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再遇七彩宝石阶
凤星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似之前那样硬冲肯定是不行的。
周凡仰头瞄了一眼天空，其实以这样的距离，飞上天开启眼识，说不定能看到一些什么东西，但天上浮现的巨大脑球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慑力，他可不敢接近那裂开的红脑球。
他心里明白，说不定不笑道人四人之中，也有懂得浮空飞行之类术法的存在，但应该是有着似他这类的担忧，所以没必要说出来。
他还有一个观察办法，那就是施展百鬼驱魂术法，然后再让小绻分裂出数个小小绻，浮上高空去，就算小小绻没有眼识，也许也能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不笑道人他们在，他不想泄露自己这么多的秘密，而且他也担忧就算是用小小绻，那脑球说不定也能诡异借着小小绻侵蚀到小绻身上来。
所以这种方法也不行。
“我们先试着绕行，看能不能绕开它们。”不笑道人沉吟了一下道。
周凡四人很快答应下来，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们开始往着右边的那座山移动，他们小心翼翼，但还是遭遇了一群小脑魔，幸好这群小脑魔不算强，只是以一个绿宝石阶小脑魔为首的小脑魔群。
周凡刚想出手对付那个绿宝石阶小脑魔，却是被吃猫夫人抢先击杀，他对此感到有些无奈，看来下次要出手快一些才行，竟然被抢了。
消灭这群小脑魔，又搜刮走脑丸，继续上路。
没有多费时间，他们就走到了要到达的那座山，两座上相隔甚远，即使山上的植被不是被吃掉就是被转化成了小脑魔，但山石还是保留了基本的形态，那边山上的小脑魔只要不往这边而来，应该是看不见他们的。
但前提是这座山没有小脑魔的存在。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往山上攀爬，待到了山顶往下一看，四群小脑魔，其中红宝石阶小脑魔就有十一个……绿宝石阶小脑魔、金阶小脑魔这些根本就不用数了。
红宝石阶小脑魔有十一个，就算它们并没有任何智慧可言，但它们毕竟拥有金身境修士那样的实力，十一个金身境加上一大群的小脑魔……
五人默默缩回了头，往山下而去，待到山脚，凤星伯脸色难看道：“这么多的红宝石阶小脑魔，而且还不似是刚才那座山上的，这么多的高阶小脑魔，后面不知是否还有，它们要是往北地之外蔓延，我们能挡得住吗？”
“它们为什么没有怎么动？”周凡面露疑惑道。
连续两座山见到的小脑魔，只是来回缓缓走着，这并不似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小脑魔，之前数天见到的小脑魔，可是在每时每刻吞噬材料，一地可以吃的材料被吃掉，又会游走寻找可以吞吃的材料。
周凡提出的这个问题引得另外四人微微一怔，是呀，它们待在山里面是为了什么？
他们视野可以看见的，山里的东西已经被彻底啃食了，几乎没有剩下太多的东西。
这些小脑魔为什么没有动呢？
“无论是高阶小脑魔数量还是它们的动作异常，肯定都与那暗绿光柱有关。”不笑道人叹了口气，看着明明就近在迟尺的暗绿光柱，却是难以走得过去，看看它的底部存在什么。
不笑道人所说，正是周凡四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的，这一切变化显然都与天上那红脑魔投射下来的暗绿光柱有很大关系。
“有这么多的红宝石阶小脑魔在，我们这点人根本就没用。”圆丹一脸无奈道：“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吗？”
“正因为有这么多红宝石阶小脑魔在，此事才关系重大，一个弄不好，甚至这种变化可能会把整个霄雷州都牵涉进去，我们要继续尝试。”不笑道人脸色严肃道。
牵涉一州，就连凤星伯都不敢出声反对了，要是霄雷州被毁，对根基在霄雷州的凤家而言，这将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没有人反对，他们继续往右，往第三座山而去，这一路反而很顺利，遇到一群小脑魔，他们伏在山石边，耐心等了一会，那群小脑魔就离去了。
其实他们可以消灭那群只有一个绿宝石阶的小脑魔，但他们没有这么做，因为山里有这么多高阶小脑魔，他们不愿意节外生枝。
到了第三座山，他们开始往上攀爬，很快就到了山顶，小心翼翼往下一看，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缩回了头，他们脸上带着惊骇之色。
这座山的另一面只有一群小脑魔，数量只是二三十左右，但这群银阶小脑魔之中却是有着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
这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是兽状，与周凡之前见过的那个人状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显然还不是同一个。
而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多强？
周凡可是见过当初尸甲元可是很轻松就将一个符种境修士杀死，却与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打了好一会都没有分出胜负，至于后来谁胜谁负，他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实力绝对超越了符种境。
另外四人也从周凡那里听过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强大，现在亲眼所见，他们看着那七彩宝石阶小脑魔，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周凡之前的描述，而是源自他们人魂的颤栗。
迅速从山上下来，周凡就沉声道：“这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不是我之前见的那个。”
这话一出，就让不笑道人四人脸色微变，也就是说不止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了。
远超符种境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可以了，我们回去吧。”凤星伯声音低沉道：“有这么多高阶小脑魔在，事情已经超出霄雷州能处理的能力范围了，回去让上面的人想办法。”
这下子，就连不笑道人都没有出言反对，一连走了三座山，看到的情况越来越惊人，就连去看那暗绿光柱也不是必要的了。
“你们看。”吃猫夫人忽而用手指着暗绿光柱的方向说道。
周凡四人忙抬头看去。
宽得就似一座山一样的暗绿光柱正在缓缓收缩。
山里面传来一阵阵让人心惊不已的啸叫声。
第1303章 入山
暗绿光柱正在缓缓收缩，原本宽三十丈光柱正在不断缩小。
山里面的小脑魔们在发出一阵阵啸叫声。
这样的变化让周凡五人脸色大变，五人飞速后退，远离山岭。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山里的啸叫声正在远离他们。
宽三十丈的暗绿光柱已经缩小只有二十丈了。
“走，我们去看看。”圆丹就欲要往那边走去。
“等等。”周凡身体一晃，拦在了圆丹面前，他脸色凝重道：“这样做太冒险了。”
“阿弥陀佛，听声音那些小脑魔可能已经往暗绿光柱那边去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圆丹急声说道。
“它正在变化，说不清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我们已经知道高阶小脑魔这么多情况，没必要继续冒险下去。”周凡坚定表示反对，他只是来探索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在他看来探索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也不赞成，要去你就去，我可不去了。”凤星伯也是如此说道。
吃猫夫人没有说话，她只是瞥了一眼不笑道人，不笑道人是此次探索的主持者，他说话最有分量。
周凡也看着不笑道人。
不笑道人沉默着，他没来由想起了那老瞎子说的话，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想说现在就离开，但圆丹说的又很对，现在那些小脑魔可能已经往暗绿光柱的方向过去了。
他显得很犹豫，脸上露出焦虑之色说：“红脑魔似乎还在变化，如果我们现在就这样回去，把我们看到的说出来，但它万一发生了更大变化，我们的情报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误导所有的人……”
“不好。”周凡脸色大变打断道。
不笑道人他们很快就知道什么不好了，在他们的视野内，有着数不清银灿灿的小脑魔往山的这边奔来了，其中是否掺杂着更高阶的小脑魔，他们就来不及分辨了。
他们还在讨论山那边的事情，忘记他们一路走来可是遭遇过不少小脑魔的，现在那些小脑魔都往暗绿光柱的方向奔来。
密密麻麻就似过境的蝗虫，都是银阶以上的小脑魔，这北地中心的小脑魔比他们想的还要多。
大地都被奔跑的小脑魔群震得隐隐颤动着。
“快往山里躲一躲。”周凡毫不犹豫转身往山上奔去，这么多的小脑魔，他们要是敢硬抗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山中地形复杂，或许能救他们一命。
周凡已经当先奔去，小妹跟在他的身后狂奔，不笑道人四个也是立刻反应过来，将身法施展到极限往山上奔去，很快就到了山顶之上，往下一看，发现山的另一边，已经一个怪谲都不剩下了。
周凡五人毫不犹豫从山上奔下，他们可来不及多想，只是环视四周寻找藏身之处。
“去那里！”凤星伯指着一处山沟大声道。
五人没有废话，立刻奔去，跃入了山沟之中。
小妹也驮着墨墨跟着跃了入去。
快的小脑魔已经冲上了山顶。
五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防御器具，支开了一层层防御光罩。
周凡取出的是一件玉如意，这是他从仪鸾司府用功勋兑换来的，防御器具比符阵好的优势在于，它能够迅速形成防御。
小脑魔们跑动着冲了下来，山岭间都有着小脑魔的身影，周凡他们还看到了十来个金阶小脑魔。
周凡他们屏住了呼吸，只是希望这些小脑魔不要理会他们，赶紧往暗绿光柱的方向而去。
只是事与愿违，有数十个小脑魔从山沟走过，发现了他们，在冲撞防御光罩时发出一声声咆哮，很快引来越来越多的小脑魔。
小脑魔们一个个跃下山沟，铺天盖地填满了山沟，周凡他们都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了。
只能不断输入真元支撑着防御光圈，抵御着这些小脑魔们对防御光罩的冲击。
但小脑魔实在太多了，防御光罩摇摇欲坠，周凡手中的玉如意已经出现了浅浅的裂痕，他瞄了一眼四人手中的防御光罩同样差不多。
“没有防御器具就布置符阵。”周凡急声说道，他单手从符袋之中扔出一道道符，很快就布置起一套符阵。
不笑道人四人也是有样学样，这种时候防御光罩要是被破开，那他们就要直面数不清的小脑魔了。
在他们手中防御器具破碎废掉时，符阵形成的光罩顺利抵御住了这些小脑魔的攻击。
但小脑魔数量多攻击很凶悍，符阵形成的光圈，显然也无法支撑太久，五人布置符阵的速度，甚至还没有小脑魔毁掉的快。
周凡心微沉，再这样下去，那就麻烦大了，他迅速瞄了一眼小妹，他可以借助小妹的碎空骨穿梭空间离开，但小妹只能带他一人，不笑道人四个他就顾不上了。
要是实在不行，他只能一个人逃命去了。
这时，不笑道人叹了口气，他的道袖内有着一道浅绿光芒跑了出来，浅绿光芒落地，在地上多了一棵病恹恹的槐树。
小槐树迅速生长，病恹恹的槐树生长高过山沟，散落浅绿的光芒，将他们全部笼罩了起来。
那些小脑魔依然在疯狂攻击槐树，但它们的攻击始终无法穿过浅绿光幕，所有攻击都被挡在了光芒之外。
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他很快就想起，这应该是他当初在不笑道人居住之处见过的那棵槐树，他没想到这棵槐树还有这么强的防御力。
小脑魔们持续攻击着，槐树微微颤抖着枝干，周凡他们不敢大意，借此机会布下一个个符阵。
当他们布置了十来个符阵时，小脑魔们开始放弃离去。
越来越多的小脑魔从山沟之中爬出，他们才能重见光明，小脑魔离去的方向正是那暗绿光柱。
他们在山沟之中抬头仰望，只是隐隐见到那暗绿光柱已经缩小成一条几不可见的细线。
