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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橙子澄澄     农女福妃别太甜txt下载     农女福妃别太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零零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h3></h3>

    “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怎么会死……!不可能!”

    咆哮着,双目赤红,北仓皇一张脸孔急剧扭曲。

    “让宫中太医再去查!查清楚明白了再来禀报朕!”

    “去,去传南陵王妃,传柳玉笙来见朕!立刻!”

    太监被皇帝的脸色吓得转身就跑,着急忙慌的去传话。

    北仓皇眼睛死死盯着一处,紧攥的拳头青筋暴起,脑子里还不断回荡着死了两个字。

    瘟疫爆发了几个月,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死过人。这也是他能把巴豆红豆关押起来威胁风青柏跟柳玉笙的筹码。

    瘟疫虽然严重,但是死不了人。他笃定在这场心理战中自己能够占尽上风,死死压制风青柏。

    可是现在却突然传出瘟疫死人了的消息,不单止是他能压制风青柏的筹码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命,没了最后一层保障。

    不,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柳玉笙的医术享誉天下,只要她肯出手,他就一定不会死。

    传闻柳玉笙手中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奇药。如果是真的,他势必让柳玉笙交出来,如果是假的,柳玉笙也得变一个真的给他!

    男人脸色越来越狰狞,喘着粗气,喉间发出嚯嚯的响声。那副模样,叫人口齿发冷。

    太监传话的时候,柳玉笙跟风青柏正在幻辰殿里百无聊赖,也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在等皇帝那边递话过来。

    所以看到老太监出现的时候,柳玉笙眼底闪过微微光亮。侧眸看了风青柏一眼,隐有赞扬的意思。

    一切跟风青柏猜测的差不离。

    昨天晚上风青柏就跟她说,北仓皇那边很快就会过来递话。果不其然,今儿一早上就来了,不枉费她在幻辰殿坐了一早上,哪里都没去。

    “立刻去觐见皇上?”柳玉笙朝传话太监笑了一下,“劳烦公公去给皇上回话,本王妃正在研制抑制疫情的新药,处在关键阶段,暂时无暇去见。”

    老太监苦着一张脸,都快要给柳玉笙跪下了。

    什么叫研制新药?什么处在关键阶段?王妃这不是好整以瑕在跟王爷喝茶呢吗?

    可没见着一点研究新药的模样。

    难道喝茶能把药给喝出来?

    “王爷王妃,你们就别为难老奴了。皇上下了令,老奴要是不能把王妃请过去,脖子上这颗脑袋也端不稳了。还请王爷王妃开恩哪!”

    “放心,死不了,你尽管去回话便是。且看着,待会你还能有命再过来给我们递话呢,下去吧。”女子身边,南陵王眸色淡淡的,嘴角也挂着很浅的笑意。这种温和的表情在南陵王脸上是极为难见的了,可是此时落在老太监眼里,却比他不笑还要让人郁闷。

    两尊大神都请不动,老太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战战兢兢回到另一边寝殿去禀报。

    本以为会引来一顿责罚,没想到皇上怒吼片刻,竟然真的让他再次去幻辰殿传话。

    全被南陵王给猜中了。

    看到老太监去而复返,柳玉笙跟风青柏相视一眼,笑开来。

    “哦?皇上让本王妃去他寝殿把三个孩子给接回来?既然皇上那么喜欢小娃儿,本妃让巴豆红豆他们时而过去多陪陪他老人家便是了,哪里用得着皇上如此隆重招待,还留着三个小娃儿在他身边一陪就是一晚上。皇上没少被气着吧?”

    老太监全程尴尬笑,哪里敢答南陵王妃的话。

    皇上可不就是被气着了,才把小世子小郡主给投入天牢的吗?

    南陵王妃这个做娘的心真大,一双儿女被关进天牢还能如此沉得住气,一晚上不闻不问。到了现在,甚至还能开起玩笑来,不愧是兰陵王的枕边人。

    “走吧,皇上都这么相请了,本妃要是还不去,只怕皇上又要被气着,生病的人老生气,对身子不好。”

    “是是,王妃说的是。”

    老太监低头弓腰,心神松下来。总算把人给请过去了,他脖子上的脑袋也算是保住了。

    “昨儿皇上寝殿那边闹哄哄的,本王不想给皇上添乱就没过去瞧,发生什么事了?”路上,风青柏问。

    又问得老太监脸干,“这、这,王爷您说笑了不是,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是能瞒得过您的呀。”

    自己儿子女儿被关进天牢了,一晚上没回来呢,南陵王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简直太谦虚了。

    似笑非笑睨了老太监一眼,风青柏不再说话,柳玉笙也没有出声,三人沉默走进皇帝寝宫。

    这头,老太监总算办好了北仓皇交代的事情,另一拨去天牢提人的人马,却人仰马翻。

    原因无他,扔进大牢关了一晚上的三位小祖宗,请不出来了!

    一群带刀侍卫杵在牢房门口,灯火通明,所有人看着牢牢抱住牢房铁栅栏的小娃儿,面容抽搐。

    “怎么,想把小爷关起来就关,想把小爷放出去就放,小爷是那么省心的东西啊?”

    两手两脚并用,锁牢了栅栏,巴豆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摆明车马老子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

    红豆跟七七有样学样,一派三个人手一根栏杆,脸上表情都如出一撤。

    这阵仗把人气得牙根痒痒,偏生还真不能动他们。

    “咋?怂了呀?昨儿就是你们把我们仨扔牢里的吧?现在又想把我们扔出去了?小爷告诉你们,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让咱走?没那么容易!”

    “肯定是爹爹娘亲救我们来了。你们再凶我,等出去了我告诉我爹爹,打你们板子!”红豆在这方面丝毫不落后,说起打板子的时候气势儿十足。

    皇奶奶就是这样的,一看就好威严,她学着了。

    一群侍卫被闹得没脾气,想上来把小娃儿拉下来,还没碰到人呢小娃儿就嚎上了。

    “干啥干啥干啥呢?想动粗啊?撒手!小爷是你们能动的吗?再敢把爷提溜起来,小心爷跟你们没完!”

    “男女授受不亲,你敢拽我妹妹,想剁手是不是?爹,爹!快来救你宝贝女儿,在别人地盘上尽被欺负,你到底怎么跟老皇帝谈的啊!”

第一五零一章 快要被活活气死了

    <h3></h3>

    老皇帝三个字一出,侍卫们是真不敢动了。

    这几年皇帝日渐暴虐,北仓皇共里谁人不知,谁不怕触上霉头?

    现在当真是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强硬把人带出去不行,这样干耗着也不行,生生把肃杀的侍卫弄得满脸阴沉浑身渗汗。

    “想让我们出去,也不是没得商量。”把人镇住后,巴豆话锋一转,笑眯眯的,“昨儿进了这大牢,亲自见识了番大牢里的伙食,我觉得还不错。不错的好东西就该拿出来分享,那边那谁,去提一筐我们昨儿吃的那青菜来,给这些侍卫叔叔尝尝鲜。什么时候一筐子青菜吃完了,什么时候咱出大牢,昂。”

    狱卒以头抢地,恨不能自己今儿没来过。

    “小世子,咱宫里没、没筐,用篮子成不?”狱卒打商量,希望能减低自己在侍卫们那的仇恨值。

    “咋没筐了?菜市场上多的是,随手一捡就是一堆的,这么点小事还用我教你啊?去吧,什么时候筐来了菜吃完了,什么时候走呗,反正我时间多的是,我不着急。你慢慢来,昂。”

    “小世子,我们好言相请,你别玩得太过分,真以为我们没办法把你们带出去?!”侍卫队里一人走了出来,脸色铁青。

    “过分呀?那你就别吃呗,又没人逼着你,是不是?你冲我一个小孩子施威做什么?逞英雄呢?丢人不?”

    “你!”

    “我我我什么我?形势比人弱就低头!爷昨天被你们扔进来的时候可一声没吭!现在轮到你们了,受不住了?我只让你们啃猪菜,还没让你们去刨茅坑呢!”巴豆收了笑脸,眼神冷下来。

    昨天这些人把他们三个小娃娃扔进牢房的时候,有人在笑来着。

    能欺负南陵王的孩子,他们很痛快吧?

    得志小人。

    寝殿那边,柳玉笙跟风青柏已经到了好些时辰,左等右等却始终没见三个小娃娃回来,北仓皇强挤笑脸,命身边老太监亲自去牢房看看。

    殿内很安静,气氛也沉闷。

    柳玉笙跟风青柏来了之后并不多话,既没问北仓皇病情,也没提关于诊治的半点话题。两人一个态度,等他们家三个娃儿回来。

    一个时辰后,太阳偏了西,殿外终于现出老太监身影,后头跟着三个小身板,当前一位蹦蹦跳跳的,脸上笑容灿烂。

    “爹爹,娘亲,我们回来啦!”

    风青柏微微转眸,视线落在娃儿小脸上,“在外面野了一夜半天,好玩吗?”

    “太好玩了!爹爹我跟你说,这里的禁卫军不经吓,全都是没有骨气的,哈哈哈!皇帝爷爷,等你身子骨养好了,有精力的时候把那些人给换了吧,不然不定什么时候,那些就成了卖主求荣的主了。”

    瞧着巴豆这般得意的样子,柳玉笙立即猜到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给自己把怨气出掉了。只是眼下这个场合不方便问,不过她能想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老太监的脸色不会那么一言难尽。

    “爹爹,娘亲,我可想你们了。”红豆也从后头冲了上来,扑进爹爹娘亲怀里,然后扯着自己身上的小衣裳,“昨晚没洗澡,身上臭臭了。”

    “待会娘亲带你们去梳洗,好好睡一觉。”

    “肚子也饿,没有好吃的。”

    “那梳洗过后先吃点东西。”

    任由女儿撒了会娇后,柳玉笙把安静站在后头的七七拉了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可有被欺负?”

    七七朝女子笑了下,摇头。

    “有我在,七七怎么会被别人欺负了去!”巴豆挤进来,嘟嘴不满,“娘亲,七七不会说话,你要问什么问我嘛,我一晚上没回来,现在回来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爹爹好歹还斜了他一眼呢,娘亲都不理他,娘亲不爱他了。

    “你还好意思委屈呢,要不是你横冲直撞的,能在外面一晚上回不来?”柳玉笙好气又好笑,她这边还没开始数落呢,儿子自己反倒先委屈上了。

    真长能耐。

    “皇上,小儿小女一夜未归,仪容不得体,本王先带他们回去梳洗整装,皇上若有要事,我们改日再谈。”风青柏起身,淡淡同北仓皇告辞,拉着妻女儿子便往外走。

    根本没等北仓皇答话。

    “南陵王妃!——”龙床上,起不来的男人拍着床板,大喊了一声。

    柳玉笙已经走出几步开外,听到喊声回头朝男人笑了笑,“皇上放心,妾身定会用心研究,待新药出来的时候,会第一时间禀报皇上。治病医人不是想想就能医好的,需要时间,还请皇上稍安勿躁。”

    话毕,女子跟在男子后头扬长而去。

    呆在殿内那么长时间,全耗在等人上了,北仓皇想谈的事情根本没来得及。

    眼睁睁看着一家五口走远,北仓皇眼睛猩红,强撑一口气,“大牢那边发生何事!”

    “回、回皇上,奴才到得天牢,看到禁卫军二队全都在啃烂菜叶子……据说是南陵小世子跟小郡主不满牢房里的伙食,把气撒到禁卫军头上了,要禁卫军吃掉一筐菜叶子才肯离开天牢。”老太监跪伏下来,磕磕巴巴把事情禀报上去。

    “牢房伙食?难道朕还得、山珍海味把犯人供着?全是……嚯嚯,一群没用的东西!嚯嚯——全部,杖五十!”

