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4、零号元素（三十七）
【提示：‘绿光’族群成功取悦‘哈奴曼’。】
【提示：‘哈奴曼’视‘绿光’族群为朋友，在‘绿光’族群进行战斗时，如果它正好路过，将进行援助。】
这援助是不是有限度过头啦……
【提示：获得进化组件集合：‘欢喜脸’，‘愤怒脸’，‘悲哀脸’，‘快乐脸’。】
【提示：获得进化组件：‘衰老手臂’，‘幼小手臂’，‘畸形手臂’，‘残缺手臂’。】
唔，四首八臂，同时代表了“喜怒哀乐”和“老幼病残”吗？
之前同“哈奴曼”进行交涉的时候，我虽然感觉到了它的脸和表情以及肢体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但只以为那是长了人脸的猴子所引起的正常偏差，结果竟然是这样么？
总之，在指挥“零号绿光”同“哈奴曼”尬舞一番之后，它顺利取悦了那只精英猴子，并得到了相当“丰厚”的回报，而后，哈奴曼便提着它的棍子跳出陨石坑离开了。
“A？”
很显然，看不到提示的一群绿光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几个头目都没有进行战斗的意思，自然就让路把那个奇怪的巨型生物给放走了。
而对我来说，丰收是大丰收，但可用的组件几乎一个都没有。
那四张脸全都包括眼睛，鼻子，嘴和耳朵这四个组件，但只有嘴提供了不同程度的啃咬能力，其他部件全是仅仅造型不同的装饰，就连那看起来像是“火眼金睛”的眼睛也是白板。
这次具体的收益，恐怕得下次进入“生物进化器”之后才能体现出来，但此时仍然有某些隐形的好处。
比如说，越发令行禁止的“护卫队”们，以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中木棍的“零号绿光”。
智慧生物同野兽的差距就在于是否能使用工具，而“零号绿光”之前只是用手握持着那木棍稍微增加一点“打击”的杀伤，暂时还达不到“使用工具”的级别，但现在看过“哈奴曼”耍过一路棍法之后，哪怕稍微学上几招，也可以算是“使用工具”了……吧。
哗啦，哗啦，WA？
我看了看还在按照“互动指令”对那些陨石碎片不停翻动，似乎打算再弄出个猴子来的绿光们，果断把“零号绿光”从陨石坑中拉走。
咕叽，咕叽……
我刚刚指挥“零号绿光”从陨石坑中爬出来，一眼便看到之前被灭绝的“恶魔兔子”的巢穴中已经多出了十几只像粽子又像烧麦的奇怪物体，还在不停都颤动发抖，更是完全无法选中并进行互动。
说起来，只有“无主巢穴”才可以执行“占领”操作，普通的“迫使灭绝”只会在地图上留下一个红色的“X”，并不能进行占领操作。
所以，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应该是——
泼刺，泼刺！
没等我考虑好要用“蛋”还是“卵”来对它们进行称呼，这些“粽子”已经自行“解开”并将其中的内容物“喷”了出来。
这群生物一看到“绿光”们，就直接远远退开，发出威胁般的咆哮，但完全没敢接近。
【粗鱼先生，肉食，‘攻击：3’、‘友善：3’、‘速度：3’。】
啧啧，看看那熟悉的大嘴和倒钩尾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鱼归来。
【提示：当一种生物选择的进化路线同已有生物相同时，登陆后将自行并入其族群，且继承该族群的所有关系。】
【提示：因‘绿光’族群已将原‘粗鱼先生’族群灭绝，现‘粗鱼先生’视“绿光”为：‘天敌’。】
【提示：遭遇天敌时，生物将尽一切可能避开战斗，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进行反击，被‘天敌’攻击且损失达到灭绝标准的一半时，整个族群将进行逃亡。】
【提示：无法取悦视自己为天敌的生物。】
我试着让“零号绿光”向“粗鱼先生”接近，它们果然非常害怕地跑远了，就连威胁的咆哮都有些变调。
嗯，好吧，只要它们不敢攻击我的后勤部队就行——就是那些同“小跟班”一个模样，在“零号绿光”征伐时不断从后方运来果实的小个子们。
【唔，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是可以把‘粗鱼先生’驯化的，】蠢系统忽然说道：【用符合它食性的食物进行投喂，也不需要按QTE，只要投喂的数量超过其友善值，就能获得一只家畜，在它视‘绿光’为天敌的情况下，这种驯化完全没有后遗症。】
‘所以驯化普通生物其实是有反水可能的？即使是已经结盟的？’
【你也说了是结盟，这明显是基于双方平等所产生的关系，如果你去驯化的话……】蠢系统顿了顿，忽然换了个搞怪的腔调：【‘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爸爸？！’】
……真实。
【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生物阶段就算驯化，也只能作为队友加入队伍，还占一格空间，只有进化到部落阶段，修建兽栏后，才可以进行大规模驯养。】蠢系统补充道。
‘那你现在说这个干嘛？’
【因为怎么看你距离部落阶段都只有一步之遥了芙~】
‘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又看了看远远同“绿光”保持着距离，发出外强中干咆哮的“粗鱼先生”们，我略感好笑地指挥“零号绿光”转身离开。
轰轰轰——碰咔！
下一刻，某种位于地底的东西以极高的速度由远及近，并在抵达“粗鱼先生”的巢穴下方后骤然破土而出，那情形看上去宛如在平地上骤然长出一座摩天大楼，尤其这大楼还是个活的。
那是一头通体赤红，身侧多足，有一张巨大钳嘴的巨型生物。
巨型生物将正在四处乱跑的“粗鱼先生”们尽数掀飞，接着以它巨大体形不相称的敏捷连点两下脑袋，直接吞掉了两头飞得比较高的倒霉鱼，然后用那对凶恶的小眼睛看向绿光们。
【卡兹，肉食，‘攻击：？？’，‘友善：？？’，‘速度：？？’】
【提示：史诗生物，将所有其他生物视为食物，无法交涉，生物阶段几乎不可能击败。】
‘我感觉我家绿光每次进阶都是在渡劫……’
【快跑吧，阿甘，快跑！】
1065、零号元素（三十八）
【我刚刚查了下那东西的资料，你想听吗？】
在我果断指挥“零号绿光”和它的追随者逃走时，蠢系统忽然问道。
‘嘿，那种事我想知道的话只要稍微用点心思就行，但它对目前的困境完全没有帮助，怎么都得逃走。’
虽然绿光们正在我的指挥下一路狂奔，但这种指挥又不用我疯狂按键盘，只要远远“点”一个方向让它们前进就好了，同蠢系统交流也不费什么心思。
【唔，那你究竟要不要听？】
‘少废话，不然你的殴打继续加账。’
名叫“卡兹”，属性两个问号的家伙，外形就像一只异常粗壮，从地底探出半身的蜈蚣，与绿光的比例就像是至少十层大楼的高度和普通人，并且十分针对“绿光”，看到它们逃走后，立刻放着近在咫尺的二代“粗鱼先生”们不管，直接追了上来，要说没有原因，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头名叫‘卡兹’的家伙，是从‘超级大嘴’进化来的。】蠢系统说出了一个令我稍稍意外的消息。
‘哈？绿光不是把它杀掉了么？’
【细胞阶段可没有‘灭绝’这种说法哦，‘绿光’只是杀掉了‘超级大嘴’族群的其中一只而已。】
‘所以说，见识过绿光那种集群作战能力之后，它的同族们发愤图强，努力进化，最终攀上了这颗星球的食物链顶端，并获得了能令群体优势无效的形态，想要一雪前耻？’
我想了想“绿光”被这么一大群“钻地蜈蚣”追杀的情形，顿时感觉它们有点前途渺茫。
【不太确切，‘精英生物’同一时间可能有许多只，但‘史诗生物’同一个星球上，同一时间只可能出现一只，不出意外的话，其他一同登陆的‘超级大嘴’已经被这只‘卡兹’给杀掉了。】
‘提示姐姐说过‘生物阶段几乎不可能击败’，也就是说还有微小的可能击败它？’
我看了看正从地底追踪绿光，时不时从地底钻出来啃一口西北风的“卡兹”。
啧啧，如果它追的是普通生物，现在肯定已经吃掉或杀掉不少，但那是因为普通生物不会预判和走位，只要它继续坚持这种前摇明显的“从地底钻出”的攻击方式，就别想捉到任何一只绿光。
【举个例子，假如刚登陆的生物的血量是10点，通过各种进化或许可能加到30、40、50，一般不会超过100，而精英生物一般是300，至于史诗生物，是1000，起。】
‘也就是说，即使友善度满，招募四个队友参战，也只能和它打个三七开？’我一边回应，一边指挥绿光们再次躲开一次地底突袭。
【不是那么算的吧？难道一群聚集起来和人类体积一样的蚂蚁就能击败那名人类么？攻击和防御相差到一定程度，连破防都做不到了。】
‘那么击败它的微小可能是什么？’
【攻击和速度全部达到5点，并且攻击方式倾向于‘喷毒’，远远朝它喷一下就跑，利用地形和障碍将它风筝死，而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追随者无法理解这种打了就跑的战术，如果不事先解散，它们会全部送上去白给。】
‘唔……完全没戏。’
“A！”
“零号绿光”、“队长”和“小跟班”的脑袋顶上全都冒出了指向“卡兹”的攻击箭头，但是很可惜，如果我真的让它们打过去就是找死，沿途一路散落的其他生物尸体已经证明的这点。
我原本想复制对付“八眼蜘蛛”时的举动，让野生生物同那头“卡兹”打起来，一路专找有其他生物巢穴的地方借过，但发现完全没有作用。
每次那头钻地魔虫破土而出，周围的生物无论是几级，全都惊骇地发出各种独特的叫声四散奔逃，而“卡兹”也完全无视它们，顶多顺口吃掉几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地下钻进钻出的举动太费体力。
相比之下，一直处于“卡兹”的威胁之下，却还自信满满要对它发动攻击的绿光一族简直勇气可嘉——虽然也可能只是无脑在莽。
但是很可惜，现在可不能让你们上去送死。
我一边继续预判地下震动的位置以躲避“卡兹”的袭击，一边指挥“绿光”们逃向半岛的“入口”。
【唔，这就是你的逃跑路线吗？】蠢系统在旁吐槽。
‘当然了，在只有稀疏森林和沙滩的地形上确实难以摆脱一头钻地虫的追击，但进入大陆之后，在更加复杂的环境中想必不是难事。’我懒得接梗，随口回应道。
【那里的守门生物？】
‘应该会被钻地魔虫吓跑吧，反正目前为止除了我捏出来的绿光，全都是些造型古怪一点都不可爱的东西，被吃就被吃吧。’
【我看看……噗。】
蠢系统不知为何发出了类似憋笑的声音，令我有了那么一点不详的预感，而在绿光们接近半岛连接大陆的通道时，这种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在那里筑巢的生物，是一种通体洁白，鬃毛和尾巴金黄，额头长着银色独角，背生一双羽毛翅膀的漂亮小马驹。
【银飞马，素食，‘攻击：4’，‘友善：5’，‘速度：5’。】
【提示：该族群对任何素食生物的初始态度为友善，对任何肉食生物的初始态度为敌对。】
【提示：该族群极度热爱和平，即使遭遇敌对族群，在对方切实攻击前将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呆了片刻之后，我果断指挥绿光直接转了个U型弯原路返回，破土而出的“卡兹”一如既往地一口咬空，然后似乎陷入了迷茫，左右转头看了看才重新钻地继续追击“绿光”。
【想不到你也是个爱马仕。】
‘品种都不一样好吗！我只是觉得如果让那种漂亮生物被一头难看得要死的钻地魔虫吃掉，哪怕是一头也是浪费，只能启动PlanB了。’
【醒醒，就算你保下它们，以‘绿光’的造型也是不可能允许骑的。】
‘我不听！’
1066、零号元素（三十九）
虽然不知“卡兹”对“绿光”的初始仇恨为什么会这么高，但它一直追不上的话，迟早也会放弃并去做别的。
