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0.011578%
由于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可以进行推论，关于“本世界的平行世界”这件事的猜想只能到此为止。
打完两吊瓶营养针之后，我便带着芙芙离开诊所，准备去买菜给蠢弟弟做晚餐。
这个年纪的小鬼头，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还相当稚嫩，小伙伴觉得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小伙伴觉得不好的事就躲得远远的，如果什么事能让他在小伙伴面前人前显圣，那么无论这件事是否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他都会去做，亲人说他一百句，还抵不上不怎么熟的小伙伴说上半句。
等到这些小鬼长大之后，回想起小时候做的蠢事，才会幡然醒悟——我特喵的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最多同班两三年，然后永远都不会有联系的家伙对我的态度？
不过，对已经陷入这种情绪的小鬼，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以“那也是培养社交”为借口放任不管更是不行，正确的应对是，把那些行为的严重后果展现出来。
比如说，蠢弟弟和他的小伙伴曾经有一段时间热衷于用发射BB子弹的玩具枪乱打，这种喜好最终一定会以谁打中什么后果严重的目标而告一段落，而造成那一后果的小鬼就会成为其他家长口中的谈资。
由于我不想让最终成为“谈资”的是自家蠢弟弟，所以趁他们集结玩耍的时候，去打发弟弟回家，然后趁小朋友们不注意，用那种BB弹玩具枪对自己额头打了一枪（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于是，在“找不到罪魁祸首”的我顶着肿胀淤血的脑门挨家挨户拜访哭诉之后，小区里再也没有小孩子玩BB枪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蠢弟弟比我想象中精明得多，在事态平息一段时间之后，悄悄跑来跟我说“那枪肯定是你自己打的，老女人。”
嗯……仔细想想的话，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便管我叫老女人。
而他现在热衷的足球和滑板，就算有危险也不是我再玩一次苦肉计就能解决的了——毕竟它们是国际运动，而不是小孩子的危险玩具。
嗯哼，牛肉、冬瓜、菠菜、猪肝、莲藕、红枣、花生……
我一边顶着那些大爷大妈们“你知道吗？小林只是有点咳嗽就去小罗的诊所呆了一天呢”的八卦一边淡定地购买食材。
神特喵的小林，把康娜给我送来呀？
蠢系统在的话，一定会吐槽说“你不要托尔啦？”，然后我再回一个“我不喜欢喝啤酒的胖子”，再然后……唔，暂时想不到，但最后一定会以一顿好打结束。
“走了，芙芙。”我提着菜篮走出菜场，对乖乖等在外面的小白狗道。
“芙~芙~”芙芙对我直摇尾巴。
“啊，真是的，老……姐你又买这么多东西，”蠢弟弟吹着泡泡糖从一边走过来，接住我手上一只篮子：“我明明说过蒸一锅米加两根香肠就够了。”
“这话等你长得比我高了再说吧，小孩子要注意营养均衡，”我顺手摸摸他的脑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啊，我就是听说，不养狗的人忽然养了，多半是感到寂寞，”蠢弟弟别开脑袋不看我：“我就勉为其难多陪陪你喽。”
多半是听说我和罗曼的绯闻了吧——呸，才没有什么绯闻，是八卦！
“弟弟会关心人了，姐姐很高兴哟，”我朝他笑了下，提着剩下的东西往家的方向走去：“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我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蠢弟弟跟在后面，对篮子里的食材进行鄙视。
“芙~芙？”芙芙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冬瓜炖牛肉，菠菜猪肝汤，花生红枣粥，凉调莲菜，再配上小区门口那个闻着挺香，吃着不怎么地的香葱大饼，齐活。
虽然医生说我吐得那些血是假的，加了特技，但我还是有点心虚，稍微弄一餐补血的东西来吃，至于蠢弟弟，嗯，血气方刚正适合运动不是？
“下来吃饭！”准备好晚饭之后，我朝二楼大声喊了一句。
这家伙，路上帮忙提了个篮子就以功臣自居，连看着差不多了来帮忙盛饭拿筷子都不知道，所以“长姐如母”、“长兄如父”等词语，都是伴随着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小鬼头一起被发明的。
“好，我知道了，你别管，我要吃饭了，晚点再联系。”蠢弟弟嘀嘀咕咕地出现在二楼楼梯上，看他的态度和连到衣兜里的耳机线就知道，他大概正在和某个小伙伴通话，然后，非常自然地坐上楼梯扶手侧身滑了下来。
“给我好好走下来！”鉴于他戴耳机可能听不清，我提高了声音道。
“没事，我又不是头一两次这么做，”蠢弟弟全不在乎地继续往下滑：“爸爸妈妈回来你别告状就行。”
“谁会——小心！”
蠢弟弟在滑行的过程中，似乎打算抬手去中断通话，结果衣角被转弯处的缝隙勾了一下，虽然没完全勾住，但却让他直接失去平衡，一个前倾就从扶手上翻了下来。
我真是服气了……
刹那间确定好他摔倒的轨迹后，我脚下一蹬冲过去试图将他接住。
嘭！啪！咚！
接到是接住了，但蠢弟弟自己为了保持平衡胡乱挥手，带出衣兜里的手机，结结实实地拍到了我脸上，直接导致我站立不稳，脚下一歪从楼梯摔下，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墙壁上——索幸那是软木结构。
“姐姐！你没事吧！！”因为拿我当了垫子，蠢弟弟一点事情都没有，匆匆跳起来想扶我。
“嗯……我想大概没事……”我一边回答一边忙里偷闲看了一眼餐桌，嗯，还好没撞到桌子打翻晚餐。
这时，那被拍到我脸上的手机由于耳机线撞掉，发出某个熊孩子的声音：
“喂？【林殊】？你那边怎么了？从楼上摔下去啦？没死吧？”
这个名字真是棒呆了呢，遇到懂的同学一定很羞耻吧。
蠢弟弟啪地按掉手机，尝试将我扶起来：“你其实不用来接我啊，我摔上一跤也没事，哪像你老胳膊老腿的……”
“你能不能少说几个老？还有这个动作这么危险，以后——”
我正准备日常教训弟弟，却见深沉的黑色如潮水般涌起，将视野中的一切完全遮蔽，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蠢弟弟的惊呼：
“姐姐！？你的眼睛！”
什么鬼？撞到头就失明？紫薇都不玩这套路很久了喂！
第八百八十五章 4.374511%
——2004.7.25——
对于那一封略显无厘头的短信发送后造成的结果，龙之介有初步的预测。
“什么都不发生”的可能占50%，其中包括凯利先生没看到或不理会这个短信，尝试寻找但没有找到、士郎早已被神父带走，以及其他会导致维持现状的情况。
再有40%，是士郎被凯利先生顺利收养，但这样的话，又可能出现士郎、伊莉雅，或者两者一起从这次聚会中消失的情形，毕竟凯利先生不至于把一双儿女都丢在这边交给别人来管，即使他放心，那位未曾谋面的，伊莉雅的母亲也不会同意。
最后10%，则留给发生意外情况的可能，毕竟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自有那一线生机逃逸而出——唔，这个古老的理论好像和现在的情形没什么共同点。
不过，在其他“圆桌骑士”都看不到的红黑雷电将自己全部的视野完全“侵蚀”之后，龙之介就明白过来，这次不但有影响，还是会导致他再次“穿越”的巨大影响。
但是，这一次的“穿越”却并未如之前两次一样，让他的“视角”在无尽星空中穿梭，事实上，就连一开始盘旋翻涌的赤红雷电都未曾消失。
“视野”之外，是一片宛如夏日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般，深沉而且浓重的黑暗，以往的星空全数消失不见，若非周围还有噼啪作响的电流声和微光，龙之介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瞎掉。
红黑的电流宛如不知所措般呆滞了片刻，而后开始飞快地变换形态，将它自己变形成了一只没有底和盖的圆筒，龙之介的“视角”只是微微一顿，便以极高的速度被“发射”了出去。
什么玩意？电磁炮吗？身为物理教师的龙之介对这个动作有一点猜想，但由于它只是一个幻象，而无法进一步确认。
由于四周除了黑暗之外没有任何参照物存在，龙之介并不清楚自己的运动形态是怎样的，速度和加速度又是多少，经过粗略的估算，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正前方出现了非常熟悉的星辰们。
看着较远处逐渐暗淡并没入黑暗的其他星辰，龙之介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它们根本不是消失，而是被浓重的“黑雾”所包围，这才导致自己“穿越”后无法从“远处”看见它们，至于宇宙里为什么会有黑雾……谁说这里一定就是宏观概念上的宇宙？说不定是狄拉克之海呢？
接下来，就是那一套已经熟悉了的钻入一颗星辰、出现在一座“哈哈镜迷宫”里、看到一面映照着自己刚刚动作的镜子、而后重返现实。
以及，再一次宛如长时间缺氧般的窒息感。
“呼——！哈呼——！”龙之介弓下腰，扯着领子大口呼吸起来。
“哦？看来我们已经商讨出结果了？”奥尔加玛丽略显惊讶地声音传来。
“啊，欢迎回来~”林好不知为何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个反应，看来是‘巨大改变’而不是‘修正’，且记下来。”长谷川那里同时传出了打字的声音。
嗯，看来我们虽然同士郎扯上了不小的关系，但并不会因为他的改变有什么太大的差异，龙之介喘匀气之后，一边在心里评估着，一边直起腰看向屋中众人。
“不愧是亚瑟老师。”一个陌生的女声以龙之介非常熟悉的语调和句式称赞道。
那是一名身穿深蓝修女服，头戴蓬松修女帽的少女，一袭银色而略带波浪的长发披散过肩，五官线条非常柔和，气质也十分沉静淡然，只有那对金色的眼眸在顾盼间隐隐透出一点凌厉的气势。
此刻，刚刚说出那句话的她正同林好肩并肩坐地在一起，看起来颇为亲密。
“……你是谁？”龙之介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伊莉雅刚刚发送的那条短信难道有让士郎性转的要素吗？
“啊！亚瑟老师被恶魔附身了，需要立刻驱魔！”那少女蹭地站起来，从背后取出一条长长的红绫对龙之介摆出架势。
“没有啦~”林好也跟着站起来，从旁把她抱住：“龙之介只是又犯中二了而已呢。”
“是吗？”少女讪讪地放下红绫，仍然看着龙之介：“但亚瑟老师竟然会说不认识我。”
“喂，龙之介，你之前发送了什么短信？”一旁的伊莉雅插话道：“是不是卡莲想让她变得有钱、变漂亮，或者变年轻？”
“我本来就是这样！”被伊莉雅叫做卡莲的少女愤怒地反驳。
“那龙之介怎么不认识你？”伊莉雅反唇相讥。
“哎呀……大家不要吵架……”林好把自己挡在两个少女之间，眼巴巴地看过来：“龙之介？”
“所以，现在的状况和你‘穿越’前有什么区别？”奥尔加玛丽一边思索一边也向龙之介问道。
“嗯，还需要确认，”龙之介向那银发金眸的少女说道：“虽然很抱歉，但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
“言峰，言峰花莲（KotomineCaren），穗群原学园保健老师，初次见面，亚瑟老师，”少女似乎也理解了现在的状况，不再同伊莉雅斗嘴，而是转身向龙之介微微鞠躬道。“顺带一提，我是圆桌骑士中的‘贝德维尔’。”
唔……同“卡美洛”的关系和之前一致，从身上的服装和姓氏来看，应该也与言峰神父有关。
