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激将
“那首诗不错吗？我觉得也一般，国子监孔大人碍于情面夸赞了两句，传来传去反倒是传成了才子，安知不是那姓苏的在背后推波助澜？”
“虚伪！太虚伪了！”
咣！
程处默、尉迟恭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开间里的几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脸错愕。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念什么破诗？叽叽咕咕，扰了大爷我的酒兴，知不知道？”尉迟恭喝道，抬手就是一巴掌，将靠门首的书生拍了个趔趄。
“你，你们竟敢打人？”
“简直有辱斯文！”
“还有没有王法了？”
几个书生面色苍白的呵斥着，开间里的姑娘则花容失色的尖叫。
“王法？爷爷的拳头就是王法！”程处默挥拳就打。
原本准备跟着过来拉架的苏程默默的站在一边，一时间开间里响起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你们这些泼汉，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叔父乃是朝中御史！”
“我爹乃万年县县令！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然而程处默他们却充耳不闻，打个人而已算什么事？只要不是把人打死了都不算事！
很快就停了下来，尉迟宝林呸道：“真不禁打！”
程处默喝道：“爷爷我正在喝酒，你念什么破诗，又酸又臭，打不死你！”
苏程有些无语道：“那又酸又臭的破诗是我写的。”
程处默他们顿时愣住了：“啊哈？那破诗是你写的？”
这就很尴尬了，程处默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是你的诗啊，他们都喜欢你的诗啊，哈哈……”
苏程摇头道：“他们不是喜欢我的诗，他们是在批判我的诗呢！”
程处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啥玩意儿？他们竟然在背后嚼舌根，真他娘的不要脸！”
一边说着，程处默又给每个人补了一脚。
这一番动静吸引了整个香满楼的注意，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热闹呢。
“哎呀喂，我的小爷啊，怎么就打起来呢？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呦，还真热闹。”几个人瞧着热闹出现在了开间外。
开间里的几个书生看到来人之后如同看到了救星：“长孙公子，杜公子，高公子，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几个泼汉当众行凶。”
“你们啊，初来长安，怕是还不认识这几个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卢国公府的两位公子，这是翼国公府的公子……”长孙冲笑呵呵的解释道。
每听到一个名字，几个书生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长孙冲笑道：“这都是名门显贵的公子啊，平白无故打几个人算什么？打不死你们已经算开恩了，你们还不感恩戴德？”
程处默哼道：“长孙冲你别冷嘲热讽，有种来打一架！”
苏程已经看出来了，长孙冲他们明显和程处默他们不对付。
所以苏程缓缓向前笑道：“初到长安随手写了几首诗，我虽不在意，却侥幸得了不少赞誉，只是没想到今日来喝酒却听到隔壁有人谈论，若是只是评价我写的诗也就罢了，却在背后诋毁我，程兄他们一时气不过这才动了手，怎么能叫平白无故呢？”
其中一个书生脸色大变道：“春眠不觉晓是你写的？”
苏程淡淡道：“不错，就是我写的！”
“呵，这诗怎么可能是你写的？你这是冒充写诗的人吧？”这几个书生自然不信。
别说他们，就连长孙冲他们也不信，因为程处默他们都是整天喊打喊杀的武夫，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这人既然和程处默他们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写诗？
长孙冲质疑道：“真是你写的？”
程处默叫道：“当然是！苏兄弟可是大才子，昨天还写过诗呢，什么玉门关黄沙漫天，穿着金甲破楼兰……”
苏程忍不住抚额，程处默你怕不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
尉迟宝林等人已经轰然叫道：“好诗！好诗！”
若不是鼻青脸肿，这几个才子非笑喷了不可，几人哼道：“就这还敢称写诗？定是冒充没错！”
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娉婷袅娜的走了下来，温婉笑道：“这位公子真是花落知多少和春江水暖鸭先知的作者？”
长孙冲他们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纷纷拱手道：“梦月姑娘！”
梦月姑娘温婉的福身：“见过几位公子！”
苏程微微笑道：“不错，这两首诗确实是我作的。”
梦月姑娘嫣然笑道：“公子大才，这两首诗奴家听了深为敬仰，这几位公子是不知道公子的才名，所以才起了误会，不如公子就赋诗一首，这误会也就化解了，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不得不说这个突然出现的梦月姑娘虽然笑语盈盈却极为厉害，一下子就掐住了要害。
你不是说诗是你写的吗？那你就再写一首，只要你写出来了，那他们就是理亏在先，这场风波自然就过去了。
如果你写不出来，那就是你们理亏。
月明星稀，江波粼粼，苏程望着曲江的美景心中一动，背着手来到了窗边，笑道：“作诗？今夜倒是正好有诗兴，也罢，那就作一首吧！”
梦月微微福身道：“奴家洗耳恭听！”
一时间整个香满楼都安静了下来，不论是客人还是香满楼的姑娘们全都盯着苏程，今夜这场冲突到底如何收场，就看他的诗了。
苏程临窗背着双手，缓缓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苏程只吟了四句，整个香满楼落针可闻，梦月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临窗而立的苏程脸上全是惊艳的神色。
香满楼里但凡懂诗的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苏程。
这首诗，太让人惊艳了！
然而，这却只是开始。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第17章 折服
整个香满楼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苏程的诗中，这首诗写的太好了，气势雄伟，壮观绮丽。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诗才。
然而，苏程吟诵还没有结束，仍然在继续。
“白云一片去悠悠，曲江边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因为青枫浦不在长安，所以苏程十分机灵的换成了曲江边，至于春江连海平，因为本就是虚指，倒也无所谓了，所以这首诗十分应景。
苏程吟诵完了，却仍然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眺望波光粼粼的曲江，清风徐来吹着苏程衣袖飘飘。
这种装逼的感觉真爽！
这可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啊，有孤篇盖全唐之誉的《春江花月夜》，是诗中的诗，顶峰中的顶峰！
就凭这首诗，哪怕他以后再也不作诗，也没有谁敢怀疑他的诗才！因为这是无法超越的顶峰！
苏程缓缓转过身来，果然看到了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诗里。
“梦月姑娘，我这首《春江花月夜》可还行？”苏程微微笑道。
可还行？岂止是行！梦月听到苏程的话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都激动的有些战栗。
梦月姑娘一脸潮红的深深福身：“公子大才，刚刚是梦月有眼不识泰山了，还忘公子见谅！”
随着梦月姑娘的话音一落，整个香满楼轰的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大家全都脸红脖子粗的议论着刚才的诗，一个个用尽词语的去称赞。
所有香满楼的姑娘，只要懂得诗文，望着苏程的目光全都火热的很。
刚刚还质疑苏程的那几个才子一脸的颓唐之色，刚才这首诗实在太出色了，让他们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甚至让他们根本就没有挑毛病的勇气。
他们心服口服了！
“苏公子诗才横溢，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几人微微拱手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长孙冲心有不甘也无法，只能无奈道：“这首诗不错！”
既然事情摆平了，苏程也就返回了开间，至于那几个书生实在没有脸面再留下来，匆匆离去了。
回到开间之后，尉迟宝林他们都全都惊讶的看着苏程，他们没想到这事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如果没有长孙冲、杜荷他们掺和，这事还真不叫事，但是有了长孙冲他们掺和，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当然所谓的麻烦也就是闹大了，回家承受一顿爱的毒打。
“苏程，你刚刚那首诗真的很好？”程处默问出了众人的的心声。
苏程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们觉得呢？”
房遗爱道：“那首诗很长，很厉害！”
众人一致点头，因为很长所以很厉害。
苏程十分无语，连吹牛逼都不知道从何吹起。
这时候，梦月姑娘袅袅娉婷的走了进来，福身道：“公子今日所作的《春江花月夜》实乃奴家平生最爱的诗词，奴家冒昧来敬公子一杯，聊表心意！”
程处默他们十分诧异，因为梦月是香满楼的头牌姑娘，竟然亲自来敬酒？
虽然他们觉得梦月姑娘过于纤细了些，不是他们喜欢的类型，但是此刻却觉得大大的长脸。
苏程微微笑道：“姑娘夸赞了！”
梦月姑娘一脸激动，两眼冒星星：“不，奴家发自肺腑，公子之才情是奴家平生仅见，甚至，光耀万古，奴家才疏艺浅，想为公子的大作谱曲献唱，恳请公子有暇时能指点一下奴家！”
说完梦月姑娘微微低头，一脸娇羞，程处默他们一脸的震惊之色，梦月姑娘这是发出了入幕的邀请？
只是头一次见面，梦月姑娘就这么主动？
他们似乎终于能领会到了苏程这首诗有多牛逼！
但是苏程根本听不懂梦月姑娘的潜台词，指点你谱曲？
哥很忙的，苏程微微笑道：“好呀，等有机会一定！”
梦月姑娘看了一眼苏程身边的姑娘，福身告退了，虽然她很想坐到苏程的身边，但是她的身份却不允许她那么做，因为她是香满楼的头牌姑娘，怎么能和其他姑娘一样这样坐着陪酒？
梦月姑娘离开之后，香箩就跟八爪鱼一样缠在了苏程身上，那火热的气息甚至要燃烧一样。
李震挤眉弄眼道：“苏程，行啊，竟然凭一首诗就让梦月姑娘垂青！”
程处默他们还没来得及起哄，又有人进来敬酒，也是香满楼的红牌姑娘，望着苏程的目光充满了火热不说，言语之中颇多撩拨暗示。
不止如此，还有香满楼中的书生才子前来敬酒。
一时间，来敬酒的络绎不绝。
程处默他们十分震惊，震惊之余也十分畅快，这太长面子了，虽然他们横行长安，但是却从没有感觉这么骄傲过，这种感觉太爽了。
其实这首《春江花月夜》又岂是只在花满楼中流传，甚至以飞快的速度在整个曲江池畔流传开来。
无论是才子还是佳人，听到这首《春江花月夜》，心里顿时就产生了无数向往敬仰之情。
就在曲江池畔因为苏程抛出来的这首诗而变得十分热闹的时候，程府也十分热闹。
尉迟恭、李绩、秦琼、李靖等人都是好酒之人，到了晚间免不了要在府里小酌几杯，然而喝过烧刀子的他们再喝三勒浆感觉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这如何受得了？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一起杀奔程府。
