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卷宗线索
周凡仔细地阅读卷宗。
卷宗上提及的柏明诚一生经历颇多，他出身云牛州的一个小村庄，在十七岁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一个宗门，从此踏上了修行之路。
以那个小宗门为起点，在外游历两年，那两年的经历没有人知道，之后他在二十岁那年顺利考入了一县甲字班，加入野狐派加入仪鸾司，从此一直在仪鸾司效力……直至成为征北使……出外执行任务完成之后被杀死去……
在卷宗上还对小村庄、柏明诚加入的宗门都有详细的介绍。
柏明诚离开村子之后，他就没有回去过，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成家立室，一直是独身一人。
周凡一边翻看一边皱眉，他有些在意的是柏明诚游历的那两年经历，但是显然这已经无法得知了，据调查，柏明诚游历的那两年经历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
柏明诚已经六十二岁，小村庄认识他还活着的人早已对柏明诚记忆模糊，不记得村子还有这样一个人，甚至不知道村子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周凡继续翻看卷宗，他双眼一亮，因为他看到一些认识柏明诚的人对他的评价。
那些人说柏明诚性格温和低调，老好人，在仪鸾司很少得罪人，当然也有些人说柏明诚是一个油滑的人，最懂得左右逢源。
这些评价周凡掠过，很快他双眼就死死盯住一句用蝇头小字写的评价。
这句评价估计是调查人员随手写下来的，散落在卷宗一个角落里。
“柏大哥温和诚实，平时喜欢喝茶不喜欢饮酒，当然你要是喜欢饮酒他也会陪你喝上几杯，柏大哥还喜欢搜集地方奇异怪闻以及一些冷僻的典籍，对增寿之法也有着浓郁的兴趣。”
就是这样一句话，周凡盯着看了很久，起初他更注意的是‘奇异怪闻’这四字，但后来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增寿之法’四字上。
武者修士对增长寿命都有一种极为原始的渴望，所以对增寿之法感兴趣，算不上什么太出奇的事情。
但周凡还是面露异色，他的眉头锁在了一起。
“这不可能……可是万一……”他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定下来。
“不核查一下我不放心。”周凡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他把卷宗收了起来，然后又思索着该如何开始着手去查。
他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陈雨石肯定成为了着重关注对象，他很难悄无声息靠近陈雨石，就算能，陈雨石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注视，又能让陈雨石替他去做什么？
他思索了一会各种各样的对策，很快就想好该如何去做。
他卸去易容改扮的样子，带着小妹与神隐的周墨墨一起从原先的城门进入了州城。
周凡大摇大摆进入州城，很快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进了苦荣三人的耳中。
“让人盯着他，别让他再溜走了，走，我们回州城，”凤星伯毫不犹豫就带着凤家的人往州城这边赶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荣面露笑意离开了青梅镇。
“看，命运终会让他无所遁形。”姜雨脸上恢复了自信之色：“我要回州城，命运说我的命运会在州城发现巨大的变化。”
乌黑男子：“……”
苦荣三人往州城里面赶，周凡却是在仪鸾司府见到了陈雨石。
“你躲得好好的，为什么又出来了呀？”陈雨石一脸不解问。
陈雨石可以说最早知道周凡隐藏潜回城的人，他也乐得看三个角逐者与他们派系的人焦头烂额，刚才圆恶还过来用语言试探他，但被他故作不知挡了回去。
谁知道周凡这么快就现身了……
“我已经看完了卷宗，觉得没必要再躲，就出来了。”周凡笑道。
这是陈雨石处理政务的房间，两人之间的谈话不用害怕有人窃听。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陈雨石有些兴奋道。
在卷宗交给周凡之前，他也看过一遍，但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现在还不敢确定。”周凡摇头道：“我还要看一看才敢肯定。”
“你要看什么？”陈雨石问。
“看他的尸体。”周凡犹豫了一下道。
“你要看尸体……”陈雨石微微一怔，柏明诚的尸体都不知被里里外外检查了多少次，他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去看的。
只是周凡坚定点了点头道：“我想看的东西与你们想的不同。”
“可是你要明白，我们一旦去看柏明诚的尸体，你那三个对手肯定会知道。”陈雨石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周凡面露无奈，不过他很快笑道：“不过我希望我看的时候，没有其他外人在场，最好是我与你或你能够彻底相信的人。”
“只要他们不在场，那他们想知道我究竟从尸体里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那是很难的事情。”
陈雨石沉吟了一下没有问周凡要从尸体之中看出了什么，因为他觉得他要避嫌，周凡能否当上征北使可能关乎书院在仪鸾司的布局，要是到时周凡真的得到了有用线索，而那三个角逐者也不知道怎样知道了，那到时他就有些无法解释清楚了。
周凡也没有说自己要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是他信不过陈雨石，而是他也说不准他就是对的。
如果他是错的，告诉陈雨石也没有用，如果他是对的，事后陈雨石就会知道。
周凡要看柏明诚的尸体，由陈雨石亲自陪同到了藏尸冰室。
藏尸冰室的仵作等人连忙拱手行礼。
“你们都给我出去。”陈雨石挥手道。
藏尸冰室的人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都退了出去。
这也是周凡要陈雨石陪同的原因，要是没有陈雨石在，凭他一人也不知道能否让所有人都退出藏尸冰室。
周凡快步向柏明诚尸体停放台走去，而陈雨石则是转身走到了藏尸冰室的大门处耐心等了起来。
因为还会有人过来。
周凡与陈雨石进入了藏尸冰室，这一消息迅速传递到所有有心人的耳中。
凤星伯在一群人簇拥之下来到了藏尸冰室，见到了气定神闲站在门口的陈雨石。
凤星伯这些人都是面皮抖了抖，你堂堂征西使居然在这里充当守门员？
还要不要脸了？
第1123章 验尸
陈雨石毕竟是霄雷州四征使之一，位高权重。
凤星伯与那些世家的人都只能拱手行礼。
“陈大人，我想进去检查一下柏大人的尸体。”凤星伯一脸沉稳说。
“这当然没问题。”陈雨石脚步也不挪笑道：“但你要等周凡出来才行，按照规矩，你们四个角逐者都可以向我们三个裁判申请单独查看某一地，在其中一个角逐者结束之前，其他角逐者不得打扰那个角逐者。”
规矩凤星伯当然知道，之前在青梅镇，周凡是无法找到裁判申请，但现在陈雨石就是裁判，凤星伯要是敢在他面前硬闯，那随时都会被取消征北使的角逐资格。
“那我就等等。”凤星伯平静道：“我现在向陈大人申请，在周凡出来之后，我要单独检查尸体，还有就是我希望陈大人转告周凡，柏大人的尸体在此次角逐规则之中，可是有规定未经允许不得损坏丝毫，他要是做了，还望陈大人取消他的资格。”
凤星伯这是担心周凡在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毁尸灭迹。
陈雨石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没有多久姜雨也带着数人到了藏尸冰室的入口处，他没有开口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凤星伯不能进去，他也很可能无法进去。
“陈大人，周凡可是申请了单独检查尸体？”姜雨问。
陈雨石点头承认。
“那我也申请单独检查尸体。”姜雨出声道。
“那你得排在他后面才行了。”陈雨石笑着用手指了一下凤星伯。
凤星伯哼了一声，不屑理会姜雨。
姜雨微微点头表示清楚，带着他的人站到了一边，耐心等着。
很快圆恶与苦荣也一起来了。
冰室大门处的人都是将视线放在了圆恶身上。
“圆恶大人，要是苦荣申请想看柏大人的尸体，恐怕要再等等了，都在排队呢。”陈雨石笑吟吟道。
即使仪鸾司素来有征东使比其他三个四征使高一点的规矩，但那只是在事务决议上，在其他事情上四征使都是平起平坐的，陈雨石可不会畏惧圆恶。
“等等就等等，出家人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圆恶哈哈一笑道。
本来以为不会有人来了，结果征南使和公公姗姗来迟。
不过和公公也是此次角逐的裁判之一，他出现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和公公是来看热闹的，谁当上了征北使与他关系都不大，他的职责是确认霄雷仪鸾司忠于圣上。
当然他也希望柏明诚的案子快些了结，选出新的征北使，让霄雷仪鸾司回归正常的渠道。
所有人都在耐心等着。
约是半柱香的时间，周凡才从藏尸冰室走出来，他一脸平静环视了一圈，门外这么多人他并不意外，毕竟他又不是聋子，他还是笑了笑道：“怎么这么多人在？”
“你还不能走。”圆恶看着周凡道。
“他为什么不能走？”周凡还没有开口，陈雨石先说道。
要是圆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陈雨石可不会让周凡继续留下来。
“他既然申请了单独查看柏大人的尸体，按照流程，我们就要确认他在检查柏大人尸体时，是否对柏大人的尸体造成了损坏。”圆恶理直气壮道。
圆恶的理由光明正大，陈雨石无法反驳，他只是点头道：“合理，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陈雨石当然不会让圆恶一个人进内检查，万一圆恶在柏明诚的尸体上动了手脚，那周凡就要被直接淘汰了。
圆恶对此也无法反对，于是两人进入了藏尸冰室，没有多久又从藏尸冰室出来，圆恶板着脸道：“尸体完整，周凡可以走了，下一个申请者可以进去了。”
“圆恶大人、和公公，麻烦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陈雨石说道。
圆恶与和公公都只是轻轻点头，他们心里明白，陈雨石肯定是要与周凡商量事情去了。
陈雨石与周凡还没有离去，凤星伯就带着他的人急匆匆走进了藏尸冰室内。
角逐者申请单独检查但同样可以挑选人手帮他的忙。
凤星伯让人把藏尸冰室的门关上，又在四处布下了隔音符阵。
“快，给我仔细查查，看尸体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凤星伯疾声说道。
他带来的人之中有三个擅长检查尸体的高手，之前都替凤星伯出手检查过柏明诚的尸体。
立刻这三人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符器具，俯身检查起尸体来。
他们可以解剖尸体，只要确认事后能复原回来就行。
他们一番细致的检查之后，三人都是互相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二爷，请恕我们无能，我们实在看不出这尸体与之前有什么区别。”三人之中的一人硬着头皮道。
“没用的家伙，这尸体肯定有问题。”凤星伯怒声道：“你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三人低头不敢吭声。
凤星伯又喝令让三人再查一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三人只能耐心地又检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让我们的人盯着周凡，别让他再次偷偷走了。”凤星伯脸色铁青，他说完之后，不想再留在这里，而是让人把尸体还原，把符阵撤去。
待藏尸冰室的门打开之后，凤星伯脸色恢复如常，他装作与属下窃窃私语，然后走出大门的瞬间，他一脸失望喊：“完全看不出尸体有什么变化？”
姜雨与苦荣都没有吭声，只是冷眼看着。
凤星伯脚步如风带着他的人离去。
凤星伯离去之后，姜雨才低声对他的人道：“看着他，他的命运有些异常。”
那人微微点头。
