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2章 还想跟本王谈条件?
男人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两道灼烫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身上。
画惜在前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这个人是谁也是不言而喻。可是这样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太好,所以她恨不得能尽快的甩开他。
哪怕这也意味着她即将要去四王府,要面对他和连玉二人。
地上还有积雪未融,走在上面,偶尔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权非逸在她的后面,想着她刚刚才醒过来,又担心她会突然在这雪地里摔一跤,所以在她加快脚步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加快步速,跟上她的节奏。
走出巷口,画惜远远的终于看到四王府的大门,金色的匾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地上白雪翻起映射着眼球,有些刺眼的恍然。
“权非逸。”
男人走到她身旁,虽未接话,但是显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画惜目光悠长的看着府内场景,她已经快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来这儿,明明来过的次数不多,“如果我救了她,答应我,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可能”
权非逸几乎是本能的厉声呵斥,平静的眉眼一下子崩塌,蓄起浓墨重彩的怒意。他倏地转过身直面她,冷冷一笑,“这本来就是你做的恶,还想跟本王谈条件”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没做过。我欠你的或许永远都还不清,但是今日,是你欠我的。”
她说完,径直往里面走进去。
语气冷淡疏离,可那话中言之凿凿的成分,却又让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权非逸来不及想这么多,立刻尾随她走进了王府。
画惜知道连玉是住在西苑的,所以没等人领着,她就直接往那边去了。
一路上碰到许多的下人,每一个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厌恶冷漠,谁都知道,这是来过四王府两次又被赶出去两次的女人,而这是她第三次来这里。
她们更加知道,连小姐是被她害成这样的,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命悬一线。
所以谁都没有跟她打招呼。
画惜也没放在心上,这王府里她唯一在乎的人就是权非逸,其他人的眼光,她根本不惧。
西苑的丫鬟看到她来,一个个的神色愤怒。
尤其是那日跟在连玉身边的,更是气得不行,“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来干什么”
“来救你主子。”画惜冷冷的讽刺。
“谁信你会这么好心我看你不把连小姐害死都不甘心,快滚出这个地方”
“哦,你确定”
“我”
“珠儿,闭嘴。”男人赶到,冷声呵斥。
又扭头淡淡看了画惜一眼,神色复杂,“进去吧。”
珠儿本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男人就这样无视她,带着画惜进去了。
屋子里,大夫还在床边盯着连玉的情况,
他看得出来,四王爷很紧张这个危在殆夕的姑娘,若是他不小心让这姑娘丢了命,只怕他自己的命也得丢了,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看着。
第1843章 难道本王还做错了不成?
“王爷,您回来了”
看到权非逸带了个女人回来,他顿时激动不已,上前立刻道:“这就是那母蛊的种植者赶紧的赶紧的,让她放了血,就能救连小姐了王爷您别担心,连小姐不会有事的”
权非逸拧了下眉,对他的反应十分不满。
到底哪里不满,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这样好像显得格外的无情冷血。
他本想问,究竟要放画惜多少血才能救连玉,她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心里的想法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连玉奄奄一息的呼唤,“表哥”
权非逸连忙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连玉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为难不忍,哑声脆弱的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惜姑娘做的,若是贸贸然放了她的血,她会不会不高兴”
“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权非逸心底那丝不忍顿时消散,冷冷的咬牙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何至于变成这样现在不过是让她还你的命,难道本王还做错了不成”
画惜闭了闭眼,心头泛起冷笑。
他们之间的恩爱和如胶似漆,非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吗
“连小姐放心吧。”她幽幽的道。
屋子里的人都以为她接下来会说,她没有不高兴,也不会不高兴。包括权非逸都是这么认为的,他眯起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却不想,她笑意更深更冷,“我已经不高兴了,所以不存在取了我的血以后我才不高兴。”
“姑娘”
连玉楚楚可怜的叫她。
画惜眉梢微微一挑,“怎么,你想说,你宁死也不要我的血如果不是,那就不必开口。”
连玉,“”
什么话都被画惜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轻轻的抿唇别开脸,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水光泪花,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的话,事后我一定会好好跟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只要让你表哥从此以后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氛围刹那冷冽僵滞。