“那么，伊莉雅？你有哥哥吗？”龙之介转向正在朝花莲做鬼脸的伊莉雅。
“有啊，伊米亚哥哥正在跟着爸爸四处行侠仗义呢。”伊莉雅得意地说道：“【蝙蝠侠和罗宾】，可比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暴风神父】厉害多了。”
“我爸爸更厉害！”
“我爸爸才是！”
“……”龙之介扶额。
很明显，之前凯利先生就一直在世界各地暗中活动，但因为没有帮手——指男性，以及有女儿需要照顾，所以一直伪装成普通人，在捡到一个厉害的儿子之后，便开始大展拳脚。
而没有捡到士郎的言峰神父也有相应的变化，不但成为了什么“暴风神父”，还多了个女儿，更不知为何还同凯利先生成为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过双方的女儿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总觉得这次是穿到什么奇怪的美式漫画世界里来了……
第八百八十六章 4.449701%
——2004.7.25——
“明天见，玛丽苏。”龙之介在凯悦酒店附近向奥尔加玛丽挥手告别。
“不要随便乱缩写！”奥尔加玛丽斥责了半句，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算了，明天学校见，‘亚瑟’。”
龙之介并没有详细讲出“上个世界”发送的短信内容，便顶着两个少女不满的眼光直接宣布这次的聚会解散，并同奥尔加玛丽约定明天在穗群原学园见面时再进行详细商讨。
或许林好和奥尔加玛丽还不要紧，但只看言峰花莲和伊莉雅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情形，以及两个女孩各自父亲那奇怪而强力的称号，龙之介完全不想知道她们和他们听说互相之间是亲家的后果。
不过，这次“穿越”也带来了一个在上个世界并不成问题的问题——他没法像对待言峰士郎一样，对言峰花莲随便摆摆手，丢出一句“自己回家，路上小心”，就万事大吉了。
无论是身为男子还是身为老师，他都必须把她送回冬木教会才行——虽然花莲自己也是老师。
“亚瑟老师，”在离开新都，穿过冬木大桥前往旧城区的路上，言峰花莲再次尝试套话：“到底是谁，发了什么短信，才会导致我‘出现’的？”
“不，我相信上个世界你应该也在哪里‘存在’着，并不是‘忽然出现’。”龙之介对于不涉及具体内容的问题并不吝于回答，毕竟“想要一个哥哥”这种愿望不是随便能猜到的，就算猜到，要怎么发送短信内容也是个大难题。
另外，对于这个猜测，龙之介有不小的把握，毕竟言峰花莲的外表怎么看也超过了二十，而十几岁的小姑娘由神父来领养是基本说不过去的，所以她很可能并非领养，而是言峰神父的亲生女儿，只不过因缘巧合失散，又由于这个世界的士郎被凯利先生截胡而寻回。
在“上个世界”中，言峰神父与意大利方面关系亲密，而这位言峰花莲，还有一个名字是“卡莲·奥尔黛西亚（Ortensia）”，英语没有这个单词，而在意大利语中是“紫阳花”的意思。
蓝色紫阳花的花语是“背叛”、“不忠”，而粉白色紫阳花的花语是“希望”，嗯……确实很像是一名单亲妈妈会给自己女儿取的名字。
“哼，王不懂人心。”没有得到回答的言峰花莲嘟着嘴快步前行，把龙之介甩在了后面。
确实不懂，龙之介心中自嘲，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怎么会想起拉一位修女加同事进卡美洛的，而且还给了她“贝德维尔”这么个充满继承意味的代号——传说中，贝德维尔是亚瑟王临死前托付圣剑的，最后的圆桌骑士。
如果是以前的士郎，按照原本就存在的师生关系，还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思索间，圆藏山已经遥遥在望，龙之介已经可以看到山顶教堂隐于夜色中的尖顶，以及反射着冬木万家灯火的彩色玻璃窗。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士郎自己在打理冬木教会也就算了，男孩子就该历练一番，但现在换成花莲，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而且，安全问题也……
“Oh！BeautifulGirl！ComeWithBigUncle！”龙之介刚刚想到这点，便见卡莲被一个奇怪的家伙拦住了去路。
那是个金发青眼，皮肤黝黑，衣着俗气，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个暴发户的家伙，似乎喝多了酒，说话大着舌头，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嗯，不对，龙之介瞧了两眼，他“确实”是个暴发户。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AtrumGalliasta），来自中东的富商之子，人称石油王，穗群原学园的资助者之一。
这家伙最大的爱好就是扯着这层虎皮在冬木到处招摇，看到漂亮姑娘就大笔撒钱，并宣称他的国家可以娶七十二个老婆。
对于石油王的这种做法，因为法理上毫无问题，藤村和远坂家也没有教训他的理由，至于学园方，顶多禁止其对学生出手，至于不是学生，已经成年又自愿的话——这完全没办法管啊。
不过，今天他注定要踢上铁板了，要问为什么，因为——
啪！
没等阿特拉姆说出第二句话，他整个人就莫名地原地打了个转。
“Hey！You——”
啪！啪！
这次龙之介看清了，言峰花莲正把那条之前见过一次的长长红绫像鞭子一样甩着，将醉醺醺的石油王抽的一边乱叫，一边如同陀螺般原地打转。
这就是她说的“驱魔”手段？龙之介想起之前她似乎打算对自己“驱魔”，默默地抹了把冷汗。
不过，目前来说，这种手法一般的驯兽师都能掌握，还没有超出普通人的范围，而那家伙虽然被抽得很惨，但大概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言峰女士，请停止你的行为，”几名身穿黑色西装，脸上带着黑超墨镜的男人从阿特拉姆出现的方向快步走来，一个个将手放在衣袋里没有取出，只用那凸起的形状进行威胁。
“哼，我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这次正好落在我手上，不狠狠教训一顿怎么行？”卡莲又啪啪地抽了石油王几下，令双方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黑西装们互相看了看，带着威胁之意向卡莲缓步逼近。
看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龙之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踏前一步准备开口。
“【虽然我们并无私仇，但若你们再向前一步，在下便不得不将你们视作威胁，尽数斩杀。】”
伴随着清冷的男子声音，一股几乎要透彻心底的寒意在这场小小冲突的现场升起，令那些黑西装几乎“冻结”在原地。
不，那不是什么寒意，龙之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有些俗，但这确实是真正的“杀气”。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相貌柔和俊美的英挺青年，他梳着深蓝马尾辫，身穿淡紫色的武士服，双手环抱着一柄几乎有一人高的弧刀，嘴角还叼着一片树叶。
“【哦？】”他将目光从那些黑西装保镖的身上转向挡在卡莲身前的龙之介：“【原本以为只是个逃离樊笼的小鸟，结果却是类似狮子的猛兽吗？看来在下今日是多此一举了，小姐。】”
“嘿，亚瑟老师！”卡莲在龙之介背后使劲拍他的肩膀：“这是我爸爸给我找的保镖，是不是特有范儿？”
“……”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4.586382%
——2004.7.26——
“原来如此，伊莉雅想要一个哥哥，并通过发送关键短信成功做到了这点，而那个少年的位置被某个原本就存在的，可以完美替换他的少女所顶替，所以说……”
第二天，龙之介同奥尔加玛丽在穗群原学园见面后，简单说明了事件的经过，而这位天才少女几乎立刻就得出一个结论：
“你其实并非‘穿越’，而是通过‘改变过去’导致‘世界重塑’，但能观测到这一点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说，奥尔加玛丽小姐，”龙之介道：“你不能因为我管你叫‘玛丽苏’，就把我设定成‘龙傲天’吧？听起来好像天生一对啊。”
“这两种人根本不可能在同一部作品里出现！”
“那你是什么知道的？”
“我……”
此刻画面定格的话，便是——帅气的男子促狭地问出一个问题，而美丽的女子不知怎么回答，面含薄怒，两颊微红，像极了八点档的言情剧目。
周围路过的教师和学生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了。
“你……哼，你自己想去吧，我还要准备今天的演讲！”最终，被揭穿曾偷偷阅读网文小说的天才少女故作镇静地转身离去。
仔细想想的话，也确实如此，若没有幻想只求务实，又怎么可能对“时间旅行”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投注研究的热情？
至于“世界重塑”什么的，就有点太夸张了，因为对过去的改变太严重，无法通过因果律进行修正，于是直接把世界按照改变后的模样重塑？虽然他名字里有龙，但真的不是龙傲天啊。
龙之介摇摇头，转身向学园长所在的办公楼走去。
虽然昨晚的冲突发生在穗群原学园之外，而且那个石油王也喝得晕晕乎乎的，但那些保镖可是认出了她并明确喊出“言峰女士”的，即使他们被“佐佐木小次郎”——怎么会有人用历史人物的名字——吓跑，但那个石油王事后问起来的话，一定会去找卡莲，不，言峰老师的麻烦。
啧……虽然身份和辈分相同，但因为她顶的是士郎的位置，所以会不自觉地用昵称称呼，在有旁人在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了。
教师想见校长倒是没有资格或次数的限制，但有些事情并不那么重要，只需校长助理出面就能解决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去麻烦校长了。
“找学园长？因为阿特拉姆的事情？”
而正在向龙之介发问的男装丽人便是这么一位优秀的校长助理，只看她张口便说出龙之介的来意，就知道校长已然获悉了昨晚的事。
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BazettFragaMcRemitz），是校长从国外一起带来的助手，发色与瞳孔皆是玫红色，身穿红豆色西装，还打着暗红领带，再加上快节奏和略显尖锐的声线，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精明强干的气息。
老师们之间有谣传说她在某种格斗技上有很高的段位，但并没有人打算亲身试试究竟有多高。
“嗯，对，那毕竟是石油王，你知道的。”龙之介没打算跟她插科打诨，毕竟被人用冰冷的目光瞪视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跟我来。”巴泽特点点头，转身带着龙之介走向校长室。
这栋教员办公楼共九层，一到三层由学园的普通职工使用，四到六层则属于教师们，七八两层是大型会议室、实验室和机房，校长自己独占九层，只能使用电梯进入，而巴泽特的办公室就在九层的电梯出口，所以没人能从她眼前溜过去——也没有必要。
咚咚。
“学园长，雨生老师找您。”巴泽特敲响九层靠后的一间办公室，在得到某种回应后方才拉开门：“请进。”
龙之介日常好奇了一下巴泽特到底是怎么同门后的学园长沟通的，然后迈步走进宽敞的学园长办公室，接着便看到了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的中年男子。
