔细想想的话，也确实如此，虽然这位教授十分有名，但一口气发表的成果实在太多，而且有些并不属于他的领域，就反而不怎么可信了。
比如说，一位著名的物理学家宣布他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那么旁人大约会是半信半疑，但如果他同时宣布自己治愈了癌症、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发现了外星人……
一定会有好心人替他叫医生的——来自最好的精神病院。
“要在这里等吗？好像还有很久。”林好指指一旁写着“需等待约【50】分”的电子牌。
“唔，这就很麻烦了，这种讲座往往不会一开始就直入主题，而是会啰嗦好久，感谢一堆合作伙伴，表现自己的幽默感，并顺便展示一下心路历程什么的，等开始讲干货以及相应证据至少得再过一个小时。”龙之介摸着下巴说道。
“哦~雨生很懂啊。”林好用崇敬的目光看过去。
“开玩笑，我可是不列颠之王，‘亚瑟·潘德拉贡’啊。”龙之介信手做出一个双手持剑挥舞的动作。
“那，我刚刚看到7层的电玩城里有抓娃娃机，我们去那里吧。”林好无视龙之介的动作，向楼下指了指。
“那么——”
【呼——嚓——】
某种奇怪的声音从楼上，也就是会馆的天台传来，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气垫船冲上了海滩，最终在沙子的摩擦力下停住的声音。
“林，你听到什么了吗？”龙之介向上看了一眼，问道。
“什么也没有啊？”林好也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但却一脸迷茫地摇头。
“啧，莫非【迦勒底】认为这场讲座非常重要，打算在它开始前就派人制止吗？”龙之介皱着眉从口袋里取出几枚100元硬币丢给林好：“自己去玩吧，有事打我手机。”
“哦~”在林好奇怪的目光中，龙之介转身冲进楼梯间。
作为经常被使用的市民会馆，平时作为清洁和紧急通道的楼梯间还算干净，基本没怎么积累灰尘，即使奔跑起来也没有问题。
龙之介在奔上一层楼梯之后，想明白了林好为什么用奇怪的眼光看他。
——你明明在逃避【迦勒底】的追杀，为什么在【迦勒底】出现后反而主动接近？
“……”龙之介稍稍顿了下脚步。
虽然就是不叫自己“亚瑟·潘德拉贡”，还把自己寻常人不可能接受的言行评价为“中二病”，但却把自己的每个【设定】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在自己做出明显自相矛盾的行为时才会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她是天使吗？！
那么，自己的言行真的有矛盾之处吗？
事实上，没有。
关于圣杯，关于亚瑟、关于时空旅行、关于同伴、关于龙吼、关于西行者、关于猴子、关于开天辟地、关于迦勒底以及他们会修正特异点的相关情报，全都来自于梦境。
它们毫无联系，虚虚实实，互相纠缠冲突，自己把勉强记下的东西整理之后，充分发挥想象力与逻辑推理，终于找到了一个解释。
他，雨生龙之介，是类似异界转生型轻小说的主角，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就是曾经经历过的世界，但由于有一个名叫【迦勒底】，专门清理类似自己这种人造成影响的组织存在，所以自己在那些异世界的经历都被抹去和修正了。
而现在自己身处这个一切正常，科学解释一切的世界中，就证明自己已经被【他们】捉到过一次，连记忆也清除重置过。
但，也有可能以上全是自己的臆想，自己真的是个中二病……
那么，当【迦勒底】的人真正出现时，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捉住他们，并大喊一声——让我加入你们！
随着最后的思绪落下，雨生龙之介冲上天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辆奇怪的军绿色装甲车，各种意义上的包装过度，如果不是它两边底盘的位置还露出一点点轮子，说不定龙之介会以为它是个扁平的集装箱。
那难道就是——
“抱歉，前（S）——先生（Sir），”一名年轻的女性举着旗子挡在龙之介面前：“这是教授讲座之后要讲解和演示的实物，现在不，不接受参观。”
这名女性工作人员身穿黑色的职业女性套裙，打着红领带，外罩一件白色外套，有着淡粉色短发和紫色的眼睛，还带着红框的圆眼镜，容貌如邻家女孩般亲切，但看起来有些怕生，说话吞吞吐吐的。
切……原来是下面那个骗子造出来的伪物吗？
龙之介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天台。
第八百六十三章 1.130719%
——2004.7.23——
“啊~雨生，快来~”
7楼电玩城入口位置上，林好正带着一副苦恼的表情站在一个抓娃娃机前面，见到龙之介接近时，显得十分开心地向他连连挥手。
“怎么？又没抓到？”
龙之介一向不理解女孩子们对于动物类玩偶的狂热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猫狗兔子玩偶还可以理解为切实去养真的很麻烦，但熊狮子老虎之类，呵，如果把她们带去野生动物园，保证没有一个敢去摸真货的。
等等，面前这个青梅竹马天然呆说不定真的敢。
这次她想抓的又是……嗯……什么玩意？
那是一种大概有普通人的小臂那么长，身体似猫又像狗，脸孔有些像小孩子，脑袋上还长着一对兔耳的奇怪玩偶，粗略看去，共有红黄蓝加黑白五种配色，而最上面那个姿势明显不自然的白色玩偶，多半就是林好想要抓的，但很显然，她把100元硬币都用完也没有抓上来。
“雨~生~”林好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帮我把【芙芙】抓出来吧~”