他们微微沉默，不笑道人挥了挥袖袍，那棵槐树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浅绿光芒落入了他的道袖之内。
不笑道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似乎一下子变得衰老了很多，那棵槐树与他的联系很深，槐树本来就病了，现在又替他挡了一劫，这难免使得他心神受创。
“道长，你没事吧？”周凡连忙开口问。
第1304章 七彩脑球
“我没事，只是耗了一些心血而已。”不笑道人摇头，他看着已经静悄悄的山谷，咬牙道：“撤去符阵，我要去那边看一看。”
他心里想着都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岂能在这种时候离去？
周凡四人面面相觑，还是依言撤去符阵。
“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回去了。”不笑道人扫了一眼四人，毫不犹豫往暗绿光柱的方向奔去。
圆丹第一个跟了过去，他原本就是想过去的。
“道长，等等我。”凤星伯脸色变了变，也是施展身法追了过去。
周凡叹了口气，他毕竟是征北使，那三人都去了，他不想去也不行了，否则回去了可无法交代。
周凡施展身法带着小妹往前而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吃猫夫人也跟了过来。
五人很快就来到一座山山脚下，迅速往上攀爬，往下望去，山的那边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小脑魔的存在。
五人毫不犹豫就往山下走去，又从一座山翻过去，飞快奔到最后一座山山脚下。
他们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吼叫的声音，那些小脑魔就似消失了一样。
“我先上去，你们后一点。”不笑道人缓缓道。
是他坚持要来的，那有些危险，就该由他来承担。
周凡他们答应下来。
不笑道人一个人当先往上爬去，周凡他们跟在不笑道人身后。
他们怕事情有变，所以速度并不算慢。
很快不笑道人就到了山顶，他一个人站着往下方看去，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就如吃猫夫人身边的炼尸一样。
周凡他们四人脸色微变，不敢再往前，而是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不笑道人。
“道长。”圆丹轻声唤道。
“你们自己上来看吧。”不笑道人脸上依然带着惊色，他看也不看周凡四人。
周凡四人面面相觑，只是各自取出了符箓器具等物，其中周凡拿着的是那枚赎命钱。
四人做好准备小心往前走去，彻底到了山顶，他们往下看去，也似不笑道人那般僵住了。
山的另一边是一辽阔的空地，站着密密麻麻的的小脑魔，围绕着那已经凝成一线的暗绿光线。
小脑魔数量多得让他们就似呼吸窒息了般。
它们静静站着，围成一圈又一圈，在最外圈最多的是银阶小脑魔，根本数不清，而再里面一层是金阶小脑魔，金阶小脑魔都有数百之多，金阶小脑魔里面是绿宝石阶小脑魔，绿宝石阶小脑魔有数十成百。
而绿宝石阶小脑魔里面那圈是红宝石阶小脑魔，红宝石阶小脑魔有三四十，然后是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十个。
但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不是最内层，最内层的是一个七彩脑球。
七彩脑球并不算大得离谱，半径约是七尺左右，那道暗绿光线就是投射在七彩脑球之上。
银、金、绿宝石、红宝石、七彩宝石一圈又一圈拱卫着那褶皱脑沟明显的七彩脑球，它们全部注视着七彩脑球。
这样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呈现在周凡他们的眼中，那七彩脑球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但那这么多的高阶小脑魔，足以把整个霄雷州毁掉。
以现在霄雷州拥有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
至于铁阶与铜阶小脑魔去了哪里，没人有心情探究这些问题了。
五人屏住呼吸看着，圆丹嘴角微动，轻声道：“现在该如何做？”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周凡摇头道，在这么多小脑魔面前，他们还能做什么？
“走吧，把消息传回去。”凤星伯脸上依然残留着惊骇之色。
十个形态各异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有着超越符种境的实力，那单凭这十个形态各异的七彩宝石阶就能横扫整个霄雷州，除非是霄雷州城开启阵法，才能幸免于难。
至于霄雷五县的县城恐怕也无法支撑得住。
要是这些小脑魔走出灰猴北地，那霄雷州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还不等周凡他们应话，那已经凝成一线的暗绿光线彻底消失在空中。
天上那原本分开的红脑球以及暗绿光环缓缓合拢，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一直照耀北地的最后一丝暗绿光芒消失了。
他们只是微微抬头仰望，确认了这个事实，然后下意识盯着那七彩脑球，红脑魔下的七彩脑球有什么用呢？
七彩脑球隐隐散发出七彩光辉，光芒浓郁得似液体一般在四周缓缓流淌着。
周凡确认直视七彩脑球不会带来任何伤害，他小心翼翼开启了眼识，试图将七彩脑球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笑道人、凤星伯也是同样如此做，吃猫夫人与圆丹没有修炼眼识，但他们都拿出了望远器具，观察了起来。
反正那些小脑魔距离他们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只要小心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众人都是隐隐明白，七彩脑球肯定会有更进一步的变化，而且应该快了。
要是等一会，没有变化，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离去，至于说毁掉那七彩脑球，这样的想法他们不会有，别说他们不知道靠近那七彩脑球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他们也无法靠近。
不笑道人已经取出消息符，把目前观察到的消息一一传了回去。
要是后续有变化，他会继续更改。
一阵风轻轻吹来，一个人影在他们身旁浮现。
本来就一直精神紧绷的周凡锈刀立刻出鞘，朝着那道人影劈去。
不笑道人他们也是反应过来，各施手段，向着突然浮现的人影攻去。
“嘘，是我。”
温和的声音响起，使得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微微一顿，周凡一阵吃惊，来人的声音中蕴含某种力量，能让他们动作迟缓。
不过那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个衣衫整洁的中年书生。
周凡那迟缓的锈刀收了回来，他面露惊讶道：“端木先生。”
来人是端木小红。
“大先生。”不笑道人也是松了口气。
“别信他，他可能是伪装的。”吃猫夫人冷冷注视着书生道。
第1305章 端木出手
端木小红可能是其他人伪装的？
吃猫夫人如此说，周凡四人立刻警惕看着书生，现在这种地方，端木小红突然出现，不由得他们不怀疑。
“小菊，好久不见。”端木小红却是看着吃猫夫人微微笑道。
“大师伯。”吃猫夫人那板着的脸立刻缓和了下去，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她这个称呼，其中端木小红也包括在内。
吃猫夫人是圣人弟子的徒弟？
周凡四人立刻反应过来，这又是让他们一阵惊讶，毕竟吃猫夫人可是鬼修，圣人的徒孙居然是鬼修，这确实是一件让他们感到很惊讶的事情。
“书院素来提倡有教无类，小菊的身体有些特殊，才会走上了鬼修之道。”端木小红简单解释了一句，他转身看向了山下，微微皱眉道：“红脑魔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弄出了那个古怪的七彩脑球吗？”
“是的。”有端木小红在，不笑道人紧张心情放松了不少，他连忙把他们看到的事情，详细告诉了端木小红。
端木小红只是默默听着，他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红脑魔，轻声道：“我本来只是听你们传来的消息说尸甲元在，才会专程过来一趟，看能不能寻到尸甲元，没想到尸甲元没有寻到，反而会遇到这事。”
“能被称为不可知级怪谲都不简单，本来要是原先办法可以让它消失那是最好的，没想到这次它出现，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笑道人问。
“我也不知道。”端木小红坦诚道：“现在只能什么办法都尝试一下，试着让事情回到原来的秩序……”
端木小红用手指着天上的巨大脑球道：“试着让它离去。”
说到这里，他看着山下想了一下道：“目前最特别的变化是那七彩脑球，我去试着看能不能击碎它，你们留在这里，要是有危险，可以随时离开。”
端木小红的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不断从他身体拉扯出来，化作一个金色光芒的人。
金光凝成的光人与端木小红脸容一致，而端木小红原本身体的眼眸已经黯淡了下去，只是呆呆站着，就似人魂被抽走了一样。
周凡五人只是看着这奇特的一幕，从端木小红身体出来的金色光人化作金色流光往山下而去，这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周凡脸色微变，他的瞬移级速度也远远不如那金色流光，在金色流光速度面前，时间就似静止了一样。
金色流光从小脑魔群中穿梭而过，银阶小脑魔、金阶小脑魔、绿宝石阶小脑魔、红包石阶小脑魔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有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所察觉，扭过头来。
只是它们扭过头，金色流光已经穿过了它们，化作金色光人悬停在七彩脑球前。
十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发出厉啸声，十道有形的七彩声波向着金色光人冲击而去。
金色光人冷哼一声，金色光圈从他身体弹射而出，把十道七彩声波轻松拦了下来，他没有理会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只是握拳，金色光拳狠狠砸在了七彩脑球上面。
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金色涟漪扩散开，把向金色光人扑去的所有小脑魔震得横飞而出。
而七彩脑球依然纹丝不动。
金色光人持续出拳，每一拳都引发出雷霆轰鸣声，就算在远处的周凡他们也被震得耳膜刺痛，不得不运转真气保护了耳朵。
但拳头引起的轰鸣声，也远远比不上金色光人出拳速度那么让人感到震惊，在周凡他们的眼瞳之中，只是看到了模糊的金色流光在晃动。
所有小脑魔都暴怒起来，但它们每一次都被震飞，谁也无法靠近金色光人。
“好强。”凤星伯面露震撼道，他知道要是金色光人转身对付那些小脑魔，恐怕这些小脑魔已经死一大半了。
周凡也是微微动容，这就是大魏顶尖层次的修士吗？
众人在为书院大先生的手段而感到震惊，但他们很快心就微微一沉。
因为谁也看不清金色光人轰出了多少拳，但那七彩脑球却是依然没有破开，只是微微晃动。
金色光人停下，化作金色流光离开了七彩脑球，往前飘去，确认那些小脑魔不会追来之后，金色流光绕着山岭转了半圈，回到了呆站着的躯壳之内。
端木小红的眼眸又恢复了灵光，但眉眼之间露出了一阵疲惫，苦笑道：“不行，那七彩脑球以我的力量破不开，它似乎不是我这等层次能破开的，也许只有老师他们过来才可以。”
周凡他们沉默不知如何接话。
端木小红盘腿坐下，刚才他尽全力出手对付那七彩脑球，对他来说消耗很大，他需要恢复一下才能进行一步，要不是如此，他会将那些小脑魔全部杀死才回来。
“等我恢复一下，再去把那些小脑魔杀死，看能不能让红脑魔或七彩脑球有变化。”端木小红脸色平静说，对于此次尝试失败，他不是没有预料。
对付已经异变的不可知级怪谲，就是要不断尝试，寻到合适的办法。
