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失窃？
出征归来难免应酬，连喝了好几天的酒，苏程才终于能歇口气了。
神机营只有骑兵随着他回营了，火炮营、火枪营还随着大军在后面呢，所以苏程也只是去营地里转了一圈。
随后苏程就去了火器监，那才是重中之重。
这次东征充分的证明了火器的威力，以后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的大臣们对火器都会更加重视。
可以说，经此一战，火器正式名扬天下！
火器监的官员工匠们也都十分的高兴，这次东征火器大放异彩，他们火器营上下肯定会有重赏，而且以后皇帝肯定会更加重视火器监。
“拜见国公！恭贺国公再立大功，光耀万代！”
苏程下马笑道：“还挺整齐的，提前排练过啊？”
张春宁陪笑道：“大家都一直盼着公爷来呢，稍微准备了一下，为公爷贺喜！”
这只是稍微准备了一下吗？看这样子是排练了好几天了吧？
苏程笑道：“同喜同喜，这次东征大获全胜，陛下也十分高兴，咱们神机营、火器监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带大军全部回返之后，陛下一定隆重赏赐，咱们火器监上下全都有份！”
众人听了都很是激动，之前毕竟只是猜测，如今连公爷都发话了，那肯定会有重赏。
看到众人激动的样子，苏程随即收敛了笑容，淡笑道：“不过，大家也不能松懈，因为吐蕃出兵攻打吐谷浑，陛下很可能会派兵出征，咱们火器监也要提前准备，行了，散了吧！”
大厅里，苏程一边翻着文案，一边听着张春宁详细的禀报着。
“火枪、火炮的产量倒是不少，弹药的产量也都跟上了！”苏程点头道。
张春宁连忙道：“那是那是，为了朝廷的东征大业，咱们火器监上下是一刻都没闲着。”
苏程放下了手里的文案，问道：“火枪和火炮的研制，有新的进展吗？”
张春宁听了不由微微一愣，这次东征火枪和火炮都大放异彩，他怎么也没想到公爷一回来竟然就问火枪和火炮的研制有没有新的进展？
难道公爷对如今的火炮和火枪的威力还感到不满？
“这次东征，火炮和火枪都立下了大功，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自得？是觉得很满足？是不是觉得已经不需要在钻研火器了？”苏程淡淡的问道。
确实有这种心理，但是张春宁也不傻，连忙道：“当然不，下官一直谨记国公的教诲，只是这一年来因为战事的原因，大家都很忙，所以……”
苏程淡淡道：“所以忙到研究火器的工匠们要赶工制作火枪、火炮？”
一瞬间，张春宁汗如雨下，虽然他已经官至监丞，但是只要国公一句话，他就只能再去做工匠，甚至被赶出火器监都有可能。
“下官该死，都是下官疏忽，忘了公爷的提点！”张春宁惶恐道。
苏程淡淡道：“研制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要不断的探索，不断的设想，不断的试验，永不止歇！无论是在战时还是不在战时，都不能放松，这次也全是你的错，不只是你松懈了，其他人也都松懈了，这次也是给你们提个醒，一定要自省！”
张春宁擦了擦身上的冷汗，连忙道：“是，是，下官等一定自省！”
“仓库的火药发生了爆炸？这是怎么回事？”苏程皱眉问道。
张春宁连忙道：“公爷之前三番五次的强调，严禁明火，下官也一直按照公爷制定的规章来……”
苏程沉声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爆照，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以后也好避免此类事的发生。”
张春宁擦了擦汗，连忙道：“启禀公爷，看守库房的人都炸死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爆炸。”
苏程皱着眉头问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张春宁想了一想，迟疑道：“那个仓库远在山下，爆炸的时候下官正好在山上看到了，下官觉得好像爆炸的威力并不大……”
爆炸的威力不大？仓库里的火药可不少，爆炸的威力怎么可能不大？
苏程直起了腰，认真问道：“你确定？”
张春宁期期艾艾道：“这臣也不敢确定，毕竟臣也没见过那么多火药爆炸，只是直觉觉得有些不对，或许是一些火药受潮失效了也说不定。”
他确实觉得当时爆炸的威力小了些，但是他又想不通，难道还有人盗取火药？
关键是，盗取火药干什么啊？
一些番国的探子？
那他们更该盗取火枪、火炮啊，就算他们要盗取火药研究配方，也只需要盗取一些就够了，不用盗取一仓库的火药吧？
手指轻轻敲着书案，苏程陷入了沉思当中。
由不得他不多想，毕竟有很多苗头都说明李承乾很可能已经有了谋反的念头，李承乾会不会打起了火器的主意呢？
通过这次东征已经彻底证明了火器的威力，而且侯君集出征的时候手下也有神机营，可谓是对火枪了解很深。
而他苏程又随军出征不在长安，李承乾会不会打火器的主意？
自从李世民见识到了火器的厉害之后，朝廷就开始严格管控硝石，李承乾要想不露痕迹的搜集原料怕也不容易。
如果李承乾打起了火器的主意，那只能是找火器监的人！
所以，火器监，很可能有人被李承乾的人收买！
苏程沉声问道：“火枪、火炮有没有丢失？”
张春宁连忙道：“火枪、火炮上都编号呢，而且按照公爷的吩咐经手谁都有详细的备案，断不可能有失！这个下官敢保证！”
苏程沉声道：“再核查一边，确保无遗失，报废的火枪、火炮也要核查！”
其实苏程也觉得火枪遗失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对于李承乾来说从火器营盗取少量的火枪没什么用，盗取大量的火枪根本就瞒不住。