亚雷斯塔·泽维尔（AleisterXavier），穗群原学园现任学园长，十年前“地上极光”事件发生后将学园买下，并追加投资了大量财富和设备，最终将那原本不怎么有名的私立穗群原学园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
他有着梳得整整齐齐的黑色短发，双眼皆是冰蓝色，五官整体看起来温和而略显凌厉，苍白的皮肤能令人感觉到他已经不再年轻，但瘦长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皱纹，此时正身穿一套非常具有英国风的双排扣茶色西装，肩上还披着短短黑绒线披风。
如果给他戴顶假发，发一把锤子就可以去当法官了。
“很可惜，”学园长转过头淡淡开口，声音柔和低沉：“我并没有转职去当法官的想法。”
好吧，他又知道了，简直像读心术一样，龙之介在心中耸肩。
“我也不会读心术，”学园长微微一笑：“这只是简单的察言观色并根据已知线索进行的推理而已。”
我刚刚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还把士郎变成花莲了！龙之介在心中咆哮。
很显然，这种没法察言观色也不存在可供推理的线索的心语，校长是看不出来的。
学园长显然也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他转回头望向窗外：“龙之介，你不必担心卡莲，因为阿特拉姆即使想要报复，目标也不会是你们，而是他。”
“谁？”龙之介走近两步，顺着校长的目光向楼下看去。
虽然学园的道路上有很多师生和外部人员在行走，但龙之介还是一眼就看出亚雷斯塔口中所指的是何人：
那是满脸严肃，非常坚定地向办公楼走来的葛木宗一郎，而他身边那个容貌异常美丽，蓝发蓝眼的外国女子正在焦急地同他说着什么。
嗯……一看就是非常符合阿特拉姆喜好的美人呢，所以昨天那家伙才会对言峰花莲飚英文吗？
那么，他当时也根本不是喝晕，而是被打得晕头转向，那些保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其实是因为去追另外一组人了。
所以，那个石油王昨晚当了两次别人英雄救美的道具——你就是传说中的工具人吧？
第八百八十八章 4.607395%
——2004.7.26——
由于前来学园长所在的九层只能通过直达电梯，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楼梯间，所以龙之介如果想要离开，必然会同葛木老师和那名女子撞上，但问题在于，由于“穿越”的缘故自己根本不认识那女子，根本没法打招呼。
于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龙之介从校长室离开后直接溜进了巴泽特的休息室，红发的学园长助理只是横了他一眼，并没有出言阻止。
因为巴泽特真正意义上的办公场所就是从直达电梯上来的那片开放空间，所以这休息室更像是档案室或杂物间，龙之介直接在门内的小沙发上坐下，等着电梯抵达。
叮。
“葛木老师，【美狄亚】小姐，”巴泽特声调语气毫无变化地开口道：“学园长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唔，有劳。”葛木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巴泽特小姐，校长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被称为【美狄亚】的女子有些急切地问道。
她讲话的声音对龙之介来说非常陌生，但看她对巴泽特的熟稔态度就知道她绝不是刚刚才来到穗群原学园的，说不定还认识自己，果然刚刚选择不打照面是正确的决定。
另外……美狄亚？金羊毛？伊阿宋？这个称呼和【佐佐木小次郎】一样，根本不适合当名字，就算是代号也未免太离谱了。
他们之间或许有某种联系，但因为线索太少而无法确定。
“学园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外间的巴泽特回答道：“不过我要以个人的身份问问葛木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的‘毒蛇百艺’很容易把普通人打伤甚至打死？”
那听起来就不妙的玩意是什么？
龙之介原本还有些吃惊，但想想卡莲那不科学的红绫鞭法和“佐佐木小次郎”散发出来的杀气……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是挺带感的嘛。
“十分抱歉！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想试试看宗一郎会不会吃错，有什么后果我愿意自己承担——”没等葛木做出回应，美狄亚便飞快地回应。
“想打，就打了。”葛木的声音毫无起伏地传来。
“呵，别紧张，我说了是以个人身份问的，学园长并没有说过什么，”巴泽特站起身：“跟我来。”
龙之介侧耳听了听，确定他们已经离开电梯口，转过转角前往学园长办公室之后，才离开休息室快步走进电梯。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龙之介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指示灯想道，昨天阿特拉姆实际上先遇到的是美狄亚，并进行了撒钱攻势，而美狄亚想试试葛木老师对他的态度，没有立刻拒绝，结果葛木直接上手打人，用的还是什么凶狠的“毒蛇百艺”，再然后，才是卡莲和自己出场。
从刚刚的对话中并不能听出“美狄亚”的身份，但想必也和“佐佐木小次郎”一样拥有相对合理的来历吧。
这个人人都会一两手的世界，感觉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有点危险啊。
亚瑟唏嘘着，准备去旁听奥尔加玛丽的讲座。
无论这究竟是“穿越”还是她说的“重塑世界”，掌握它的规律都是很有必要的。
“哟！龙之介！”龙之介刚刚踏出电梯门，一只有力的手便随着豪爽的招呼拍在了他的肩头。
龙之介略略偏头，发现是一个蓝色短发根根竖起，眉眼异常锋利，笑得露出八颗白牙，耳朵上还挂着金色耳坠的高大青年，他穿着和学园环境格格不入，大红大黄的短袖T恤和深色牛仔裤，一副见到老朋友和熟人的表情。
好的，又一个不认识但同自己很熟的家伙。
没等龙之介想好怎么应对，这名蓝发男子便直接转手揽住他的肩膀，把脑袋凑近，低声问道：“你刚刚下来时，巴泽特小姐的气色怎么样？”
“她还——”龙之介正准备敷衍一下尽快离开，却看清了该男子的眼睛，它们透出一种虽然在看着眼前的人或物，但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去哪里，正沉浸在幻想和回忆中的眼神。
是单相思的眼神。
所以说他属于“穿越”后“多出来”的人之一，看起来和自己很熟，而且正处于心旌摇荡的状态——这还不趁机套话，更待何时？
“她还是很生气，因为昨晚出的状况，”龙之介飞快地改口：“你知道的，那个石油王。”
“切！我早晚要一枪把他戳死。”蓝发青年恨恨地道。
“我因为牵扯不深，被学园长放行了，但葛木老师和美狄亚还有不小的麻烦，巴泽特大概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空，不如我们出去喝一杯？这次我请。”
龙之介非常流利地应对着，不认识蓝发青年？不清楚相处模式？这都不是问题，他只要做出合乎自己性格的，同一个陷入单相思的朋友交流时的正常态度，就绝不会穿帮——嗯，如果长谷川曾暗恋谁的话，一定更有帮助。
几小时之后，在学园外的小饭馆里，就着凉菜灌下十几瓶啤酒的【库·丘林】已经把能说的全说了。
是的，又是一个历史人物的名字，莫非这个世界流行给自己取上古名字吗？这么说来亚瑟也不算很奇怪喽？
库丘林喝得半醉之后，嘴上就没把门的，龙之介的工作也从套话变成了从那颠三倒四时不时还重复的话语中找出真正有用的信息——其中有七成都是他对巴泽特的倾慕之意。
总结来说，佐佐木小次郎是言峰神父为了保护在教会独居的女儿请来的保镖，应该杀过不少人，而美狄亚是穗群原的园艺课老师，整一个恋爱脑，不知为何同葛木宗一郎一见钟情，至于库丘林自己，则是游泳和潜水教练，所以才会一身沙滩风。
他自陈本命是强气的女性，但只要看到可爱或漂亮的小姑娘就忍不住口花花，直接后果就是被真正的目标巴泽特视为长得好看的人渣，连白眼都不愿意给一个。
“女人——算什么！”库丘林大着舌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干！”
龙之介自己也喝了不少，可不想像他一样出丑，正在想办法婉拒，却听背后传来奥尔加玛丽的声音：“你是在这里继续喝，还是跟我去吃饭？”
“抱歉啊，库丘林，我还有事先走了。”龙之介非常麻利地起身结账走人。
在他跟着奥尔加玛丽离开小饭馆之后，便听到背后传来宛如败犬泣鸣的叫喊：“叛徒——！”
第八百八十九章 4.684758%
——2004.7.26——
穗群原学园自然是有食堂的，为了招待那些前来参加各种讲座和活动的校外人士，它们即使是在假期也勉强开张了一半。
或许校外人士出于好奇会去尝尝新鲜，但龙之介已经把各学部的食堂吃遍了，现在有了选择，他当然要去外面换换口味。
“所以，你最后选了一家咖喱？”在座位上等餐的时候，奥尔加玛丽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咖喱，你没发现虽然还不到饭点，但店内已经座无虚席？再晚一点我们就只能拿号等在外面了。”龙之介尝试拿其他食客做挡箭牌。
“哦。”奥尔加玛丽不怎么信地应道。
这事还真的很难解释，龙之介挠头。
虽然店是新店，但老板“魃”可是旧人，她在十年前经营着一家叫做“红洲宴岁馆·泰山”的川菜馆，经过十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扩编到“青太宴岁·泰山”、“白少山珍·华山”、“赤炎百草·衡山”、“黑瑞渔歌·恒山”、“黄轩农家·嵩山”，几乎把C国的菜系和名山一网打尽。
而这家新开的“帕尔瓦蒂·喜马拉雅”则主打印度菜，同时也标志着老板开始把目光转向其他著名山脉，按照她取名字的风格，总觉得哪天会见到一家名叫“阿尔卑斯”的法国菜馆。
不过，说到法国菜，龙之介瞟了一眼正在因为浓烈的香料味而隐蔽地耸鼻子的奥尔加玛丽。
你一个英国人还真敢批评其他国家的食物啊……
片刻之后，这位英国天才少女就被印度风味的菜品所折服了，如果不是顾及形象，或许真的会上手抓。
“唔，你是说，有几位熟人身边莫名多出了一些在你‘重塑世界’前并不存在的人？而且全都有成为情侣的倾向？”奥尔加玛丽一边说一边用饼卷着咖喱鸡：“虽然我刚来这里，同库丘林不怎么熟，但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这个嘛，根据我对巴泽特的了解，她应该会喜欢这种性格的家伙的，只不过因为他到处口花花，才摆出一副不待见他的模样，如果库丘林改掉乱搭讪和夸海口的毛病，其实还是挺般配的。”龙之介在品尝另一种像脆角的小食。
“这样吗？”奥尔加玛丽思考了一下：“由于你改变了——那个据说叫‘言峰士郎’的人的人际关系，令原本不在这里的言峰花莲出现，继而令‘佐佐木小次郎’作为她的保镖出现，至于‘美狄亚’和‘库丘林’……虽然并不清楚详情，但应该同样和这次改变有关。”
“蝴蝶效应？”龙之介挑挑眉。
“也可以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奥尔加玛丽瞧了他一眼：“但我怀疑你牵的是‘红线’。”
“好吧，那你的研究准备怎么继续？”龙之介耸耸肩：“只进行可以被‘因果律干涉’的项目吗？”
“初步计划是这样，”奥尔加玛丽点头：“不过同时也要进行‘时间机器’或者说‘灵子转移装置’的研发，只要将它做出来，即使你不小心弄出什么大事，也有机会去弥补。”
“听你的，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龙之介招手向店里匆忙来往，穿着印度风服饰的服务员示意结账。