姜雨带着他的人进了藏尸冰室，他最重要的副手乌黑汉子挑眉问：“那姓凤的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他说从尸体中什么都看不出……其实故意在我们面前唱戏，他肯定是与周凡一样查出了什么。”姜雨冷笑道：“我一眼就看穿他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乌黑汉子沉吟了一下道：“但万一不是呢？”
第1124章 魂身分离
“万一不是？”姜雨摇头道：“没有这个可能，我说他命运出现了异常，那肯定是出现了异常，不过就算我看错了，也没所谓，只是派个人盯着他而已，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做的吗？”
这些只是小事，乌黑汉子没有继续纠结，而是让手下们快快检查尸体。
只是他们来来去去检查了三次，就连尸体的头发都恨不得一根根数清楚，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走吧。”姜雨有些遗憾叹了口气：“命运的转折点不在这里。”
姜雨带着他们的人从藏尸冰室出来，姜雨脚步停顿下来，看了一眼苦荣笑道：“不错，不错。”
姜雨说完这话，不等苦荣回话，就急匆匆走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圆恶挑眉道。
“可能是说尸体不错，也可能是说我这个对手不错。”苦荣摇头道，他与圆恶一起走进藏尸冰室。
“你为什么说不错不错？”待走远了，乌黑汉子才忍不住看着姜雨问：“难道你从苦荣身上看到了什么特殊的命运吗？”
“没有。”姜雨摇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样可以干扰他们的视线。”
进入室内苦荣先是认真看了一眼柏明诚的尸体，他皱着眉头，因为他不擅长验尸这种事情。
圆恶让司府里他最信得过的仵作过来检查尸体。
只是结果很遗憾，什么也查不出来。
苦荣对这结果并不奇怪，他叹气道：“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怪，你明明就知道它在这里，但若是机缘不到，你永远无法将它找出来。”
“未必就是线索，可能只是故弄玄虚，虚张声势罢了。”圆恶皱眉道：“我不相信那周凡比我们司府的仵作还要厉害，这么多人都无法看出尸体有什么异常，他偏偏能看出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苦荣点头道：“不过是真是假，我们看周凡接下来会怎么做就知道了。”
“可惜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要不然就不会被那周凡牵着鼻子走了。”圆恶苦笑道：“你觉得他真的找到线索了吗？”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假。”苦荣犹豫了一下道：“他没必要花这么多的心思与时间耍着我们玩。”
……
……
周凡与陈雨石离开藏尸冰室之后，回到了陈雨石处理公务的房间。
周凡皱着眉头，没有开口说话，似乎是思索什么极为难的事情。
陈雨石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耐心等着。
“大人，你说柏大人的尸体会是假的吗？”周凡忽而出声问。
“我不敢说一定，但应该不太可能。”陈雨石想了一下回答：“你该不会是怀疑尸体是假的吧？关于这点司府里的仵作与符师们来来回回都确认过很多次了，你还觉得有可能是假的吗？”
这是当初在发现柏明诚的尸体时，仪鸾司府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
“我只是在确认没有这个可能性。”周凡摇头道：“大人，你对魂身分离了解吗？”
魂身分离……陈雨石脸色微变道：“周凡，难道你怀疑柏明诚的人魂活了下来？”
“这绝对不可能！”陈雨石很快摇头道。
“大人为什么觉得不可能？”周凡问。
“因为柏明诚的境界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我们虽然都是道境修士，但要是没有达到一定境界，死了之后，人魂不是立刻崩散，就是会化作死魂，但无论是人魂崩散还是化作死魂，那人都不会再是以前的人。”陈雨石解释道。
“而且案发之后，我们将青梅镇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柏明诚的死魂，我们才会相信他应该是人魂都彻底崩散了。”
“那除开达到很高的境界人魂可以脱离躯壳存活外，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世上存在某种能储存人魂的器具又或者是某个大能修士出手将人魂保留了下来。”周凡开口说道。
“这世上当然存在能储存人魂的器具又或者是厉害修士出手也能将人魂保留下来，这些确实有可能。”陈雨石承认道：“但无论是器具或厉害修士出手，这些都是很低概率的事情。”
“我所说的储存人魂的器具又或是大能修士出手，都只是猜测而已，我只是在确认魂身分离是可能存在的。”周凡缓缓道。
“周凡，你为什么会怀疑柏明诚魂身分离并且人魂还活着？”陈雨石脸色严肃起来。
要是没有可靠的证据，陈雨石觉得周凡的推测很荒谬，甚至比有人告诉他柏明诚的尸体是假的更荒谬。
“因为我看过柏明诚的尸体，从他尸体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他的尸体有一个可能你们都忽略的小问题。”
“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吗？”陈雨石犹豫着说：“要是不能，那你不用说。”
“当然可以，因为如果我猜测是真的，那这案子已经结束了。”周凡眉头紧锁道：“他不会再回来，我们也可能永远找不到他了，至少这不是剩下来的时间可以做到的，捉不到他我与那三个角逐者都输了。”
陈雨石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但他只是耐心听着。
“柏明诚的尸体被发现时，四肢都被切断，仪鸾司府四下搜索，却一无所获，当我看完案宗还有他的尸体时，就不可避免产生了一个想法，你们的方向错了。”周凡眉头舒展道：“任何事一旦方向错了，再努力也只会越走越远。”
“我依据自己的经验，就想着可不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尝试一下，所以我并没有热衷于似你们那样千方百计去追寻凶手的踪迹，这些事有你们去做就足够了，我再加入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所以我让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搜索柏明诚的生前资料，我试着从死者本身来寻找有用的线索。”
陈雨石一脸疑惑道：“你是从我替你搜集而来的资料找到了线索吗？”
“是的。”周凡笑道：“这本来就是等同于大海捞针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抱着很大的期望，但我们运气不错，我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线索。”
“里面有记载，说柏明诚喜欢搜集地方奇异怪闻以及一些冷僻的典籍，还对增寿之法有着浓郁的兴趣。”
“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第1125章 隐瞒的事实
“大人，你听说过柏明诚有这样的癖好吗？”周凡看着陈雨石问。
柏明诚喜欢搜集地方奇异怪闻以及一些冷僻的典籍，还对增寿之法有着浓郁的兴趣？
陈雨石微微皱眉回想了一下道：“我只知道他喜欢收集一些冷僻的典籍，但从没见过他对增寿之法很感兴趣，柏明诚这人很低调，注意把握相处的尺寸，不会与我们三个四征使走得很近，我对他不是很了解。”
“其实司府里应该没有人知道他对增寿之法感兴趣，因为他来到霄雷仪鸾司府之后应该会隐藏自己这个兴趣。”周凡缓缓说道。
“对增寿之法感兴趣怎么了？就我所知，不少修士都很喜欢钻研这个，修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获得更长的寿命。”陈雨石不以为意道。
“这个说法没问题，但大人会花心思钻研增寿之法吗？”周凡问。
“不会。”陈雨石摇头道：“众所周知，增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与其花心思寻找增寿之物，还不如踏踏实实努力修行增寿更实在一些。”
“哪些人对增寿最感兴趣呢？”周凡又问。
“短命种或寿命将尽之人。”陈雨石不假思索道，他说完这个眉头微皱道：“我不明白，我们说这个有什么意义，若是我没有记错，柏明诚的寿数是一百一十三岁，他既不是短命种也不是寿命将尽之人……”
陈雨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很快面露惊愕之色反应过来道：“难道柏明诚的寿数有问题？”
“他的寿数被修改过了。”周凡道。
“这不可能。”陈雨石无法相信道：“人的寿数是天生的，要是能随意修改，那我们就不必苦苦修炼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他的寿数发生了实际的变化，而是说他心窝处的寿数被修改过了，这种修改是表面的，他寿数实质上并没有变化。”周凡解释道。
“你去看尸体就是确认了这事吗？”陈雨石面色微微变化问。
“是。”周凡点头道：“他的寿数修改没有任何术法的痕迹，使用的是最传统的那种手法，我猜是将他心窝出的人皮寿数切出来，然后从什么地方切一块人皮下来，将寿数图案刻画好，再粘上去，利用痊愈药物愈合伤口，才会造得这么细致。”
“但药物愈合得再好，也会留下痕迹，我观察到他心窝处圈着寿数的灰色圆环边缘有着浅得几不可见的切割刀痕，所以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要不是事先有着这样的猜测，刻意观察心窝的寿数，根本难以发现这样的痕迹，即使留意到这样的痕迹也会很快就忽略掉，因为一个修行者身上有一些伤痕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雨石有些失神道，周凡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所以这事是真的。
“他用假的寿数掩饰自己真实寿数，那说明他的真实寿数藏着一个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周凡说：“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有着六十二年的生活记录，这是无法作假的，他活了这么多年是真实的，我们假如他是短命种呢？就算他成为元液境后加上的寿数，一个短命种活到六十二岁，恐怕也快走到了尽头。”
“我怀疑他是在掩饰自己是短命种这个事实！”
凡是三十五岁以下的都是短命种！
束发日登记的寿数是在村子，村子也会让符师带一份回仪鸾司府，但那份寿数的记载司府只是留作备份，不会再细看，他初加入仪鸾司府不会有人查他，但等他职位越升越高，要是想掩饰自己的真实寿数，那是很轻松的事情。
“就算他是短命种，但他掩饰这个事实是为了什么？这又不会影响他在官场上的晋升。”陈雨石疑惑不解道。
大魏官家从来不认为短命种就要被排除出官场之外，还是要看其个人潜力，只要他能进入道境，就能增加自己的寿命，就能做很多的事情。
就如周凡在短命种之中的寿数都是很少的存在，但他现在进入了化元境，那就能再活十年，在十年之内要是再度突破，那寿命还会增长。
再说就算寿数不短的修士，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死去？
所以短命种并不会受到歧视，就算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谈起这个话题，也用不着如此费心隐瞒。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之处。”周凡微微挑眉道：“就如很多人之前猜测的那样，能杀死征北使的人或怪谲不是没有，要是怪谲做的，就算它喜欢吃人四肢，没必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
“毕竟能杀死征北使的怪谲，无论有没有智慧，青梅镇也不会有什么人是它的对手。”
“如果是强大修士做的，他砍去柏明诚的四肢，肯定有其目的，说不定就是冲着仪鸾司来的，只是他没有留下什么挑衅的言语。”