“谁闲着没事去盗取火药？或许你感觉错了，也或许是那些火药真的受潮了。暗里查一下吧，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苏程状似不在意道。
第1141章 忧心
虽然苏程已经十分笃定李承乾正在谋反的道路上策马狂奔，但是他并没有透露给张春宁听，反而轻描淡写的带过。
听了苏程的话，张春宁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国公是不打算追究下去了。
“国公放心，下官一定认真的盘查一遍！”张春宁恭声答应道。
虽然苏程说的十分轻描淡写，但是刚刚敲打了一顿张春宁，谅他也不敢马马虎虎应付了事。
虽然装着心事，但是苏程还是认真的在火器监转了一圈。
整个过程，苏程都微微蹙着眉头，因为他发现他整整离开长安一年的时间，火器监上下都松懈了不少。
所以，苏程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指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跟在后面的张春宁等人冷汗直流，战战兢兢。
这一年来他们确实是不知不觉松懈了不少，如今才感到悔不当初。
走出火器监的苏程心情有些沉重，对于李承乾的造反他其实早有准备，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却没想到李承乾竟然打起了火器的主意。
他也不知道李承乾到底会怎么运用这些火器，如果李承乾直接拉出火炮来给皇宫来上一炮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苏程信马由缰，对身边的亲兵沉声道：“我怀疑火器监里肯定有人投靠了东宫！”
旁边的亲兵们听了不由都愣住了，火器监的很多事情都是机密，虽然他们能跟着进来，但是也只是守在打听外面，所以不知道苏程和张春宁在大厅里到底说了什么。
“公爷，火器监竟然有叛徒？这些人当年不过都是卑贱的工匠而已，若不是公爷教授提携他们，他们哪有今日？竟然背叛公爷投靠东宫，他们是良心是被狗吃了！”亲兵校尉陈山愤愤不平道。
满朝文武都知道苏程对太子挺冷淡的，火器监竟然还有人投靠了太子，这不是赤裸裸的背叛这是什么？
苏程微微摇头道：“人各有志，若是只是投靠了太子，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将他踢出火器监就是，我就怕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能让太子看的上而且下利器拉拢，那一定不可能是普通的工匠，此人在火器监很可能地位不低，或者权力不小。”
“派人隐秘的查一下，看看这一年里有谁跟东宫有过来往，不太可能直接和太子搭上线，但是一定是太子身边得力亲信出面。”
陈山在旁边认真的听着，那人在火器监地位不低，而且还是和太子的亲信有联系，这样的话，查起来也不算难。
“尽量隐秘的查，还有，速度要快，毕竟，大军已经快要回到长安了！”苏程沉声道。
陈山听了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和大军快要回到长安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他还是连忙应了下来：“公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查出来个水落石出，把这叛徒揪出来！”
苏程确实有种紧迫感，自从称心被杖毙之后，他就感觉李承乾身上充满了阴郁，整个人都变得偏激了起来。
这次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很可能真的要谋反了！
如果李承乾真的要谋反的话，那大军凯旋的时候，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因为皇帝一定会在宫里大宴群臣，在如此隆重而又喜庆的日子里，无论是皇帝和大臣们还是宫里的侍卫都会处在一个放松的状态中，这对李承乾来说绝对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回到苏家庄之后，陈山立即安排人去调查，而苏程则平复一下心情才走进了内院。
“不是说去了火器监吗？怎么这个点才回来？”长乐公主好奇的问道。
在她想来，东征大捷，火器监上下也是有功劳的，苏程此去火器监不就是犒赏一下火器监上下吗？
“毕竟离开一年了，所以仔细逛了逛！”苏程笑着解释道。
虽然苏程表现看起来很正常，但是长乐公主却禁不住心中一动。
夜深人静，长乐公主怀抱着苏程，轻声呢喃道：“郎君今天出门回来为何心事重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程诧异的问道：“我？心事重重？有吗？”
长乐公主十分肯定的点头道：“有啊，我能看的出来，若是连郎君有没有心事都看不出来，那我这个贤妻未免也太不合格了。”
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长乐公主呢？
苏程还真有些犹豫，说到底长乐公主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这事要是告诉了她，她肯定会难过伤心。
长乐公主握着苏程的手，柔声道：“我们夫妻一体，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太子要谋反！”苏程轻声道。