这种玩偶叫“芙芙”？什么奇怪的名字，龙之介看了看那娃娃机上贴的名称。
【灵长类杀手】。
最近的玩具名字越发不可理喻了，之前似乎还见过叫什么“呕吐狗”的……芙芙就芙芙吧。
龙之介摸出一枚100元硬币投进抓娃娃机，尝试移动抓钩。
抓这种玩具的典型误区就是让抓钩去抓整个玩偶，那样顶多给它翻个身，必须将抓钩下落的位置对准较大较硬，而且很可能会绊住抓钩的位置上，比如脑袋和耳朵。
嗡，咔叱——啵。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只愚蠢的动物被精准地丢进了出货口。
“啊~芙芙~”林好抱起玩偶，在脸上蹭蹭：“很高兴见到我？我也是哦~”
少女明媚的笑颜让正准备嘲笑她一句“你跟玩偶讲话就不是中二病吗”的龙之介顿了一下。
“……别离那么近，带回家先洗洗。”龙之介临时转移话题，没什么气势地说道。
说到“家”，自然不是林好在C国的家，虽然龙之介没有主动问过，但从她无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来分析，她的母亲似乎是一个大企业的高管，而父亲则是某种需要往来各国提供技术支援的“专家”，这两人来看望林好的频率在她刚入院时还比较频繁，但发现龙之介能很好地照顾她之后就逐渐减少了次数，而且每次看到他时总会露出一些微妙的表情。
至于龙之介的父母，则是冬木市快速崛起时搭上了那班车的公务人员，权力不大不小，但要做的事情只多不少，与林好的父母也多有往来，而且由于龙之介并未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中二”的一面，所以对他以“就近工作”为由自己租房居住并未提出异议，至于他和林好的关系，比起那对还有点纠结的C国夫妻，龙之介的父母更多的是一种“乐见其成”的态度。
见鬼，他们难道不知道所谓“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的理论吗？
具体来说，如果一对男女从小一起长大，那么他们就对对对方的性格、思维逻辑和遇事反应都一清二楚，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反而很难成为恋人，不过，在一定年纪之后，如果双方都没有自己的“天降”出现，很可能就会凑合着在一起就是了。
龙之介的“家”是一处临河的复式院落，据说是由旧式仓库改装的，属于同雨生家颇有往来的藤村家地产，房舍之间各自在不同的院落，只有通过庭院才能互相拜访，要说的话，就如同放大了的C国四合院，而就面积而言，住上五六个人都不成问题。
而河对岸，便是雨生龙之介与藤村家大小姐，藤村大河就职的【穗群原学园】，是的，他们两个全都是这所学院的教师。
藤村大河不止一次地试图引导龙之介在学园中做出中二举动，但龙之介只是中二又不是傻，所以从未上当，所以在学生们看来，雨生老师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却非常亲切和平易近人。
顺带一提，由于她的名字大河（Taiga）的发音很像老虎（Tiger），所以她又被称为“冬木之虎”，与莫名躺枪的龙之介合称为一个叫做“龙虎门”的，不知所谓的组合。
至于那些熊孩子的搞事能力……如果不是由于现在是暑假，龙之介可能根本没工夫来听这个讲座。
“【Dr.马里斯比利的讲座将于10分钟后开始，请各位有序入场】。”八层的广播响了起来。
见鬼，自己竟然在这里看着林好玩了半个小时的娃娃？
“走了，我们去听听那个骗子要说什么。”龙之介摇摇头，转身走向八楼。
“芙芙~我们走~”
“呵呵呵……”
坐在后排靠门位置的龙之介捂着脑袋低笑，但由于讲座现场已经进入了自由提问和讨论环节，所以在满是“嗡嗡嗡”的情况下，并没有人注意他——除了某个天然呆的青梅竹马。
“雨生？你怎么啦？是不是听不懂头疼？没关系，我也是哟~”林好抱着“芙芙”歪头看他。
“不，我是真的感觉好笑。”龙之介指了指讲台上非常自信回答问题的外国人，向林好说道：“这家伙提出了一个完美自洽，但无法证明也不能证伪的理论，不，或许有人能证伪，所以他才远远跑来这里欺负科技盲吗？”
“哦——”林好不明所以地眨着眼。
那个博士的理论是，由于穿越时空必须超过光速，而基于相对论，任何带有“质量”的东西都无法进行这一步，而唯一可以这么做的就是人的思维、精神或灵魂，统称为“灵子”，而通过【灵子转移】，可以达成将自己此时的记忆传送回“过去的自己”脑中，达成穿越时空的目的。
但，问题在于，人类的记忆是存在大脑皮层上的，【灵子转移】时将无法保留记忆，并在转移完成后几微秒之内接受当前所在大脑的记忆，彻底变成当时的那个人，而实施灵子转移者只是失去了那一瞬间的“灵子波动”，思维惯性会将自己重构，所以转移者只会在短暂迷惑的下一瞬间恢复正常。
而结论就是，十年前的“地上极光”便是一次大规模的，自然形成的灵子转移，他也因此掌握了使人穿梭时空抵达平行世界的技术。
这同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是在彻底的扯淡。
算了，这些东西给林好讲根本没有用，但既然是胡说八道，就没有搅乱会场的必要，龙之介站起身想要从后门离场。
“我们回去吧，晚上想吃什么？”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好吧，鸡排饭。”
带着“为什么女孩说不明所以的话就是天然呆，男人说类似的话就是中二病”的疑惑，龙之介走向电梯的方向。
嘭咚！
走过一处转角时，在龙之介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一个人抓着肩膀按到墙上，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冷傲的女子声音：