即便是点着几个暖炉,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十足的气压,还是将里面的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权非逸冷眸迸射出的视线像是穿透在她身上。
画惜不卑不亢,也不看他,目光只随意的落在某处。
却不知,她此刻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也深嵌入掌心的肉里。
明明是希望见到他的,可是在今日之后,她却对他无比的失望。大概正如他当初对她的失望一样,心如死灰般的窒息,也彻底认清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到底有多深。
不过么画惜觉得,她这话只怕是白说了。
如果真的如她起初所想的那般,这件事是连玉做的,或者是别人做了之后刻意要引到她的身上栽赃他,那么只怕她的血一定会是连玉的解药。
道理也说不清,只能认栽了
谁叫她自己疏忽大意。
第1844章 希望她能好过些……
对上权非逸深暗的黑眸,她迅速移开视线,转身对着那大夫,“要取多少血”
“姑娘先坐下吧。”大夫让丫鬟搬了张舒服的椅子过来,请画惜坐在上面。
画惜也没多想,权非逸让了位置出来,那张椅子就摆在连玉的床边,画惜无视众人坐下。
大夫很快就取了各种工具过来,“姑娘,若是直接取血,很容易造成血液的坏死。所以,这过程中需要您一直在这里,不断的将您的血直接输入连小姐的身体里。”
“恩。”
她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说不愿意就能不做的。从一开始,权非逸就没给她选择权利。
“需要多少血”
在大夫手里的刀片即将割开她手臂上的皮肤时,权非逸突然一下子握住大夫的手,将人拦下。可是大夫手一抖,那锋利的刀口还是不小心划穿了她的皮肤,“哗”的一下,鲜红的血液从那不经意划开的伤口涌出来,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刺眼的冲击
权非逸呼吸一滞,抓着大夫的手,险些没给拧断了
连玉紧紧咬了下牙,眼底闪过几不可察的晦色。
“表哥,你别弄疼大夫了。”
可她的话,似乎并没有让男人回神,大夫惨痛的抽冷气声还在耳边回荡。
权非逸看着画惜,画惜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大夫,“继续吧。”
如果他对她还有最后的温柔,那就让事情赶紧结束,让她赶紧离开。
权非逸竟完全不敢看那血,可是片刻之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回她的手臂。
如果现在他再不把大夫放开,那么她的血,就白流了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收回。
“快些。”他催促大夫。
越早结束,就越早能够让她少受些痛苦。
权非逸自嘲的想,哪怕在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以后,他竟还是想着,希望她能好过些
“是,草民这就继续”大夫连忙道。
连同两人之间的器具都是大夫准备好的,是画惜以往从未见过的模样,她低眸专注而认真的看着那血从自己的手臂上通过那细小的管子,缓缓的流到连玉的身体里去。
大夫替连玉探脉,半响没有说出什么不良反应。
也就是说,她的血,正是连玉的解药
权非逸的拳头越攥越紧,“大夫,她的血,合适吗”
其实大夫这么长时间没有说话,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可权非逸还是问了这么一句,抱着最后的期待,抱着对那个女人最后那么点细微的信任
“合适。”
大夫这两个字,仿佛宣判了她的死刑。
画惜缓缓合上眼,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睁眸的瞬间,不经意对上男人燃着火苗的眉眼,紧紧的攫在她的脸上。她勾唇浅笑,“四爷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是已经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了”
她接下连玉拿来的酒,她撞了连玉,这就是她要负责的事。
第1845章 只怕是立刻就要死
可她这话,却让权非逸更加深信不疑的确认,是她做的!
连她自己都承认了。
画惜已经懒得解释什么,越来越多的血从她的伤口流出,她的精神也逐渐的略显疲惫,不过想起自己曾经做暗卫时与人打斗流失过更多的血,她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没那么金贵的身子,就别妄想什么金贵的待遇。
整个过程,权非逸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的嘴唇从浅色的粉嫩变成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模样,看着她苍白的脸变成惨白的如同死人般的冰冷,他的心,猝不及防的抽了一下。
“什么时候才能好!”
大夫吓得手一抖,以为他是在关心连玉,忙道:“王爷,这个草民也说不准。但是您放心,草民已经替连小姐把脉了,只要连小姐体内的毒素能够全部清除掉,那就没事了!”
权非逸咬牙切齿,“本王是问你,还要多少血!”
“这个……这个草民也不清楚!只要连小姐的毒解了,自然就不需要了!”
也就是说,这根本是一个无底洞。
只有等连玉好了,画惜才能走。否则的话,就要一直一直这么下去。任那鲜红的血色缓缓从她身体里流失,任她的生命征兆一点点的消失、苍白……
“够了!”
权非逸忍无可忍,寒森森的两个字,几乎是从喉骨里蹦出来的。
连玉的眼泪哗一下子涌出来,她都这样了,快死了,为什么表哥还要护着这个罪魁祸首?
难道她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表哥,你若是舍不得惜姑娘,我也可以理解。反正这么长时间了,我的毒……”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我的毒大概也解了大半,勉强还能维持些时日。你可以让惜姑娘离开……”
“使不得啊!”
连玉这话刚说完,大夫就瞪大眼睛,吹胡子瞪眼,“连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胡来呢?这都进行一大半了,若是贸贸然中断,您别说是维持些时日的性命了,只怕是立刻就要……”
他不敢往下说,可在场的人,谁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怕是立刻就要死。
连玉一颤,嘴唇发白,眼泪更是无声的流个不停,那模样可怜的简直见者落泪。
“四爷这是做什么?”