原本躺在苏程怀里的长乐公主一下子撑起了身子，一脸的震惊，甚至连乍泄的春光都没有留意到。
“太子哥哥要莫非？真的吗？郎君怎么知道的？”长乐公主吃惊的问道。
“我猜的！”苏程轻声道。
长乐公主听了拍了拍雪白的酥匈一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郎君是猜的啊，吓死我了！”
然而苏程却对这诱人的一幕视而不见，只是认真的看着她。
感受到苏程目光中的认真，长乐公主也不由沉静了下来，既然苏程不是在开玩笑，那显然苏程是有凭据才会这么说。
长乐公主重新躺回了苏程的怀里，问道：“郎君是发现了什么吗？”
苏程微微摇头道：“我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一种直觉，自从陛下杖毙了称心之后，太子就一直很阴郁，很有可能走极端，这次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所以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谋反！”
“称心被杖毙之后，太子哥哥的性情确实变了，但是也不至于谋反吧？”长乐公主紧张道。
苏程轻声叹息道：“这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想不开容易走极端，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也不必太担忧！”
如果这话出自别人之口，那长乐公主一定会嗤之以鼻，而且命人还会将这人抓起来，定一个挑拨离间之罪。
但是这话是苏程说的，由不得长乐公主不重视。
第1142章 水落
虽然苏程没什么证据，但是苏程自入长安以来所作所为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既然能让苏程心事重重如正郑重的对待，可见是有几分把握。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乱如麻，一直以来太子的储君之位都还算稳定，虽然魏王也有争储之意，但是她一直觉得父皇易储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即便是父皇易储，那太子也是被降封为王，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谋反，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如今朝中的局势不像当初那样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长乐公主用力的抓着苏程的手，有些慌乱道：“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父皇？或者劝一劝太子哥哥？”
苏程十分冷静的解释道：“若太子真的有意谋反而不告诉陛下那就是欺君，可是要提醒陛下，我们却没有证据，陛下会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甚至可能会怀疑我站到了魏王那边。”
长乐公主一开始也只是慌乱而已，现在冷静了一些也想明白了，这种事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摆在长乐公主面前的问题就是，选择父皇还是太子哥哥？
或者这对于长乐公主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选择，当然是选择父皇！
于她而言父皇更亲近，于苏程而言，同样如此。
毕竟是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身边长大的公主，长乐公主很快就沉下心来，分析道：“太子哥哥若要谋反，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只要查，肯定能找到证据。”
“只不过，郎君却不好牵涉于内，毕竟无端调查这事，父皇心里难免会有芥蒂，所以，不如将这事不露痕迹的告知四哥，四哥肯定会一查到底！”
不得不说，长乐公主的这打算是真的不错，把自己摘出来，让李泰屁颠屁颠去冲锋陷阵。
苏程沉吟道：“火器监丢失了一批火药，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长乐公主听了连忙道：“郎君随驾出征，火器监丢了火药责任也不在郎君身上！”
说完之后，长乐公主才反应了过来，失声道：“郎君怀疑是太子派人盗走了火药？”
苏程轻声道：“是有这个怀疑，火药这东西又没别的用处，谁会去盗走一仓库的火药？谁又能让火器监的人甘冒大险呢？”
听苏程这么一分析，长乐公主也觉得苏程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那确实得好好查一查，火药的威力那么大，流传出去实在危险！”长乐公主忧心道。
如果只是兵变的话，那她还不怎么担心，毕竟父皇雄才大略，不会连区区兵变都应付不了。
但是如果用上火药的话就不好说了，连高句丽那些雄伟的城池都被火器轻而易举的被攻破了。
苏程倒是没怎么担忧，如果是他来用火药的话，他能把整个皇宫都给掀翻，但是李承乾用火药，不是苏程瞧不起李承乾，李承乾能放个烟花就不错了。