“下午我没有演讲的安排，你跟我去新都的电器街买些设备，争取在我离开日本前将它制造完毕。”奥尔加玛丽抬腕看了看表。
“能这么快？我以为还得几年或者十几年。”明明是物理老师的龙之介这一刻感到自己的智商被碾压。
“那是解析你那两个‘装置’究竟是什么原理需要耗费的时间，”奥尔加玛丽应道：“我之前说过的，科学最重要的就是可验证和可重复，虽然对于‘因果律干涉’和‘世界重塑’仍无法观测，但既然能稳定地将短信发送到过去，那么就可以据此进行下一步了。”
“就好像……小孩子根本不必懂电池是什么原理，但他只要能把它们正确地装进玩具车就可以令其跑起来？”龙之介思索之后打了个比方。
“是啊，”奥尔加玛丽莫名地惆怅起来：“比起宇宙本身无尽的奥秘，我们就像只懂得玩一些小把戏的孩子一样……”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离学园太近，就应该站起来哈哈大笑，并傲慢地对她说“梅林啊，明白你同本王的差距了吗！”才对，打断伤感彰显自我歪曲话题瞬间完成。
不过，现在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了。
“在买之前，不如先去冬木教会看看？”龙之介建议道。
“为什么？”奥尔加玛丽稍稍从伤感中恢复，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那些‘装置’基本都是士郎收集的……咦？”龙之介话到一半，愣在当场。
“穿越”之后，士郎十年前就被伊莉雅的父亲领养并离开冬木了啊，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捡废旧机械修理，也不会让自己在其中挑挑捡捡地弄出那么多发明。
“果然哪里出问题了吧？”奥尔加玛丽眯起眼睛：“你之前对我说，那些‘装置’都是在旧货市场淘来的。”
“不要紧，问题不大，士郎将它们捡回去同我直接从旧货市场买没什么差别，嘶……”龙之介心念电转，然后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士郎从一开始就没有留在冬木，代替他住在教会的是言峰花莲，那么，对士郎有好感的远坂姐妹呢？
“多谢光临，诚惠3050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桌旁响起。
龙之介带着不好的预感望去，发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女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账单。
紫发紫眸，容貌柔和亲切，身穿一件有着繁杂金色花纹，满溢着印度风的蓝色古丽长裙，肩上搭着点缀有星辰的真丝纱丽，胸前坠着大大的红宝石项链，额前戴着金绿混搭的精致头饰，鬓边还插着一朵大红的绢花，整个人透出一股贤淑文静的母性气息。
“啊，原来是雨生老师和……”少女看看龙之介又看看奥尔加玛丽，抿嘴一笑：“那么这次就给两位免单喽~”
“樱？”龙之介惊奇地看着她。
“哦，这不是染的，”应该是远坂樱的少女抬手稍微掀了下假发，露出下面的黑色发丝：“我只是打扮成喜马拉雅的雪山女神帕尔瓦蒂（Parvati）而已~不用担心，作为店长，我还是有免上几单的权力的~”
远坂樱在账单上写了几笔，放下它之后步履轻快地走掉了。
“……”龙之介满脸的一言难尽。
“那个女孩原本是不是一直黏着士郎？没什么特色？结果在没有男人碍事的时候反而变得光彩夺目了？”奥尔加玛丽促狭地问道。
“无法反驳……”
第八百九十章 4.768235%
——2004.7.26——
新都第二大道是冬木最大的商业街，它与横穿新都未远川的第一大道平行，不过因为范围只包括新都，所以比以未远川大桥作为中点的第一大道要短上一半。
在第二大道沿途宽500米，长2200米的范围内，汇集了500多家各式各样的商店，其东段多为美食、服饰和娱乐，而西段则基本上是电器、计算机和科技产品。
因此，这条大道还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分手大道”，因为只要把男人丢在西段，女人丢在东段，他们就永远别想再相遇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吃过午饭之后，龙之介便同奥尔加玛丽一起前往新都的电器街寻找需要的配件，虽然“这个世界的自己”似乎有地方可以淘到好用的旧货，但“此时”的龙之介并不知情，所以只能带这位天才少女去购买她那只在脑子里的清单上的新货。
“嗯，我想想，要完成第二步，还要有脑波探针扫描仪，数据分析解码仪，电信号压缩放大器，引力黑洞制造机，脑插信号放大器……”奥尔加玛丽一边走一边自语着。
对此……龙之介表示完全没有听懂，而且从中间开始就出现了不少听起来很厉害的单词，那些东西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在普通的电器街贩售吧。
“简而言之，”奥尔加玛丽似乎看出了龙之介眼中的迷茫，于是解释道：“我们目前唯一可以确信能向过去发送消息的手段，就是通过No.12和No.8的组合来发送短信，与其尝试不一定有结果的‘发送更多内容’，不如进行‘将人的瞬时脑波压缩到一条短信大小’的试验，它只是简单地对数据进行压缩而已，属于当前科技能够解释和改进的。”
“但，接收后要怎么‘解压缩’？还得保证它只对‘过去的自己’进行覆盖而不是旁人？”龙之介挠头。
“所以才要进行试验啊？”奥尔加玛丽偏头用看傻瓜的目光瞥了龙之介一眼。
好的，懂了，我是小白鼠，龙之介耸耸肩，提了提奥尔加玛丽之前已经选中买下的一些零碎。
那么谁来告诉他，便携烤箱、充电宝、液晶计算器和AR眼镜到底对制造时间机器有什么帮助？
又跟着奥尔加玛丽在电器街逛了一阵，买下一些不明觉厉的东西之后，两人接近了第二大道的中段，食物的香气和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也逐渐清晰。
“这些东西不太够拆的，我去零件商店里看看，需时可能会比较久，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奥尔加玛丽点数了一下龙之介提着的东西，砸了咂嘴，边向他挥手告别边向附近的一家大型机械零件店铺走去。
果然是要拆啊……土豪的世界我们平民科学家不懂，不过毕竟是人家自己掏的钱，也不好多说什么，龙之介为自己提着的东西默哀了几秒之后，便转身准备回卡美洛去。
“雨生先生？”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龙之介背后响起。
龙之介循声望去时，看到了一个身穿穗群原学园高中部校服的短发女生，但是容貌却不是他认识的学生中的任何一个，正待发问时，一转眼瞧见她膝盖上绑着的皮质防护。
“哦，是玛修啊，”龙之介四下看了看：“你自己来的？”
“不，林好小姐和伊莉雅小姐带我来的，这件校服也是她们借给我的，说要帮我熟悉一下这座城市，但……”她有些为难地看向美食街那边。
好嘛，她们肯定又玩疯了。
“好吧，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去？和我一起吧，不用担心她们，说不定等玩够到家看到你之后，才会发现把你弄丢过。”龙之介搞怪地耸耸肩。
“好，好的。”玛修眨眨眼睛，主动跟在龙之介身后。
对于这个奇怪的姑娘，龙之介在见识过学园里突兀出现的几个“陌生人”之后，也有一点猜测，她分明和当初见过的那个不一样，无论是气度神态还是衣着装备，所以很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发送的“时空短信”而出现的，如果按照同样的规律，和她有联系的应该不是伊莉雅就是林好，反正不可能是凯利先生或者已经消失掉的士郎。
“雨生先生，对时空旅行是怎么看的呢？”离开第二大道之后，玛修似乎自然了一点，主动向龙之介搭话道。
“唔……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改变过去的好，”龙之介想了想自己这几次“穿越”造成的后果，摇摇头：“无论是‘世界重塑’还是创造出平行世界，改变之后大家全无所觉，只有自己记得的感觉实在是有些——”
“那个，我听说过一种时间理论，雨生先生想听听吗？”玛修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丫头简直把“我很可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不过却莫名地让人不想防备，龙之介头也不回地道：“说说看？”
“有一种时间理论称，世界会随着每一个不同的选择，比如出门时先迈右脚还是左脚，吃饭时先吃菜还是先喝汤，如同河流分支般发散成无数的平行世界，时间旅行进行的改变只不过是让自己从其中一个分支跳到另外一个而已。”
玛修用如同背课文一样的语气说着。
“这个理论的前半部分是正确的，但分支出的世界却并非无数，延续有关河流的比喻的话，这些支流最终会向干流汇合，此前所有的分支痕迹都会被抹平，就像雨生先生发送那些无关紧要的短信一样，或许对‘当时’的世界造成过影响，但还不足以令‘现在’发生变化，只有做出足以令一条支流‘汇入’另一条干流，使其‘入海’的位置完全不同时，才可以称为‘改变过去’。”
这个观点，同奥尔加玛丽的“重塑世界”理论不同而又近似，关键的分歧点在于——
“一条支流改变入海口之后，它原本所在的“干流”是否还存在？”龙之介问道。
“是的，它……当然存在。”玛修的语气透出了些许迷茫，似乎否定这个“存在”就是否定她本身一样。
第八百九十一章 4.800896%
——2004.7.26——
“以不列颠之王的名义，现在开始举行圆桌会议！”
晚饭过后，龙之介拄着No.6“誓约与胜利之剑”，站在No.8“圆桌”的主位上大声宣布。
No.6自然不是什么真剑，而是一把填充了某种溶液的双层空心透明塑料剑，通过按下剑柄上不同的按钮给它通上弱电流，可以令互相隔离的溶液分别散发出亮蓝或暗红两种颜色的光芒，可以说是物理和化学的绝佳合作成果。
唯一的问题是电池消耗太快，一直发光的话三分钟就会熄灭掉。
由于之前又是在学园里又是在大街上，一整天都不能犯二……不，是解放真正的自我，让龙之介很不痛快，于是拿了剑出来举行圆桌会议调剂一下。
“有什么事就说，”长谷川头也不回地看着电脑上的比赛录像：“那帮傻瓜今天被人剃了个光头，我感觉正常战术已经没戏了，得研究点‘大招’。”
“玛修，尝尝这个，张嘴，啊——”玛修回到“卡美洛”之后重新变得弱气，正在被伊莉雅用白天买的零食投喂。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最配合的只有言峰花莲，或者说“贝德维尔”，但下一秒她就破功了：“亚瑟老师，那剑能不能给我玩玩？”
至于林好，她坐在伊莉雅和卡莲之间以防她们吵架，正偏头看着龙之介等待他的下文。
“咳咳！”龙之介清了清嗓子，随手把No.6交给言峰花莲，亚瑟王把佩剑交给贝德维尔是非常正常的行为，同门外那个全身隐隐散发的寒意的佐佐木小次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今天要说明的，是新一轮‘时空短信’的内容。”
“和昨天有什么区别吗？”林好举手询问。
“这是‘梅林’的意思，鉴于研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需要进行‘压力测试’。”龙之介朝客厅一角的奥尔加玛丽指了指。
那里堆放着白天从电器街买来的成品和零件，大部分都被拆开并重新组合起来，造物的外形目前看起来像是一座柱子或者高塔。
“我们之前一直在向不同时间的过去发送短信，得到的结果可以算是‘正常值’，”奥尔加玛丽回头解释了一下：“接下来我们会向同一个时间点发送大量不同的短信，以测试‘偏差值’。”
“听起来像是垃圾广告短信轰炸。”长谷川吐槽道。
“为了避免被屏蔽或无视，所以我们得用不同的手机号码发送不同的短信，”龙之介总结道：“具体写什么，就是今天‘圆桌会议’要商讨的内容。”
