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们甚至还离开西陆好几年，但再次回来，陛下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啊。”
洛尔说着，不禁露出笑容，就好像在调侃一样。
“你果然就是我的天敌啊...”
古德尔夫长叹一声，身体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只是碰巧罢了，”洛尔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在异世界与天斗，与地斗，与中情局斗，陛下自然也不在话下。”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杀了我？”古德尔夫抬起头，颓然地问道。
“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正义只有经过审判才能执行。陛下所犯下的罪行，理应通过审判定罪，即便是我，也不能给你定罪。”
“哼，反正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吧。”古德尔夫冷哼一声说道。
“造了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果。不要搞得好像专门有人针对你似的，因为这场战争死了多少人，就凭这点，把你枪毙一百回也不足够。”
“战争本来就会死人，你们不反抗，就不会有人死于战争。”
“这叫什么话，不反抗就不会死人？有人犯罪你不反抗，难道就任由对方损害自己的利益吗？如果这期间死了人，不去怪始作俑者，反而要怪反抗的人吗，你这是什么逻辑？”洛尔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古德尔夫，如果你发动的是一场反对封建的革命，那么我很乐意看到，甚至愿意帮助你。只是很可惜，你发动战争的核心目的，只是为了建立所谓的帝国，为了自己的野心。”
“事已至此，跟我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是教廷审判，估计会吊死我吧。”古德尔夫叹道。
“就算是地球人来审判，估计也会吊死你，”洛尔冷冷地说道，“别忘了，你怂恿你的老师杀死了十万地球军人，这件事一旦证据确凿，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们有种就去查，查到算我认输。你刚刚那番话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我可没承认这些事都是***的。”古德尔夫嘴硬地说道。
“所以我说才需要审判，只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的罪行，只有罪行可以衡量你的刑期。”洛尔说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还望陛下对自己的住所满意。诸位有什么要说的也可以说，只是不要动手。”
洛尔说完，转身离开了拘留室。
洛尔走后，古德尔夫靠在椅背上，不禁仰天长啸：
“这个木精灵，也太厉害了吧...”
人群渐渐散去，但依然有人驻步。古德尔夫扭头望去，看到程子昂正抱着胸，一脸玩味地打量着他。
“仔细一看，你果然很像琳。都过去那么久了吗，我都快要忘了她的模样了...”古德尔夫苦笑着唏嘘道。
“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及她？”程子昂冷冷地说道。
“你果然还是很恨我吗，唉，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当初就不应该让琳离开的，这样好歹你也不至于颠沛流离...”
“很遗憾，我在地球过得很好。”程子昂说道。
“是么...”
古德尔夫落寞地低下头。
他迟疑良久，深吸一口气后，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我并不反对你母亲和侍卫长...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亚伦特的关系还算不错。如果琳怀上他的孩子，我觉得可以接受...”
“那你为什么要逼死她？”
“我没得选择，你知道吗，”古德尔夫叹息道，“我需要联合马斯亚，我需要政治联姻，我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我和琳都是牺牲品，只是...”
“只是我的母亲去世了，而你却依然卑鄙地苟活着，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她...”
程子昂咬牙切齿，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什么是牺牲，”他悲恸地说道，“你让我的母亲去死，结果换来了什么，所谓的帝国，所谓的奥德人的国度？这样没有任何改变的改变，又有什么意义。我的母亲不明不白地死去，你却依然在满心欢喜地规划自己心目中所设想的美好愿景，你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吗？”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夏尼人应该会把王位交给你吧，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如果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那就去改变吧...”古德尔夫态度诚恳地说道。
“我对你的王位没兴趣，我也不想成为奥德帝国的皇帝。他们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总之我是不会与菲奥朗特家族有任何纠葛的。”程子昂冷冷地说道。
“你也姓菲奥朗特！”
“不，我从来都不姓菲奥朗特，母亲在我未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是靠地球人的科技活下来的。我姓程，叫程子昂，不姓菲奥朗特。”
“没想到我居然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呵呵...”
古德尔夫忍不住摇头发出自嘲的声音。
“你自找的，当初你有多么狂妄，现在你就有多么落寞。你坐在王位上时，不曾有过半点愧疚，也从未想过底层人的生活。现在你身陷囹圄，反倒开始大彻大悟了，你不觉得这样太晚了吗？”
“我自以为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没想到十年前就被人注意到了。呵呵，原来我也不过如此啊...”
古德尔夫慢慢合上眼睛，长吁短叹起来。
程子昂离开拘留室，来到走廊，看到亚伦特正扶着栏杆，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走到亚伦特身边，有样学样地扶着栏杆，望着舷窗外的云朵说道：“你在下面找到他的时候，一定很想杀掉他吧？”
“杀了他不解恨，虽然我非常想动手。”
亚伦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情绪勉强恢复了一些。
“我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程子昂唏嘘地说道。
“还没到时候，”亚伦特摇摇头，“我要亲眼看着他上法庭，看着他被审判，看着他被判刑，看着他进监狱，看着他下地狱。直到那时，才是一切恩怨的终点。”
“他说我长得很像母亲，是真的吗？”程子昂问道。
听到他的话，亚伦特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哽咽说道：“是啊，是真的，你真的很像琳。只是，我也快要忘却她的模样了...”
“都要过去了，现在我们父子俩可要好好度过余生了。”程子昂按住他的肩膀说道。
“你会去继承王位吗？”亚伦特不安地问道。
“不会，”程子昂摇摇头回答道，“我姓程，或者布伦奇思，唯独不姓菲奥朗特。倘若母亲依然健在，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姓菲奥朗特吧。”
“是啊，她肯定不愿意让你卷进政治的漩涡之中。”
“所以，我的选择就很明了了，”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放着好好的参谋长不当，跑去当国王，开历史的倒车？”
“教廷应该会重新掌控局面，扶植新的国王，奥德兰奇可没那么容易完蛋。”亚伦特摇头说道。
“打完这一仗就可以回去过好日子了，正好洛尔也要结婚了，真是喜上加喜啊。”程子昂微笑着说道。
“说起来，你不是跟洛尔的妹妹...”
“唉，那件事再放放吧，我不想对不起人家。”程子昂摇摇头，露出惭愧的表情。
“也好，”亚伦特点点头，顿了顿，他忍不住说道，“有空的话，能跟我聊聊东陆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哪些？”
“关于你和那个女孩的事。”亚伦特回答道。
“你怎么只知道？”程子昂诧异地问道。
“知子莫若父，不是吗。”
亚伦特含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