    内室里嚯嚯声不断,老太监得令后立即退了出去,不敢多留,免得自己成为下一个活靶子。

    皇上此番把南陵王夫妇请进宫中,在老太监看来越来越不像是明智之举。瘟疫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皇上这都快要被活活气死了。

    那一家子人,当真是一个都招惹不得,连个几岁的奶娃娃都不能小看。

    巴豆这边一出了皇帝寝宫,立即绘声绘色把自己的天牢一日游给讲了出来,说到整治笑话他们的禁卫军时,更是眉飞色舞。

    “你还得意?要不是他们有顾忌,就你这种小祸天天闯大祸不间断的性子,还想有命出天牢?”风青柏声线微冷,给儿子泼冷水。

    “爹你这话我不认同,我是南陵王的儿子,行事能没点分寸?小看我,就是小看你自己。”

    风青柏手痒。

第一五零二章 不能太看得起你夫君

    <h3></h3>

    回了幻辰殿,等三个孩子梳洗完毕吃了些东西,柳玉笙就压着他们歇息去了。

    巴豆话多,本来还想继续在娘亲面前嘚瑟嘚瑟自己的战绩,结果被压着上榻后,沾床即睡。

    红豆跟七七也几乎立即睡着。

    看着三张睡得沉沉的睡颜,柳玉笙眼底泛起心疼。

    “他们昨夜在大牢里一定都没睡。”刚见着娃儿时她就看到了娃儿们眼底下的青黑,以及一脸倦容,只是三个孩子都不说苦,在她面前强撑着,她便不去戳破。

    “都爱干净,随我。”

    柳玉笙转头看向背手站在床前的男子,“孩子们醒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句话?”

    整天一副恨不得把巴豆回炉重造的模样,跟现在略带骄傲大相径庭,真该让他去照照镜子。

    敢情有洁癖还很得意?

    男子转眸,朝她看来,勾唇淡淡一笑,“也随你。”

    柳玉笙,“……”

    斗嘴,柳玉笙很少有赢的时候,干脆自己转移话题,“风青柏,我想出宫,看看那个死掉的人。”

    “你是说第一个死于瘟疫的人?”风青柏微讶。

    “嗯。这场瘟疫爆发已经几个月时间,今天才传出来死了人,应该是几个月来的第一例,不然北仓皇也不会听到消息之后吓成那个样子,立即把我们给叫过去。”柳玉笙笑了下,笑意带着讽刺,“如果不是有这第一例,怕是他还认为自己十拿九稳,觉得能把我们拿捏住。”

    话毕,看向风青柏,眼神透出深意,“你昨天那么笃定给我说,三天之后北仓皇会亲自把孩子们送到我面前,就是因为这个吧?”

    也就是说,男子昨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更确切一点,这件事情,或许跟风青柏有关。

    这些年来,对于他在外面的事情,她其实很少过问。但是不代表她懵懂,什么都不知道。

    风青柏走近,牵起女子的手,“走吧,你既然想看看,便带你去看看。”

    “嗯。”仨孩子至少得睡上三四个时辰才会醒,时间足够他们出宫一趟了。

    柳玉笙不担心他们出宫期间北仓皇会趁机对孩子们做什么。

    相反,正因为孩子们还在宫里,所以她跟风青柏出宫反而不会受到阻拦。

    仨娃儿在北仓皇眼里就是最好的人质。

    出宫的一路,果然没有受到任何询问跟阻拦。

    宫外,皇城,依旧处处弥漫着沉重演绎,还有一种不知名的紧张。

    瘟疫一日未退,百姓们便终日惶惶,大街上所见的人,没有一个脸上是有笑容的。

    皆愁眉紧锁。

    下马车后,柳玉笙跟在风青柏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还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沿途看到不少百姓们三两凑一堆,谈论的话题有点怪异。

    她隐约听到北仓皇三字,再观百姓神情,脸上、眼里都藏着愤慨。

    “来得及时,那句尸体应该还在都城衙门。北仓皇派了不少人过来查死者死亡原因。”停在都城衙门前,风青柏抬头看着衙门上方牌匾,“但是瘟疫患者的尸体不能久放,晚上就会被人运出城烧掉。”

    “那就赶紧进去啊,停在这里作甚?”柳玉笙疑惑。

    “等人。”风青柏无奈道,“有时候不能太看得起你夫君,南陵王三个字也不是在哪里都吃得开的。”

    “真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啊?”柳玉笙揶揄,也明了了男子的意思。

    这里是北仓,北仓皇的态度,依旧是朝中一部分人的风向标。

    作为最被北仓皇忌惮跟想除掉的人,风青柏确实不是在哪里都吃得开,尤其是衙门这种地方。

    他要带她进衙门去看尸体,想过衙门府尹那一关,除非手上有北仓皇的圣旨。

    没有的话,那就只有等一个面子更有用的人来带他们进去。

    说人人到,柳玉笙听到了轮椅声,回头便看到段廷一袭白衣出尘,慢悠悠接近。

    在段廷身后,还跟了个让柳玉笙意外又不算意外的人,黎瑞白。

    “久等了,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小会,要不然你们到的时候,就能看到是我在等你们,而不是你们等我。”到了两人面前,段廷摇起扇子,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黎瑞白则道,“王爷出府的时候正好在府门前撞上我,稍微聊了一会耽搁时间了,王爷王妃见谅。”

    她一开口,原本还笑得挺出尘的段廷,笑脸便僵硬的收了起来。

    “无妨,我们也刚到。”柳玉笙暗暗失笑,看来黎瑞白是专门上王府堵段廷去了。如果不是今日跟风青柏有约,以段廷避黎瑞白的程度,怕是根本不会出门。

    “进去吧。”风青柏扫了两人一眼,淡道。

    “风青柏,等等,这前面有石梯呢,我轮椅上不去,你来推我一把。黎小姐一弱女子力气没那么大。”看到前面的石梯,段廷眼底一亮,忙对风青柏道。

    换来王爷一记轻飘飘的冷眼,“前面就是有座山廷王也能自己飞上去,何况两级石梯。你没那么没用。”

    “我腿废了,很没用。”

    “我记得在南陵皇宫,王爷驱着轮椅还跟本王打过一场,腿没废的人也没你灵活。”

    段廷咬牙,草,风青柏这家伙怎么那么难搞定。好歹相识一场,帮个忙会死吗?他明知道自己叫他不是真的上不了石梯。王八蛋关键时刻装傻!

    “周围不少百姓看着,廷王,注意保持风度,你可是翩翩公子。”男人像看到他眼里的脏话一样,笑着堵了他的嘴。

    “多谢南陵王提醒。”段廷假笑,一字一顿,双手往轮椅扶手一拍,飞上台阶。

    但是,黎瑞白也同时上了台阶,依旧紧跟在他身后,等他一着路,立即又占了他轮椅后方的位置。

    想尽办法都甩不掉。

    “别白费心机,我很忙,能陪你的时间不多。”推着他往里走的时候,女子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把段廷气得白脸发黑,“敢情本王求你来了?”

    “花那么多心思避开我作甚,我还能吃了你?”

    段廷闭嘴,心里恶狠狠骂了十句脏话。

第一五零三章 风青柏真正的样子

    <h3></h3>

    有段廷在,去往放置死者的地方算得畅通无阻。

    好歹也是个王爷,加上北仓皇本就下令宫中太医仔细彻查死者死因,而柳玉笙正好是个大夫,所以府尹没有多加为难,着了衙役给他们一行带路。

    最后到的地方是衙门里特设的敛尸房。

    柳玉笙一行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好几个太医在,一个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蒙住了口鼻,不甚用心的做研究。

    见着柳玉笙,太医几个眼里闪过尴尬,飞快收敛刚才的不经心。

    “见过廷王,见过南陵王、南陵王妃。”行礼后,太医们有志一同往旁退开些许,让出位置给柳玉笙等人。

    那些小心思柳玉笙懒得戳破,走上前去,观察了死者棉布特征后,于袖中取出两枚金针,探查死者体内情况。

    风青柏跟段廷分站在她旁侧,黎瑞白也没有避忌,靠上前来看她动作。

    几个人这般,反倒引起太医们好奇。

    瘟疫是什么病?那是靠近了随时可能被传染的。

    纵是他们这些做大夫的,诊治瘟疫病人的时候都要重重防护,怎的南陵王妃一行竟然没有一点顾忌,直接就往上靠了?

    他们不怕被传染?不可能。

    难道……他们有避免被传染的方法?!

    几个太医暗自相觑,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异色。

    “王妃,老夫斗胆问一句,这个人可是死于瘟疫的,你这样一点防护都没有,难道就不怕被传染吗?还是王妃有什么特别的防护之法?”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柳玉笙没有抬眸,只是语气里有些奇怪,“前几日我曾拟了药方,每日喝上一帖能避免被瘟疫感染,几位太医没喝吗?”

    几人面面相觑,很是尴尬。

    他们都没喝。

    那个药方他们确实过目过,但是看药方上所列出的草药并没有奇特之处,说喝了能避免被瘟疫感染,其实整个太医院都没什么人相信。

    要是真的每日喝一帖就能避免被瘟疫感染,那瘟疫也不会让人谈之色变了。

    “你们都没喝啊?啧啧,可惜了。从柳神医手里开出来的药方子,用药再普通,功效也不会寻常,你们错失宝贝了。”段廷一眼看出几人眼里的不以为然,嘲了句,更是让几名太医不自在。

    一时间,整个敛尸房里没人再说话。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柳玉笙身上,看她查得那么细致,都想等看看她会得出个什么结果。

    等柳玉笙把金针取出之后,又是拿几个太医先开口询问,“王妃,如何?我们几个在王妃来之前都仔细查过了,确定这个人的确死于瘟疫。王妃的探查结果想必跟我们一样吧?”

    若无其事把金针收起,柳玉笙点头,“他生前确实染上了瘟疫。”

    虽然没有答出几个太医想听的,还是让他们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口供一致,他们去回禀皇上的时候,就不会被当成敷衍了事而获罪。

    这样就够了。

    从敛尸房出来,找地方洗净双手,一行离了衙门,转道黎家茶坊,要了间清静的包厢。

    这次黎瑞白反而没有留下来继续跟他们一块呆着,而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人。知道他们定然是有要事要谈。

    等人走了,柳玉笙即开口调侃,“你避黎姑娘避得那么紧,一点不像廷王的作风。”

    风青柏附和,“风流王爷,人设崩了。”

    “怎么崩了?哪里崩了?正因为本王生性风流,所以才更要避开这种良家女子。良家人一旦沾上了,本王又难改风流秉性,岂不是要人家好好的大姑娘每天暗自垂泪?害人又害己,还不如及早避开,别去祸害了人家后半生好日子。”段廷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杯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玉笙止住了八卦,将话题转到正题,“之前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不少百姓神情不对劲,刚才进茶坊,也听到有百姓提起北仓皇。皇上名讳寻常百姓是不敢提及的,这次突然这样,你们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了?”

