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7章 冰风暴
刚入冬，雷天阳感到很冷。
他身为金身境修士，就算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在冰天雪地奔走，也不会感到冷才对的。
他这不是身冷，而是心冷。
本来道主府那边，已经准备了一系列手段，准备将周凡彻底打垮。
只是没想到这些手段才用了两个，就被周凡这厮反打回来。
云雷矿山失败了，强征税也失败了，甚至害得道主被天子申饬了一番。
无论是阴暗还是光明正大的手段都没用，这周凡实在是太难对付了，就连道主也没有办法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甚至在想着要不要开口让道主把他调走，他实在不想再在黑水城待着了。
但他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道主就算不敢再轻易出手，但也不会将他调回去。
他在之前一段时间，可是在外面跳得厉害，但现在这几天不敢再跳了，只能龟缩在府邸里。
他如何能不觉得心冷呢？
……
……
寒冬已开始，黑水都护府的官家机构都是行动起来，为过冬而做准备。
这是黑水都护府最难熬的一个季节，每年寒冬都会有不少百姓撑不下去而死在了寒冷的冬天里。
除了突发性的冰风暴外，还有一些会在极寒天气里出现的怪谲。
这对于敢重新组建不久的黑水大都护府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但幸好，府中有着不少似钱飞飞这样经历过数轮寒冬的老人在，所以一切都在有序准备中。
在想法凑集过冬物资上，周凡这个黑水大都护可是从自己的口袋中掏了不少钱出来，以商号的名义借给黑水都护府。
至于这个商号则是来自王海东率领的月牙商队，月牙商号已在黑水城驻扎下来。
只是周凡比较忙，没空理会他们而已，在这次凑集物资中，月牙商号同样给提供了不少帮助。
入冬的第一场冰风暴出现在木花县的沧林乡。
冰风暴肆虐整个沧林乡一天一夜，寒霜与暴风笼罩着沧林乡，除非是十分厉害的武者修士，一般人要是出去，都会被迅速冻成冰棍。
冰风暴能够撕裂符阵布置的防御，唯独里一级以上的城镇，才能幸免于难，至于村子，根本无法抵御冰风暴。
他们只能第一时间跑入早已挖掘好的防雪洞之中，防雪洞布置了更多的符阵，又是背靠大山，这里更安全一些。
但是并没有绝对安全，因为寒霜大雪会冻结住洞口，洞里面的人要是应对不及时，会被活埋在防雪洞之中。
在冰风暴过后，木花县、沧林乡都是立刻派出人赶去各个村子进行救援。
冰风暴过后，也正是怪谲最为活跃之时。
黑水城这边周凡他们同样关注着灾情的情况，但要是木花县与沧林乡能够应付过来，那黑水城就不用出手。
“今年的冰风暴比起往年都要来得更早一些。”一个年纪颇大的符师脸容苦涩说道：“能进冰风暴到来时间的前三了。”
周凡他们默然不语，冰风暴来得早，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冬季还很漫长，接下来可能会有第二场甚至第三场。
而且这场冰风暴范围还算小的，要是来一场席卷整个黑水都护府的冰风暴，那就更可怕了。
但天威难测，这种事还是说不准的，说不定今年也只是这一场了。
“命令底下的人给我小心观察，一旦有征兆立刻来汇报。”周凡叮嘱道。
沧林乡的冰风暴过去了十来天之后，周凡借助人头果，顺利进入了符种后期，而他的王之诡想又变得更强大了。
但符种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还能继续成长，这不仅仅是他的符种，所有修士的符种同样如此，符种具有不断成长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在挑选符种时，要更小心谨慎的原因。
一旦选的符种不好，那再也无法回头。
周凡进入了符种后期，他就立刻开始考虑下一境丹劫境的问题。
符种境的下一境是丹劫境，丹劫境下一境是金丹境。
符种唯有经历劫力的洗礼淬炼，将劫力融入符种之中，达到完美融合，才能结出金丹。
要想吸收劫力，就要承受各种天劫，而引来天劫，一个不好，轻的可能会被天劫劈碎符种，重的甚至会身死道消，劫数难逃。
所以引来劫力之前，必须做好准备，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境界，尤其是第一次引来天劫时更要小心谨慎。
周凡不断看着搜集过来的丹劫境书籍，心里面有了一定的想法，但他不会这么轻率就下决定，在真正准备之前，他还要问一下婴九才行。
“你想打听丹劫境的事情？”婴九笑着道：“这当然没问题。”
婴九早前与他有协议，这种问题就算想拒绝也不行，她收了一千条大灰虫，才面露诡异笑容道：“我本来就一直等着你问，毕竟你已经进入符种境后期有好多天了。”
“为什么等着我问呢？”周凡微微挑眉道。
婴九坐在四方桌前，她敲了敲桌子，桌上多了一个布满黑色细刺的尖球，她把自己的手掌拍在了刺球上，刺球刺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流了下来。
一直耐心等着婴九回答的周凡眼角跳了跳，这刺球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能轻易刺穿婴九的手掌，但这不是周凡第一次见婴九这种行为了。
婴九就是一个疯子，她时不时都会用各种方法自虐。
有一次他还亲眼见到婴九把自己的整条手臂撕断，任由鲜血喷涌而出。
“在船上无聊时，我会给自己找一下乐子，鲜血喷涌能让我身心愉悦。”婴九以前是这样说的。
婴九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那鲜红如血的唇微微开合道：“因为丹劫境是一个很有趣的境界，尤其是对你而言，这个你待会就知道了，我们先说说丹劫境。”
“常识的你已经知道，丹劫境的核心是劫力，这劫力不是自动降临下来的天劫，而是符种修士自行引下来的……”
周凡有心想问为什么这境界对他来说很有趣，但他还是按捺住没有问，而是认真听着婴九的讲解。
“你可知道何为劫力？”婴九说了一半忽而问。
第1438章 劫力
何为劫力？
周凡对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他还真的没想过，因为在他看来劫力就是劫力，是天地之间最可怕的一种力量。
“所谓劫力就是天地力量融合了一定法则而产生的可怕力量。”婴九没有等周凡回答，而是自己就回答了，“这种力量能与符种融洽在一起，但又不是完全吸收……”
周凡听得有些茫然。
“简单来说，劫力与符种的融合，其实就是在符种表面添了一层壳，但这层壳一旦添上了，是无法分离的，符种能容纳的壳也是有限的。”
“而修炼出来的金丹就是以符种为核，以劫力为壳而铸造而成，无论是核还是壳都很重要，壳决定了你所修金丹的强度……”婴九说着话，她的右手还在抓着刺球，她的左手突地多了一个鸟蛋。
“要是壳太薄……”她只是轻轻往桌上碰了一下鸟蛋，鸟蛋就碎了，蛋清与蛋黄都流了出来，“就会不堪一击，金丹毁了，修士也就等于死了。”
“你知道劫力越强，那你的符种就会越强大，但这个你肯定不知道，对吗？”婴九笑着问。
周凡脸色微变，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也正因为这个壳的属性，所以修士替符种选择什么劫力都可以。”婴九又说出了一个周凡知道的常识，但他看过的常识可没有婴九说得这么透彻。
“很多修士都以为选择劫力，除了考虑自己符种能承受的程度之外，就尽可能选择强大的劫力，这样符种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强。”婴九摇头道：“但这样做并不好。”
“为什么呢？”周凡怔了一下问道，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除了考虑符种承受程度之外，还应该考虑符种与劫力的匹配程度。”婴九面露不屑道：“符种与劫力匹配程度越高，威力就越大，假如你的符种威力是一，你能掌握的劫力有两种，其中第一种威力是二，第二种威力是一。”
“但第二种劫力与符种的匹配程度高，加起来的威力是四，不就比融合第一种劫力的威力要强吗？”
周凡立刻明白了，也就是说符种与劫力的结合，未必就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会出现一加一等于三甚至等于四的效果。
“这点不被修士所知，是因为大多数修士能做的选择不多。”周凡面露无奈道：“最常见的劫力就是雷劫，他们哪里用考虑匹配程度的问题？”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婴九道：“贫穷只有被选择的权力，没有选择的权力。”
“劫力就我所知，有风雷水火四种，但一些书中典籍说劫力有很多，却没有细说。”周凡转回正题问。
就算是风雷水火四劫，也以引来雷劫成本最低，最易引动。
只需要在雨天布置符阵，就能引来雷劫，但风水火三劫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劫力的种类当然很多，就算是风雷水火基础四劫，它们也有很多细分的种类，但我想，一种种告诉你，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婴九笑着道：“你只需要关心自己本身。”
“你开始说丹劫境是一个很有趣的境界，尤其是对我而言，是因为你掌握了最匹配王之诡想的劫力吗？”周凡脸色平静问。
“正是如此。”婴九笑道。
“但你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对吗？”周凡微微皱眉道，这已经脱离了常识问答，婴九有权不说。
“恰恰相反，我会告诉你。”婴九脸上又浮现那种诡异的笑意道：“这种劫力名为鬼梦，是一种幻劫，它很强大，属性与王之诡想更是相辅相成，没有比它更适合王之诡想的劫力了。”
“我当年进入丹劫境时，借用的是另一种幻劫之力，后来一直为之很遗憾，直至修为有成之后，回溯此事，我费了不少心血，才发现了这种名为鬼梦的劫力。”
婴九说到这里，又看向了周凡道：“你要是能融合它，那将会结出比我以前还可怕数倍的金丹。”
“你想要什么，才会把引来鬼梦劫力的办法告诉我？”周凡低头逗了一下被他抱着的梦梦沉静问，婴九说出了这种名为鬼梦的劫力，但想她拿出来，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你又错了，其实我什么都不要，我会把引来鬼梦劫力的办法免费告诉你，就算引来鬼梦劫力的材料也可以低价卖给你。”婴九笑着说道。
婴九会这么好心？周凡心脏隐隐抽.搐了一下，他警惕问：“不知鬼梦劫力的材料你要收多少钱？”
“这个嘛……”婴九咯咯笑道：“那些材料可不便宜，但我最不喜欢计较这些钱财之物，就收你四十万条大灰虫好了。”
“四十万条大灰虫……”周凡愣了一下，他现在钓一次鱼都需要五十多万条大灰虫。
这四十万条大灰虫听起来实在是太便宜了。
“四十万条大灰虫买来的那些材料是足够我修炼完整个丹劫境还是一次的？”周凡又是问道，要是一次的，他要弄上十来次的劫力，那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说不定他会因为大灰虫不够，永远被坑死在这个境界上。
“当然是足够你整个丹劫境修炼用。”婴九回答。
真的有这样的好事等着他？周凡越来越怀疑婴九的动机，还是说这所谓的鬼梦劫力是骗他的？这毕竟不在回答范畴内的。
“你能不能发誓，你上面说的话并没有骗我？”周凡小心翼翼道，婴九可是最擅长说谎的。
当然婴九拒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她没有理由要发誓。
但婴九并没有拒绝，而是微微一笑，立刻对船发誓，而且还是发誓今夜她不会对周凡说任何的谎话。
婴九发完誓后，周凡更是感觉不安起来，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婴九简直是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周凡快速思索起来，然后他很快就想到了他一直忽略的一个很基本的问题，他盯着婴九问：“鬼梦劫力很危险吗？”
婴九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依然刺耳难听。
第1439章 我有一个称号
从婴九的笑声中，周凡的脸色微沉了下去，看来他想得没有错。