“但没有人想过，如果这一切是柏明诚安排的呢？我之前也没有这样想过，但他刻意掩饰自己的寿数一事，我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仅仅是因为他掩饰了自己的寿数，你就认为他刻意假死，魂身分离吗？”陈雨石觉得周凡的推论太牵强了。
“他掩饰自己的寿数是重要的一方面，但还有其他的事实支撑我的论证。”周凡不急不缓道：“不要忘了，柏明诚还有另一个兴趣，他喜欢搜集地方的奇异怪闻，而青梅镇的梅家大宅就是比较出名的一个怪异宅子。”
“柏明诚这样的人肯定会探索过梅家大宅，而我在那里寻出过青鬼图，只是图上十一个青鬼消失了，而柏明诚的尸体又是在青梅镇发现，发现时他的四肢都没有了。”
“除开四肢，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致命伤口，再加上十一个青鬼……大人，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陈雨石额头冒出了汗水，如果不见的十一个青鬼、消失的四肢两者之间有联系，这说明了什么？
“这、这很可能是一种邪恶的术法仪式。”陈雨石轻声自语，他眼里的惊诧之色越来越浓。
这事实未免太惊人了，任谁凭空想象，都无法想象一直是老好人形象的柏明诚居然使用了邪恶的术法仪式。
第1126章 行踪
“他做了这么多事，当然不会是为了杀死自己，他应该还活着，但他的尸体又不是假的，所以我之前才会怀疑他魂身分离了。”周凡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可是就算他是短命种，就算他寿数尽了，魂身分离又有什么用……”陈雨石说到这里突然领悟过来，他满面愕然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延长他的寿命，那个邪恶的术法仪式能够增寿？”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理由。”周凡道，他就是如此想的。
“还是不对。”陈雨石皱眉道：“他如果要使用魂身分离的邪恶术法仪式来增加自己的寿命，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一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尸体留在青梅镇，让我们去发现呢？”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发现尸体的地方，自然不是他使用邪恶术法仪式的地方，要不然符师们肯定会发现布置术法的痕迹，我猜他是在完成仪式之后，才把尸体扔在了青梅镇小巷上。”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让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我们会将注意力放在追查凶手身上，而不是留意到他没有死这个事实。”
“如果没有寻到凶手，那这事就会慢慢被放下来，世间就再也没有柏明诚这人。”
陈雨石也想明白了，他叹气道：“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毕竟他要是没有死，只是突然消失了，那我们肯定会千方百计打探他的消息，将他寻出来，假死反而是一了百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在那术法仪式完成之后回来继续当征北使？怕我们发现他增寿了吗？”
面对陈雨石这个问题，周凡摇了摇头道：“大人，这是通过献祭自己四肢与十一个青鬼，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凑在一起才能完成的增寿，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邪恶的术法仪式，我不认为他还是以前的柏明诚，他的身体肯定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陈雨石打了个寒颤，他觉得周凡说的很对，柏明诚说不定已经成了一个无法容于人类世界的怪物。
有时候寿数将尽的人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选择成为怪物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说这些听起来没有问题，至少我找不出问题，但还是缺少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陈雨石沉吟了一下道。
除了柏明诚掩饰自己寿数有证据外，其余的十一个青鬼、柏明诚被割去的四肢，这些证据都无法支撑周凡的说法。
“大人，一定需要证实我说的是真的吗？”周凡叹了口气道：“至少我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如果我的推论没有问题，柏明诚早已经逃得远远的了，他不会还留在……”周凡说到这里怔住了，他很快低声道：“不对，有很大的可能他还在州府，他要确认没有人识破他的布局，他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有没有人识破他的布局，这会影响他以后的选择，要是他最初只想逃得远远的，根本不会费心布置这样的自杀局。”
这是周凡刚刚才想到的，他的思虑不可能没有任何疏漏。
“对，如果你的推论没有错，柏明诚肯定还留在州府！”陈雨石也是连声道：“他不可能在没有确切结果前就离开了州府，但问题是他躲在哪里？”
周凡心里快速思索了起来，如果柏明诚还在州府，会躲在哪里？
州府可不小，十二外镇、外城、内城、央城，想将一个人寻出来可不容易。
“他在青梅镇。”周凡忽而出声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陈雨石问，青梅镇都不知道被仪鸾司府搜寻了多少遍，他不认为柏明诚还躲在青梅镇。
“因为他假死之后，绝对不会联系任何熟悉的人，你说他会去哪里才能获知案情的进展？”
“只有两个地方可以，第一个是仪鸾司府，第二个是青梅镇。”周凡淡淡道：“仪鸾司府你觉得他有可能潜进来吗？”
这当然不可能，仪鸾司府戒备森严，特别是在消息的保密方面，更是如此，就算柏明诚是仪鸾司府的征北使，也不可能凭着对这里的熟悉而悄无声息潜入这里。
相反因为他本来就对仪鸾司府十分熟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尝试都不会做。
青梅镇是尸体发现之地，仪鸾司府对这样的地方当然不肯放弃，会来来去去进行检查，要是柏明诚躲在青梅镇，他对来来去去的司府人员肯定会作出观察猜测窃听，从而预估案情的发展。
陈雨石觉得周凡说得有道理，柏明诚可能还留在青梅镇。
“就算柏明诚在青梅镇，但青梅镇也不小，我们如何才能将他找出来？”陈雨石看着周凡问。
“这我暂时也不知道。”周凡摇头道：“而且我们不仅仅是有这样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那三个角逐者盯着我，我们要是做什么，他们肯定会立刻猜测到柏明诚可能躲在青梅镇内。”
说到这里，周凡沉默了起来，他要想出一个既能稳妥避开三个角逐者，又能顺利捉住柏明诚的计策才行。
陈雨石也在帮忙想办法。
半柱香时间过去，周凡两人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其实我觉得我们想得太多了。”陈雨石苦笑道：“我们未必能找出柏明诚，仪鸾司府的人来来回回寻了这么多次，可是没有在青梅镇发现过任何异常的人物。”
“如果找不到柏明诚，就算想法避开那三个角逐者也没有什么用。”
“不着急，我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慢慢来想办法。”周凡冷静道：“但不能无视他们三人，要不然我们想到办法可以找到柏明诚，但又甩不开那三个角逐者，那还是麻烦。”
“也只能慢慢来了。”陈雨石笑道：“不过你那三个对手恐怕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这案子会是这样的。”
“大人，如果这一切如我所推论的那样，我们又捉到了柏明诚，柏明诚会怎么样？”周凡问。
第1127章 感阳瞳
柏明诚会怎么样？
这问题让陈雨石微微沉默，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柏明诚害死了什么人。
要说柏明诚做的唯一错事，就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数，可能使用了邪恶的术法仪式，但那仪式同样没有害死青梅镇的任何人。
该如何处置柏明诚？
“他身为征北使，捉住他之后，如何处置他不是我们霄雷州府能决定的，而是天南道才可以下决定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证实你的看法没有错，把他找出来。”陈雨石平静道：“先确认他的状态与他做的事，才可以给他定罪。”
的确，现在讨论这个有些为之过早了，先把柏明诚寻出来才是目前要做的事情。
周凡与陈雨石商量了几句，他才告辞离去。
周凡出了仪鸾司府，就敏锐注意到有些视线在观察他，他只是冷冷一笑，坐着马车离开央城，回到了内城。
到了内城，周凡下了马车，随意寻到了一家客栈，在客栈内住了下来。
……
……
周凡住进内城一家客栈的事情很快就被凤星伯、苦荣、姜雨三人知道。
“他现在想做什么？难道又想似上次那样不翼而飞，把我们甩掉吗？”凤星伯寒声道：“再聪明的计谋用两次都会变得愚蠢得可怕。”
“二爷，请放心，家里已经派来修炼了感阳瞳术法的修士来助我们，这次他绝对逃不了。”凤星伯的属下忙低头道。
感阳瞳术法是一种侦查类术法，施展之后，能感应到人体散发出来的阳热之气，即使那人利用隐秘术法隐藏行踪都能将他发现。
这种术法还有一个厉害之处在于能够克制幻术的干预，因为它感应的是人体的阳热之气。
“不可大意。”凤星伯板着脸道：“不是没有修士能避开感阳瞳的监测，让我们的人，盯着房门、窗子、屋顶，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二爷，有人在一直盯着我们，要不要……”属下忍不住开口道。
“他们喜欢盯就盯。”凤星伯冷笑道：“反正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盯着我们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仅仅是凤星伯，在吸取教训之后，苦荣与姜雨都想到了办法来防止周凡似上次那样把他们甩掉。
毕竟能盯梢的术法器具，并不少见。
周凡虽然有把握，但他也没有因此轻视凤星伯三人，陈雨石同样替他寻了一批非仪鸾司府的人来监视凤星伯三人的动向。
待在客栈房间内的周凡，他在房间内布下了符阵，隔绝内外，才放心修炼。
他知道他肯定受到了凤星伯三人的重点关照，所以就连周墨墨的神隐状态都没有解除，怕被他们用特殊的手段发现周墨墨的存在。
墨墨可比征北使的位置重要多了。
幸好墨墨不用天天都要进食，等过几天他会想法寻一个安全的时机，让墨墨进食。
现在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
晚饭后周凡留在房里开始修炼，他只是修炼心法，每天的术法停下了练习，在上次将他们甩脱之后，周凡无法确认那三个对手现在用什么激进手段在监测他，他还不想让他们三人知道他已经进入了道境。
即使那三人心中可能已经隐隐有了他进入道境的猜测，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猜测始终是猜测。
修炼至夜深时，周凡低声交代了小妹几句，让小妹守夜，他就躺下睡觉去了。
熟睡之后，周凡很快就与周墨墨一起出现在船上。
周墨墨向着舟小猫飞扑而去，舟小猫一脸嫌弃把周墨墨拍飞，但周墨墨又孜孜不倦飞来，汪汪地叫嚷纠缠舟小猫。
不知道为什么墨墨一直都很喜欢舟小猫。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他先与蚀芙交流了几句，待与蚀芙说完话，他才看向了正在把周墨墨从她头上扯下来的舟小猫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这狗后辈，你也不管管你的女儿吗？”舟小猫恼火地双手捉住小黑龙，不让她再往自己身上扑。
“她只是个孩子，连话都听不懂，你多包涵包涵。”周凡干笑一声道。