    段廷将茶杯放下,啧啧有声,“不愧是南陵王妃。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三个人可能就得死做一堆了,总得反击吧?这是被逼无奈。”

    他说话的时候,柳玉笙认真看他表情,什么都没看出来。

    能把父子相残说得这么平静,皇家子弟一个个的,都是狠人。

    “在瘟疫解决之前,我们离不了北仓。”风青柏正色看着柳玉笙,“而北仓皇,一旦察觉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势必会强力反扑,那时候才是最危险的。在那之前,不能让他察觉出端倪。在那之后,更需万事小心。”

    柳玉笙点头,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有了些紧迫感。真正感觉到,这场博弈不再是以往那样小打小闹最后不了了之。

    段廷已经起意谋反,而她夫君,是整件事情背后最大的推手。

    朝堂争斗,就是肃清异己。国朝与国朝之间,更是如此。

    这个时空,以强者为尊。

    而眼前,此刻,才是风青柏真正的样子。

    北仓很快就要变天了,从那个在瘟疫中死亡的人开始。

    回到皇宫时间已经是下傍晚,夫妻俩还没回到幻辰殿,北仓皇身边的老太监就急匆匆堵了他们的路,又把两人给请到皇帝寝宫。

    跟风青柏对视一眼,柳玉笙垂眸掩住眼底情绪。

    他们这边刚回宫,北仓皇那边就来人请,说明对方掌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身边定然是有人监视着的。

    还有一点,就是北仓皇非常在意那个死者身上查出来的结果。

    他很怕死。

    “知道王爷王妃出宫去了衙门,皇上就一直在宫里等着,可等了老半天了。不知王妃那边可有查出什么结果来,那个死掉的人……?”领路间隙,老太监小心翼翼打探结果。

    柳玉笙笑了笑,“当时一并查探的还有好几个宫中太医,他们还没有回来禀报吗?”

    “禀报是禀报了,不过皇上还是最相信王妃的医术。”

    这句话,柳玉笙只听听就算了。

第一五零四章 娘,我错了!

    <h3>第一五零四章娘,我错了!</h3>

    柳玉笙知道,老太监半路上会逾越本分问上这么一句,其实是他自己心急想知道结果。

    不光是老太监,宫里很多奴才估计都想知道个结果。

    在寻到有效的办法医治之前,瘟疫始终是人们谈之色变的病。

    宫中奴才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等于每天都跟瘟疫接触,谁不怕被传染上?

    就算喝过药,也不可能全然放下心来。

    在这些人眼里,喝下去的药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是未知数呢。

    及后她没有答老太监的问题,老太监也聪明的没有再问。

    将柳玉笙风青柏带到寝殿内室后,老太监立即退到了隔断珠帘外候着。

    “如、如何?咳咳咳!”北仓皇等不及,立即开口问话。

    “不太好。”风青柏答了三个字,龙床上的人咳声立刻变得更急,“本王不擅医,结果如何还是听本王王妃跟皇上说吧。”

    柳玉笙这才慢步上前,走到北仓皇视野之内,“皇上,我查过,死者生前确实患上了瘟疫。”

    眼见着北仓皇脸色剧变,柳玉笙半垂下眸子。

    “任何病症都会出现个例。同样的小伤,大多数人很快就能好转,也有一些人会因此丢掉性命。瘟疫也是如此。”

    “病情爆发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没有出现死亡情况,不代表这病不会致人死亡。有了第一例,就会有第二例。”

    “我是医者,自然希望能尽我所能把所有人都医好,但是对于个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皇上放心,不管医得好医不好,我都会尽力而为。”

    龙床上的人喘气声越来越急,猩红的眼珠子突了出来,看着恐怖狰狞,“为什么,会有人死?咳咳咳!个例?什么个例!朕不允许、出现个例!”

    “南陵王妃医术卓绝,在你手下,绝对不会死人!若有,咳咳咳!那就是王妃未尽力!”

    风青柏眼神一冷,走上前来挡住了北仓皇吃人似的目光,“皇上是误会什么了?本王跟王妃会返回都城,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王妃身为医者宅心仁厚,有救无类。她来,求的是问心无愧。皇上若要将失责的罪名扣在本王王妃头上,你需得问过本王,同不同意!”

    四目相对,北仓皇再次恨极了自己此刻只能躺着。让他跟风青柏的碰撞中,完全处于下风。

    风青柏展现出来的气场,于此刻居然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怒睁双目,北仓皇咬牙,“为何朕会染上瘟疫!为何你们没事,为何其他朝臣没事!”

    眼光唇角,风青柏轻道,“因为,皇上你老了。”

    “噗!”血气从北仓皇嘴里喷出,眼睛陡地睁大后,歪头晕死过去。

    “皇上,皇上!快来人,皇上晕过去了,快穿太医!”侯在外头的老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来,惊慌喊叫。

    一时间,整个寝殿里又是兵荒马乱。

    柳玉笙跟风青柏悄然退场。

    “那位老公公刚才没有直接叫我给北仓皇诊治。”出去的路上,柳玉笙挑眉。

    “他亲眼看着我把北仓皇气昏死,大概是猜着,你不会出手帮忙。”

    “这可真是小人之心了啊。”

    “不算吧。你要真想帮忙,就算他不喊,你也会上去诊脉查看,至少帮着把北仓皇弄醒。可是你跟着我悄悄走了。”

    “风青柏,你在数落本王妃的不是?”

    “不,小的只是在为王妃解惑。”

    周围兵荒马乱,处处都嘈杂声,谁都没听到夫妻俩这段极为无良的对话。

    之后太医什么时候赶到皇帝寝殿,皇帝又是什么时候醒的,柳玉笙不知道。

    没人跟她说,她也不特地去关注。

    这里是北仓皇的底盘,身为皇帝身边簇拥者多的是,总之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就是了。

    她则开始窝居在幻辰殿里,专心致志研究治疗瘟疫的新药方。

    两耳不闻窗外事。

    还是第二天小娃儿们想出去祸祸的时候才发现,幻辰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禁卫军把守起来了。

    大殿外头驻着整整两队人马,个个冰冷肃杀。

    仨娃儿在门口打了个转回来,齐齐锁了眉毛。

    “哥哥,肯定是你闯的祸。上次你叫那些人啃菜叶子,人家把我们恨上了,公报私仇。”

    “你小丫头片子不懂,就算哥哥我没逼他们吃菜叶子,他们一样会围着咱。那是上头有令的,否则他们敢堵住门口啊?我整治他们,还算是提前帮咱报了仇了呢。”

    不然,他得多憋屈?

    被那么多堵着,彻底龙困浅滩了。

    摸着下巴,看向坐在窗前好整以暇看书的男人,巴豆扬声,“爹,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人家把咱大殿门口给堵上了。”

    “堵就堵吧,一日三餐有人送进来,饿不死就成。”

    “是饿不死,可是咱就得等死了!”

    “你从出生起,每天都是在等死,你不知道吗?”

    巴豆小脸一下发红发紫,小手哆嗦指着男人,“红豆,七七,你们说!这是当爹的吗?有这样当爹的啊?居然说自己儿子等死!”

    “哥哥,爹爹的意思是所有人都一样啊。”红豆道。

    “他明明说的是我,指名道姓了都!除非他还有别的儿子!”

    话毕,啪的一声,男子手里书卷砸小娃儿脑门上了。

    待书卷滑下,小娃儿抬眸就对上了当爹阴森的俊脸。

    “娘,我错了!我不该诬陷爹爹对你不忠!”

    然后,扬起笑脸讨好的拽男子衣袖,“爹,我错了。”

    顺势,飞快给红豆跟七七打眼色,立即拉到两个帮手。

    “爹爹喝茶!”

    红豆端茶,七七递书,巴豆双手合十作揖。

    风青柏心头火气顿时被堵在那里,不上不下。不错,很好,现在越发能屈能伸了。说道歉张口就来。

    抬手,在小娃儿脑袋上以拍,又一拍,“下次,你就没机会道歉了。”

    巴豆笑呵呵点头。下次的事情,得做了才知道哇。

    等这边表面上平静了,坐在另一端配药方的女子才抬眸看来,眼底氤着淡淡笑意。

    乱世中还能取片刻安宁,挺好。

第一五零五章 你势必失去整个北仓

    <h3></h3>

    幻晨殿一连被禁卫军围守了三天,三天时间里北仓皇没有再召见过柳玉笙。

    柳玉笙一家子五口在幻晨殿里也没有闹着要出来过,就连三个最贪玩的小娃娃,都安安分分待在殿里,没有再整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这边表现的越平静,相反,北苍皇那边就越沉郁。

    自那天柳玉笙带着三个小娃娃离开之后,北仓皇的脸色就没有放过晴。

    吓得一直随侍在他身边的老太监,这几天时间里战战兢兢的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自己一个呼吸错了,招来杀身之祸。

    他侍候皇上时日久了,已经极为熟悉北仓皇的脾气,知道他心头聚集的杀念已经到了极致。

    皇上这是被吓着了,同时,怕也恨死了那些将瘟疫传染给他的百姓。

    这三天时间里,北仓皇虽然没能起得来床,但是外面的消息却源源不停,一个接一个的传进来,传的全是有关瘟疫的事情。

    被他高度重视的圈禁瘟疫百姓的庄子,好消息不断。

    柳玉笙开出的药方子,对抑制缓解百姓们的病情很有效果,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出现好转。

    但是这种好消息却没有让北仓皇露出一丝好脸色,相反,眼底杀意更浓。

    因为他的情况正好跟百姓们相反。

    百姓们出现好转了,他的情况却日益加重,身为受感染者,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受最为直接。

    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甚至好几次半夜醒来,他都以为自己下一瞬会死去。

    三天忍耐,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来人,再传柳玉笙觐见!”

    这次柳玉笙没有推诿,来的很快。因为她也知道,三天时间是北仓皇的极限。

    “皇上,可是有事吩咐?”到得北苍皇寝殿,柳玉笙直接开口相问。

    北仓皇眼神阴鸷,沉沉盯着柳玉笙。

    若在往时,这种眼神的锐利程度,几乎能把人刺透,可是眼下北仓皇病情极重,使得他眼神中的震慑大打折扣,眼里显露的威胁之意对柳玉笙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对上他的眼神,柳玉笙显得很平静,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跟他最厌恶的南陵王极为相似。。

    “南陵王妃医术高明,难怪能享誉天下。三天时间就让患了瘟疫的百姓病情好转,朕心甚慰。朕对你希望也极高,相信南陵王妃既然能救治好百姓,那么也一定能把朕身上的病治好,朕拭目以待。再给你三日时间,够了吗。”

    问是问够了吗,可是男人的神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被逼至穷途末路的人,根本不会接受否定答案,他要听的只是一个是字。

    柳玉笙沉默片刻,道,“皇上太看得起妾身了。妾身所开的药方子目前看来是有效果,但是皇上也知道,所有人喝的药都是一样的,但是病情的好转程度有高有低,甚至毫无起色的也有。在这方面我已经尽了力,对于毫无起色的病人我也别无他法了,他们能不能好起来,只能听天由命。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是普通人一个。还请皇上见谅。”

    “朕若是不见谅呢?”

    “皇上不见谅,妾身也没有丝毫办法。我已经尽力,问心无愧。”

    女子的姿态始终淡然,便是听出了他语中的威胁,也面不改色。

    北仓皇慢慢从女子身上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养神。

    他喝过柳玉笙他的药,跟送给百姓的药是一模一样的。

    这几日下来,除了镇住了之前的虚咳,他并没有好过多少,反而他现在是完完全全的起不来了,只能跟当日柳玉笙救治过的妇人一样,全程躺在那里,连动下手指头都觉得吃力。

    他需要蓄出力气来,继续这场谈话。

    “南陵王在南陵,屹立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南陵国之内,权势地位无人能及,甚至连当朝皇帝都被他压了一头。朕对此一直有耳闻,所以对南陵王及南陵王妃始终以礼相待。

    大陆四大强国,东岳西凉南陵北仓。西凉已经掉下去了,现在能称为强国的只剩下三个。

    南陵又跟东越交好,因此北仓相比起南陵来似乎少了一份底气,这也是南陵王能跟朕平起平坐的原因。

    朕不想跟南陵为敌,但是如果正连命都快没有了,那么正行起事来,也就无所顾忌了。

    现在你们一家5口都在朕的地盘上,你说,正在临死之前,要是想拼个,鱼死网破。你们能全身而退吗?”