“鬼梦劫力当然很危险。”婴九笑着回答：“劫力越强，就越危险，你总不会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本来以为以我的基础扎实程度，这个问题应该不是问题才对的。”周凡微微皱眉问：“鬼梦劫力有多危险？它能威胁到我的性命？”
“要是威胁不到，那我可不会告诉你鬼梦劫力的事情。”婴九笑容阴森道：“就算以你的扎实基础想引入鬼梦劫力，都会有一半的几率丢掉自己的性命，你还敢尝试吗？”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要是这样，那这鬼梦劫力未免太危险了，他隐隐觉得婴九应该没有说谎。
“怎么会这么危险？”周凡不解问。
“因为这劫力会让你陷入噩梦之中，要是你无法从噩梦之中挣脱出来，那你就完了，幻系劫力都是影响着人魂，人魂崩溃，不是疯了就是死了，鬼梦劫力尤其如此！”婴九解释道。
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要是直接影响人魂，那肉身再强横也未必能起作用。
这鬼梦劫力与王之诡想如此搭配，但危险程度未免太高了。
“可有解决的办法？”周凡试探着问。
“没有。”婴九笑道：“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要是这样，那就太无趣了，你现在还想不想要鬼梦劫力的引来之法与材料？”
周凡微微皱眉思索起来，他很快说道：“四十万大灰虫能得到如此厉害的劫力引来之法与足够的材料，如此划算的事，我为什么不换？”
“可是你真的敢用吗？”婴九笑着捉来了一缕灰雾，灰雾化作了一个大的兽皮袋，她扔给了周凡，然后转身就往那透明琉璃球伸手取走了四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打开没有禁制的大兽皮袋，里面全是材料以及一本引来鬼梦劫力办法的典籍，显然婴九早已经有所准备，他抬头道：“我就算不敢用，有这么多的材料与鬼梦劫力之法，拿出去卖也不亏。”
“可是你舍得卖掉吗？这可是我发现与王之诡想最搭配的劫力。”婴九提醒道。
周凡笑道：“确实有些不舍得，但未必没有办法不能降低鬼梦的危险，说不定船知道呢？”
周凡刚才就想过向船求助。
“你要向船求助，我一点都不意外。”婴九轻笑道，这点她早已经想过。
“所以这又是一次你与船之间的交锋，而我是你的工具人？”周凡苦笑道。
“别说得这么可怜。”婴九面露诡异的笑道：“你可是很重要的工具人，可不是哪个登船者都有资格当我与船之间交锋的工具人，再说要是船能够替你解决危险，那你可是最大的收益者。”
周凡轻笑一声，因为婴九说得对，他无论如何都先处于不败之地了，要是船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大不了放弃鬼梦劫力，另寻一种新的劫力。
鬼梦劫力就算与王之诡想再搭配，也没有自己的命更重要。
“船你究竟有没有办法？”周凡低头看着甲板问。
他们说了这么久，船肯定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周凡很快就收到了船发来的意念，这使得他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就面露笑容。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船告诉你办法了。”婴九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问。
“船说，这处河面就有我需要的东西，提醒我使用银白钓竿。”周凡毫不隐瞒道。
“这处河面有能让鬼梦劫力变得不危险的器物？”婴九面露诧异道，银白钓竿专钓器物。
“船这样说，应该不会有假。”周凡一脸自信道。
“就我所了解的，这处河面不可能有这等程度器物能够抵御鬼梦劫力。”婴九微微摇头，但她很快觉得有趣道：“而且就算有，你就肯定自己能钓得起来吗？”
“钓竿会有一定几率能钓起登船者目前需求之物，但这不是一定的，曾经有不少登船者试图钓起自己需求之物，但最后都失败了。”
周凡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钓鱼方面一直有个称号。”
“什么称号？”婴九好奇问。
周凡捉着婴儿的手逗弄道：“梦梦，你快告诉阿姨，你爹的称号是什么？”
“哦，忘了你还不会说话，那爹替你说了，爹的称号是钓王之王。”
“阿姨？”婴九面上浮现诡异的笑容，“真想杀了你。”
“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周凡干咳一声道，他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这可是个疯女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钓王之王？”婴九轻笑一声，她挥了挥手，灰色雾气飘向四方桌，幻化出了七根钓竿，“那让我看看你这个钓王之王的水平。”
周凡把梦梦放回摇篮之内，他拿起了银白钓竿，其实要不是船特意叮嘱，那他可能会用深灰钓竿碰碰运气，但船都这样叮嘱了，他当然不可能再用深灰钓竿。
他刚刚给了婴九四十万条大灰虫，但他本来就有八十八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剩下约四十八万条大灰虫。
一次鱼饵需要的大灰虫是五十二万，但他依然还有足够的大灰虫进行一次钓鱼。
因为他有一个好女儿，蚀芙那里现在积累了约三十万条大灰虫，完全可以从蚀芙那里支取几万条就够了。
就是这次将他的所有大灰虫都花掉了……看来要想办法弄到更多的大灰虫才行了，要不然下次想钓鱼也没有大灰虫了。
其实他也一直在寻找能够获得大量大灰虫的机会，但苦于没有得到很好的机会，现在让他去荒野猎杀普通怪谲，效率实在太低了。
周凡心思收敛，他走到了船栏边缘，看着灰河深吸了口气，他只有一次机会，要是钓不上，那就只能想法再去凑大灰虫又或者放弃鬼梦劫力。
他心里面这样想着，轻轻一甩钓竿，银白色的鱼线垂了下去。
以鱼线为中心，河水旋转出了小小的旋涡，有着吸力将鱼线拉得绷紧，周凡连忙往上一提钓竿。
哗啦一水声，鱼线彻底跃出.水面，尾端分成八爪细线状，捉着一个暗金的四方盒子。
第1440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凡将荡回来的鱼线尾端暗金盒子捉住，他看着没有任何花纹的暗金盒子，心里面想看这盒子，应该不是什么垃圾品。
婴九也看了过来，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好奇，她当然也好奇周凡钓起了什么东西。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放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似骰子般大的暗金色六面体。
他微微挑眉，拿起暗金六面体，发现六面体都是光滑的平面，上面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东西？”周凡看不懂，银白钓竿会钓起器物，但这器物不是他能辨认出来的，他看向了婴九道：“替我鉴定一下这器物，”
这同样是他与婴九之前的交易协议一部分，婴九收取了两千条大灰虫作为报酬之后，她接过了暗金六面体，放在手里看起来，她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周凡观察着婴九的脸色，他的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这是宿命宗大能炼制的特殊器物。”婴九把暗金六面体递还周凡道。
宿命宗？周凡从舟小猫那里听过这个宗门，这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宗门，他甚至从舟小猫那里得到过宿命宗的赎命钱，那赎命钱可是救了他一命。
“那它有什么用？”周凡忙问，无论它是什么来历，关键是能否替他解决鬼梦劫力。
“若不是仔细辨认，我都不知道原来是这玩意，其实它有着很大的名气，也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婴九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什么？”周凡不理解婴九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这器具的名字。”婴九解释道：“是不是很有趣的名字？”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好古怪的名字，周凡并不觉得这名字有趣在哪里，他更关心的是这器具的作用。
“这器具的名字，也是它的作用，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婴九说道：“如果你知道宿命宗就会明白，这个宗门的一切都离不开命运，宿命宗的核心弟子只有一个终极选择，那就是修行命运法则。”
“宗门的高手炼制的器具，也大多与命运有关联，如赎命钱，如你手中的器具。”
“赎命钱能在关键时刻救回武者修士一命，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作用更特殊，更玄奥，更难说得透彻。”
说到这里，婴九停顿了一下道：“当然也可以说简单，就似它名字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听不懂。”周凡听得有些头晕，“你这话说得太绕了。”
“无法子，命运本来就是缥缈难测的。”婴九摊手笑着说道：“宿命宗修士被称为能够掌握命运，但实际上就算是宿命宗最精通命运法则的强大修士，对命运都是保持敬畏的态度，而不敢说自己掌握了命运。”
“宿命宗炼制出来的这些器具，对我这等层次的修士来说，更是难以起到任何的作用，往往最难的是掌控自己的命运，这些命运类器具对修为低的修士才有用。”
“要是你实在不明白冥冥中自有天意的作用，那我可以给你举一个例子，比如你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了一个钱袋子，然后你就会产生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觉，这钱袋子似乎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它有可能是你很久以前丢失的，也有可能是新的，但它就是属于你的了。”
周凡面露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它能增加一个人的好运？”
这岂不是与他得到的红运水滴一样？
“这种说法又不完全正确。”婴九摇头道：“命运玄奥，我只能跟你解释到这等程度了，你只要知道你使用它，就会发生一些你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不可想象之事。”
“一般来说，这会是好事，当然也不排除发生坏事的可能。”
周凡呃了一声，这器具看来是说不清楚的了，他只能暂时记住婴九所说它的作用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看着手中的暗金六面体问：“那这东西能够替我解决鬼梦劫力过于危险的问题吗？”
“这我怎么知道？这器具第一次使用时充满了不确定性，会因人而言，千人千种不同的结果。”婴九微笑道：“但要是我猜应该不可能。”
不可能……难道是钓错了吗？
周凡嘴角扯了扯，要是钓错了，那就麻烦了，他又问了好几个关于这器具的问题，婴九都给他详细回答了。
但周凡听了这么久，还是无法确认，这器具是否就是船所说的那个能帮助他的东西，他直接向船询问了起来。
婴九无法确定的事情，但船肯定能够确定。
船很快就传来一道意念回复了周凡，说就是这件器具，只要在引劫力入符种之前使用这器具就可以了。
这让周凡面露喜色，他想问得更详细一些，船却没有继续回答了。
一旁的婴九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的能够替你抵消鬼梦劫力的危险，船有没有说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周凡道：“你现在也不明白吗？你说这会不会与我是无命之人有关？”
他在一次聊天之中，与婴九说过他是无命之人，婴九曾经为此感兴趣一小会，但后来就没有再表露任何兴趣。