苏程将长乐公主搂在了怀里，宽慰道：“现在还不过是猜测而已，即便是太子真的造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和陛下当年比还差着好几个李建成呢！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
长乐公主微微点头了点头，此刻躺在苏程温暖的怀抱中，她倒是感到十分的安心。
但是一想到太子要谋反，她心里还是感到难过，毕竟那是她亲哥哥。
而且她实在无法想象，父皇和母后知道后会多么伤心，尤其是母后。
想到这里，长乐公主心里就难受的紧，幽幽道：“真希望郎君的猜测是错的，希望太子哥哥能幡然醒悟，不然母后该有多伤心啊。”
苏程听了也不由默然，如果李承乾造反的话，那最难做的就是长孙皇后了，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
“暂且不要在陛下和皇后面前露出什么异样来！”苏程叮嘱道。
长乐公主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郎君也要上心一些，火药无论是不是流落到了太子手里，终究是极大的危险。”
苏程拍了拍她的光滑细腻的粉背，宽慰道：“放心吧，快睡吧！”
接下来的时间，苏程仍然少不了应酬，整个长安官员百姓都还沉浸在覆灭高句丽的兴奋当中，所以酒宴也分外的酣畅。
不过，苏程的心思却全都放在了火药失窃之事的调查上，让苏程松了一口气的是，张春宁终于都排查了一遍，确认火枪和火炮都没有流传出去。
那李承乾弄了火药是干什么呢？
埋在皇宫下？
且不说李承乾有没有那个脑子还能联想到爆破，皇宫那么大，李承乾能埋在哪里？
埋在别处没什么用，但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埋在两仪殿下，怎么可能？
这一年来，长孙皇后还一直在宫里呢？
除非长孙皇后支持李承乾兵变，可这怎么可能？
那李承乾只能自己偷偷造火枪或者火炮，不过想要造火枪或者火炮也那么容易。
虽然是去年的事了，但是只要有心认真的去查，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从张春宁开始查起，一个个火器监的官员从怀疑的名单上被剔除，苏程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毕竟这些人都苏程一手提拔起来的。
监丞、主簿、左校、右校、中校、甄官等都没有问题，苏程欣慰之余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再往下查就是监作了，可是监作连品级都不入，李承乾能看的上眼吗？
苏程最终还是决定查下去，监作虽然不入品，但是在火器监中也有实权，而且和仓库牵涉不小。
李承乾要造反这是苏程十分确定的事！
难道李承乾现在还没打算造反？
难道那批火药真的受潮了？
就在苏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的时候，陈山兴冲冲的跑来了。
“公爷，查到了！”陈山激动道。
听到这消息，苏程也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千日防贼的滋味也不好受，明知道李承乾会造反，他还是希望能快点完事，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
第1143章 摊牌
查到了投靠太子的人，也就等于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验证。
苏程连忙问道：“到底是谁投靠了太子？”
“将监作宋德金，属下一查就觉得不对，去年宋德金一家子穿金戴银又是买宅子又是置地，属下深查下去果然发现了宋德金和杜荷有过来往！”陈山激动道。
监作宋德金？苏程听了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恍然道：“原来是他啊，我有印象，没想到竟然是他，走，去将作监！”
这一阵子张春宁的日子可不好过，不止忙的脚不沾地，而且还深怕公爷批评哪里做的不对。
“下官恭迎公爷，公爷……”
还没等宋德金说完，苏程就已经打断了他，开门见山问道：“宋德金在吗？把他叫来！”
“是，是，下官这就去叫宋德金！”张春宁连忙道。
张春宁心里咯噔一下，宋德金这家伙该不会是翻了什么错误不？
不然公爷怎么会点名要见他？
问题是，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大错，竟然惊动了公爷？
找到宋德金之后，张春宁一边走一边问，然而宋德金也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虽说公爷自回来之后就开始整顿将作监上下，但是他自问也没做错什么事啊。
难道是……
宋德金心中涌起了阵阵恐惧，随即他又在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别说国公一直出征在外，那事那么隐秘，国公怎么可能知道？
他只偷偷见过那人几次而已，不会有人知道的，他做的事也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可能暴露！
即便如此，走进大厅的时候，宋德金还是感到十分的紧张。
“公爷，宋德金已经带来了！”张春宁恭声道。
“小人拜见公爷，不知道公爷召小人来是有何事吩咐？”宋德金恭声道。
苏程摆了摆手道：“张春宁，你先下去吧，本公有事要单独问他！”