“那七彩脑球很古怪，它融合了很多生灵的情绪，似你们要是靠近它，就会看到极度惊悚的事情，能让你们人魂立刻崩溃。”端木小红取出一颗丹药服下，说出自己的发现。
周凡五人听了面面相觑，他们才知道原来接近那七彩脑球会这么可怕。
“所以它待会要是能动，那你们不要被它接近，离它至少要有一丈的距离，要不然就会受它影响。”这才是端木小红告诉周凡他们这些事情的部分原因。
“本来我想让你们先离去的，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端木小红想了想又道：“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要是我活不下来，只能拜托你们把消息带回去。”
周凡他们听到这里，都是心情沉重，没想到书院大先生这么强的人，都没有把握，但一想到这是不可知级的怪谲，面对这样的怪谲，谁敢说自己就有活下来的把握？
第1306章 须尾怪谲
山上气氛有些沉重。
“我只是做着这样的准备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你们不必如此。”端木小红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容易死。”
“大师伯，如果你死了，我会想法把你的人魂与尸体带回去。”吃猫夫人一脸认真道。
怎么带回去，该不会是人魂做成死魂，尸体做成炼尸吧……周凡嘴角扯了扯想。
端木小红轻咳了一声道：“小菊，那就先谢谢你了。”
端木小红忽而脸色凝重起来，他没有再说话，视线转移看向山下。
周凡四人也是连忙往山下看去。
他们这才发现，山下被一圈圈小脑魔围着的七彩脑球，依然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芒，但它那凹凸不平的脑沟出现了浅浅的裂痕。
七彩脑球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喀喇喀喇的声音传来，从裂痕之中有着深绿的液体渗出，脑球上方裂开数块，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东西从碎裂的脑球内钻了出来。
样子古怪的它的身体黏连着深绿的液体，扁平状的红晶石头颅，看不见任何的五官，暗绿的身躯拥有着粗.壮的四肢，四肢的顶端是四根锐利的爪牙，它半弯腰站着，身后连着数不清的暗绿须尾，须尾就似深海的水草般缓缓游弋着。
它甩了甩，把黏连在身体的深绿液体甩掉，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
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向走到它的身前，它那暗绿须尾朝那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刺去，轻松刺穿了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身躯，须尾变得透明了起来，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身躯在不断缩小，有着七彩液体在须尾流淌。
很快那个兽状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就被它吸收了。
“那是什么东西？”凤星伯看着那形态惊悚的怪物，低声自语道。
那可是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就这样被吸收了。
那须尾怪谲没有再继续吸收任何的怪谲，只是微微转着头颅，它似乎在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
所有的小脑魔都低下了头颅，发出阵阵刺耳的嘶鸣声，似乎在庆贺须尾怪谲的新生。
“它似乎是这些小脑魔的王。”端木小红看着下方，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看来不会有任何变化了，你们先走吧，把消息传回去，我试着杀它，要是杀不死，我也要尝试逃离了。”
“大先生，那你小心一点。”不笑道人脸色沉重道。
“大师伯……”吃猫夫人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凡、圆丹、凤星伯都只是微微点头。
端木小红特意看了一眼周凡，朝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山下，他的身体又有着一缕缕的金色光芒扯了出来，渐渐形成了金色的光人。
周凡五人没有再多看，而是施展身法，向着另一边的山下飞奔离去，不笑道人一边飞奔一边取出消息符，把消息传回去。
端木小红那金色光人形成之后，金色光人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看不见周凡他们的身影之后，金色光人化作了金色流光疾冲了下去。
金色流光从一圈圈小脑魔中飞射而过，向着须尾怪谲而来。
须尾怪谲看正对着金色流光，那怪异扁平头颅边缘有着各种细小的深红触须蔓延而出。
金色流光瞬间凝作人形，一拳轰了出去。
嘭！
金色光拳从扁平的头颅横穿而过，金色的光芒甚至绞杀了数个小脑魔。
只是金色光人眉毛挑起，因为他就似击中了幻影一般。
须尾怪谲那暗绿尾须弯折疾射而来，把金色光人的身躯穿透，金色光人的身体开始缩小，他正在被吸收。
金色光人啵的一声碎裂，化作无数的光粒散去。
飘散的金色光粒远离须尾怪谲，在远处凝作一团金光，疾射离去。
须尾怪谲没有追击，而是伸手一扯，抓来了一个绿宝石阶小脑魔，暗绿须尾刺入了小脑魔的身体之内，进食了起来，它盘腿坐下来，没有再动。
而高阶小脑魔安静守着它。
那团金光疾射回到了端木小红的躯壳内，他双眼爆发出精光，然后脸色骤然变白，他口中喷出了一口血，头发由黑转白，整个人就好似一下子由中年踏入了老年。
他面带惧意看着那已经盘腿坐着一动不动的须尾怪谲。
刚才他差点就被吸收死掉了，那须尾怪谲脑袋上蔓延出的深红触须，能影响人魂，还有他全力一击，须尾怪谲一点事都没有。
要不是他想法挣脱了控制，恐怕真的死了。
它明明完成了进化？还在等什么？
他有些无法理解它究竟想做什么，甚至它是否有着人那样的思维……如果它没有，那它想干什么，那是无法推测的。
这样强大而没有束缚的怪谲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它还控制了那么多强大的高阶小脑魔。
端木小红想到这里，他仰头看了一眼天上悬浮的脑球，变化越来越多了……或许天上的红脑魔才是最可怕的。
他没有再犹豫，而是轻轻一拍储物袋，一枚金色的令牌从储物袋内飞出，令牌巴掌大，中间却镶嵌着一块深红的圆石，那是癸瑛。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癸瑛，深红的力量激活了令牌，深红光芒就似将令牌吞噬了一样。
“什么事？”那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霄雷州出现了红脑魔，它与我们之前应对过的那些很不一样，它发生了变化，产生了很多强大的小脑魔以及一个十分强大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小脑魔的怪谲，它很强，我不是它的对手，差点被它杀死……”端木小红用平静的语气道。
“事态严重得无法控制吗？”苍老声音问。
“事态失控了，它要是离开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它。”端木小红道。
“杀死它能让红脑魔消失吗？”那边沉默了一下问。
“这无法确定，但不杀死它，它要是离开灰猴县北地，霄雷州就完了。”端木小红道。
“好，我知道了，你离开吧。”那边过了一会说，“让那边的人把北地封锁好，谁也不允许进入其中。”
深红光芒淡去，令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端木小红收起令牌，他看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的须尾怪谲，那须尾怪谲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没有再看，身体渐渐淡去，离开了原地。
第1307章 耐心等待
周凡五人身法飞快，他们在夕阳落下之时才走出红脑魔笼罩的北地。
众人一路提心吊胆，害怕那些小脑魔在那个独特的须尾怪谲率领之下冲了出来。
所以他们一直不敢停下来，只有在走出了红脑魔的范围，才停下脚来。
“阿弥陀佛，也不知大先生如何了？”圆丹先打破沉默道。
“大师伯实力强大，乃是当世有数的强者，不会有事的。”吃猫夫人缓缓道。
“走吧，我们先回营地，好好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做或者等上面发话。”不笑道人说。
五人转身刚想走，忽而看到远处有着一道人影疾射而来，只是晃眼间就到了他们的身前，正是头发白衰老了几分的端木小红。
五人皆是微微一怔，他们没想到端木小红会回得这么快，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或者说已经被寄生或附身了？
看着五人戒备的神情，端木小红笑道：“放心，是真的我。”
“大师伯，抱歉，你还是得向我们证实一下，我们才敢相信你。”吃猫夫人一脸严肃道。
“这个当然。”端木小红耐心地向周凡五人证实他并没有被寄生或附身，他是人类。
虽然如果以端木小红的本事都被寄生或附身了，他们未必能看出来，但一些必要的检查能让他们放心不少。
在经过一些符器具的验证，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之后，吃猫夫人才放心问：“大师伯，那怪谲怎么了？”
这同样是周凡他们关心的问题。
“我输了，差点就逃不出来。”端木小红苦笑道。
周凡五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担心看着端木小红身后的北地，害怕那连端木小红都无法对付的怪谲追了过来。
“你们别担心，它们还留在原来的地方。”端木小红道。
“大先生，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凤星伯担忧问。
难道官家要放弃霄雷州了吗？
“等。”端木小红平静道：“下令让所有人不要再进入北地，如果在北地外发现小脑魔，就尽快杀了。”
五人应了一声是，端木小红都这样说了，那说明官家有办法对付那小脑魔。
只是端木小红都没有办法，难道书院圣人或是大佛寺老首座要过来了吗？
可是他们现在应该在很远的地方，真的能在北地那怪谲出来之前赶到吗？
吃猫夫人尝试问了一下，可是端木小红闭口不答，其余人就没有再问。
不笑道人立刻把命令发了回去，他犹豫了一下问：“大先生，要不要让武营回来？”
“不用了，现在还无法确定胜负，让他们留在原来的位置。”端木小红摇头道：“你们实力不错，可以在这里等消息，当然你们有事去做也行。”
周凡五人都没有离去，他们想看看官家会如何处理这事，但端木小红说无法确定胜负，说明官家也没有十分稳妥的办法，这次要是再失败，那整个霄雷州将会生灵涂炭，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霄雷州了。
端木小红盘腿坐下来，他眉眼之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这次他受伤不轻，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复过来的，但好在没有伤及根基。
“周凡，你过来。”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会道。
不笑道人、吃猫夫人、圆丹、凤星伯都是羡慕看着周凡，看来大先生真的很重视周凡。
周凡也不知道这位书院大先生为什么这么重视他，他还是走了过去礼貌地问：“大先生，有什么事吗？”
端木小红只是轻轻拍了拍草地，就有着金色光圈笼罩着两人，这样不笑道人四人就无法听到他们之间的说话。
“坐吧。”端木小红道：“我们随便说会话。”
周凡也是盘腿坐下，他倒是想听听端木小红要与他说什么。
“你觉得不可知级怪谲可怕吗？”端木小红问。
“当然可怕。”周凡毫不犹豫道，这可是引导者们说起来都忌惮的存在。
“是呀。”端木小红叹了口气，“十分可怕，它们无法杀得死，若非必要，我们都会选择远离它们，我们只能尽量去了解它们，摸索出一些规律，让它们不要扩散或者让它们离去。”
“似红脑魔，要是顺利，你们消灭小脑魔，它就会离去，但它们终究是不可知的，我们人类想了解它们本来就不容易，一旦它们发生了变化，那规律经验就不再可靠，我们必须重新面对它们。”