也终于惊动了深宫里的李世民，他在收到消息之后十分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酒竟然勾引的尉迟恭他们全都跑去了程府？
好奇的李世民直接微服来到了程府，还没走进大厅呢，就闻到了那浓郁的酒香。
第18章 不能骄傲
“臣等参见陛下！”
李世民摆手道：“朕微服而来，你们不必拘礼，都平身吧。朕是循着这酒香而来，长安城里竟然还有如此浓郁的酒香。”
众人起身，程咬金连忙道：“陛下，这是苏程新制出来的烈酒，名为烧刀子，臣正想献给陛下呢！”
李世民自然知道这是苏程搞出来的，但是听到苏程这个名字，他还是感到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但是这酒香实在太诱人了。
李世民也是好酒之人，顿时被这酒香勾起了馋虫。
进入大厅之后，程咬金请李世民上坐，然后亲自开了一坛酒斟满了，李靖提醒道：“陛下，烧刀子酒如其名，入口浓烈，适合小酌慢饮。”
这酒香是如此的浓郁，李世民微微颔首之后迫不及待的举杯抿了一小口，顿时一股辛辣醇厚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李世民两眼眯了起来，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少顷长呼了一口气，赞道：“好烈的酒！好香醇的酒！”
程咬金咧嘴笑道：“这酒够劲，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喝了这酒才觉得之前喝的三勒浆那都是女人喝的！”
李世民再抿了一口，点头道：“喝了烧刀子，再喝别的酒确实寡淡无味！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烧刀子美酒，来，大家不要拘谨，今夜一醉方休。”
开间里终于清静了一些，程处默他们全都望着苏程，目光十分复杂。
李震叹道：“苏程你的诗才真是太让人震惊了，随便写了一首诗竟然就引起了轰动。”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道：“是啊，太厉害了！”
随便一首诗？这可不是随便一首诗，不过苏程也懒得解释，笑道：“术业有专攻，我手无缚鸡之力，别无所长，也就会几首诗，你们都武艺惊人，精通兵法韬略，都是将才，可不是我几首诗能比的。”
苏程这一番话可说到他们的心里去了，虽然他们都没领过兵，但是却时刻想着领兵做个将军。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苏程的这一句话一下子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
“满长安都以为我们是纨绔，哪里知道我们的苦闷？我们勤修武艺为的什么？为的就是驰骋战场！”
“对，大好男儿，纵横沙场，封妻荫子，岂能躺在父辈的功勋上混吃等死？”
“对，我们也想立功，也想让满天下的人看看，我们不是纨绔，我们也是能征善战的好男儿！”
“唉，可惜啊，没有机会啊！”
苏程听的嘴角直抽抽，做纨绔有什么不好的？我特么巴不得做纨绔呢！
问题是我根本没机会啊！
苏程叹了口气问道：“难道是诸位伯父不允许你们从军吗？”
程处默解释道：“那倒也不是，主要现在没有战事。”
苏程虽然对历史不太懂但也模糊记得一些，有些疑惑道：“突厥不是一直不安稳吗？”
秦怀道叹道：“我大唐和突厥必有一战，陛下做梦都想打突厥，问题是立朝不久民生凋敝啊，粮草不济，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震点头道：“嗯，去年大旱饿死了不少人，就更积攒不下粮食了！”
尉迟宝林重重的放下酒杯，叹道：“如果稻谷能一年种两次就好了，这样就能积攒下粮食，不但不会饿死人还能有粮草出兵打仗！”
程处默、秦怀道等人一起哂笑道：“你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尉迟宝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唯有苏程听了不由心中一动，水稻一年两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苏程不由沉思起来，他隐约记得一年两熟的水稻就是从南方小国传来的，好像叫占城稻，难道现在还没有传到大唐来？
苏程沉吟道：“稻米一年两熟并非不可能！”
秦怀道他们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苏程的身上，纷纷摇头道：“稻米怎么可能一年两熟，老苏啊，你喝多了！”
苏程摇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师父云游天下，我曾听他说起过，他曾经去过一个南方的小国，好像是叫占城的地方，那里有一种水稻就能一年种两次，如果把这水稻引入大唐，每年岂不都能增产很多粮食？”
顿时，程处默他们全都精神了：“果真？真有一年两熟的稻米？”
苏程点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那地方就叫占城，应该是在南边，可惜距离我们这里太遥远，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尉迟宝林一拍大腿道：“这有什么，知道地名就行，咱们可以派人南下去寻找啊，一旦找到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程处默也点头道：“对，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李震咋呼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回去派人南下去找啊！”
这时候，房遗直缓缓道：“南方的小国？不是有四方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有四方馆啊！咱们直接去四方馆查问就行了！”
“那还等什么？”
“兄弟们走啊！去四方馆！”
四方馆是接纳各国使臣的地方，特别很多小国常年都派人留在长安，他们就住在四方馆里。
酒足饭饱，众人激动的向楼下走去，顿时惊动了整个香满楼的人。
特别是香满楼的姑娘们，尤为热情。
“苏公子！”
“苏公子，奴家为您唱个小曲可好？”
……
香满楼的姑娘们娇声细语中充满了火热和不舍，但是苏程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占城稻上。
我，苏程，可是有理想有道德的有为青年，怎么能贪花恋色？
反正，也跑不了。
下了香满楼，走在长街上，旁边的楼上似乎也听到了香满楼的喊声，顿时不少姑娘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苏程的身上。
“苏公子，来听个小曲啊，奴家擅长吹箫！”
“啊，苏公子，奴家好仰慕你呀！”
“苏公子，奴家愿自荐枕席，求公子垂青！”
“苏公子，我家羽蝶姑娘有请！”
……
整个长街上都是这样的喊声，苏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青楼薄幸名。
但是，不能骄傲啊，苏程默默在心里告诫自己，距离柳永的境界还远着呢。
第19章 反了天了
四方馆在长安并不算要地，毕竟大唐人可没有崇洋媚外的毛病，不过毕竟是官方机构，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所以仍然有士卒把守，等闲人根本进不了四方馆。
但是程处默、尉迟宝林他们没有一个算是等闲人，他们一个个都是长安城里的混世魔王。
所以他们来到了四方馆二话不说直接就往里闯。
把守的士卒们看到程处默他们当时腿就软了，这几位大爷怎么来了？虽然很想拔腿就跑，但是毕竟职责在身。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几位公子要干什么？这里是四方馆！”
程处默一脸酒气道：“我们不知道这是四方馆吗？我们要找的就是四方馆！”
士卒赔笑道：“是，是，不知几位公子有何贵干？”
尉迟宝林打了个酒嗝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士卒赔笑问道：“不知道几位公子想找谁？”
找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道：“我们哪儿知道找谁！”
士卒们愣了愣，看着程处默他们都快崩溃了，闹呢你们？你们不知道找谁你们来干什么来了？
士卒们赔笑道：“天色这么晚了，几位公子不如明天再来？”
士卒们觉得这几位公子就是喝多了想来闹事，所以想着把他们打发走了，等明天酒醒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来闹事了。
李震囔囔道：”那不行，事情很急！你们赶紧让开！”
“让开！赶紧让开！”
程处默他们正急切的想要立功呢，怎么可能回去？
这几个家伙一个个撸着袖子，一看就是想要闹事的样子，人家心里不慌才怪呢。
苏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笑道：“几位大哥无需担忧，我们只是进去找人问点事，不会闹事的！”
士卒们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吗？”
程处默一把推开了士卒们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嚷嚷道：“你拦得住我们吗你？就算出了事也没你的事，我们自己能兜得住！”
士卒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去，能拦得住吗？拦不住，自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拦不住。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唯有祈求这位大爷别把四方馆给拆了。
“都给我出来！”
“出来！”
走进四方馆，程处默他们立即大声嚷嚷起来，原本安静的四方馆立即变得喧闹起来。
四方馆的使臣们全都一脸懵的跑了出来，这大半夜的谁敢跑四方馆来撒酒疯？
看到程处默他们，使臣们都沉默了，身为常驻长安的使臣，自然对长安城里的大人物们十分敏感，都认出了程处默他们，这些可都是惹不起的人啊。
苏程上前笑道：“大家不要慌，我们就是来问问，这里有没有南方小国的使臣，知不知道一个叫占城的地方？”
一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战战兢兢的上前，期期艾艾道：“几位公子，占城就是我们林邑国的国都，不知道几位公子有何吩咐？”
苏程听了不由大喜，没想到林邑国的使臣就在长安，这真是太惊喜了！
程处默他们脸上也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
黑黑瘦瘦的年轻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呼的一下，程处默他们上来把这黑瘦的年轻人围了起来，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
黑瘦的年轻人仰着头看着四周这一堵堵墙一样的人，差点没尿了。
“几位公子，要，要干什么？”黑瘦年轻人结结巴巴道。
苏程笑着上前道：“你们别吓他，你是林邑国的使臣吗？怎么称呼？”
“小臣是林邑国的王子范毅，见过几位公子，小臣如果有得罪几位公子的地方，还望几位公子海涵。”范毅还以为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所以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的作揖。
苏程笑道：“原来是林邑国的王子，失敬失敬。”
范毅连忙作揖道：“不敢当不敢当，叫我范毅就行，叫我范毅就行！”
苏程笑问道：“范毅，你们林邑国内的稻米是不是一年两熟？”
程处默他们全都十分紧张的注视着范毅，一个个眼睛瞪的老大了，满脸的杀气，仿佛只要范毅敢说个不字就要发飙。
气氛很是凝重。