按那位天才少女的说法，通过“灵子转移”向过去自己的大脑发送此时的脑波，从直观感受来说就是遭受了一次垃圾短信密集轰炸。
这个行为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在她的转移装置完成并投入使用前，让自己的大脑适应这种“被轰炸”的遭遇——龙之介默默为过去的自己点了根蜡。
脑细胞是一种在出生后数量就固定的细胞，总数大约120亿个，但真正处于激活和使用状态的只有10%左右。
在成年后，放置不用的脑细胞会宛如长久失去水分的植物那样干枯死亡，而数量上大约是每天10万个。
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大脑就像一块质量很差的硬盘，没有装东西的“剩余空间”从出厂开始就不断地减少，但装过东西的“已用空间”却能够一直保存。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偏执、喜欢回忆过去、不接受新事物，记不住事，并不是因为他们顽固守旧，实在是因为“硬盘空间不足”。
而“被使用过”的脑细胞，寿命是120到180岁，人类往往在它们开始死亡前就因为身体其他器官的问题而去世了，所以，如果不想老年痴呆的话，就要尽可能地扩展自己的知识储备。
所以，为了向过去自己的大脑发送脑波并进行覆盖以达成“时间旅行”的目的，就必须确定过去和现在大脑之间的“偏差值”，或许十万和一百二十亿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足够多个十万却会导致大脑波形的不匹配，即使发送回去也无法接收。
它同“时空短信”这种只看接收短信者是否会行动的情况不同，如果在某个日期之前脑波已经无法匹配上，那么它就是“时间旅行”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所以，理论上能够倒退的时间应该会比“时空短信”短的多。
“OK~”奥尔加玛丽停止了试验：“目前可以确认，龙之介的脑波同一年前或以上的自己无法匹配。”
“嗯……是因为新学期吧，毕业了一批学生，又进来一批新的，记忆变更的比较多。”龙之介一边点头一边开始删手机上的垃圾短信，这些突兀出现的，一年前的短信里，有许多是毫无意义的闲聊，但也有些一眼就能看出发件人。
“嘟嘟噜~”是林好，
“batmaniswatchingyou”这是伊莉雅。
“你的罪由神审判，而我负责送你去见神”，这是卡莲，你们两个约好一起恐吓我的吗？
“拔起此剑者，可为不列颠之王（笑”，奥尔加梅林你笑什么笑！
“亚——瑟——！”，兰斯洛特为什么能发语音……
“前辈，醒醒。”，玛修这个算什么啊，能看短信肯定醒了吧。
由于这次特意开“圆桌会议”叮嘱，骑士们没有发送会导致“因果律干涉”、“世界重塑”或……龙之介看了一眼玛修，或“平行世界跳跃”。
对于“一条短信就令世界大变样”这件事，虽然奥尔加玛丽和玛修各自有不同的解释，但龙之介隐隐觉得她们所说都不完全正确，想必自己“穿越”时见到的星辰和迷宫才是它发生的关键。
“【世界上最帅的男人是谁？】”这时，“卡美洛”的大门忽然响起了提问声。
我去，这个问题我明明删掉了！龙之介惊愕地看向门口。
“嗯~亚瑟·潘德拉贡？”一个轻轻柔柔的少女声音答道。
“【欢迎回到卡美洛，亚瑟王。】”门开了。
“……”
龙之介转着脑袋把鄙视的目光一一瞪回去，本王天下第一帅，有问题？
第八百九十二章 4.901102%
——2004.7.26——
走进“卡美洛”的，是龙之介白天曾见过的远坂樱。
刚刚听到声音时，他还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和两个远坂家的小公主并没有熟悉到可以晚餐后互相拜访的程度，但再转念一想，发现这种情形非常合情合理。
远坂、藤村、雨生三家是冬木市明面上的三巨头，年轻一代互相熟识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比如藤村大河就强行把自己认作弟弟来着，而考虑到身份和年龄差，在没有士郎捣乱的情况下，晚饭后到“表哥”家串个门完全没有问题。
嗯？等等？龙之介的目光从客厅里少女们的身上扫过。
从天而降的奥尔加玛丽是天才少女，青梅竹马的林好是国外集团高管的女儿，暂时寄住的伊莉雅的父亲也相当不简单，至于卡莲的父亲言峰绮礼就更不用说了，在意大利他大概会被别人称作“教父”。
我是什么轻小说的龙傲天男主角吗……
另外，这里好像有个黄毛？龙之介瞥了长谷川一眼，飞快地打开手机浏览器查找姓长谷川的名人。
长谷川薰，教育家，时任日本高校联盟会长。
长谷川剑心，教育家，时任国际高校联盟董事。
这就是你跑来当体育老师的原因！？
“打扰了~”从大门穿过庭院到客厅并没有太远，远坂樱和她身边的高大女性在龙之介把槽吐完之前就来到了玄关，充满大和抚子气息的少女微微鞠躬，而后脱掉鞋子走了进来：“雨生老师这里好热闹啊。”
她已经换掉了那身印度纱丽，此刻正穿着一件纯白而飘逸的连衣裙，不过鬓角那朵紫色的绢花并没有取下，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啊，没事，我还以为珠穆朗玛的工作会很忙，”龙之介把目光转向小樱身旁的女子：“这位是？”
那名女子比小樱高出一个头左右，身穿一套与巴泽特同款，但颜色深黑的西装，留着一头几乎过膝的紫色直长发，看五官形状似乎有着欧洲血统，而且容貌、眉眼和气质都相当锋利，高高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看向龙之介的金色瞳孔带着审视和些许鄙夷——这也是龙之介认定两人没有交集的缘故。
不是他自吹自擂，只看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就知道，只要接触过一段时间，会讨厌他的女人，尤其少女，是完全不存在的——虽然好像全变成了兄妹关系的样子。
“是喜马拉雅~晚餐时间我不值班的，香料味太重了，”远坂樱回应龙之介的提问：“嗯，这是莎莎姐，雁夜叔叔请来协助我和姐姐处理账务的，她可厉害啦，呐，莎莎姐，这是雨生老师，雁夜叔叔的好朋友。”
“你好你好，我是雨生龙之介，幸会幸会。”龙之介摆出营业性笑容。
而“卡美洛”的其他成员和非成员因为又外人在场，暂时放弃了时间机器的话题，转而开始对服饰、美食和学校八卦等话题笑声商讨起来。
“【美杜莎】，”被称作“莎莎姐”的紫发眼镜女子推推镜框，随口说出了一个不出龙之介所料的古怪名字，而后补充道：“恕我直言，雨生先生，你作为成年人，又是穗群原学园的教师，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比较好，以免给孩子们带来坏影响。”
“我自有分寸。”龙之介随口应道。
这个“美杜莎”看起来就像学院里古板的教导主任，一副什么都想管管的模样，但龙之介无法确定她这话到底是在指他在卡美洛制造时间机器，还是自称亚瑟王。
“十分抱歉，雨生老师，”远坂樱双手合十道：“下午我带莎莎姐去买日用品，看到你先是同Dr.奥尔加玛丽在一起，然后又同那位姐姐一起走，她就很气愤地一路追来，最后不小心听到了不少有关‘时间机器’的话。”
结果是在说作风问题吗？！这位大姐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啊，没关系，反正我经常被误会……”龙之介又看了一眼屋里的女孩们，有完全没听懂的，也有听懂了在窃笑的，于是摇摇头应道：“莫非你也想发送点什么？如果事情不大的话，没有问题。”
“我……嗯……”远坂樱犹豫地看着客厅里的女孩们，一时没有回答。
“好吧，我知道了，”龙之介走向玄关：“你们玩，我去去就来。”
“卡美洛”的中庭，除了通向方位不同，且互相隔离的客房之外，还可以到达一处临河的花园，在那里讲话时，话语会被不太大的河水流动声所掩盖，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场所——虽然龙之介并没有可以说的对象。
此时把小樱带过来，美杜莎也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盯着。
“说吧，有什么信息，想要发给谁？”见远坂樱仍然有点犹豫，龙之介主动开口问道。
“我想以妈妈的名义给十年前的雁夜叔叔发一条信息，告诉他——”即使已经入夜，远坂樱的脸也泛着绯红：“他永远没有机会的，还是早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的好。”
“……”龙之介无语，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吗？
据龙之介所知，十年前，“地上极光”发生之后，远坂家原本的家主远坂时臣便去世了，撑起远坂家家业的是其夫人远坂葵和她的弟弟禅城新之助，以及——远坂夫人的青梅竹马，间桐雁夜。
虽然没少有人暗地里诽谤他打未亡人的主意，但间桐雁夜一向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借此接近或者要求什么，如此持续了十年，即使再怎么挑剔的人也无话可说，有不少人逐渐转而支持他们能成就好事。
不过，看小樱此时的要求，多半是她鼓起勇气去向母亲询问时，那位夫人将这种可能彻底否定了吧。
虽然有句话叫做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但如果是乌木，是钻石呢？
龙之介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件事似乎，应该，可能不会引起“世界重塑”才对，毕竟比起苦苦守望十年没有结果，早一步为自己打算对他来说应该会更好才是。
但……
“你要怎么确定他收到短信之后就会放弃？”龙之介问道：“能坚持十年的人，心智一定非常坚定才对。”
“我……可以不说吗？”小樱带着点祈求看着龙之介。
“可以。”龙之介点头同意，毕竟这事牵扯到远坂夫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
他摸出手机递给远坂樱：“你来编辑收件人号码和内容，等下调整好时间后，也由你来发送，放心，我这里不会有发送记录的。”
“嗯嗯，谢谢雨生老师。”女孩带着点雀跃接过手机。
第八百九十三章 0.015240%
“没什么大碍，只是颅内出血导致的视网膜神经栓塞。”罗曼医生的声音从客房外面传来，声音从容而自信，充满安抚之意——这家伙如果认真起来还是挺能唬人的嘛。
“那，多久能恢复？要注意些什么？”林殊的声音则是犹豫中带着点懊悔。
“嗯，多喝热水？”
“……”
外面似乎瞬间安静了下去，即使我看不到，也足够脑补出蠢弟弟脸上带着混合“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的复杂表情瞪视罗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形不适合，我就要拍床大笑了。
嗯，是的，我现在当然住在“客房”，因为蠢弟弟认为让一个“盲人”上下楼梯太不方便，所以非要让我住在平时用来招呼“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的一楼客房里。
而且，大概是因为我带着他一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后果太吓人，现在上下楼梯时再也没从扶手上面滑下来过，计划通——等等！这次真不是苦肉计！
据蠢弟弟所说，我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头之后，“双目充血，瞳孔涣散，还不停地往外流血泪，简直就像想要找人索命的女鬼”……我看他是缺一顿来自姐姐亲切友好的毒打。
“哦，抱歉，”这时门外医生带着点歉意的话语再次响起：“可能是我的用词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但实际上，网络上许多被当成段子的，只会回复‘多喝热水’的情况，在有经验的医生看来，最适合的解决办法正是‘多喝热水’。”