    柳玉笙,眼神冷下来。

    北仓皇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是明摆着撕破脸面了,这是最后的一次试探,也可以说是北仓皇最正式的一次警告。

    但凡她稍微有所顾忌,在北仓皇如此强势之下,她势必要让步。

    “皇上这么说,是料定我们一家退无可退了。”

    北仓皇睁开眼睛扭头朝她看来,眼神阴鸷不减,是为默认。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但是皇上要一个百分百的保证,恕我给不了。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我尽我所能,至于皇上的病能不能好,就看皇上的福气够不够。厚言尽于此。”

    即便北仓皇的话已经十分不留余地,柳玉笙的反应依旧平静沉稳,挺直的背脊告诉北仓皇,她无惧。

    北川还眯了双眼,“兰陵王妃是不是忘记了你们是一家5口都在朕的皇宫内除了你跟兰陵王之外还有你的三个孩子。”

    柳玉笙笑了笑,“那又如何呢,皇上出手最多能要我一家五口的命,但是皇上丢掉的势必是你手中整个北仓。你不也说了吗,如今南陵势大,而且南陵还跟东越交好,而你北仓有什么能跟两大国抗衡的呢?”

    室内空气陡然冷下来,沉重压迫感压的人喘不过气。

    龙床上那个人终究做了几十年皇帝,在这个时候把周身的气势全部散发出来,气势极为强横,却也同时泄露出了男人心头的怒意跟气短。

    柳玉笙对他故意发出来的压制毫无反应,反而淡淡扬了嘴角。

    北仓皇如此,不就是被戳中软肋后,恼羞成怒么。

第一五零六章 老了的坏人

    <h3></h3>

    她怕什么呢?

    正如风青柏所说,北仓皇已经老了,而且深受病魔折磨。这个男人如今只剩下浑身戾气,以往的那些城府已经有了裂缝,再不是以前那个让人忌惮的北仓皇帝,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方现在能拿出来的筹码也就是他们一家五口的命,端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仅此而已。

    朝男子福了福身,柳玉笙告退,“还请皇上多保重身体。”

    这句话在此时听来特别假惺惺,但是柳玉笙说的很高兴。

    “来人,把她拿下!”

    “皇上虽然病入膏肓,但也是北仓皇帝,你确定要拿整个国朝来为区区一个王妃陪葬?我倒是不怕死,就怕皇上没办法对你列祖列宗交代。”

    柳玉笙没有回头,但是能听到龙床那边男人被气的喘不上气的声音。

    而刚刚围上来的禁卫队,因为后面的人没有继续吩咐,也仅是围在柳玉笙周围没敢动作。

    迈开脚步,柳玉笙平静离开了皇帝寝宫。

    回到幻晨殿后,柳玉笙本来以为今天这场谈话把北仓皇气成那个样子,对方应该会稍微消停一会。

    再怎么被瘟疫折磨的失了常性,北仓皇也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很多事情不需要别人提醒他就应该能想得到。

    但是这一次柳玉笙失算了。

    回到幻晨殿不久,外面就有人将消息传进来。说北仓皇刚刚下令,因瘟疫能致人死亡,为了及时止损,挽救更多百姓性命,今日起但凡感染上瘟疫的百姓,三日内没有好转的将被永远圈禁隔离,以后不管生死都再不得离开庄子一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玉笙跟风青柏双双皱眉,各自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尤其柳玉笙,她隐约猜到北仓皇大概想做什么,但是她没想到对方真的会下手,而且动作那么快。

    她前脚刚离开寝殿,对方后脚就对百姓下手,这种报复心让人不寒而栗。

    反倒是风青柏,在最初讶异过后很快恢复平静。

    他们做了那么多,将北仓皇逼至墙角,对方眼下这种激烈反应其实是能够预料的。

    “爹爹,娘亲,如果庄子里有人的病不好,以后真的就再也出不了那个庄子了吗?”巴豆问。

    “嗯。”风青柏应。

    柳玉笙则在旁泛起苦笑。

    那些病人何止再也出不了庄子,估计很快连命都要没了。

    北仓皇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病不好的话就永远圈禁在庄子里隔离。

    实际上哪里是圈禁隔离,他是要将那些患了瘟疫的百姓全部杀掉,不管是没好转的抑或是已经好转了的。

    因为这些百姓是害他感染上瘟疫的罪魁祸首,在他眼里已然成为敌人,他既手握生杀大权,以他暴戾的性情必定不会饶过这些人。

    这就是北仓皇。

    “我跟哥哥还有七七被关了一个晚上就好想爹爹跟娘亲了,”红豆把小脸搭在桌子上,小眉毛皱的紧紧的,同情着那些即将被关起来的人,“要是那些人被关起来,永远都回不了家多可怜呀。娘亲,爹爹,我们能救救他们吗?”

    “这里是北仓,掌握大权的是北仓皇。除非他愿意放过那些百姓,否则我们旁人是无能为力的。”抚摸着女儿小脑袋,柳玉笙轻声道。

    “老皇帝真坏。哥哥捣蛋他把哥哥关起来一晚上就算了,他那些百姓又没有做错事情,他却要把他们永远都关起来。生病又不是百姓的错!他不讲理,他是坏人!”

    “他本来就是坏人,我一早就看出来了。那次他把咱三个一块扔进大牢里,你真以为他只是想惩罚我们呢?他是想借着惩罚我们为难爹爹娘亲。想事情要看一想二,行事要走一步算十步,知不知道?不要只看眼前,你脑子这么简单以后很容易被人骗的。”巴豆煞有介事教训妹妹,“笨笨的,以后我得更操心了,哎。”

    柳玉笙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小娃儿人小鬼大的模样给逗乐了。

    从出生到现在也就五年多,在柳家大院生活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年。这么点时间巴豆把整个大院里所有人的特点都学了个十成十成。比如眼前他就学了二哥说话时的做派,一边数落一边唉声叹气,借此自夸。

    “你们三个这段时间暂且安分一点。尤其是巴豆,不要老是有事没事想着去招惹北仓皇,那是一个变老了的坏人。坏起来可不会看你是个小孩子就放过你。在我们安全离开北仓之前,你就带着弟弟妹妹离他远远的,别再搞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娘亲这些话你都叮嘱过好几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尽管放心,你叮嘱的我都记在心里呢,我一定离那个老家伙远远的,绝对不让他抓到把柄来对付爹爹。”

    巴豆拍着胸脯向娘亲保证,惹了他爹爹一句风凉眼神,“马屁精。”

    “我怎么马屁精了你听到我拍马屁啦我什么时候拍马屁了我拍谁马屁了我巴豆在娘亲面前从来只说实话。”

    又是一记马屁,红豆跟七七对巴豆露出崇拜的眼神,对他的功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娃们搞怪模样让柳玉笙忍俊不禁,绷了好长时间的脸笑了开来。

    也因此巴豆终于获得了老爹一个赞赏的眼神,把巴豆喜得咧了半天的小米牙,走路特别有风。

    宫外,都城。

    从皇宫传出要将瘟疫患者永远圈禁起来的圣旨开始,城中百姓便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

    百姓在这之后几乎连家门都不敢出了,就怕一不小心在外面染上瘟疫,也被抓了关到庄子里。一个弄不好还可能永远关禁。

    还有些脑子稍微灵活些的想得更深层。

    皇上明面上的圣旨说的是把人永远关在庄子里,但既然是隔离,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同样不知道庄子里的情况。你如何得知那些病人是真的被关着隔离着,还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已经被皇上悄悄给杀了呢?

    只是这种猜测是有人想,却没有人敢说出来,不敢走漏一丝风声怕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第一五零七章 当然是报仇了

    <h3></h3>

    人人闭门家中坐,以往繁华热闹的都城街道上突然就变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寻不到一点都城该有的欣欣繁荣模样。

    而庄子里得到圣旨之后,瘟疫患者在庄子里闹翻了天。

    自从染上瘟疫,他们被关在这里已经几个月了。

    期间不能见任何亲人,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之前怕将病传染给亲人不敢回去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很多人病情已经开始好转,离开这个庄子指日可待,却突然传出这么多传言来,等于掐掉了很多人刚刚燃起来的希望。

    病人暴动了。

    只是这种暴动被圈在那个庄子里,外人不得而知。

    但是很快便有风声从庄子里走漏出来,说是庄子里死人了。本来已经开始好转的患者,被围守在庄子外面的官兵杀掉了。

    事情处理得无知无觉,要不是有人发现身边少了人,这件事情根本无从得知。

    消息一经传出,压抑了几个月的都城百姓终于不堪重负,所有情绪在一夕之间爆发出来。

    皇城响起了层层叠叠的抗议声,响起了拒绝暴政的呐喊。

    百姓们被逼到了极致,开始触底反弹。

    这种情况是北仓皇始料未及的。

    当消息反馈回宫中的时候,朝臣也开始有动静了。

    以岑尚书为首的一派势力开始联名上奏,抗议皇上施行暴政,滥杀百姓,德不配位。

    北城的暴动终于彻底爆发。

    立储君,拥新帝上位的呼声开始越来越高。

    皇帝寝殿冷如冰窖。

    偌大寝宫整个内室里,除了一个随侍的老太监之外,只有床上躺着一个孤零零的人,了无生气,孤立无援。

    若是身体还好着的时候,面对这种暴动,北仓皇势必强力镇压。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对于朝臣的震慑力,随着他病入膏肓显得越来越弱。

    他再不是说一不二的北仓皇,所下的命令也再不是一呼百应,反而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多,而他只能躺在这里对着空气爆怒。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说!”撕拉般的声音极为难听,北仓皇双手攥紧了床单。

    他已经接连几日没有收到外面最新情况了。

    他知道并非自己手下不得力,一定是被人拦了下来,没办法向他禀报情况。

    他躺在这里,有人趁着他生病期间将他的势力吞噬蚕食,飞快的壮大。

    壮大到已经有了跟他对抗的能力。

    那个人绝对不是风青柏,但是也跟风青柏绝对脱不掉关系。

    能在短短时间内跟他对抗的人,背后若没有强大势力扶持,绝对做不到。

    只是他尚没有猜出来剩下那几位儿子中,究竟有哪一位是他看走了眼的。

    老太监垂首立在床头,踌躇不决,犹豫好久之后才低声道,“皇上,这几日外面有消息说,廷王得南陵王妃医治,残疾之症已经开始好转。”

    “好转,什么意思。”缓缓扭过头,凹陷双眼死瞪着老太监,等他说出下面的话来。

    “廷王能站起来了,而且行走自如。”老太监闭上眼睛,一口气把话说出,之后便屏住呼吸准备承接皇上怒气,等来的却是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

    “站起来了?行走自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笑着喘着咳着,北仓皇老脸扭曲狰狞,“好啊,好一个十四,好一个廷王!传朕口谕,召廷王觐见!朕要好好看看这个好儿子!”