但是，我既不能让它去祸害银飞马，也不能引着它调头前往“绿光”正在建设中的巢穴，必须就近把它消灭才行。
【螳螂正计划着拆掉一辆车呢。】蠢系统吐槽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卡就能车，亮血条就会死。’
【我必须说明一下，只要这些‘绿光’出现在‘卡兹’的攻击范围内，将是毫无悬念的被秒杀，无论是攻击强度还是反应速度都差得太远，虽然它没有什么群体攻击手段，但如果想以多为胜的话，目前所有绿光加起来的数量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本来也没那个打算——哎~打不着~’
我正和蠢系统谈话间，“卡兹”和它的大嘴又一次从地底钻出，但毫无疑问地咬到了空气。
“放风筝”的诀窍在于保持对“被风筝者”的第一仇恨，而在无法对其进行攻击和杀伤的情况下，如何补回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减弱的仇恨度是最大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已经被我成功解决了。
咔锵！咔锵！咔锵！
“卡兹”在相距不算太远的位置上连连“探头”了三次，全都咬的是空气，并且攻击范围内全都没有“绿光”存在，但问题在于，这支由十几只“绿光”组成的小队伍并非远远逃离，而是每次都刚好处于它的攻击范围之外一点点。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在“卡兹”第四次探头的时候，绿光们甚至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一副等待它继续探头并故技重施的模样。
咔锵锵！
“卡兹”大概气疯了，钻地突袭的速度快了有两三成不止，但结果仍然是扑空，继续追击时也获得了同之前完全一致的结果，看上去就像是把之前双方的攻防战录下来并加速播放一样。
就是这样，在不能以“伤害”造成“仇恨”的情况下，只能以“愤怒”来补充“仇恨”了。
举个例子，一只苍蝇在手持苍蝇拍的人类面前飞来飞去，时不时还落一下，而这个人类每次拍拍子都会打空，而在他试着加快速度时，苍蝇竟然也随之加速，而且落点和之前几次一模一样。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这只苍蝇之前给出的“再使把劲就能打死它”的考量完全是它误导的结果，它其实一直在耍人玩。
而人只要这么一想，可不得怒气爆棚？
我不知道“卡兹”想不想得到这个逻辑，但只看它越发迅猛和无脑的动作，就知道这仇恨拉得越发稳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
我瞧了瞧一副要把附近的地面完全钻塌的钻地魔虫，果断指挥绿光们冲向海边的浅滩。
咔锵——呼噜——
海水的阻力在一定程度上减慢了绿光们的动作，但对“卡兹”的影响更大些。
它每次从地底冲出时，首先面对的是落下的大堆沙子和汹涌的海水，直接导致它钻出地面的动作会慢上那么一线，这种阻碍令它仍然没法捉到任何一头“绿光”。
【如果你想把它淹死，那肯定是想多了，】蠢系统看了半天我的操作，似乎得出了什么不靠谱的结论：【且不提它会不会令自己陷入那种窘境，即使会，你也没地方积攒出足以把它淹死的水来。】
‘谁说我要淹死它？’我一边指挥“绿光”根据地面震动继续躲避从沙滩之下钻上来的“卡兹”一边回应道。
【唔……这样的话……】
咔锵——！
没等蠢系统“这样”个所以然来，“卡兹”便擦着“绿光”队伍的尾巴，再一次以毫厘之差从地底钻出，被浇了满头满脸的沙子之后，用它的巨型钳嘴凶狠地啃了一口空气。
似乎差不多了，我看了下扑空后恶形恶状地对绿光张合嘴进行威胁的“卡兹”，决定进行最终阶段。
现在它处于“不管不顾也要追杀绿光”的偏执状态，谁说都不好使，但如果继续挑起它的怒气或干脆放任不管，它很可能会进入一种“我到底在干嘛”的自省状态，那时候就很难再打败它了。
“A？”
这次，我没有让“绿光”们立刻逃走，而是指挥它们互相交流了一番，保持位于“卡兹”的攻击范围外面一点，并故意对一旁的“卡兹”视而不见，以期令它产生“不想钻地再出，现在就要消灭你们的”想法。
咔咔咔——咔锵！
伴随着某种奇异的金属摩擦和爆裂声，“卡兹”的身体猛然前探出一大截，巨大钳嘴狠狠啃向“零号绿光”和它的追随者。
但，还是一嘴西北风。
我本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它显露这种形态，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在它开始咔咔咔地往外拔自己的时候，已经让“绿光”们远远跑开，远离了它新的攻击范围。
此时再看“卡兹”，某个“界限”就很明显了。
以它之前总是埋进地里的躯干位置作为分界线，上面的颜色更深，脚爪也更加有力，此时怀着愤怒把自己从土里拉出来的那一截，就显得相对脆弱一些——毕竟常年不见天日嘛。
咔咔咔！
“卡兹”开始更加费力地把自己向外拉，它刚才突兀地玩这么一手，一定是期望趁“绿光”不注意时，攻击能有所收获，但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大约是破釜沉舟了。
咔轰！
终于，整只“卡兹”将它自己全部从地底“拔”了出来，外形方面没有什么异常或特殊之处，除了色泽深浅之外，整个就是条巨型蜈蚣。
巨型蜈蚣“卡兹”整体现身后，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停顿，便直接对着远处的“绿光”群体以极高的速度游去，一副想要赶尽杀绝的模样。
不得不说，一栋“二十层大楼”横着游动起来，给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至少“队长”手下的护卫队又逃散了好几个。
但是很可惜，它的这个行为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1067、零号元素（四十）
如果用我这边的技能种类和等级来描述的话，“卡兹”应该是那种“啃咬”极高，“打击”极高，“突刺”没有，“喷毒”也没有的极度偏科选手。
这直接导致它无法从远处进行捕猎，只能通过在地底行进并突然破土而出的行为来猎杀目标，但这招在能根据地面颤动判断其“出土”点的生物面前完全无效。
而在它整个从地下钻出后，只看那巨大的身体和无数双脚，附属技能也可以判断出来了：“匿踪”或者说“潜地”是有的，看腿的数量，“疾驰”大约也有，但不存在“飞行”和“跳跃”。
最重要的是，它不存在任何疑似鳍或蹼的部件，也就是说，不可能具备“游泳”这种不属于常规技能的本领，而“绿光”却具备——只看它们背后那窄窄的背鳍就知道了。
于是，在“卡兹”那不具备“游泳”能力的“初始水中移动速度”面前，如鱼得水的“绿光”们甚至可以在它面前跳水上芭蕾玩。
【请不要进行如此辣眼睛的举动……要瞎了。】
‘根本没有实体的家伙说什么呢？而且我也没让它们跳芭蕾，只是在蛇形走位而已。’
因为不确定“卡兹”是否知道“利维坦”的存在，以及其智慧是否足以判断出把它朝深海引的动作有诈，我指挥着“绿光”们前进的轨迹只是大致与海岸线持平，并逐渐向深海偏移而已。
目前看来，“卡兹”除了闷头狂追，在身后及两侧掀起阵阵巨浪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举动。
果然，即使有“史诗”作为前缀，也免不了受“生物”后缀的影响，它大概还无法理解什么叫“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又逃亡了片刻，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以及确定“卡兹”不会调头之后，我果断调整“绿光”的前进路线，直直地朝深海方向游去。
咔锵！咔锵！
“卡兹”不知为何亢奋起来，紧随着转弯追来的同时，还不断开合大嘴发出奇怪的声音。
从常规思路来看，它大概在说“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们”？
‘这Flag立得真稳。’
【复议。】
此时，海面之下已经看不到沙滩了，将视角拉高之后，向下望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蓝，再有就是十几个小小的“绿点”和紧随其后的棕红色巨大“蜈蚣”。
说起来，“被吞噬”还算可以理解，但“喷飞”？“烧瓶妈妈”看起来可不太像鲸鱼，究竟要怎么喷——
轰轰轰！
伴随着突兀响起的巨大海涛声，巨大范围的海面突然“凹陷”了一个“漏斗”下去，下一刻，处于“漏斗”中的一切，无论是鱼群、海藻还是身处其中的“绿光”和“卡兹”都开始疯狂旋转起来。
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个“漏斗”就像装满水的厨房洗碗池拔了塞子，而“绿光”和“卡兹”就是这洗碗池里的十几颗芝麻和一根黄豆芽，完全无法抵抗地随着漩涡不停旋转。
在我以为“利维坦”的“喷飞”还要先一步“吸入”时，整个“漏斗”的旋转骤然一停，接着便有一股几乎同“漏斗”同样直径的水柱自“漏斗”底部冲天而起，将“绿光”和“卡兹”以一种不停打转的古怪姿势同时高高地喷飞了出去。
哟，螺旋升天？
咔锵！咔锵！
“A！”
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护卫队”中的普通绿光全都带着弧线被喷回了半岛上，只有“卡兹”和“零号绿光”以及它的两个跟班在直直上升，虽然互相之间还在放狠话，但谁因为都不具备“飞行”技能，所以无论它们怎么张牙舞爪也没办法在空中移动分毫。
哦，不对，还是可以原地打转的。
‘奇怪，按照进化时的提示来看，此时应该被【喷回陆地】才对，为什么在不停地上升？’我看着这两批还在互相争吵，完全没发现问题严重性的生物，向蠢系统问道。
【我倒是有个猜测，但有点不可思议就是了。】
‘没关系，说吧，正所谓排除其他所有的可能，剩下的结论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也一定是事实。’
【那就是，它们是不是正在被喷向‘其他星球’？】
‘哈？’
【虽然说‘距离海洋过远，会被喷回陆地’，但又没有指出是哪里的陆地。】
‘当然是土生土长星球的陆……’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大概率就是那样呢。】
所以说，其他“绿光”被喷回这颗星球的陆地，因为它们是土生土长于此的，而“零号绿光”来自于太空中的一颗陨石，严格来说，来自“外星球”，现在，“利维坦”要把他喷回“故乡”去。
如果被其他海洋生物喷飞，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夸张的事情发生，但问题在于这个“喷飞”是从概念上改变“普通生物进入深海就会吞噬”的“规则”而来，同样属于“规则”，而“规则”是不讲道理的。
这一切的前提是，“零号绿光”在整个族群的进化史上【从未死亡】，但凡它在之前什么时候死掉那么一次，即使在巢穴重生，仍然受我直接控制，故乡也会被固定在这颗绿色星球上。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它真的一路被喷去外星球，凭它的增殖特性，倒不必担心活不下来，反倒是那卡兹比较麻烦，到哪里都是严重破坏生态。’我向蠢系统问道。
这事不算太大但挺麻烦，应该不至于直接动用“读档”那么夸张的手段吧……
【很简单，直接令‘绿光’族群进化至‘部落阶段’就行，最后一次进化并出现智慧之后，它就会‘属于’这颗星球了，当然，你还是可以控制整个族群的。】