他可不敢得罪舟小猫，要不然舟小猫暴怒起来，真的会不管不顾把小黑龙往河里扔，即使船上有不允许引导者伤害辅佐者的规则。
“墨墨，快回来。”周凡连忙把小黑龙提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黑龙有些委屈汪汪叫了两声，但还是没有再往舟小猫身上扑去。
“你想问我什么事？”舟小猫冷冷道。
“之前我给你提过的修士，他可能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术法仪式人魂分离……”周凡就把柏明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之前周凡就给舟小猫说过一次柏明诚的事情，但当时不知道柏明诚是人魂分离，他只是问舟小猫有没有办法时间回溯，舟小猫说没有。
但这次知道了柏明诚人魂分离，或许舟小猫就有办法。
“我猜他逃得并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周凡看着舟小猫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替我寻出他？”
“他的尸体就在你手上吗？”舟小猫问。
“可以这么说。”周凡点头道。
“要是他没有切断与尸体之间的因果，他又似你所说的那样在附近，那通过他的尸体寻到他的人魂并不难。”舟小猫说。
“切断因果难吗？”周凡连忙问。
“从你的描述来看，他一个元液境修士，为了延寿不惜走上歧途，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可怜修士有办法切断因果。”舟小猫冷笑说。
“别说废话了，如果你说的前提没有错，那我能替你将其寻出来，但我要一万条大灰虫！”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在附近，那我会白白浪费一万条大灰虫吗？”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问。
“就似你说的那样，我教你的方法你可以用一次，这次无效，那就不见了一万条大灰虫。”舟小猫肯定道。
“能不能便宜一点，太贵了，我最多给你三千条大灰虫。”周凡习惯性试图讨价还价。
第1128章 寻魂黑花虫
“你这狗后辈，这是你在求我，还想讨价还价？”舟小猫冷冷瞥了一眼周凡道：“一万条大灰虫在此处河面能做什么？”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单小交易，你愿意就支付一万条大灰虫，不愿意那就算了。”
周凡无法，一万条大灰虫要是能换来征北使一职还是值得的，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见周凡同意，她挥挥手，她身旁的灰雾散开，出现了三个琉璃球。
周凡的琉璃球也就是七千多条大灰虫，反而是蚀芙的琉璃球这么多天下来又累积了两万多条大灰虫，舟小猫从蚀芙的琉璃球取走了一万条大灰虫。
得到大灰虫之后，舟小猫探手进灰雾之中，取出了一只黑色的圆壳虫子。
她把圆壳虫子扔给周凡，周凡连忙接住，他仔细打量着不过拇指大的圆壳虫子，在收拢起来的虫翅上铭刻着繁复的符文。
“这是寻魂黑花虫，你只要搞到那人的部分尸肉，让它吃下，它就能搜寻到身魂分离的人魂，我以前经常用它来寻那些被我杀死，而抛弃肉.身来逃跑的修士，很好用的一种小器具。”舟小猫解释寻魂黑花虫的用法。
用来追杀那些抛弃肉.身逃跑的修士……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可以想象出那些被舟小猫追杀的修士会有多么的惨，希望他有一天不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周凡又问了几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盯着寻魂黑花虫，心思不断转动。
现在可以试着找出柏明诚了，但问题是要先解决那三个缠人的对手！
清晨醒来，周凡又继续静思一会，确认昨夜他想出来的计划是可行的之后，才匆匆吃完了早饭，离开客栈坐上马车，让车夫去仪鸾司府。
他嘴角微.翘，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发现对他的监视更严密了，但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甚至就连这个车夫都有可能是那三个对手找来的眼线。
马车进了央城，到了仪鸾司府，周凡带着小妹下车，他进入司府寻到了陈雨石。
两人为了保密，还是进入了陈雨石处理政务的房间，并激活了符阵。
“可有想到好的办法？”陈雨石先开口道：“昨夜我想了一夜，如果能确认柏明诚的位置，那你可以向我申请将某一地方为单独检查的地方，再由我出面拦住你那三个对手，但前提是需要先确认柏明诚的位置。”
“大人，你这个办法有个缺陷。”周凡摇头道：“柏明诚可不会乖乖留在原地，规则规定，单独检查的地方不能太夸张，我们不可能把整个青梅镇申请为单独检查的地方，你也不能保证柏明诚不会逃出青梅镇。”
“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陈雨石苦笑道：“但苦荣三人的实力不弱，想绕开他们可不容易。”
“我有办法可以试一试。”周凡笑道，然后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的速度有这么快吗？”陈雨石有些讶异道。
“陈大人可能不知道，我出自钓神宗，我们钓神宗素来以速度段修炼出来的速度而感到自傲，论速度段的速度身法，能与我们钓神宗相提并论的太少了。”周凡一脸自信道。
“可以试试。”陈雨石考虑了一下道：“但有几个问题你要注意的……”
陈雨石说的问题更多是站在道境修士的角度来考虑，他知道周凡刚进入道境不久，对这方面的经验有所欠缺。
周凡听了之后微微沉默了一下道：“这些问题应该不大，只是多费一些时间而已。”
“甩开他们之后，你已经有办法寻到柏明诚了吗？”陈雨石问。
“有了，但我需要他尸体的一些尸肉，只需要很少的一点，一节小指头这么大的肉就可以，有办法弄得到吗？”周凡问，“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让我想想。”陈雨石认真思考了一遍，他点头道：“如果只是一小块，我有办法能够悄无声息弄得到。”
“那麻烦了。”周凡松了口气道。
要是他去藏尸冰室，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关注，除非是弄走一根头发，否则就算带走这么小块的肉，说不定都会被发现。
但寻魂黑花虫又不吃头发，只吃肉，他只能拜托陈雨石帮忙。
陈雨石让周凡在这里稍等，他离开了这里，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把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周凡道：“你要的东西。”
周凡打开小木盒子，发现里面果然是一块指甲大小的肉。
因为柏明诚的尸体一直留在极寒的冰室内，所以即使是肉也没有腐烂，甚至散发冰冻的寒气。
“这盒子铭刻有符文，但最多保持三天肉质不变。”陈雨石提醒道。
“三天足够了。”周凡又蹲下去拍了拍小妹的头，他笑道：“我走后，你乖乖留在这里。”
此次的行动比较麻烦，他不能带上小妹。
要不是考虑小黑龙留在州府这么多人的地方可能会出事，他连小黑龙都不会带上。
小妹嗯哼两声，乖巧摇了摇尾巴，表示明白。
“你这狗倒是挺灵性，可惜只是一条土狗。”陈雨石有些讶异道。
“这狗是之前跟我的一条老狗留下的狗崽子，所以就一直养在身边。”周凡笑着说道：“大人，我不在这段时间，麻烦你让人好好照顾一下它。”
“这都是小事，你放心吧。”陈雨石又关心起周凡的计划。
周凡与陈雨石商量了一会，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周凡就离开了仪鸾司府。
他的肩膀站着谁也看不见的小黑龙，街上的那些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他的身上。
周凡很快上了一架马车，他让马车送他到青梅镇。
各种各样的信息很快就传了回去，说周凡要去青梅镇。
苦荣、凤星伯、姜雨听到周凡要回青梅镇，他们也是坐上了马车，因为要是留在城内等待，青梅镇发生什么事，他们也无法及时赶到，所以他们都想离周凡近一些。
只是马车到了青梅镇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沿着青梅镇的主街道一路向西，很快就从镇子的城门出去，到了不再安全的荒野界限，周凡从马车下来，给了车钱让马车离去。
“他究竟想做什么？”
后面跟着周凡的苦荣一众人脑海里浮现着这样的疑问。
第1129章 追
“他可能是去寻杀死柏明诚的凶手，但他肯定知道我们在后面跟着他，他这是……”凤星伯有些惊疑不定说。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周凡施展身法跑了起来，速度极快，下一息就出现在了远处。
“他这是想在荒野甩开我们！”这句话凤星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脑海中浮现，他整个人从马车上飞奔而出，如一道幻影一般晃动。
凤家武者们也纷纷跟上。
几乎与凤星伯差不多先后，姜雨与苦荣都是立刻朝周凡的方向追去。
周凡走的还不是尺道，因为来往州府尺道的人太多了，他选择在荒野之中狂奔，他开启眼识、耳识、意识，尽可能避开荒野之中的怪谲。
要不然，要是停下来对付怪谲，那速度就不可避免降了下来。
以凤星伯、姜雨、苦荣三人为首的三伙人紧紧追在周凡的后面，显然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死盯着周凡。
周凡轻笑了一声，他估摸着后面的人还能跟得上，又是提升了速度，他原本只是幻影级身法，但现在一下子提升到幻影级身法的极限，整个人疾奔起来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他后面的人脸色微变，又是跟着提升了速度，但凤星伯、姜雨、苦荣三人能跟上，他们带来的武者开始有人渐渐掉队。
不过他们三人也顾不上手下们能不能跟上，而是死死看着不远处的周凡。
要是真的被周凡甩掉，对他们来说，那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周凡在甩掉他们之后很可能会寻杀死柏明诚的凶手。
要是被甩掉那一切都完了。
一追一逃，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的追逃，凤星伯三人各自带来的武者们只剩寥寥数人，因为保持着幻影级身法半个时辰，对真气的损耗太大了，即使有些武者一边追一边吃丹药补充真气，也支撑不住。
他们也早已远离霄雷州府。
“我看你能逃多久？”凤星伯冷笑想，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甩脱。
“又有谁能逃得过命运？”姜雨叹息了一声：“你这样做只是徒劳无功。”
苦荣脸色平静，沉默看着周凡的背影。
周凡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凤星伯他们还跟着自己，他轻笑一声想：“看来要给他们一点压力了！”
周凡速度又是骤然加快！
这下连模糊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身影一瞬一瞬快速移动！
瞬移级身法！
跟在周凡身后的众人看见周凡瞬间就跑得差点没有影子了，他们都是眼瞳骤然收缩，这人的速度居然还能加快！
“他修炼的是什么身法？”苦荣脸色微变，双手合十的他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他整个人的速度骤然暴涨，赫然超出众人一大截，直追周凡而去。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凤星伯咬了咬牙，他的后背突起，撕裂衣衫，从衣衫中伸展出来的是火红色的羽翅。
凤星伯翅膀一展，他化作火红色的流光向前划去，与苦荣的距离在渐渐缩小。
这是凤家的谲人天赋！
“命运早已替我准备好，你这样做并没有意义。”姜雨叹了口气，他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两道符，贴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他整个人速度也是立刻飙升，就似施展了瞬移级身法一样。