“而那时，我们很可能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周凡默然，他想起了他第一个遇见的彩衣体，彩衣体官家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措施，其实就是因为对付不了或者代价大到官家承受不了。
红脑魔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就连舟小猫都没见过，这事确实很棘手。
“想来你们也明白，要是红脑魔一事无法解决，那霄雷州处境可能会变得很艰难，其实官家并没有多少把握真能解决红脑魔的事情。”端木小红又是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吗？”
“大先生是想让我明白目前局势的严峻吗？”周凡猜测道。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其实我们人类一直在挣扎求存，有些怪谲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它们就算是我们书院、大佛寺甚至官家倾尽全朝之力，也无法解决。”端木小红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
“武者修士还好，他们具有一定的逃生能力，但那些普通的平民，怪谲引起的灾难，对他们来说，往往逃无可逃，世道多艰……”
周凡沉默，他确实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你应该听过大劫将至的事情吧？”端木小红脸上的忧伤收敛问。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当然听过，甚至刻意去打听过，只是并没有打听过太多的消息，他又特地向舟小猫询问过，只是舟小猫也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大劫将至的事情，这使得他怀疑这只是局限于一地的灾劫。
“我听过。”周凡忙道：“只是我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大劫情况的确实寥寥无几。”端木小红脸色复杂道：“我们大魏自建朝之始，已历三千年，在这三千年之中，大劫每千年就会降临一次，大魏经历过两次大劫，每次大劫过后，整个大魏能活下去的人不足一成。”
第1308章 冠冕堂皇
大劫过后不足一成……周凡面露惊色，大魏七道二十一州，疆土辽阔无垠，这样的国家能活下去的人不足一成，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数字。
大劫造成的破坏未免太可怕了。
“能活下来的很少很少……”端木小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大魏还算好的了，相邻两国在大劫之后，都会改朝换代。”
“改朝换代……”周凡忍不住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吞并那两国？”
“大劫之后哪里还有人？都是荒凉的地域，自己的国土都没有人居住，你说的吞并根本就没有意义。”端木小红摇头道：“等我们这里繁荣起来，那邻近两国也会逐渐发展起来。”
“而且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细说，以后你就会知道，大魏七道二十一州已经是官家能管理的极限，再多的地方，我们就应付不过来了。”
“大劫造成这么大的破坏，现在却很少人知道，是官家有意隐瞒吗？”周凡想了一下问。
“是。”端木小红坦诚道：“至少普通人不会知道大劫是千年一次，官家也不允许记载此事，要不然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就会引起很大的恐慌。”
“其实就算是从大劫中存活至今的大部分世家，也不清楚大劫是千年一次，大劫发生两次，他们都只会以为那是偶然发生的天灾，毕竟大魏建朝以来只发生了两次。”
“那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千年的时间，足以让所有人忘记那次灾难带来的巨大破坏。”
官家有意隐瞒以及足够漫长的时间跨度，确实就算是世家也未必能清楚内情，更何况是普通人。
“只有两次，你们如何确认会发生第三次？”周凡不解问。
“是大魏经历了两次，我们书院历代圣人都会游历各国，去过很远的国度，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千年一次的大劫，至少发生过四次。”端木小红缓缓道：“大佛寺的古老佛经也记载过大劫的事情。”
“大劫千年一次，从来没有错过，只是准确的时间无法确认，但快了，估计也就是这数年时间。”
“只有数年时间了吗？”周凡脸色沉重自言自语：“大先生，没有人知道这大劫是什么吗？”
端木小红坚定摇头道：“要是知道，那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每一次大劫都不一样，这次的大劫应该也不会一样，要是知道，我们不会瞒住你们这等层次的人，我们只能做所有想得到的准备。”
“即使这些准备，未必会有用……”
“那大魏能历经两次大劫不倒，是不是有着什么特别的手段？”周凡目光闪烁问。
其他两国都改朝换代了，说明死伤比起大魏要更严重，大魏凭什么能够历经两次不倒？
“因为有大佛寺，因为有我们书院，更因为有李氏皇室。”端木小红给出了答案。
只是说得太含糊了，周凡不是很明白，难道这三个势力的底蕴如此深厚吗？
“与你说起大劫，是我想问你，如果大劫来了，你会如何做？”
端木小红的说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绪，周凡抬头面露不解道：“大先生为什么会这样问？大劫要是来了，当然是想办法活下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果你有能拯救整个大魏的能力，恰好需要你牺牲自己的性命才可以做到，你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救大魏吗？”端木小红问。
周凡干笑一声道：“大先生说笑了，我哪里可能会有这种能力？”
“我只是假设，你怕什么？”端木小红盯着周凡的脸道。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你的妻子与娘掉入了河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救哪一个？”
“我没有妻子。”端木小红微微一怔道：“不过如果只是假设，我当然是救自己的娘，百姓孝为先，没有我娘就没有我，妻子肯定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等我侍奉娘到死之后，我会用死来偿还妻子。”
“……”周凡：“那我换一换，如果你的老师与娘掉入河里，我说的那个老师只是普通人，你也只是普通人，你会救哪一个？”
周凡换成老师是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还是会救自己的娘，要不然我把老师救起来，他会气得把我打死，他会羞惭有我这样的不孝之徒，再抹脖子自杀。”端木小红严肃正经道：“我不能对不起老师的言传身教，只是老师确实因为我不救他死了，我会承担起照顾老师的家人或族人的责任……”
周凡哑口无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端木小红又再次追问。
“对于这样的问题，其实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他会怎样选……”周凡面露无奈道：“但要是硬逼我说一个答案，我应该没有这么高尚，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整个国家。”
“如果我把国家换成你亲人呢？”端木小红缓缓道。
“我想救自己亲人并没有救一国那么难。”周凡双眉微挑道：“我愿意倾尽一切救自己的亲人，包括自己的性命。”
端木小红沉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凝视着周凡。
“我这样说大先生会不会很失望？”周凡打破沉默道，他觉得端木小红问这样的问题，应该有考究的意思。
在他想来，要是按照端木小红的回答应该是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做这样的事情。
端木小红却是放声大笑起来，可惜他的笑声只有周凡听得见，他笑道：“老师说他被称为圣人，但实际上也存有私心，世上没有真正大公无私的人，是人就会有私心。”
“牺牲值得敬佩歌颂，但别人选择活下来，又有什么错？”
“即使那人活下来，会害得很多人死去吗？”周凡忍不住道。
“为什么要说害？他们又不是你杀死的。”端木小红严肃道：“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又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一个陌生人活下来？”
“我们书院提倡仁义礼信，但从来没有要求弟子必须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活下来，愿不愿意做，值不值得做，看你自己的心。”
“大先生，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周凡苦笑一声道，他不是很喜欢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第1309章 有光自镜都来
为什么要问这种道德两难的问题？
“只是随口闲聊而已。”端木小红轻笑一声道。
随口闲聊……周凡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但端木小红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
“你进入元液期的奖励想好要什么了吗？”端木小红笑着转移话题问。
“这个……”周凡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要脑丸，越高阶的越好，至少是金色以上的。”
“你想增强自己的人魂吗？”端木小红微微点头，思索起来。
黄昏犹如燃烧的火一样，照耀着整个镜都。
盘旋着十万符柱的十万玉龙龙首永恒喷吐七彩光华，斑斓色泽与橘红的夕阳交织在一起，灿烂而绚丽。
东面那竖立起来当作城墙用的恢弘镜子，没有任何瑰丽色彩能渗进它的湛蓝镜面。
更看不清里面存在一个巨大的宫殿。
宫殿内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忙碌小跑着，因为很快就要宵禁了。
宵禁开始，镜宫将会封闭起来。
龙公公看着一群端着金龙漆盒的太监如流水般走进了膳房，待菜完全摆放在桌上之后，他才招手唤来一名小太监，轻声叮嘱了起来。
小太监点头，快步离去。
很快大魏天子就走进了膳房，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许久不见的鹅公公跟在大魏天子身边。
龙公公脸色平静，但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他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只是大魏天子还是似以往那样气度从容，有些懒懒散散坐在了主位上。
在主桌之下是十张大小不一的膳桌，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
大魏天子拿起放在主桌上的菜谱，瞄了一眼，轻声说出他喜欢吃的菜。
站在一旁的龙公公报出了菜名，站在膳桌前的小太监连忙把一道道菜放在了主桌上。
大魏天子慢悠悠吃了起来。
在镜宫天子用餐，并没有需要验毒的前步骤，这样的规矩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宫中的小太监与宫女们也不明白原因，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没有必要。
镜宫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对大魏天子而言。
龙公公瞄了一眼立在大魏天子身后的鹅公公，鹅公公眯着眼，那张不满褶皱的脸，也看不出鹅公公在想什么。