‘嗯？那很重要吗？’
【还记得之前的那场‘流星雨’么？它们同样来自于‘外星’，如果其中诞生的哪个陆地生物傻傻地深入海洋，岂非也要直接升天？没有发生那种事的原因，就在于它们不曾受到你的‘直接控制’，默认‘着陆’的同时就属于这颗星球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卡兹】这家伙也飞天了？’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利维坦’为了保护‘绿光’，想要杀了它啊。】
……好吧。
1068、零号元素（四十一）
随着不断攀升的高度，可以看到“绿光”正下方的海岸线、沙滩和丛林逐渐变得模糊，和接近色块，黄黄绿绿的看上去就像一块蓝色桌布上翻倒了一碗青菜鸡蛋汤。
在更远的地方，连接半岛的大陆，以及与这片大陆不相连的其他陆地和岛屿也逐渐出现在“桌布”边缘，而遥远的海天交接处，那一向无比平直的海平线更是呈现出了些微的弧度。
不停上升的“绿光”和“卡兹”早已经放弃了向对方发动攻击的徒劳行为，正在互相大眼瞪小眼，此时却同时被某种奇异的声音所吸引。
呼呼，啵，噼啪。
发出这种古怪声响的，是“卡兹”蜷起来的巨大身躯，其靠外一侧的位置，正在冒出一阵阵细微的火焰。
“WAAAGH！”“WA！”
显然，“绿光”们是见过类似的东西的，从“哈奴曼”那里，它们大概以为那是某种与之近似的攻击手段，纷纷吵嚷起来，并非常一致地在头顶冒出描绘着熊熊烈火的思维泡泡。
咔锵！咔锵！
“卡兹”作为前“超级大嘴”和现“钻地魔虫”，当然不可能见识过火，但那同受到攻击时大致相同的感受或许令它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一定是这些“绿光”通过某种方式攻击了它，于是伸展身躯和大嘴尝试发动攻击，而这种行为仍然是徒劳的。
在不断上升的敌对双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零号绿光”却盯着“卡兹”身上的火焰若有所思，又等片刻后，随着那团向下飘飞的火焰逐渐蔓延扩大，它展臂将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木棍横着探了出去。
呼！
没等多久，那根木棍的尖端便同样燃起了一朵明黄的火苗。
“WAAAGH！”它挥舞着那根木棍，或者说火把，向身边的两个同伴惊喜地叫了起来，而脑袋上则浮现出一个“木棍高速挥舞之后着火”的动图泡泡。
摩擦生火……想要同空气摩擦来生的话，需要的速度可不是普通生物能达成的，不过，虽然过程不太正确，但至少起因和结果没有问题。
“护卫队长”和“小跟班”在观察那木棍几眼后，算是接受了“零号绿光”的说法，脑袋上冒出了同他描述一致的“思维泡泡”。
叮叮叮~咔嚓~
就在两名同胞接受“零号绿光”观点的同时，它原本思维泡泡的旁边，额外多出了一个描绘着“大脑”的透明框框，之前它每次扩充队伍时，那框框里面的“大脑”图案都会变大一些，而这次，它变大的速度有些匪夷所思，并没有在按比例应该招收第三、第四跟班的位置停下，而是一路膨胀，直接将那“透明框框”从内部胀碎了。
这种并非发生在真实世界的事件并未令“队长”和“小跟班”产生什么反应，只有“零号绿光”自己忽然晃了晃脑袋，转动着眼睛，一副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般望望天又望望地。
下个瞬间，它和它的伙伴们便失去了上升的动力，斜斜地向已经成了色块的半岛落去。
至于“卡兹”，仍然在笔直地急速上升，带着火。
【提示：使用工具，学会生火，代表着脱离蒙昧，解除束缚，‘绿光’族群已经成为一种智慧生物，即将正式进入‘部落阶段’。】
【提示：‘绿光’在生物阶段结交了许多朋友，也击败了许多敌人，任何生物在面对它们时，只有成为朋友和遭到灭绝两种下场，受此影响，特技‘呼朋引伴’进化为：‘野兽大师’。】
【野兽大师：酋长可以魅惑任何生物族群协助部落作战或交涉，且任何生物（不包括精英生物与史诗生物）与部落的关系都不会为敌对。】
【提示：进入部落阶段前，‘绿光’将获得最后一次可以改变自身外形的‘进化’机会，进入部落阶段后，‘生物进化器’将升级为‘文明进化器’，无法继续改变生物外形。】
在“零号绿光”和两个追随者从天而降时，提示姐姐刷出了一排排的提示。
嘿，这是在说我是“束缚”呗？
但仔细想想也没错，毕竟一直处于温室中的花朵没法抵御寒风，而我那种坚持“一个都不能少”的做事风格其实是非常不符合进化论的。
‘说起来，卡兹现在怎么样了？’我调整视角看了看并没有随之落下，而是消失在天穹的巨型蜈蚣。
【卡兹放弃了思考。】蠢系统答道。
‘说人话。’
【卡兹被烧焦小半边身体之后进入了太空，火焰自然熄灭，它为适应太空环境而主动进入休眠状态，该状态将持续到它抵达某个宜居星球或者死亡。】
‘史诗生物还能在太空中生活？’
【陨石里都能钻出活生生的细胞生物，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有道理。’
嗖——咚！
在我和蠢系统扯淡时，“零号绿光”和它的两个追随者已经重新着陆，精准地掉回了“绿光”们所在的巢穴，并且理所当然地毫发无伤。
仔细想想的话，“利维坦”的进化提示中确实提过绿光在被“喷回陆地”的过程中“免疫掉落伤害”，但竟然连空气摩擦都不会着火呢。
“WAAAGH！”“WAAAGH！”
好奇的“普通绿光”，之前被“卡兹”吓到跑路的“士兵绿光”，以及刚刚先一步被“利维坦”喷回巢穴的“绿光护卫”纷纷围拢过来。
由于“零号绿光”刚刚成为“绿光部落”的“酋长”，且已经脱离了我的直接控制，所以此时完全是在按照它自己的想法在行动。
只见它脑袋上冒出个描绘着火焰的泡泡，一边“WAAAGH”一边用力挥舞手中略显焦黑的木棍。
理所当然的，想和空气摩擦来生火，它挥棒的速度还远远不够，于是在长时间没有成果后，围观的“绿光”们脑袋上一个个地逐渐跳出了“问号”泡泡来。
最终，“零号绿光”手上一滑，把木棍向天空扔了出去，接着原路返回，咚地一下敲在它的脑袋上，引起围观“绿光”的一阵惊呼。
“WAAAGH！”这一敲似乎把它敲开窍了，“零号绿光”一把接住木棍后，转身在地面用于构筑巢穴的干燥树枝和枯叶上狠狠一划，终于顺利将木棍重新点燃，转而冲着周围面露崇敬的“绿光”们得意地挥舞。
【它只是把木棍里面原本就没有完全熄灭的炭火点燃了哎。】
‘嘘，人艰不拆。’
我有看了看一时停不下来的“零号绿光”，果断点下了“进化至部落阶段”的绿色对勾。
1069、虚空之遗（一）
——TR79.12.8——
克哈四（KorhalⅣ），总督府客厅。
“嗯……仿生人……”艾米尔·蒙斯克（EmileMengsk）看着手上的电子读本自言自语。
这是一名金发蓝眼，身材娇小的女孩，她穿着深蓝色的外套和牛仔裤，围着如同缎带一般的蓝色绒线围巾，头上歪戴一顶鸭舌帽，看上去似乎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抱歉，小姐，您有什么疑问吗？”样貌英俊，皮肤黝黑，态度和蔼，笑容爽朗，身穿笔挺正装的家庭教师停下讲解，放下手里正在演示的银色数据板，转头向她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艾米尔眨了眨眼：“贸然使用那种我们至今都无法解析的跃迁技术，竟然没有任何一艘殖民船失踪，简直是一种奇迹。”
“不，小姐，我想您理解反了，就像我之前讲解的那些人类历史一样，正是因为那些奇迹和小概率幸运事件的发生，我们才能在这里对它们进行感叹，否则，就会有另一个智慧物种在这里感叹人类灭亡有多不幸。”家庭教师温和地反驳道。
“嗯，我明白了。”艾米尔思索一会，这才想通般地点点头。
“那么，我就继续了，”家庭教师顿了顿：“正如我之前所说，在公元2070年，由于不满人类对宇宙探索的迟缓，世界首富维克多·曼斯威尔先生斥巨资投入私人太空探索，并于2075年向半人马阿尔法星云发射了六艘各自载有三百万基因库的深空殖民飞船，它们被分别命名为曼斯威尔号、风信子号、鸢尾花号、秋菊号、水仙号和腊梅号，这表达了曼斯威尔先生对和平与发展的期望。”
“我知道，接下来是‘时间断层’。”艾米尔举起手。
“是的，小姐，这些殖民船预定的计划是，由飞船计算机制定航行路线，部分偶尔解冻醒来的志愿者进行维护，通过花费极长的时间，最终抵达某个宜居星球，但首批志愿者醒来时，却发现六艘殖民船正处于如今被称为‘亚空间’的奇异空间，且所有的计时工具均已完全失效，所以无法判断当时距飞船发射已经过了多久，该事件被称为‘时间断层’。”家庭教师继续说着：
“志愿者代表进行了商议之后，决定仍然维持出发前制定的计划，但由于计时工具已经无效，所以必须随时有人保持清醒并在重新休眠前唤醒自己的代替者，在当时看来，这毫无疑问是已经放弃自己抵达新世界可能的做法，所以，在数年后，六艘殖民船脱离亚空间抵达克苏鲁（Koprulu）星区时，这些已经显出老态的志愿者被共同推举为人类的领袖——小姐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先生（AngusMengsk）便是其中的一员。”
“嗯，嗯。”艾米尔用两个拳头支着下巴，听得很认真。
“殖民船首先抵达的星球，便是如今泰伦联邦（Terranfederacy）的首都星泰拉（Terra），非常神奇的是，它的自转、公转、重力、温度乃至空气比例，完全同当初殖民船出发的地球特征一模一样，虽然当时有不少人建议给它取名为‘盖亚星球’或‘第二地球’，但最终还是定名为这个同‘泥土（Earth）’同义的词。”家庭教师的手指在数据板上划过，展示泰拉的各项数据：
“由于在‘亚空间’中不知迷失了多久，即使有怀旧者提出仍然使用公元纪年，但如何确定当前时间也是个问题，最终，第一代联邦议会决定，以飞船抵达泰拉的那天定为新历元年，星区时间则以泰拉星登陆位置为准，即我们正在使用的泰拉历（TR）和泰拉时。”
“只凭借殖民船的科技，竟然能在短短七十九年发展到如今的程度，好厉害啊。”艾米尔把目光转向窗外。
由于客厅本身更适合居住，虽然有不少科技感明显的物件和挂饰，但总体并不太突兀，但巨型落地窗之外的景色却相当震撼。
这是由一座座古铜色外表，如同刀锋一般矗立的建筑丛林，而这座丛林的底部，交错的路面和立交桥上，各种各样的车辆车水马龙，间或有飞行器在楼宇间一掠而过，更高的地方，巨大的飞艇携带着同样庞大的信息板在播放各种公告、新闻甚至广告。
“不，小姐，这并非人类自身的科技，否则我们应当会延续地球的科技和建筑风格，”家庭教师摇头：“它来自一个先驱者（pioneer）文明。”
“先驱者？”艾米尔偏偏头表示疑惑。
“初代殖民者在泰伦初步发展，开始探索周围的星区后，几乎立刻就发现了这个濒临灭亡的古老文明，并将它命名为【尤特】。”家庭教师调整手上的记录板，展示出一个巨大的，像鱿鱼又像章鱼的奇异生物，从画面上看，它们盘踞在某种造型非常独特，但同窗外风景莫名有些相似的海底城市中。
“噫——”艾米尔将身体后仰，表达出对这种软体生物形象的不满。
“哦，抱歉，”家庭教师快速点了两下将章鱼的图案消除：“接下来，就是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年的，同‘先驱者’的战争。”
“哎？它们有那么弱吗？”艾米尔眨着眼，似乎很不理解。
“关于这点，目前联邦没有任何情报流出，但可以确信的是，它们受到人类攻击后并未反击而是直接逃走了。”家庭教师再次翻页，展示出一副不怎么清晰的，巨型飞船升空的景象，看上去确实像是匆匆逃离。
“但目前人类还不能探索每一个星球的海底吧，或许有偷偷藏起来的尤特？”艾米尔指了指窗外远方的淡青色海面。
“关于这个……谁知道呢，”家庭教师关闭了数据板：“今天的历史课结束了，下次来时我应该会讲高等数学，小姐可以期待一下。”