张春宁听了虽然心中十分纳罕，却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了苏程和亲兵，还有宋德金。
宋德金心中愈发的恐惧了，低声问道：“不知道公爷要问小人什么？小人一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从不敢懈怠。”
苏程看着宋德金有些怅然的叹道：“本公还记得你当初是在将作监，家里婆娘生了重病，你为了婆娘治病拿药，借遍了亲友，可谓是家徒四壁。”
“来到了火器监，火器监的禄米丰厚，而且立了功就会有重赏，你每天都拼命的做活，因为努力，你后来屡被提拔！”
宋德金涩声道：“没想到公爷记得这么清楚，小人那时候确实穷困潦倒，刚来火器监的时候，小人家里揭不开锅了，还是公爷发话让小人提前支的禄米，小人一家才没饿死，公爷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难忘。”
“你婆娘病好了吗？”苏程问道。
“回公爷的话，内人已经亡故了。”宋德金涩声道。
站在旁边的陈山恭声道：“公爷，宋德金之前的婆娘确实已经亡故了，不过，宋德金又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新婆娘呢！”
宋德金听了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小人一直忙于公事，家里还需有人操持。”
苏程沉吟道：“本公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说起来当初让你提前预支禄米也是本公多此一举了，本公也没想到，你和莱国公府二公子相熟！”
听到莱国公府二公子这几个字，宋德金如遭雷击，面色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
莱国公府二公子就是杜荷！
公爷怎么知道他见过杜荷的事？
宋德金颤声道：“公爷是不是搞错了，小人不过是个低贱的工匠罢了，蒙公爷赏识才侥幸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官，怎么会认识莱国公府二公子这样的大人物！”
苏程听了淡淡道：“是啊，本公也很好奇，你只是一个个小小的监作，又怎么会认识杜荷呢？又怎么能入了太子的法眼？”
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宋德金心中胆寒了，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颤声道：“公爷，冤枉啊，小人不过是个小小的监作，贱若尘埃，怎么可能和尊贵的太子扯上关系？公爷明鉴啊！”
苏程叹道：“因为他们想要火药，因为他们想要火器，因为，他们想谋反！”
“想要谋取富贵其实也不算错，可是，不能被富贵蒙蔽了双眼，他们都是疯子，天若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也跟着疯啊？你就不怕搭上一家老小的命啊？”
宋德金绝望的瘫坐了地上，面如死灰的喃喃道：“没错，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疯了！”
自从做了监作之后，他本想再往上一步，奈何却没争过别人，心有不甘难免发些牢骚。
后来，杜荷就找了过来，想要他投效太子，他激动至于又莫名感到恐惧，本想拒绝了，奈何婆娘却一直怂恿他。
太子是国之储君，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早日投效了太子，他也算是从龙之人，将来定能大富大贵，甚至代替国公执掌火器监。
后来杜荷让他弄火药，想让他造火枪，他才察觉到不妙，堂堂太子暗地里搞这些东西干什么？除非是造反！
当时他就怂了，奈何，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害怕之余他心里也存了一丝幻想，既然当初陛下能兵变成功，如今太子有了火器说不定也能成功！
就算太子兵变失败了，说不定高高再上的皇帝也注意不到他做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
然而他万万也没想到，国公这才刚刚回来就发现了太子的谋划！
杜荷不是口口声声的说十分隐秘，不会有人察觉的吗？
隐秘个屁啊！
此时的宋德金只想对这杜荷破口大骂，一群疯子，一群蠢货，还学人造反，玩蛋呢！
“公爷，小人，小人也只是一时蒙蔽这才，这才被诳了，您一定要救救小人啊，小人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暴打公爷的恩情，小人，小人以后一定废寝忘食的研究火器，一定能为公爷制出更强大的火器……”宋德金痛哭流涕道。
第1144章 沉凝
苏程只是静静的看着，心里毫无波澜，发展火枪靠的是宋德金吗？
靠的不是火器监的谁，靠的是他苏程！
宋德金这么说未免他是高估自己了，苏程淡淡道：“监守自盗，而且是那么多火药，还参与了谋反，这都是罪无可恕的大罪，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宋德金涕泪俱下的哀求道：“公爷，就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小人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爷的恩情，小人一定拼命的钻研火器，一定研制出让公爷满意的火枪！”