“你刚才叫我【所长】，是吧？”
第八百六十四章 1.131247%
——2004.7.23——
这，这家伙怎么回事……
雨生龙之介自认自己在同龄人中还算比较强壮有力的，但不知怎么就被对方一把按在了拐角的墙上，后背撞的生疼，而且她说的话也很难理解。
“什么【所长】？我没听说过！”
因为对方是个年轻女性，龙之介虽然双手并没有受到桎梏，但也不能抬手去推，只得搭住她的手腕咬牙搭话。
那是一名上穿黑底黄边西式束身外套、内衬纯白丝绸连身裙、下穿暗红紧身皮裤，大约二十四五的女性，雪白披肩卷发，赤红双眸，细眉高挑，眼角上提，表情傲慢，神色冰冷。
这家伙，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那名女性看上去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加了把劲，其力度让龙之介不得不怀疑她练过空手道或者散打柔道之类的技击本领。
“哈啊？”女子瞪着龙之介：“跑来像看到珍稀动物一般大叫一声‘所长！’然后转身就逃，我可追了你两层才追到，现在你倒是继续跑啊？”
那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被清理记忆了吗？不，不对，今天的记忆非常连贯，没有任何断层，但究竟是谁在……啊。
“你是……奥尔加玛丽？”龙之介终于想起了面前的女子是谁。
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之前那个胡说八道的教授的女儿，名字几乎总是在其父的报告和论文中作为协助者出现，也刊登过几次照片。
当然，龙之介既然是来捣乱那个讲座的，又岂会不做些足以搅黄它的准备？
“你认识我？”那白发女子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哼，果然是什么奇怪的搭讪手段吗。”
“啊，就是那个因为父亲无能，而将自己的成果转让，只把自己的名字写成协助者的——唔！”
龙之介的话还没说完，奥尔加玛丽便猛然捂住了他的嘴，脸庞凑近，几乎脸贴脸地用猩红的眸子瞪着他道：“如果说出去，就杀了你。”
呼呼呼——她身上宛如实质地腾起了黑色火焰。
为什么现实世界会有人表现出和漫画里一样的杀气啊！
“唔唔唔！”龙之介特别老实地连连摇头。
“哼……”奥尔加玛丽松开捂住龙之介嘴巴的手，顺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勾起他脖子上挂的参会卡：“雨生……龙之介，是吧，如果让我听说什么对我父亲不利的消息，你就死，定，了。”
说话间，那股黑色的杀气越发浓郁，而龙之介只得连连摇头。
“哼。”奥尔加玛丽丢开参会卡和龙之介，转身离开这处拐角。
龙之介呆滞了一会，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凑到耳边：
“喂，是我，你们行不行了？竟然放这么可怕的女人在外面乱走？什么？她属于【迦勒底】？只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才放过我的？”
“哼哼哼……哈哈哈！她当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亚瑟·潘德拉贡’啊！”
“好的，继续保持联络，如果她再出现的话，记得提醒我，就这样，YolToorShul。”
“嘟嘟噜~原来雨生在这里啊~”
片刻之后，林好抱着她的玩偶走了回来，还举着“芙芙”的手向他打招呼：
“啊，真是的，雨生竟然会迷路，多亏芙芙的鼻子很好呢。”
“我可没有迷路，只是——”龙之介顿了一下。
因为什么？被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外国女孩子给壁咚了吗？这种话可没法对她讲啊。
“——我只是在人生的旅途上迷失了而已！啊哈哈哈哈！”
“唔……没听懂呢，”林好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雨生。”
还是一如既往地善于跳过话题呢，算了。
龙之介一挥手：“OK，今天的行动完满成功，撤——”
“【呀啊啊啊啊啊！】”
楼层上方传来一阵痛苦的女子惨叫声，听起来似乎正是刚刚在威胁要“杀了”龙之介的奥尔加玛丽。
糟了，【迦勒底】的人其实是冲着她来的吗？毕竟她的父亲并非那些理论的真正提出者，而她刚刚还说过有人特意引她出来……这是一个陷阱！
“林！你留在这里！”龙之介一边自嘲自己又在进行脑补，一边顺着楼梯间向上飞奔，无论如何，那声长长的惨叫是真实的，就算以乏味的现实来推论，此时也一定有一位女性需要帮助！
“哈、哈……”龙之介喘着气。
真是麻烦，今天已经上下在这栋楼上跑了八层，而这种大型建筑的“一层”可不像寻常住宅楼那样只有两三米的高度，如果能使用【魔力放出】或者【旋风精力】的话……
龙之介没能将妄想继续下去，他的视线被倒在顶层楼梯间的的女子完全吸引住了。
奥尔加玛丽倒伏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刚刚奔上楼梯的龙之介，她那略显蓬松的白色卷发、黑底黄边的上衣、白色连衣裙，以及大红的裤袜，全都被鲜血染成浓郁的暗红，而那些远远超出普通人致死量的鲜血，则来自于她背后深深插着的一根建筑用钢筋，即使在此刻，一股股的鲜血还在从那根大半截被浸湿的钢筋末端不停涌出。
见鬼，这是【迦勒底】做的吗？他们果然还是得手了。
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试图以论文成果要挟她的人，争执不下时失手将她杀了。
无论如何，此时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立刻离开！越远越好！