“……”艾米尔顿时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装可怜或许对老爷夫人和少爷有用，但对于必须完成工作的我来说是没用的，”家庭教师笑了笑，走向大门：“明天见，艾米尔小姐。”
“嗯……明天见，莫拉（Mora）。”
1070、虚空之遗（二）
——TR79.12.8——
克哈四，总督府。
“欢迎回家~哥哥~”
身披灰色长风衣，身穿棕色作战服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Argsk）刚刚走进家门，就看到自己小小的妹妹举着只大大的礼物盒跑过来：
“生日快乐！”
“嘘——小声点，艾米尔，”他匆忙比划手势示意妹妹噤声：“父亲和母亲都在哪里？”
阿克图尔斯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有一头如麦穗般金黄的漂亮短发，双眼是深沉的湖蓝，脸颊和下巴有稀疏的，似乎没整理好的胡茬，脸型瘦削而锋利，五官整体看上去显得有些严肃和凶恶，但这点凶恶在面对眼前的女孩时只剩下了宠溺和无奈。
“爸爸还在办公，妈妈在指挥女仆们准备午餐，”艾米尔稍稍放低了声音，但转眼又高了起来：“生日快乐！哥哥！”
“好，好，谢谢，但拜托不要再大声喊了。”阿克图尔斯无奈地接过礼物盒。
他原本打算暂时放到一边，但看妹妹那副“快拆开看看，然后称赞我”的模样，还是放弃了那个事后会被各种小手段捣乱的举动。
“嗯，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公主给哥哥准备了什么惊喜？”阿克图尔斯带着艾米尔走到客厅坐下，开始拆那个礼物盒。
手感很轻，正常来讲应该是领带、围巾或者帽子？不不，能猜到的话她就不是自己妹妹了。
虽然做如此想，但当阿克图尔斯最终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金灿灿的宇宙飞船模型时，还是被自家妹妹选择礼物的倾向惊了一下。
“我没记错的话，艾米尔，去年生日你送的就是这个？”他举起模型呼呼呼地来回比划了一下做飞翔状。
“不，去年送的是‘金色神驹一号’！”艾米尔义正辞严地反驳道。
“呃……那这是？”阿克图尔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金色神驹二号’！”小姑娘抬手一指。
“……”原来改个编号就是不同的商品？阿克图尔斯决定今天抽空去查查到底是哪里来的奸商忽悠了自己的妹妹。
“哥哥将来要指挥大舰队，”艾米尔也学着阿克图尔斯比划了两下：“一艘飞船肯定不够，我要送给哥哥一千艘！”
一年送一艘的话……姑且就当妹妹在祝自己长寿好了。
“谢谢艾米尔，你自己玩，我去见一下母亲就走。”阿克图尔斯将“金色神驹二号”收进风衣口袋里，而后看向厨房的方向。
“但爸爸已经知道你回来了啊。”艾米尔眨眨眼。
“我觉得，他应该没空关心我的行程。”阿克图尔斯皱眉。
“莫拉告诉爸爸，说你会在今天回克哈，”艾米尔指指窗外远处的航空港：“连班次也说了哦。”
“那家伙……”已经站起身的阿克图尔斯一时不知该先迈哪只脚。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来我的书房一趟！】”略显苍老但仍旧气势十足的中年男性声音从客厅的通讯器中传出。
“说说看，你跑去当联邦雇佣军的这一年来，都有什么收获？”
泰伦联邦议员，克哈四总督，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AngusMengsk）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手里翻阅着一面记录板，开口向刚刚走进书房的阿克图尔斯问道。
唔？父亲此时的态度似乎还算平和？至少不像当初那样全力反对了。
阿克图尔斯偷瞄了一眼，转而看向父亲背后的全息书架而不是他的脸说道。
“枪械、格斗、潜行以及战术小队指挥等方面都获得了不小的进步，但载具驾驶以及情报分析和大兵团指挥等方面由于实践机会不多而没有什么收获。”
“那么，你认为你这些‘进步’能胜任一个殖民星的总督吗？”安格斯并不抬头，接着又问。
“还不能。”
“但你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是。”
安格斯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记录板，抬头直视自己的长子，而阿克图尔斯原本似乎打算回避，但只是略微偏头便重新转回了视线同父亲对视。
父子俩的外貌宛如从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相似，但安格斯那依稀能看出些金色的头发已经只剩灰白，而且他并没有把同样发白的，遮住了脸颊和下巴的胡须剃掉，这导致他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身穿笔挺总督制服的安格斯在气场上还是压了仅仅穿着雇佣兵服装的阿克图尔斯一头。
互相瞪视了片刻，安格斯重新拿起了公务记录板：“呵，既然你已经看到了你想看的，却仍然没有改变主意，那就说说你的理由吧。”
“泰伦联邦看似稳固，但崩塌的那刻已经不远了，”阿克图尔斯顿了顿，见父亲没有反应，这才继续说道：“议会为什么会大量招募雇佣兵来代替军队开拓边境，剿灭海盗？当然是因为他们对远离首都星的地方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在各星域间的距离相对遥远，且大量使用克隆人的情况下，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愿意听从来自泰拉的，不知道延迟了多久的命令和安排。”
“虽然大家的外表全都是人类，但这些年来已经因为来自不同的殖民船、处于环境不一致的星域，以及彼此间的冲突分化成了不同的——这个词或许不太确切——民族。”
“目前来说，盖伦特、米玛塔尔、加达里、朱庇特等星域的殖民星已经同我们艾玛星域貌合神离，如果不是那六艘殖民船上的初代领袖们尚且健在，它们大概早就寻找各种理由脱离联邦了。”
“所以说，您让我留在克哈，进入国家学院深造，以期未来成为克哈总督的打算虽然没有太大问题，但我们的敌人们是不会给我这个时间的，一旦各方开战，一个强有力的，能保护人民的将军自然要比管理星球的总督重要。”
“而我，您的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已经初步掌握了一支雇佣军，并在这一年的各种行动中不断壮大，不是我讲大话，只以联邦此时的军事实力而言，我的那些小伙子们能打败十倍于他们的联邦军。”
阿克图尔斯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对于竟然没有被父亲打断而略感惊奇，于是怔怔地望向书桌后的老人。
“呵……”安格斯没有对儿子的演讲做出评价，轻笑了一下，把手中的记录板朝他滑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嗯？这是——”
看清那记录板文档的标题后，阿克图尔斯只想把刚才自己说出的话全都吞回去。
1071、虚空之遗（三）
——TR79.12.8——
克哈四，总督府餐厅。
“您最好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是只有你认可的才叫‘实际’。”
“您一定会后悔的。”
“我们走着瞧。”
“……”
阿克图尔斯劝了两句后忽然发现，这好像正是自己当初不顾父亲的反对，独自前往联邦边境加入雇佣军之前同父亲的对话，除了人称有些变化之外内容完全一致。
老爷子也太记仇了……他默默闭上嘴，开始构思不属于那次争论且能够说服父亲的词句。
“都少说两句，儿子难得回来一趟，又是他的生日，有什么事情非得在饭桌上争？”坐在阿克图尔斯身旁，身穿米黄绒线衣和宝蓝套裙，黑发棕眼，婉约温和的女士不满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成功令两个男人停下了彼此瞪视的幼稚举动，各自拿起餐具。
莎拉·蒙斯克（SaraMengsk），安格斯的妻子，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的母亲，虽然年近五旬，但保养得还不错，出去说是艾米尔的姐姐的话……大概会有一半人相信吧。
她和安格斯是非常少有的，初代领袖互相结合的例子，毕竟当时人类面对着一个全新的，尚待开发的星域，能够成为“万人之上”，谁又想成为“一人之下”呢。
阿克图尔斯只能猜测，父母在亚空间为移民船领航时，发生了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但这种事做儿子的可没办法具体问，只能从他们自己聊天时透露出的一星半点进行分析。
目前已知的是，父母两人似乎并不属于同一个时段苏醒的船员，父亲在他值守的时间里对母亲的睡脸一见钟情，最终通过留言的方式同她联系上了，在经历其他一些危机以及互相提供了跨越时间的帮助之后，终于互相确认了心意，然后，他们各自偷偷地向飞船主机提交了将自己的清醒时段调整到对方清醒时段的申请，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完美错开……
由于这个申请当时规定只能提请一次，如果不是移民船在那之后很快脱离了亚空间，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根本就没有出生的机会。
想到艾米尔，阿克图尔斯转头看了她一眼，果然，那个调皮可爱的妹妹正在啊呜啊呜地大口扒饭，和自己一年前离家时完全没有差别。
不出所料的话，等下她终于吃饱之后，就会对着她自己的“战果”愣上那么一会，再嘟囔两句“吃这么多不是我的错”之类的可笑发言。
“父亲，您有没有想过这一点，”思绪在家庭和家人这边转了几圈之后，阿克图尔斯想到了新的理由：“艾玛星域这边距离联邦首都星实在太近，许多官员乃至将军都同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们临阵倒戈怎么办？”
“所以说只是‘草案’，”安格斯不以为意：“我已经在某次闭门会议中将它提出并观察过与会者的反应，坚决反对者将被外调，而迟疑不表态者会被边缘化，但无论怎样，他们的行踪和通讯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以确保在计划展开前其内容不会外泄。”
“那宣布之后呢？联邦的舰队要抵达这里可只需两‘跳’。”阿克图尔斯认为这是盲目乐观。
所谓“跳”，是泰伦联邦从先驱者文明“尤特”那里照搬来的“星门”技术的衍生词，一艘飞船或者舰队通过某星系的一座“星门”抵达另一个星系的行为被称为“一跳”，而星系内重要地点间则通过山寨来的“加速轨道”抵达，最后则是飞船自身所拥有的“曲速引擎”技术。
虽然无法改变状态的“星门”仅能用于各星系之间“跳跃”，但“加速轨道”这种人类山寨来的技术却可以被编辑目的地，联邦境内躲藏的海盗大多都是用类似的手段藏身于被称为“死亡空间”的地方，毕竟整个星区这么大，谁也无法把每一处宇宙空间都完全探索清楚。
换言之，克哈星系距离泰伦联邦的首都星泰拉仅仅只有两个星系的距离，速度够快的话，在父亲宣布独立后，克哈四在一周之内就会被成千上万艘联邦战舰所封锁，届时要杀要剐就由别人说了算了。
“嗯，看来你果然没什么大兵团作战经验，”安格斯点点头又摇摇头：“难道你以为我会把敌人的舰队放进来然后摆明车马和他们玩战舰对轰吗？”