    老太监飞快冲出去传话,不敢在这里多留,怕自己会被迁怒。

    他只是个奴才,可不是廷王。

    皇上一句斩,他的脑袋是一定要搬家的。

    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尽量自保为要。

    皇上已经输了。

    当晚,天色入夜后,廷王入宫。

    一袭白衣俊俏风流,手摇玉扇笑意浅浅,段廷站在龙床前,生平头一次居高临下跟他的父皇对视。

    “原来父皇的寝宫是这样子的。儿臣长到这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走进父皇的地盘。”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北仓皇这次居然自己撑着坐了起来,身上又现出几分过往的气势。

    瞧着段廷,北仓皇开口便是大笑,“不用如此稀奇,一个寝宫罢了,很快这个地方就会是你的。”

    段廷摇头,“这个地方儿臣来不了几次,等父皇归天了,儿臣会把这里锁起来,以祭奠父皇对北仓数十年之功。”

    “孽畜,你现在在咒朕死?”男人的笑沉了下去,眼里阴鸷再现。

    如果眼神能杀人,段廷只怕已经死了好几次。

    “怎么是诅咒?父皇就快死了,您自己也十分清楚。要不然怎么会下令诛杀百姓用来陪葬呢。”

    四目相对,电闪雷鸣。

    “你的腿,从南陵回来之后就已经好了吧。”

    “一旦父皇想通了,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的。我的腿是早就好了,只是托父皇的福,过惯了废物的日子,所以回来之后我本打算继续吃喝混日子,熬到父皇你寿终正寝的。”

    “所以帮你的确实是风青柏。”

    “那帮父皇的又是谁呢?当年儿臣醒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双腿不能行走的废物,是谁帮的父皇,抑或是父皇亲自动的手?我一直想知道答案。”

    “你以为是朕害你变成了残废,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向朕报复?为了一个猜想你要弑君弑父?!”

    “父皇到现在还想要蒙骗儿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做过的事情还是不敢承认吗?不过无妨,是与不是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我站着,而你起不来了。”

    段廷后退两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北仓皇对面的桌上,其后坐了下来,冷然看着对面男人,欣赏他脸上迸出来的所有表情。

    愕然,龟裂,暴怒。独独没有后悔。

    放在北仓皇对面的是一块灵牌,上面刻着的人名他几乎已经要遗忘。没想到最后那个人的名字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我觉得我娘亲应该会很高兴看到父皇现在的样子,所以我就带他来了。”段廷扯起袖子将牌位擦了擦,“娘,你应该很不高兴看到这个男人吧?别生气,今天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看一出好戏,出一出这些年的怨气罢了,孩儿待会就带你回家。”

    “段廷,你此番作为究竟要干什么!”

    段廷抬眸,笑,“当然是报仇了。”

第一五零八章 变天

    <h3></h3>

    “他把仇恨藏着心里那么多年,这次终于能报仇了,只是你说他会开心吗?”

    幻晨殿里,柳玉笙看着窗外,声音轻轻的。

    风青柏顺着她的视线,朝那个方向看去。视线终点,正是北仓皇的寝宫。

    “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他早有心理准备。”

    “现在以岑尚书为首的朝中势力,大多已经站在段廷这边了吧?”

    “一个是病入膏肓,残暴不仁

    引发民愤的皇帝。一个是韬光养晦,蓄势待发的皇子,站在哪一边显而易见。”

    柳玉笙点头,笑了笑,“而且,其实岑尚书根本没得选择。这一次他若是不站在段廷这边,等到北仓皇回过头来,岑府只怕也保不了现在的风光了。”

    朝廷争斗,波云诡谲,步步如履薄冰。一为了权势,二为身家性命。很多时候,行事都是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柳玉笙转头看向身边男子,眼里唏嘘转变为柔和。

    这一刻她突然很感谢,感谢他愿意为了她和孩子,放下那些风光的一切。

    “大白天,别这样看着我。”将她眼神纳入眼底,沉默须臾之后,男子挑唇。

    迎来女子一个白眼。

    “爹爹,娘亲,等段叔叔赢了,我们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了?”两人中间突然凑进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向他们探问八卦来了。

    风青柏一根手指把小脑袋推了回去,“问那么多作甚,能不能走,都要我们带着走。与其在这里探问八卦,不如去玩你的泥巴。”

    “爹爹你又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玩过泥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还拿来调侃他,也不看看他今年几岁了。

    “前年春节,你还在炸牛粪来着。”

    “那是前年!”巴豆涨红了脸据理力争,“都已经过了两年了!”

    “去年没玩,是因为你没条件。凉州你寻不到牛粪。”

    “谁说的?有条件我也不玩。都说我长大了,年少轻狂时候干的事情还拿到现在来说!你年少时候不轻狂啊?”

    “你爹我从来不轻狂。”男人面不改色。

    “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巴豆两手叉腰,小身板一偏,站到娘亲跟前,“你年少要是不轻狂,哪来我巴豆呀?”

    风青柏,“……”冷冷凝着巴豆。

    一大一小王八瞪绿豆,柳玉笙没眼看,将头转了开去。

    男人她是教不了了,儿子她同样教不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起身走到另一边小书桌旁,坐到女儿跟七七身边,两个小孩正在练字。

    被困在幻晨殿这几天,除了巴豆依旧整天不安分之外,红豆跟七七倒是非常乖巧,没惹过柳玉笙生气。

    不能出去疯玩,两个孩子呆在殿里,做得最多的就是练字,作画涂鸦。

    “娘亲,你看我写的怎么样?”红豆将面前一张字帖抽出来,递到娘亲面前,小脸盈着期待,希望娘亲夸她一夸。

    字帖上面的字并不漂亮,歪歪扭扭的,笔画幼稚,笔墨浓淡深浅也不均匀。但是却能看出一笔一画写得很认真,娃儿小脸上还因此沾上了不少墨渍。

    将女儿半圈在怀里,认真将她的字帖从头看到尾,柳玉笙点头,“写的很好。继续坚持,红豆以后还能写得更好。”

    娃儿小脸立即绽出灿烂笑颜,“嗯,娘亲放心,我以后一定还能写得更好。娘亲你看看,这是七七写的,他写的比我的还好呢。而且七七年纪还比我小,七七是不是也很棒?”

    “对,七七也很棒。”孩子们认真努力过后,柳玉笙从来不吝啬夸夸他们,给他们更多的信心跟动力继续坚持下去。

    而且,七七的字确实写得比红豆要好。

    虽然也跟红豆一样笔锋稚嫩,字迹歪歪扭扭,可是整个字形写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松垮没有力道,反而笔锋锋利内敛,很有骨韵。

    得了表扬,七七也笑开来,笑容浅浅淡淡的,干净腼腆。

    一家子在这里开开玩笑的功夫,距离不远的北仓皇寝宫已经变了形势。

    原本围守在幻晨殿的禁卫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撤走了,转而去守起了皇帝寝宫那边。

    虽然听不到打杀声,但是只要走出去,就能感受到整个皇宫紧张压抑的氛围。宫中下人在路上已经不多见,偶尔见到一个,也是走起路来都小心翼翼的。

    后宫那边,更是自从事情发生之后,没有传出丁点声响来。

    人人闭门不出,明哲保身。在乱起的时候,以这样的态度表明自己的立场。

    没有人敢为北仓皇喊冤,更没有人敢去质问段廷。

    一个多年来一直被视为废物的残废王爷,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双腿能站起来了,而且短短时间就得到诸多朝臣支持,更是手握一支不知打哪来的奇兵,代表着什么?

    没人心里不明白。这位残废王爷分明蛰伏多年。

    所以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如今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皇室父子相争,并不鲜见。

    上流圈子中的贵人们习以为常。

    是以他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一方胜出,然后送上欲追随左右的诚意。

    北仓都城真的变天了。

    段廷是什么时候离开皇宫的,柳玉笙这边不知道,也没有刻意去打听。

    只是他们在当日下午就重新恢复了自由,得以随意出入宫殿。

    “那边好像很久没有传出动静了。”站在幻晨殿前,柳玉笙看着北仓皇寝殿方向,轻声道。

    “想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那就过去看看吧。”风青柏笑道。

    “我倒不是很想知道。”

    “那我们也是要过去一趟的。”

    “……”总之,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一定要掺和便是了。

    两人说话间隙,巴豆几乎是立即的带着红豆跟七七来到两人屁股后头,亦步亦趋,摆明了爹娘去哪,他们都要跟着去。

    凑热闹嘛。

    一家五口便当真起步,往殿那边走。远远的便能看到寝殿门口,层层叠叠站满了禁卫军,依旧浑身冷硬肃杀,只是这一次,他们的佩剑对着的,是殿里躺着的人。

    时局变幻,人心也往往变得更快。

    尤其皇室争斗当中,更是如此。

第一五零九章 大赦

    <h3></h3>

    见到他们过来,这一次没等柳玉笙跟风青柏开口,禁卫军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们进去。

    想来是此前,曾经得过段廷吩咐,不用再拦着他们。

    大殿里,已经找不到往日候在大殿两旁满满的宫婢奴才了。

    就连一直随侍在北仓皇身边的那个老太监,这一次都没见到人。

    龙床上,只孤零零躺着的北仓皇,苟延残喘。

    听到脚步声靠近,隔断珠帘传来碰撞声响,老皇帝扭过头来。

    见到柳玉笙一行的时候,瞪圆了眼睛,眼底恨意将一双眼睛染得通红。

    “风青柏,柳玉笙!”一字一顿,老皇帝吼着两个人的名字。

    “皇上今天气色看起来好些了。只要继续坚持吃药,三个月后,身体应该能够好转。”走近龙床,对上男人吃人视线,柳玉笙淡淡道。

    “什么意思?”若非柳玉笙说的太笃定,北仓皇几乎要以为对方是过来落井下石,特地奚落他来的。

    可是不对。柳玉笙明明说的是三个月后,他身体能够好转?

    柳玉笙笑笑,“皇上没发现这两天你身体开始恢复了些许力气吗?乏力的感觉应该也有所好转吧?这场瘟疫不算太严重,染上病之后,经过几个月的脱力期,会慢慢好转过来,要不了人命,不会死人。皇上果然生来是带着紫气的,挺有福。”

    女子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北仓皇眼里光亮明明灭灭,晦暗难明,交织了无数情绪。不停的凝聚分散,最后慢慢崩溃。

    “前几日,刚刚有人因为瘟疫而死。现在你说瘟疫不会死人,这么说来王妃此前是丢掉了身为医者的医德,对朕撒谎了?”

    “皇上弄错了,我并没有撒谎。当时我说的是,那人生前确实患上了瘟疫。但是生前患上瘟疫,跟死于瘟疫,完全是两码事。我既没有欺骗皇上,又何来丢弃医德。”这个锅她是不背的。

    北仓皇的脸色,已经没有办法用笔墨形容。

    巴豆依偎在爹娘脚边,看着老皇帝那张脸反复龟裂,小眉毛也跟着不停舞动,很是担心。

    “爹爹,娘亲,他会被气死吗?”

    “不会。”风青柏答,“他会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寻机反击。”

    知道自己不会死,经过最初的冲击之后,北仓皇会很快冷静下来,然后想办法重新拿回他的权利。

    “既然如此,那娘亲为何还要告诉他真相,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他绝望的等死,之后也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柳玉笙斜眼,儿子这是反倒怪她多事来了?

    “就算告诉他,他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你段叔叔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而且我们过来看他,不就是为了告知他真相吗?”

    要是不这样,怎么能把北仓皇气得脸上跟装了调色盘似的,变化精彩。

    他们在北仓这段时间,没少被北仓皇算计。只还上这么一点点,真的算得是客气了。换作风青柏,还有更毒的。

    “听说皇上已经写了禅位诏书,过几日,廷王便会正式登基为帝。待他继位之后,凤月国的事情便能迎刃而解,本王的问题也算解决了,不日就会离开。希望下次再来北仓,皇上还在,保重。”

    朝男人点了点头,风青柏只说这一段话便带着妻子儿女,慢悠悠离去。

    “站住,你们给朕站住,朕会被传染瘟疫,是不是你们在当中做了手脚?是不是!你们站住,回答朕!”