满意的火枪？要是宋德金能研制出阿克四十七的话，哪怕宋德金单枪匹马杀到皇宫去了，苏程也能把他给救回来。
可惜，宋德金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工匠而已，那点火器的知识还是苏程传授的，在没立下过多大的功劳。
苏程淡淡道：“谋反的大罪，谁都救不了你，你肯定是会没命，但是你的一家老小的命能不能保住，你就看你自己了！”
谋反大罪，确实谁都救了不了他，其实宋德金心里也明白，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所以才哭求。
如今连国公都说他必死无疑，他也就彻底绝望了。
而且谋反大罪还会牵连整个家族，所以听了苏程的话，宋德金终于燃起了一点希望，如果牵连家族的话，那他不就绝后了吗？
“公爷想要小人做什么，小人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做到，只求公爷能放过小人的一家老小！”宋德金恳求道。
“也不让你做什么，就是让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苏程淡淡道。
“公爷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德金连忙道。
太子谋反的事都已经败露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此刻他对太子、杜荷等人也是充满了愤恨，若不是这些蠢货疯子来坑他，他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苏程摆了摆手，微微摇头道：“算了，本公也不问你了，还是让该问你的人来问你吧！”
宋德金一听顿时就懵了，让该问的人来问？谁来问？
难道公爷要将他交给刑部吗？
该不会是要用刑吧？
苏程转头吩咐道：“找个空房间把他关起来，派得力的人看着，人，必须得活着。”
陈山连忙答应道：“放心吧，公爷，属下知道轻重。”
“走，入宫！”
一行人离开了火器监直奔皇宫而去，走在皇宫的路上，苏程的心情也突然有些沉重起来。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绝对算是一个晴天霹雳吧。
毕竟是李世民一直都十分器重的儿子，现在突然知道儿子要造反，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两仪殿前值守的小太监们见到苏程来了一如既往的热情，不过，看到苏程那沉凝的脸色，他们心里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自从皇帝回来，整个皇宫里一直都是十分欢快的氛围，现在突然看到苏程那沉凝的脸色，他们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陛下，荣国公求见！”小太监走进大殿恭声道。
“苏程啊，让他进来吧！”李世民正在看着奏章，听到小太监的话头也没抬。
苏程缓缓走进了大殿，看着李世民正在认真的批阅奏章，也没急着见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李世民看完了奏章才想起来，怎么没听到见礼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苏程已经进来了，正在傻傻的看着他。
随即李世民就发现了苏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由笑问道：“怎么了这是？”
苏程沉吟道：“臣前些天去火器监发现去年，山下一座装满火药的仓库发生了爆炸，据监丞张春宁回忆，当时发生爆炸的威力有些偏小，臣怕有人盗窃了火药，然后以爆炸来遮掩。”
这次东征，李世民也充分认识到了火器的威力，若是流传出去，危害不小，尤其是在长安附近！
李世民也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苏程的脸色不好看，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世民宽慰的笑道：“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去年你随驾出征呢，既然知道了火药失窃，只要查下去就一定能查到，你就不用担心了，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说到最后，李世民语气了充满了杀气，盗窃火药肯定是图谋不轨，无论是谁都该杀！
苏程沉声道：“臣当时也不是很确定，如果火药真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失窃了，那火器监一定有内鬼。”
李世民听了不由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火器监很可能有内鬼，不然不会悄无声息的就丢了！”
苏程沉声道：“所以，这些天臣没有声张，一直在秘密调查，终于查到了，内鬼就是火器监监作宋德金。”
李世民并不知道宋德金是谁，他也不想知道宋德金是谁，反正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他关心的是那批火药的下落。
“他是谁的内鬼？吐蕃人？还是突厥人？那批火药如今在哪里？”李世民问道。