“无命之人的缘故吗？”婴九露出了思索之色，“这与无命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与无命之人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不过船说可以做到，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你不是一直很相信船吗？”婴九笑着反问：“你要是没死，可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就当是回报我这么廉价给了你鬼梦劫力材料与引来之法的报酬。”
周凡看着手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并没有盲目相信船，他认真思索了一遍，才确认，即使这暗金六面体的作用还没有明确，但船不会在这种事情骗他。
应该可以尝试看看，要是成功了，他将会引入最合适王之诡想的强大劫力！
第1441章 引劫
一晃眼又过了半月，这半月周凡外出了一次，拿回了最后一批人头果。
五大蛮妖部族信守了诺言，它们会信守诺言，那是震慑于刀锋虫族的强大，害怕惹怒了刀锋虫族的皇帝，派出大军灭了它们。
那棵人头果树在人头果被全部摘走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在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危险，正如这棵大得不像话的人头果树出现得突然，它消失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但没有危险总好过有危险。
周凡得到了如此多的人头果，他只是留下了小部分作备用，他分了一些给杜泥他们，就连奥公公也有份，奥公公很高兴感谢了周凡。
当然奥公公要是知道周凡有这么多人头果，只给他两颗，那他就不会感谢周凡了。
除了分给杜泥他们一些当作替他工作的福利外，大部分的人头果都交给了月牙商号，让月牙商号替他卖掉，他对此提出的要求是必须足够隐蔽，不能让人知道这些人头果是出自黑水都护府。
月牙商号在黑水城的负责人王海东让周凡放心就好，这样的事对于月牙商号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周凡不想欠月牙商号的人情，让王海东按照规矩收取佣金，王海东起初不肯，但经过请示之后，他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正因为月牙商号是李九月的，周凡才不想欠人情，这样他以后要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梦梦夺回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这半月时间，周凡与大都护府最关心的是入冬以来整个黑水都护府的事情，但好在即使两县有些怪谲闹事，但都很快被解决掉。
而冰风暴在入冬那一场以来，暂时还没有发现的迹象。
除了处理这些琐事，周凡也一直在稳固自己的修为境界，他的符种后期境界已经稳固，处于一个圆满的状态。
皱深深在十天前离开不知去向，想来是为了进入丹劫境。
皱深深离开前，周凡还告诉了一些皱深深关于劫力的常识，就是那些寻常修士不知道的劫力搭配常识。
至于皱深深有没有办法寻到合适的劫力，周凡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爱莫能助，现在婴九有时候很好说话，但有时候根本就不会与周凡交易。
更别说周凡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大灰虫，那些大灰虫都是蚀芙这小丫头了。
皱深深只能靠自己。
周凡符种后期境界圆满，他就没有再等待下去，而是与杜泥他们说了一声，就带着小妹她们悄悄离开了黑水城。
他并没有离黑水城太远，这样黑水城要是遭遇了什么问题，他也能第一时间回去救援。
他在荒野寻了一处不算险地的野树林，粗矮的树木被冰霜覆盖，有着一根根冰刺在树干上垂下来。
入冬之后，黑水都护府的温度比起之前下降了很多，有不少冰地野兽都进入了冬眠之中，荒野之外更多的是不怕冷怪谲在走动。
周凡在偏僻罕有人到达的野树林逛了一圈，将见到的怪谲清除掉，然后才回到野树林中心处，他施展御风术乘风而起，站在高处，迎着飘落的雪花，观察着四周，没有发现之后，才又降落下来。
他开始布置出一个个防御符阵，直至他所在之处有了十来个各种各样的防御符阵，他才安心下来。
其实要是可以，他也不想选择到荒野外来尝试进入丹劫境，但是这引劫力入体，也许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一个控制不好，劫力还会向着四处蔓延，殃及到大都护府的人就惨了。
布置完防御符阵之后，他把小妹她们唤了过来，脸色严肃叮嘱起来。
“主人放心，我们不会靠近你，更不会打扰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对，我也会第一时间带着小妹还有墨墨躲得远远的。”小绻一脸认真回答。
是的，你肯定会这样做……周凡眼角跳了跳，没有斥责小绻这个小笨蛋，而是挥了挥手。
小妹吠了一声，就带着小绻与墨墨从周凡预留的符阵生门走了出去。
小妹她们三个躲得够远之后，周凡这才放心下来，他开始从储物袋之中取出婴九给他的那个兽皮袋子，袋子内装着各种各样的稀奇材料。
他先是取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黏稠的黑液，拿起符笔蘸上黑液，在雪地上涂画了起来。
符笔画下，雪地上的黑液变了颜色，变成了黑红色泽，就似是发黑的血。
周凡全心全意画着一个个奇怪的符文，这些符文全都在一个符圈内，这是婴九教给他引来鬼梦劫力符阵。
当他将最后一个符文完成，符圈隐隐散发出了黯淡的血红光芒，每一个符文就似活了过来一样，它们发出了渴求的意念。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婴九这疯子将这个引来鬼梦劫力的办法为献祭，据她推测，鬼梦劫力属于难以理解的力量，这种力量的背后可能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也可能是纯粹的法则生命，只要献祭出足够的材料，就能让之给予鬼梦劫力。
这办法不是婴九想出来的，而是她从某处搜集而来的，她用这办法引来过鬼梦劫力，还尝试弄清楚这鬼梦劫力背后是什么东西，但可惜失败了。
周凡看着这个繁复怪异的符圈，他眉头微皱着，没有急着把材料献祭出去，而是从储物袋从取出了那个暗金盒子。
暗金盒子装着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器具不用真元催动，而是只要随身带着它，就能发生作用，但它不是永久的，而是有一定的使用次数，要是次数用尽，那就会裂开，成为废品，至于能使用多少次，就连婴九都说不清，因为它的次数是根据事件发生大小有一定的变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装进这特制的盒子内，就不会发生作用，周凡打开暗金盒子，将那暗金六面体取了出来，用绳子绑在了自己手腕上，他才开始面色严肃将准备好的材料扔进了符圈之内。
第1442章 旧梦
周凡将那些他也分辨不出来历的材料扔进符圈之内，符阵散发的黯淡血光立刻吞噬了这些材料。
这种吞噬很迅速，就似那些材料被挪移走了一样。
阴冷的风从黑红符阵内吹出来，就算是不惧风雪寒意的周凡也感到了一阵寒意，这寒意宛如从心底蔓延而出。
阴冷的风越来越大，树林之内也有寒风呼啸，但这两种风声却是能让他明确分辨出来不同。
至于为什么如此，他也难以说得清楚。
符阵内的风渐渐染了颜色，变成了黑红色，它在符阵内左冲右突，想脱困而出。
黑红阴冷的风衍生出各种鬼灵虚影，它旋转着，鬼灵虚影在不断增长，一个小小的符阵容纳了数万的鬼灵虚影。
各种恶心扭曲的鬼灵虚影让直视它们的周凡感到人魂都隐隐刺痛起来。
他盘腿坐下，面目肃然，双手结出一个法印，眉心浮现了漆黑火焰符文，双腮同样有漆黑火焰符文浮现，他闭上了双目。
符阵内的风越来越狂烈，符阵的黑红结界出现了道道裂纹，咔咔声响起，黑红结界就似镜子般破碎，黑红的风旋转着，它衍生出数之不清的鬼灵虚影在树林里游走，整个野树林鬼影重重，鬼音呼呼。
小妹已经飞奔逃到了树林之外，小绻从犬毛之中探出了小脑袋，看着被黑红狂风笼罩的野树林，她喃喃自语：“糟了，忘了让主人写遗书了……”
……
……
他头痛欲裂，就似脑袋被用斧子一斧分开了一样，头痛在持续时，他又似沉入了寒水之中，在冻入骨髓的水里沉沉浮浮，永远无法从水面浮起。
这两种感觉在折磨着他，使得他感觉好似过了一万年一样。
当他睁开眼，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袋中，他就似拥有两种不同的人生一样。
他在床.上坐起来，脑袋昏沉沉的，还有些刺痛，他在消化两种不同的记忆，过了好一会他才分辨出一种记忆是真实的，一种记忆是做梦的虚假记忆。
他记起了自己是周凡，这是鬼梦劫力带来的梦境之中吗？
周凡这样想的时候，他开始打量房间。
床的另一边是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放着烛台、一面半身境、水杯、还有一个细小的书架，书架上有几本厚厚的书。
床尾的墙边摆放着红木的双门衣柜。
木桌前的窗子外是阴暗的灰天，使得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那虚假的梦境记忆告诉他是这座房屋主人的儿子，房屋主人也就是他的父母已经出门工作，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熟悉的房间布置以及那记忆，让周凡怔住了。
他记起了这是那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他在天凉里时，曾经与燕归来、李九月他们进入一个叫碧湖山庄的地方执行任务，没想到是那些面具人……也就是千谲盟布置的陷阱，他们遭遇了梦偶。
梦偶会让人进入噩梦之中，他当初答应胭脂，用捕梦珠去捕捉梦偶，这是他被梦偶拖入噩梦经历的第一个噩梦。
也就是说他现在经历的鬼梦劫力第一个噩梦与梦偶的噩梦重叠了，也许是因为这样，他的记忆复苏过来了。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周凡有些错愕地想，要不是因为那暗金六面体，他怎么都不可能重新经历自己做过的噩梦。
他在思索时，觉得眼皮抬不起来，他想睡觉，于是他就躺了下去，如果他没有记错，房间应该会响起怪异的哆哆声。
房内很快就响起了哆哆两声响。
果然如此，周凡只是平静睁开眼，坐了起来，又躺了下去，他不想打破梦境的进度，因为这样事情也许会失控，他决定就似之前经历梦境那样去做。
哆哆哆哆声响起四下之后，他还出声问了一句：“是谁？”
他似以前一样，下床看了一眼床底，床底当然不会有东西。
哆哆声响五下之后，衣柜晃了一下，周凡走到桌边拿起烛台，向着衣柜走去，拉开了衣柜，衣柜也不会有东西。
他又装着要拉开门离去，门似之前那样轻松拉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半身境，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映照不出他。
可是他一点都不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看完镜子，他抬起头。
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断手在爬动着，苍白无血的断手时不时用手敲击着木质的天花板，发出哆哆哆声。
周凡只是平静看了一眼，他就拉开门离开了。
他开始朝着木质楼梯走下去，楼梯蜿蜒旋转而下，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他记得楼梯很深，要走很久，并且还有一种窥视感，当时他怕得要死。
他走了一会，往上走，但往上走是走不到尽头的，他又开始往下走，一切就似以前经历这个梦境时那样。
走了很久，楼梯才到了尽头。
四周一片漆黑，黑得连他自己都看不见，他伸出左手往记忆中的左边墙壁灯座按去。
哒的一声，白灯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地下室，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子中。