范毅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是，是啊，这，难道这违法吗？”
呼！
无论苏程还是程处默他们全都长长的舒了口气，甚至程处默、尉迟宝林他们还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这把范毅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问道：“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程拍着都快哭了的范毅问道：“你不知道我们大唐的稻米一年只有一熟？”
范毅有些迷茫点了点头道：“我，我知道。”
苏程拍着范毅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唐缺粮？”
范毅点头道：“知道，啊，难道几位公子是想让让我们林邑国为大唐供粮草？但是我们林邑国太小了，而且也太远了……”
苏程无语道：“稻种！我们需要你们林邑国的稻种！”
范毅恍然道：“啊，稻种！”
程处默一巴掌抽在了范毅的后脑勺上，骂骂咧咧道：“知道我们大唐稻米一年只有一熟，你竟然不将稻种献上来！”
尉迟宝林也一巴掌抽在了范毅的后头上，怒道“知道我们大唐缺粮你还不献上稻种？我们大唐饿死了那么多百姓，都是因为你！”
范毅都被抽懵了，这能怪到他的身上？
他回回前来大唐进献的都是金银珠宝，谁会想到进献稻米？毕竟在林邑国遍地都是稻米，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就在范毅被抽的跟陀螺一样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苏程酒醒了一些，问道：“外面怎么有马蹄声？不会是抓我们的吧？”
程处默他们顿时嚷嚷了起来：“抓我们？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过就是逛进四方馆打了小国王子而已，那能叫事吗？还敢抓我们？反了天了！”
话音刚落，一群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龙行虎步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第20章 可昭日月
李世民一身酒气却面沉似水，沉声喝道：“你们还真是反了天了！”
程处默他们都懵了，不就是闯个四方馆吗，怎么连皇帝都招来了？原本还嚣张无比的他们现在一个个吓的缩着脖子就跟鹁鸪一样。
“参见皇帝陛下！”
各国的使臣们反应最快，全都干净利落的跪倒在了地上，程处默他们吓了一个哆嗦也反应了过来，紧跟着跪在了地上。
为啥要动不动就下跪呢？苏程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跟着众人跪了下来，这还是他来大唐头一次行大礼呢。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苏程的身上，虽然苏程是个大才子，长的也一表人才，皇后和长乐也很喜欢，怎么看都是驸马的好人选。
但是，李世民怎么看苏程都觉得不顺眼，宝贝了十几年的闺女一不留神就让这小子给亵渎了！
那是四十仗就能解决的事吗？
苏程感受着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都长能耐了是吧？竟然敢来四方馆胡闹！难道要丢脸丢到属国去吗？”李世民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李世民的身后就是程咬金、李绩、尉迟恭他们，一个个一脸酒意的看着苏程、程处默几人，虽然跪在地上的都是他们的子侄，但是他们心里一点都不急，甚至目光中还流露着一丝幸灾乐祸。
酒后大闹四方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大皇帝也不可能将这些小子砍头流放什么的，顶多打打板子或者关几天。
所以程咬金他们心里一点都不急，玉不琢不成器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关大牢里更好，家里也清净清净。
李世民对程处默这些小子们其实清楚的很，也知道他们好结群胡闹，经常赛马打架什么的，但是却从来没到四方馆闹过。
今天怎么突然来四方馆殴打使臣？李世民心中立即有了猜测，很可能是苏程这小子挑唆的！
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削这小子呢，李世民喝道：“说，是谁领的头？”
虽然苏程很想将事推在程处默他们身上，毕竟他们大腿粗，但是感受到李世民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觉得必须自救。
指望这几个被换皇帝的威严吓懵逼的鹁鸪是不行了！
苏程十分光棍道：“回陛下，是草民！”
“你可知道，殴打使臣是何等大罪？”李世民沉声道。
苏程一脸诚恳道：“陛下，草民是为了我大唐的千千万万百姓不再挨饿，是为了陛下的江山永固，草民的一颗心可昭日月啊！”
李世民都气乐了：“大闹四方馆，殴打使臣，是为了朕百姓不再挨饿？是为了朕的江山永固？你小子要是不能解释个清楚明白，看朕怎么收拾你！”
李世民可是一代明君啊，应该会讲道理的吧？但是想到抽人家姑娘肚兜，苏程又莫名有些心虚。
要想不挨打，必须好好装个逼。
苏程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草民能不能站起来说？”
咳咳咳！
后面的程咬金他们直接忍不住咳了起来，实在想不到苏程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小子真是好胆魄！都这关头了，竟然还提这样的要求！
李世民也气乐了：“好，那你就站起来说，说服不了朕，你小子就等着挨板子吧！”
苏程麻溜的就站了起来，笑呵呵道：“等陛下听完了草民的话，一定也想揍这个林邑国的王子。”
李世民道：“哦？难道林邑国的王子做了有违国法之事？”
范毅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冤枉啊，小臣没干过任何有违国法的事啊！”
苏程笑道：“陛下，可知道我大唐的稻米是一年一熟？”
李世民没好气道：“废话，朕当然知道！朕又不是五谷不分的昏君！”
苏程笑呵呵道：“那陛下可知道林邑国的稻米是一年两熟？”
李世民还有后面的程咬金、房玄龄他们全都愣住了，他们还是头一次知道，林邑国的稻米是一年两熟。
愣过之后李世民摇头道：“林邑国只是一个小国，即便是一年两熟，多出来的那点粮食对于我大唐来说也是杯水车薪，而且林邑国路途遥远，运粮耗费太大，得不偿失。”
苏程笑道：“这草民知道，陛下，草民指的不是粮食，而是稻种，能一年两熟的稻种！”
“稻种？”李世民喃喃道，随后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的一脸潮红道：“一年两熟的稻种？”
后面的李绩、房玄龄他们也顿时明白了过来，对啊，为什么想着从林邑国运粮？应该是当做稻种用啊，如果大唐的稻米也能一年两熟，那每年会增加多少粮食？
所有人全都火热的望着苏程，苏程笑道：“林邑国的稻米之所以能做到两熟，是因为他们的稻种生长的周期短，而且他们的稻种稻穗大，还能抗旱，产量比我们大唐的稻米要大！”
嘶！众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林邑国的稻米不但能一年两熟还抗旱，产量还大，如果大唐也用了林邑国的稻种，那大唐的的粮食产量得增加多少？
房玄龄激动的问道：“林邑国的稻种在我大唐种植吗？”
当然能！这一点苏程十分确定，因为中国古代曾经大规模推行过占城稻，卓有成效！
所以苏程肯定的点头道：“能！林邑国和我大唐南方气候差不多，我师父云游四海曾经去过占城带回了一点稻种，在我大唐也能做到一年两熟。”
最后一丝担忧也没有了，所有人全都激动的一脸潮红，李世民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自从宣武门之变登基为帝，李世民最渴望的就是打造一个盛世，什么是盛世？盛世就是四海升平百姓安乐，而这都离不开钱粮，所以他十分重视农耕，力图恢复生产。
没想到今日竟然得知了有一年两熟的稻种，这如何不让他喜不自胜？一旦这种稻种大规模推行开来，那对大唐的国力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第21章 双响马屁
喜出望外的李世民禁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好！好！”
程处默他们正胆战心惊着呢，现在听到皇帝放声大笑，心里也禁不住长松了口气。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问道：“范爱卿，你们林邑国真的有一年两熟的稻米？”
范毅赶紧道：“回陛下，我们林邑国的稻米确实生长周期短，能够做到一年两熟。”
看到范毅一身的狼狈，李世民转头看向苏程道：“这是大好事，你又因何殴打范爱卿啊？”
苏程有些不好意思道：“林邑国有一年两熟的稻种，竟然藏着掖着，不进献给陛下，草民一想到去岁大旱饿死了那么多百姓，一时激愤，所以才……还望陛下恕罪！”
顿时李世民望着范毅的眼神有些不善起来，有一年两熟的稻种竟然不献上来，简直其心可诛！
这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啊，范毅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怎么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程咬金一下子跳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好小子，你知不知道去岁我大唐饿死了多少百姓？知不知道我大唐缺粮？有这么好的稻种竟然不知道献上来？其心可诛！”
这一巴掌呼的范毅一个趔趄，但是李世民却觉得心里十分熨帖，要不是要保持皇帝威仪，他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
范毅吓的都快哭了，连忙磕头道：“皇帝陛下，小臣绝不是有意欺瞒啊，小臣也不知道大唐需要稻种啊，在林邑国稻米产量极大，贱若砂石，甚至烂在地里都没有人收取，小臣哪敢将这贱物献给陛下，所以小臣竭力搜刮金银珠宝以表达小臣的拳拳赤诚之心啊！”
产量极大贱若砂石？烂在地里都没有人收取？李世民、程咬金他们听了更想打人了！
李世民正色道：“在朕的眼里，金银珠宝不及稻种珍贵之万一，你可明白？”
范毅终于福至心灵，磕头道：“小臣明白了，小臣这就会返回林邑国收集稻种，进献给陛下！”
李世民满意道：“好，很好，林邑国若进献稻种，朕重重有赏！”
范毅激动道：“小臣谢过陛下，林邑国必竭尽全力为陛下提供稻种！”
“臣等恭贺陛下喜获一年两熟的优良稻种！”李绩、房玄龄等人齐声道贺，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程咬金咧嘴笑道：“陛下，这可是苏小子的功劳吧，若不是他这能一年两熟的稻种还明珠蒙尘呢！”
尉迟恭、李绩等人也都点头道：“是啊，是啊，苏程这次倒是立了大功了！”
房玄龄赞道：“此举泽被苍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啊！”
李世民自然也明白这些，苏程确实立了大功，理应封赏，而且他心里其实也打定注意将长乐公主下嫁给苏程，所以给苏程封赏是理所应当之事，不但酬苏程之功，还能让宝贝女儿不受委屈。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啊，怎么看这小子都贼眉鼠眼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重重有赏？苏程眼睛一亮，再看到李世民那红光满面的样子，顿时心中一动，一脸矜持道：“草民岂敢居功？这都是天佑大唐，天佑陛下！草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房玄龄有些的诧异的看了一眼苏程，心中十分赞赏，这小子厉害啊，这个马匹可是拍到皇帝的心窝里去了！
皇帝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才登基为帝，这也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皇帝最忌讳什么？最忌讳别人非议皇帝得位是否正统！