“哦，是吗？”林殊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语气。
“相信我，那些段子里，女孩子们对于‘多喝热水’这件事本身并不反感，她们生气的原因是‘你让我多喝热水，还不主动去倒？’。”医生莫名地换了种过来人的口气。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是对达芬奇亲做过还是对玛修做过啊！或者咕哒……哦，不对，我就是咕哒。
“嗯……”蠢弟弟似乎被说服了。
“那么，我换个比较专业的说法吧，”医生轻咳一下，似乎摆出了正经脸：“要令压迫视神经的血栓溶解，林好小姐每日需摄入1200ml到1500ml的温开水，多吃洋葱、海带、卷心菜、木耳、韭菜、青椒等蔬菜，肉类则以鱼肉等白肉为主，不宜食用红肉，碳酸饮料及酒类完全禁止，可适当喝茶……”
“等等等等——”蠢弟弟在医生说到一半就开始掏出手机啪啪记录，“嗯，您继续说。”
这可怜的孩子，还没发现我适合吃的都是他不喜欢吃的，虽然他不喝酒，但碳酸饮料……呵呵哒。
“……复方丹参片，每日三次，如果有头痛加剧现象，可服用少量阿司匹林，宜多平躺，切忌情绪激动。”医生一口气说完了。
“呃……”林殊似乎刚刚才发现自己记录下了什么东西，用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态度问道：“那，姐姐多久能康复？一星期能好吗？”
“不必担心，就像你平时玩滑板和足球时，偶尔磕着碰着产生的淤血一样会自行消解，这次只不过是位置不好而有些吓人罢了，”罗曼说道：“若调养得当，一星期就能初步恢复，即使有所反复，半个月也足够。”
嗯哼……一星期？这小子还打着爸爸妈妈回来之前把事情搞定的主意呢？
“这样啊，那就好。”林殊似乎松了口气。
“具体时间的话，刚刚注射的肝素和服用的华法林应该已经起效，现在再检查一遍应该就能确定。”医生这么说了一句，转身朝客房走来。
如果他们进来时，发现我正坐起身，用无神的眼睛瞪着他们，会不会吓一跳？
算了，还是别这么玩，和医生闹闹还好，如果把蠢弟弟吓到就糟糕了，我在他们进来之前飞快躺好，做一个安静的睡美人——不对，瞎美人？
比起一开始被蠢弟弟叫来时，迅捷无比的打针喂药，医生这次的检查更像是不怎么走心的表演。
量体温啦，拿手电筒照眼睛让我按方向转啦，按压眼部周围问哪里有肿胀或刺痛感啦。
之所以确定这是无用功，是因为他趁弟弟不注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和之前发烧吐血是一个性质，大概会瞎60个小时”。
连精确时间都检查出来了，还在那里忽悠我弟弟！嫌他不够蠢是怎么地？
我尝试瞪罗曼，就算看不到也要瞪。
“嗤……”医生似乎偷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住表情，在我一侧脑门上按按：“林好小姐这里是不是受过伤？”
“没有。”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关于那个，其实我之前就怀疑了，普通的撞到头怎么可能直接压迫视神经？怎么想都是因为某种痼疾才对。
而那次受伤也是因为蠢弟弟，要是让他回想起来，只怕会得到双倍的快乐——我是说内疚。
“怎么没有？谁傻乎乎地拿BB枪打自己的脑袋？”林殊在一旁拆台。
“怎么地？只许你学柯南，不许我学狂三？”我连忙吐槽回去以免他联想起原因。
“当时它可还没开播，而且，咦……”蠢弟弟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了下去。
完蛋，他想起来了，我连忙朝医生使眼色让他转移话题——虽然我不知道盲人要怎么使眼色。
“原因不重要，”医生似乎看懂了一般说道：“重要的是当初受伤淤血造成毛细血管破裂的后果。”
“什么后果？”林殊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或者，因为附近的血管有过类似的经历而加快痊愈速度，又或者，因为那旧伤的连带影响而使自然恢复速度十分缓慢，届时，未免造成永久性失明，就必须进行外科手术了。”医生沉声说道。
“这样啊……”林殊语气不明地说道，但因为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分辨表情。
让你转移话题，你反而把孩子吓到！我继续瞪医生。
医生身上的衣服悉悉索索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个“怪我咯”的动作，而后站起身：“我每天会过来检查一下，记住我说的那些注意事项。”
“嗯。”蠢弟弟应道。
第八百九十四章 0.019780%
在“复诊”之后，林殊便不怎么习惯地揣上菜篮子准备出门，趁菜场没关门去把医生列出单子上的东西都买回来。
唔，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平时做饭都在照顾他的口味，冰箱里剩下的材料根本没有出现在罗曼给的清单上。
罗曼原本还想留下来，但却被蠢弟弟坚决地赶走了，用的理由是奇葩的“女眷不留男客”。
如果我说医生是我男朋友的话……呃，还是算了。
虽然因为这家伙在终章的表现，狠狠骗了无数咕哒的眼泪，她们一个个的自带刀片，经常性在看某些文艺视频时一边戳自己一边大呼“医生快点回迦”、“医生我想你了”、“医——生——”、“医生你在做什么呀医生！”
但如果问她们，如果医生重新出现并且想要当她的男朋友，她愿不愿意？
一百个咕哒得有九十个直接拒绝。
要问为什么……因为罗曼本身是个废柴、贪吃鬼、搞笑役、摸鱼者，除了医术之外毫无特长，还在网上追虚拟偶像。
这么想清楚之后，剩下的十个也得灭九个灯，而最后的那个应该就是真爱。
至于我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咕哒和我一样，我个人认为医生和奸商，我是说达芬奇亲更相配一些，那么多礼装的卡面上，他们俩和玛修只要同框，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家三口。
总之，至少在三天之内，我得习惯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活动了。
盲人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所谓“眼前一片漆黑”只是拥有视力者闭上眼或者身处暗室时的臆想。
先天失明者因为没有看到过颜色，所以也不存在黑白，而后天失明者，如果是因为病变或异物导致阻挡光线投射向视网膜，那么他还是能“看”到一点光亮的，就像是显示着整片黑色的电视屏幕，而像我这样视神经受阻，大脑无法接受视觉信号的，“眼前”则会如电视屏幕断电般，什么也没有，不是黑也不是白，硬要说的话，是种深沉的灰色。
而在我“眼前”的这片深灰色中，却并非“什么也没有”，我能“看”到，与灰色相反的银蓝色线条粗略地勾勒出了我的床，床头柜，地板，房间墙壁轮廓，房间门，以及房门外弯弯曲曲延伸向正门的沿途地板和墙壁，以及线条正在变得模糊的正门。
我只能说，那些做出“盲人视角”的影视和游戏简直是群天才，这种根据声音“看到”事物的情况，他们没有采访足够多的盲人是根本没法凭空臆想出来的。
我从床上爬起身，把脚探向床下去穿鞋，但什么也没有碰到，然后那原本构成“床边一双拖鞋”的线条随即模糊消散。
探脚左右试探两下之后，碰到了被规规矩矩放在床下的拖鞋，而在碰到它的同时，“银蓝线条”便将它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使我得以顺利穿上拖鞋站起身。
目前可以确定，这些“线条”是以我印象中的模样存在的，如果遇到原本不在，或者原本在那里现在却消失的情况，它就会产生相应的改变。
我从床头柜沿着墙一路摸过去，衣帽架，衣柜，点滴支架，书桌，房门，“视野”中，原本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不存在的东西重新出现，在握到房间门把手之后，我又走了个来回，完全能够确定自己不需要乱支着手臂也可以行动自如。
很显然，对盲人来说，没法随时通过眼睛确认的世界会在心中勾勒出一幅三维立体的地图，只要不随意改变他们已知东西的位置，他们根本不会在自己家里摔跤。
这时，客房门外原本延伸到大门的“道路”也缓缓缩了回来，它应该是被蠢弟弟和医生外出时的交谈声所“探开”的迷雾，由于我之前撞到脑袋之后就没有再探索过一层客厅，所以房门之外只有模模糊糊的格局轮廓。
而现在，就是试验另一个设定的时候了。
我踏出客房站定，然后狠狠地带上房门。
“咚！”
随着门扇和门框的撞击声，以客房门为中心点，一道立体的银蓝波纹扩散开去，将周遭至少十米内的情况用线条勾勒了出来，但并没有“显示”出楼上的情形。
“啧，这声波雷达，我是蝙蝠吗？”
我可以“看到”，客厅的情况同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些椅子和小沙发不在原本的位置，看上去像是蠢弟弟一路冲出去找医生的时候撞到的，至于饭桌——这家伙之前主动喂我还挺高兴来着，但他竟然没洗碗！
我正在左顾右盼，却见那十米左右的雷达又重新收了回来，即使原本已经显示的东西，也重新没入了黑暗，哦，是深灰。
很明显，虽然声波会临时令我感知到哪里有东西，但因为没有切实碰到，所以无法纳入脑内地图。
眼看那圈要彻底收缩回来，我抬手取下一旁伞架上的一柄长伞，咚地将它戳在地上。
这次篮圈扩散了不到两米，嗯，很好，盲杖。
鉴于医生说过，这次“被致盲”的时间只会持续60小时，哦，现在是58小时，所以我也没打算出门，只要能勉强维持正常生活就好，别的不说，指望林殊那个蠢弟弟做饭？他不得把厨房烧了才怪。
于是，我一路敲着“盲杖”，把一层的格局全都“摸”了一遍，令周遭的环境除了没有色彩之外“看起来”和平时差别不大。
等蠢弟弟回来，看到姐姐健步如飞，还和往常一样能做家务，想必心里的愧疚会小一点吧，虽然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那么，现在的问题在于……
我稍微有些不便地把碗洗干净之后，看着通向二楼的楼梯和上面的一片深灰，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把楼上也整理一下，虽然有“雷达”在，但如果踩到个什么，从窗户或阳台摔下去可就麻烦了。
“芙？”芙芙从楼梯上方探出头来。
这可真是好认，毕竟它的剪影在右下跑了好久好久。
“嘿，芙芙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特别吓人？”我迈步走上楼梯准备去把芙芙从楼上带下来。
果然还是暂时放弃二楼吧，就算两天不拖地应该也积累不下多少灰。
“芙！芙呜！”我接近芙芙时，它忽然大声吠叫起来。
嗡——
一道迅捷的明亮蓝光以小白狗为中心，瞬间扫过二楼所有的房间，令我目力所及之处的景物完全恢复了原状，除了仍然没有颜色，以及所有物体都由明亮的银蓝色线条组成之外，几乎和被“致盲”之前一模一样。
导盲犬是这么用的吗？
第八百九十五章 0.020047%
“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我陪着？”
“你不想想，你吃的饭是谁做的？换下来的脏衣服是谁洗的？不换鞋就在家里乱跑，又是谁把地板拖干净的？”
蠢弟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一副生怕我撞到什么或者被什么东西绊倒一样，我只得停下拖地打消他的担忧。
他自从昨晚买菜回来看到我竟然毫无障碍地在做家务，就一直保持着怀疑和震惊的态度。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还嘀嘀咕咕着说什么昨天都是做梦，直到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去找小伙伴们玩耍时多看了我一眼，才异常惊恐地跑过来问我为什么看不到东西还能收拾家务。