地板上躺着两具尸首，一男一女，那沾着血的苍老面孔，这是那虚假记忆中的‘父母’。
这时梦境的虚假记忆告诉他，这不是他的父母，不过确是房屋的主人，但他不是什么房屋主人的儿子，他是杀死这夫妇的恶鬼。
那镜子照不出他，早就有所提示，只有鬼才不会被镜子映照出来。
意识到自己是鬼，周凡还是脸无表情看着地板上的两具尸首，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他就似看了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低级鬼故事，他的代入感几乎是零。
梦境开始消散，他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周凡再度睁眼时，黑红的风已经飘散，野树林恢复了平静。
他内视着体内的符种，王之诡想符种已经多了数缕黑红的劫力缭绕。
他已经丹劫境了，这未免太简单了，简单到他产生了一种虚幻感，丹劫境这么容易的吗？
我果然是个天才。
第1443章 油腻的周大人
我果然是个天才……周凡心里面这样想只是自我调侃，他很快收拾心情，先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放回那暗金盒子之内，免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次发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事情。
要是这样那就太浪费了，他心里面不得不感叹，这器具的作用看似不明，但无论是他还是婴九，都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巧妙的用法。
要不是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帮忙，他不可能这么顺利踏入丹劫境。
进入丹劫境符种之中引入劫力，劫力也在淬炼他的身体，并且使得真元也有了更大的增长。
这一境界与符种一样，依然沿用金身境的功法。
劫力的引入并不是每天都能进行，而是要间隔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符种已经适应了劫力的变化，才能继续引入劫力，要是时机不到，强行引入劫力，那可能会毁了符种甚至害死修士本身。
周凡琢磨着这些事站起来，小妹驮着小绻与墨墨走进了树林之内，他面露笑意看着。
进入丹劫境初期的他，就算是遇到金丹境修士也不用太畏惧，说不定还能杀了对方，那周家死敌应该想不到他已经有着能抗衡金丹境的实力。
至于金丹境之上的修士……
他有些怀疑，对方是否能派出这种层次的高手过来杀他，对方不敢光明正大来，这种层次的高手在大魏很少有籍籍无名之辈，有什么动静，都会被人注意到。
当然不排除派来金丹境修士，但带着极为厉害的杀器来对付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就要小心了。
他有些奇怪的是，自上次那次暗杀之后，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周家死敌肯定不会放弃杀死他这个周家余孽，但为什么会拖这么久呢？
周凡想不透，他也懒得再想，对方来得越迟越好，这样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等他真正成长起来，他就想法杀上门去，宰了这些人！
“恭喜主人进入全新的境界，我们应该来一次全新的庆贺，办一个盛大的鸭腿宴吧！”小绻一脸兴奋道。
“不办。”
“你这抠门鬼。”
“你敢说自己主人抠门，扣你五个鸭腿。”
“不要吖……”小绻发出凄惨之极的喊声。
回到黑水城之后，周凡主要忙着让自身符种适应劫力，偶尔才会关心其余的事情，如对冰风暴的监测以及一些怪谲对黑水都护府地方的侵蚀处理等事情。
一天处理完这些正事之后，众人还没有散去忙碌，而是在集议室内喝茶聊天。
周凡这个黑水大都护面对下属，从来不会摆什么官架子，他很讨厌官僚那一套，再说集议室内的除了钱飞飞这几个参谋外，都是他的同窗好友，这官架子也摆不起来。
这些天黑水都护府还算是太平，众人过得还算舒适。
“候老兄还没有来，他会不会出事了？”闲聊了几句杜泥面露一丝担忧道。
他们都到黑水城好几个月了，候十三剑却迟迟没有出现，杜泥不得不担忧起这位同窗，消息符也因为距离太远，联系不上。
“我觉得不会出事，他的实力本来就强，只要不是似我们之前那样遇到那古怪的怪谲，死不了的。”张李小狐平静道：“我倒觉得是他懒劲发作了，走两步睡一觉，估计开春之后，应该能到了。”
“开春要是还联系不上，那我们就真的做好他死了的心理准备。”
众人微微点头，很认同张李小狐的说法，要是其他人这时候迟迟不到，那就该担心了，但是候十三剑这个只有练剑勤奋，其余什么事情都懒的人，还真的不好说。
“你们得替我作证，他这几个月尽在路上了，那这几个月的俸禄我可不发的。”周凡笑着说道。
众人跟着哈哈一笑。
闲聊时熊飞秀一直在盯着周凡看，这使得周凡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熊飞秀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下道：“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夜来天香好奇问。
“是我变帅了吗？”周凡笑着道。
“这怎么可能？”熊飞秀鄙视道，然后她双眼很快就亮了起来，大声道：“我想到奇怪在什么地方了，周凡，你胖了，整张脸都变得油腻起来。”
我变胖了，我变油腻了……周凡嘴角扯了扯，觉得熊飞秀这小屁孩真的太可恨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他食量变大，天天都要吃很多东西，才不会感到饥饿，怎么可能不胖？
集议室内的众人都是盯着周凡看，他们与周凡经常见面，都没有察觉，现在熊飞秀这样说了出来，他们才反应过来。
“是真的胖了。”杜泥轻咦一声道：“最近府里的厨子说你每天加餐，你真的这么饿吗？”
“最近没什么事，他应该是幸福肥。”张李小狐毒舌道。
“我觉得周大哥这样还好。”夜来天香说着言不由衷的安慰话。
“好吗？我觉得还是瘦一点好。”瘦猴用自己仅剩的一只手挠了挠头道。
“这么年轻，就成了大胖子，女人都会嫌弃胖子吧？一胖毁所有，估计是找不到女人愿意嫁他了，说不定还得孤独终身，连个孩子都没有。”熊飞秀幸灾乐祸道。
周凡瞪了熊飞秀一眼，你给我闭嘴，我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
“周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也是担心你。”夜来天香不让熊飞秀再说下去，她问道：“周大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一个人无端胖了起来，当然会让他们感到担心。
周凡环视了一圈室内的人，他想了想笑道：“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最近修炼了一门秘术，使得我食量大增，身体就胖了起来，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我修炼完这门秘术，身体自然会瘦下来。”
原来是这样，众人这才放心下来，要是周凡这个大都护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可是群龙无首了。
其实这是一门会怀上三胎的秘术……周凡又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
第1444章 幻术自行解除
周凡只能以秘术为由，糊弄杜泥他们。
他总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怀孕了，这样说太吓人了，他也丢不起这个人，他会被笑死的。
再说他不认为这是怀孕，只是自己肚里长了三个瘤子，等时间一到，就把它们取出来。
这绝不是怀孕，他在心里默默说一遍。
众人很快散开各自忙碌去了，周凡回了自己房间，他解开自己的衣袍，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微微鼓起的肚子，就似一个中年人发福堆积出来的肚腩。
他现在走路都要微微往内收腹，才能藏得住了。
“主人，你这肚子好大，就似女人怀孕了一样哦。”小绻好奇瞄了一眼道，她同样不知道周凡肚内多了三个小生命的事。
要是小绻知道，估计能笑上十天十夜。
“诋毁主人，扣你一百个鸭腿。”周凡摸了一下自己的‘肚腩’道。
小绻立刻哭天喊地起来，但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在烦恼，这样继续大下去，可真的遮掩不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用手轻轻一抹自己的肚腩，肚腩立刻缩了回去，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小绻轻咦一声，肚腩怎么没有了？她跳来，伸手往前摸了摸，发现肚腩依然还在，只是被主人用术法遮掩起来了而已。
周凡黑着脸看着小绻非礼自己的肚腩，见小绻还没缩手，他忍不住拍飞了小绻。
小绻哎呀一声，被拍在了墙上，呈‘大’字型顺着墙壁滑落。
小妹与墨墨走过去，小妹低吠了一声，还用狗爪子将小绻翻了过来，小绻眼珠转着圈，“我受伤了，好可怜，主人能不能把那一百个鸭腿还给我？”
周凡哼了一声，他满意拍了拍自己的肚腩，他是使用了王之诡想符种，把自己的肚腩用符种展现出来的幻象遮掩住了，只要没有触摸.他的肚子，就不会发现他用幻术遮掩住了。
至于催动符种消耗的这点真元，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根本不用在意。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之前干嘛没有想到，要是想得到，那就应该把自己胖的事实，用幻术直接遮掩住好了，但现在也不晚，他可以遮掩再胖下去的事实。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遮掩住肚子的王之诡想幻术突然解除了。
这让周凡微微怔了一下，他脸色严肃起来，又是再度施展幻术，但刚施展完幻术，又被解除了。
他不断施展幻术，但幻术不断被解除，在小绻她们的眼中，周凡的肚子突然凸了出来，又突然缩了回去，逗得小绻眼眉跳了跳，但她不敢笑，怕被主人迁怒。
周凡停下了施展幻术，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肯定是肚里的那三个小球在闹事。
它们让他的符种王之诡想失效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是他在战斗中，施展王之诡想突然被打断或解除，对他来说，那未免太危险了。
他想了想，幻化成刀锋虫族，然后忐忑不安等着，只是这次刀锋虫族的形态并没有被解除。
周凡接下来又变幻了好几种样子，但都没有幻术被突然解除。
他又忍不住对肚子施展幻术，很快就被破除了。
也就是说他无法专门针对自己的肚子施展幻术吗……周凡挑了挑眉，目前来看确是如此，但他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下去。
他很不喜这种符种突然失控的状态。
等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先是与蚀芙联系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这才又看向婴九。
婴九把她的头颅扭了下来，放在四方桌前，她的双手各拿着一柄漆黑匕首，正朝自己的头颅比划。
看着如此怪异惊悚的一幕，周凡还是保持了平静，婴九是这么多引导者中最神经质的一个，无论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他已经见过不少了。
至于婴九把自己的头颅扭下来没有死，这对她这等层次的修士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盛放在桌子上的婴九头颅感应到了周凡的注视，她开口笑着问：“有事吗？”