而苏程拍马屁正好拍在了这上面，连上天都护佑皇帝，谁还能质疑皇帝得位是否正统？
李世民听了心里十分熨帖，看苏程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觉得这小子看起来也有点顺眼嘛。
程咬金他们也明显的观察到了皇帝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再仔细一琢磨苏程的话，不禁感叹这小子真是会拍马屁啊！
然而他们还是太低估了苏程，以为这样就完事了？
苏程恭声道：“一年两熟的稻种是上天的赐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一定能留书汗青，后世赞颂，所以臣斗胆请陛下为这一年两熟的稻种赐名！”
就连房玄龄听了都不禁愣住了，心里大为感叹，这个马屁派的太厉害了，太投皇帝所好了！
房玄龄瞄向皇帝，果然发现皇帝的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李世民龙颜大悦，笑道：“嗯，你说的没错，这是上天赐予我大唐的，朕就赐名为贞观稻吧！”
这马屁两连拍让李世民浑身舒爽，看着苏程也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顺眼了，哈哈笑道：“苏程你这次立下了大功，虽不是开疆扩土之功，但是功勋不下开疆扩土，朕就封你为安康县伯，授朝议郎。”
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这就捞了个伯爵？还捞了个朝议郎的官做？不得不说李二郎还是很大方的。
“谢陛下隆恩！”苏程欣喜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苏程的身上，全都在感叹这小子好运道，苏程的这个功劳可大可小，全看圣意如何裁决，没想到皇帝竟然一下子封了伯爵，这个封赏不可谓不重。
程咬金一脸和蔼的看着苏程，想着当初苏程被打了四十杖却安然无恙，想到皇后娘娘递话照顾苏程，不由感叹，这小子果真圣眷深厚。
看来皇帝是准备将最宝贝的长乐公主下嫁给苏程，不然封赏绝不至于这么隆重。
李世民沉吟道：“你初至长安，居无定所，罢了，朕就再赐你一座宅子吧，还望你日后报效朝廷再立功勋！”
“臣定忠心耿耿，肝脑涂地！”苏程一脸感动道，但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做咸鱼混吃等死。
如今爵位有了，官位也有了，和程家做烈酒的买卖财源滚，买些漂亮小丫鬟，整天过没羞没臊的生活不好吗？
报效朝廷？再立功勋？不可能的！
李世民满意的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房玄龄，笑道：“房相，贞观稻之事关乎社稷民生，一定要抓紧才是！”
第22章 不平静的夜
这事确实很重要，当加上了贞观稻这个名字后，就变得更加重要了。房玄龄当即恭声道：“臣领旨！”
“回宫！”
今天的收获很大，不仅收获了美酒，还得到了一年两熟的稻种，李世民心情大好，刚刚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美酒？
李世民霍然转身，大步流星的朝苏程走来。
正眉开眼笑恭送皇帝的苏程一下就愣住了，皇帝怎么径直朝着他走来了？不知为何，苏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办？怎么办？
没得办，苏程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猜测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啪！
李世民直接一巴掌呼在了苏程的后脑勺上：“一点孝心都没有！”
程咬金、房玄龄等人看着这一幕眼都直了，皇帝竟然直接在苏程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这是惩罚吗？
不，这是亲近！
再联想到皇帝的话，他们顿时明白了，皇帝这是嫌苏程酿出了极品美酒却没有进献给皇帝。
但是皇帝偏偏用了孝心这两个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昨天程咬金郑重的介绍苏程，李绩、房玄龄等人也忍不住好奇的打探了一下苏程的来历，结果打探出来了一些隐秘的消息。
今夜，听到皇帝对苏程的封赏，看到皇帝对苏程的言行，他们心里一起都明白了。
望着大步流星的李世民，苏程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一点孝心都没有？
你姓李，我姓苏，我跟你又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我尽什么孝啊？
程咬金他们簇拥着李世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独留苏程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皇帝突然说了句“一点孝心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处默几人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沮丧道：“难道我们就一点功劳都没有吗？陛下怎么提都没提我们？”
苏程不由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怂的跟鹁鸪一样，皇帝来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放心吧，陛下圣明，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你们一个个都是有官身的人，只有我一个白丁，自然先封赏我喽！”苏程宽慰道：“再说了，我们闯四方馆是为了区区封赏吗？我们是为了大唐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们是为了大唐的强盛！贞观稻利在千秋，哪怕几百年几千年以后，百姓仍然能够记得我们，依然感激我们！”
说到最后，苏程一脸的正气凛然。
这话对程处默他们简直振聋发聩，他们一个个面色潮红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苏兄所言甚是，是我们太狭隘了！”
“苏兄胸怀天下，真是让我们自惭形秽啊！”
“对，正如苏兄所言，我们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并不是为了区区一点封赏！”
“我李震在长安折腾了十几年，还从没有干过像今天这么让人热血的事！之前听处默介绍，我心中对苏兄还有些隔阂，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不错，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兄弟！”
……
这一夜，不只四方馆不平静，整个长安城都不平静，因为苏程抛出来的那首诗以惊人的速度流传开来。
“小姐，小姐，这是老爷让人送来的诗词！”
孔小姐十分疑惑，是谁的诗词？
翻开宣纸，发现竟是一篇长诗，只看了第一行，孔小姐就怔住了，开篇竟然如此气魄雄浑！
顿时，孔小姐心里对这首诗充满了期待，沉迷的看了下去。
很快，孔小姐就如同魔怔了一般，一脸痴迷的读着，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小姐，这首诗不好吗？”丫鬟情不自禁的问道，因为她听到小姐在幽幽叹气。
不好？
开什么玩笑？
孔小姐连忙摇头道：“不，是太好了！”
丫鬟吃惊道：“是太好了？”
孔小姐重重的点头道：“嗯，我觉得，这是读过的最好的诗，没有任何一首诗能比的上！”
这么让人惊艳的一首诗到底是谁写的呢？为何她之前从没有读过？
孔小姐的目光落在了最下面，一脸震惊道：“这，这是苏公子作的诗？”
丫鬟点头道：“嗯，听三林说，是有人在香满楼质疑苏公子的诗才，苏公子即景生情作了这一首诗，听说引起了轰动呢！”
虽然没有亲见，但是她也能想象那些人被吓住的模样，因为这首诗实在太惊人了，只要懂诗文的人都得被吓一跳。
也是，之前苏程就能轻描淡写的作出了两首传世之作，也只有他才能作出这样这首春江花月夜。
想到当初苏程举着两个鸡腿作诗的样子，孔小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也不知道苏公子是不是一边举着鸡腿，一边作诗！”
丫鬟摇头道：“没有呢，听三林说，苏公子背着手临窗而立，面朝曲江，作的这首诗。”
孔小姐捧着脸坐在桌前怔怔的出神，她能想象到那幅场景，苏程负手而立，仰望着曲江上的一轮明月，心中诗意升腾，作出了这首足以名垂千古的绝唱。
当时的意境一定很美！
呵，这次苏公子很有才子的风范呢！
孔小姐低头再次沉浸在了诗里，渐渐的痴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打着哈气道：“小姐，夜深了。”
孔小姐幽幽道：“你说苏公子怎么这么有才情？”
“嗯，苏公子可能是文曲星下凡吧！”丫鬟吃吃笑道：“小姐是不是很仰慕这位苏公子？”
孔小姐脸色微红：“等这首春江花月夜传开，到时候整个长安的小姐们谁不仰慕苏公子？”
李世民兴奋的走向立政殿，后面跟着一溜烟的小太监，每个小太监都十分宝贝的抱着酒坛子。
程府那一马车烧刀子直接被一抢而空，其中李世民抢的最多，一大半都被他抢走了。
原本李世民想让人直接把马车拉走，怎奈尉迟恭他们抱起酒坛就跑，根本就不给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有了美酒固然让李世民高兴，但是让他更高兴的还是贞观稻，一年两熟的稻米，这在之前想都不敢想。
贞观稻一旦推行下去，不但惠及无数百姓，还能让皇权稳固！
第23章 横绝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面前正铺着一张纸，而她正一脸沉迷的默默吟诵着，这首诗便是苏程今夜抛出来的诗，春江花月夜。
长孙皇后已经站在这首诗前很久了，但是她却越品味越是喜欢，因为这首诗太惊喜了，以至于都把她吓到了。
现在长孙皇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女婿她要定了！这么一个大才子绝对不能错过！
就在长孙皇后沉浸在春江花月夜的优美意境里的时候，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立政殿。
“参见陛下！”
长孙皇后听到声音，这才将宣纸合上，款款迎了过去。
见到皇帝洋溢的笑容，长孙皇后顿时了然，故意惊讶道：“呀，陛下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
李世民哈哈笑道：“高兴，朕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哈哈，朕新得了极品美酒，来，皇后陪朕一起品酒，朕细细说给你听！”
长孙皇后惊讶道：“哦？什么极品美酒臣妾竟没品过吗？”
李世民笑道：“皇后你还真没品过，这美酒可是苏程新酿出来的，这酒入口浓烈醇香，堪称当世第一！”
长孙皇后一脸惊讶：“当世第一？陛下竟然评价这么高？这倒是引起了臣妾的好奇，臣妾倒要好好品一品被陛下称为当世第一的美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李世民亲自接过了小太监手里的一坛酒，然后拍开了酒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长孙皇后突然有些少女心的耸了耸小鼻子，惊诧道：“好浓郁的酒香啊！”
“哈哈，酒香浓郁吧？但是入口更过瘾！”早有小太监捧来了玉杯，李世民接过来亲自斟了两杯酒。
“入口浓烈，要小口轻抿。”李世民笑道。
长孙皇后先是凑在鼻尖轻轻闻了闻，然后轻启樱唇抿了一小口，然后整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然后长孙皇后轻呼了一口酒气：“好烈的酒！”