一片死寂中,画惜突然笑了声,淡淡的开口,“我们不是说好的,以命偿命?既然认定是我做的,那就无需制止——您可千万别以为您这么做了,就是对我的补偿。”
如果到最后选择的还是连玉,那么就不要在过程中给她半点的希望。她怕自己抓着那点微末的几乎可以被忽略的东西,最终却再次迎来绝望。
那还不如,始终死寂,毫无希望……
大夫听的懵懵懂懂,但他也知道,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他还是别出声的为好。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你……”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的女人突然倒下,他的话音也伴随着戛然而止。
权非逸想也不想,立刻冲上前将她接住!
第1846章 最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恰在此时,大夫又激动的道:“好了,好了好了!连小姐终于没事了!”
权非逸根本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喜悦,立刻提着他的领子将他一把揪过来,“快给她看看!”
“可是连小姐……”
“没有可是!”
在他看来,连玉已经没事了。ggaawwx既然没事了,那就没有任何的理由。
他这样完全将连玉漠视的态度,让连玉也没有感觉到半点康复的喜悦。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是**病榻,可是至少还能时常看到他露出的关切的模样。却不想现在她中的毒已经解了,她已经没事了,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关怀与欣慰。
他的眼睛里,只有花惜一个人。
从这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刚才若不是大夫说她会死,若不是花惜坚持要继续下去,只怕就算她的毒无法完全解除,他也不会让这个女人继续为她流血了吧?
他的心,可真狠。
连玉缓缓阖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他为其他女人担惊受怕却无视她的样子。
大夫替画惜把脉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因为他也说不好结果如何。他只知道,当时四王爷说的是一定要把连小姐救回来,所以他压根没想过这件事“凶手”会怎么样。
说不定,会死呢?
以血换血,以命偿命,这才是此蛊真正的解法。
“怎么样?”权非逸满脸紧绷的盯着他,眉心的褶皱深成一个结,那种紧张的感觉,甚至给他一种这个女人远比连小姐更重要的错觉。
权非逸的手,更是紧紧的握住她流血的地方!
大夫咽了口口水,“四王爷,这位姑娘失血过多,可,可能……需要好好的休养才行。”
“她现在怎么样!”权非逸冷呵,“别跟本王说这些虚的,你就直说她现在有没有危险!”
“危,危险……肯定是有的。”
此话一出,权非逸的心已经沉了大半。
“危险肯定是有的?”他怒极,冷冷的反问道,“既然如此,最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他只以为,需要画惜的血而已。
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她的血像这样一点一滴的抽干,抽到她昏厥甚至出现生命的危险!
如果早知道,他……他不敢确定,自己还会这么做。
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她抵命,要她拿她自己的命来还,可是哪一次,他真的下得了手?
“王爷,您,您这……”
大夫欲哭无泪,他哪儿知道,王爷会如此维护这个凶手啊!他还以为他们都是有仇的呢!
“快给本王保住她的命。”
权非逸怒极,一字一顿的从喉骨中挤出道:“否则,你也给她陪葬!”
“王……”大夫所有的话,都被他冷冽的眼神制止。
这女人,恐怕真的比连小姐还要重要些……
起码昨日,他就不曾在王爷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草民知道了。”
大夫只好赶紧给画惜止血。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这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
第1847章 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她……
“王爷,这位姑娘必须,必须赶紧躺下才行啊!”
权非逸的目光倏地在屋子里扫了一眼,最终在连玉身上定格。ggaawwx
连玉微微一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湿润的眼角,此刻更是险些控制不住泪流。
所幸,权非逸并没有真的赶她。
他抱着画惜,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出去,步伐飞快。
可哪怕最终也没有被赶,连玉还是笑得十分惨然悲怆,根本不用做,单单是他冒出过那样的想法,就已经让她觉得绝望可笑。
她还是个重症的病人,他怎么会……这样想?
非但没有在她的毒解了以后关心她那么一下,反而将她彻彻底底的视若无睹。
大夫临走时的那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无比耻辱。
她从前想过,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何况是表哥这样身份尊贵的男人。
可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姨母会告诉她,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逼不得已,根本由不得她们想不想斗这么简单,而是生活逼迫她们不得不斗……女人多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是非?
……
权非逸直接把她抱回了自己的院子,因为他住的地方,离西苑最近。
平日里,他并不喜欢被人随便进出他这里,哪怕是连玉也没有进来过,所以当他抱着画惜进来的时候,那些丫鬟们除了震惊,也对画惜更加的不满。
连小姐都没来过的地方,凭什么让个**女子进来?
而且,还是被王爷抱回来的!
权非逸将她带回房里,小心翼翼的放下。
这一幕,就在刚才玉宇琼楼里还出现过,没想到相隔不过几个时辰,竟又出现了一次。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大夫可劲儿的按住这伤口,可是很多的止血药撒上去,都被那流出的血给浸透湿润又散开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那血就像是打开了闸口……
“王爷,只怕要找个丫鬟一直按着才行。草民再去开点儿药,让人煎了给姑娘服下。”
“滚开!”