说着话，她左手握着的匕首将自己小巧的鼻子割了下来，没有流多少血。
右手匕首戳起割下的鼻子往她口伸去，她张开口，把鼻子咬着，咀嚼了起来。
周凡强忍住呕吐，把自己今天幻术解除的事情告诉了婴九。
在这期间，婴九还把自己的一双耳朵、一双眼球全部吃进了口中。
“你一个头，吃下去的东西去了哪里？”周凡说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婴九脸露诡异的笑，她的鼻子、眼睛、耳朵果然又长了回来。
她双手握着的漆黑匕首化作雾气消散，把她的头颅抱起，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又恢复了应有的样子，她转头看着周凡道：“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情有些意思，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再检查一下。”
周凡犹豫了一会答应下来，在船上，只要婴九还不想死，就不能伤害他，那让她替他检查一下，也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婴九见周凡答应，她屈指一弹，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指尖弹射而出，落入了周凡的身上。
那银色光芒在周凡的身上游走了一圈，很快就飞了出来，回到了婴九的手掌上，她握着那道光芒，闭上了眼睛。
没有多久，她就睁眼摊开手心，那缕银色光芒消散，她看着周凡一直在笑，笑得周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才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胎动而已。”
胎动……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能不能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婴九笑道：“胎动只是比较形象的说法，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换一种说法，你肚里那三个小家伙，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它们目前与你本来就是一体的，所以它们中的一个要是想，当然能控制你的身体，将你设置的幻术解除。”
产生了自我意识……周凡脸色微变，自从他吞下了那颗果子，肚里多了三颗小球之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没想到现在变化终于来了。
第1445章 你会爱它们
“它们会慢慢夺得我身体的控制权吗？”周凡沉声问，要是这样，那他就彻底成了傀儡。
婴九认真想了想道：“虽然我想吓唬你，但你肯定会怀疑，还不如告诉你实话，这应该不会，别说它们刚产生了意识，就算它们意识变强，但这终究是你的身体，它们最多就是跟你捣一下乱，说想夺过身体的控制权，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凡在分辨婴九话中的真假，他无法将肚内的三个古怪小球除去，婴九也不怕他杀得了那三个古怪的小球，那就没必要说谎骗他，而且以婴九以往那些举动，这话应该没有假。
“就算捣乱，对我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要是在战斗时，它们阴一下我，那我就要倒霉了。”周凡皱眉道：“有没有办法，不让它们捣乱？”
“这个可没有办法，我现在连它们是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想帮也帮不了你。”婴九叹了口气道。
周凡脸色平静，他不太信婴九这话，以他对婴九的了解，婴九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帮他，而是会幸灾乐祸看热闹。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它们会懂得轻重的，毕竟你要是死了，它们也因为失去了你这个母体，活不下来，所以要是在危险时，它们也不敢胡来的。”婴九又是安慰道。
今夜的婴九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简直就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周凡沉着脸道：“它们只不过是刚产生意识，怎么分得出轻重，怎么知道什么是危险的时候？”
在周凡看来，婴九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婴九哈哈笑了起来，她用讥笑刺耳的声音道：“你不能用人的那一套来衡量这三个小家伙，如一些生灵或怪谲，在生下来那刻，就生而知之，无论智力还是对世界的认识，都与成年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的大女儿蚀芙今年才多大？”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起来，蚀芙今年还没到两岁，但因为状态特殊……确实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一些特殊的生灵或怪谲。
“你现在明白了吧？”婴九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把它们三个当作普通人类婴儿来看待，那你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就我所知，有些生灵还在母胎里面，就能够吸收母胎的知识慢慢消化，从而在出生那刻起就生而知之，能言善道。”
“更别说它们三个本来就很特殊……”
周凡皱眉道：“其实我一直担心一件事，你说它们三个会不会是什么老怪物转生而来？其实它们的意识觉醒，只是记忆恢复了过来？”
如果是初生的意识，没有前世，那他还不会太害怕，但他就怕什么转世轮回的事。
“这就难说了……”婴九诡异地笑道：“你吃下那颗果子，我一直不知道其来历，所以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就算船保你不死，但你以为你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吗？”
“你就算在下一刻突然被它们三个杀死，我也不意外。”
周凡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婴九说得有道理，他吞下了一颗这么古怪的果子，船只是说他不会死，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就难说了，不过船说它们不会伤害他，他不用如此太过担忧……
再说担忧也没有用，他也奈何不了它们。
“要不我给你一把匕首，你自己试着把它们从肚里挖出来。”婴九把一柄漆黑的匕首递了过来，用怂恿的声音说道。
周凡翻了一下白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婴九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它们已经与他的性命连在一起，未到时候就算剖开肚子，也只是白费劲而已。
“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一定要破除我遮掩肚子的幻术？”周凡这才把心思放回最初的问题上。
“这谁知道它们是怎么想的？”婴九摇头道：“我刚才尝试与它们交流，但它们没有回应我，这说明它们还不能传递自己的意识出来。”
“你什么时候与它们交流过了？”周凡脸色微变问，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在替我检查身体时吗？”
“是呀。”婴九笑道：“你又没说不能与它们交流。”
周凡冷哼一声，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看来婴九说什么好心替他检查身体，不过是想与那三个小球进行交流。
要是能交流，谁知道婴九会不会与那三个小球达成什么可怕的协议。
他又忽而想到婴九说出尝试与它们交流一事，会不会就是一个陷阱，其实婴九与它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就算检查身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对于一个强大的修士来说，一瞬间说不定就足以让她完成这事。
不过周凡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挑眉道：“你这样的尝试未免多余了一些，它们就算能与你交流，但它们的意识也不可能出现在船上。”
就似小绻也无法出现在船上，是一样的道理。
“说不定能呢？”婴九笑着道：“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总得尝试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算是你的孩子，你那三个女儿不就是能作为辅佐者出现在船上吗？”
我的孩子……周凡眼角跳了跳，这是他一直不敢细想的地方。
“怎么？你不愿意接受它们吗？”婴九笑着问：“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的第一个女儿应该是你与一个怪谲所生，第二个女儿是与龙所生，第三个女儿才正常一点，你可以接受一个怪谲的女儿与龙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它们呢？”
“这不一样。”周凡挑眉道：“蚀芙小丫头算是谲人，而且她也愿意认我，墨墨现在是龙，但她以后可以化作人的形态，拥有人的思维，这个问题也不大，但我不知道它们出生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它们是无法交流的非人怪物，你让我如何把它们当作是我的孩子？”
即使这孩子是他亲自生出来的……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想即使它们是不知来历的怪物，你也会爱它们的，它们也会爱你的，初为人母兼初为人父的你，很快就会深有体会的。”
婴九笑了起来，那难听至极的笑声在船上回荡着。
周凡的脸黑得似锅底。
第1446章 消失的冰风暴
周凡没有再理会婴九的幸灾乐祸，而是满怀期待向船询问起来，希望船能给他提供一个有效的办法，让他肚里那三个家伙安静一点。
只是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看来船不会什么事都帮你忙。”婴九笑道：“你刚才不是问为什么你肚里那三个小生命阻止你遮掩肚子大起来吗？我现在倒是有了个猜测。”
“什么猜测？”周凡不解问。
“它们毕竟是初生意识的生命，初生生命有想彰显自己存在的欲望，你用符种遮掩它们的存在，那就是伤了它们的自尊。”婴九解释道：“它们当然不会允许。”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周凡微微挑眉想，要不然这说不通，为什么其他幻术没有问题，偏偏是专门遮掩肚子的幻术出现了问题。
要是这样，可以施展一个全身幻术来遮掩肚子，这样它们应该就不会捣乱了吧？
不过它们有意识了，说不定已经能分辨他的意图，想骗过它们，未必就是一件容易的事，周凡感到有些头痛想。
周凡没有再想这件让他恼火的事，而是认真修炼了起来。
……
……
转瞬冬季已过一月，黑水都护府的冬季，白雪纷飞的日子很频繁，这对府中的木雕兄妹来说，这样的景色很浪漫很伤感。
但对黑水都护府的百姓来说，寒雪纷纷扬扬的冬季过得很艰辛，寒风无日无夜咆哮，偶尔还会落下冰坨子，带来不大不小的雪灾。
一下大雪，就只能躲在干冷的屋子里，什么活也干不了，要是过冬的储粮不够吃，只能在饥寒交加的状态下咬牙支撑，撑不过去就会死。
今年的雪下得比以前一些年份还要频繁一些，但幸好最让人畏惧的冰风暴只出现了一场，而且还不算大，只是覆盖了沧林乡，其他地方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波及。