无论是基于自己的“妄想”还是“现实”，龙之介都得出了“决不能靠近”的结论，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在听到下方有更多的人赶来时，更是先一步离开楼梯间进入大楼内部，绕路找到林好，带着仍然不明所以的青梅竹马快速离开市民会馆。
“雨生？怎么了嘛。”林好直到被龙之介一路拉出会馆，来到街道对面，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迦勒底】……不，”龙之介暂时放弃了那个说法，简单地说道：“有人死了。”
“啊？”林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问题是，我离凶杀现场最近，必须撇清关系……”龙之介匆匆翻出手机开机，向其中的某个联络人发送短信：
【To：兰斯洛特，
我之前让你调查的马里斯比利教授的女儿死了，快点清理你骇入调查的痕迹，我们或许需要做笔录，不必担心。
From亚瑟。】
发送。
第八百六十五章 0.001000%
“早上荷——”
一路遛弯走到监测点并看到诊所里的人时，我停止了思考。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看到“火箭队顺利抢走了皮卡丘”、“汤姆成功吃掉了杰瑞”一样，脑中一片茫然——这怎么可能？它是怎么发生的？后面还怎么演？
这间两居室的小诊所我非常熟悉，正对门口的是医生的办公桌和小药房，而隔壁则摆放着三把输液椅和两张病床，由于工作量不大而且也不提供住院服务，所以只有“监测员”自己在负责。
所以监测员呢？我那么帅一个监测员哪去了？
现在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把橘黄头发扎成高马尾，身穿奇怪白底绿边的大褂的青年，虽然有些小英俊，但整体透出一种无可救药的废柴气场。
他正趴在医生的桌子上，一只手拨拉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到我之后，随意举起另一只手，连同手心里还没剥皮的橘子朝我挥了挥。
这橘子什么意思？我是你爸爸？
不，等等，吐槽什么的可以等会再做，现在的关键问题是……
“你怎么在这里！”我大步走过去，狠狠一拍他趴着的桌子。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诊所，而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健康且工作认真的医生，不是吗？”那家伙无精打采地回应道。
你敢说你工作认真？
不，等等，现在不是纠结那种事的时候。
“你现在，就给我，回迦去！”我继续拍桌子。
“不行不行，事到如今才回去，一定会被骂的。”似乎因为我拍桌子的动静太大，他干脆向后退了退，开始剥橘子吃。
“骂你两句怎么了！你知道我——我们有多想你吗！”我又一拍桌子，却发现震落了几滴水下去，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已经满脸是泪。
见鬼了，这届化身是我用过最差的一届。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慢慢谈。”青年无奈地摇摇头，摸出一张叠好的手帕递给我。
“反正你得回迦去——”我一边擦脸一边说着，然后发现语调不知何时变成了哭腔。
这事简直……如果被熟人看见的话可就麻烦了。
“哎呀哎呀~我刚刚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啊~”隔壁输液间忽然走出一个提着篮子的胖阿姨，急匆匆地向医生打个招呼，看也不看我，一路小跑地离开了诊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老了老了……”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印象中那大妈似乎在喜欢传播八卦的阿姨婆婆群体中也是独占鳌头的存在。
而我刚才和医生的对话内容加上此时的表情……
“她早就在里面？”
“我以为你知道？”
“……”
这种家伙果然还是让他ArsNova掉好了！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FenisChaldea），是一个为了防止人类灭绝，集合了各国精英的研究所和观测所，曾击败人理烧却的幕后黑手——魔神王盖提亚，修复人理。
但去年被自称隐匿者（Crypter）的家伙所攻陷，少数工作人员逃亡，经历数番冒险后，在彷徨海重建。
而面前这个黄毛，罗玛尼·阿其曼（RomaniArchaman），又称Dr.罗曼，则是其医疗部门的负责人，特别注明，已故。
他的真实身份是制造出盖提亚的魔术王所罗门，在修复终局特异点时使用【ArsNova】与其同归于尽，和阿拉什的【Stella】不同，那个宝具使用后会连同其在英灵座的本体一同消失，彻底归于【无】，所以并不能向阿拉什那样下一场再拉出来死一遍。
但问题在于——
“那只是游戏好吗！是即使在我这个世界都存在的手机游戏！”我点开手机里的FGO，翻出事件记录，把罗曼医生傻笑着挠头的立绘展示给罗曼医生看。
“嗯……还是现在的我比较帅。”罗曼看了半晌，如此评价道。
纸片人和真人能比吗！
“停停停，”罗曼看我拿起橘子要砸他，连忙比出“Stop”的手势：“看来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在这里的，那就让我讲解一下可好？”
“请开始你的表演。”我拉过一旁给病患的椅子坐下。
“虽然我是游戏人物，但你自己不也一样？”医生说道。