权非逸直接上前按着她的伤,将大夫拉向一边儿,用力的死死按着她的伤口。
他不敢看她的伤,更不敢看她的脸,他怕她突然就醒过来告诉他,跟他没有关系。怕她再说一次,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怕他们之间真的就这么两清。
是,怎么可能两清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两清的。
不会有人比他更恨她,可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她……
大夫看着他固执的近乎偏执的模样,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赶紧去开药。
权非逸感受到手心里有温热的东西涌出来,他知道那是她的血,她的血还是止不住,可是除了更加用力的捏着她,他竟然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画惜,你这是何苦?”
他两眼猩红,又恨又心疼的瞪着她,“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给连玉下蛊?还是你认定,本王一定舍不得你,一定不会让你为她解毒?”
第1848章 要将他推向这样两难的境地
或许,她没有那么倔强,直接把事实说出来,直接告诉他,如果要救连玉就必须让她变成这样,必须放****的血才可以,他也真的就不一定如何选择了。ggaawwx
他大概会去找其他方法救连玉。
可她什么都不说,大夫也什么都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让他自己猜么,可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可以猜测的余地?
“画惜,你不是舍不得本王对祁玉下手?若是你不醒来,本王或许真的会弄死他,恩?”
“所以你快醒来,阻止我……”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哑,大夫就在房里,他也像是没有察觉到。
当权非逸说出这样的话时,大夫心中便已了然,这位姑娘究竟是何等地位。所以他也更加懊恼,一开始没有好好的解释解毒后可能出现的后果……
“王爷,药已经开好了,也让人去煎了。这里就交给草民来吧。”
“不必!”
权非逸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觉得此人碍眼。
如果画惜出事,他绝对不会放过这该死的东西。
他也……不会放过他自己。
可若画惜不死,他又该如何?
脑子里窜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脸上的冷厉蓦然被迷茫所取代,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他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么?
如果那人不是他的母后,或许还是可以。
可哪怕那人做尽了坏事,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画惜……”
为什么,要将他推向这样两难的境地?
这次,不再像刚才在玉宇琼楼的时候那般,等了会儿她就醒过来。权非逸在**边守了整整一宿,这个女人就像是死了一样,始终不见半点回应。
倒是她的血,终于止住了。
大夫抹了把冷汗,心想他的小命也总算是保住了。
第二天清晨,权非逸去上早朝。
依旧是那件衣服,他根本来不及换,脑子里全都被画惜的事情填满,无暇考虑其他。
他甚至忘了,他还有个表妹,就在西苑,刚刚捡回一条命……
男人出去以后,留了丫鬟在屋子里看守着,防止画惜突然醒来会找不到人。
可是画惜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正好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突然间歪歪斜斜的倒下。
她微微一惊,伤口倒是不怎么疼,只是全身昏昏沉沉的无力感袭来,根本起不来。
“画惜。”
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响起时,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虚弱的掀开眼皮看着他,断断续续的道:“你怎么……来了?”
权非逸昨天应该是没把他怎么样,所以现在还能看到他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这里。
“我找了很久,才知道你又被带来四王府了。”
顿了顿,又道:“昨天被芜星拖住,所以后来没能及时回来找你,对不起。”
“跟你无关……是我,差点连累你才是。”
“你别这么说,我现在来,就是要带你离开这里的!”
他看着她满脸苍白虚弱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眉心微微一蹙,“你怎么了?”
第1849章 他怎么就忍心……
“被放了点儿血,没什么事。ggaawwx”
被……放了点儿血?
祁玉震惊的看着他,昨儿个一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先不说这个,我先带你离开!”
这里是权非逸自己住的院子,他不敢想,那个男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样,简直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祁玉。”画惜拦住他,“虽然我很想离开,但是……”
“没有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有牵扯,但是画惜,就算普通朋友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要她想走,只要她不是执迷不悟的非得留在这里,他就可以带她走。
昨天看到她逃跑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回来的。刚才在来的路上,他甚至还在想,如果她拒绝的话,他也可以成全她。
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带她走。
哪怕她不愿意,哪怕是强迫……
可是没想到,画惜并没有再拒绝,她垂眸无力的道:“但是会连累你。”
“他能拿我如何?”
祁玉乍一听这话,倏地就怒起来,“难不成,他还真的能只手遮天,或者干脆杀了我吗?”
他说罢,也不给她再有反驳的机会,直接将她扛起。
她的手从被褥里翻出来的那一瞬,他清晰的看到上面被包扎的满满的白纱。
地上,还有未打扫干净的血迹。
所以这些血,是她的?