嗯……到底是目光呆滞还是眼球颜色异变呢？我确定我应该没做出什么胡乱拨拉的动作。
在芙芙的帮助下，我“看”静物时同正常视觉没什么区别，但看移动物体的话，比如此刻身边的蠢弟弟，构成他的“线条”便会如水波般晃动不稳。
随着我们的对话声，那些线条趋于稳定，而稍作移动，又会变得模糊。
“那……这是几？”他抬起手，伸出几根模模糊糊的指头。
“芙芙？”我唤了一声蹲在沙发上的小白狗。
“芙！芙！嗷！”它叫道。
一阵冰蓝波动扩散开去后，蠢弟弟原本不太清楚的指头显现了出来。
“三根。”我指了指他的手，转身继续拖地。
“好吧……”完全由银蓝色线条构成的林殊偏头看看芙芙的方向，又转了回来：“如果那个医生来了，检查完就把他赶走，不要留他吃饭，最好水都不给他喝！”
“……”我默默地瞪着他。
虽然说，医生因为“本体”跟盖提亚关系密切，所以有着被所有感知敏锐、直觉准确的人讨厌的特质，但你只是个足球滑板小子啊。
“总之……就算你有导盲犬帮忙，在恢复前最好也不要外出，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睛都多吓人。”林殊招架不住我的死亡凝视，转身扛着他的滑板溜了，出门之前还丢下一句：“我晚上会早些回来的！”
“我的眼睛很吓人？三勾玉还是万花筒啊？”我抬手摸摸眼睛，发现至少触感上还算正常，并没有多出朵花什么的。
“芙，芙呜？”芙芙不明所以地叫了一下。
对于照镜子这个问题，我这个临时盲人完全没有办法，就算芙芙的“雷达”能异常精准地还原镜子或手机的外形，对上面反射或显示的东西也无能为力。
我拖完最后一块地板，丢下拖把“看”向窗外的后花园，今天我给自己的任务是把家里的居住面积都“摸”上一遍，不过，那个小喷泉要怎么办呢……
“林好，你在做什么？”
罗曼的声音在后花园大门外响起时，我已经玩了好半天的水，而芙芙似乎怕把毛弄湿，远远躲在一旁，时不时叫一下当做常规扫描。
小区里这种小高层自带的后院，各家各有不同的用法，有种花草的，有种青菜的，有种果树葡萄的，有打通作为额外居住面积的，而临近小区商业街的几家，甚至把通向后院的门一封，改成店铺给租出去了。
其他几户像我家这样基本保持原貌的，不是懒就是忙。
“啊？我正打算把喷泉在眼里重现出来，”我取出钥匙去给罗曼开门：“虽然它是不停流动的状态，但有规律的话还是能重现的，如果我‘摸’到24个连续的画面，让它们在一秒内循环播放，和普通的喷泉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这番话没头没尾，但医生应该能听懂才对。
“啊，确实如此，”罗曼走进小花园，在喷泉旁边的石椅上坐下，这才道：“但它仍然不是你‘看到’的，而是一个基于现实的‘幻影’，对吗？”
“嗯……对，所以？”我想想之后，才做出回答。
难道医生想劝我老老实实养病，别仗着“能看到”而乱来？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在失去视力之后，能看到的东西便取决于自己的‘想象力’，”医生说道：“‘根据从外界获得的反馈来确定现实的情况’是最基础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你是打算把它练到精通吗？”
“咦？”
“即使这个世界不能承受你哪怕最轻微的干涉，但只存在于你脑中的幻象可是完全不会对它有影响的吧？”一声抬手指指喷泉上方：“你认为，那里应该存在个什么东西？”
“迦勒底亚斯……”
在我把这个单词念出口的同时，喷泉上面便瞬间浮现出了那熟悉的地球仪，而且还带着缥缈的云雾正在缓缓转动，或许是为了同真实存在的景物做个区分，它分明有着银蓝以外的色彩。
“那么，这座小院外面，又是哪里？”医生显然看不到我的幻象，他在得到回答后转而向院墙外面指了指，“别说是山水乐城。”
印象中南方的体表有微微的热感，想必是太阳的光芒，但我还没办法根据照射感知确定太阳的位置，所以天空仍然是灰黑一片。
“当然是，英灵殿，”我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门外一左一右突兀地出现了仙气渺渺和金碧辉煌的英灵殿各一座，它们延伸向花园的地面则分别是云层和黄土荒地。
“哦，是吗？”医生用综艺节目里主持人“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的态度讲话。
“当然不，”我刚一转念，那两座英灵殿便如同没有出现过般消失了：“我这栋小楼外面应当是‘灵台方寸山’和‘斜月三星洞’。”
小院之外的环境再一次变化，这一回，它处于一座巨大山峰半山腰的空洞之内，奇花异草争相绽放，我转动脑袋四下张望，却发现半空中，身躯庞大的末影龙和驾着云河香车的女娲正停在那里。
噫！会下意识地造出这两个家伙的幻影，莫非因为我撞死了这个，又抢了另一个的权柄而感到内疚不成？给我消失消失。
胡乱挥着手把自己造出来的幻影打散后，便“看”到罗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正用小电筒照着我的眼睛，而后说道：“眼球转动和震颤都很正常，而精神状态也不错，大概明天就能康复了。”
刚才是忽悠我配合检查？这手段可真稀奇。
我横了罗曼一眼，“造”出个示巴女王挂在他身上。
第八百九十六章 0.026159%
有一种技术叫VR（VirtualReality），虚拟现实，遮蔽并替换视觉和听觉，人在虚拟世界里行动，而本体往往不动，比如刀剑神域。
另外一种技术叫AR（AugmentedReality），增强现实，在真实世界添加可互动的虚拟图像，人在真实世界行动，运动量不小，比如游戏王。
那么问题来了，我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在切实存在的现实幻象上添加并不存在的虚拟图像，到底该算VR还是AR呢？
“进去吧，你赶着饭点来，怎么想都是打算蹭饭的。”我站起身，向家里的花园门走去。
“两顿饭当诊金，已经很划算了。”医生背着示巴女王跟了上来。
“啊，这么说来，之前明明只有几分钟的症状，这次为什么会直接跳出60个小时来？”我伸手去摸门把手，下一瞬间连忙缩手后跳。
蹭蹭蹭——
十几把奇型怪状的金色宝具砸了下来，将我之前站的位置戳了个千疮百孔，仰头看时，是铺天盖地的金色涟漪和站在房顶的金闪闪。
设计台词——杂修！谁允许你抬头注视本王的！
“我只是给你提了个消磨时间的建议而已，可别弄出些危险场景，为了躲避虚拟影像反而把自己弄伤。”医生跟在后面，有点莫名地说道。
“我其实倒是想再弄多点，但由于没见过真人化的他们，弄出纸片人岂不显得尴尬？”我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狂阶长江正举着黑红加特林朝大门扫射。
设计台词——亚——！瑟——！
我咣地一下摔上门，把长江关在外面。
“算了……”医生叹气，主动走向厨房：“不管你弄出什么幻象，它们都会按照你的预想行动，过不了多久就会感觉没意思的，不过，在你玩腻之前，这顿饭还是我来做吧。”
“嘿嘿嘿，麻烦你了。”我走进大门，四处溜达了一番。
身穿深绿西装，眼角有泪痣的俊美青年立在墙角宛如管家般微微鞠躬。
穿着“大战略”体恤的红发壮汉正在同满破孔明一起在客厅里打电视游戏。
容貌几乎一模一样，但气质有天壤之别，一黑一白的两名少女坐在沙发的两端，谁也不搭理谁。
白发红眸，带着金色王冠，身穿纯白礼服的小姑娘正坐在餐桌座位上朝我连连挥手。
哎嘿，这个好，玩双簧我可是专业的。
“这就是我家，感觉怎么样。”
“太小了，比起爱因兹贝伦城堡。”
“看到我弟弟了吧，是不是很乖？”
“太调皮了，比起士郎。”
“你能说出几条我这边的优点不？”
“你能正常长大。”
“呃……”
比起能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大能，我这至少能把自己说得哑口无言。
“好啦~”随着厨房的关火声，医生端着两碗炒饭走出厨房，将它们摆在桌子上之后，又去带回了两小碗汤。
“扬州炒饭、鸭血粉丝汤……医生你入乡随俗过头了吧？”我闻了闻它们的气味，向罗曼吐槽道。
“毕竟食材不全，不然还能做出更多花样来，”医生擦擦手在我对面坐下：“说起来，你那弟弟说的是不准我来蹭饭，但没说我不能来做饭吧。”
逻辑鬼才。
我拍拍桌面找到筷子，刚夹起来尝一口，就见一个身材高壮，头戴骷髅面具，一手大盾一手巨剑的黑甲巨人从我的房间走出来。
我好像没有想过具现这位吧？
王哈桑用他带着蓝火的双目瞥了我一眼，抬手从背后牵出另一个小女孩，把她向伊莉雅的幻象那边一推，径自从正门走了出去。
紧接着，我的VR或者AR就失控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莉雅和艾米尔打闹一会，手牵手从后门跑出去。
她们这是连“虚与实”也能斩断？
如果我出去说，我幻想中的人物活了，自己跑掉了，毫无疑问会被当做中二病吧，而且这一系列操作完全没有触发世界本身对超凡力量的限制——毕竟只是幻想。
“那个，医生，你有没有看到……”我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瞎子问别人有没有看到？
“冷静，”罗曼敲了敲桌子：“回想一下，那么多你明明身在迦勒底，只是睡一觉或迷糊一阵就顺利解决的事件，以及因此多出来的英灵们。”
“所以这其实是某种活动吗？有没有什么货币可以换奖励？”我耸耸肩问道。
“目前来说，同之前的经历并没有任何共同点，无论是什么身份的经历，”医生应道：“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来的突然，消失也快的奇异症状，它毫无疑问还会再次发生，所以，先不用理会那些传言，尽可能多地和我在一起以便我收集规律。”
“我家小弟可能会气疯，”我点点头：“那么，如果目盲结束之后暂时没有新病症，我会常去诊所找你。”
医生点头：“目前来说，你会患上的都是放着不管迟早会自行治愈的疾病，但并不能因此高枕无忧，顺带一提，你现在的眼睛完全没有眼白，除了瞳孔之外全是红的。”
“哈，那下次得个白化病，把头发弄白，扮伊莉雅和太太连假毛都不用戴了。”我哈哈一笑。
“不过颜值不够是个问题。”罗曼摇头。
“你这家——”
“咚咚咚——咔嚓咔嚓。”门口传来快步奔跑，然后飞快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那声音巨大到不必芙芙我就能拼凑出门外蠢弟弟的形象。
“姐姐！我给你带了煲仔饭——”林殊提着两个袋子进门，看到餐桌上的医生后瞬间住口，重重踏着地板走了过来。
“好了好了，人家那么辛苦地复诊，吃顿饭怎么了。”在他讲话之前，我直接开口劝道。
咚地一声，林殊把他提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气哼哼地说道：“姐姐你就是太——”
他话到一半忽然顿住，而我则感到脸上有温温的液体往下淌。
“什么东西……”我抬手要揉，却被医生和林殊一边一个抓住了手腕。
“你姐姐不能留在家里了，需要住院。”医生声音低沉地说道。
“啊……我想也是……”蠢弟弟表示赞同。
等等？我刚把家里的状况搞清楚喂。
第八百九十七章 5.349960%
——2004.7.26——
雨生龙之介正被红黑雷光带着，穿过重重叠叠的黑雾——第二次。
黑雾自远方翻涌而来，在接近雷光前四下分开，又在绕过自己后重新汇合，将之前疾驰而来的路径完全填满，周而复始，仿佛无穷无尽。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龙之介想道，原本以为远坂家的家业能保住，主要是远坂夫人和她的娘家人在其中出力，那个叫间桐雁夜的摄影记者并没有什么大用。
但现在看来根本大错特错，只是让他断绝对青梅竹马的远坂夫人的好感和帮助，竟然直接导致了“穿越”，或者说“世界重塑”。
很显然，在小樱根本不知道的地方，他为远坂家出过大力。