“无，无法反驳。”
“这里是英灵殿，而你顶着【冠位魔术师（GrandCaster）】的名号对吧。”医生又问。
“是。”我想了想被我折腾的够呛的伊莉雅马甲。
“你用了【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ArsAlmadelSalomonis）】吧？”
“嗯……”
“你用了【诀别之时已至，以此舍弃世界（ArsNova）】，并说过最喜欢我吧？”
“那个不算！”
“你修复了不止一次人理对吗？”
“我觉得更像在制造特异点。”
“你化身成【魔法☆梅莉】，还带着芙芙对吧？”
“……卧槽？”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和我一样，除了他人的记忆中，哪里都不存在不是吗？”罗曼摊手：“现在你还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最后一个问题，”我指着手机上的游戏画面：“你到底是因为我‘想要罗曼出现’而变成罗曼的【监测员】，还是像猴哥那样是医生本人的化身？”
“啊？我看起来不像罗曼本人吗？这可真令人伤心。”罗曼装模作样地说着，重新拿起桌上的橘子。
“因为我足够清醒，虽然我穿越一个个世界为所欲为很厉害，但那些世界离‘真实’还差得远，除非我哪次改变世界之后，蠢系统和提示姐姐一同表示我是‘创造’了历史而非‘改变’历史，那才是真正的‘改变’，不然，就只是在自己创造的虚假世界里自我满足而已。”我又点了点手机：“这个‘第四面墙’可不是那么好打破的，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死侍’这个人物，虽然漫画里他看上去可以到处乱窜甚至进入了编辑部，但除非我在现实里看到‘编辑部遭遇袭击，漫画不得不停更’这种新闻，就完全可以确认他还被困在更深的墙里——而且，由于我本身是个NPC，我的‘现实’究竟离真正的‘现实’还有几面墙也是个未知数。”
“听起来像是电波发言。”罗曼剥了个橘子丢进嘴里吃掉。
“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次敲桌。
“我是‘你的’罗曼。”医生抬眼认真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
“我是同某个名叫‘林好’的御主共同修复了七个特异点，最终归于‘无’，但机缘巧合下与她在奇怪的地方重逢的罗玛尼·阿其曼，而不是官方、英灵座或者其他哪里的医生，”罗曼抬手指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如果哪天运营商把我实装了，我会考虑回去——”
“不准回！”我再次拍桌子。
“当然不。”罗曼微笑。
咣当，诊所的门忽然响了一下，某个大妈熟悉的声音正嘀嘀咕咕的远去：“之前还赶人走，现在又不让，年轻人真是看不懂，老了老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0.001795%
“你听说了吗？老林家的姑娘好像和小区诊所新来的那个叫……哦，对，叫罗曼的小伙子有点故事~”
“是啊，我也有看到，人小伙子搬来隔天她就找上门来，还哭了。”
“对对，还拍着桌子让他‘回家’。”
“真可惜，我还想给小罗介绍我那表侄女呢。”
“哎？这么看我那外甥对林家丫头的心思也可以歇歇啦。”
该歇歇的是你们好吗！遛狗的去遛狗买菜的去买菜，不要在这里八卦我啊！
我听着街道拐角另一边传来的大妈八卦，确定她们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之后，长叹一声，拉上兜帽遮住脸。
之前原本想要去找【监测员】询问有关末日元素的事情，结果遇到了罗曼医生，然后一不小心反应过度吵了起来，还被听了那么一句两句的大妈们过度解读，最终的结果就是——
风评被害。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我就这么走过去，她们绝不会讪讪闭嘴，而是会特别热情地围过来，以“刚刚还提到你”为开场白，对我进行一番堪比审讯嫌疑人程度的人生相谈。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我按着兜帽，四下看了看以确定大妈大婶们经常出没的地段，然后换了条路去小区菜场。
由于我有了名字，这个小区自然也不会再叫什么“零号病人小区”，它现在有一个不怎么好评价的名字，叫“山水乐城”，这个名字似乎跟“仁者乐（yao）山，智者乐水”扯上了一点关系，但我猜大部分人都会把它念成“乐（le）城”。
由于这个名字的缘故，社区服务也大致叫做“山水餐馆”、“山水美发”、“山水烟酒”、“山水诊所”之类——这也是当然的，在没有“末日元素”的情况下，诊所也不可能是“监测点”。
根据罗曼的说法，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只是普通人，并不能使用魔力或者宝具，而且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也没有任何魔力或魔力反应，唯一有效的，便是他本身具有的医学素养，完全可以胜任小区诊所的工作，就像这真的是个普通的世界一样。
“如果你确信自己能使用出超凡的力量，但会被自己的直觉阻止，那么最好听它的，”当时交谈的最后，医生如此说道：“因为你不能确定你的‘观测者’是谁，以及他她对你的印象是什么。”
“观测……？”
“就像你和玛修前往各种特异点时，迦勒底必须持续对你们进行观测一样，观测的对象并非是图形或者生理数据之类的东西，而是‘存在’，任何与你转移之前的‘存在性’有差异的改变都会被迦勒底‘修正’，否则你就无法‘返回转移之前’。”