祁玉的心顿时狠狠疼了一下,看她的样子貌似还受伤不轻,可她刚才,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被放了点儿血”这样的话……
他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走。”他抱着她,不由分说的离开。
怕被权非逸发现,他也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墙边翻出去的。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祁玉说了一半,话音顿了顿,才又继续道:“想回玉宇琼楼,因为你不想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是不是?”
“……是。”
“可是你不见了,他第一个去的地方肯定是玉宇琼楼。你不怕被他找到了,他又会……”
“不要紧。”画惜摇摇头,弯了弯唇角,可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只是扯出一道难看的弧度,“这次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不是想我回去,他只是需要我的血……去救别人。”
祁玉脚步一顿,低眸看向她,眼中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是……连玉?”
“恩。”
画惜没有隐瞒,祁玉喉结滚了一下,安慰的话卡在喉咙口,突然说不出来。
他不再吭声,抱着她赶紧回到玉宇琼楼,将她送到她自己的房间。
“若是你觉得我在这里不方便,我让小帆进来,可以吗?”
“不必,我不想多一个人担心。我只是失了点血,不碍事的。”
她越是这样不在意,祁玉就越是心疼。
如果真的只是失了点血,她的脸色怎么可能这样?
为了救连玉,那个男人到底放了她多少的血?
好歹也是曾经倾心相待的女人,他怎么就忍心……
第1850章 经过本王的允许了么?
“那你睡会儿。ggaawwx刚才回来的时候这么冷,你现在身子也有问题,还是多休息为好。”
熟料画惜只是微微笑开,“祁玉,我饿了,你给我找点吃的东西来,可以吗?”
祁玉一愣。
他低垂下眉眼,深邃关切的目光不再看着她,恩了一声,便转身出去给她找吃的东西。
他知道,或许她是真的饿了,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很小。更多的,只怕她是想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想以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面对最大的伤害。
而她的心里究竟有多难受,他不敢想。
……
画惜在**上躺了很久,疲惫的睡意逐渐袭来。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开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阵明显属于男人的脚步声朝她走近过来。
“确实是累了。祁玉,你把东西放着吧,我一会儿起来再吃。”
“祁玉?”
耳边森冷彻骨的嗓音一下子把她惊醒过来,睡意全无!
“所以是他把你从四王府带走的?”
画惜眼皮颤抖,旋即缓缓睁开。
如水的眸子里却是平静的毫无涟漪,嘴角无力的扯动,“四王爷,是你啊。”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他仿佛跟她一样平静,甚至比她更甚,目光淡淡的注视着她,可是周围压抑的气氛却让她知道,这不是平静,而恰恰是暴风雨前的假意祥和……
“就算不是他,我自己也会走。”
“你要走,经过本王的允许了么?”
权非逸说话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她手上包扎的伤。
目光突然被狠狠的刺痛,迅速移开。
他守了她**未醒,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恐慌。
早朝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见她,可当他发现她已经消失的瞬间,脑海中蹦出的念头却不是她被谁带走了,而是她不见了——不见了,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虽然冷静下来后,他找来了这里。
可是那段短暂的时间里,他却仿佛尝到了一种名为失去的滋味。
画惜凉薄的挑眉,“虽然我记性不好,但是我也记得自己已经被四爷赶出四王府。”
她的脸色疲惫而虚弱,可是柔软的话语中,却充满了讽刺讥诮的意味,“四爷昨日来这里找我,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回去给连小姐解毒。现在连小姐的蛊毒已解,您又回来做什么?”
经过他的允许?
呵,她为什么要经过他的允许。
女人嘲弄的眉目在他心里划了道口子,权非逸喉结滚了滚,不容置喙的开口,“我不想跟你计较谁带你回来的,你擅自离开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追究,但是画惜,你必须跟我回去。”
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必须把她带回去。
他甚至不知道,带她回去要干什么。
“带我回去?”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虚弱至此依旧笑了出来,“我们说好的两清,四爷难道忘了?”
“那是你一个人说的,本王从来没有答应过!”
男人呼吸沉重,双眼死死盯着她。
第1851章 比千刀万剐更痛
“权非逸,你不要太过分了!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能。ggaawwx”
他坚定的看着她,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无情而凉薄。
他连自己都无法放过,要怎么放过她?
“为什么?为什么……”
她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当初是她害死了他的母后,所以她哪怕是拿命也还不起欠他的!可是她现在宁愿直接把命交给他,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
原来有一种伤,比千刀万剐更痛。
从前当暗卫的时候,虽然她是女人,大家都会护着她,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受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但是从来没有一种,会让她像如今这般绝望……
画惜激动的哭出来,眼泪无用,可是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怎么宣泄这令人窒息的情绪。
她抽泣着,却又因为身体的虚弱,险些喘不上气来。
男人呼吸一滞,连忙上前。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伸手,画惜的身子立即一侧,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避开他的触碰。
她睁大眼睛近乎哀求看着他,“我求求你,你杀了我替你母后报仇,好不好?”