不过这事却怪不得小樱，她的动机也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位一直坚持而绝不可能有回报吧。
算起来的话，那位间桐雁夜先生在十年前就能成为记者，再怎么年轻也得二十五左右，而如今已经是十年后……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但是还好，无论是按照奥尔加玛丽的“世界重塑”理论还是玛修似乎随口说的“时间流跳跃”理论，刚刚按下发送键的小樱都不会记得她做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等下世界会有什么变化，不过还好需要适应它的只有自己——咦？
龙之介正无聊地看着前方的黑雾，却忽然觉得周身的赤红雷电似乎明亮了一些，下意识地转头看时，狠是吃了一惊。
只见雷电带着自己一路前行的轨迹上，翻涌的黑雾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被染红，而染红之后的“黑雾”不再遮挡视线，龙之介可以清楚地看见整片整片的黑雾都在变红，变透明，继而消失。
这令人无法理解的奇景让他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思考也一时中断。
下个瞬间，龙之介脱离了黑雾，坠入群星，并再次出现在“哈哈镜迷宫”中，距离他最近的镜中画面，却是远坂樱在一群人的围观下，遮遮掩掩地使用No.8发送短信的情形。
咔锵——随着熟悉的镜面碎裂声，龙之介再次出现在卡美洛的大客厅里，刚刚注意到手机已经回到自己手中，便不由自主地弓下腰开始大声喘气。
这个位置……似乎不是No.8那边，而是奥尔加玛丽制造的“时间机器”这边，如果今晚的压力测试行动大体上没错的话，自己应该正在和她同步数据，而这种情况下忽然大喘气……
“你们谁又偷偷发送短信了！”果不其然，奥尔加玛丽蹭地站起，转身冲客厅桌子那边喝道：“我们说好今天只测试不会造成影响的吧！”
嗯，看来这位还是原版，毕竟冬木的一桩情感纠葛还影响不到英国，龙之介一边努力喘匀气一边转头向客厅沙发看去。
“咦？短信？”坐在沙发上正捧着本书读的林好放下书，拿起她身旁的手机解锁看了看：“我没发啊？”
无形卖萌，最为致命。
“唔姆……”伊莉雅正抱着林好的腰昏昏欲睡，毕竟是小孩子，过了八点对她来说就是深夜了。
“报告梅林老师~我没有发短信~”言峰花莲仿佛堂上回答问题一样举手，似乎打算吵醒伊莉雅——话说你还记得你自己也是老师吗？
“哎？时间线又跳了吗？”玛修一脸迷茫，而且说的话也很有槽点，不过现在更值得注意的却不是她。
“嗯，抱歉，我不怎么会用手机，所以没有带。”远坂樱熟悉中带着陌生的话语响起。
好吧，变的果然是你……龙之介带着点叹息向小樱之前所在的位置看去。
那里正端坐着一名异常优雅、美丽、端庄、温和，但隐隐透出一点调皮的少女。
她身着淡粉色、点缀着朵朵樱花的轻柔和服，腰上缠着亮蓝色的宽缠腰，直直的黑发从脑后一路垂下，几乎要拖到地面，双手稳稳地交叠在腹部，双腿则优雅地并在一起，长长裙摆下只露出一小截白袜子和精巧的木屐。
虽然眉眼同印象中的樱没什么不同，但却多了一股“万事不纾于心”的淡然，看得久了，她整个人除了一眼就能瞧出的那些特质之外，还会多出一种宛如在点点细雪中漫步的清冷。
这种和“卡美洛”的中二搞笑氛围格格不入的小仙女是怎么混进来的？
不对，卡美洛根本就不搞笑！
“嗯……”被龙之介直直地瞪了片刻后，“远坂樱”有些为难地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我脸上是沾上什么了吗？雨生叔叔？”
叔，叔叔？龙之介目瞪口呆：“我吗？”
“这，这就是你们说的‘因果律反噬’吗？”小樱脸上的淡然消失了，语气显得有些焦急：“我因为感觉它有点危险所以没有尝试，竟然也会——”
“不是……这个其实……”龙之介话到嘴边，发现根本没法解释，难道要说另一个你想要帮妈妈甩掉备胎吗？
可那样的行为怎么会导致她整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雨生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这是你给我和姐——表姐的礼物，”小樱急的有些失去了优雅，匆匆忙忙地从身边的小包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红宝石吊坠展示给龙之介看。
这个东西龙之介还是记得的，是父母带着他去远坂家拜访时赠与两个小女孩的见面礼，虽然弄个假的会更大更漂亮，但自己当时不知犯了什么拧劲，硬是花掉一整个月的工资给她们买了一对真·红宝石吊坠。
“别紧张，如果按照他的理论，真正‘失忆’的反而是我们，”奥尔加玛丽走过去握住小樱的手：“别在意他的古怪行为，他如果问些傻乎乎的问题就直接答，反正需要适应的不是我们。”
“啊，嗯……”随着小樱逐渐冷静下来，那股仙女气质又重新出现了。
就算你让我问——
龙之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一下最基础的事情，即使不考虑上一个世界，看她刚刚的反应也是头一次得知“时空短信”。
“呐，小樱，你知道间桐雁夜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龙之介用一种“我不是开玩笑”的态度问道。
这瞬间，他感到所有醒着的人都朝他投来了诧异的眼光。
“那个，”小樱虽然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爸爸是‘卡美洛’的一员，代号【凯】，还有个外号是‘黑暗剑士卡利亚’。”
“……”
由于信息量过大，龙之介的脑袋陷入宕机状态。
第八百九十八章 5.401909%
——2004.7.27——
龙之介正走在穗群原学园的小路上，茫然间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脚下甚至有些迈不开步。
昨晚，鉴于小樱的时空短信捅了个大漏子，龙之介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再出什么状况，直接宣布圆桌会议解散，把与会成员统统给赶回家或酒店去了。
然后，单独向经过几次“世界重塑”都全无变化——毕竟天然呆——的林好询问现在具体是什么状况。
虽然长谷川和奥尔加玛丽也没什么变化，但自己和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前者三年，后者才一周，他们应该也不清楚“这个自己”过去的情况。
林好则是龙之介十年前便已经认识的，她虽然有点呆头呆脑，但只会说事实，而不会随便加以臆测。
于是，在对她支离破碎的回答进行汇总之后，龙之介得出结论：
在十年前，甚至更早，冬木市的巨头除了远坂家、藤村家之外，还有一个“间桐家”，而间桐雁夜就是这一代的家主。
他同远坂家当时的家主远坂时臣曾是幼时的玩伴，各自的外号分别是“黑暗剑士卡利亚”和“宝石骑士托萨卡”，与邻市禅城家的同龄人姐弟，禅城葵和禅城新之助也是好朋友。
而随着几人年龄增长，先一步开窍的远坂时臣果断不再玩中二，转而开始玩优雅，塑形象，还被满脑子想着“四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黑暗剑士卡利亚嘲笑，结果嘛……直到禅城葵变成远坂葵，间桐雁夜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出局了。
他或许以为追女孩子会有人打发令枪，或者出套题给他答之类的吧。
之后，安然神伤的间桐雁夜离开冬木，去找禅城新之助了，之后的一些年里用“黑暗剑士卡利亚”的笔名在摄影记者这一行逐渐打响了名头。
接着，就是十年前，小樱和小凛6岁时，“地上极光”发生，雁夜匆忙赶回冬木后，发现远坂时臣已经去世，而没有话事人的远坂家面对飞速发展起来的冬木市场，以及不断注入冬木的资本，整体上正在节节败退，不断地把她占据的份额让出去。
从这里开始，两个世界就有了明显的差别。
在龙之介的印象里，间桐雁夜以自己作为间桐家家主的身份做出决策，倾尽全力援助远坂家，虽然最终成功保下了远坂家，但间桐家的势力也完全从冬木消失不见，间桐雁夜转而做回了他自由记者和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在邻市同禅城新之助一起替远坂葵打理远坂家的资产，甚少在冬木出现。
而按照林好的说法，这里却有个惊天大逆转，原来冬木的间桐家只是一个更大的“间桐主家”的分支，间桐雁夜察觉不妙之后，跑去找了主家的现任家主【间桐脏砚】来帮忙。
这名字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本人却是个蓝头发的中年帅叔，这位主家家主根本无视那些人对远坂家的进攻，直接在背后从另外的角度把他们全打趴了，这就像下棋，老将被将军了的话，除去让老将逃走或派子送死之外，还可以选择把将军的那个棋子吃掉。
最终，间桐家将那些外来资本统统吞掉之后，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在间桐雁夜找间桐脏砚商量把远坂家的资产低价送回时，遭到了拒绝。
间桐脏砚向远坂家发出威胁说，如果不想让他像收拾那些卑鄙的外乡人一样顺手把远坂家也给灭掉，就把小凛或小樱过继一个来给间桐雁夜当女儿。
这件事当时颇掀起了一阵波澜，有说间桐雁夜趁火打劫的，有说他只是在给远坂家减轻抚养负担的，也有说他得不到你也要得到你女儿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于是，冬木原本的双方对峙变成了三足鼎立，而远坂樱也变成了间桐樱，成了间桐雁夜的女儿，之后间桐雁夜自觉有点没脸见这个女儿，于是在给予小樱优渥的生活和待遇之余，重拾“黑暗剑士卡利亚”的名号，跑来相熟的龙之介这里当了一名圆桌骑士，由于他更年长，于是选了亚瑟王的义兄“凯”做代号。
间桐……好吧，小樱昨晚会来，是因为间桐雁夜请了“美杜莎”去帮远坂家处理账务，她想当面对这个平时几乎见不到的父亲说句谢谢，结果却遇到龙之介他们在商讨有关时间机器的事情，而她因为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所以没有想发时空短信的意思。
至于其他的影响……除了远坂家同之前也不大一样了之外，就只有穗群原学园这边了，在龙之介印象中的那个古板秃顶丑陋，似乎叫做玛奇里·佐尔根的教导主任，被蓝发的中年帅叔间桐脏砚所顶替。
但，这只是林好自己的感觉而已，冬木多出一个实权家族，其产生的蝴蝶效应可比区区中个彩票或者士郎换人严重多了，说不定这学园里会出现一大批自己不认识的老师呐。
“雨生老师。”龙之介刚刚思考到这里，便听到旁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招呼到，他心里先是一紧，而后一松，还好还好，是熟人。
“啊，葛木老师，”龙之介自然地回应道：“昨天的事，学园长怎么说？”
“学园长说，多亏你带着言峰女士路过，”葛木宗一郎露出一点凶狠的笑容：“他现在根本不记得是被谁打的，只要我和美狄亚这几天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好。”
唔，看来暴发户也怕教父嘛，而且卡莲那顿鞭子抽的也是相当……
简单交谈之后，葛木宗一郎主动岔开话题：“雨生老师要去看今天的比赛？个人建议你放弃，实在没什么可看性。”
“哦……”看了看葛木来的方向，龙之介忽然灵光一闪，目前可以非常自然地无视其他同事打招呼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体育馆，在欢呼和喝彩加油声中，无视别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长谷川似乎说过他这届队员太菜，只能另辟蹊径出大招才能战胜今天的对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