龙公公心想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首先排除了是镜宫之内出现了问题，要不然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那定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外面有什么事能影响到圣上呢？
就在龙公公不断思索时，也没有忘记留意四周的动静，他发现大魏天子突然放下了筷子。
大魏天子沉默着深深叹了口气。
于是整座镜宫都震颤了一下，被称为通天镜的湛蓝镜面浮起了浅浅的涟漪，一道湛蓝光芒从镜面中飞出，一闪而逝。
湛蓝光芒在镜都上空转了一圈，嗡的一声朝南飞去。
书院那个碧幽的小湖旁，吃着烤翅沾得满脸胡子是油的老人抬起头来，看着湛蓝光芒消失的方向，他脸色平静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不会理会此事，没想到你还是出手了，我真的看不透你。”
在镜都之外，占地辽阔的庞大佛寺，大殿之内正在念经的大佛寺首座也是若有所感微微抬头，他脸色复杂，宣了一声佛号，恢复平静继续低头念经。
在寒冷的黑山之巅，身穿月白长衣眉毛头发皆是银白的中年男子抬头，冷漠看着那道湛蓝光芒疾射而过，在云层上划出来的长长尾迹，他那张冷漠平静的脸动容道：“我真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剑能接你这一击。”
在蛮南之地，坐在乌黑宫殿内身披黑袍的男子，他的身体在隐隐颤抖着，黑袍抖落着一层层虱子般绿虫，绿虫振翅飞起，落在宫殿的墙壁上，墙壁上爬行着无数形状不一的虫子。
男子极力忍耐在心中的惧意，他很少会表露出这种恐惧，但他还是无法掩饰心中的这种惧意，因为他知道那自北向南飞来的湛蓝光芒，如果目标是他，他已经死了。
这是他最畏惧的力量，也应该是世间最强的力量。
……
……
在昏红的夕阳照射下，周凡与端木小红早已结束了谈话。
端木小红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皱，看着北边，他很快眉头舒展开来。
在北地中心，那须尾怪谲已经站了起来，它身后跟着一大群高阶小脑魔，它带着高阶小脑魔往着北地之外奔去。
湛蓝光芒由镜都进入了灰猴县，横贯天空，进入了灰猴北地。
嗡！
整片天都被染蓝，昏红的夕阳色彩在蜕变。
在北地附近所有人都是愕然抬头，看着那变化的天穹颜色。
湛蓝光芒绕着红脑魔飞了下去，降临在北地。
一道浓郁到极致的湛蓝光芒在飞速扩散，光芒将北地所有一切都笼罩了起来，须尾怪谲与那群高阶小脑魔也不例外。
它们那强悍的身躯然后在不断消融为蓝色的微粒，须尾怪谲发出了怪异的尖啸声，身后摇曳的须尾将它卷了起来，试图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只是它深红的晶石脑袋与暗绿身躯还是在不断消融。
它发出一声哀嚎，彻底消散在光芒之中。
至于那群高阶小脑魔早已经先须尾怪谲消失在光芒之中。
整个北地都笼罩在圣洁而又强大的湛蓝光芒之中。
事先得到命令的所有人都是惊愕不知所措看着被湛蓝光芒笼罩着的北地。
甚至更远处的灰猴县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升腾而起的湛蓝光芒。
“大先生，这是……”不笑道人愕然问。
“这是来自镜都的光。”端木小红缓缓说道。
……
……
镜宫内，天子拿起了筷子，轻笑道：“解决了。”
鹅公公舒了口气，轻声道：“如此甚好。”
龙公公微微低头，他心中十分震撼，就在刚才，圣上动用了通天镜的力量，而这是圣上登基而来，第二次使用通天镜的力量。
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圣上动用通天镜的力量？
……
……
湛蓝光芒渐渐黯淡。
在有些昏暗的天色里，天空上悬浮的巨大深红脑球以及环绕它的暗绿光环，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天空之中。
武营之中不知是谁事先看到了红脑魔的消失，发出了欢呼声，接着欢呼声化作了更巨大的声浪。
更接近北地的周凡同样仰头注视着早已经消失了红脑魔。
一旁的端木小红笑道：“结束了。”
第1310章 回营
结束了吗？
不过应该是结束了，要不然那来自镜都的光落在北地之后，红脑魔不会就这样消失了。
周凡默默地想。
“为了万无一失。”端木小红道：“我去确认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
还没等周凡他们说话，端木小红就已经向前奔去，消失在他们眼前。
天也已经开始暗下来，众人只能取出符珠，并在周围布下一定的符阵，耐心等待着。
等了一会，不笑道人一直拿着的消息玉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他连忙激活了消息玉问：“什么事？”
刚不久前他就通过消息符让所有武营按兵不动，没想到那边发来了消息。
周凡他们也好奇看了过去。
“道兄，是我。”慧空的声音从消息玉传了出来：“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似我通过消息符告诉你们的一样，书院大先生说那是来自镜都的光，应该是那光让红脑魔消失了，不过现在还无法确认，大先生进去确认了。”不笑道人说。
“天南道仪鸾司由一位都督亲自带了不少高手过来，他们刚刚到了，那个都督说希望与你亲自交流了解情况。”慧空低声说。
天南道来人了……众人面面相觑，这来得不算慢，而且还是一位都督亲自过来，显然很重视此事。
其实要是知道红脑魔会发生这样的异常变化，天南道道主都可能会亲自过来，天南道那边在知道红脑魔出现之后，就开始出发，估计是半途才得知红脑魔发生了异常变化。
天南道仪鸾司最大的就是天南道主，而天南道主之下有十八都督，十八都督大多由天南道主直接任命，官位与一州四征使相当，但因为身处天南道仪鸾司府，直接在道主麾下做事，比起一州四征使还是要隐隐高贵一些。
论实力，十八都督之中也有一些已经进入了金身境的修士。
“哦，不知来的是哪位都督？”不笑道人问。
“是雷天阳。”慧空道。
“是他。”不笑道人微微皱眉，“行吧，你把消息玉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那边过了一会，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不笑道兄，真是久违了。”
“不知雷都督想知道什么事？”不笑道人淡淡道：“我们应该没有任何遗漏，都跟你们说了。”
周凡心想，不笑道长口称雷天阳的官名，显然是在拉远与雷天阳的距离，看来不笑道长似乎不太喜欢这雷天阳。
“既然大先生说红脑魔被解决了，现在正在确认，那想来没有什么大问题，此乃霄雷州之福，天南道之福。”雷天阳不咸不淡说：“不过不笑道兄确实说漏了一件事，我听他们说，你们是组成了一支修士探索队的，那不知现在你们的情况如何了？”
“我们五个人并没有任何人受伤。”不笑道人说。
“没有任何人受伤，那甚好，你们每一个都是我们霄雷州的栋梁，要是有任何损失，对我们霄雷州来说将会是难以承受的代价。”雷天阳笑了一声道：“那拜托道兄，麻烦请征北使周大人过来，我要与他说几句。”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他没想到雷天阳会突然说到他。
不笑道人向周凡看了过来，周凡没有多想，而是快步走来，出声道：“雷都督，我是周凡。”
两人官阶相当，周凡就不用自称卑职。
“周大人，那边的事有不笑道兄他们在，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我希望你先回来武营，我准备与你们三位四征使商量后续的事情。”雷天阳说。
“现在吗？”周凡微微一怔问。
“是的，现在，夜路难走，但幸好你与武营距离并不远，就辛苦周大人了。”雷天阳用确定的语气道。
周凡眉头微皱，现在端木小红还没有回来，也就是无法确认红脑魔是否真的不会再次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值得商量的事情？
“好，我马上回来。”周凡答应了下来。
雷天阳无权让不笑道人他们四个回去，但他代表天南道仪鸾司而来，要让周凡回去，周凡也很难拒绝。
雷天阳又与周凡说了两句，才断开了这次联系。
周凡把消息玉交还不笑道人，他笑着对四人道：“诸位，那我就先回营了。”
“周大人，我送送你。”不笑道人说。
周凡没有拒绝，他与不笑道人远离另外三人之后，不笑道人才轻声道：“雷天阳这人好大喜功，你小心一些。”
周凡笑着点头，他举着符珠，带着小妹离去。
待远离不笑道人之后，他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凝。
其实就算不笑道人不说，他也隐隐觉得雷天阳这么着急要他回去，有些不对劲。
但雷天阳与他又素未谋面，能对他做什么？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更谨慎一些，他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两道符箓，一道贴在小妹身上，一道贴在自己身上。
这是让阴影怪谲不敢靠近的符箓。
做完这些，他就收起了符珠，然后又把小绻唤了出来，让小绻给他指路。
没有符珠散发出来光芒，想在黑暗中找出一个人可不容易，而且他还特地变换了赶回武营的路线。
他默默地赶路，只是费了半柱香时间，就看到了重新驻扎好的武营。
他让小绻回到他的身体之内，才迈步走向武营，通过检查确认身份，得以进入武营之内。
武营这么多，又是搬迁过来不久，周凡经过问路，才寻到了主营地。
“周大人，都督大人他们正在等你，请跟我来。”一个中年男子朝周凡礼貌说道。
周凡微微点头，跟着那个中年男子走在主营地之中，营地内显得有些混乱，毕竟是搬迁过来，又知道了红脑魔消失，处于一定混乱之中，也并不奇怪。
很快周凡就随着那个中年男子到了一处大帐篷处，帐篷内正亮着灯火。
“周大人，请。”那个中年男子停下脚，恭敬道。
周凡没有多想，他越过那个中年男子，刚想用手掀开帘布，眉头微皱了起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帐篷内太安静了，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没有。
他起初没有在意，是因为这里是武营，再加上四周乱糟糟的，影响了他的耳识，但现在站在门前，他就察觉了。
他回头警惕看了一眼，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已经不见了。
“杀人了，救命啊。”
声音从主营地里一个角落响了起来，主营地为之一静，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吵闹声，越来越多的人从帐篷内钻了出来。
周凡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帐篷内这才传出极其浓郁的血腥气，这使得他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第1311章 天南都督
周凡没有动，他还是站在那座帐篷前，因为已经有不少武者往这座帐篷方向围了过来。
他要是再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他就太蠢了。
他掉入了圈套之中。
现在有这么多武者往这边而来，他要是再想走，那会更惹人生疑，他只是平静站在了原地。
那些武者会往这边过来，那是因为帐篷内传出的血腥气太浓郁了，这根本瞒不过修炼了鼻识的武者。
在这些武者的吆喝下，自然会有更多的武者过来。
他们见到了站在帐篷前的周凡，认得周凡的连忙拱手向礼，不认得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凡不知道帐篷内有什么，但他知道，对方的设计很精巧，利用了某种手法掩盖了血腥气，直至他站在帐篷前，那股血腥气才爆发出来。
再加上那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喊，真的是一环接一环。
很快就有修士过来，看到周凡都是微微一怔。
圆恶与陈雨石还有他们身边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小脸，与他的体魄有些不搭。
“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陈雨石怔了一下问。
“哦，这位就是周大人吗？”那小脸中年男子笑道。
“周大人，这位是天南道的雷都督。”陈雨石连忙替周凡介绍道。
陈雨石觉得眼前的情况很奇怪。