“……所以呢？”阿克图尔斯一时想象不能，端起柠檬汁喝了一口：“理论上应该控制咽喉要道，但我们完全没办法影响星门不是吗？”
“‘曲速跃迁扰断器’，”安格斯开始切他面前的小羊排：“这东西虽然不能影响星门，但足够把那些傻乎乎一头撞进来的联邦舰队变成蜗牛，再加上锁定干扰、吸电，克哈舰队以逸待劳，完全可以无伤把他们全歼，呵，论如何对付自己的同类，人类可一直是最优秀的。”
“唔嗯……”由于触及了阿克图尔斯的知识盲区，他一时无法做出有效评价。
“别怪你父亲，这个脱离联邦的计划，我也是同意的。”莎拉开口道。
“什么？”印象中完全不管政事的母亲会说出这种话，倒是令阿克图尔斯颇为吃惊。
“克隆人，你知道的，”莎拉放下餐具：“最开始的时候，为了拓荒和开发星球，大量进行克隆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当时的将军们也是从基因库中被克隆出来的，所以完全没有把克隆人士兵当工具，当时的著名军团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保持着建制，但第二代，第三代之后，自认为是‘纯种人类’，克隆人理应为自己服务的论调出现了，或许他们不敢对老一辈，具有功勋的克隆人怎么样，但对于新‘出生’的克隆人毫不客气，而最恶劣的，便是提供基因者对他自己的克隆人，你在边境或许不知道，最近就有好几起基因提供者随意杀害自己克隆人，或对他们进行残酷压榨的案件出现，而结果……因为是自己杀自己，自己压榨自己而被判无罪。”
“这……”阿克图尔斯颇为震惊，虽然他知道联邦的基层士兵是克隆人，但一直没想过他们的待遇问题。
“这帮白痴，”安格斯接了下去：“他们这么搞下去的话，人口基数庞大的克隆人必然被迫反抗或者说起义，而作为一向善待克隆人的克哈星系，我可不希望这里被卷进去，虽然草案上没有写，但它公布时，我会同时宣布克哈境内的所有克隆人获得公民权，而他们同基因提供者的关系将定性为亲子而非物品和所有者。”
父亲这不是一个星系独立，完全是把联邦架在火上烤啊……
“但，无论如何，克哈都在深入艾玛星域的位置上，即使联邦不派舰队攻击，仅仅不断派一些刺客前来进行斩首行动也很麻烦。”阿克图尔斯此时与其说是在反对，不如说是在替计划进行补完。
“哈！”安格斯豪迈一笑：“那便让他们看看我的军刀利是不利！”
“嗯？哪里有军刀（Saber）？”艾米尔转着眼睛四处打量。
1072、虚空之遗（四）
——TR80.1.1——
克哈四，总督广场。
克哈的太阳已经落山，而一栋栋高耸的，宛如刀锋般的建筑上和通勤道路的两旁，各种各样的灯火正在逐一点亮，伴随着它们出现的，还有夜空中不断绽放的虚拟烟火。
由于泰伦联邦仅仅成立了80年，而且各个星区的生活环境迥异，大都没来得及形成属于自己的习俗，所以新年仍然定在泰拉历每年一月的第一天，而庆祝方式也同文献记载中的地球大体一致。
而此时，数万名克哈居民正自发地朝广场聚集，准备听安格斯·蒙斯克总督发表新年演讲，庞大的人数令维持秩序的警员和安保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克哈星门无异常。”
“克哈四加速装置无异常。”
“各地空港无异常。”
“国王大道附近有人滋事已暂时收押。”
身穿笔挺礼服的阿克图尔斯按着耳麦不断确认着来自不同地点的汇报，直到安格斯不耐烦地咳嗽了两声，才犹犹豫豫地挥手示意保镖们放行。
安格斯今天外披带着金穗肩饰的黑色大氅，身穿黑底黄边银纽扣的英挺总督服，胸前挂着缎带和一排排的勋章，头发和胡子都打理得十分顺滑，令这位总督看上去颇有威严。
“小题大做，”他同儿子擦肩而过时哼了一声：“难道联邦还能未卜先知地派人刺杀我不成？”
“我倒是相信您安排的保密手段无懈可击，但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您难道能保证所有的参与人员都忠诚可靠吗？”阿克图尔斯小声反驳了一句，然后在父亲瞪回来之前飞快地溜走。
“哥哥，你的那支雇佣兵队伍叫什么名字？”阿克图尔斯原本打算前往总督府房顶继续监控，但在走廊上被艾米尔截住了。
由于需要参加典礼并在户外活动，今天艾米尔并没有穿那套相对居家的轻盈服饰，她此时穿着深蓝色的毛线衣和百褶裙，黑色长绒袜和棕色小皮靴，外披一件大大的深紫披风，脖子围着红色格子围巾，秀气的鼻梁上还架着副红框眼镜，看上去就像一个乖巧的文学少女。
“呃，艾米尔，你看上去真漂亮，但我现在还有事。”阿克图尔斯试图转移话题并溜走。
“我看到他们乘坐的飞船上有标识‘W·P’，但一直没想通是哪两个单词，”艾米尔一把抓住他礼服的衣摆，“难道是‘请留步（lease）’。”
为什么听起来像说客军团？
“是‘战争豪猪（ig）’。”阿克图尔斯无奈回答，雇佣兵执行任务的星域有那么一种特别巨大且危险的野猪，起这个名字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武，但回到克哈之后，这个词只能让人想到那种白白胖胖的家畜，所以才不想外传。
“哦……”艾米尔小小地表示了一下震惊，然后松开手：“那你去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你去找猪玩吧”，阿克图尔斯一边苦笑一边快步跑向电梯。
“【尊敬的泰伦公民们，不知不觉，已经是我们在新世界开拓的第八十个年头了，在这里，我要祝在各行各业中为泰伦联邦，为克哈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各位，新年快乐~】”
在阿克图尔斯来到总督府顶楼时，安格斯已经在广场前开始了他的演讲，而演讲的一开始，当然是毫无新意的回顾过去与展望未来。
按照阿克图尔斯看过的演讲稿，克哈脱离泰伦联邦的提案会在讲演接近尾声时宣布，由于该提案之前已经在克哈议会提交并通过，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全民公投，所以，在父亲将这个消息宣布之前，或者已经宣布，但尚未结束演讲的时刻，就是泰伦联邦对他进行刺杀的最好时机，再次一点，在公投截止之前将父亲控制或杀死也是可以大致挽回的，而一旦公投结束且顺利脱离，那么联邦就必须动用武力来征服克哈，父亲本身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所以，要么联邦还未察觉，要么，他们派遣的刺客已经在附近潜伏，阿克图尔斯举起高倍望远镜观察四周高楼的楼顶，以及任何适宜狙击的位置。
“【人类，克隆人，我们之间并无区别。】”
“【但我们之间却因为历史和出身而彼此争斗，在不断升级的争斗中，整个星区都变得四分五裂。】”
开始了，刺客随时可能会动手……如果有的话。
阿克图尔斯一边继续观察一边听取来自各地雇佣兵岗哨的汇报。
无异常，无异常，全都是无异常，如果不是真的无异常，就是他们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
“【现在，我们应该抛弃那些毫无意义的仇恨与争斗，并紧密团结在一起，在各位身上，我看到了未来，因为共同的希望、善良和梦想。】”
此时，由于安格斯总督已经明确表示支持克隆人获得应有的权利，广场上开始出现一阵阵的欢呼。
就像父亲说过的那样，比起其他星系和星域人类和克隆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克哈这边更多的是相互扶持，相互支援，他只要提出克哈脱离刚刚闹出杀害和压榨自己的克隆人的原体无罪的泰伦联邦，基本是不可能会有人反对的。
“【从今天开始，克哈星系的人类和克隆人将不再彼此争斗，任何势力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希望。】”
等等，那是什么？
正在随意四望的阿克图尔斯猛然将望远镜退回刚刚经过的地点。
望远镜中映照出了一处位于高楼楼顶的狭窄天台，那个之前还空无一物的地方此时竟然多出一个纤细高挑，半蹲着的女性身影。
她穿着一款不知材料为何的紧身银白护甲，整个人就仿佛刚刚从虚空中被画出来一样一笔笔地出现在了那里，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但可以确认她有一头鲜艳的橘红长发。
见鬼，拥有这么明显的外形却不隐藏了，就意味着……
“【我，安格斯·蒙斯克，以星球总督的身份在此宣布，克哈星系将脱离泰伦联邦。】”
与此同时，令那女刺客凭空浮现的最后一“笔”也已经画完，最后出现的，是同她护甲颜色一致，纤细狭长的步枪，不出所料地，它瞄准的方向正是广场演讲台。
“AX07区域发现异常！”耳机里传来安保晚了一步的示警。
轰啪！便在这时，一个新的礼花在总督府上空绽放开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杆枪枪口乍现的火线。
1073、虚空之遗（五）
——TR80.1.1——
克哈四。
“【确认横向风，刻度左三。】”
莎拉·路易斯·凯瑞甘（SarahLan）正以“幽灵模式”在狙击点调试她的枪，而多功能目镜自带的微型计算机正在替她校准弹道。
“【确认楼间气流，刻度上二。】”
这次狙击的目标，正是即将发表新年演说的克哈总督，安格斯·蒙斯克。
根据潜伏特工传回的报告，这位主张善待克隆人的总督打算在演讲的最后宣布克哈脱离泰伦联邦，并开始全民公投。
这毫无疑问是对联邦的背叛，在各个星域的总督和军团人心浮动之时，是个极佳的，杀一儆百的目标。
虽然她目前的位置距离演讲台足有一千六百米，但确信手中这把“黑百合”将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精准地命中目标。
它使用钨钢穿甲弹，长达三秒的激发时间，有效射程五公里，穿深一点二米，即使有某个“猪仔”察觉异常去用身体阻挡，也救不了那个总督的命。
战争豪猪，呵，那位总督之子大概根本不曾想到，这支他为了加强戒备而特意被他从边境调来的嫡系部队中，会藏有来自联邦的“幽灵”。
毕竟在这支雇佣兵队伍没有抵达克哈之前，他出于谨慎也不可能将实际的使命告知，所以，比起封锁严密的克哈星系，混进这支因为不清楚要做什么而疏于防范的队伍里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如此强大的枪械，自然有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后坐力，如果凯瑞甘真的敢在“幽灵模式”下射击，不管那个总督死不死，她自己是一定会因为半边身体的骨骼完全粉碎而死的，所以，必须将“纳米作战服”从“幽灵模式”切换为“力量模式”，完全现出身形后才能开枪，这也是“黑百合”目前唯一的缺点。
当然，只要命中目标，一片混乱的克哈是不可能有余裕追拿一个刺客的，如何应对联邦接踵而至的怒火才是重点，以克哈的搜索水平，想找到开启了幽灵模式的自己，难度堪比重新回到地球。
“【尊敬的泰伦公民们，不知不觉，已经是我们在新世界开拓的第八十个年头了——】”安格斯·蒙斯克的声音通过扬声器遥遥传来，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这位初代人类领袖面对数万公民时神情自若，语气也非常自信，但是很遗憾，由于他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他的命运就要在此戛然而止了。
“【形态切换。】”凯瑞甘保持着瞄准姿势，开始将纳米作战服从“幽灵模式”切换到“力量模式”。
体感上，原本轻盈柔软的作战服正逐渐变得坚硬厚重，各个关节以及其他用于发力的部位在收紧，其他受到攻击容易致命的部位则明显被强化了防护。