    身后,北仓皇的咆哮直冲云霄。

    离去的几人背影毫无停顿,全当做没听见,扬长而去。

    答与不答,事实已经成定局。更何况他们说不说,北仓皇也会以为是他们干的,又何必跟他多费唇舌。

    他们一走,寝殿内立即沉寂下来。深幽空旷,整个室内萦绕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龙床上那个男人脸色扭曲狰狞,不停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之后发了疯一样的撕扯身上被单,最后从床上摔了下来。

    这一夜,寝殿里不时便会传出一串疯狂的笑声,绝望,苍凉,渗人。

    北仓皇彻底输了。

    因为一个凤月,他被风青柏算计,从龙椅上被拽了下来,输得一干二净。

    三日后,廷王段廷拿着老皇帝的禅位诏书,登基称帝,大赦整个国朝。

    圈禁瘟疫病人的庄子解除了戒严,允许病人亲人前去探望。

    紧接着,朝中又传出好消息。

    这场闹得整个北仓百姓人心惶惶的瘟疫,原来并不会致人死亡。

    几个月的发病期过后,只要按时服药,就能重新恢复健康。

    也即这场瘟疫,并不会给百姓们带来什么威胁。

    这个消息令举国沸腾,同时也让百姓对刚刚登基的新帝,更多了几分好感跟拥护。

    很多人认为,新帝上位,福泽百姓,才会让他们在这场瘟疫中挺过来。

    无形的,巩固了新帝的根基。

    北仓都城重新恢复了往昔热闹,大街上恢复了人来人往,店铺恢复了正常营生,一切的一切,都开始重新恢复秩序。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满城张灯结彩喜气四溢中,悄然离开了北仓都城,慢悠悠上路。

    新帝得到南陵王一家子离开都城的消息时,再想派人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而当初,为了帮助他得到帝位,男子曾经借他一用的圣龙令牌,也不知在何时不翼而飞。

    打开自己存放令牌的那个锦盒,看着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块,段廷沉默良久,最后捏着眉头无奈笑出声来。

    那一家人的行事方式,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摸出个规律。

    他当真是服了风青柏,也服了柳玉笙。

    罢了,日后,总有机会再相见的吧。

    “听说段廷在登基前夜,曾经提前给了你一道圣旨,拿出来看看。”枫林小道,马车上,柳玉笙探手去翻男人衣襟,想找出那道圣旨来。

    男人也没拦着,让她搜,眼角眉梢尽是放任纵容。

    旁侧闹腾的几个小娃儿,于这一刻齐齐捂了眼睛,安安静静的闭着嘴,抿着嘴角窃笑。

    爹爹跟娘亲,羞羞啊。

第一五一零章 八卦传回杏花村

    秋去,冬来。

    转眼又是年节将至。

    杏花村延续以往的热闹,越近年节,村子里的喜气越浓。

    大冷的天,村口古槐树下也不缺说八卦的老头儿老太太,一大帮子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子,提着火笼子,聚在一块口沫横飞。

    这几个月来,村里人聊得最多的就是从魏红那挖来的八卦。

    关于南陵之外的北仓,一个在百姓眼里很是遥远的国朝。

    听说几个月前,北仓突然变天,老皇帝写了禅位诏书,将皇位让给新帝继位。

    百姓们最八卦的倒不是那个,而是那个新继位的皇帝,竟然是曾经来过他们杏花村的廷王。

    有记性好的老家伙,还记得那位穿着白衣坐着轮椅,看起来尔雅风流的年轻人。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北仓的新帝,而且还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那时候囡囡也在北仓呢,她既然在,段王能站起来我一点不奇怪。”

    “嘶,囡囡在,阿修也在,你们说北仓突然换了皇帝,不会跟囡囡、阿修有什么关系吧?”

    “这怎么好说?北仓离我们远着呢。再说了,有没有关系又能怎么着,囡囡是肯定不会做坏事的。”

    老家伙们齐齐点头,极赞同。

    他们杏花村福囡囡绝对不会去做坏事,更不会去害人。

    如果有,那肯定是别人的错。

    有人在人堆里左右打望,想找找柳家大院里人的踪迹,没找着。

    “这几天好像没见着柳老哥跟柳嫂子出来唠嗑,我还想问问他们囡囡跟阿修什么时候回来呢。”

    “嗨,他们两老现在有孙儿万事足。光窝在大院里逗孙儿都够他们忙活一天的,哪有闲工夫出来跟我们唠嗑。”

    “可不是,就算巴豆红豆、七七都不在,大院里也还有三个娃儿呢,够他们乐呵的。我还不愿意他们来,每次来了老炫耀,好像谁还没个孙儿似的。”

    大槐树下善意的哄笑浮起,在周围飘荡很远。

    大院里的情景还就像老家伙们猜的那样,柳家两老有孙万事足。

    有小喜鹊,有豌豆。邻近年节,柳知夏跟傅玉筝也带着毛豆回来过节了。

    有小娃儿在,大院里每天都热闹得不行。

    柳家人坐在堂屋里围着火盆,看毛豆以大哥的身份照顾两个小奶娃娃,个个脸上就没断过笑容。

    “毛豆在京城学得好,现在看着越来越像个小公子哥了,也像知夏现在的样子。”柳老婆子道。

    “自然是像知夏现在的样子,要是像他小时候,那就不是公子哥,是皮猴。”

    老爷子的话引来一片哄笑,柳知夏在笑声中无奈扶额。

    柳大笑骂,“你这样子还不服气怎么的?要我说你现在的样子那都是装出来的,小时候才叫本性。”

    “他小时候跟知秋是半斤八两。你们看知秋现在是什么样,就能想象知夏以前是什么样。”身为娘亲,陈秀兰给儿子身上补一刀,又引来一番哄笑,“你爹说你装,一点没说错。”

    柳知夏直接告饶,“爹,娘,我认了还不行?毛豆那小子你们也别夸,要论家里谁气质最好,还得是小喜鹊。毛豆远远比不上。”

    男子机智转移话题,把长辈们的注意力引到小喜鹊身上,才得以松一口气。

    小喜鹊如今已经快一岁半了,因为长在皇太后身边,自小受到最高的熏陶,所以即便年纪还小,她身上也已经有了世家贵族千金的气质。温婉,懂礼,乖巧。

    所以,小喜鹊从出生起,就跟红豆一并成了大院里的新家宠之一。

    但是要说到孙儿辈里最好带的,还得数豌豆。

    豌豆刚好半岁,因为太小了,别的什么还看不出来。但是平日里照顾真的极让长辈们省心。

    除非实在是不舒服了,否则绝对不会哭闹。饿了,或者尿片湿了,小嘴里才会吭上两声吸引大人们注意,其他时候便安安静静的睡觉,睡醒了再吭上一两声,把大人们唤过来。

    “可惜巴豆红豆跟七七不在家,他们要是在,肯定也跟毛豆一样喜欢弟弟妹妹。”看着三个年纪相差颇大的小娃儿凑在一处咿咿呀呀,杜鹃叹气,有感而发。

    等胳膊肘被自家男人轻轻撞了下,杜鹃才惊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朝老爷子老太太瞧去,果见两个老人家眼里变得有些暗淡。

    阿修跟囡囡离家已经很久了,老爷子老太太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大家伙都知道他们想离家的人了。所以最近这两个月,做小辈的已经开始尽力避免在老人家面前提起阿修囡囡,也不敢提巴豆红豆还有七七。

    她刚才一时口快说秃噜了,可不该掌嘴么。

    “行了,提就提吧,那么小心翼翼的作甚?再说他们只是出去游历,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就不能提?看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样儿?”皇太后操着火钳子,把炭火拨旺了些,不咸不淡数落一帮子。

    老爷子老太太即晃过神来,他们刚才在小辈们眼里又失态了。

    “不是不能提,我这不是太久没见着孩子们了,心里想得慌么。”柳老婆子开口辩解。

    “孩子们要是在战场上,知道你这么想着他们,整得自己茶饭不香的,你觉得他们还有心思打仗?”皇太后开口反问。

    “……”柳老婆子眼神飘了下,这个问题她能答,那是肯定没有心思打仗的。

    只是再一细琢磨,又总觉得贵妇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再重复细想,又找不着不对的地方在哪了。

    “实在想他们,看看他们写的信去。”

    一边数落一边给火盆子里添炭头,皇太后动作熟练得像个土生土长的村姑,一点不比时不时上门来唠嗑的妇人们差。

    秦啸坐在她旁边,魁梧身形憋屈的窝在小马扎上,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目光或落在对面摇篮里的小女娃身上,或落在身边银发妇人身上,不离二人片刻,像很大一只的忠犬。

    至于大家伙谈论的话题,除非必要,他一般很少开口。

    风青柏为人行事极有计划跟分寸。解决了北仓,解决了凤月国的问题,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便带着家小回来了。

第一五一一章 精神有病

    堂屋里的温暖热闹,把屋外两个人映衬得特别凄凉。

    堂屋屋檐拐角,两个人影挨着蹲在屋檐下,两人围着一个小火笼,边吸鼻子边抬头望天。被冻得鼻尖通红。

    “我是有媳妇孩子的人,我为什么要陪你在这里挨冻?”柳知秋实在受不住了,起身拍拍屁股准备闪人,“我们家小白莲帮我求了情,我是可以进堂屋的。青莲,兄弟,这里实在太冷了,你就一个人扛一会吧啊。为兄弟两肋插刀,辛苦你了。”

    薛青莲眼明手快,一把攥住他裤腿,“你准备把我扔这里,自己一个人进去享福去?”

    柳知秋斜眼,“是不是兄弟?”

    “你大爷,这句话该我说才对!”

    “行了行了,能一个人背的祸就别拉我跟你分享了。想跟我一样有特权,自个搞定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先走了!”

    柳知秋强行扯回裤腿,溜进了屋。

    外面剩下薛青莲一个人独对一个火笼子,心里冷得都要结冰了。

    当初要是早知道会闹出大事来,打死他都不听柳知秋那个祸害的,去整什么苦肉计,结果把自己给算进去了拔不出来了。

    现在柳家两老跟大院其他人还没原谅他呢。

    谁让他得罪的,是个女流。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跟柳知秋已被罚了半年多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身后响起轻微动静,有轻微脚步声从堂屋里走出来。

    薛青莲扭头看去,朝走出来的人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千漪,千漪!嘘,过来!”

    千漪脚步顿了下,没有走过来,“我要去添炭。还有,柳奶奶说了不让我跟你说话。”

    “我不用你跟我说话,我跟你说话你听着就行,快过来!”越来越难叫了,薛青莲揉眉,以后他绝对不轻易得罪柳家大院的女人,“千漪,我知道你心肠顶顶好,你看我这被罚了好几个月了,也快过年了。你帮我跟老太太求求情,先让我过个好年?”

    千漪眼底露出挣扎,不语。

    “哎呀我的姑奶奶,我求了你还不成?我跟知秋挑了几个月牛粪,村里但凡有牛粪出现的地方都被我们刨干净了!你就留一两堆的等过年给村里小娃儿炸牛堡行不行?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村里那些乖巧听话又可爱的小娃娃!”