“雷都督让我回来商议事情，我刚到，难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吗？”周凡平静问。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圆恶瞄了一眼帐篷，他不解道：“陈大人的意思是周大人你为什么站在帐篷前，这里面有什么？”
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实在是太明显了。
圆恶挥了挥手，让属下喝令围着的武者们散去了一大半。
“我也不知道。”周凡看着散去的武者摇头道：“我刚到主营地，就有一个人过来，跟我说你们正在等我商议事情，就把我带到这座帐篷前了，然后就有人喊杀人了，之后这帐篷内就散发出血腥气，你们就过来了……”
周凡实话实说，那是因为他一路走来，说不定有人见到了他与那个人，他要是编造谎言，才会更可疑。
“这个先慢点再说，我倒要看看这帐篷内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臭。”雷天阳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老者，那老者点头，向着帐篷走去。
周凡侧身让开，他就似一个局外人，陈雨石与圆恶面面相觑，要是按照周凡所说的那样，难道有人陷害周凡吗？
那名老者小心翼翼掀开了帐篷的帘幕，众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发现帐篷的地上躺着一具从劈开两半的尸体，血腥气扑面而来。
周凡脸色微冷看着。
很快就有人排除了帐篷内没有任何的咒毒之类的陷阱，进入里面检查尸体。
原先那名雷天阳带来的老者在尸体拼凑起来之后，他快步走到雷天阳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雷天阳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冷声道：“死的是华文。”
“华文是谁？”问话的是周凡。
“我们天南道仪鸾司府化元境修士。”雷天阳冷冷道：“周大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可是第一个站在帐篷前的人。”
“那又如何？”周凡平静道：“难道雷都督怀疑是我杀了那个叫华文的修士吗？”
“我可没有这样说。”雷天阳眼微微一眯道：“我就是想问周大人是否见到有什么凶手？”
“看来刚才我说的话雷都督并没有认真听，我是被人带来这里的。”周凡双眉一挑道。
“我当然听了，那请问周大人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雷天阳问。
“我当然记得，可是他走得很快，他敢在我面前露脸，我怀疑就算我画出他的脸，也未必能寻到他。”周凡想了一下道。
“那就先画出来，搜一搜再说，我们营地守卫森严，陌生人可没有这么容易混进来。”雷天阳沉声道。
事情就围绕这件命案展开了，周凡有着一定的嫌疑，他不可能接触尸体，他负责画出了那张画像，就被带到了一个帐篷内歇息。
他心知肚明，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即使很可能他出去没有人敢拦住他，但他也不能随便乱走。
死的是一个修士，对仪鸾司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当然会很重视，而他也不可避免会被怀疑。
他并没有太惊慌，而是默默回想了一遍，他怀疑这事与雷天阳有关系，因为是雷天阳让他赶回来的，而死的又是雷天阳带来的人。
当然他没有证据，这不过是怀疑。
“杀一个化元境修士来陷害我……真是舍得呀。”周凡叹了口气道。
只是如果是雷天阳，雷天阳为什么害他呢？
他敢肯定他与雷天阳没有任何的恩怨，是背后有人指使吗？
那会是谁？或者这是派系之间的斗争？
周凡皱眉思索了一会，都没有太多的头绪，就索性没有再多想，而是坐着等结果。
帐篷内传来脚步声时，他才睁开眼，戒备看着帐篷的门口。
那个化元境修士的死表明，主营地也并不安全，尤其是对他来说。
“周大人，我方便进来吗？”外面传来的是陈雨石的声音。
“请进。”周凡道。
陈雨石走了进来，但他身旁跟着周凡并不认得的两个男子。
“周大人，雷都督让我请你过去。”陈雨石朝周凡眨了眨眼道。
周凡明白过来，那两个人恐怕是那雷天阳的人，陈雨石这时候不合适告诉他任何的事，他微微点头，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锈刀，跟着陈雨石走了出去。
很快周凡就跟着陈雨石进入了一个大帐篷内，大帐篷内坐着十来个修士，其中慧空、圆恶这些熟悉的修士都在。
而坐在主位上的是雷天阳，他站起来笑道：“周大人，快请坐，因为周大人是案子的发现者，之前按照司府的规矩，我们不能让周大人参与其中，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周凡微微一笑，他坐在了空出来的座位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事会如何演变。
第1312章 立道誓
周凡入座之后，视线往他扫来，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不是所有修士都在这里，有些修士还待在其他营地维持秩序，但这里有这么多修士在，显然是为这件突然发生的事而来的。
“周大人，事出突然，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作为天南道都督，不得不问你一些细节，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白吗？”雷天阳脸色肃然道。
“我明白。”周凡点头道。
雷天阳把一张画像举起问：“你说有人将你引到那帐篷前，这是你画的哪个人对吗？”
“对。”
“很遗憾，我们搜遍了所有武营，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人。”雷天阳缓缓道。
周凡瞄了一眼陈雨石，陈雨石微微点头，确认了雷天阳说的是真的。
“那他可能逃了又或者隐藏起来了。”周凡平静道：“可有人看到他带着我往那个帐篷而去？”
“有。”雷天阳道：“但是他们说没有太留意，甚至不记得你们走过去了多久，与那人的关系如何。”
“那样呀。”周凡轻轻点头又问：“尸检呢？”
“周大人，这是我问你。”雷天阳沉声道：“你之前可曾见过华文？”
“我不知道，我或许见过，但华文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周凡见雷天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眉头微皱回答：“雷都督，你是怀疑我杀了华文吗？”
“周大人，我可没有这样说，你是仪鸾司的一员，应该明白问询是我们查案的流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们自会判断。”雷天阳脸色微冷道。
“好，那你问吧。”周凡道。
“也就是说你不排除之前见过华文了？”雷天阳又道。
“是的，我不可能将出生以来见过的所有脸孔记住，如果他曾经出现过，我又没有与他交流过，那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周凡回答。
“如果华文是你的仇人，你与他见面的瞬间，会不会动手杀了他？”雷天阳盯着周凡问。
“雷都督，你这个问题过分了。”陈雨石脸色冷了下来，“你怀疑周大人与此案有关联，这谁也无法说什么，但你这话等于指责周大人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陈大人，我这是代表着天南道仪鸾司过问此事，我如何查案，不用你教。”雷天阳冷着脸驳斥道。
“天南道仪鸾司让你来是处理红脑魔的……”陈雨石冷笑道：“周大人是四征使，你想查他…………”
“陈大人，我过来可不仅仅是处理红脑魔的，过来之前，道主已经授予我处理霄雷州一切事务的权力。”雷天阳嗤笑道：“你要是不服，那可以对道主说。”
“陈大人。”周凡打断陈雨石的话道：“雷都督这样说，那我回答他就是了，没必要这样。”
陈雨石这才冷哼一声，没有继续与雷天阳争论下去。
周凡道：“雷都督，如果我与华文有仇，那得看是什么仇，如果是……”
“如果是生死大仇呢？”雷天阳眼神炯炯问。
“如果是生死大仇，但在营地之内，那华文又是仪鸾司的一员，我不会这么冲动出手，我会向司府申请生死战。”周凡说得理直气壮。
“也就是说，你依然要他死对吗？”雷天阳追问。
“是。”周凡道，这里这么多人能替他作证，雷天阳问的是毫无意义的假设而已。
“也就是说你不是没有可能杀死华文的，对吗？”雷天阳道。
雷天阳的问话，让帐篷内的不少修士都是皱起了眉头，雷天阳这话有些过界了。
“雷都督，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做。”周凡摇头道。
“但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雷天阳又是冷声道。
“但雷都督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华文吧？”周凡反问。
“我确实没有证据。”雷天阳淡淡道：“你说得对，你是站在帐篷最近的那个人，我就是怀疑你杀了华文，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你是否做下了此事？”
“什么办法？”周凡皱眉问。
“我们都是修士，你以道心立誓，你没有杀死华文……”雷天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对，你可能自己没有动手，那你要是让你的同伴动手了呢？所以你必须立誓，你与华文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最好的证明办法，我承认要是你没有做过，让你立道誓证明你自己没有做过，这有些羞辱你，所以你只要肯立下道誓，待证明你清白之后，我可以向你道歉。”
雷天阳语气诚恳，帐篷内的不少修士都是微微点头，这个办法确实简单而又可靠，事实上要证明一个修士有没有说谎，没有什么比立下道誓更快捷简单的了。
周凡心脏急跳了起来，他觉得这事有很大的问题，雷天阳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破绽可言，但这事还是不对劲，事实上他之前也想过类似证明清白的方法，但现在由雷天阳提出来，他就觉得不对。
似乎他要是答应下来，那就会跳入万丈深渊之中。
只是这究竟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出来，那个华文他从来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字，会有什么问题？
“周大人，你觉得如何？还是你在心虚？这事本来就是你做的？”雷天阳步步紧迫道。
周凡思绪转动，他忽而轻笑了起来，“雷都督，本来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让我立誓，我是不肯的，因为就似你说的那样，这太羞辱人了，不过想让我立誓不是不可以，你需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雷天阳淡淡道。
“你怀疑我杀死了华文，但我怀疑你在陷害我，你要我立誓，就必须先用自己道心起誓，你从来没有设计陷害我，要不然你会道心反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凡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帐篷内都是一阵寂静，没有人会想到周凡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雷天阳也没有想到，他微微挑眉骤然喝道：“周凡，现在是你距离杀人现场……”
“你如果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是你有杀人嫌疑，我凭什么要立誓……”
“你如果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大胆，我必定禀告道主……”
“你如果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雷天阳：“……”
第1313章 道誓不可轻立