这是真元才能催动的特殊符，它能让姜雨使用神行术！
苦荣、凤星伯、姜雨三人显然都跟上了周凡的速度，至于他们身后那些武者们都只能停了下来，无法再跟下去。
周凡对于苦荣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并不意外，道境修士拥有的手段远不远不是武者能比的，进入道境的修士会准备一些保命或追杀他人的速度手段并不算是太出奇的事情。
尤其是苦荣三人都是同境界之中的佼佼者。
这一切就算周凡没有想到，陈雨石也提醒过周凡。
但周凡依然不在乎，因为他制定这样甩开苦荣三人计划的最大依仗不是瞬移级身法，而是龙神血快速恢复真气。
三人追周凡，晃眼之间就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不过因为霄雷州府大得惊人，他们依然在霄雷州府境内。
半个时辰的疾速追赶，苦荣、凤星伯、姜雨三人近乎是并行往前追在周凡的身后，但他们皆是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因为他们快撑不住了！
他们施展的身法、谲人天赋或者神行符，都需要体内真气甚至真元的支撑。
“他就不累吗？”
“就算他已经进入了道境，但真元肯定不如我。”
“他的速度为什么没有慢下来？”
苦荣三人看着速度丝毫没有变慢的周凡，心里面惊疑不定，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周凡简直是怪物。
“不能再这样下去！”苦荣沉声喝道：“我们必须让他停下来。”
苦荣这话是对凤星伯、姜雨说的，要是让周凡逃掉，对他们三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可以说他们三人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
凤星伯与姜雨没有说话，他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说是这样说，想对与他们有段距离的周凡做些什么并不容易。
至少他们就算使用罡气攻击，等罡气飞到，周凡早已跑到另一处，根本就没有用。
“使用束缚型的术法或器具！”苦荣开口提醒道，他一边保持速度一边快速结出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印。
大佛手印缓！
这术法能让修士的速度变得缓慢下来。
不远处的周凡身体立刻被一股金光笼罩住，只是这道金光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星伯与姜雨也是各自施展了一个术法针对周凡，但他们施展的术法依然没有任何的用处。
三人都是惊住了！
为什么他们的术法没有效果？
他们很快醒悟过来，周凡不是提前就施展了能抵御术法攻击的防御术法就是身上携带了防御术法攻击的器具。
无论是抵御术法攻击的防御术法还是防御术法攻击的器具虽然稀有，但也是可以学到或寻到的东西。
只是他们没想到周凡还准备了这样的东西，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一切都是为了甩掉他们。
第1130章 跟丢了
苦荣、凤星伯、姜雨三人脸色变得极难看起来。
有心算无心，他们没想到周凡会离开州府直奔荒野，在准备方面当然无法比得上周凡。
三人渐渐感到疲惫起来，不得不减缓速度，但他们一减缓速度，周凡很快就要跑得无影了。
他们只能咬牙支撑着，不让周凡逃出他们的视线外。
但意志再坚定，三人的真元也不足以支撑这样强度的追踪。
他们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满脸疲惫气喘吁吁看着周凡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把周凡给跟丢了。
“他的真气为什么这么浑厚？”凤星伯声音沙哑问。
他身上补充真元的丹药都用完了，才不得不放弃，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追人是这么累的。
“他早有准备，都不知准备了多少补充真气真元的丹药。”苦荣盘腿坐下运功尝试尽快恢复体内耗尽的真元。
无论下一步要做什么，恢复真元才有可能去做。
凤星伯、姜雨也是醒悟过来同样盘腿坐下。
三人一边运转心法，一边在思考周凡究竟会到哪里去？
“他会到哪里去？”姜雨开口道。
他想听听凤星伯与苦荣会如何说。
“我们已经到了极限，他也很可能差不多了，但他有意甩开我们，肯定不会把我们往那杀死柏明诚凶手躲藏的地方带，谁知道他会去哪里？”凤星伯冷声说道。
姜雨微微皱眉，他瞄了一眼苦荣。
但苦荣沉默不语，只是闭目运功恢复真元。
三人的关系可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因为周凡，要不然他们肯定坐不到一起来，现在也互相戒备着。
……
……
周凡确认已经甩掉了苦荣三人之后，他才在一处草坡上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小黑龙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在刚才那么急速的情况下，小黑龙一直躲在他怀里，要不然小黑龙可跟不上他的速度。
周凡替小黑龙解除神隐状态，并且取出肉干递给小黑龙。
小黑龙大快朵颐起来。
周凡则是坐下恢复起消耗的真气，即使他的真气浑厚又有龙神血快速恢复，但这么极限的奔跑，他的真气还是损耗了不少，坐下运功能更快恢复过来。
只是一小会时间，周凡的真气就恢复九成，他笑着站了起来，用手捏了捏手指上的青玉戒指。
这是他之前得到的绝术戒！
要不是有绝术戒替他挡住了苦荣三人施放在他身上的术法，他肯定没有这么轻松甩掉苦荣三人。
当然绝术戒只对化元境级别的术法有效，要是他们三人使用更高级一些的术法，那周凡只能用其他办法去应对了。
小黑龙吃饱之后，周凡又把神隐七脚虫放回她身体之内，带着小黑龙他又开始施展瞬移级身法绕着之前的路，往青梅镇的方向而去。
他的速度必须要快。
要不然苦荣三人就算看不透他的意图，也会放弃而选择回州府想办法。
他之所以开始的时候只用幻影级身法，就是为了尽可能带着苦荣三人远离青梅镇。
只要距离足够远，就算苦荣三人立马看透他的意图，也无法似他这般飞速赶回青梅镇。
毕竟苦荣三人在追赶他的过程中，真气的消耗、器具丹药消耗都不会太低。
想似之前追他那般的速度回到青梅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回去的速度还是依然这么快，这积累出来的时间差应该足够他把事情处理完。
当然苦荣三人察觉他意图的时间越迟，他的计划就越有保证。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收敛心神，继续赶路。
……
……
稍微恢复之后，苦荣先站了起来。
“和尚，你要去哪里？”凤星伯淡淡问，他站了起来。
姜雨也同样站了起来。
三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阿弥陀佛，现在周施主都不知走到了哪里，小僧建议我们三人还是分开四下搜寻一下的好，要是寻到了周施主，我们可以互相发信号联系，要不然以周施主的身法，一个人想将他拦住可是很困难的事情。”苦荣脸色平静道。
“很有道理。”凤星伯道，他手一指东南方向：“那我走那边。”
“姜施主呢？”苦荣问。
“我走这边。”姜雨指着西边方向道。
“如此我就走这个方向好了。”苦荣指着南边道：“我们以半柱香时间为限，无论能不能寻到周施主，都回到这里来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如此艰难时刻，我们该摒弃成见，同舟共济。”
“和尚说得有道理。”凤星伯点头赞同道。
“团结方能拉近与周凡的距离。”姜雨也是如此说道。
三人都是向着各自指定的方向奔去。
苦荣奔向的是南边，但他扭头发现不见凤星伯与姜雨的身影之后，他立刻施展身法换成了西北方向，向着西北方向疾奔。
只是很快苦荣奔了没有一会，他又停下了脚步，淡淡道：“出来吧。”
凤星伯从一棵大树中露出了身影，他笑道：“和尚，你怎么改变了方向？”
姜雨从一处灌木林中漫步而出，他板着脸道：“没想到和尚也会说谎。”
“阿弥陀佛，小僧并没有说谎，小僧原先是去的南方，但后来改变了方向，这不能算说谎。”苦荣双手合十，他脸色严肃道：“只是两位施主为什么要偷偷跟着小僧，这可是小人行为。”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喜欢走这个方向，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凤星伯漠然道。
“命运让我挑选了这个方向。”姜雨叹息说，“它说我的命运会在这个方向出现转折，和尚你误会了。”
“如此说来是小僧小人之心了，那两位自便就是。”苦荣站着没有再动。
凤星伯与姜雨也没有动。
苦荣走一步，他们两人也跟着走一步。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苦荣冷声道：“你们两个想怎样？”
要是只有凤星伯或姜雨一人，苦荣肯定会毫不犹豫出手试试将一人赶走，但有两人在，他一人想出手赶走两个人，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想怎样。”凤星伯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走太无聊，所以就想与和尚一起走。”
“拖延时间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命运的变化可是会很快的，和尚，你还是尽早做决定吧。”姜雨幽幽道。
第1131章 兜兜转转
“做什么决定？”苦荣冷着脸道：“难道以为跟着我就能寻到周凡吗？要是我有这等本事，就不会把他跟丢了。”
“跟着你能不能寻到周凡，我不知道。”凤星伯摇头道：“但要是不跟着你，肯定找不到周凡。”
“我们三人僵持在这里，只会便宜了周凡，和尚我们得快一点，要不然我们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了。”
“我们两人都知道你知道周凡在哪里，你觉得我们两人会让你甩开我们跟上周凡吗？”
凤星伯一连串的话说得苦荣脸色阴晴不定，姜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苦荣，显然凤星伯说的就是他所想的。
“你们为什么认定我知道周凡的下落？”苦荣眉头紧皱问。
“因为我们两人都不知道，而你刚才急着离开，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凤星伯冷笑道：“都这种时候了，我们一个机会都不愿意放过，就算你猜错了，我们最多一起错。”
“阿弥陀佛。”苦荣叹了口气，他表现得太着急了，但在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他如何能不着急呢？
“我怀疑周凡在赶回霄雷州府。”苦荣沉声道：“他是故意将我们引离州府，要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施展那种极快的身法？”
刚才他一路追，只想追上周凡，根本来不及多想，现在冷静下来，就琢磨出了很多不同的事情。
“难道那凶手还躲在州府？”凤星伯微微一怔问。
“不知道，但他将我们引到这里来，肯定有很大的图谋。”苦荣说完就施展身法往霄雷州府的方向赶去。
姜雨与凤星伯连忙跟上苦荣的速度。
他们觉得苦荣说得很有道理，周凡可能回州府了。
但他们情况很糟糕，所处的位置太远，就算可以传递消息，他们回不去，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
……
周凡的速度很快，他仅仅花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看到了围绕青梅镇的城墙。
他看到城墙的瞬间就开始伪装打扮，并取出了一张路引。
这路引是伪造的，但是陈雨石给周凡准备的，是仪鸾司府为了不引起注意秘密入城的道具，在青梅镇的城门，这样的路引就是真实可靠的。
周凡走了过去，耐心排了一会队，递出路引，并顺利通过城门的符阵检测。