李世民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怎么会叫烧刀子呢，这酒怎么样？”
长孙皇后嫣然笑道：“自然是极品美酒，市面上没有任何一种酒能有这么浓烈醇香，怪不得陛下赞其为天下第一美酒！不过，依臣妾看啊，这么醇香浓烈的酒，只适合陛下这样纵横天下的大丈夫，臣妾呀还是更喜欢三勒浆。”
李世民笑道：“那倒也是，程知节一直嚷嚷着烧刀子是男人才能喝的酒，不是没有道理。”
长孙皇后笑道：“怪不得陛下这么高兴，原来是得了心头好酒，这酒是苏程酿造出来的？”
李世民点头道：“嗯，是他酿造出来的，哼，这小子一点孝心都没有，酿出来了如此好酒竟然也不孝敬给朕，朕只能厚着脸皮去跟程知节抢。”
长孙皇后嫣然笑道：“苏小子肯定是有这个心的，只是陛下一下子打了他四十大板，又把他叉出宫去，估计他想到陛下就腿肚子打颤，哪里还敢向陛下献酒啊？”
李世民哼道：“他吓的腿肚子打颤？皇后你是不知道，他胆子大着呢，这小子今天晚上带着程处默、尉迟宝林那几个混小子，差点没把四方馆拆了！”
长孙皇后吃了一惊，惊呼道：“啊？他不是在香满楼写诗吗？怎么跑去四方馆拆房子了？”
李世民等人在程府喝的兴高采烈，后来得知苏程他们大闹四方馆，直接就杀奔了过去，竟根本就不知道苏程作诗的事。
此刻听长孙皇后说起，李世民这才知道苏程又作诗了，想起之前苏程作的三首诗都是传世之作，他心里竟也期待了起来。
不过李世民面上还是淡淡的：“哦？他又作诗了？”
长孙皇后可谓是最了解李世民的人，所以看出了皇帝虽然埋怨苏程差点把四方馆拆了，但是却并没有真的生气，这让她也有点纳罕。
她笑吟吟道：“是啊，作诗了，这首诗可了不得呢，臣妾也算读过不少诗书，但是却觉得今夜苏程的这首诗是臣妾平生最喜欢的诗！”
李世民听了很是震惊，他知道皇后可不是读过不少诗书，而是饱读诗书，论起学识不下朝中的宰相。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心，他好奇的问道：“苏程新作的这首诗竟然让皇后如此赞赏，朕真是好奇的很！”
长孙皇后嫣然道：“陛下如此高兴，臣妾还以为陛下已经知道了呢！”
一边说着，长孙皇后翻开了书案上的宣纸，李世民的心神立即被书案上的诗吸引了，大殿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书案前，长孙皇后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伸出纤纤素手开始研墨。
果然，李世民突然伸手道：“笔来！”
长孙皇后将毛笔递到了李世民的手里，李世民当即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写的正是苏程这首诗。
良久，李世民停下笔长出了一口气，长孙皇后笑问道：“陛下觉得苏小子新写的这首诗如何？”
李世民赞道：“此诗横绝，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也算的上前无古人了！”
长孙皇后赞道：“写月写绝了，臣妾觉得这是对月抒情的巅峰了！今夜这首诗出来，明天整个长安怕是都要被吓一跳！”
李世民也不禁点头，他可以想象，从明天起整个长安到处都会吟唱这首诗，虽然他知道苏程一定会才名响彻长安，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猛烈！
现在的长孙皇后看苏程已经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感觉了，她好奇的问道：“陛下，苏程不好好在香满楼写诗，怎么又跑去了四方馆？他是喝多了吧？就算喝多了也不可能跑去四方馆啊！”
长孙皇后确实很好奇，四方馆在长安很没有存在感，初入长安的苏程估计连四方馆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在哪里，又怎么会跑去四方馆闹事呢？
提起四方馆，长孙皇后突然发觉皇帝两眼放光，脸上竟然散发着别样的光彩，她能感受到皇帝心里由衷的喜悦和激荡。
顿时，长孙皇后就明白了，苏程这小子一定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第24章 打着灯笼也难找
看来苏程大闹四方馆并非胡闹，长孙皇后愈发的好奇，苏程到底干了什么，竟然让陛下如此高兴？
长孙皇后先是为皇帝斟了一杯酒，然后嫣然笑道：“臣妾倒是好奇苏程是怎么大闹四方馆的，请陛下说给臣妾听听。”
李世民哈哈笑道：“皇后，你可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一年两熟的稻米？”
长孙皇后惊讶道：“什么？一年两熟的稻米？”
李世民点头道：“嗯，林邑国的稻米生长周期短，产量还大，能做到一年两熟！”
长孙皇后听了眼前一亮：“林邑国的稻米一年两熟产量还很大！林邑国只是一个小国，而且路途遥远，要为大唐提供稻米肯定不可能。”
看到皇帝高兴的样子，长孙皇后一双大眼睛更加明亮了：“啊，我知道了，是稻种！陛下，是稻种对不对？”
李世民哈哈笑道：“不错，林邑国的那点稻米朕不稀罕，朕稀罕的是稻种！”
长孙皇后惊喜道：“这一年两熟的稻米一旦在大唐推行开来，一年会增加多少稻米？这是普天同庆的善政啊！”
李世民开怀大笑道：“不错，大力推行一年两熟的稻米，能惠及万千百姓，能让我大唐国力愈加强盛！”
长孙皇后抿嘴笑道：“嗯，臣妾猜一下，一定是苏程发现了一年两熟的稻米对不对？”
李世民笑道：“这小子也算是福缘深厚，他师父游历天下曾经去过林邑国，发现那里的稻米一年两熟，苏程也是听到师父说起过。”
长孙皇后笑道：“那苏程也只是去四方馆验证，算不上是大闹四方馆啊！”
李世民轻哼道：“怎么算不上？殴打属国使臣，这是大罪！”
长孙皇后嫣然笑道：“臣妾倒是觉得苏程打的好，那林邑国的王子竟然没有将一年两熟的稻米进献给陛下，不然去岁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遭了灾，陛下也不用愁的几夜都睡不着觉了。”
李世民笑道：“那倒也是，林邑国的王子被揍了几下，朕看着心里也痛快。”
其实他要不是自重皇帝的身份，早就上去揍那林邑国的王子了。
长孙皇后笑道：“陛下，苏程立的功劳可不小呢！”
感受到皇后那眼巴巴的眼神，李世民很是无奈，他明白这是皇后在替苏程讨封赏呢。
才华出众，长的一表人才，现在又立了功，很显然皇后对这个准女婿十分满意。
其实冷静下来之后，李世民也觉得这小子确实不错，现在他对苏程的印象已经有了改观。
李世民没好气道：“朕乃天下之主，坐拥四海，这小子既然立了大功，朕还会没了他功劳不成？朕已经封他为安康县伯，并赐他一座宅子。”
长孙皇后盈盈下拜，嫣然笑道：“臣妾替长乐谢过陛下！”
李世民没好气道：“朕是为了酬其功，和长乐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长孙皇后再次盈盈下拜：“臣妾恭贺陛下，一年两熟的稻米推广开来，必然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仓足而兵精，陛下定能开创千古盛世！”
开创盛世，这是李世民最大的愿望，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万国宾服……
李世民心中激荡，仿佛又找回了当初纵横战场的激情，只可惜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再也没有纵横沙场的机会了。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长孙皇后的身上，伴随着皇后的一声娇呼，李世民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向后殿走去。
长孙皇后在得知苏程又作了诗之后，也让人抄送了一份送给了长乐公主。
恰好豫章公主也在长乐公主的寝殿里做客，见到这首诗之后顿时惊呼连连爱不释手。
因为豫章公主之母早逝，被长孙皇后养在跟前，又和长乐公主年龄相近，所以两人最是相好。
长乐公主也悄悄的将事情告诉了豫章公主，一开始豫章公主义愤填膺，却没想到这个苏程竟然还是个才子。
如今豫章公主将手里的诗一口气读了几遍，呻吟道：“哎呀，姐夫好有诗才啊！这首诗太美了！”
长乐公主红着脸轻轻啐了一口：“什么姐夫？别瞎说，父皇又没有下旨！”
豫章公主笑嘻嘻道：“这么好的驸马，母后怎么舍得错过？所以，姐姐你就安心待嫁吧！明天，这首诗一定传遍整个长安，到时候，整个长安的官家小姐们肯定都想嫁给他呢！”
“哎呀，我以后的驸马呀，能有姐夫一半的才气我就心满意足了呢！”
“妹妹真不知羞，这么小就想驸马了！”长乐公主红着脸轻笑道。
豫章公主也有些脸红道：“这有什么？还不早晚都要嫁人？我现在就是好奇，姐夫到底长什么模样啊？”
长乐公主红着脸不说话，璎珞笑道：“苏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豫章公主道：“倒也是，能写出春江花月夜这样的诗来，肯定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夜深了，长乐公主躺在榻上，那张写着诗的宣纸仍然抱在怀里，一颗芳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直到夜深了才沉沉睡去。
明媚的春光照进了寝殿里，长乐公主从美梦中醒来，立即抓去了身边的诗。
“公主！公主！”
“好消息！”
长乐公主慵懒道：“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璎珞神秘兮兮道：“公主，我听说苏公子被皇上封为安康县伯呢！还御赐一座宅第！”
“什么？真的假的？”长乐公主惊喜道。
“应该是真的，听说苏公子昨夜闯到四方馆去，发现了什么一年两熟的稻种，奴婢也不懂了，反正立下了大功。”璎珞解释道。
发现了一年两熟的稻种？长乐公主饱读诗书自然明白这意味什么，所以立即就信了，苏程真的立下了大功！
苏程不但诗才横溢，而且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被封为安康县伯，这样的驸马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中充满了甜蜜，她觉得她和苏程的婚事算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第25章 真相
璎珞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期期艾艾道：“公主，还有一件事呢，听说苏公子还酿出了美酒，叫什么烧刀子，皇上还称赞是天下第一美酒呢！”
长乐公主甜甜笑道：“是吗？天下第一美酒？”
璎珞点头道：“嗯，不过，不过……”
长乐公主问道：“不过什么？”
璎珞期期艾艾道：“不过，据说那酒还是皇上从程府抢来的，因此皇上嫌苏公子没有孝心。”
啊？长乐公主一听顿时傻眼了，忧心忡忡的问道：“他又没法进宫，又刚被父皇打了四十大板，这可怎么办才好？对，母后，我这就去找母后。”
苏程倒是没有再为孝心的事烦恼，他还在为被封为安康伯而高兴，不止被封为了安康伯，还有个官做。
苏程好奇的问道：“那朝议郎是什么官？我还得去衙门当值吗？”
程处默解释道：“那是六品文散官，不用去衙门坐堂，只等着领俸禄就行了。”
苏程惊喜道：“只拿钱不干活？这么爽？”
程咬金大步流星的走来，哈哈大笑道：“不错，苏小子，昨夜你可大出风头了！”
苏程谦虚的笑道：“我不过是从师父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而已，倒是没想到陛下如此大方。”
程咬金笑道：“陛下胸怀四海，只要你立下了功劳，陛下的赏赐绝对不会少！”
虽然被打了四十板子，但是苏程还是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皇恩浩荡！”
程咬金笑道：“虽然你功劳不小，但是毕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能被封为县伯真的算是皇恩浩荡。县伯有一千亩永业田，食邑七百户，旨意应该很快就下来，不过陛下赐给你的宅第、永业田还有食邑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
这下苏程真的震惊了，他还以为被封了县伯只是领一份俸禄呢，没想到还有一千亩永业田还有食邑！
这下发达了！
苏程忍不住咧着嘴傻笑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用折腾了，只管混吃等死就行了。
