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诚表情僵住。
为了救王氏，家里的银两都不够填补，老二找岳家借银两，如今家中一贫如洗，已快揭不开锅了！
他哪还有钱请柳先生？
活了大半辈子，顾志诚头一次因为钱捉襟见肘。
他腆着脸笑道：“鸾儿，都是一家人，你……”
“顾家主莫不是忘了方才我在擂台上说过的话了？”
顾志诚再次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之前顾志信心中怨怪大哥偏顾青鸾，在顾锦荣的解释下方知道顾志诚的良苦用心。
他不愿看到对方这般低声下气求顾青鸾，硬声道：“大哥，走吧！天底下又不止柳蒙一个能人，我就不信找不到能治好荣儿和锦月的名医！”
顾志诚叹了一口气，跟顾青鸾告别。
顾志信等人先上马车。
看到王氏也要走，顾青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大夫人别急着走啊，有些账我们得好好算一算了。”
王氏脊背僵了僵，转过身望向她，眼里暗含警惕。
今日顾青鸾的残忍手段着实吓到了她，她现在只想离这个疯丫头远一点。
“我娘的嫁妆，你保管了二十几年，该还给我了吧？”
王氏精光在眼里一闪即逝，她装作茫然的样子问：“你娘没留下什么嫁妆啊！”
顾青鸾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轻描淡写地问：“是没留嫁妆还是嫁妆没了？”
王氏飞速地看顾志诚一眼，忽的长叹一声：“唉，青鸾，我也不瞒着你了，当初你母亲的嫁妆都被拿来填补家里的花销，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事你也是知道的，银两都掏空了，嫁妆自然也没了。老爷，您说是不是？”
顾志诚自然是附和：“没错，其实你娘当初也没准备多少嫁妆，爹把你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呵！”顾青鸾笑出声。
薄凉如水，寒冷刺骨。
顾志诚喉咙一更，后面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你养过我吗？”顾青鸾忽然抬起头，一双盈盈似水的桃眸如寒星坠入，冰霜覆住，直击人心，冻人心脾。
“在顾家十多年，你给过我多少吃的，多少穿的？你敢拍着胸脯保证，你问心无愧吗？你敢不敢对我那在地底下的娘说，你没有亏待过我？”
顾青鸾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原主都缺衣少食。
住在下人房，吃着残羹剩饭，甚至下人都不吃的东西。
她幼年时期被一个君家的忠仆偷偷接济，否则早已饿死。
后来她记事了，照顾她的老婆婆死了，她努力养活自己。
为了一口吃的，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
等到年纪再大一些，她就到外面去接一些零活儿，或者去山里头采些能卖的草药。
如此这般慢慢长大。
十几年来，顾志诚没有真正关心过她。
她遭人欺凌的时候，他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如此也就让那些人更加放肆。
诸如顾锦月等当主子的就不说了，连府里的一个管院子的老妈子都能随意打骂她。
为了不挨骂，有口饭吃，她在府里干着最累的活，连个下人都不如。
顾青鸾之前没提起旧事，这些人倒是真当没发生过一样。
顾志诚现在竟好意思说她娘亲的嫁妆全让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