通过镇子的大门之后，周凡慢悠悠向着镇子走去，然后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仪鸾司府留在青梅镇的眼线还是有的，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周凡现在的位置距离尸体发现现场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这巷子他已经看过，并没有眼线的存在。
他也明白不可能瞒得过所有的眼睛，只是希望尽量延迟发现他的存在。
他在快要回到青梅镇之前已经通过消息符通知了陈雨石，但陈雨石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陈雨石要想瞒过圆恶这些人过来青梅镇帮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周凡决定自己先行动！
他与陈雨石猜测过柏明诚现在的状态，柏明诚抛弃了自己的肉.身，柏明诚现在很可能处于一种虚弱状态。
就算他们想错了，柏明诚的实力并没有折损多少，周凡也没有任何的畏惧。
因为这里是青梅镇，是霄雷州府的管辖地域，柏明诚不敢与他在这里缠斗太久，一旦展开战斗，仪鸾司府的武者修士们肯定会迅速朝这边靠拢。
到时他再露出身份，接过这场战斗的指挥权，就算赢不了柏明诚，但只要支撑到陈雨石来帮忙，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
周凡心思转动，确认自己的计划没有任何疏漏之处，他取出了圆壳黑虫子，又取出了装着尸肉的盒子。
周凡打开盒子，把寻魂黑花虫放在尸肉上，寻魂黑花虫并不是活的生灵，而是一种器具，但这虫子器具就似活了过来一样，它张口吞噬着尸肉。
随着吞噬尸肉，寻魂黑花虫半圆黑翅张开，它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黑光。
寻魂黑花虫吃得很快，它很快就吃光了尸肉，展翅向着巷子深处飞去，它就似飞在空中的一朵光花。
周凡脸色微凝，寻魂黑花虫飞起代表着柏明诚果然在这里！
周凡一边向寻魂黑花虫追去，一边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寻魂黑花虫带着周凡左绕右绕，很快就有仪鸾司布置在青梅镇的探子发现了周凡，他们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周凡会在这里？
因为他们听到的消息是周凡离开了州府。
“都跟我来。”周凡取出了仪鸾司府的特制令牌沉声道。
探子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周凡的身后，并且他们立刻往司府传递消息。
周凡带着一群探子跟着寻魂黑花虫，很快就到了……梅家大宅！
眼看着寻魂黑花虫要飞进大宅之内，周凡单手结印，手印之中有着一道白色光芒落入寻魂黑花虫之内，寻魂黑花虫停在了空中。
周凡没有想到柏明诚会躲在梅家大宅之内，他眼神一冷，手一挥下令道：“让留在镇上司府的所有人手过来，驱赶四周的闲杂人等，通知司府，凶手就在梅家大宅之内。”
凶手躲在梅家大宅之内？
仪鸾司的武者们脸色微变，立刻散开，绕着梅家大宅奔跑，将梅家大宅围住的同时，还将消息传递了回去。
周凡见仪鸾司的武者们已经展开行动，他单手一点寻魂黑花虫，寻魂黑花虫再度恢复了动作，向着梅家大宅飞扑而去。
周凡只是一跃，就随着寻魂黑花虫越过围墙进入了宅子之内。
而州城之外，陈雨石正坐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赶来，他在得到周凡发来的消息之后，就想法避开关注他的视线，离开州城，坐着马车往青梅镇而来。
“希望能赶得上。”陈雨石暗想，他朝外呼唤了一声：“停车。”
出了州城，当然不能这么磨磨蹭蹭的，他要下车施展身法赶过去，至于途中会遭遇巡逻队，最多就是浪费一丁点时间。
只是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
外面静寂无声。
陈雨石双眉微挑，他叹了口气，然后体内真元化作真气散开。
咔咔咔！
马车四散。
第1132章 齿轮
寻魂黑花虫展翅向着大厅飞去。
周凡落地的瞬间，他的身体就被真气覆盖了起来，他警惕打量四周。
宅子外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柏明诚知道，他不得不提防。
寻魂黑花虫飞进了大厅，在厅内的东南墙角处盘旋，只是东南墙角什么也看不到。
周凡没有贸然靠近，他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拔.出了锈刀，锈刀劈了出去。
十道快刀罡疾劈而出，将东南墙角彻底笼罩住。
眼看着就要把东南墙角劈成七零八散。
这时东南墙角传来一声叹息，一只漆黑的手掌伸了出来，十道快刀罡被奇异的力量悬停，然后在空中消散。
幽暗的东南墙角，有着一个身影浮现而出，这人的身躯短小，但四肢异于常人的大，这使得他足足有七尺高。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高大身影发出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疑惑。
但高大身影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声音发出的时候，整个人向着周凡扑去。
周凡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到了高大身影的身后，他又是一刀劈出！
无数的金色碎羽从锈刀飞射，辉煌灿烂的飞羽将高大身影完全覆盖了起来。
铛铛铛金属碰撞声不断响起。
部分金色碎羽溅射穿过了屋顶，将瓦顶刺穿。
幽暗的大厅烟尘飞舞的时候，也变得明亮起来。
周凡已经瞬移到墙边，眯眼看着硬接了他一招的高大身影。
这根本就不能说是人，他全身由黑色大小不一齿轮的组成，他的四肢、躯干、头脸都是黑色的齿轮，唯独一双眼瞳不是齿轮，眼瞳散发淡淡的红光。
“傀儡吗？”周凡眼里闪过一抹惊愕，“柏明诚，你成了这样子？”
这些铭刻着符文的齿轮很坚硬，就算是穿刺力惊人的羽刀罡也只是在其中留下淡淡的划痕。
“柏明诚……”齿轮人一双红瞳看着周凡寒声道：“看来你能找到这里来不是碰运气的，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
嗤嗤嗤！
无数齿轮从他的身体弹射而出。
整座大宅子都被齿轮冲击得坍塌了下来。
宅子外的武者们都是惊叫着或挥洒兵器抵挡着齿轮或连忙后退闪避。
周凡的身影早已被无数齿轮吞噬，这些齿轮的边缘还会弹射.出刀锋。
齿轮呼呼啸叫着飞舞而回，又重新组成了齿轮人。
“一切都结束了。”齿轮人看着已经成废墟的梅家大宅，他有些感概说：“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柏明诚，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是呀，一切都结束了。”周凡的声音在齿轮人的背后浮现。
齿轮人一惊，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齿轮攻击力有多强，但这个仪鸾司府的角逐者为什么还没有死？
但这些他已经来不及多想，身体的齿轮移动着在他背后层层叠加。
一道缭绕着乌黑雷弧的刀罡劈出，劈碎了数个齿轮，劈得齿轮人倒飞而出，砸在了地上。
他飞速从地上跃起，面露惊骇道：“真元刀罡？”
要不是纯属由真元组成的刀罡，不会有这样的威力，但这人疯了吗？在战斗中居然使用真元来催动刀罡，没有真元的他下一步会如何做？
周凡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齿轮人，他的身体朝着齿轮人瞬移而来，又是一道刀罡从锈刀脱离而出。
刀罡散发淡淡的冷蓝色火焰，但附近的水汽被迅速蒸发，温度凭空升高了很多度。
这又是真元刀罡，齿轮人脸色大变，这么近的距离，他来不及闪避，伸出左手抵挡。
嗤！
齿轮人整个左手的齿轮立刻破碎，他整个人也被冲击得倒射而出，砸塌了一堵墙。
他立刻又从废墙处站起来，身体的齿轮不断往左手挪移而去，他的左手很快就恢复过来。
齿轮人有些惊惧注视着周凡，他的齿轮身躯得来不易，都不知道费了他多少心思，但在真元刀罡的威力之下，还是不堪一击。
这人究竟还能发出多少道这样的真元刀罡？
齿轮人心思转动的同时，知道自己不可能杀死眼前这个年轻修士，他飞快伸手从齿轮身躯之中取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然后立刻捏碎，黑色的烟雾从珠子散出。
他成为了这种鬼样子，就无法似人类那样施法，所以在他还是人之前，就为此做过准备，这黑色珠子正是他其中一个准备手段，这珠子散发的烟雾能迅速将他带离此地。
只是在他捏碎黑色珠子时，周凡也迅速行动了，他瞬移到齿轮人的近处，巨大的德字刀疾劈而出。
齿轮人挥舞双臂，十来个黑色齿轮旋转着向周凡袭去，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逃离。
但德字刀散发出灰色的光芒，化作灿烂璀璨的刀芒，碾碎那飞旋而来的十来个黑色齿轮。
咔！
刀芒从齿轮人的肩膀处划过，把他的肩膀连带着头颅斜劈了下来。
头颅在空中飞舞，他的口里发出了一声怒吼，但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的头颅摔在了地上。
周凡又是巨刀一挥，将那些缭绕齿轮人下.半身的烟雾吹散。
他做完这些才警惕盯着落在地上的齿轮人头颅。
确认齿轮人头颅似乎也无法再做什么，周凡才松了口气，刚才那刀是还没成熟的道式归一。
“我真是蠢，我应该早些离开才对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齿轮人的齿轮在不断转动，他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圆恶的声音在周凡背后响起。
周凡收刀回鞘，他转身看着圆恶，微微皱眉，他没想到会是圆恶先来到这里，陈雨石呢？
仪鸾司府的武者们也围了过来，并且驱散试图过来观察的大胆武者。
战斗局限在废弃没人的梅家大宅，又在周凡的强势攻击之下，齿轮人根本就没能作出什么有力的抵抗，所以此战并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武者不慎被齿轮擦中，受了伤。
“大人，我捉住了柏明诚一案的主谋。”周凡平静拱手行礼道，他要先将功劳落实下来再说。
“你是说这个齿轮怪谲吗？”圆恶不屑冷笑道：“弄虚作假。”
圆恶身体晃动，他眨眼就到了齿轮头颅之下，看也不看一脚向齿轮头颅踩下去，使用了真元的一脚快如绝伦，如雷霆万钧！
第1133章 出刀
圆恶踩向齿轮头颅的脚快，但劈向他脑袋的凌厉刀锋也不慢。
圆恶脸色微变，他要是踩向齿轮头颅，那刀可能会把他脑袋劈开。
近乎本能地，圆恶身体往左边一晃，避开了这一刀。
他这脚终究是没有踩下去。
圆恶眼神寒冷看着刚才朝他劈出一刀的周凡沉声道：“你想杀我？”
围住这处的武者都是惊愕看向周凡，他们觉得周凡未免太大胆了，居然敢对征东使出手。
周凡脸色淡然道：“圆恶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以为在场的人眼睛都瞎了吗？”圆恶冷笑道：“敢试图谋害四征使……”
“我是劈了一刀，但不是想杀大人，只是为了不让大人损坏重要的证据。”周凡平静打断道：“大人不是似我所想的那样让开了吗？我的刀可是连大人一根头发都没沾到。”
“强词夺理！”圆恶面露怒意道：“我要是不让开……”
“大人要是不让开，我的刀当然也不敢劈下去，否则我这不是寻死吗？”周凡摇头再次打断道。
在场围观的武者们都是面面相觑，但他们觉得周凡说得有道理，圆恶不避开，周凡也不可能真的敢杀了圆恶。
说到底还是圆恶怂了！
圆恶气得浑身发抖，在那种情况下，他不是怂，而是在那种情况下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反倒是大人，何以这么着急毁坏证据？”周凡转移话题道：“是大人有什么私心还是大人与这案的主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仪鸾司武者们皆是脸色一凛，看向了圆恶。
“牙尖嘴利！”圆恶嗤笑道：“你随便找一个齿轮怪谲就说是柏明诚一案的真凶，糊弄谁呢？我是看不惯你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
圆恶其实已经到了好一会，隐隐知道是什么事，正因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才要把齿轮头颅毁掉。