这种作战服的技术与“黑百合”不同，它主要来自先驱者文明“尤特”，被泰伦联邦科学院进行了初步改造以适合人类的发力和防护。
“幽灵模式”，顾名思义，是能屏蔽掉光学、红外、声波、电子束等人类目前常用扫描锁定技术的潜行模式，如果不使用特定的护目镜，使用者自己也看不到自己，虽然自身重量和行动时造成的空气扰动仍然没有办法处理，但对于远程狙击来说并不重要，整个人完全如同一个“幽灵”，这也是泰伦联邦将这支秘密部队称为“幽灵”的原因。
至于“力量模式”，则是个统称，它不止可以通过外骨骼模式增加使用者的力量，同时还可以强化速度，抗击打和防辐射能力，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水下呼吸，一旦开启了这个模式，使用者完全可以称为一台人形攻城坦克，常规火力基本拿她没有办法，重火力又难以瞄准，如果不是这个模式无法持久开启而且本身制造价格不菲，联邦大概已经把它当做标准军服配发了。
一般而言，如果一名幽灵不能用“潜行模式”解决目标或意外引发了警报，就必须切换力量模式逃走，或者，把发现自己的敌人统统杀光。
咝咝——
随着某种细微不可查的声音，凯瑞甘注意到自己持枪的手臂正在“凭空出现”，硬要描述的话，看起来就像是被一支粗糙的画笔在虚空中“画”了出来，而这也意味着模式切换即将完成，接下来所要做的，只是扣动扳机而已。
“【从今天开始，克哈星系的人类和克隆人将不再彼此争斗，任何势力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希望。】”
目镜中可以看到，广场上的克哈公民已经隐隐从他们总督发表的演讲里听出了什么，一个个都表现出了兴奋和期待之意，而一阵阵欢呼正远远传来。
“呵呵，令你们的美梦破灭，真是十分抱歉。”凯瑞甘低声自语，而后扣下了扳机。
“【我，安格斯·蒙斯克，以星球总督的身份在此宣布——】”
咚——！
短暂延迟后，随着沉闷的枪声和枪口乍现的火线，从“黑百合”枪托上传来的强大后坐力令处于力量模式下的凯瑞甘也有些站立不稳。
无论如何，自己应该已经被那些“猪仔”发现了，必须……什么！？
预想中的演讲者倒下，台下一片混乱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有个“什么”正沿着自己射击的路线反向急速飞来。
咚——啪！
随着绽放的虚拟烟花，凯瑞甘一个翻滚撞破身后房屋的窗子跳了进去，几乎同时，一道暗红色的纤细光柱带着轻微的嗡嗡声一掠而过，将她之前踏足的狭窄平台一劈两半，断口宛如被激光烧灼过一般。
“艾米尔·蒙斯克？！”看到对方的同时，凯瑞甘就认出了这个在情报中提到的少女，但无论哪份情报都明确写着她是个“普通人”！
“啊……”仍然是一副文学少女打扮的艾米尔扶了扶眼镜，而后随意挥舞了下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握把在中间，两端各有一截赤红光柱探出的奇怪武器，虽然看上去像是古旧的灯管，但刚刚它轻描淡写就切开金属地面的威力让凯瑞甘无法忽视。
“因为察觉到父亲被狙击，情急之下觉醒原力（Force）成为绝地武士（Jedi），这很合理。”女孩自言自语道。
完全不合理！而且你那光剑（LightSaber）的造型明明是西斯（Sith）！
1074、虚空之遗（六）
——TR80.1.1——
克哈四，总督大道。
你明明是西斯吧！
“幽灵”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工部队，同敌方目标交谈属于严格禁止事项，凯瑞甘之前那样在射击前自言自语已经算是违规，惊愕之下叫出艾米尔名字的违规程度更大，如果她再直接把这句吐槽说出来，泰伦联邦对她的训练就完全可以称之为儿戏了。
不过，即使无视女孩古怪的话语，她表现出的实力，比如自身高速移动或者飞行，又比如轻松切开厚重金属的武器，全都不容小觑，凯瑞甘据此判断任务已经失败，且自己很可能不是表现出异常能力的艾米尔的对手后，当机立断做出了撤离的决定，她调转“黑百合”的枪口朝这古怪的总督之女扫射一番后，便丢出一个烟雾弹，接一个战术翻滚远离窗口向建筑深处逃去。
当然，是扫射，作为“幽灵”的主要武器，如果它只有狙击模式，所有特工的任务完成率只怕要降低一半以上，事实上，这种武器同纳米作战服一样，同样拥有两种形态，其一便是射程极远，穿透极强，但发射速度极慢而且需要目镜帮忙校准的“狙击模式”，其二则是冲锋模式，启用该模式后，“黑百合”会缩短枪口，收起瞄准镜，切换所用弹夹，成为一种威力比步兵标配枪械威力更大一些的冲锋枪，而这个切换过程所需时间要比作战服的切换短得多。
嗡——嗡——嗤嗤嗤嗤——
虽然凯瑞甘已经认定这随意的射击不会对艾米尔造成什么威胁，但通过目镜穿透烟雾亲眼看到她轻描淡写地挥动光剑（LightSaber）将所有子弹全数挡下后，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星球大战》（StarWar），这部有关太空和宇宙的史诗，在泰伦联邦上下忙于开发拓展和建设，导致文化方面的成果相对贫乏的年代里，几乎每个人都能对其中的桥段聊上两句，尤其是在当前“大量使用克隆人”的情况与之非常相似的情况下。
但，那里面第一个被证明无法实现的技术，原力光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那女孩手上……莫非，这就是安格斯敢于宣布独立的原因？
想必之前狙击安格斯的那枚子弹也是这样被拦下的吧。
嗡嗡嗡——之前凯瑞甘丢下的烟雾弹毫无作用，在赤红光剑的挥舞下被轻易地切开和驱散掉了。
“你对原力一无所知。”艾米尔·蒙斯克看上去并不想放凯瑞甘离开，一边念着某句台词一边跟着她冲进了大楼。
哒哒哒——嗡——嗡——
凯瑞甘没有选择突入情况不明的室内，只是沿着大楼走廊和楼梯一路飞奔，且战且退，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艾米尔并没有再次表现出那种从远处急速冲锋和飞行的本领，而用光剑拨打和格挡子弹也会让她追击的脚步稍稍慢下来。
“瑞姆！我需要撤离！告诉我最近的撤离点！”逃亡之余，凯瑞甘通过作战服的联络器向这次行动的后援联系，虽然每个幽灵都视启用这种后备手段为耻辱，但没有任何人提出取消这种安排，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是100%的任务完成率。
“【那些‘猪仔’正在发疯一般地四处搜索，我没办法确保一个长时间的撤离点存在！】”瑞姆飞快地回应：“【五分钟后，我会抵达AX10区域的撤离点，但仅能停留三分钟！】”
八分钟……凯瑞甘飞快地浏览过目镜上自动规划出的线路……足够了。
“呼……呼……那女孩，是怪物吧？”
仅仅过了六分钟不到，凯瑞甘的子弹已经打空，战术诡雷也全部用光，连配给数量极少的“EMP弹”也已经消耗。
最糟的是，在几次不得不近身作战时，纳米作战服因为受损严重，有超过一半失去原本功能，这意味这非常冒险的“躲藏并切换至幽灵模式”的计划也无法实施了。
在这短暂而激烈的交锋过程中，凯瑞甘基本可以确定，艾米尔·蒙斯克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系统作战训练，对于巷战中常规的战术以及陷阱位置一无所知，或者说，自己布置的陷阱那女孩根本一个也没能躲开，但硬生生地凭借那光剑以及之后表现出的“原力雷电”给闯过来了。
子弹会被光剑轻而易举地格挡不提，那些具备毒气、烟雾、催泪、腐蚀等功能，普通人只要中上一个就会完全失去战斗力的诡雷触发后，被她完全无视，顶多咳嗽两声。
凯瑞甘因为怀疑她那套文学少女般的衣服是不是什么特殊的，伪装起来的护甲，在某处转角寻机朝她打了一发EMP弹，但那激活后足以锁定一艘战列舰的EMP场只是让她停下来擦了擦眼镜。
虽然已经接近了撤离点，但凯瑞甘无法确定，如果自己登上瑞姆的运输机撤离，这女孩会不会像当初自己发动狙击时那样直直地飞过来，而后用光剑把整艘飞船一切两半。
轰隆！
艾米尔直接轰开凯瑞甘前方的一堵墙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不是怪物，”她明显听到了凯瑞甘对她的评价：“你对原力一无所知。”
她就那么喜欢这句话吗？
凯瑞甘看了看最新更新的路线，按下起爆键转身就跑。
轰砰！
随着数处细小的爆炸声，她之前所在位置的一大片天花板瞬间朝正下方砸落，将艾米尔埋了起来。
虽然不认为这种攻击能奈何的了她，但至少能耽搁她那么一会，只要登上运输船，以瑞姆的飞行技术应该足以甩掉战争豪猪的追踪。
就在凯瑞甘从大楼窗口一跃而出，精准地落在一艘支奴干运输机上后，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光剑嗡嗡声。
呼嚓……呼嚓……
只见艾米尔正站在她刚刚跳出的窗口，右手双刃光剑轻轻一旋，切下了一大块金属墙壁，然后用左手将它凌空托着，朝运输机这边微微偏头。
那意思是……你只管飞，看我打不打得到？
这姑娘到底想玩多少个星战梗？
不，等等……
说起来，蒙斯克夫人的名字好像是……
凯瑞甘一边示意驾驶席上的瑞姆快点开船，一边从舱壁上摘下了扩音器。
“【孩子！我是你妈妈！】”
啪嚓，艾米尔悬空托着的巨大金属快因为用力过猛而直接粉碎掉了。
而支奴干运输机在驾驶员的狂笑和被殴打的痛呼声中迅速飞远。
1075、虚空之遗（七）
——TR80.1.2——
克哈四，总督府。
阿克图尔斯正在客厅查看属下送来的关于“新年刺杀事件”的报告，当然，这些报告者仅限于自己的雇佣兵团队，至于更严密更大范围的内容，自有克哈本地调查机构向父亲汇报。
“确认‘战争豪猪’有一人失踪，其加入时间为12月9日……”
克哈这边果然有间谍潜伏，而且他/她的情报传递效率还很高，潜伏日期更是刚好卡在自己召唤他们赶来克哈的前一天。
“未能找到刺客脱离时乘坐的‘支奴干’运输直升机，其编号不在战争豪猪任何装备序列之内，其具体参数为……”
这个应该是本地间谍提供的支援，回头可以和父亲那边通一下气。
“刺客逃离过程中，克哈出现的多起爆炸和干扰搜查的事件，大部分已被证实为巧合或意外。”
嗯哼，就算是意外，多半也是随时可以动用，一触即发的意外，经过这么一次失败的刺杀，想必父亲对克哈的掌控力也会大大增强。
“狙击子弹分析报告（附图）。”
……阿克图尔斯看着面板上展示的狭长子弹，一时陷入沉思。
0.338口径钨钢子弹，有效射程1800至2000米，动能衰减率极低，在达到最大射程前始终保持大约三倍音速。
所以，精准地把它一切两半的妹妹到底有多厉害？
阿克图尔斯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对面沙发上斜靠着打瞌睡的艾米尔。
由于身处室内，她没有作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文学少女打扮，仍然穿着那套浅蓝色调的运动系居家服，不过仍然围着条无论冷暖都雷打不动的围巾。
有关妹妹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已经被父亲列为克哈一级机密，相关的图片和视频已经被严格管控，具体分析也仅能由他本人查阅。
阿克图尔斯对父亲的这种处理方式颇有微词，说真的，这事有那么重要吗？想知道具体能力的话只管去问艾米尔不就好了？她这么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而且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意图还不明显吗？
呃……不，仔细想想，如果妹妹一口咬定她是觉醒了原力的绝地武士，那还真不太好处理。
阿克图尔斯回想了一下昨天他通过望远镜看到的大致情况，发觉妹妹表现出的能力还真就和绝地武士一模一样，当然，是黑暗面的绝地武士。