    “我——”千漪心里动摇,刚要松口就被后头伸出来的手给拽回去了。

    “千漪,刚才怎么跟你交代的,不能轻易松口。像青莲这样的渣男你要轻易原谅他,下半辈子你都得被他吃得死死的。你听听他说话,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就让他继续挑粪去,反正村子里牛多得很,只要他勤快点,一天总能寻出一两担来。”

    “听慕秋的,以后他跟你说什么你都别应。为什么青莲不去求别人专门找你来求?就是吃准了你对他会心软,渣男,别理。”

    薛青莲差点一头栽进火笼子。

    渣男?渣男?

    他怎么就成渣男了?

    当初的事情他真的一点不知情!

    严格说起来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虽然,千漪确实更吃亏。

    蹲得腿麻了,薛青莲也不挪窝,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屁股凉飕飕的,面无表情。

    “知夏,你说,我真是渣男?”

    柳知夏刚走出来的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改道,走到薛青莲旁边停下。

    “你真是渣男。”语气非常肯定。

    薛青莲脸上表情更加空白,“你回堂屋重新走出来,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什么都没问你。”

    柳知夏侧眸,“神经病。”

    “囡囡说我这是精神病。精神病跟神经病是不同的,到底哪里不同我还没有研究出来,但是可以确定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红莲,在医术上半吊子你就别冒出来,丢人现眼。”

    “我正在适应。”

    “精神有病。”柳知夏转身就走,去灶房,添炭。

    会堂屋的时候经过廊檐,顺便给发呆男子的火笼子里添了两块炭进去。

    免得他沉思的时候被冻死。

    堂屋里,千漪有些坐立难安,不时偷偷往堂屋外头瞄。

    “别看了,他坐在拐角,你看不到的,除非你眼神会转弯。”

    傅玉筝揶揄,登时把千漪逗得涨红了脸,“我没看他。”

    “看不看都好,反正你记好了,不能轻易理会他。他要是不受点教训,永远不会去反省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傅玉筝跟柳慕秋一并跟千漪说教,耳提面命。

    见状,柳老婆子等人没有插嘴,只是无声叹了口气。

    青莲跟千漪这俩孩子的事情一直胶着没有解开,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成什么样。

    站在女子角度,千漪那样做是吃了大亏的,青莲身为男人,不管事情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拿出个态度来负责。更何况千漪当初是为了救下他的命。

    但是站在青莲的立场看,他也确实为难。难在他始终把自己看成是两个人。想要负责,却不知道该用青莲来负责,还是该用红莲来负责。若真的负责了,娶了千漪,那究竟谁才是新郎,谁才是千漪喜欢的那个人?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又当如何?毁灭掉吗?

    “难哪,唉。”柳老婆子叹息。

    皇太后眉头拧了下,什么都没说,饶是她心性冷静坚定,面对这种情况,她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一个人两面,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老爷子、秦啸、柳大柳二几个老爷们更是不好对此置词,他们都是大老粗,对这种事情,尤其是旁人的感情事,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所以全部交给家里婆娘来管,青莲跟知秋被罚,他们也始终当做没看见。

    做错事嘛,罚就是。

    “知秋。”

    柳老爷子开阔处一唤,柳知秋立即浑身机灵,狗腿的凑过去,“爷爷,我在呢,有事尽管吩咐,孙儿万死不辞。”

    “你素来鬼点子多得很,你说这事情该怎么解决,帮你奶奶出个主意。事情要是解决了,你的惩罚就由爷爷作主,给你撤了。”

    柳知秋笑意僵在嘴角,无比想要退回去。

第一五一二章 比免死金牌还有用

    让他出点子?

    他能出什么点子来帮青莲红莲解决人生大事?

    他做不到啊!

    他敢赌誓,这天下最奇葩的事情,也奇葩不过两个新郎一个新娘。

    他再赌誓,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不是青莲死,就是红莲亡。

    “爷爷,这个难度太大,换个难题行不行?”

    “那你去外头陪青莲一块蹲去,他的事情什么时候解决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现在就想办法。”

    柳知秋想到的最好办法,是找大哥知夏。

    柳知夏想到的最好办法,是找魏红魏蓝给风青柏发消息,让他想办法。

    甩手掌柜,一个比一个当得更溜。

    新年大节,天寒地冻,柳家大院堂屋廊檐下杵着三座人形冰雕。

    依次是薛青莲,柳知秋,柳知夏。

    原因——魏红被甩祸后,第一时间到老爷子老太太跟前告密去了。

    这个年,兄弟仨都没过好。

    钱万金因为人现在京城,没能赶过来,完美避过了有难同当的灾祸。

    “要是钱万金在就好了。”

    “他要是在,能分走一大半仇恨。”

    “嗯。”

    京城,乾德宫,钱万金狠狠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钱万金看向对面少年,“你叔我好容易当爹,难得挤出时间在家过个肥年,你就不能让我称心点?非要把我召进宫来陪你受罪啊?”

    风墨晗叹气,“金子叔,我孤家寡人一个在宫里过年冷冷清清的,多可怜啊?皇叔皇婶不在,知夏叔也回家过年去了,就你离我近些的,我不找你找谁?你好歹是我长辈吧?”

    “刚才说我肥的时候怎么不惦记我是你长辈啊?”

    “你确实肥啊。”

    钱万金发飚,“我只是在家吃得好油水足,脸才圆了一丢丢,年后还要去西凉跑商,到时候你叔我立即就能瘦成美男子!”

    “年后的事情年后再说。”美不美关他啥事?又不是他的妃,“先陪我过年。”

    “我家里正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你先吃一顿,回去再吃一顿不就成了,这点事情难得倒你?”

    钱万金想了想,确实是,别的不说,论吃的,他贼能吃。

    “行吧,陪你庆祝庆祝。凤月的事情解决了,一半金矿到手,富得流油。还有北仓那边,听说北仓新帝年前来了文书,准备跟南陵签百年邦交盟约。你现在只坐在宫里就能执掌天下,以后可以安稳了。”

    “你也不差啊,钱家跟凤月不也签了通商往来的文书,拿到了凤月茶酒通商的贸易权?整个南陵那么多卖杏花村茶酒的,能自由出入凤月的就你一个。还有西凉那边,你也捞了不少好处了吧?”

    两人同时举杯,“庆丰年!”

    三巡过后放下酒杯,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要是皇叔皇婶(风青柏跟福囡囡)在好了。”

    提起那两人,钱万金哼哼,“北仓跟凤月的事情过去快半年了吧?那俩家伙带着三个娃儿也不知道荡到哪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口信都没捎回来,压根就没惦记着咱。”

    风墨晗摇头,“肯定惦记柳家大院,惦记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了。皇叔最怕的就是太爷爷太奶奶,还有皇婶也是最孝顺的,肯定给大院捎过信息,只是没惦记我跟你罢。”

    相视一眼,两人越想越不是滋味。

    凭啥啊?他们俩就那么不值钱啊?

    “小风儿,你当真没你皇叔皇婶的消息?他们的行踪你一点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早直接杀过去了,还会拉你来陪我过年?”

    “说明叔我的地位比你那些后宫里的莺莺燕燕高,敬你一杯。”钱万金给自己脸上贴金,随后叹气,“你说他们到底上哪去了?”

    “世外桃源呗!”

    清酒一杯接一杯,被遗弃的两人借酒消愁。

    满屋子的酒气比外头的年味还浓。

    最后钱万金晃晃悠悠,拿着从风墨晗那里为自己儿子讨来的新年礼物,不知道怎么折腾回了家。

    到家后,扑到媳妇跟儿子面前,还没忘了先把新年礼物掏出来才醉死过去。

    彼时钱家一家子已经吃过年夜饭,聚在客厅里闲聊,人很齐。

    看到钱万金掏出来的东西后,厅里定力稍微差些的如姨娘汪氏,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所有人视线都落在那件礼物上,表情僵凝,久久没能做出反应。

    “纤柔,快把礼物收起来放好,轻易别拿出来。这个混账东西,八成借酒行凶,把皇上给、给整了!”钱老爷咬牙,一脸劫后余生。

    心里却是欢天喜地笑开了花。

    好样的,不愧是他钱百豪的儿子,是个做生意的料。

    出去陪了趟酒,拿回来一张盖了玉玺大印的空白圣旨。

    这个买卖太值了。

    石纤柔先把躺倒在地不省人事的人抱起来放到椅子上,随后才捡起空白圣旨慢慢卷起,恭敬交到了钱老爷手上。

    “爹,这个东西以后或会有大用。爹是钱府当家,理当由爹爹包管,我跟小金子都放心。”

    钱百豪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咳,好,那就由爹帮你们收着。爹别的本事不说大,守财的本事,在南陵能拿第一。”

    这道圣旨,让钱府的喜气延续了老长一段时间,这是后话。

    皇宫那边,钱万金离开没多久,本醉酒的少年慢慢坐直了身子,起身掸掸衣袖,慢悠悠走回内室。

    小板子跟在后头亦步亦趋,欲言又止。

    最后一咬牙,在少年要歇下时开口道,“皇上,您还记不记得您刚才给了钱少东家什么东西?”

    “嗯?”少年抬头,挑眉。

    “皇上,您在空白的圣旨上盖大印了!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让朝臣知道了,他们得闹翻天,届时怕是人人都寻思想从皇上这里要空白圣旨!”

    风墨晗扬唇,淡淡一笑,“他们要,朕就给?做梦呢。下去吧,朕要歇着了。”

    小板子当即嘴抽。敢情皇上这样子,是根本就知道自己醉酒的时候干了些什么。皇上装醉呢!亏他担心老半天!

    空白圣旨,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甚至比免死金牌还有用。既然皇上有心要给,那他操心个屁啊。

    以后多巴结着钱少东家一点就是。

第一五一三章 让她过来

    被无数人惦记着的柳玉笙一行,此时也在皇宫里。

    东越的皇宫。

    自北仓的事情解决之后,风青柏跟柳玉笙带着三个孩子走了无数地方。

    从北仓的大小州城,走到东越地界,逛过东越的山水,游历近半年时间,于年节之际,被东越皇闫容谨的人请到了皇宫。

    闫容谨的年夜饭,饭桌上除了柳玉笙一家子,便只有他一个人。

    东越皇室的其他人,一个都没能出席。

    闫容谨谁都没请。

    “王爷真是好酒量,朕再敬你一杯。”再次将酒杯斟满,闫容谨举杯,笑看风青柏。

    白皙面容上熏了酒气,微微发红,已经有了几分醉态,只那双眼睛依旧清亮无比,很是清醒。

    桌上,此时已经空了四个酒壶。

    “已经喝了不少了,今天就到这吧。皇上若是还有兴致,改日再喝。”柳玉笙拿过风青柏酒杯,阻止两人继续拼酒。

    免得闫容谨把自己醉死。

    风青柏那家伙,就算不吃解酒药,对付闫容谨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酒量也足以把闫容谨压得死死的。

    酒杯被拿了,风青柏顺水推舟,“改日吧。”

    闫容谨无奈,“朕不好酒,只是今日高兴,便多喝些,柳姨看得也太严了。”

    或许是微醺的缘故,闫容谨此刻说话,终于有了点少年的样子。

    “饮酒伤身,适可而止。”柳玉笙笑道。

    “往日朕不这么喝,今天高兴。”没人陪,闫容谨自己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作罢,“朕这宣阳殿,好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平时没人陪你吗?原来你跟我堂兄一样啊。”红豆歪着脑袋,忽闪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天真可爱。

    闫容谨不自觉放缓了声音,“是啊,没人陪,平日小七哥哥可孤单了。但是跟你堂兄不一样,他至少有人惦记。”

    不像他,周围只有恨不得他马上死的人。

    “坐上龙椅,就得承受那份孤独。”风青柏淡道。

    闫容谨沉默,及后笑了笑,“王爷说的是。”

    “你们大人真是会无病呻吟。”巴豆本来坐了这么久已经开始无聊,再听大人们又扯那些,更觉无聊得紧,“有什么孤独不孤独的?多少人想抓住那么多权势还捞不着呢,你们捞着了还嫌东嫌西,真是人心不足!红豆,七七,跟哥哥走!咱玩斗鸡去!”