男人一震。
她哀求的话还在继续,“不要再折磨我了,是我欠你的……所以我拿命还给你,好不好?”
她不想活了,她想死在他的手里,一了百了。
对于从前的她而言,接受的所有观念信条都是要好好的活下去。“死”这一字,向来都是懦夫的宣言,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从未如此深切的体会过什么叫绝望,如此的靠近绝望,以至于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权非逸看着她的眼睛,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眼底是一片浓稠的暗色。他缓缓的俯身下去,不管她挣扎着要远离他的姿势,强硬的将她按在原处不准她动。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贴到她的脸上,画惜立刻将脸别开,可她这一次却猜错了。
他固定着她的脑袋,菲薄的唇靠近的却是她的耳朵,寒森森的、一字一顿的道:“画惜,你欠本王的何止是一条人命,你以为你拿命就能还得起吗?”
她拿走了他的心,骗取了他的信任,摧毁了他的爱情,还扼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所有他最珍贵的东西,统统毁在她的手里,单单一条命,要怎么还?
“本王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她瞳孔涣散,颤抖的道:“你昨日还说……”
“说想杀了你么?”他接过他的话,低低的笑着。
“是啊,可那只是一个瞬间而已。仔细想想,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
或者,那只是一句气话。
哪怕最最恨她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她死。
他粗粝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如同恋人之间最亲昵的呵护,“所以,你好好活着,恩?”
晶莹的泪水不断的从她眼角滑出,泪滴滚落。
第1852章 你最好不要再惹本王
画惜说不出拒绝的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微张着嘴,无比的凄惨可怜。ggaawwx
一眼看去,总觉得她会随时咽气。
权非逸轻轻的替她擦掉脸上湿润的痕迹,小心翼翼,缓慢低沉的嗓音却决绝的无法抗拒,“你且在这里好好的养着吧。今日你可以不跟本王回去,但是我们之间,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最终,还是以他的妥协告终。
从他昨日喊大夫停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这个女人。他不能放手,也放不了手,但是也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撂下这样的狠话离开。
起码,给他们之间留有一寸余地。
不能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下,不能真的就这么两清了……
画惜闭上眼睛,又是一长串的泪水滑下。
权非逸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模样,站起,转身的瞬间,正好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画惜,厨房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男人,原本可以说是朋友,起码是朋友的弟弟,关系也算比较亲密。可是此时此刻,却像是深仇大恨的仇人一样,站在对方的面前都是毫不相让的气势凛冽。
祁玉怪他总是伤害着画惜,权非逸怪他总是趁虚而入。
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哼。
权非逸冷冷发出一声嗤笑,视线率先从他身上漠然的收回。
擦肩而过的时候,祁玉开口:“四王爷能高抬贵手,别再来打扰她么?”
高抬贵手,又是高抬贵手!
权非逸发现,这两个人已经无话不谈到这个地步,抑或是心有灵犀么?
她每次都喜欢对他说这四个字,现在换了这男人男人来替她说。
这算什么?
她心里那个男人不是权墨栩么,她不是为了权墨栩什么甘愿沦落**么,这么快就改变心意喜欢上其他男人了?又或者,她本来就是这么容易变心,所有男人都可以!
哦,唯独他。
只有对着他的时候,她是没有心的。
权非逸不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眉心几不可察的锁着。
他薄唇轻轻掀开,不屑的道:“你是在管本王的事?”
“祁玉不敢。只是四王爷弃之如敝的女人,或许是别人千方百计想要呵护照顾的。”
“想要呵护照顾,就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祁玉的话,终于还是把他惹怒了。
千方百计想要呵护照顾的女人……呵,难道只有他们想照顾她,难道他不想么?
是她,是她亲手剥夺了这个机会!
“祁玉,你最好不要再惹本王。”临走之前,男人一字一顿的挤出这么句话。
祁玉淡淡的收回视线,也无所畏惧。
他朝着画惜走过去,什么都没问,“厨房没有可以直接吃的东西了,所以我自己下厨做了点,你等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快起来吃点,然后再睡吧。”
如同没有见过权非逸这个人,如同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画惜心中感激,她现在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什么都不问”。
第1853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麻烦你了。ggaawwx”原本她只是随口一说,却让他一个大男人亲自下厨。她故作轻松的调侃,“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祁公子还会这个,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从前为我娘学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用上。”
“你娘?”
她微微一诧,倒是从未听他说起过他母亲的事。
祁玉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了。”他走到**边,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干涸,心头忍不住一痛,这女人每次到了权非逸面前,好像就会遍体鳞伤。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已经不由自主的划过她的脸颊。
画惜微惊,慌忙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
祁玉的手尴尬的僵在那里,但是他的脸色却毫无尴尬之意,“我还以为你不爱哭。”
“我是不爱。”
“只是忍不住么?”