一千亩地啊，还能领县伯和朝议郎的俸禄，绝对够混吃等死了！
程咬金拍着苏程哈哈笑道：“苏小子，在皇上赐给你的宅子还没收拾利落前，你就先住在我府上吧。”
苏程拱手道：“多谢伯父！”
程处默忍不住问道：“爹，就没有我们的功劳吗？”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有个屁的功劳？一年两熟的稻种那是苏小子发现的！陛下能不计较你们擅闯四方馆殴打林邑国王子之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程处默悻悻道：“我们帮着苏程闯进四方馆，总归也是有点点功劳的，至于林邑国的王子，哼，他本来就欠揍！”
苏程有些纳闷的问道：“程伯父，为什么皇上临走前又突然揍了我？还骂我没有孝心？”
程咬金诧异道：“你不知道？”
苏程有些茫然道：“我应该知道吗？不瞒程伯父，我百思不得其解。”
程咬金有些好笑道：“你和长乐公主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诗才横溢，又立下大功，皇上当然龙颜大悦，所以才对你封赏如此之重，皇上也好酒，对你酿出的烧刀子大为称赞呢。”
苏程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惊道：“皇上是要将公主嫁给我？嫌我没有将烧刀子进献给陛下？”
程咬金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苏程霍然变色，娶公主？
闹呢！
明明有地，有房子，有官身，还有财路，为什么要娶公主呢？
公主是天之骄女，肯定娇生惯养，娶回来还不得小心伺候着当祖宗供着？
明明可以过娇妻美妾红袖添香混吃等死的日子，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苏程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不行，我是不会娶公主的！”
程咬金和程处默看苏程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傻子，天下谁不想娶公主？更何况长乐公主可是皇帝和皇后的嫡长女，可以说是最受疼爱、最尊贵的公主。
苏程竟然拒绝了？
这下子是被公主的身份给吓傻了吧？程咬金笑着拍了拍苏程离开了。
程处默一脸古怪的看着苏程道：“行啊，那可是长乐公主啊，皇上竟然想将长乐公主下嫁给你？”
程处默心里很是好奇，因为苏程并没有显赫的家世，到底皇帝为什么想将最疼爱的长乐公主下嫁给苏程？
别说是因为苏程立下了大功，封赏苏程为县伯已经足以酬起功了，而且真要按功劳爵位来怎么也轮不到苏程啊。
程处默直接了当的问道：“苏程，皇上为何想将长乐公主下嫁给你？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
苏程没好气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学富五车是大才子啊，还能因为什么？”
说完之后，苏程忍不住喃喃道：“不行，以后我得低调一点，人啊，不能太优秀，还是混吃等死比较适合我。”
程处默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十分无语道：“走吧，今天是烧刀子酒就在酒楼开卖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苏程顿时打起了精神，暂时先将娶公主的烦恼放了下来，点头道：“走，咱们去酒楼看看！”
程家的酿酒作坊日夜不停的蒸馏烧酒，昨夜又蒸馏出了两马车烧酒，今天一大早就送到了程家的酒楼开始售卖。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好诗，好诗啊！”
“听说这首诗是以为名叫苏程的大才子所作。”
“嘿，你不知道吧，这位苏大才子还有别的诗作呢！”
苏程等骑着马前往酒楼，这一路上竟然听到不少人在谈论昨夜的那首诗，只是短短一夜的时间，这首诗竟然就快速的在长安城里快速传播开来。
“苏程，这才一夜的时间，你的才名就传遍长安了！”程处默赞叹道。
“意料之内！”苏程微微笑道。
“不止你的才名，今天，咱们烧刀子美酒也将名满长安！”程处默兴奋道。
第26章 手段
来到如意酒楼，让苏程和程处默意料的事发生了，酒楼里竟然并没有出现哄抢之事。
“掌柜的，怎么回事？这么好的酒竟然没有人识货吗？”程处默不满的问道。
大掌柜有些为难道：“小公爷，这酒太贵了，这么一小坛就要百钱，太贵了！”
程处默听了怒道：“什么？嫌贵？这是什么酒？这是烧刀子！天下第一美酒，百钱一坛贵吗？”
大掌柜讷讷不敢言，但是心里却觉得这么一坛酒一人几碗就喝完了，不贵才怪呢！
苏程正在默默的算账，现在大唐的物价是斗米五钱，也就是说一坛酒值二十斗米，一斗米大约是后世的十几斤，折算起来大约相当于后世七八百块钱。
考虑到现在物资贫乏，其实定价确实不算低，一般人还真喝不起，但是，这酒是给一般人喝的吗？
这可是蒸馏酒，大唐独一份的蒸馏酒，斗酒百钱贵吗？
苏程笑道：“掌柜的，凡是今天来如意酒楼的客人，每人赠送一小杯，就说咱们酒楼新上的美酒，请大家品鉴。”
程处默吃了一惊：“什么？免费送？”
掌柜的也一脸吃惊的神色，他做买卖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免费送呢？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苏程笑眯眯道：“对，免费送，这叫免费试尝打开市场，咱们这酒可是天下独一份的烈酒，只要让他们尝一口，还怕他们不买？”
程处默还没有转过弯来，掌柜的已经赞叹道：“苏公子这个主意妙啊！”
苏程笑道：“就这样，掌柜的就按我说的来，每人免费送一杯！”
“好，老朽这就去安排！”掌柜的痛快的应下了，赶紧让人去开酒。
酒封一开，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附近的客人惊讶道：“咦，好浓郁的酒香啊！”
“这酒闻着倒是香，就是不知道喝着怎么样。”
“太贵了！这一坛酒咱们一人两碗就喝没了，竟然还要一百钱！”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掌柜的亲自捧着一坛酒笑道：“诸位都是酒楼的常客，这是酒楼新上的美酒烧刀子，浓烈醇香，连陛下都称赞为天下第一美酒，今日酒楼做东，请大伙儿喝一杯，品鉴品鉴！”
酒楼请大伙儿喝酒？呵，这倒是稀奇了。
“说实话，我们对这一坛百钱的酒还真是好奇的很呢，既然掌柜的这么大方，那我们倒是尝个新鲜！”
众人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暗道，免费尝尝可以，买是绝对不可能买的。
掌柜的捧着酒坛来到第一桌客人面前开始倒酒，来到跟前倒酒，酒香更加浓郁。
实在太香了，这一桌三人齐齐吞了口口水，这酒香太诱人了，莫名的好想喝啊！
他们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一小坛一百钱呢，能买多少坛米酒？
“这酒名烧刀子，入喉浓烈就如同烧刀子一样，请小口品鉴！”掌柜的依着苏程的话嘱咐道。
说完之后掌柜的也没急着去邻桌，一直站着等他们品酒，想看看反响如何。
“多谢掌柜的。”三人好奇的举杯轻轻抿了一口。
嘶！
只是抿了一口，他们就齐齐倒吸一口气，这酒竟然如此浓烈？入口真如烧刀子一般！
对于只喝过米酒的人来说，第一次喝蒸馏酒当时就被镇住了。
掌柜的问道：“如何？”
其他人也好奇的问道：“这酒到底如何啊？”
三人再次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下，长呼了一口气感慨道：“好烈的酒啊，浓烈醇香，实在是我平生仅见啊！”
其他人不由愣住了，评价竟然这么高？这不会是酒楼请来的托吧？
见到反响这么好，掌柜的笑容满面的去邻桌倒酒，那三位客人坐了下来越回味越觉得刚才的酒浓烈醇香。
这酒真香啊，确实好喝，怪不得一坛酒要卖一百钱！三人心里同时产生了这么个念头。
好喝归好喝，但是真贵啊！
唇齿留香，可惜只有一小杯，两口就已经喝没了，两人同时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米酒。
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原本觉得滋味尚可的米酒，现在他们突然觉得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
只要是尝过烧刀子的客人，无不盛赞，原本那些将信将疑的客人在自己尝到之后，也竖起了大拇指。
这酒确实了得！
他们从没喝过这么浓烈醇香的酒！甚至，他们从没有想过，酒竟然可以这么烈！
怪不得酒楼敢卖到一坛百钱！
当他们尝过烧刀子之后，再坐下喝起原来的米酒才突然发现，桌上的米酒是如此的寡淡无味。
这哪里是酒，这根本就是馊掉的米汤！
一时间，整个酒楼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觥筹交错。
到了现在他们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酒楼竟然免费赠酒给他们品鉴，他们还以为占了酒楼的便宜，现在他们才发现掌柜的是用心险恶啊！
尝过烧刀子之后，谁还能再喝得惯寡淡无味的米酒？
终于，有人再喝了口米酒之后嘭的一下将酒碗放在了桌子上，叫道：“掌柜的，来一坛烧刀子！”
“好咧！”掌柜的顿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顿时也按捺不住了。
“掌柜的，来一坛烧刀子！”
“给我们也来一坛烧刀子！”
随着一坛坛烧刀子被拆开，整座酒楼里都飘散着诱人的酒香。
消息不胫而走。
越来越多的人得知了如意酒楼里竟然有百钱一坛的美酒，而且可以免费品鉴。
无论是谁都对百钱一坛的美酒都充满了好奇，而那些好酒之人更加好奇。
所以很快整座酒楼外人流如潮摩肩擦踵。
喝过的人无不赞叹，这酒虽然贵，但确实浓烈醇香乃平生仅见！
酒楼里已经座无虚席，有些好酒之人喝过之后立即买下一坛准备回去细品。
“掌柜的，来五十坛烧刀子！”
这一声大喝顿时惊呆了无数人，有人低声道：“是侯府的管家！”
来人顿时了然，是侯君集府上的管家，怪不得这么大魄力，一下子就是五十坛。
掌柜的听了心里既是高兴又是遗憾，连忙陪笑道：“真不好意思，酒楼里现在没这么多么酒！”
第27章 尊严
虽然紧急又拉了一马车烧刀子酒，但是仍然供不应求，当然，大多是免费让人试尝了。
侯府管家听了很是失望，自从国公去尉迟府喝了一次烧刀子之后，回来就吩咐他时刻注意着市面上有没有烧刀子酒，一旦有一定要第一时间买来。
侯府管家连忙问道：“还有多少酒？我们侯府全包了！”
掌柜的连忙陪笑道：“今天限量，最多只能买两坛，实在不好意思。”
知道这是程府的产业，侯府管家也不敢威逼，只能无奈道：“那好吧，那就先买两坛。”
烧刀子美酒一日之间火了，火遍长安。
凡是尝过的人无不称赞，口口相传，几乎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如意酒楼有一种酒名叫烧刀子，一坛值百钱，浓烈醇香当世无双！
爆火的烧刀子美酒供不应求，以至于如意酒楼早早就排起了长龙，以至于早早就卖断了货。
以至于烧刀子美酒一坛难求。
更有人买下烧刀子美酒之后转手翻了一倍的价钱卖了出去，轰动长安！
于是，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贵人富商，他们在喝过烧刀子之后，如何能再喝得下其他寡淡如水的酒？
什么？还有哪个贵人富商没有喝过烧刀子美酒？
那出去见了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所以，有人高价收酒，甚至高达两倍、三倍的价钱！
试问如今长安城里最火的两件事是什么？
一个就是火爆长安的烧刀子美酒，还有就是一首诗，一首名为《春江花月夜》的诗。
俗人喜欢烧刀子美酒，雅人既喜欢烧刀子美酒又喜欢《春江花月夜》。
烧刀子酒火遍长安，对于苏程来说堪称财源滚滚，而他诗名震长安，也算扬名立万了。
但是此刻的苏程却有点都不开心，因为皇帝要将公主嫁给她，虽然他曾惊鸿一瞥见过那位小公主，知道她容貌秀丽是个美人胚子，但是他仍然不愿意娶公主。
因为他不愿意给自己找不自在！而且还是找一辈子不自在！公主娶不得，大唐的公主更娶不得。