“那现在的情况是？”
“不出意外的话，有‘谁’正在进行对你的观测，而他认定你是个普通的姑娘，一旦你表现出超出这个认知的情况，他她就会对你进行修正——然后因为无法做到而把世界炸掉。”
“哦，就像杀毒软件把系统关键进程当做病毒杀掉，然后大家一起玩完的意思？但我们现在交谈这些内容为什么没事？”
“就用你刚刚的比喻好了，如果你新建一个文本文档，然后在里面写上一大堆的‘我是病毒’，杀毒软件可能会把该文档杀掉吗？”
“唔……”
“当然不会，因为它‘观测’的不是那个层面上的东西，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个人隐私会泄露。”
“谢啦医生，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废柴，实际上却很能干嘛。”
“中间那句如果能删掉就更好了……”
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无法向蠢系统或者提示姐姐求证，但这个解释本身很有说服力。
而上一个世界我的追随者一个两个的全都近乎成圣，能做出“观测和修正”这种连罗曼都能做到的事也毫不奇怪。
但这么一来，要令“时间悖论”不发生的话……果然还是应该什么都不做地悠闲度日吗？
嗯哼，算了，就当度个假。
我一边思索一边在菜场挑选晚餐食材。
鉴于我那个蠢弟弟扛着滑板去找同学玩，晚饭归来时可能会十分疲惫和能吃，那么应该给他准备高蛋白低热量的食物，不然一顿海吃然后去睡觉，回头变成小胖子还得怨我。
嗯，鸡脯肉、青椒、咸鸭蛋，花菜、萝卜、黄豆芽……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购物和设计晚餐菜谱上，以便强行无视那些卖菜大爷大妈的八卦眼神，在这种主推环境舒适、服务齐全的楼盘，购买者不一定，但居住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也是八卦和传闻的聚集地。
我和罗曼的事还没过半天，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等等，我跟他没什么事！
我一路冷着脸不接近任何熟人，总算顺利买完菜逃离了那里，接下来只要回家……
“芙呜……”
我的视线和蹲在菜场入口的一只小白狗对上了。
好极了，医生都能出现的话，芙芙自然也不成问题，鉴于现在蠢系统联络不上的情况，这只应该是原版的芙芙才对，那么，它的饲主应该就是玛修吧？
我提着菜左顾右盼了一会，但并没有看到疑似玛修的少女存在，反倒是头发花白，身材健硕的菜场管理员走了过来。
“林家丫头？这狗是你的吗？不是的话我可要叫人捉走了，”管理员大爷看着芙芙问道：“咱小区不准流浪狗出入，你也知道。”
“是我的。”找不到玛修，我只得暂时认下来，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它应该也是普通兽，如果被动物防疫站带走而爆发成灵长类杀手的话——结果这个世界的难点在这里吗？
“芙芙，倒空翻。”我看了看大爷不太信任的眼神，向小白狗道上一句。
“芙呜？”芙芙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但还是向前冲两步，直接凌空挑起做出完美的倒空翻动作后稳稳着地。
“小东西养的不错，”管理员大爷明显打消了怀疑：“赶紧带它走吧，菜场里可很有几个不待见猫狗的小年轻呐。”
“多谢您提醒，我会注意的，”我对大爷点点头，径自向自家小楼的方向走去：“芙芙，我们走。”
“芙~”
第八百六十七章 2.571024%
——2004.7.23——
按下发送键的一瞬间，雨生龙之介的视野中出现了汹涌的赤红闪电，它们交错往复，奔腾咆哮，似乎想要将他撕碎，但这个景象未能持续太久，便被漆黑的夜空和无尽的星辰所取代，而龙之介自己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冲入其中一颗，在与那“星辰”接触的同时，另一个景象替换了它。
这次，龙之介宛如身在“哈哈镜迷宫”之中，周遭有无数个自己，但与那种游乐场项目不同的是，那些镜像全都在自顾自的行动，而他们所在的环境也各自不同，龙之介注意到，最近的一个“镜像”中，“自己”刚刚拉着林好跑过了马路，正在焦急的啪啪发短信，而就在“他”按下发送的那个瞬间，龙之介返回了现实。
“哈啊……哈……”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迫使龙之介弯下腰，宛如在水中浸没许久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喘气。
“见鬼，那是什，么……”
在开始回想刚刚的幻象有什么意义之前，龙之介被面前一块烧得焦黑，足有半人高的碎裂石板吸引了注意力，它似乎曾以极高的速度从远处飞来，在人行道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直到撞在栏杆上才堪堪停住。
奇怪，这种程度的事故早就该引起围观才对，怎么可能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龙之介豁然抬头，然后惊悚地发现，之前往来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已经消失不见，整条大街上一片寂静。
这怎么可能？市民会馆这里即使是午夜也会有相当程度的客流才对……龙之介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冬木市民会馆的方向，瞳孔不由自主地骤然一缩。