“……”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祁玉这才惊觉自己又不小心问了不该问的。
忙道:“起来吃东西吧。”
画惜被他扶起来,沉默着接过他手里的碗,说了声“谢谢”,只是气氛一度僵持。
最后还是祁玉先开口道:“我很久没吓出来,你别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不会。我记得小时候,能有吃的东西就不错了,所以后来对吃的也不挑。”
“你小时候……”
“记忆不是很深了,我的记忆,大多停留在被人收留以后。后来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虽然他们的身份只是暗卫,但是只要主子待他们好,哪怕豁出命去为主子也是应该的。
起初她看到人命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时候还会觉得难过,可是渐渐的,当这双手染了太多血腥,感情也就麻木了。她的心里只剩下皇上一人,只希望能够替自己的恩人完成所有。
便是经营**,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横竖,不过是个任务而已。
哪怕,皇上根本不记得她是谁,只当她是众多暗卫中的一个,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她从未想过,在她有生之年,会遇上权非逸这样一个男人……
爱上他,是她生命中的最惨烈、却也是最美好的意外。
只可惜意外的结局,通常都不会那么美好。
祁玉看着她碗里的东西渐渐变少,可她的胃口看起来又并不好,似乎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神情却显得有些呆滞,似乎陷入某种绵长而悠久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画惜?”
“恩,我吃好了。”她吸了吸鼻子,把碗塞回他手里,“对不起,今天真的麻烦你了。但是以后,你还是离我远点为好,为了个不爱你的女人得罪四王爷,真的没什么必要。”
她自认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男人也该放手了。
可是祁玉就像是越挫越勇,“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会得罪他。”
“有句话,不是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如果连山都没有上过,也无法看到真正的老虎,更不可能知道上面那老虎究竟是会吃人,还是会被驯化,不是吗?”
第1854章 就是有本事弄得他心烦意乱!
画惜,“……”
她无奈的直叹气,“老虎或许能被驯化,但是我——不可能。ggaawwx”
太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到最后哪怕以失败甚至惨烈的告终,她也没有余力再去爱上别人。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祁玉也不好再激进,“没关系,我只想照顾你而已。画惜,你就算只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你不管的。”
她不好再说什么,“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男人点了点头,“那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就让小帆来找我。”
……
权非逸回到四王府,听丫鬟说连玉今日什么东西都没吃,好像是身体不好导致胃口不好。
可是那一刻,他竟不想去看她。
从玉宇琼楼回来,他只觉得无比的烦躁、事事不顺心,仿佛一团棉花堵在了心口,难受。
“毒清了?”他问珠儿。
“是,大夫说连小姐的毒已经没问题了。”在这一点上,珠儿还是不太敢撒谎。
“那就准备一些开胃的小菜,告诉她,不想吃也得吃。否则她的身体不会好起来!”
“可是王爷……”
“怎么,本王去了,她就有胃口了?”没等珠儿说完后面的话,男人便冷冷打断了她。
珠儿一噎。
其实她本来还真的想这么说的,只要王爷出现,哪里还需要他们啊?
可是男人的脸色太过严肃太过冷漠,她实在是没胆子继续。
“王爷,不是这样的。奴婢这就去劝劝小姐,只要小姐知道您关心她,一定会撑下去的!”
“以后这种事,直接找大夫!”
权非逸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母后的嘱托,可是他现在心情烦躁的很,根本无暇去想。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扎堆在一起了。
画惜那个女人,就是有本事弄得他心烦意乱!
……
祁玉离开后不多久,画惜就躺下了。可是没等她睡着,又来了不速之客。
不是祁玉,也不是权非逸,会是谁?
画惜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影月出现在这里。
她连忙起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皇上有事?”
“不是。”
影月大抵是觉得为难,所以拧着眉站了很久,也没说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画惜被他弄得有些紧张,“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需要这样支支吾吾的吗?”
“本来有事想请你帮个忙。不过看你好像受伤了,还是算了。”影月拧眉盯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怎么弄的?”
“小伤而已,不小心碰了一下。”画惜不想牵扯进权非逸,换了个话题,“你本来想找帮什么忙?我这伤真的没什么关系,既然来了,那你就直说吧。”
“你的追踪术……”
影月停顿了一下,垂下眉眼,又接着道:“本来不想麻烦你,你离开之前,皇上就已经让人开始学了。但是他们毕竟学的时间不长,悟性也没有你那么高,所以最近的任务失败了。”
画惜想了想,问道:“所以,是让我用追踪术找人吗?”
第1855章 这是……权非逸?