如果妹妹不是觉醒了原力的话，总不能是她其实拥有远超于此的力量，只是选了星球大战的设定来玩角色扮演吧，哈哈哈……
“嗯？哥哥你在发什么呆？”
思绪稍微跑远的阿克图尔斯回过神来时，发现艾米尔已经凑到自己面前，正歪着脑袋用漂亮的蓝色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还把小手在他眼前挥来挥去。
“呃……我只是在想，红色的光剑明明应该是西斯的专属吧，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顺口回答并小小地试探了一下。
“没错啊，”艾米尔从她的外衣口袋里摸出“光剑剑柄”：“正常状态是绝地，反转（Alter）状态是西斯嘛。”
原来文学少女和运动少女是反转的关系吗？另外你原本的光剑已经被父亲收走了，这明明是上课用的激光笔——
嗤——嗡——
少女的手腕轻轻一抖，一道银蓝色的光刃便从“剑柄”中探出，除了颜色不同外，外形以及给人带来的威胁感都和那红色的双刃光剑一模一样。
好极了，阿克图尔斯面无表情的想，父亲的分析团队可以把他们的报告撕掉重写了。
“阿克图尔斯，你知道什么是【幽能（Psionic）】吗？”
安格斯的办公室中，总督先生正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看他召来的科学家对自家女儿进行检测，顺口向儿子问道。
此时艾米尔已经摘掉了那顶鸭舌帽，正戴着一顶古怪的机械头盔，似乎因为感觉很有趣而左右晃着小脑袋，而她身边的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者正在一架显示着各种图表和波纹的巨大仪器前忙碌不已。
“听起来跟魔法差不多。”阿克图尔斯略做思考后，发现除了自家妹妹，自己的知识里拥有这个概念的人物基本都是虚拟的。
“魔法是否存在我们还不清楚，但基本所有初代人类都知道幽能是存在的，还为此专门制定了一个标准：幽能等级（PsiIndex），而根据艾米尔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毫无疑问在八级以上。”安格斯回应。
“初代……所以说，幽能是那个先驱者文明所拥有的能力？”阿克图尔斯几乎瞬间就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严格来说，几乎所有人类都拥有这种来自心灵的能力，不过因为相关检测设备来自尤特文明，所以不能确定这个能力到底是人类本来就有还是来到这个星区后才获得的，”安格斯继续讲解：“尤特已经将这种能力的运用推广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这对灵能等级不够的人类接收它们的遗产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直到某些灵能等级够强的人出现？”阿克图尔斯大致理解了妹妹的重要性。
“目前来说，灵能等级被粗略分为十级，”安格斯点头表示同意，而后继续说道：“1到2级，属于人类正常水平，基本什么也做不到，偶尔有人能弄弯汤勺，而3到4级，则可以初步使用尤特遗留下来的设备，但本身仍然没有什么特殊，5到6级，已经能使用尤特遗留下来的各种强大武器并具有十分敏锐的直觉，这次来刺杀我的那个‘幽灵’应该就处于这一档次，7到8级，已经能够将幽能外放、或者凝聚成形，或者隔空移物，艾米尔目前的表现符合这一等级，至于9到10级，除了强化之前的能力之外，似乎还能对其他生物的思维产生影响，比如读心、制造幻觉、甚至预测未来。”
这一番长长的话说完之后，安格斯似乎感到干渴，伸手去拿水杯，结果发现里面没水，刚一愣神，便见旁边的茶壶飞了起来，咕嘟咕嘟往杯子里倒水。
阿克图尔斯转头看时，发现戴着头盔的妹妹正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茶壶比比划划，而一旁巨大而复杂的仪器上瞬间出现了大量和之前迥异的检测数据。
“恭喜您！蒙斯克先生！”某个研究员用几乎破音的声音叫道：“您女儿的幽能等级是十级！”
1076、虚空之遗（八）
——TR80.1.2——
克哈四，总督办公室。
“十级……吗？”
阿克图尔斯瞬间因为想到这个层级能够“读心”、“对思维影响”而产生了警惕，但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家妹妹，需要警惕的应该是克哈的敌人才对，而即使敌人有同样十级的幽能使用者，也绝不会是艾米尔的对手。
只从这次刺杀就能看出来，幽能使用者绝不像普通意义上的“魔法师”或者“精神力使用者”那样自身孱弱不堪，那可是相当能打，但问题在于，以妹妹表现出来的实力，或许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但距离影响一次“战役”还差上不少，具体要如何发挥她的实力，还得看父亲的安排。
不过，无论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平时基本没有表现出异常，多半是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吧，这次出手是因为父亲遇到了致命危机而被迫出手，如果因此贸然给她加上太重的担子，只怕会对她的成长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艾米尔，”安格斯听到“十级”的评价后倒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端起艾米尔刚刚给他倒的茶水啜了一口，又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你想要帮爸爸，帮哥哥，还是暂时保持现状？”
“嗯？”艾米尔歪歪脑袋表示不解，顺便摇了摇手指把茶壶放下。
“父亲的意思是——”阿克图尔斯倒是听明白了，解释道：“以你表现出来的‘原力’，可以在克哈激活更多的先驱者遗物协助父亲，也可以加入‘战争豪猪’雇佣兵团来协助我，不过因为两者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还可以选择保持现状，等我们处理完目前的烂摊子，找出或安排好更适合你发挥实力的地方再做决定。”
“怎么叫烂摊子？”安格斯瞪眼：“全民公投和防卫联邦袭击是预定好的，只是多了搜查刺客和安抚居民这两件小事而已。”
“‘战争豪猪’太难听了，”艾米尔皱皱小鼻子：“不改名我不去。”
“这个……军团改名是要各个指挥官一起商议的，而且在各相关机构的注册想要修改的话也是个大工程，”阿克图尔斯顿了下：“那你觉得什么名字好？”
——你宠妹妹宠过头了。
——你好意思说我？
蒙斯克家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收回目光。
“嗯……‘克哈之子’？不对，我不是‘子’，那就叫‘克哈的孩子们’？”艾米尔竟然真的想出了名字。
佣兵团的成员可没几个克哈籍贯的……
“听起来似乎不错，”阿克图尔斯擦擦不存在的汗：“在改名之前，你先协助父亲？”
“嗯……那好吧。”女孩点点头。
克哈先驱者研究所。
这是一处位于克哈首都郊外的巨型建筑群，专门用于收纳和研究在克哈星系发现的“尤特”遗物，不过由于可归类为“遗物”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杂，而研究设备又相对较少，使得整个研究所看上去像是个大型的……垃圾处理厂。
此时，安格斯和阿克图尔斯正带着艾米尔逐一参观那些先驱者遗物，艾米尔或许觉得很有趣，仍然戴着那个因为尺寸不大合适而有些晃悠悠的检测头盔。
“由于能够以幽能启动的遗物会在幽能使用者接近时自行产生反应，所以我们以往并没有让那些幽能使用者对每一件东西都测上一测，只要以步行的速度逐一接近它们即可，不过当时对于没有反应的物体，仍然有‘可能是幽能等级不够’的猜测，但今天以后就没有那种问题了，以艾米尔的幽能强度，没反应的直接当垃圾丢掉就好。”安格斯一边跟着工作人员一边向身旁的儿女解释。
确实……阿克图尔斯心中赞同，虽然可能仍然有“需要的幽能强度超过十级而无法启动”的东西存在，但这样的话它本身永远也无法被人类动用，所以直接废弃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更大大的遗物也根本不是这里能摆下的，比如那些处于海底深处的尤特城市，或许妹妹表现出足够的潜力后，父亲就会组织海底搜查队了。
嗡嗡嗡——
很快，第一个有反应的遗物出现了，那是一只看上去像彼此嵌套的两个巨大齿轮，每个齿上还有刻度的古怪东西。
“嗯……”艾米尔试着把手放了上去，下个瞬间，两个齿轮的齿同时亮起黄光，而后整个消失在众人面前。
“哦哦？”少女抬起手，随着一阵仿佛失去动力的机械摩擦声，两个嵌套齿轮重新出现了。
“看来这东西的原理和那个刺客的隐身技术同源，”安格斯点点头，示意研究人员对它进行标记和进一步处理，带着艾米尔继续前进。
吱吱——轰轰——咕咕——
接下来，正如阿克图尔斯所料，几乎所有的物体都对艾米尔的到来表示出了欢迎之意，但具体的功能则良莠不齐，有些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比如启动后会喷出黑色液体的长方体、瞬间帮它自己除了下尘的扁平石台、发出高频刺耳音波的古怪沙漏，以及开始给研究所地板做清洁的奇怪圆球。
研究人员疲于奔命，而艾米尔则很开心地为它们命名，比如“牙膏”、“脚垫”、“电话”和“扫地机器人”——也就最后那个还算像。
啪沙，啪沙——
在一片混乱中，以阿克图尔斯的眼光，只分辨出了一个有用的东西，那是个身体呈圆盘状，向外伸展出十二条腿的古怪“蜘蛛”，它被启动之后就快速划动十二条腿逃到了墙角，而后安静地撑起一道半圆形的冰蓝“防护罩”，完全无视周围废铜烂铁的喧嚣，偶尔有杂物被弹飞过去，也会被那防护罩挡下，所以，只要这个防护罩的阻挡强度还算差强人意，它就比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更有价值。
“这么看来，这里堆放的应该都是尤特的生活用品，我们接下来去很可能是军事相关的遗物区域看看，小艾米尔注意保护自己。”安格斯这么说着，无视那些对艾米尔的到来“欢呼雀跃”的遗物们将她带走了。
1077、虚空之遗（九）
——TR80.1.19——
泰拉，塔桑尼斯（Tarsonis），“幽灵”总部。
“【你认为艾米尔·蒙斯克的幽能等级为十级？】”
“是的，我确信。”
换上一身全新纳米作战服的莎拉·凯瑞甘正在一片黑暗中负手立正，而她的面前是一堵巨大的“红色墙壁”。
那“墙壁”仅有组成它的各条边线为红色，其他位置同样深沉黑暗，其正面显示着巨大的标准印刷体文字：【ATLAS01】下方还有稍小些的文字：【soundonly】。
阿特拉斯，古希腊神话中的擎天巨神，泰伦联邦议会的议员们以此为代号，野心昭然若揭。
凯瑞甘目前为止仅仅同这个“01”讲过话，或许这是某个负责管理幽灵的议员，又或者只是扯了张虎皮的中级官员，而且由于他或她只使用电子合成音交谈，背后的人是否有过更换也无法确定。
当然，那和凯瑞甘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正在为自己于克哈四行动失败后提交的报告内容接受质询。
“【理由？】”墙壁闪着红光。
理由？之前明明已经在报告中提及过，或许他们想要确认自己是否有隐瞒什么？但这完全没有必要，谁会去策反或影响一名联邦的“幽灵特工”？