奈何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啪！
程处默一把拍在了苏程的肩膀上，兴高采烈道：“烧刀子火爆长安，走，咱们去庆祝一下！”
苏程索然无味道：“没兴致！”
“愁眉苦脸作甚？走，去香满楼，大家估计都到了，就缺你了！”程处默拖着苏程就走。
香满楼依旧热闹非凡，明月悬空，清风徐来，春江之上波光粼粼，好一派春江花月夜的绝美风光。
自然也少不了吟诗声。
而吟的几乎都是苏程刨抛出来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琴声悠悠，歌声袅袅，唱的也正是《春江花月夜》。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苏程被簇拥着走进了香满楼。
“啊，是苏程苏公子！”
“是苏公子来了！”
“苏公子，奴家想你想的好苦啊！”
香满楼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兴奋的尖叫起来。
楼上正在吟诗的才子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一个个好奇的探头出来。
“苏公子，久仰大名！”
“见过苏大才子！”
……
苏程一边走着，一边频频拱手。
香满楼顶层的房间里，小丫鬟兴奋的推门而入：“姑娘，姑娘，您一直念叨的苏大才子来了！”
梦月姑娘带着一丝激动扶额道：“听听那些小浪蹄子的尖叫声，我早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梦月姑娘激动道：“快，帮我看看我的妆容。”
“姑娘，您是全长安城，不，全大唐最美的美人！”丫鬟嘻嘻笑道。
开间里正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见到苏程和程处默走进来，他们顿时抱怨起来。
“你们家的烧刀子酒未免也太难买了吧？”
苏程笑道：“美酒可不容易酿造，产量有限，没想到烧刀子酒竟然会火成这样。”
李震笑道：“说起来也怪你们，自从喝了烧刀子之后再喝别的酒就没有滋味了，只好来蹭你们的酒喝了！”
苏程笑道：“都是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程处默哈哈笑道：“对，不醉不归！”
入座之后，苏程有些歉意道：“上次咱们大闹四方馆，大家都有功劳，但是陛下却只赏了我一人，这让我过意不去……”
尉迟宝林嚷嚷道：“兄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们是为了咱们大唐千千万万的百姓而去的，并不是为了封赏！”
李震笑道：“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你，我们不过起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而已，陛下封赏你是英明的决定。”
秦怀道笑道：“说实话，咱们浪荡长安城这么些年，干过不少荒唐事，但是跟着你大闹四方馆是最让我们自豪的一件事！”
其实他们几个对封赏并不在意，更重要的还是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
苏程笑了笑，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秦怀道最为细心，有些疑惑道：“苏程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啊？”
尉迟宝林嚷嚷道：“发什么事了？莫非有人找你麻烦？说出来，咱们兄弟帮你揍他！”
程处默有些挠头道：“苏程，你不会还在担心公主的事吧？”
秦怀道疑惑道：“公主？到底怎么了？”
程处默看了一眼苏程，低声道：“据我爹说，皇上有意将公主下嫁给苏程。”
苏程连忙道：“只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的！”
李震低声笑道：“我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忧心的？这是好事啊！其实啊，有些事私下说说也无妨，陛下龙精虎猛，诞下了不少公主，咱们这些功臣子弟除去长子需要继承爵位，其他都有可能被招为驸马。”
房遗爱点头道：“对啊，这有什么好忧心的？被招为驸马这是好事啊！”
苏程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房遗爱，微微摇头道：“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你想咱们缺什么？咱们什么都不缺啊，娶几房娇妻美妾快意人生不好吗？”
“为什么要娶个公主回来当祖宗供着呢？难道是为了地位吗？这种靠女人带来的地位牺牲的却是尊严啊！”
第28章 爱好
“头可断，血可流，驸马不能当！”苏程斩钉截铁道。
一时间开间里陷入了沉默，显然，对于苏程的话，他们都有不同的感悟。
就在这样的安静中，梦月姑娘抱着琴款款走了进来。
“梦月见过苏公子，见过诸位公子。”梦月盈盈下拜道。
“几天不见，梦月姑娘又漂亮了。”苏程展颜笑道。
一丝红晕出现在了梦月的脸上，她有些期待的笑道：“公子上次离开之后，奴家一直潜心钻研春江花月夜的曲子，请公子指教！”
苏程点头道：“洗耳恭听。”
梦月在窗边坐下，低头抚琴，袅袅的琴音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
飘渺的声音响起，能够声名鹊起，梦月姑娘果然有两下子。
但是苏程却没有欣赏音乐的雅兴，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能不能先把版权费交一下？
不过，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版权费这么一说。
琴声袅袅，苏程忍不住又陷入了愁思之中，如果皇帝非让他娶公主怎么办？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苏程突然感觉很挫败，叹了口气，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袅袅的琴音终于停了下来，李震、房遗直等人齐声喝彩。
但是梦月姑娘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黯然，她明显的察觉到了苏程的心不在焉。
梦月姑娘勉强笑道：“奴家技艺不到家，让公子失望了。”
苏程叹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姑娘误会了，并不是姑娘琴声不悦耳，只是我有心事！”
梦月姑娘听了之后，一双大眼睛变得十分明亮：“公子大才，随口所吟都是佳句。”
苏程笑了笑没说话，举杯道：“感谢姑娘抚琴相和。”
尉迟宝林嚷嚷道：“有什么好愁的，来，喝酒！”
众人一起举杯，梦月也跟着举杯，清澈的酒刚刚入口，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这酒好烈啊！
程处默哈哈笑道：“梦月姑娘，这酒如何？”
梦月恍然道：“这莫非就是今日火爆长安的烧刀子美酒？果然浓烈醇厚，当世一绝！”
程处默略有些得意道：“不错，这就是烧刀子，你猜这烧刀子美酒为何突然出现在长安？”
梦月好奇的问道：“哦？为何？”
程处默嘿嘿笑道：“这烧刀子美酒可是苏程酿制出来的！”
竟然是苏公子酿制出来的？梦月惊叹道：“公子真不愧是诗酒风流的大才子！”
诗酒风流？梦月的话仿佛一道闪电划过，突然惊醒了苏程，风流？试问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风流的人？
似乎一直困扰的难题迎刃而解了。
想做一个风流的人太简单了，现在不就是在青楼中吗？
苏程的目光不由放在了身边的梦月身上，此时的梦月姑娘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呢。
借着月色，苏程打量着梦月姑娘，一双娇媚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瓜子脸，肌肤赛雪，好一个娇媚的美人。
感受到来自苏程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梦月姑娘微微低头道：“烧刀子酒火爆京城，听说一坛难求，奴家一直好奇呢，今天倒是托公子的福，有幸一品这极品美酒。奴家借花献佛，敬公子一杯。”
一杯酒下肚，苏程的手十分自然的落在了梦月的纤腰上，梦月轻轻一颤没有任何抗拒，反而殷勤的为苏程斟酒。
这一幕其实也落在了李震他们的眼中，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感慨苏程竟然能得香满楼的花魁的芳心。
也不是没有什么反应，尉迟宝林已经闪身出去叫姑娘们进来相陪。
见到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走了进来，梦月轻声道：“我看公子罪了，要不要小憩一下。”
苏程果断道：“好啊！”
梦月一脸红晕的挽着苏程起身，尉迟宝林等人都投过来了一个都懂的眼神，目送他们走了出去。
而开间里的姑娘们望着梦月的眼神中流露着一丝艳羡。
丫鬟悄悄关上了房门。
梦月姑娘有些娇羞的投入了苏程的怀里，轻声道：“公子，奴家真的好仰慕你呢！”
美人在怀，苏程也不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人，一双大手飞快的游走。
然后梦月姑娘很快就僵住了，缓缓从苏程的怀里掏出了一个肚兜，她望着手里的显眼的肚兜整个人都呆滞了。
不止她呆滞了，苏程也呆滞了。
我草！竟然把肚兜的事给忘了！瞬间，苏程的一张脸就已经涨红了。
“苏公子，这，这是谁的肚兜？”梦月姑娘喃喃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一个公主的肚兜。
当然，苏程不可能把事实说出来，且不说梦月信不信，李世民就像是悬在他屁股上的大棒。
“呵，这个吧，其实……”苏程一边支吾一边在想说辞。
梦月姑娘突然有些娇羞的点头：“公子，奴家知道，这肚兜一定是公子的红颜知己的，奴家只是没想到公子竟然有这样的爱好，不知道奴家是不是有幸让公子带走奴家的肚兜……”
苏程整个人都懵了，我特么没这个爱好！
但是，能怎么解释呢？完全没法解释啊。
苏程嘿嘿笑道：“良辰美景正当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就在苏程准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宿主，抽卡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苏程吓了一个哆嗦，差点……
宿主没好气的在心中怒吼：“滚滚滚，抽你妹抽，劳资不抽卡！”
开间里依旧觥筹交错，时不时有人醉酒出去小憩一番，一直到夜深了，众人索然无味之后这才打算散去。
程处默有些挠头道：“苏程怎么还没出来啊？”
李震嘿嘿笑道：“那可是梦月姑娘，苏程艳福不浅，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尉迟宝林道：“我就没觉得梦月姑娘有什么好的，腚不够大。”
众人十分自然的忽视了尉迟宝林的话，程处默犹豫道：“夜已经深了，要不要去叫他？”
第29章 敲打
“你这时候去打扰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秦怀道无语道。
“就是，就是，苏程又没有老爷子拿棍子逼迫！”尉迟宝林有些羡慕道。
程处默一想觉得也是，要不是有老爹管着，他也直接夜宿在这里了。
程府里，程处亮探头探脑的走进了程咬金的书房，与其说书房不如说是兵器房。
“爹！”程处亮一脸憨笑道。
程咬金打了个酒嗝问道：“有什么事？”
程处亮期期艾艾道：“爹，我问您件事，我会不会娶公主啊？”
程咬金一挑眉毛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程处亮闷声道：“我就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提前跟您说一声，我绝不会娶公主！”
程咬金挑眉道：“你不想娶公主？”
程处亮梗着脖子道：“头可断，血可流，公主不能娶！”