影月恩了一声,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这件事和皇上没有关系。ggaawwx自从你离开以后,皇上就吩咐过不准再来打扰你。所以我今日来找你,皇上也不知道。”
其实就算他不说,画惜也知道——皇上既然已经放她离开了,就不会再牵扯到她。
但是这样的忙,她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可能不帮。
“这次任务具体是什么,你跟我说说吧。”
“你的伤……”
“都说了没事。”
影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次的任务告诉她了。原来是要打击歼灭一批不法分子,他们似乎正在研究新型的毒药,如果流于市面上,必定对百姓造成极大的危害。
因而权墨栩派出影月去抓捕,可是那些人十分狡猾,几次都让他们逃脱。
而画惜在这些事情上面别有心得,所以这一次,影月才会不得已来找她帮忙。
“下一次抓捕,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日以后。”影月还是不放心她,眉心深锁,“你的伤,真的没事吧?”
“影月,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
“……”
“回去吧。既然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就不用告诉他了。你也知道皇上固执。”
“恩。如果需要人手,你告诉我。”
“我知道。”
……
抓捕的前一日,画惜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其实她的手本来没多大问题,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虚弱而已,所幸这几天好好休养以后,觉得好了许多。
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按照影月给出的线索,出去打探消息。
深冬的夜晚寂静,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哪怕是京城,这个时辰在街上游荡的也不多。
祥龙客栈内,安安静静的毫无动静。
她不能确定要找到人是不是会在这里,但是可能性很大。
对方既然是尊贵的人物,肯定不会住在太差的房间,但是太好的地方,也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她最先排查的就是中等偏上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客房。
在房顶上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尤其是武功高强的,她没有那么高的轻功登瓦无声,所以只能在地面上走动。到这个时辰,屋子里还亮着灯的不多,所以找的也不算困难。
终于在排查到第五间客房的时候,画惜听到了她要的信息……
虽只是极其微弱的声响,却还是被她迅速捕捉到!
“王爷今日来此,实在是很给朱某面子。若是王爷不嫌弃的话,事成之后,可再一聚!”
“朱公子哪里的话,面子都是互相给的。既然朱公子诚意合作,本王自然懂的待客之道。”
“哈哈哈,王爷果然爽快之人!”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明天的交易,朱公子还要留心着些,可别让官府抓到什么把柄。”
画惜听到男人声音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在刹那间变得震惊不已。
这是……权非逸?
她想告诉自己不是。
可,京城哪有这么多的王爷,又哪有跟他声音一模一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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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6章 带着他永远离开京城
画惜认真的看着他,“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拿自己的命换了他的。”
“你……”
祁玉重重一震。
权非逸心头微微紧了紧,虽然听她屡次说爱他,他都觉得很高兴。可这样的高兴如果建立在她以命换命的基础上,他宁可什么都没有……
甜蜜,伴随着密集的酸楚涌出。
画惜握住权非逸的手,目光却仍是对着祁玉,“原本我对你很愧疚,虽然我们成婚本就是一场戏,看是大婚之日弃你而去想必还是造成不小的影响。可是我没想到,你竟会和连玉联合起来害我……祁玉,你应该没有忘记我有多讨厌那个女人对吗?”
他闭了闭眼,“我只是没有办法了。”
她当时在四王府,他已经别无他法。
好不容易她才再次出现在京城,他不想再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跟连玉一起伤害她。
“希望你能让你的朋友注意分寸,否则下一次,我也保不了你们。”
说完,她便拉着权非逸出去。
……
离开之后,男人紧绷着俊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说来说去,你竟是为了让本王放过他们。”
她拉扯着他的袖子,权非逸不理她。
画惜又拉了一下,他还是不理他。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可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啊,虽然最后想让你放过他们,但是前面我可是一心一意的在跟你表白,你没看到那些人的脸都绿了吗?”
“谁知道你真的假的。”他哼笑。
“你不知道吗?”她突然停下来。
权非逸也停下来,眉心微微一蹙,女人却突然踮起脚尖在他黑压压的俊脸上亲了一下。
“这样知道了吗?”
“再亲一下,或许就知道了。”
画惜又亲了两下,温柔的笑意在眉眼间晕染开,“这样是不是知道的更深了?”
男人勉强恩了一声,“差不多。”然后紧紧的抱着她。
祁玉原本想追出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远远的就看到那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甜蜜恩爱的似乎在相隔这么远的地方,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恩爱。
他的心里愈发酸涩,缓缓的转过身,没有再上前。
画惜看到街边卖糖葫芦的,指着那小贩道:“我现在走不动了,你过去给我买串糖葫芦。”
“你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当然,我这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勉强假装感动一下,现在却是愈发的理所当然。
权非逸瞪了她一眼,不过看着她眼角的笑意,还是认命的转身给她买糖葫芦去。
如果世上有一种深爱只能在旁看着,他想,即便是看着她的笑,他也能很快活……
只是从前为何就忽略了这一点。
这么长时间只看到她痛苦流泪的样子,几乎都要忘了她的笑。
画惜站在路边笑得很是高兴,身后却突然有一道影子缓缓朝她走过来。
阳光下,那阴影中的人举起棍子,眼看着就要朝她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