凯瑞甘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回答：“在战斗过程中，她表现出了远超‘幽灵’的能量外放、念动力以及防护能力，而且我身为8级幽能使用者，却完全无法干扰她的思想或对她的行为进行预判，所以才将她的级别定为10级，毕竟我不可能把她塞进检测仪里。”
“【那么，在被全面压制的情况下，你是如何成功逃脱的？】”
“……”
不出所料的问题，既然已经如实将自己的行为汇报了上去，那么期待他们会一笑而过果然是不可能的。
“由于艾米尔·蒙斯克在追击我的过程中，多次将她掌握的幽能称为‘原力’，且战斗方式也同文献记载中的‘绝地武士’非常相似，于是我做出判断，她很可能没有受过战斗训练，且使用幽能的方法也完全是对《星球大战》角色的模仿，而结合她的年龄进一步推论，她很可能认为那部作品中的描写是事实，所以，我在逃离之前对她喊出了一句该作品中的著名台词，成功令她错愕了一阵，因而顺利逃脱。”凯瑞甘回答道。
“【不仅如此，】”红色墙壁回应：“【你除了‘我是你妈妈’之外，还对她说了‘艾米尔·蒙斯克？’以及‘呵呵，令你们的美梦破灭，真是十分抱歉。’这两句话，而它们并未出现在你的报告里。】”
“……我承认。”
凯瑞甘本打算反驳一下第二句并不是对那女孩说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能了解的这么详细，可见作战服或目镜上一定有某种监控，而这位议员先生显然早就知道这点，如果反驳这个无足轻重的事实，反而会令对自己的处罚加重。
“【很好，】”墙壁说道：“【我们原则上不会对任务失败的特工进行处罚，除了那于事无补之外，还因为他们一般已经死了。】”
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讲了个冷笑话？凯瑞甘暼了墙壁上的“Soundonly”一眼。
“【经讨论决定，对你的处罚为，一个月禁闭，于明日开始执行，不接受上诉。】”墙壁说道。
“我服从。”
似乎对凯瑞甘的态度很满意，那墙壁背后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地令它消失不见，之后，随着一阵有规律的“嗒、嗒、嗒”声，漆黑的环境被一盏盏强光灯照亮，显露出一片空旷的纯白大厅。
这是幽灵总部通过全息影像进行任务发布或远程联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进行情景模拟的全息大厅，基本上，也只有同阿特拉斯们联络时才会一片漆黑。
凯瑞甘略微眯了下眼以适应突然的明亮后，才转身离开大厅。
同样的黑暗，不同的“墙壁”。
在这片黑暗中站立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笑容爽朗的黑肤男子，不过他身上穿的已不再是克哈制服，取而代之的是和凯瑞甘同款的男式纳米作战服。
而与他交谈的，同样是墙，但不只一面，共有03、07和11三面。
“【我必须说明，莫拉先生，我们不否认你们莫比乌斯基金会（Mobius）对联邦的贡献，但你随意挑衅联邦权威的做法一定会带来非常，非常不好的影响。】”03语气激烈地说着。
“哦？这种对先驱者文明拙劣模仿的玩具对你们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莫拉抬起手臂瞧了瞧，语气夸张地说道：“那么要恭喜你们了，那孩子正在克哈激活成千上万技术含量与之相仿的遗物哦~”
“【我说了，你们为联邦提供情报并制造武器等行为产生的功绩并不能抹消你们随意黑入联邦加密频道还窃取机密项目成品的罪责，你必须立刻——】”
03原本要放的狠话被突兀闪烁出现的01号墙壁所打断。
“【我们的特工情况如何？】”11当先发声。
“【很糟糕，】”01回答，“【她被洗脑前的意识已经初步苏醒，我已经安排了禁闭并进行重新洗脑。】”
“【这不可能】，”07语气带着震惊：“【她们全程没有互相对话过。】”
“有什么不可能？”莫拉保持着笑容：“小艾米尔正是以自己‘扮演绝地武士’的行动动摇了你们的洗脑嘛。”
“【莫拉先生，你最好闭嘴，如果不是我们这次紧急会议无法轻易结束的话——】”
“那我也不会黑进来。”莫拉直接把03噎了个半死。
“【这么说来，你对我们当前的情况已经有主意了？】”相对冷静的11开口问道。
“很简单，弃用所有女性‘幽灵’，转而培养男性‘幽魂’，相信我，【她们】对于把男性从魔王的魔爪里拯救出来一点兴趣也没有，”莫拉回答：“另外，你们现在威力最大的武器是‘启示录’吧，朝克哈砸上十（tehousand）发好了，这能够确保把那颗星球表面的所有生物以及激活的遗物全部摧毁。”
“【……】”
“【……】”
“【不，联邦全星区的启示录也只有五千颗左右。】”07震惊之余不小心漏了底。
“【07你这个蠢货！】”03直接调转矛头。
“哦，这个好说，莫比乌斯基金会可以负责卖给你们，”莫拉打了个响指：“就一颗十泰拉币，怎么样？”
1078、虚空之遗（十）
——？？？——
莎拉·路易斯··凯瑞甘正在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中漂浮。
她想要回忆起什么，但能回忆起的事情只有一片空白。
“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我……是谁？”
虚空中没有参照物，无从知道自己是否在移动，感知不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状态，即使想对现状做出改变，也不知该从何做起。
或许过去了很久，又或许只有一瞬，凯瑞甘视线一侧的迷雾稍稍散去了一块，显露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生日快乐，莎拉。”“看啊，我们的小公主越来越漂亮了。”
一男一女，两个身穿联邦制服的人正在为一个小姑娘庆生。
“我……出生在塔桑尼斯，我的父母是联邦的公职人员，……”
迷雾将这个场景遮蔽，而后在另一个方向上再次散去。
“莎拉！莎拉！”“哦，天哪，亲爱的，她真是个天使！”
一辆失控的悬浮车辆直直地撞向带着女孩散步的父母，母亲情急之下紧紧抱住女孩，而父亲则试图去阻挡那辆车，但那辆车却在女孩朝它抬起双臂后被定格在了空中。
“我……因为表现出使用幽能的本领而被联邦征召了……”
迷雾聚了又散。
“这只箱子里有某样东西，你们需要在不打开它的情况下判断出它是什么东西，当然，我是知道的，你们可以通过透视或者心灵感应来——”
“长官，你说的是这个吗？”
某个讲堂之上，少女举着一只小猫向一脸错愕的教官发问。
“我……在幽能使用者培训过程中获得了极高的评价……”
迷雾涌动。
“第一次执行任务？别紧张，我也是。”“知道为什么不要同目标讲话吗？因为他们已经被洗脑了，坚信自己是正确的。”“话太多的话会被猜到我们的内部情报。”
“我看你的话就挺多的。”
“呃……”
运输机机舱内，絮絮叨叨的驾驶员瑞姆因为被少女打断唠叨而尴尬地摸头。
“我……毕业后为联邦执行了多次任务，无一失手……”
灰白色的迷雾忽然剧烈震颤，并在下一刻完全散去。
深沉的夜空，不时闪烁的烟花和爆炸，千疮百孔的大楼，举着一大块金属墙面的金发女孩，以及颠簸起伏的机舱，和正紧紧握着通话器的自己。
“我是……”
“【我是你妈妈——】”
咔——咔嚓——
伴随着某句似曾相识的话，眼前的场景宛如被打破的玻璃一般瞬间四分五裂，并显露出它背后又一层不断翻涌的迷雾。
那迷雾和间或出现的过往场景看上去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相关的事件已经完全不同。
“莎拉！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我不要你管！”
砰！
妇人正在斥责女孩，她身旁的鱼缸却轰然爆裂，被水溅了一身，面目惶恐。
“你……你这个怪物！”
“各位都是联邦从各个星区挑选来的，具有使用‘幽能’天赋的人才，”教官面无表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鉴于你们的才能，你们只有为联邦服务这一条路可以选。”
“如果不呢，你难道要把拒绝服务的人都杀掉？”有学员不知死活地举手提问。
“当然不，那是种巨大的浪费，”教官瞥了他一眼：“我们会让他在其他岗位上为联邦贡献力量。”
这名学员似乎失踪了一段时间，重新出现后变得沉默寡言。
“这是一只猫，而它已经因为被我们注射了某种药物而长出了肿瘤，你可以选择消除肿瘤，或者杀死这只猫。”教官将一只笼子放在凯瑞甘面前。
“我，我做不到，我应用幽能的方式不包括这些。”凯瑞甘连连摇头。
“很遗憾，经阿特拉斯评估后认为，你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匹配你的幽能等级，如果不是你在刻意隐藏实力，就是你的潜力还没有被开发。”
“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
那只猫最后还是死掉了。
“哈哈哈……没想到那些家伙会派你来杀我，真是报应不爽……”
“瑞姆教官，当初教导我们必须忠于联邦的你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某间一片狼藉的安全屋内，教官正被凯瑞甘用枪指着脑袋。
“呵，‘不要和目标交谈’这个铁律你忘记了吗？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开枪打死我然后复命，同我做任何交流都可能导致你变得和我一个下场。”
“……我想知道原因。”
“呵，那是因为——”
“第一次任务？别紧张，我也是，我叫瑞姆，你呢？”
“莎拉，莎拉·凯瑞甘，很高兴认识你，话唠的驾驶员先生。”
“啊，哦~你是说那个禁令吗？我又不是你们的目标，无所谓啦，而且让驾驶员少说话，简直有违常理好么。”
支奴干运输机内，“第一次出任务的特工”和“第一次出任务的驾驶员”相谈甚欢，而机舱内的某些功能不明的设备，正亮着冷冷的红灯。
“呼……呼……”
虽然只是浏览一段段影像，但凯瑞甘还是感到了发自灵魂的疲惫，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额头大口呼吸，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我的身体……”
“【压制原本的人格和记忆后，制造虚拟人格，灌输虚假记忆，就能够使用那些不够忠诚的人的才能，这种行为一般被称为‘洗脑’。】”
这片迷雾中首次出现了凯瑞甘不熟悉的声音，她惊讶回头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绝地武士”。
“【不必试图和我对话，在这里的只是一段留言而已，】”艾米尔面无表情，似乎在念早已写好的稿子：“【你回去之后如果一切如常的话，这段留言就不可能被看到，但以他们的多疑，一定会重新对你进行洗脑，毕竟，他们制造的虚假记忆里可不会有《星球大战》。】”
啊……确实如此。
“【如果你听到了这条留言，就意味着联邦对你的洗脑已经解除，接下来只要按照那个假的不像样的记忆去行动就不会被揭穿，】”艾米尔顿了顿：“【如果你再次表现出异常，这段留言虽然不会被重新播放，但仍能唤醒你原本的记忆，只是如果你做的太过分而被直接物理清除的话，它是无能为力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回应，但凯瑞甘还是问出了这个最大的疑惑。
“【嗯，我猜你会问我的目的，我想要什么之类的问题，】”艾米尔歪了下脑袋：“【答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