清晨，小寨村的村民从屋内走了出来，都是用铲子清理门前的积雪，一边清理积雪一边与邻居说话聊天。
村里小孩子没有在玩雪球，而是用小篮子装着积雪扔到远处的空地之中。
“这鬼天气难得今天放晴了。”村民看着天上悬挂的朝阳说。
即使冬天的太阳并没有给人太多的温暖之意，但能看到太阳，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快天亮时才停了下来。
“可不是嘛。”他的邻居用铲子铲雪扔在簸箕里笑道：“这段时间天天下雪，快把人给闷疯了，幸好家里的口粮还足够。”
“要是不够，我借你一点。”那村民笑着回应道：“入冬时我囤的可不少，应该吃不完。”
他的邻居应了一声好咧，但又很快道：“不过应该用不着，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粮食送来，估计村里没有人会缺粮。”
“是呀，听说是黑水城那里新来了个大官，今年才会发了这么多粮食，那个大官可是一个好人呀。”那村民有些感叹道：“这可是能救不少人的。”
“爹，大官是不是顿顿能吃十张大饼？”村民那六岁的儿子好奇问。
村民瞪了儿子一眼道：“净胡说八道，大官岂能一顿只吃十张大饼，他一顿起码吃一百张大饼。”
儿子发出哗的羡慕声。
清理完积雪，村民们又趁着放晴，各自忙碌去了。
到了中午，村正让人通知各家各户，说又有粮食过来了，让他们去把自己那一份领回去。
村里的巡逻营地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村民们都排着队，一脸高兴等着领取粮食。
只是粮食还没领到一半，放晴的天忽而迅速变了脸，厚实的乌云涌来，风声呼呼。
他们愕然抬头，看到天边极远处有着数十雪白的螺旋风柱正在形成。
“快走，冰风暴来了。”人群之中，有人大喊了出声。
营地霎时间乱成了一团。
“别急，别乱。”小寨村村正扯着嗓子喊道：“这里的粮食快拿走，谁拿了算谁的，还有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躲进防雪洞里。”
“记住自己的防雪洞，别走错地方了，要不然可没有足够的粮食给你们。”
在以往冰风暴来的时候，总会有村民带着自己的家人慌乱之中走错了防雪洞，但每一个防雪洞的粮食都是固定的，要是人太多，粮食肯定不够吃，而且也不仅仅是粮食问题，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发生。
村民们一人捉起一小袋粮食，就往村里的方向跑去，他们要先回家，带着自己的家人去躲灾。
每一户都会和自己的家人约好，一旦发生冰风暴，都会先回家，以免到时走散了。
回家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人齐之后，就会往早已挖好的防雪洞赶去。
不仅仅是小寨村，凡是这片地域的村子、里城在寒冬都有提防冰风暴的准备，但这次的冰风暴来得没有任何征兆，太突兀的到来，使得这地域的人显得慌乱不解。
狂风咆哮，雪越来越大，奔走的人需要大声嘶喊，才能听得到对方的说话。
男女老幼慌慌张张或跑动或嘶喊时，风停了。
雪没有再落下。
人们在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那极远处形成的龙卷雪柱所在方向。
发现龙卷雪柱不知所踪了。
冰风暴消失了吗？
他们心里浮现类似的想法。
但他们很快看见空中的乌云在一起变成了橘红色，就似灰铁被烙红了一般。
橘红云开始向着同一方向汇聚，它们聚成了一团，越缩越小。
云在缩小，不少村子的人已经看不到了那橘红色的云，
那团云汇聚的方向就在小寨村的附近，村民们都能清晰看到那团缩小的橘红云朵。
云在翻滚变幻，它向着大地落下，落在了村子之外的小寨山上。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呀？”
“会不会是什么怪谲？它们会往我们村子来吗？”
村里的人在议论纷纷，小寨村的村正、巡逻队长、符师都聚在了一起，同样议论此事。
只是他们同样无法分辨出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让村里的巡逻队员们都小心一些，要是有发现，那就尽快告诉我们。”中年符师脸色严肃道。
没有多久，村外来了一头鹿。
一头只有一只脚的鹿。
第1447章 独脚云鹿
巨大的独脚云鹿在村外徘徊。
它身高一丈，宽七尺，通体由橘红色的云气组成，珊瑚枝般散开的鹿角同样由氤氲烟气组成，深陷下去的眼窝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的眼瞳。
小寨村高度紧张了起来。
因为那橘红色的云气与天上坠落的云气一模一样，也因为附近从来没有见过独脚云鹿这种怪谲。
这怪谲的身体这么大，宛如一座移动的房子，要是真的出现过，不可能没有任何印象。
很可能与刚刚天上坠落的橘红云朵有着不小的联系。
“它应该是害怕卫鼓，不敢进村。”小寨村巡逻队长站在村子边缘，沉声说道。
他声音保持平静是为了让自己的队员镇静下来，但他眼里露出深深的惧意。
这怪谲要是真的与那橘红云朵有关，那以橘红云朵弄出的动静来看，这怪谲恐怕很厉害，现在没有进村，未必就是畏惧村里的卫鼓，怪谲的很多行为是无法解释的。
村里面也因为这怪谲的出现乱哄哄的。
“卫鼓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小寨村的符师观望着那个独脚云鹿，皱着眉头道。
独脚云鹿时而站着不动，时而来回走动。
“两位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小寨村正面露担忧问。
“它在这个方向，让村里的所有人都到另一个方向的村子边缘等着，要是真的冲过来，我们又撑不住，那就让他们赶紧逃。”符师轻叹了口气道。
荒野虽然危险，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好，逃出去了至少还有希望。
“我们已经向七木里仪鸾司汇报，但七木里仪鸾司就算想派人过来，也需要时间。”另一符师面露焦急道：“希望它别过来，赶紧离开……”
众人在商议时，独脚云鹿又走动了起来，它只有一独脚，但走起来，却不是一跳一跳的，而是似一朵云一样在飘。
这次不是来回走动了，它向着村子飘了过去。
村中心的卫鼓化作了黑色碎屑随风飘散。
恐惧绝望笼罩着整个村子。
……
……
各种各样的消息朝黑水城大都护府汇聚而来，又有各种各样的命令从黑水城大都护府向着各地传播出去。
有着一条来自希石县的异常消息引起了大都护府的重视。
周凡得知消息之后，就将所有人聚集起来。
“在一炷香前，希石县谷地乡突然有着冰风暴出现的迹象，但是冰风暴并没有生成就立刻消散了。”
“冰风暴消散之后，整个谷地乡出现了橘红色的云气，后来云气向着一个方向汇聚，最终在一个叫小寨村的村子附近凝聚而成，降落了下来。”
“据小寨村最后传回的消息说他们村子之外出现了一个一丈高七尺宽橘红色云气凝成的独脚鹿，陌生的怪谲在他们村子徘徊……”杜泥说着这个异常消息。
之所以会引起重视，那是因为与冰风暴扯上了关系，这让大都护府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杜泥讲述完之后，张李小狐皱眉道：“你说那个村子最后传回的消息意思是……”
“那个村子失联了。”周凡说道：“谷地乡七木里那边正在让附近的村子派人去核实具体情况。”
失联了……张李小狐并没有太意外，他问：“既然有那个怪谲的样子描述，府里的人查出这是什么怪谲了吗？”
“没有人知道，还在查阅相关的典籍。”杜泥说。
“现在的问题是，在谷地乡那突然出现的冰风暴，事先谷地乡的符师们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它出现得很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周凡道：“还有冰风暴消失后那个奇怪的独脚云鹿也有些不同寻常，我有些担心，让希石县仪鸾司派出……”
周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小吏带着消息走了进来。
周凡接过写着消息的纸张浏览了一遍，他才抬头道：“小寨村的人全部失踪了，一点迹象都没有留下，那个独脚云鹿正在往另一个村子的方向飘去。”
不祥的消息接连传来，独脚云鹿在往第二个村子飘去路途中，第二个村子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果断抛弃了村子，逃往了荒野之外，只是消息在这里就断绝了，第二个村子的人同样消失了。
监视独脚云鹿的武者同样消失了，独脚云鹿不知所踪了。
等再次有独脚云鹿消息传来时，已经是出现在第三个村子的外边。
没有多久，第三个村子失联了，接着是第四个村子。
等到了傍晚时分，又传来第五个村子失联的消息。
七木里只有十个村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一半失联了。
七木里仪鸾司派人赶去，但见到独脚云鹿的武者都消失了，其中还包括七木里仪鸾司的安西使。
夜已深，黑水城大都护府灯火通明。
“还剩下的五个村子，现在都保持着消息的联系，没有见到那独脚云鹿的身影，它似乎是因为入夜的原因，停了下来。”夜来天香把所有消息整理了一遍道。
五个村子的人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这是周凡成为大都护以来，遇到最大的大事，大都护府当然会持续关注。
事情已经超出了七木里仪鸾司的处理范畴，谷地乡仪鸾司的武者正在赶往七木里的途中。
周凡甚至直接下令让希石县仪鸾司派出了高阶武者赶往支援，因为他担心谷地乡仪鸾司处理不了。
但无论是谷地乡仪鸾司还是希石县仪鸾司的人到达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按照村子的消失速度，要是明天独脚云鹿还继续出现，那说不定支援还没赶到，七木里就没有村子能够剩下来了。
甚至更让周凡担心的是，那独脚云鹿说不定还会往七木城赶去，一旦七木里的中心七木城出现问题，那七木里就算是彻底毁了。
到时想再重建回来，都不知要花费多少的时间。
黑水都护府没有书院，只有一座大佛寺分寺，但人数也少得可怜，他就无法依靠书院与大佛寺，当地的世家实力也一般，一切都只能靠大都护府来解决。
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还没有查到那怪谲的来历吗？”周凡看向了杜泥问。
七木里仪鸾司、希石县仪鸾司、黑水城这边都派出了符师翻阅典籍，希望能寻到那怪谲的来历。
只有搜集到那独脚云鹿的信息，才能更应对。
“没有。”杜泥叹了口气道：“很大可能是一种新的未知怪谲。”
第1448章 超出想象
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新生怪谲……
周凡又想到了冰风暴的消失，一个能让冰风暴消失的新生怪谲，他沉声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干等着，这怪谲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他担忧的是希石县仪鸾司也未必处理得来。
“那我带人去一趟。”温晓站了起来道：“人手一齐就出发。”
如果希石县处理得来，最多白走一趟，现在大都护府这边的人手足够，就算发生什么事，也足以应对，但希石县要是处理不来，那事情将会进一步恶化。
周凡本来就想派人过去，现在温晓愿意前往，他就答应了下来。
“大人，我也随温大人一起去，我的青筋瞳说不定能起到作用。”瘦猴也是站了起来道。
“也好。”周凡犹豫了一下道：“你们都小心一些，要是事不可为，也不要太冲动……”
温晓与瘦猴两人离开召集人手去了。
周凡又瞥了一眼就快睡着的奥公公道：“皱兄的修炼结束了吗？”
“这个咱家也不知道。”奥公公打了个哈欠道：“你该不会想让小皱赶回来吧？你都派人去了，府里的人又不少，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奥公公觉得让皱深深在外面修炼多一会才好，回来也没有什么好处。
“要是结束了，那就让他赶紧回来。”周凡懒得与奥公公多说，他心里面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皱深深是目前府中的第二高手，他不在，有很多事周凡都不方便去做。