“如果你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无论雷天阳说什么，周凡都是这样一句话怼回去，不得不说这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雷天阳气得太阳穴急剧跳了跳。
帐篷内修士都是用越发狐疑的目光看着雷天阳。
雷天阳脸色微沉，他站起来拍了拍桌子道：“周凡，我懒得跟你废话，你不敢立下道誓，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此事我会回禀道主，让道主裁决。”
“好呀。”周凡鼓掌道：“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借着道主的名义，在这里肆意妄为，试图残害同袍，我身为四征使征北使，同样有权回禀道主以及总府，看上面的人怎样裁决。”
雷天阳脸色难看，他听明白了周凡话里的意思，说回禀道主只是虚言，要上报总府才是真的，事情一旦弄大，道主恐怕也未必会回护他。
这周凡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有着书院撑腰，想绕过天南道回报总府，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心里暗暗后悔起来，他没想到这周凡会如此难缠。
“就因为我不肯立誓，就说我想害你，未免太可笑了。”雷天阳冷笑道：“谁不知道道誓不可轻立，你没有资格让我立下道誓。”
“就因为我不肯立誓，你就说我杀了华文，未免太可笑了。”周凡轻笑道：“谁不知道道誓不可轻立，你自己都没有胆子立下道誓，凭什么让我立下这样的道誓？”
“雷都督，这里有这么多同侪在，公道自在人心！”
修士们看向雷天阳的眼神已经不是怀疑了，已经是确定了，毕竟雷天阳如果没有陷害周凡，为什么不敢立下道誓？
这事情本来就应该很简单才对，雷天阳愿意立下道誓，那就轮到周凡立下道誓。
“为什么不是你先立下道誓？”雷天阳冷声道。
“我立下道誓，你就一定立吗？”周凡嗤笑道：“如果你敢在这么多同侪面前做下保证，那我先立道誓，那又何妨？”
周凡心里明白雷天阳逼他立下道誓肯定有问题，但他依然敢说自己先立下道誓，因为他在赌，雷天阳不敢赌！
压力一下子就回到了雷天阳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雷天阳。
雷天阳冷冷看着周凡道：“任你巧舌如簧，你都是杀死华文最有可能的凶手，居然你不肯立下道誓，那此事就不会这样算了。”
雷天阳说完，就带着随他来的修士离开了帐篷。
雷天阳一走，其他如来自霄雷州府世家与大佛寺的修士与周凡他们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即使怀疑雷天阳在陷害周凡，但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其他人显然都选择了暂且观望的态度，在刚才霄雷寺主持慧空同样一声不吭，也是居于这样的道理。
书院一系的修士屠夫、冬秋夏都还留在帐篷内，但书老与不笑道人不在，他们两个也感到此事很棘手。
其中圆恶也在犹豫，不知在此事中该选择什么样的立场才合适。
周凡与他们笑着说了几句，并没有讨论太多这样的事情，而是说自己累了，就告辞离去。
周凡也明白，遇到这种事，这些人一时无法做出选择，甚至置身事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凡回了帐篷，陈雨石却是过来拜访他了。
“别人不信周兄，我可是相信的。”陈雨石笑道：“如果周兄真的想杀华文，不会让人捉住把柄的。”
周凡给陈雨石倒了一杯茶水，他才无奈道：“陈兄你过来，要是让那雷天阳知道了，恐怕会影响你的前途，其实你不必要掺和进这事之中。”
“雷天阳算什么。”陈雨石不屑道：“他与我们官位相当，想影响我的前途，他还不够资格。”
“那雷天阳什么来历？”周凡想了想问。
他现在还不知道雷天阳为什么要设局害他。
“天南道道主之下有十八都督，这十八都督来自不同的派系，但他们大部分是道主亲自任命的，雷天阳是天南道主的亲信。”陈雨石脸色凝重道。
“道主的亲信吗……”周凡眉头微皱。
“不过周兄你不用太担心，我不相信是道主在针对你，此事很可能是雷天阳在任意妄为。”陈雨石安慰道：“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雷天阳吗？”
“绝对没有。”周凡很肯定说。
“这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针对你呢？”陈雨石摩挲着下巴道。
“那个死去的华文你认不认识？”周凡问。
“不认识。”陈雨石摇头道：“天南道城高手如云，我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少修士，这华文更是从来没有听过。”
“那你有办法弄到华文的资料吗？”周凡又问。
“这恐怕很难，他不是我们霄雷州仪鸾司府的，想查他必须经过天南道仪鸾司府，就算是总府也未必能查到他的信息。”陈雨石面露无奈道：“要是以前或许有办法，毕竟我们书院在天南道仪鸾司也不是没有人的。”
“但现在此案受到了雷天阳的关注，想查阅华文的资料，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不过我可以想法让书院的人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
周凡微微皱眉，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他抬头又问：“你对那位花道主了解吗？”
天南道道主名字叫花飞花，但周凡对花飞花很不了解，无论陈雨石怎么说，雷天阳始终是花飞花的亲信，他需要事先了解一下。
周凡这样问，陈雨石并不意外，他认真回想了一下道：“我只有每年述职的时候，才会见到他，道主一向不太管事，天南道的具体事务向来由十八都督处理，听说其他道的情况也差不多。”
“所以我对他了解不算多，只是隐约知道他在成为道主前是野狐派的，境界有多高也不清楚，至于为人……”
陈雨石停顿了一下道：“传闻说他非常贪婪，只要给他足够珍贵的东西，他可以提拔任何一人为都督。”
“到底允许有多少都督？”周凡发现他一直不太了解这事。
“这个可说不准。”陈雨石面露怪异之色说：“官家这边没有严格规定，道主如果喜欢，可以任命任何人为都督。”
第1314章 难道是我杀的？
不限人数的都督……
周凡脸皮抖了抖，他觉得这官位未免太可笑了。
“你不要觉得奇怪，都督本来的职责就是辅助道主，道主喜欢任命多少个都没有问题，而且官家规定，都督的俸禄同样由各道仪鸾司府承担。”陈雨石轻笑道：“要不然为什么都督的官位仅仅与四征使相当，甚至有些人说都督还不如四征使价值大。”
“想当四征使，需要的条件很严苛，但当都督一般没有太大的限制，都督是那些没有太多选择的高阶修士才会做的选择。”
“当然为了确保都督一职的价值，就算是道主，也不敢任命太多的都督，似我们天南道有十八都督其实已经是很夸张的了，似其他道，大多数都督都不会超过十个，最少的只有两三个。”
周凡听着陈雨石说这些事情，他沉吟了一下道：“那个花道主出身野狐派，陈兄，你说会不会是野狐派在针对我？”
有些事周凡不能问，但这个他还是能问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陈雨石犹豫着说：“周兄弟进入官场时间尚短，可能不太了解，大魏七道道主，出身各有不同，有来自野狐派的、有来自世家的、有来自我们书院的、有来自大佛寺的……”
“但无论他们来自那个地方，一旦他们成为了道主，就会疏远自己的派系。”
周凡面露不解，他确实不明白。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陈雨石脸色严肃道：“原因在于想成为道主需要满足各种前提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道主是圣上钦点的，圣上不同意，就算你再符合，也不可能成为道主。”
“而道主的废除也是要经过圣上同意，没有圣上同意，成为道主之后能一直在这位置坐下去。”
“道主效忠的对象只能是圣上，这是他们疏远自己派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一方诸侯，他们可不想除了圣上，还有人能对他们指手画脚……”
“所以野狐派不可能空口白话让花道主针对你，除非野狐派暗地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有可能。”
陈雨石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总不能因为你是我们书院近年来招纳比较厉害的天才，野狐派就想用这么激烈的法子害你吧？”
这个可能确实不大，野狐派算是比较弱的一派，要是真的被书院发现了事情是野狐派做的，那野狐派将会很麻烦。
派系之间争斗而引起的原因可能确实不大。
“所以我觉得这事呀，不可能牵涉到一道之主，肯定是雷天阳自己做的。”陈雨石总结道：“如果只是一个雷天阳，那我们也不用怕他，他想对你指手画脚，完全不够资格。”
周凡又与陈雨石讨论一会此事，见时候不早了，陈雨石才告辞离去。
陈雨石能在这种时候表态，又告诉他这么多事，周凡心里面还是很感激的，至少这份人情他记住了。
陈雨石走之后，周凡没有急着修炼，他继续思索起这事。
这事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首先可以确认此事是雷天阳布局做的，但他背后是否有人，还无法确认。
但他倾向的是雷天阳背后肯定有人，要不然这事根本就说不通，他从来没有见过雷天阳，雷天阳没有理由要害他。
雷天阳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至于这人是谁？
他无法确认，陈雨石说与花飞花没有关系，他可不这样想，雷天阳可是花飞花的亲信，雷天阳不可能不了解他是书院的人，但都敢冒着得罪书院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难道雷天阳就不怕花飞花事后追究吗？
想到这里，周凡冷笑一声，花飞花有很大可能与这事有关系，雷天阳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
其次是雷天阳为什么一定要逼他立下道誓？
这个反问让周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那道誓肯定有问题，会逼他立下道誓，很可能是他立下道誓，会遭到道誓反噬死去。
虽然这其中存有不合理之处，他想不通为什么那样的道誓能杀他，事情明明就不是他做的。
但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雷天阳想用道誓来杀他，他要是死于道誓之中，那他就只能含冤而死，谁也无法替他翻案。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道誓能杀他呢？
他微微皱眉，道誓的一大铁则就是：道誓是心证誓言，一旦立誓，就无法通过任何术法让自己忘记道誓枷锁，这样你可能骗得过别人，但无法骗得过自己，有没有违背誓言，自己肯定知道。
只要没做过，那就是没做过，就算口里说谎，誓言也不会反噬修士。
“道誓能杀我需要我违背誓言，违背誓言的唯一办法是……华文是我杀的！”周凡眼瞳缓缓收缩了起来，他想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
但他又不明白，华文怎么可能是他杀的呢？
除非……华文这个人他确实见过并且真的杀了他……这样想不太恰当，雷天阳当时提出的要求是要他保证华文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华文的死与他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那华文会是谁呢？
周凡快速思索着，回想被他害死的修士之中有谁，其实他害死的修士不多。
他第一个杀死的修士是面首会的修士，不知道名字，所以面首会有可能，还有一个是龙主杀的，也是面首会的。
第二个修士他想到了风鬼将，风鬼将是舟小猫杀的，但也算与他有关，风鬼将属于活死尸。
接着被他杀死的修士有萧姓老者与四个金身修士，这属于周家死敌。
他脸色冷了下来，面首会与活死尸都是邪恶组织，与雷天阳那些人联系不算大，唯有来历神秘的周家死敌与官家有着很大的关联，所以事情是他们做的？
但他又微微挑眉，还有一个问题是实力对不上，华文只是化元境修士，周家死敌之中被他杀死的修士，最差的都是金身境。
当然不排除他们隐藏身份，化身华文在天南道仪鸾司做事的可能性。
这点就算是秘密阁给的资料中都没有提及这点……
第1315章 有趣的镜都