齿轮头颅一毁掉，那谁也说不清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征北使一职大佛寺就还有机会，而不是会落在书院这一派系的手中。
“证据是真是假，总要验证过才知道，大人如此毛毛躁躁想损坏证据的行为可会引人怀疑的。”周凡还是不咸不淡道。
周凡又瞥了一眼齿轮人头颅，自圆恶出现之后，齿轮人就再也没有说话。
但齿轮人的眼瞳依然散发淡淡的红光，他不说话可能是觉得没有了希望而导致。
圆恶脸色微沉，但周凡都说了这样的话，他要是再出手，就不是莽撞可以解释的了，难免会落人话柄。
“发生了什么事？”陈雨石从外面走了进来问。
见到陈雨石到了，周凡才算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只要齿轮人开口，那一切就定了下来。
圆恶心里遗憾叹了口气，陈雨石不来，他也许还能做些什么，现在陈雨石到了，他不可能再做出针对周凡的事情。
周凡将事情简单告诉了陈雨石，当然没有刻意提圆恶想毁掉齿轮人头颅一事，因为这样做没有意义，难以对圆恶做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但圆恶这样的行径，周凡算是记下来了。
而且圆恶给他上了生动一课，在外敌面前，仪鸾司或许能团结一致，但在涉及司府派系权力的时候，有些人可是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圆恶大人，既然周凡捉到了柏明诚一案的嫌犯，那就先将嫌犯提回司府好好审查一番，你看如何？”陈雨石用商量的口气道。
陈雨石猜测这齿轮人就是柏明诚，但现在没有证实之前，陈雨石就没有说齿轮人是柏明诚。
“我没有意见。”圆恶淡淡道，他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得到圆恶点头同意，陈雨石就下令在场的符师武者们清理战场。
齿轮人的头颅与它的齿轮身躯分开放进了仪鸾司府从镇上巡逻队借来的特制符文囚笼里，然后周凡与陈雨石亲自运送齿轮人的头颅往州城赶去。
至于圆恶早已经借口有事先行一步离开了。
周凡与陈雨石骑着马，没有急着审问齿轮人的头颅，他们要回仪鸾司才审问。
离开青梅镇后陈雨石苦笑着解释道：“我之所以来得这么迟，那是因为路上不小心陷入了修士设置的陷阱之中，费了一番功夫才从中脱离出来。”
“大人没有受伤吧？”周凡问。
“那倒没有，只是没有逮到那修士。”陈雨石微微皱眉道：“驾驶马车的车夫摔倒在半路，受了点伤，但也没有大碍，等他清醒再问问，但我估计想找到那修士很难。”
“会是谁做的？”周凡问。
“这个就难说了。”陈雨石摇头道。
周凡微微沉默，如果让他猜，大佛寺、世家、野狐派都有可能派出修士来阻扰陈雨石来帮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官家的敌对势力。
幸好齿轮人不难对付，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整件事。
齿轮人被押回了央城仪鸾司府之后，陈雨石、圆恶、和公公三人聚在集议室，听着周凡讲述案情的来龙去脉。
周凡说完之后，陈雨石早已知道案子的细节，他没有意外。
圆恶之前在青梅镇也听过几句，他保持了一定的平静，唯独和公公目露惊愕之色。
即使他见多识广，但这样的案子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说来，柏明诚还没有死，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为的就是让仪鸾司认为他已经死了吗？”和公公声音尖细道。
“这不过是一面之词，事实如何还有待核实。”圆恶看着周凡质问道：“你说那齿轮人是柏明诚，那它承认了吗？就算它说它是柏明诚，我们又如何知道它就是柏明诚？”
“谁知道它是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胁迫才承认的？”
圆恶的话说得很阴险，柏明诚已经成了这鬼样子，谁也认不出来，他要是坚持这样说，那这案子永远也无法了结了。
“圆恶大人说得有道理，周凡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他就是柏明诚吗？”和公公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问。
第1134章 不想死
集议室内的气氛沉寂。
陈雨石眉头微皱，在回来的路上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是这样就算齿轮人承认他是柏明诚，就算齿轮人对柏明诚的事如数家珍，但圆恶也可以坚持说是有人事先告诉齿轮人的。
那岂不是永远无法证实齿轮人就是柏明诚吗？
“三位大人，其实想证明齿轮人是我所说的柏明诚，这很简单。”周凡轻笑道：“只要将柏明诚的人魂从齿轮中剥离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只要人魂是柏明诚的，那就是柏明诚。
周凡话刚说完，圆恶就哈哈大笑奚落道：“你说得倒轻松，想将人魂从齿轮中剥离出来，你知道要多厉害的道境修士才能做到吗？”
“别说霄雷州府，就算是整个天南道能做到这点的修士也寥寥无几，而这些修士都有大事要做，岂是我们能请动的？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圆恶大人都承认这个方法有用，那事情不就解决了。”周凡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圆恶脸上笑容收敛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有证明齿轮人是柏明诚的办法，那如何请来能做到这事的修士应该是上面要解决的事情。”周凡道。
圆恶微微挑眉，他有心想反驳周凡的话，但又无法辩驳周凡的话，因为周凡说的正是仪鸾司正常处理流程，要是底下仪鸾司做不来的事情都会想法向上面求援。
“周凡说得有道理，如此关键的案子，我们无法证实齿轮人是柏明诚，自当向天南道汇报，让他们想办法解决。”陈雨石轻咳一声道。
霄雷州府征北使死亡，这已经是一件重案，现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差证实齿轮人是柏明诚这关键一步，天南道没理由不帮忙解决。
就算天南道不行，也可以往上报告总府。
只是将人魂从齿轮之中剥离出来而已，不可能一个修士都找不来，就算其他派系不愿意出力，书院也会派自己的修士过来。
陈雨石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想岔了，明明事情简单得很，为什么他要想得这么复杂呢？
圆恶脸色顿时冷了下去，他一言不发。
“那验证齿轮人身份问题就暂时先搁置，看看天南道那边怎么说再议。”和公公开口道。
和公公这样说，圆恶与陈雨石对此都表示同意。
之后就是审问齿轮人的事情，由三位四征使与周凡亲自前往审问。
周凡之所以能参与，是因为齿轮人本来就是他捉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帮忙。
审问出乎意料的顺利，齿轮人也就是柏明诚对一切事都承认了。
经过审问才知道，柏明诚为了完成这个增寿的邪恶仪式不仅仅是献祭自己的四肢与十一个青鬼这么简单，他炼制的每一个齿轮都是需要人魂来完成，只是他从来不在州城杀人，而是利用任务外出，而到外面杀人。
他为了不引起注意，每次杀人都不敢杀得太多，而是一次杀数个，然后布置成怪谲杀死的假象，毕竟怪谲杀人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自己杀了一百人，花费了无数时间才完成齿轮傀儡。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征北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柏明诚也知道仪鸾司的手段，所以就算是杀死一百条人命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关键是他明白，单是身为仪鸾司征北使却使用了邪恶的术法仪式这一条就足够处死他，没必要再隐瞒。
至于为什么有一个青鬼活了下来，柏明城说他之前也不知道还有一个青鬼活了下来，他捉了十一个青鬼就以为捉齐了，一旦青鬼被全部捉走，青鬼图就会逃走，因此他就没有刻意寻找青鬼图。
直至仪鸾司因为周凡寻到了青鬼图，他才发现这个问题，但那时太迟了，然后他干脆就换了躲藏地方，躲在了梅家大宅内，他使用了十分厉害的隐匿阵法，又对仪鸾司的那些搜索手段很了解，这也是数次的搜查都无法寻到他的主要原因。
“你都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干脆一走了之，就算我们知道你没有死，对你影响应该不大，难道你这样子还能在人类世界生活吗？”和公公不解问。
囚笼内的齿轮头颅开口道：“短时间内当然不能，但以后说不定我找到办法能变得似人一样，现在要是不让仪鸾司确定我死了，肯定不会罢休，会一直追查我的下落，这对我来说终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你费了这么多心思这些事，究竟这术法仪式能替你增加多久的寿命？”陈雨石叹了口气问，好歹是同侪一场，柏明诚变成这样子，难免会感到有些难过。
“它能让我多活五年。”柏明诚缓缓道：“这是我唯一可以活下来的办法。”
五年……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仅仅是为了活多五年，就牺牲了一百条人命，周凡他们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很奇怪吗？”柏明诚见没有人吭声，他平静说道：“你们没有寿数将尽，当然无法理解我，不知道我每晚因为担心寿鬼从我后脖子处钻出来将我带走而彻夜难眠。”
“我天生就是短命种，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活下来，我……不允许任何人将我的命夺走！”
“即使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杀人变成怪物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就算是多活一年、多活一月甚至多活一日都好……”
柏明诚声音越来越高昂，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疯狂。
周凡四人看着隐隐颤动的齿轮头颅，都是沉默不语。
周凡脸色发冷，他是短命种，但就算寿数真的有一天走到尽头，他也无法似柏明诚那样疯狂。
“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延长了自己寿命，即使成为了这怪样子，但对仪鸾司依然拥有研究价值，是吗？”柏明诚声音颤抖道：“如果仪鸾司想要这个邪恶的术法仪式，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闭嘴，我们不想知道这样的术法仪式。”圆恶一脸厌恶看着齿轮头颅冷声道：“等我们证实一些事，你就要为你杀死的一百条人命罪行付出代价，你应该清楚仪鸾司的规矩，你绝对会被处死。”
“圆恶，你错了。”齿轮中传出柏明诚的声音：“只要我还有价值，仪鸾司就不会杀死我。”
“你还有什么价值？难道是你所说能增寿的血腥术法仪式吗？”圆恶对之嗤之以鼻。
诚然世间能增寿的方法很稀少，但似这么血腥又要付出这么大价格而只得到五年寿命的邪恶术法仪式，很少有修士愿意考虑。
因为这等于放弃身躯、名誉等一切不容于世苟活五年，代价太大了。
“你们或许不喜欢这个邪恶的术法仪式，但它的来源我相信你们会感兴趣的。”柏明诚声音颤抖道。
第1135章 活死尸
那个邪恶术法的起源？
审问柏明诚的周凡四人皆是面面相觑。
“它能有什么起源？”圆恶问。
“我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你们，我只是想说，这事对仪鸾司来说很重要，你们必须立誓保证放过我才说。”齿轮头颅里传出柏明诚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说，就想我们放过你？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和公公声音尖锐道。