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市民会馆，只有一处被烧得焦黑，面目全非以至于根本看不出原貌的残垣断壁，以那废墟为中心，成放射状向四周“迸射”出了无数同样焦黑碎裂的建筑材料、家具、日用品以及其他已经看不出来历的东西。
莫非在自己跑出来之后，会馆就立刻发生了爆炸？但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听到？而且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呢？还有林好……林好不会还在里面吧！
“嘟嘟噜~”在龙之介仓皇抬头四望时，却发现那个青梅竹马正拿着两罐饮料从身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与自己的目光对上之后，还挥着手说出了和平时一样的奇怪口头禅。
似乎少了点什么？算了这无关紧要。
“林！”龙之介两步走过去：“你看到了吗？冬木市民会馆突然炸掉，而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都消失不见。”
“给~”林好抬手将一罐可乐放在龙之介手中，自己则去拔手中那罐乌龙茶的拉环：“刚才这里有人吗？我在给龙之介买可乐，没有看到哟。”
“嗯……是吗？”龙之介看了看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核子可乐（NukaCola），开始整理目前获得的情报。
他之前由于得知马利斯比利教授要进行关于“穿越时空”的讲座而特意搞到入场资格前来听讲，计划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相”就搅黄这次讲座，但发现他纯粹在胡说八道之后离场，之后被教授的女儿“奥尔加玛丽”为难了一番，但随后就发现她死在了顶楼，自己带着林好离开会场后，会场发生了爆炸。
不，等等，最后一步存疑，因为足以把冬木市民会馆夷为平地的爆炸，自己站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绝不可能毫无察觉，而且瞬间从街道上消失的车辆和行人也无法解释，那么，将最后一步替换为“自己再次进行了穿越”是比较合理的解释——不过，这次穿越的世界并未像梦境中差异那么大，只有“市民会馆是否存在”的区别。
啪嚓，心情大好的龙之介拉开可乐拉环，敦敦敦地喝了两口，然后叉腰大笑：“呵呵呵哈哈哈哈！”
“龙之介？”林好没能打开她的乌龙茶，抬头看向忽然大笑的龙之介。
“林！我确实能够穿越时空！”龙之介自信地宣布。
“嗯……这话是本月第十三次说呢。”林好应道。
“我这次有切实的证据！”龙之介顿了一下，强调道。
“这话则是第五次哦。”林好啪嚓一下拉开拉环，捧着罐子喝起来。
自己把自己坑了的龙之介一时无语。
“嗯……”喝了两口茶之后，林好扶了扶自己的帽檐，转头看向市民会馆废墟的方向：“龙之介已经看过的话，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是我要来看这个？”龙之介察觉了一点异常。
“对呀，”林好把乌龙茶交到单手，另一只手做出扶眼镜框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道：“‘哼，什么失火，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迦勒底】为了阻止马利斯比利教授的讲座所为！以我爷爷的名誉起誓！’——龙之介当时是这么说的哟~”
“……”这话确实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但看别人表演果然还是十分羞耻啊！
“所以，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龙之介调整了一下心态，还是如此问道。
“嗯……”林好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早上的冬木新闻龙之介也看过呀，市民会馆的火灾于凌晨时分发生，由于参观人数少，火警及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在消防车赶来之前，又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所以才把整栋大楼‘Boom’地夷为平地啦。”
那个“Boom”绝对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嗯？等一下，龙之介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说这条世界线是这个发展的话，那么忽然消失的车辆和行人就可以解释了——由于市民会馆发生事故，附近的街区已经被警方封锁。
进一步推理可知，自己根本就是偷偷溜进封锁线，满足好奇心来的，天然呆的青梅竹马是被自己一叫就直接跟来的，那么，刚才自己发出的狂笑……
“喂！谁在那边！”两名巡逻的警员从市民会馆的另一侧绕了出来，向龙之介呼喝道。
“糟了！凯文！快带着摄像机走！”龙之介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警员听到，而后带着林好就跑。
“凯文？”林好一边跑一边疑惑地问道。
“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冠位摄像师。”
“哦……”
第八百六十八章 2.571599%
——2004.7.23——
“呼……呼……总算甩掉了。”龙之介带着林好一路狂奔，直到能看到未远川大桥和上面闪烁的彩灯后才停下脚步，扶着膝盖调整起呼吸来。