程咬金高声道：“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一边说着，程咬金一边抽出了藤条。
没多久，程府里就响起了惨叫声，而程府的下人们一个个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房府，房玄龄正在书房忙碌着，房遗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二郎有什么事吗？”房玄龄慈和的笑道。
“爹，您是不是打算让我娶公主啊？”房遗爱问道。
虽然皇帝并没有发话，但是房玄龄却心中有数，让他有些惊喜的是，没想到二郎竟然也洞察了。
不过，这种话却不能乱说。
房玄龄笑呵呵道：“不得胡说，这要看皇上是否恩典。”
房遗爱断然道：“我只是想告诉爹，我是不会娶公主的！”
房玄龄脸上慈和的笑容有些凝固：“如果皇上要将公主下嫁给你，那是你莫大的荣幸。”
房遗爱断然道：“我才不愿娶个祖宗回来供着呢！”
房玄龄喝道：“休得胡说，公主贤良淑德岂是你能非议的？”
房遗爱梗着脖子道：“反正我不娶，谁爱娶谁娶去！”
沉默了片刻，房玄龄喝道：“胡言乱语，不识好歹！来人，给我把他绑了！”
没多久，房府也响起了惨叫声。
晨光熹微，苏程吹着口哨赶回了程府，他的心情很不错。
昨夜春风一度，神清气爽不说，还挫败了李世民对他的觊觎，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是，他的怀里又多了个肚兜。
我真没有收集肚兜的爱好啊，这跟谁说理去！
“宿主抽卡吗？”
“不抽！滚！”
“宿主抽卡吗？”
“宿主抽卡吗？”
……
苏程一脑袋黑线，无奈道：“抽一张吧！”
“恭喜宿主抽到无中生有卡，获得老坛酸菜牛肉面一份！”
老坛酸菜牛肉面？
看着凭空出现在手里的熟悉的牛肉面，苏程突然感到有些惊喜，没想到竟然能从系统那里得到物品。
熟练的泡面，当第一口吃进嘴里的时候，那熟悉的味道差点让苏程哭出来。
这一份泡面吃的苏程心潮起伏，以至于苏程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就在苏程沉浸在感怀中的时候，程处默咚咚跑了过来。
“苏程！快，陛下召你入宫！”
顿时，苏程一下就清醒了，不但清醒了，还莫名有些心虚。
入宫肯定没好事，他仿佛尝到了板子的味道。
上次皇帝怎么说来着，没有孝心？
所以最好是给李世民准备点礼物，烈酒肯定是不行了，苏程游离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吃完的泡面碗上。
这玩意儿鲜艳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的住李世民，死马当活马医吧，苏程拿起泡面碗来就走。
跟着小太监一路来到了两仪殿，苏程这次十分熟练的跪倒在了地上：“微臣苏程叩见陛下！”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好诗，好诗。”李世民淡淡称赞了一下，随即问道：“苏程，这么好的诗，你是在哪儿写的呀？”
“微臣是在香满楼写的！”苏程低声道。
“香满楼？”李世民一字一句问道。
“是！”苏程肯定的答道，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不得不说李世民的气息很有压迫感。
“你，在香满楼过夜了？”李世民接着问道。
其实皇帝肯定都知道了，所以苏程果断道：“是。”
“年纪轻轻流连青楼，你太让朕失望了！”李世民哼道。
“臣惶恐！”苏程连忙道，其实心里却乐开了花，失望吧失望吧，我就想安安分分做条咸鱼。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陛下，苏程是勋贵，又还未成亲，按规矩应该归臣妾管才是。”
“皇后说的在理。”
苏程不由吃了一惊，来人竟然是长孙皇后，其实他对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孙皇后十分好奇，但是他现在却有种不想面对她的感觉。
莫名的心虚啊。
“上次皇帝要打你板子，还是本宫拍人嘱咐他们要轻点打呢！”皇后温婉笑道。
这时候苏程才明白，原来上次没被活活打死是因为皇后的缘故。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苏程连忙道。
“嗯，本宫十分欣赏你的才华，你年纪轻轻，诗才横溢，千万不要误入歧途，无论是陛下还是本宫都对你有很大的期许。”皇后殷殷叮嘱道。
可我不想娶公主啊，怎么办？
如果是李世民这么说，苏程肯定觉得不以为然，但是偏偏皇后十分温婉的这么说，苏程却莫名就被劝服了，仿佛那温婉的声音中有种莫名的力量。
“臣愧不敢当！”苏程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感觉这两口子是一个在唱黑脸一个在唱白脸。
所以苏程才更疑惑了，他都去青楼风流去了，怎么看上去好像不怎么管用啊？只是敲打敲打就完事了？
“苏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长孙皇后温和的问道。
苏程连忙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臣对陛下的一番孝心。”
长孙皇后笑道：“哦？难为你一片孝心。”
有太监将苏程手里的泡面碗接过来恭恭敬敬的呈给了皇帝。
第30章 开个玩笑
小太监将苏程吃完的泡面碗放在了御案上，顿时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目光吸引了过去。
李世民禁不住将泡面碗托在手上仔细的观赏起来，越看眼神越亮，这是一件绝世珍宝啊！
“嘶，瞧瞧这画工，瞧瞧这字，简直闻所未闻啊！”李世民赞赏道。
“嗯，确实精致，而且这材质十分稀奇啊！”长孙皇后也夸赞道。
两口子围着泡面碗啧啧称叹，李世民更是凑在鼻前闻了闻，龙颜大悦道：“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呢，让朕通体舒泰，不错，很不错，这真是无价之宝啊！”
苏程站在一边忍的很辛苦，他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良久，李世民的目光终于从泡面碗上移开了，抬头看向苏程，有些疑惑道：“苏程，你为何一抖一抖的？莫非是得了什么病症？”
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吗？
苏程连忙道：“没想到皇上如此喜欢这个物件，臣深感荣幸，臣高兴啊！”
李世民龙颜大悦道：“难为你一片孝心，这件珍宝可有什么来历？”
苏程沉吟道：“这是臣的师父留下的，具体臣也不知。”
李世民点头道：“你师父是得道高人，这件珍宝非同小可啊！”
长孙皇后温婉笑道：“上次皇帝惩罚你也是一时气急，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程连忙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不敢。”
长孙皇后温婉笑道：“上次你施法为长乐解除了劫难，本宫应该感谢的。”
苏程莫名的有些心虚，干笑道：“娘娘太客气了，那是臣应该做的。”
长孙皇后笑道：“其实本宫后来一想，那又何尝不是你和长乐的缘分，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
来了，来了，苏程斟酌道：“臣出身寒微，孤苦无依，哪里配跟公主结缘？”
长孙皇后凤眼微眯温婉笑道：“你师父可是得道高人呢，你诗才本宫很欣赏，就连长乐也很喜欢你的诗呢。”
我的诗都是抄的！苏程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止住了，不然就没法继续在大唐混了。
李世民把玩着手里的泡面碗，直接了当的笑道：“苏程啊，你虽救了长乐，但是有些事啊你也明白，所以朕想将长乐下嫁给你！”
苏程咬牙道：“皇上，臣配不上公主啊！”
李世民道：“朕当然知道你配不上公主，这是朕给你的恩典！”
无奈的苏程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臣，臣不想娶公主！”
李世民听了不由愣了愣，现在他才明白，苏程哪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他分明是在嫌弃公主！
简直岂有此理！他李世民的女儿乃是天之骄女，竟然还被别人嫌弃！
长孙皇后微微蹙眉道：“为何？”
苏程小心解释道：“微臣胸无大志，并不渴望权势富贵，只想过点老婆孩子热坑头的小日子，公主乃是天之骄女，排场也大，微臣，确实配不上啊。”
虽然苏程说的委婉，但是长孙皇后还是听明白了，苏程不想娶个压他一头的妻子。
其实，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档子事，长孙皇后又何苦非要将长乐下嫁给苏程？
长孙皇后道：“长乐乃是本宫的长女，本宫亲自抚育长大，她从小就知书达礼，贤良淑德……”
李世民面色不爽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当真不想娶？”
苏程点头道：“是，是的。”
李世民扬声道：“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卧槽！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苏程被吓了一跳，连忙叫道：“等会儿，等会儿，皇上，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其实臣对公主仰慕已久！哈哈，哈哈。”
李世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其实朕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哈哈哈。”
苏程干笑道：“皇上，您真幽默。”
谁知道李世民刚刚是不是真的开玩笑，他也不敢拿小命赌啊！
“行了，退下吧！”李世民有些不耐的摆手道。
待苏程离开之后，李世民哼道：“竟然还嫌弃朕的宝贝女儿，朕就该打他板子才是！”
长孙皇后笑道：“其实臣妾倒是觉得苏程这性子挺好的，和长乐很相合。”
李世民哼道：“我看他就是欠敲打！”
“陛下，房大人、唐大人求见！”
长孙皇后起身款款去了后殿，李世民一边观赏着手里的珍宝，一边道：“宣召。”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房爱卿、唐爱卿，你们瞧瞧朕新得了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却断不出来历，你们来瞧瞧！”李世民举着手里的珍宝有些得意道。
唐俭和房玄龄有些好奇的上前细细观赏起来。
“好精致啊，色泽鲜艳明亮，独具一格，非同凡响啊。”
“这画工了得啊，活灵活现，就是这字有些让人看不懂。”
李世民点头道：“确实，要说这是中土的物件吧，这字有些让人看不懂，但要说是西域之物，又不像。”
唐俭小心的摸了摸，摇头道：“这材质臣也是头一次见！”
房玄龄摇头道：“臣见识浅薄，认不出这珍宝的来历，不过这确实是稀世珍宝无疑！”
李世民点头道：“那倒是，确实是稀世珍宝，朕很喜欢！”一边说着李世民还将珍宝凑近了鼻尖深深的吸了口气。
“还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幽香，闻过之后，朕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李世民笑道。
“恭喜陛下得了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李世民畅快的笑了起来，十分宝贝的将泡面碗摆在了御案最显眼的地方，然后笑道：“两位爱卿求见朕可有要事？”
苏程一边向宫外走去，一边喟叹，这倒霉催的，怎么就被逼着娶公主呢？这还带强买强卖的啊？
一想起李世民的公主，苏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阳公主，没办法谁让她太出名了呢？
她和辩机那点事，哪怕千年以后仍然人尽皆知，而且她嚣张跋扈，蛮横无理。
而且还脑子还秀逗了，竟然还想造反，造造反起家的李世民的反！
简直就是智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