从集议室出来，周凡回了自己房间，他匆匆洗漱了一番，无心与小绻她们瞎扯，耐心完成今天的修炼之后，他才躺下睡觉。
进入船上之后，周凡与蚀芙聊几句之后，就说自己有事要做就结束了对话，他逗了逗摇篮里的梦梦才抬头四处张望，灰雾弥漫的船上并没有看见婴九的身影，就轻声唤道：“婴九前辈……”
“你找我吗？”婴九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周凡扭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烂脸，还有蛆虫脸上在爬来爬去，突然看到这样的烂脸，他眼角跳了跳，平静道：“你的脸为什么成了这样子？”
婴九咧嘴笑了起来，蛆虫在烂脸上簌簌落下，灰雾遮掩住了她脸，她的脸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吓到你了吗？我刚才正在试验一种恶毒的术法，忘记恢复过来了。”
忘记恢复过来，你是故意想恶心我的吧……周凡腹诽了一句，才把独脚云鹿的事情说了一遍，“你有听过这种怪谲吗？”
“橘红色的云驱散了冰风暴……独脚云鹿……”婴九脸上浮现诡异的笑道：“听起来有些似某种怪谲，只是这怎么可能，就我所知，那怪谲在很久以前就被杀死了，世间不会再有才对的。”
“什么怪谲？”周凡问。
“这可不能免费告诉你。”婴九缓缓道。
“一千条大灰虫，我愿意给。”周凡马上回答，一千条大灰虫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可不是一千条大灰虫就能让我回答的问题。”婴九笑着走向四方桌道：“你觉得这是常识问题吗？”
“难道不是吗？”周凡皱眉反问。
“如果你知道这怪谲的名字，你当然可以只支付一千条大灰虫当作常识问题来回答，但是你连这怪谲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就不是常识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婴九走在四方桌前，她敲了敲木桌，桌面出现一个翡翠杯子。
“那你想要多少条大灰虫？”周凡问。
“我不要大灰虫，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我要你的龙神血或冥螅逆轮体作为这次问题的报酬。”婴九打了个响指，翡翠杯子内多了一种金黄的酒液。
“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一个问题的答案？”周凡脸色变冷道：“你不说就算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果以前真的出现过，那我总能想法查出来的。”
“而且你也只是怀疑，你以前说的那个怪谲都被杀死了，是不是我说的那个怪谲都不一定，你觉得我会为此花这么大的代价吗？”
婴九喝下杯中的金黄酒液，轻笑道：“不必如此气急败坏，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不收取任何费用告诉你，反正这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可不行，我可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周凡连连摇头道：“你还是收取一千条大灰虫。”
他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占这种便宜，收取了大灰虫，那婴九就不可能说谎，要是不收，说不定就是随口胡说的。
“你这人就是虚伪。”婴九阴笑道：“明明就是不信我，倒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婴九说是这样说，她又是打了一个响指，把周凡的琉璃球幻化出来，琉璃球内自从上次钓鱼之后，周凡空闲时去了野外几次，但收获都不大，现在琉璃球内只有数千条大灰虫。
看着婴九收走了一千条大灰虫，琉璃球内就更显空荡了，周凡面露无奈，大灰虫缺乏得厉害，现在连钓鱼都钓不起了。
“我刚刚说的那怪谲被称为云烟主，它拥有操纵气候的能力，能让天地气候变幻，驱散冰风暴，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操纵气候只是它其中一种能力，它很强。”婴九缓缓说道：“因为是云烟形态，它能随时变幻各种形状，只是它为什么要变幻成某种形态，那就不清楚了。”
“所以它变成独脚云鹿，也是有可能的，它不是智谲，与生灵完全无法交流。”
“这云烟主是什么级别的怪谲？”周凡忙问道，婴九说它很强，让他担心起来。
“级别吗？”婴九阴阴笑了一声道：“这不过是我们为了辨别怪谲强弱而划分的，这划分未必就准确，不过你想知道云烟主是什么级别的怪谲，我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它在我那个年代被评为不可知级。”
不可知级？周凡面露惊愕之色。
第1449章 云烟主
“很意外吗？”婴九看着周凡脸上露出的惊愕表情，感到有趣问。
周凡微微点头，他确实感到很意外，因为他见过好多个不可知级、准不可知级也见过两个，在他看来那朵云最多就是怪异一点，断不至于达到不可知级的程度。
“不似，或者它不是你说的云烟主。”周凡挑眉道：“云烟主为什么能评为不可知级？你说它有着操纵气候的能力，就凭这个吗？”
“操纵气候的能力可不弱，它能带来狂风暴雨、冰风暴、雷电，这些气候变化对一地的破坏力是很大的。”婴九笑道：“当然对强大修士来说，这样的能力，未必就能伤害到修士。”
“云烟主的能力也不仅仅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少种能力，它的能力多得数不清，每次出现，除了操纵气候的能力，其余的能力都有很大的不同……”婴九说到这里又饮了口酒，“你应该知道，不可知级怪谲的可怕之处往往在于它的不可知，大多数的不可知级怪谲都是难以解读的。”
“我们对它们往往是一知半解，想了解它们，可比杀死它们要难得多了。”
“杀死它们……”周凡嘴角扯了扯问：“你说云烟主早已被杀死了，你确定不会有错吗？”
要是云烟主已经被杀死，那黑水都护府出现的独脚云鹿就不会是云烟主，不可知级怪谲一般只有一个，要是不同地方同时出现了相同的不可知级怪谲，那就可能是分身或投影。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两个以上的相同不可知级怪谲，只是这种可能很小。
“我当然确定。”婴九笑道：“因为那云烟主就是死在我的手中，我无比肯定我杀死了它。”
周凡怔住了，他没想到是婴九做的，要是这样，云烟主应该是死了。
“当然即使我肯定它死了，但是说不定它有着某种复活的能力，现在复活过来了也说不定。”婴九又加了一句道。
复活了的不可知级怪谲……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道：“那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嘛……”婴九沉吟了一会道：“我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杀死它的，并且为了防止它能重生白费力气，我还做了一些事后的处理……”
“也就是说它复活的可能性很小。”周凡舒了口气道。
“我可不这样认为。”婴九反驳道：“即使它是我亲手杀的，但它毕竟是不可知级怪谲，它的生死同样不可知，要是它以后不再出现，那我肯定认为它死了，但有类似的怪谲出现，那我会认为它没有死，那个怪谲就是它。”
周凡心情有些沉重，他瞥了一眼婴九，觉得婴九会不会太过危言耸听？
“这不过是推测之言，你也可以认为我在吓唬你。”婴九笑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着分辨一下它究竟是不是云烟主？”
“怎样分辨？”周凡忙打醒精神问。
在这里瞎猜没有用，要是有办法分辨那就最好不过。
“它的形态很多时候都不一样，但想分辨是否是云烟主也不难。”婴九道：“你去杀它，杀不死它，那它肯定是不可知级了，至少对你来说是如此。”
婴九说完低笑起来。
“别开玩笑。”周凡面露无奈道，要是杀不死它，那他就完蛋了。
“并没有太简单而又适合你这等层次使用的分辨之法。”婴九这才笑意收敛道：“既然怀疑它是不可知级，你还是离它远一点好，我可不想你这么快就被它杀死。”
“你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
周凡脸色发黑，但他现在也没心情生气，而是说道：“其实不是没有办法，你附身在我身上，肯定能辨认出它是不是云烟主。”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婴九点头赞同道：“但我为什么要附身帮你去辨认它是不是云烟主？”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亲手杀死的不可知级有没有死吗？”周凡引诱道。
“不想。”婴九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淡淡道：“就算不死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没有办法再杀它一次，更没有兴趣再去杀它一次，我对它没有一丝的兴趣。”
“你当初又为什么想杀它？”周凡怔了一下道。
“好玩。”婴九阴笑一声道：“我曾经有段时间，对不可知级怪谲很痴迷，想研究所有的不可知级怪谲，想与它们厮杀，而云烟主就是被我寻到的一个。”
周凡觉得头皮发麻，寻常修士见到这些不可知级躲都躲不及，婴九却整天想着杀不可知级怪谲，这疯子，“你杀死了多少个不可知级怪谲？”
“这可说不准。”婴九摇头道：“我本来以为我杀死了三个，但现在看来，可以将云烟主排除掉了，那就还剩下两个，说不定那两个也没死，这些不可知级怪谲，可不容易杀，有好几个差点把我杀了。”
婴九难得认真说，但是她脸上并没有任何惧意，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
“云烟主有分身或投影吗？”周凡问，这对他来说同样很重要，如果只是分身或投影之类的，那未必就对付不了。
他心里面始终有些难以接受，黑水都护府出现了一个不可知级怪谲的事实。
“就我所知，它没有类似的能力，出现的都是它的本体，当然这么久没见过了，谁知道它是不是多了一个这样的能力？它的能力之多是我见过的不可知级怪谲中能排在前面的。”婴九说着不太确定的话。
这话让周凡沉默，他一脸肃然道：“那如何才能让云烟主离开呢？”
如果真的是不可知级怪谲，就连婴九都杀不死的怪谲，他可没有自大到认为现在的他能杀死这样强大的怪谲，只能似之前大魏官家做的那样，想法把这种难以对付的不可知级怪谲请走。
“看来你也明白，你是杀不死它的，不过要想让它离开……”婴九笑道：“它是以人这种智慧生灵作为自己专门食物的怪谲，要想让它离开，那只有清空那个地域的人，没有食物，它自然会不请自退。”
“只是这同样很难做到。”
第1450章 生来邪恶
只要把所有人退出那个地域，就能让云烟主离去？
周凡没有急着高兴，因为婴九后面还加了一句话，他敏锐问：“为什么说难以做到？”
“因为它的……”婴九停顿了一下道：“姑且用‘嗅觉’来代替，它的嗅觉很敏锐，能探查到很远的地方，知道哪里存在数量不少食物，清空的距离要足够远才不会被它嗅到。”
周凡脸色微变，他想起今天从第二个村子开始，一直在逃离，结果无缘无故失去联系的事实，恐怕就是被那疑似云烟主怪谲追上了。
他连忙询问距离要多远才行，婴九说出答案之后，他整个人怔住了，因为云烟主的嗅觉距离太恐怖了，能足足覆盖一县之地。
要想清空一县之地的人，谈何容易？
而且那云烟主会不断移动，那它的嗅觉距离也会跟着变动，能将人迁移到哪里去？
这清空一县的人，让云烟主离去的办法，根本不可行，清空一县不行，难道要清空一州的人？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所以我才说难以做到。”婴九摇头冷笑道：“而且想监视它也不可能，它很敏感，对于窥视，它都会想法毁掉。”
“除了清空的办法，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周凡又是急声说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级别的怪谲？”婴九睨了一眼周凡道：“你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杀死它，清空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要不然就只能等了。”