周凡脸色微冷，即使有些事情还想不通，如让他立下道誓之后，他不知道华文是死在他手上时道誓不会反噬，但对方很可能还有后续的手段让他知道他杀死了华文。
一旦他知道华文是他杀的，道誓就会立即反噬，这也是修士不敢轻易立下道誓的一个原因，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违背了道誓。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周家死敌做的，华文就是那被他杀死的五个修士中的一个。
对方的报复比他想的还要来得快。
这才过了多少天？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行事隐秘的周家死敌做的，在接连失败之后，他们改变了做事的方法……这些事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法很毒辣，要是他今夜被逼得立下道誓，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也印证了周家死敌的实力很强，能渗透到天南道仪鸾司，甚至那花飞花与雷天阳就是周家死敌的一员……
周凡想了一会应对的策略之后，他又匆匆修炼了一会，待到可以睡觉时，他谨慎在帐篷内布置了重重阵法，把小绻放出来，让小绻分裂出小小绻与小妹一起值夜。
即使雷天阳狗急跳墙的可能不大，这样一做雷天阳也无法洗清嫌疑，但也不得不防，万一他们想在半夜来暗杀他，他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现在营地并不安全。
布置完一切之后，周凡才安心躺下熟睡过去。
他一进入灰河空间，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船尾的舟小猫。
墨墨向舟小猫飞过去，舟小猫头也不回，伸出手把飞来的墨墨捉在了手中。
周凡没有再看，他开始通过船上的灰雾与蚀芙交流，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
舟小猫这才转身提着墨墨走过来，还算感兴趣听着周凡说着红脑魔的变化。
待听完之后，舟小猫眉毛微挑，她没有急着说话。
“前辈，你说红脑魔还会回来吗？”周凡见舟小猫感兴趣，就开口询问了起来。
另一边的蚀芙也没有断开联系，她也想听听舟小猫会如何分析这事。
“五百条大灰虫。”舟小猫索要报酬。
“可以。”周凡答应了下来，对于身家丰厚的他来说，五百条大灰虫根本就不值一提。
舟小猫当然也知道，但这类问题的报酬她也无法多要，她将透明琉璃球幻化出来，从中取出了五百条大灰虫。
周凡看着自己那越发庞大的透明琉璃球道：“我现在这里有多少条大灰虫？”
“这个琉璃球里现在有两百二十万三千零八百六十六条大灰虫。”舟小猫取走了五百条大灰虫道。
两百二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面露笑容，旋即感到有些可惜，那些小脑魔应该都没有了，要是给他多一点的时间，肯定能够赚得更多的大灰虫。
“那红脑魔既然已经消失了，那我想它短期内不会再出现。”舟小猫回答周凡刚才的问题：“当然我也无法肯定，毕竟听你这样一说，红脑魔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那个从七彩脑球出现的须尾怪谲又是怎么回事？”周凡又问，他现在想起那个须尾怪谲都感到畏惧不已。
舟小猫思索了一下道：“红脑魔是无法交流的怪谲，但要是我猜，这更似是红脑魔在尝试，尝试衍生出更强大的小脑魔。”
尝试衍生出更强大的小脑魔……周凡面露惧意问：“如果真的似你所说的那样，它为什么想衍生出更强大的小脑魔呢？”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摇头道：“在我那个时代，它就很神秘，就我所知，几乎没有修士或怪谲能威胁它，但时代在变化，说不定你这个时代已经有东西能威胁它的生存，所以它要作出改变。”
有东西能威胁红脑魔的生存……周凡感到很不可思议，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但他知道舟小猫这样说，有其一定道理。
“不可知级怪谲强大而又危险，它们很多时候无法用人的思维猜测，我的猜测未必就正确，再说外面世界的变化很大，似你之前遇见的黑白螭想杀胖杌分身，在我那个时代，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舟小猫缓缓道：“让我在意的是，你说的那道光……如果红脑魔消失的条件不变，那道光覆盖了你说的整个北地，也就是说它杀死了红脑魔衍生出来的强大怪谲与所有高阶小脑魔。”
“我听外界的一位前辈说，那道光来自镜都，也就是我所在大魏的国都，那里距离我们所在的北地很远很远……”周凡又仔细描述起那道光的事情。
他对那道解决一切的湛蓝光芒，可以说是记忆深刻，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
“听起来很有趣。”舟小猫目光闪烁道：“要在那么远距离发出一道光把所有小脑魔以及那个你们对付不了的强大消灭，看来你的国都存在一个很厉害的修士要不然就是拥有一件强大的器具。”
“强大的器具？”周凡脸色微动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镜都之所以被称为镜都，那是因为大魏拥有一件至宝，被称为通天镜，整个皇宫都在通天镜内，自成一个空间，镜都也因而得名，说不定那光就是来自通天镜这样的至宝。”
周凡早已不是什么不懂的菜鸟，他浏览过不少大魏的风土人情书籍，对于那被称为最繁华的镜都，不可能没有听过通天镜的传闻。
一块能装下整个皇宫的至宝。
“通天镜？”舟小猫微微挑眉道：“我没有听过这样的器具，但能自成一个空间，又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发出一道光芒，解决一切麻烦，这样的器具不下于小因果镜！”
“不下于小因果镜……”周凡脸色微变，他可是听过不少小因果镜的可怕，通天镜能媲美小因果镜，这绝对是逆天级的宝具。
他又想起了比小因果镜更厉害的大因果镜，想起自己收集到的大因果镜碎片，但在无法齐集碎片之前，那不过是一堆垃圾，就算集齐了，也得有办法重炼才行。
“真是有趣、有趣。”舟小猫笑了起来。
“什么有趣？”周凡微微一怔问。
“你说的大魏很有趣。”舟小猫轻笑一声道：“要是我能出去，肯定得去那个镜都走一趟，看它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第1316章 通天镜的猜测
“你说大魏有趣？”周凡面露不解问：“是因为镜都的通天镜吗？”
“要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能吸引我的兴趣？”舟小猫面露嘲笑道：“你就是一个呆子，还看不出你所在的大魏与众不同吗？”
“你好好说话，干嘛非要骂人是呆子？”周凡恼怒道。
“说你蠢你还不信？”舟小猫哼了一声道：“似你所说的那通天镜如此神奇，绝对是一等一的至宝，这样能媲美小因果镜的至宝，连我都心动，你以为不会有强大修士窥视它吗？”
周凡怔住了，确实似舟小猫说的那样，这样的至宝应该会很吸引强大修士的注意力才对。
尤其是这至宝还放在了明处，众所周知，而不是隐藏在暗处。
“可听你所言，它应该已经在你所说的大魏很长时间了，我很好奇，这个国家是如何保住了这样的至宝？”舟小猫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这我也不清楚。”周凡摇头道，他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大魏的史书典籍里也没有提及过此事。
“所以才说大魏有趣。”舟小猫冷笑道：“我怀疑你们大魏存在一个很强大的修士，这修士强大到没有修士敢打那通天镜的主意。”
“只是他的实力除非到了我这样的境界，要不然我不信他有实力做到这样的事情，但到了我这样境界的修士为什么还要留在大魏这样的国家？”
舟小猫摇头，觉得自相矛盾了。
“也许他已经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不想再四处走动呢？”周凡干咳一声道。
“也许吧。”舟小猫挑眉道：“还有一个可能是，通天镜已经与你们大魏融为一体，寻常修士无法取走。”
“这器具能与国家融为一体？”周凡面露惊讶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修士拥有大手段，能将一国气运与器具联系在一起，只要那器具在，那个国家就不会灭亡，这样的器具大多是鼎类器具。”舟小猫解释道。
“这个解释比起之前那个似乎更合理一些。”周凡评价道，有些史书说通天镜是镇国之宝。
“但这样做依然很难解释得清楚。”舟小猫摇头道：“这样与一国气运连在一起的器具，通常会隐藏起来，不让寻常人知道，要不然被夺走，那这国气运就尽了。”
“寻常修士夺不走这样的器具，但似我就有办法能夺走这样的镇国器具。”
“什么办法？”周凡好奇问。
“只要你修为够强，那办法就很多，我可以施展术法切断器具与一国气运的联系，又或者干脆灭掉那个国家，那个国家都不在了，这样的器具自然能轻松取走。”舟小猫平静道。
周凡打了个冷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确实说不通，通天镜如此神奇，一些强大修士为了得到它，不择手段灭掉大魏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大魏为什么如此随意将通天镜放在明处呢？
“所以说一国气运器具一说，还不如你们大魏存在一个强大修士一说更可靠。”舟小猫缓缓道：“但我这两个说法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周凡沉吟一下道。
“说来听听。”舟小猫不在意道。
“通天镜发出的一道光就能让红脑魔离开，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通天镜很强，来打它主意的修士，都被掌控通天镜的大魏官家杀死了？”周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舟小猫斜睨了一眼周凡，不屑道：“你这个说法狗屁不通，器具再强，如果掌控它的修士太弱，根本就无法发挥它的威力，何来的能力将所有窥视它的修士杀死。”
“它越强，能吸引的修士就越强，似你要是真的走了狗屎运把大因果镜重炼好，别让我这种层次的修士知道，要不然就算你掌控了大因果镜，我也能轻松杀死你，将大因果镜夺走。”
周凡心中一寒，他连忙将舟小猫的话记在心中，以免将来自己真的有了大因果镜，太过得意忘形，从而惹来祸患。
“当然也不排除器具衍生出器灵，但就算有器灵帮助掌控者，也无法抵抗实力强大的修士……”舟小猫又是补充道。
“你这样一说，确实很奇怪。”周凡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他很快笑道：“这些事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再调查一下，但这等层次的至宝，距离现在的我太远了，我没必要急着去探究它的秘密。”
当然要是有机会，周凡也好奇为什么通天镜没有被夺走，而是留在了大魏。
周凡又转身与蚀芙说了几句，断开了与蚀芙的联系，其实就算不断开，通话也很快会被中断，他早已试过，这种通话是有时间限制的。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认真思虑了一会，不再犹豫道：“让船前进六十丈吧。”
之前舟小猫就对他说过，六十丈的河面才有顶尖的金身境功法，舟小猫手中并没有太好的金身境功法，所以他就没有考虑从舟小猫手中兑换，他需要的是至少媲美那《乌龟功》，甚至比《乌龟功》还要厉害的金身境功法。
舟小猫没有意外周凡的要求，毕竟周凡早已表达出要钓起金身境功法的意思，她从琉璃球内取出了十条大灰虫，十条在她手心蠕动着的大灰虫合成了一团灰色的光芒，落在了甲板上。
整艘船都隐隐颤动了起来，墨墨不安地东张西望，飞向周凡，周凡连忙一手将她捉住，免得她被甩飞了。
一根根黑铁桅杆升起，灰雾滚动化作船帆，船高高跃起，在灰色的河面飞跃着，之后才落在了一处河面上，溅起了无数的灰水，就似下起了一场大雨，哗啦啦洒落在河面上。
船停下，舟小猫才挥了挥手，四方桌上一团雾气飞过，化作了七根颜色不一的钓竿。
周凡没有急着挑选钓竿，他思索了起来，按照舟小猫之前的说法，这处河面钓一次鱼需要约五十二万条大灰虫。
以他现在的拥有的大灰虫数量，那就是说他只有四枚鱼饵，那选什么钓竿更符合他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