由于冬木市的迅速发展，各处的高楼大厦和商业街以及住宅区如雨后蘑菇一般四处蜂拥而起，很久以前还有所区分的“新都”和“旧城区”几乎已经看不出区别，而大型建筑上的霓虹灯和巨型屏幕也随处可见。
此时，临近桥头的一面屏幕上就正在播放有关冬木市民会馆起火的新闻：
“——前方记者并未被允许进入现场拍照，从直升机远距离航拍的画面来看，虽然市民会馆已经被完全焚毁，但周遭其他建筑并未受到多少波及，或许封锁很快会被解除。”
“警方发言人接受记者采访时称，起火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现场很可能仍残留有对人体有危害性的化学气体，请广大市民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不要擅自接近事故现场，另外——”
“……哈，这是在说我吗？”龙之介喘匀了气，将双手揣进衣兜，当先走上未远川大桥的步道。
“啊？已经要回去了吗？”林好跟在后面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龙之介自然想去调查一下起火原因，但在现场无法进入的情况下，还是回去通过网络查查看世界有什么不同的好，只从目前来看，绝大部分的已知信息都和自己“穿越”前没什么区别，身后的青梅竹马也是一样的天然呆。
“嗯，没什么好看的，回吧。”龙之介偏头瞧了一眼，麟好虽然一直跟着自己在跑，但却脸不红气不喘。
总觉得，虽然她一直住院给人一种很柔弱的印象，但身体素质说不定意外的不错，要不哪天带去学校跑个一万米试试？
“嗯？怎么了？”林好不明所以地迎向龙之介的目光。
……算了，好不容易病愈出院，如果为了测试体能而再次入院，那也太傻了。
“跟紧我，”龙之介道：“去看热闹的人太多，别走散了。”
“嗯嗯~”
从大桥跨过未远川，然后顺沿河大道向北，经过旧车站之后，便是龙之介所住的“新都旧城区”。
这一片区域由于沿河沿海，土质疏松，无法修建高楼大厦，虽然道路和街区规划得整整齐齐，但由于相对地广人稀，本身反而更像旧城区以前的模样。
对此，龙之介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样一来，他在自家院落中进行各种声响很大的研究或者发出狂笑的时候，就不会有邻居投诉了。
提着顺路买回来的晚餐食材接近自家院落大门之前，龙之介摸出了手机拨号：“是我，行动结束，打开卡美洛城门。”
“每次看到都觉得很有趣呢~”林好停下脚步，看向院门。
“【亚——瑟——！】”片刻之后，中气十足的叫喊声从院内门后传来。
吱吱吱——
这是有着奇怪科幻感的金属院门向两边滑动开启的声音。
“我说啊，雨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改进它？”院门完全打开后，露出了院内一名青年。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正装，身材笔挺健硕，但却有着奇怪的深紫色头发，五官虽然还算英俊，但表情却是一副完全不搭的颓废模样。
他伸出的右手腕上，正套着一只还有黑红电流闪动的环状物。
“别叫我雨龙，”雨生龙之介走过去，无视那电流调整了几下“手环”将它彻底关掉：“之前那声‘亚瑟’不是喊的很标准吗？”
“那是因为你的本名发音不适合用来喊啊。”青年应道。
这个手环是龙之介在研究如何穿越时空时获得的副产品，“时空装备”No.12，名字是“骑士不死于徒手”，能够随着使用者的脉搏频率和叫喊声大小来放出电流，唯一的缺点就是会连使用者一起电到。
它产生的电流威力非常小，拿去电人顶多会产生如同静电一般的“啪”，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开启庭院大门，即“时空装备”No.9，“阿瓦隆”，虽然大门本身也可以通过钥匙正常开关，但只要亚瑟和兰斯洛特分别在门的两侧，很容易就会变成这种状况。
“哟，小好，”青年转而向林好打招呼：“雨龙没有惹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哦~龙之介没有被警察捉到~”林好一边回答一边提着食材走进庭院：“啦啦啦，今晚吃鸡~”
“所以警方发言说的，‘擅自进入现场的市民’就是你吧！”青年瞪着紧随其后的龙之介。
“切，区区一个‘长江骑士’，还挺嚣张。”龙之介无视了问题。
“别叫那奇怪的代号！”青年咆哮，手腕上的手环又开始出现放电的迹象。
这名青年就是龙之介之前联络的“兰斯洛特”，名叫“长谷川巴”，对电子信息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同龙之介原本只是合租同事的关系，但合作制造了几件小玩意之后就变得志同道合，所以被“亚瑟”按上了“兰斯洛特”之名，又因为“长谷川”这个姓氏而被龙之介莫名其妙地冠以“长江骑士”之名。
不过因为他本质上还是个正常人，也没有从小和龙之介一起长大，所以无视槽点的本领远没有林好强大，于是成为了这座“卡美洛城”的吐槽担当。
据长谷川所知，龙之介曾经试图给藤村大河起代号叫“摩根”，但被木刀狠狠教训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至于“桂妮薇儿”的代号，想必只要有他这个“兰斯洛特”在，是绝对送不出去的。
“喂，是我，”粗略检查过庭院和公共大厅之后，龙之介摸出了手机：“目前看来，世界线的改变并不明显，可能仅有冬木会馆一个个例，我会继续进行观察，就这样，FoKrahDiin。”
“说起来，雨龙，你不是为了实现你开的玩笑才去招惹警察的吧？”长谷川恰巧路过，顺口说道：“明天【Dr.奥尔加玛丽】在学园进行的讲座，你可不要捣乱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