“它有时候吃的人多了，会留在原地不动消化食物，但消化完之后，会再次寻找食物，等它吃空一地的人，它就不会再停留在没有食物的地方。”
周凡沉着脸，这可不是数条人命就能填饱这怪谲肚子的，要不然他会狠下心用死囚的人命来换，但今天那怪谲都毁了五个村子，还没有停下来，想等它吃空一地，谁知道它吃空一地的一地是指多大范围？
说不定整个黑水都护府都不够它吃的！
周凡不甘心，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问来问去都是想寻出一个好的办法让云烟主离去，但是最后还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他又向船询问，但船对此并没有回应。
婴九道：“你就算是神，也无法在云烟主手中救得了所有人。”
“这个我当然明白。”周凡叹了口气道：“但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不得不尽力去做。”
“所以说你这种人就是个傻子。”婴九讥笑道：“似我从来都是独自一个人，别人不能欠我的，我也不会欠别人的，谁敢惹我，我就杀谁，多痛快。”
“难道就没有任何值得你牵挂的人或物吗？”周凡问。
“没有。”婴九淡淡道：“我出生的时候哭声就这么难听，三岁之后，就连我父母都认为我是一个怪胎，比怪谲还要可怕的怪胎。”
“也许他们只是误会了你。”周凡犹豫了一下道。
“不，你错了。”婴九阴阴笑道：“事实就似他们想的那样，我就是一个反复无常，做事阴狠毒辣的怪胎，我五岁时，差点杀死了我那可怜的兄长，我父母再也忍受不了我，就把我驱逐出家，不允许我回来。”
“从那天起，我就抛弃了他们给我的姓名，独自一人，在世间游荡，不知多快活自在。”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差点杀死了你兄长？”
“你肯定以为是意外误会之类的。”婴九笑道：“但我确实想杀他，因为他想掐死我这个怪胎，我要是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周凡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难怪婴九会是这样的性格。
“你是在可怜同情我吗？”婴九面露微笑道：“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怜同情的，无论我兄长我父母，他们都没有看错，事实证明我比那些妖魔还要凶残，他们要是杀了我，说不定世间就少了一个祸害，可以少死很多人。”
“要是他们一直把你当亲人般看待照顾，说不定你今天会与现在有很大不同……”周凡忍不住道，他前世捉过很多犯人，不少犯人之所以会走向极端，那是他们有一个异常悲惨的童年。
这个童年成了他们心里最大的阴影，影响了他们一生。
婴九放声大笑，笑声癫狂，“也许其他人会，但我不会，因为我生来邪恶，就算他们待我很好，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周凡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他不知道婴九这话是不是对的，但确实有极少的一些人，生来就是极恶之辈，从很小的时候就如此，就算教也教不好。
“送我出去吧。”周凡结束闲聊道。
得知了那怪谲可能是不可知级怪谲之后，他就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需要赶快出去布置一番。
“别忘了我对你的劝告，远离那怪谲。”婴九说道：“我还想看到你肚里的三个小家伙出生那刻。”
“如果现在的我出现在它的面前，有多大的机会可以逃脱？”周凡又问。
“一般来说，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你真的想去观察它，也尽量不要攻击它，要是人数不多，它最多就是尝试一下，就放弃攻击你们，但那一下，也不容易接得住，你应该有一半的机会可以逃脱。”婴九回答。
“你真的不愿意帮我鉴别一下它是否是云烟主吗？”周凡再次问。
婴九没有回答，她只是挥了挥手，灰雾朝周凡涌去，遮绕着周凡的身体，她才说道：“我只是建议你别去找死，你要是想去送死，那谁也拦不住。”
周凡再也来不及说什么，身体就消散在灰雾之内。
婴九在周凡离船之后，她又低头看着甲板笑道：“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为什么不帮他呢？难道你就不怕他被云烟主杀死吗？”
“还是说你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其实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在这个特殊的空间之内，难道说你也有忌惮畏惧的东西吗？”
“要是这样，那就更让我想不通了，世间有什么能威胁到你？”
周凡睁眼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离开房间，找来一个小吏吩咐道：“去把钱参谋、杜大人他们给我全部叫过来，睡醒的也把他们叫醒，要快！”
第1451章 对策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但这时大都护府集议室内坐满了人。
就连本来正在休息，等待天亮就出发的温晓与瘦猴都被找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周凡。
人齐之后，周凡没有浪费时间，他把独脚云鹿疑似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在其中加了一些修饰，说他联系了自己的师门，从师门长辈中得知了此事。
听周凡说完，满室寂静，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
“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让府里的符师搜寻一切关于云烟主的信息。”周凡又补充道。
“那怪谲会往黑水城过来吗？”奥公公尖声问道，要是会往这边过来，那他这个特使要考虑调职的问题才行了。
“会不会是弄错了？”熊飞秀怔了一下道。
室内的不少人都是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现在还无法确认。”周凡缓缓道：“我也希望不是。”
“所以当务之急要想法确认那怪谲是不是云烟主？”杜泥脸色凝重道。
“这确实是目前我们要做的。”周凡皱眉道：“只是还没有办法能迅速分辨它是不是云烟主。”
云烟主每次出现形态不一样，只知道它擅长操纵气候，拥有很多不同的能力，可以嗅到远距离的食物。
想短时间分辨云烟主的形态，是很难的事情。
众人讨论该如何做，但信息就这么多，分析来分析去，都似周凡在船上那样，无法拿出太有效的办法来。
周凡心情沉重，那云烟主曾经被婴九杀死，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世间出现过，要是如此，符师那边能收集到有用资料的可能也不大。
“往寒北道汇报，说黑水都护府发现了疑似不可知级怪谲，请求他们支援。”周凡看向钱飞飞道。
钱飞飞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周凡知道寒北道城那边很可能不会支援，但黑水都护府有了这样的发现，那就要往上汇报，否则黑水都护府真的出了大事，寒北道主府那边不知道，肯定会重重参他一本。
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至于寒北道主府那边会如何应对是那边的事，要是寒北道主府敢什么也不做，也是解决这事之后的事情了。
“向镜都那边提前报告这事。”周凡又看向杜泥说。
杜泥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周凡真正的希望不是放在寒北道主府，而是镜都，往镜都汇报，那就是让大魏那些大势力有个心理准备。
到时大都护府真的撑不住，那书院、大佛寺、大魏官家这些势力就要想办法了，譬如似上次对付红脑魔那样从镜都那边发一道光来……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撑住……周凡默默地想，他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让七木里的村子，要是有能力的，现在就搬迁，搬迁方向以远离独脚云鹿最后消失的地点为主。”周凡看了看方桌上的地图，指着七木里独脚云鹿消失的那点沉声说道。
距离天亮的时间不多了，即使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有多大，毕竟如果是云烟主，它的嗅觉可是能够触达到一县之地。
但总要尝试一下，也许那云烟主刚刚复活不久，嗅觉能到达的范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而且一直往外逃，下一个村子未必逃得了，但下下个村子就有着一丝希望逃脱，就算这丝希望很渺茫，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等死。
至于七木里的七木城……周凡感到头痛起来，那可是一座有着将近十万人的城市，想让他们搬迁，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
“大人，那我们还要去希石县吗？”温晓开口问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绪。
“去。”周凡站了起来，“但人数要再加一些，我也与你们一起过去一趟。”
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办法来对付云烟主，但办法可以一边赶去一边想，他不可能坐在府内，只是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
周凡又与杜泥、张李小狐他们说了几句，叮嘱他们看好黑水城，就站起来结束了这次商讨。
天还没彻底亮的时候，周凡已经带着温晓他们往希石县赶去。
出了黑水城不久，周凡离队施展瞬移级身法赶路，在他看来这样走实在太慢了，他要尽快赶到希石县才行。
……
……
花飞花醒来的时候，侍女服侍他穿着的时候轻声告诉他说幕僚找他。
花飞花只是微微点头，他知道不是什么急事，要不然侍女会唤醒他。
过了好一会，才在小厅内见了自己的幕僚。
“大人。”幕僚站起来行礼道：“黑水大都护府发来急信。”
“哦。”花飞花神色微动：“说来听听。”
“说是黑水都护府发现了疑似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请求我们这边帮忙。”幕僚笑着说，他知道大人很讨厌大都护府，所以才不敢为了这事扰了大人的清梦。
“不可知级云烟主？”花飞花面露疑惑之色，“府里的符师们有听过这怪谲的吗？”
“我来之前问了问，在目前已记载的不可知级怪谲之中，并没有什么云烟主。”幕僚肯定道。
“没有记载。”花飞花道：“那周凡是凭什么来认定这是不可知级怪谲的？”
“大人，那周凡说的是疑似，也是说这有可能弄错了，他可奸诈得很。”幕僚提醒道。
“疑似……”花飞花恍然道：“那这事是怎么回事？周凡意欲何为？有没有问过雷天阳？”
雷天阳身在黑水城，也许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雷大人那边也问过了，雷大人说确实有一个里的五个小村子被一个云雾类的怪谲吃掉了，更具体的情况他正在打探……”幕僚回答：“至于那周凡想做什么，来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了，我们怀疑他是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这不可知级怪谲根本就是他往严重来说，到时要是损失太严重了，他可能就会上奏说我们不作为，导致了这么严重的损失。”
“照你这意思，我还得派人去帮他吗？”花飞花脸色立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