    “斗***豆想玩这个?”对小娃儿的不敬,闫容谨没有放在心上,好脾气招来内侍,“去找两对斗鸡来,让小世子玩……”

    内侍刚要说是,便听皇上声音怪异的低了下去。

    随后内侍循着皇上眼神看去,看到桌席不远处,三个娃儿正各自盘了一条腿,在那里蹦蹦跳跳的顶膝盖。

    “找什么两对斗鸡?这才叫斗鸡!也叫斗拐!”巴豆边玩边朝这边大笑,“哈哈哈!原来皇上从来没玩过啊。”

    玩过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斗鸡。

    小娃儿嘚瑟样儿让人不忍直视,柳玉笙以手掩面,“让皇上见笑了。”

    “巴豆红豆性情天真活泼,朕很喜欢他们。”

    闻言,柳玉笙干脆不说话了,她很不想解释,那边那几个娃儿不仅仅是天真活泼,是太过活泼。

    他们家女儿连她都坑。

    从宣阳殿出来,外面一片白雪皑皑,黑色天幕还在飘着雪花,冷得让人打哆嗦。

    柳玉笙见身边男子伸手揉了下太阳穴,即嗔道,“喝那么多酒作甚?真当自己还年轻啊,跟小孩子拼酒。”

    嘴里嗔着,手上也没闲着,当即掏了粒醒酒丸塞进男子嘴里,惹来男子转眸轻笑,“笙笙,我还年轻呢。”

    那眼神,让柳玉笙想将他眼睛蒙起来。

    “爹爹,你吃了药还头疼吗?好点了吗?”红豆站在大人脚边,仰着小脑袋眼巴巴问。

    “嗯,好多了,头不疼了。”风青柏想将女儿抱起来,被小家伙躲了过去。

    “爹爹,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走。”红豆一语毕,连点让爹爹感动的时间都没给,伸手在娘亲小锦袋里掏了掏,然后蹭蹭往回跑,“爹爹,娘亲,你们等我一会。”

    柳玉笙,“……”女儿刚才在她锦袋里掏的是醒酒丸?

    风青柏,“……”当即举步就想追上去把女儿抱回来,被柳玉笙给拦住了。

    风青柏脸色很黑,能跟头顶夜色媲美。

    连呼吸都能让人听出来不顺畅。

    这种模样是极少会出现在他身上的,通常只有他把别人气得呼吸不顺畅的份。

    盯着他瞧了会,柳玉笙突然捂嘴闷笑。合该他也有今天,想当年,老爹可不就是常被风青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么。

    “娘亲,妹妹为什么要给东越皇上送药?那又不是咱家的人。”巴豆不解,那么好心做啥?皇宫里还能连个醒酒的药啊汤啊都没有了?

    娘亲做的药都是顶顶好的,随意送人不是暴殄天物么。

    柳玉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啊,只能官方回答,“因为红豆很善良。”

    “那以后我得多教教她了。”他得教妹妹,别太善良。

    太善良的人容易吃亏。

    所以他们家大院里,没一个省油的灯。

    宣阳殿里,听到蹭蹭的细碎脚步声,闫容谨揉着额角勉力抬头,视野里出现了一道小小身影。

    喜庆的红色袄子,两个小髻,发髻上绑着红头绳,整个儿带着年节的喜气。

    “小郡主,可是有事要找皇上?皇上醉酒了,有事不如明日……”内侍先一步上去把人拦下,想将人劝退,皇上确实醉酒了,跟个小娃娃怕是说不上话。

    “让她过来。”

    突然听到后头人说话,内侍才惊觉皇上竟然醒着,忙退开了身子。

    “小七哥哥,这是娘亲做的醒酒丸,给你。吃了就不难受了,爹爹就是吃了这个,一下头不疼了。”学着娘亲的样儿,踮起脚尖,把手里抓着的药丸塞进少年嘴里,红豆煞有介事教训,“以后不要这么喝酒了哦。”

    坐在椅子上,即便如此,小娃儿身高也才只到腰腹。闫容谨低垂眸子,挽唇应道,“好,以后不这么喝酒了。”

第一五一四章 别去她爹爹那儿自取其辱?

    “还有,以后不管是拼什么,小七哥哥也都别找我爹爹哦。”红豆又叮嘱道。

    “为什么?”闫容谨饶富兴味,对小娃儿老气横秋的叮嘱只觉极有意思。

    “因为你不管拼什么都拼不过我爹爹的,我爹爹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

    所以小娃娃的意思是,别去她爹爹那儿自取其辱?

    愣愣瞧着小娃儿话说完便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闫容谨好久才回过神来。单手支颌,笑到捧腹。

    这一幕让侯在旁边的内侍看傻了眼。

    皇上好久好久不曾这么笑过了,哪怕是在最重用的心腹彭叔面前,皇上都极少有这么毫不掩饰的时候。

    殿外,等着红豆回来的时候,风青柏黑脸已经放晴。

    放晴的速度极快,快得连柳玉笙都疑惑了。

    在红豆的事情上,风青柏从来不好说话,这次她甚至还没开口安抚,他就自己转过弯来了?

    走出去的一路,柳玉笙心思全用在了从男人身上挖出秘密上。

    “你怎么突然心情就好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是红豆在殿里说了什么话,让你乐成这样吧?”

    男子只对她挑了下眉峰,笑而不语。

    从男人这里问不出来,柳玉笙又去转攻女儿,“红豆,你跑回去跟小七哥哥说了什么呀?”

    男人耳朵灵,肯定是听到殿里的对话了,能让他顷刻乌云转晴,不外是女儿说了让他心花怒放的话。

    可惜,女儿也不配合她。

    红豆只仰看小脸,认真道,“娘亲,我叫小七哥哥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娘亲,我做的对吗?”

    “……很对。”

    瞧着娘亲两头吃瘪的模样,巴豆拉着七七躲在后面,憋笑憋红了脸。

    一家子笑笑闹闹,在清扫了积雪的宫道上渐行渐远,最后隐于夜色。

    身后宣阳殿,依旧灯火通明。

    流泻明亮灯光的窗户边上,有人影静静伫立,直到宫道尽头的笑语声再也听不见了,才慢慢转过身来。

    “皇上,这醒酒汤……”内侍躬身低问。

    桌上放着一碗醒酒汤,是早就备好了的。南陵王一家离开大殿后他就立即把醒酒汤端了出来,想着让皇上喝了醒醒酒。

    结果皇上还没来得及喝,南陵小郡主又跑回来了。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原本温着的醒酒汤早就凉透了。

    闫容谨看了那碗药汤一眼,举步往外走,“倒了吧,朕酒意已经散了。”

    那粒醒酒丸的药味还萦绕在嘴里,淡淡的,微甘,带着草药香气。比宫里准备的醒酒汤味道要好得多。

    吃进嘴里吞下肚,融出一股暖意。

    “给留客轩那边多添点炭火,雪夜冷得很,别把贵客怠慢了。”

    “是。”

    留客轩是东越皇宫独有的,给贵客留宿的地方。

    柳玉笙一家子就住在那里。

    “各国皇室皇宫里,素来不允许外人留宿,东越皇此举,倒是别树一帜。”哄睡了三个娃儿,柳玉笙才有空跟风青柏闲聊。

    “那是因为闫容谨还没有立后宫。”风青柏淡道,“风墨晗十五岁选妃充盈后宫,闫容谨现在的年纪也过了十五了,要不了多久,就得开始选妃大典。等后宫里住了嫔妃,这留客轩也便没有用处了。”

    “你看看这周围的摆设,都价值不菲。辟出这么个地方来,以后就不能再用了,小七真是大手笔,奢侈得很。”柳玉笙环视周围,入目皆是价值极为昂贵的玉器摆件,就连内室的隔断门帘,用的都是贡品烟罗纱,“不过以后如果这里不能再留客,倒是可以改为给妃嫔居住的寝宫,也算物尽其用了。布置雅致低华,想来会有不少妃子喜欢。”

    风青柏好笑,“你还替他操心这些?”

    “只是随感而发。你看看他,虽然当了皇帝,但是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剩下的也全部视他为敌,时时想着怎么样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以前小风儿跟他是差不多的处境,但是小风儿身边至少还有你这个叔叔帮忙看着,还有大院里的人对他惦念。小七则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全凭自己孤家寡人。”

    “他已经赢了。以闫容谨手段及心智,他能凭一己之力赢得这场仗,就能凭一己之力把那个位置给守住了。但是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十全十美,有得必有失。他得到了那么多,不可能一点代价不付。”

    “是啊。”人生在世,皆如此,“熄灯,歇了吧。”

    灯灭。

    室内寂静下来。

    东越的年节,雪一直下。

    层层叠叠,在地上堆积得厚厚的。

    因为下雪的缘故,柳玉笙一行一直被留在皇宫,哪儿都去不了。

    本来计划好在这里过了年节之后继续启程,结果行程被耽误了下来。

    雪停的时候,元宵节都已经过了。

    “娘亲,今天我们去哪玩?”一早上起来,看到外面照着的阳光,巴豆登时兴奋了,“娘亲,外面天气可好了,有太阳呢,去玩吧?出去逛街呀?昂?”

    怕娘亲不答应,巴豆整个抱着娘亲小腿,手脚并用坠在上面,仰着头眼巴巴。

    柳玉笙被他这副耍赖的模样闹得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一刻都安生不下来?雪刚停,皇城大街上的积雪都还没清扫干净呢,你想去哪玩去?踩雪啊?”

    外面的雪一脚下去能没过大人小腿肚,有什么可玩。

    要玩也得等过两天,大街上全清理干净了才会热闹。

    “娘亲你不懂,就是积雪还没扫掉的时候最好玩。你想想,雪一下下了这么多天,皇城里老百姓跟我们一样也是被困在家里的,早闷得发慌了。雪一停,他们还不撒丫子出去玩雪球?”

    “是皇城老百姓家的孩子们会出去玩雪球吧?”偷换概念,真贼,还来蒙骗他老娘。

    “娘亲英明,哈哈哈!”巴豆讪笑,“我也是小娃儿,红豆跟七七比我更小。小娃儿不就喜欢跟孩子们玩嘛。”

    “要是出去了大街上没人呢?”柳玉笙挑眉。

    “要是没人,我就听娘亲的,立即打道回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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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85/ 第一时间欣赏农女福妃别太甜最新章节! 作者:橙子澄澄所写的《农女福妃别太甜》为转载作品,农女福妃别太甜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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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出了个福娃娃,家人疼,村人夸,福气无边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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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溺宠娘:女娃儿要娇养,囡囡别动,这活让你哥哥做!
实力争宠爹:囡囡,爹带你玩飞飞,骑马马,快到爹爹这来!
柳玉笙在家人身后笑得像朵花。一支金针医天下,空间灵泉百病消,陪伴家人红红火火,可是有个男人。
“笙笙,今天还没给我治病。”
“……那个王爷,虽然我是神医,可是我真的不懂治精神病。”
“我不是精神病。”
“你是。”
“我不是。”
“……”
他是权势滔天的南陵王,世人都说南陵王风光霁月君子谦谦,如天上明月圣洁。
可是当他有了柳玉笙,他就变成了疯子。为她,不疯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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