“我不认为你口中能有什么大价值的消息值得我们放过你？你要是不打算说那就算了。”圆恶不在意道：“柏明诚，现在是你想活命，你要想活命，那就要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来。”
“你们休想骗我，我得到的消息对仪鸾司有多大价值，我心里面比你们要清楚得很。”柏明诚大声喝道：“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这是你们立大功的机会。”
周凡四人都是沉默了起来，事关重大，周凡的职位现在不如圆恶三人，也就没有敢贸然插口。
圆恶三人都是脸色有些凝重，柏明诚好歹曾经也是征北使，一条消息有多大价值，柏明诚肯定会衡量，而不是胡乱说话。
“你好歹给我们说说，究竟是什么消息，不用你说出机密紧要之处，但你得让我们明白其价值。”陈雨石开口道：“只字不提，让我们如何判断？”
齿轮头颅沉默着，过了一会柏明诚才缓缓道：“活死尸。”
活死尸？
周凡四人眼瞳微微收缩，活死尸是大魏境内最强大的邪恶组织！
每次活死尸出现，都会使得一地出现大量的伤亡，这个邪恶组织之所以伤人无数，那是他们擅长各种各样献祭人命的邪恶术法仪式，至于邪恶术法仪式的作用奇奇怪怪。
这样献祭人命的血腥法子，自然不允许其存在，大魏官家一直想消灭活死尸。但每次费大力气，都只是捉到一些小鱼小虾，从来无法对活死尸造成真正的重创。
活死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献祭一地，又会再度潜伏消失。
每次出现，都是仪鸾司与它死斗，但因为无法确认其目标，仪鸾司在没有准备下往往输多胜少，仪鸾司有很多人死在了这个组织成员的手中，活死尸是仪鸾司最想消灭的邪恶组织，自然也是最忌惮的组织。
“你这个邪恶术法来源于活死尸？”圆恶脸色微变问。
这是很容易进行的联想，因为之前柏明诚说他的邪恶术法有其价值，现在又说出了活死尸之名，只要不傻都会作出这样的联想。
“难道你是活死尸的成员？”和公公尖声道。
“你知道活死尸什么事情？”陈雨石沉声问。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们必须保证我不会被处死，我才会告诉你们更多的事情。”柏明诚不肯再说下去：“相比我的罪行，我相信活死尸对你们的作用更大。”
“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说谎拖延时间？目的就是想活下去？你这种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圆恶冷冷道。
“说谎能拖延多长时间？”柏明诚叹息道：“我告诉你们的消息能很快验证真假。”
“这样子，我们可以立誓，承诺只要你能协助仪鸾司消灭活死尸，我们保证不处死你。”圆恶缓缓说，如果能消灭活死尸，对仪鸾司来说，让柏明诚活下去只是一件小事。
“这不可能，要是我提供的消息能让仪鸾司消灭活死尸，我就不会只要求你们不处死我，我会要求你们给我寻来增寿的药物，让我能至少再活一百年！”柏明诚冷笑道：“但我提供的消息价值可没有这么大。”
“你曾经是征北使，那应该知道这事我们并没有决定的权力，所以你要让我们清楚知道，消息的价值有多大？”陈雨石皱眉问。
“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大的价值。”柏明诚说：“但我确认它的价值不小，至于价值有多大，要看你们仪鸾司怎么利用，用得不好，可能什么作用都不起，用得好，不敢说消灭活死尸，但重创它肯定没问题。”
一个能重创活死尸的消息？
周凡四人脸色各异。
“你确定这能重创活死尸？”圆恶谨慎问。
“别问了，你们应该知道这消息的价值，恐怕现在我想说，你们也不敢听，还是让合适的人来与我说吧。”柏明诚说。
圆恶没有再问，因为他们确实不适合再听下去，要不然柏明诚说出来，那就算现在只有他们四人，说不定那可能存在极大价值的消息会泄露出去。
而且他们听了也没有用，这样的消息，为了保密，不可能用仪鸾司的消息渠道传递。
圆恶下令，加强对地牢的看管，就算是四征使没有两人以上，也不允许进入地牢与齿轮人对话。
四人回了集议室，圆恶立刻看着周凡道：“这样的消息本来不能让你这种层次的人知道，但刚才事发突然，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能对外泄露一个字，要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圆恶显然不信任周凡。
“司府的保密条例我很清楚。”周凡挑眉说。
“此事现在只有我们四人知道，要是消息泄露，我们四人谁也免不了被追责，希望你们都要慎重。”圆恶又是看了一眼和公公与陈雨石叮嘱道。
和公公与陈雨石都是点点头。
接下来他们商议好如何不提及活死尸情况下，让天南道那边派来一个强大修士将柏明诚所说的消息带回去。
至于柏明诚的身份验证，这只不过是司府派系斗争的产物，现在谁也来不及关心这种小事了。
反正天南道的修士来了之后，会顺手验证柏明诚的身份。
这些事情都很简单，商议完毕之后，和公公叹了口气问：“你们觉得柏明诚会是活死尸一员吗？”
如果是，三位四征使与一个活死尸的成员共事这么久，却一点都察觉不到，实在太失败了。
“不会是。”周凡忽而开口道：“又或者以前是，但现在不会是。”
“你怎么知道？”和公公好奇问。
第1136章 想不到的天南来使
“如果柏明诚现在是活死尸的一员，那他的献祭之前应该求助活死尸，献祭之后也会找活死尸帮忙，而不是什么事都一个人做。”周凡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如果柏明诚寻来活死尸的人帮他，那现在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有道理。”和公公点头道：“那他可能是活死尸逃出来的叛徒，要不然说不通他是如何知道活死尸的一个重要消息。”
和公公的话没有人辩驳，四人又说了几句，才结束了这次的商议。
在商议之中，周凡多听少说，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
商议结束之后，周凡与陈雨石回到了他房间之中。
“征北使一职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陈雨石道，但他愁眉紧锁，显然还在思虑活死尸的事情。
“大人该不会担心柏明诚知道活死尸秘密的消息泄露出去吧？”周凡问。
“不是。”陈雨石苦笑道：“这种事发生的可能很低，你以为仪鸾司似柏明诚这种人会有多少？”
周凡微微沉默，确实就似陈雨石说的那样，在仪鸾司能坐到这样位置大多是值得信任的人，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不是说仪鸾司没有叛徒，但很少。
就算是柏明诚也只是为了自己活命才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要说他出卖了仪鸾司什么的，也算不上。
“我是担心活死尸的问题会给霄雷州带来影响。”陈雨石缓缓道：“要是这消息真的有很大价值，重创了活死尸却无法彻底消灭它，到时又知道消息是我们这边挖掘出来的，你说活死尸会如何做？”
周凡脸色微变，活死尸可能会将霄雷州当作报复目标。
“不过也不用太害怕，我们与活死尸本来就是敌对目标，只要事先做好提防，他们要是真的敢来，我们也只能想法把他们消灭掉。”陈雨石冷声道。
……
……
苦荣、凤星伯、姜雨终于在天黑前，长途奔波回到了州城。
但当他们听到一切都结束，周凡已经捉到案子的疑凶时，三人都是久久不语。
他们都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输了。
“阿弥陀佛。”苦荣长叹一声，率先第一个离去。
凤星伯低声咒骂了一句板着脸离开，这次算是白忙活了。
唯独姜雨站在原地，看着满天夜星，他微微皱眉自言自语：“为什么命运没有站在我这边？”
“这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奇怪，实在太奇怪。”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是那周凡太独特吗？”
“不是，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是我的对手。”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姜雨皱眉苦思，然后他很快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我明白了，不是那周凡太独特，这是命运给我的磨炼，更出色更光明的前途在等着我。”
“一个征北使而已。”姜雨好笑摇摇头：“终有一天，那周凡会明白，他只能仰望站在山巅的我。”
姜雨大笑而去。
……
……
如此又平静过了数天，在这数天时间内，周凡一直在刻苦修炼，有着金月蚯树液辅助，他体内的真元越积越多，他估计不出七天就能顺利进入化元中期。
要不是有金月蚯树液这等顶尖的化元物帮忙，周凡的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
但金月蚯树液也剩不下多少了。
要是其他道境修士能一次得到这么多的金月蚯树液估计都能顺利达到化元后期，但周凡却不能，因为他真气太浑厚，想将之全部转化为真元，当然会比寻常修士花费的时间要多。
除开刻苦修炼功法、术法，周凡也将部分时间放在霄雷书院，现在霄雷书院对他来说还是很神秘的，那里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周凡懒得理会这些事情，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书院藏书室之内。
刚进入道境不久的他，缺乏很多道境的常识，而这些常识，在藏书室很多都能得到有效的解答。
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阅读，他才不至于是对道境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而在这平静的日子里，冬季渐渐走到了尽头，这几天州城与外镇都举行了盛大的庆活节。
不过这与独身一人的周凡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从州城购买了很多东西，利用司府的渠道寄了回去，但这世界东西能不能到都是一个未知数。
庆活节很热闹，但独身一人的周凡也没有感觉到孤独冷清，他的生活全部被修炼挤满，每天忙完之后都是倒头就睡。
庆活节过后的第三天清晨，周凡原本还想似以往那样去书院看书，即使这段时间待在书院藏书室读了不少书，但藏书室能读的书还是有不少的，只是仪鸾司的小吏早早就来客栈寻到了周凡，说陈大人让他去司府一趟。
周凡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他心里面猜测很可能是柏明诚的案子有了结果。
周凡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与小吏坐着仪鸾司的马车到了央城中心的仪鸾司府。
周凡被小吏直接带到了陈雨石办公的房间之中，然后小吏就匆匆离去了。
周凡耐心等了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只是他听脚步声是两个人。
他面露讶异之色，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进来的是陈雨石，但陈雨石身旁还有一个身穿青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是那种散发浓厚书卷气的人。
让人一看就下意识认为他学识渊博，事实上他确实学识渊博的人，就算在书院，也没有几个人敢说比他学识还要渊博的。
“这位是圣人大弟子端木先生。”陈雨石连忙替周凡引见：“端木先生，这位就是周凡。”
霄雷州府也没想到天南道那边过来的会是端木小红，似端木小红这种大人物，就算是天南道主都不可能指挥得动，所以只可能是端木小红想来，所以他就来了。
“端木先生。”周凡一听到是书院圣人的大弟子，连忙拱手行礼道。
但他心里暗暗好奇，书院圣人收徒一百多，似仲田这种排在比较后面的，年龄都不小了，这书院圣人大弟子，书院大师兄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这不是驻颜有术就是修炼速度极快，所以看起来才保持着四十多岁的样子。
周凡更倾向认为是后者。
“周凡，我可是想见你很久了。”端木小红温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