苏程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沉默了。
李世民见到苏程的脸色愈加的凝重，当即也意识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谁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程都如此凝重？
“这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说吧！”李世民沉声道。
“是杜荷！”苏程缓缓道。
李世民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杜荷是已故莱国公杜如晦的二公子，是功臣之后，但是能让苏程如此顾忌的原因是，杜荷和太子过从甚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杜荷是太子门下？
杜荷甘冒大险弄火药干什么？
除非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怪不得苏程如此凝重，如此顾忌，这些分明都指向一个结果，太子要谋反！
李世民何等的聪明，转瞬之间就想到了这一点。
李世民揉着深深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苏程脸色沉静如水，自然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的好。
大殿里气氛沉凝的可怕，旁边的太监都快吓尿了，恨不得捂起耳朵来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145章 审讯
大殿里十分寂静，落针可闻。
良久，李世民才叹了口气，沉声问道：“那批火药如今在哪里？是在太子手里吗？”
苏程微微摇头道：“回陛下，臣不知道，臣不擅长审问，所以臣没有接着审下去，就匆忙入宫来了。”
李世民听了微微点头，苏程哪里是不擅长审问，分明是滑头不想审下去，想必苏程问出来涉及到了杜荷之后吓了一跳，就不想再审下去了。
“你有没有查一查，火器监的火炮和火枪有没有失窃？”李世民沉声问道。
苏程连忙道：“在知道火药有可能失窃之后，臣就让张春宁彻查了，还请陛下放心，火炮和火枪都没有失窃。”
李世民听了略微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你当初弄的那个火枪火炮的管理方法虽然繁琐了些，却十分管用，不会出现漏洞，这很好！”
其实李世民还不怎么怕火枪，他怕的是火炮，火枪的射程毕竟有限，但是火炮却不一样，威力又大射程又远。
若是火炮失窃了，那他可就寝食难安了，万一哪天他正在两仪殿中批阅奏章，突然来了一炮，根本就没法防备。
“火器监的那个内鬼呢？”李世民沉声问道。
“还在火器监里关着呢，请陛下派人去提。”苏程连忙道。
李世民霍然起身，沉声道：“走，去火器监！”
“啊？陛下要去火器监？陛下日理万机……”苏程连忙劝道，这种天家事他不太想掺和，还是让皇帝派人将宋德金提到密牢中，爱怎么审问就怎么审，跟他都没关系。
“废话那么多，哪里也不及你火器监隐秘，走吧。”
“李君羡，点五百侍卫，随朕出宫！”
“刚才你们听到的话，谁若敢传出去，立斩不赦！”
说完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殿，苏程只能无奈的跟了上来。
皇帝的突然驾临，让整个火器监都震动了，张春宁更是懵了，又懵又激动，他也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就来了。
最近火器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在火器的研制上也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而且，国公怎么也没提前打声招呼啊，大家也好准备准备。
“行了，都散了吧，谁都不许靠近议事厅，还有，把宋德金押过来！”
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议事厅，侍卫将议事厅团团围住了。
张春宁和侍卫一起押着宋德金向议事厅走来，到了此刻就算他再傻也明白过来了，皇帝到此是和宋德金有关。
只是他很不解，宋德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监作而已，就算犯了什么错，还能惊动皇帝？
再说了，宋德金还能犯什么错？
难道是怀疑宋德金偷盗火枪、火炮？
可是他刚刚彻查过，火枪和火炮根本就没有缺失。
想到这里张春宁心中一动，难道火药仓库的爆炸和宋德金有关？
如果只是仓库爆炸也不至于惊动皇帝，难道仓库里的火药真的失窃了，而且还跟宋德金有关？
如此的话，那宋德金还真是死不足惜！
不，是罪无可恕，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火器监！
“启禀陛下，宋德金已经带到！”守在大厅外的李君羡恭声道。
“押进来吧！”李世民沉声道。
此刻的宋德金也早已经知道是皇帝来了，连皇帝都惊动了，所以他绝望的心如死灰。
宋德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叩首道：“拜见陛下，拜见国公，陛下饶命啊，国公饶命啊！”
苏程没有搭理宋德金，朝着李世民抱拳道：“陛下，这就是宋德金，人已经带到，陛下尽管审问，臣还有要事在身，所以，臣就告退了！”
说完之后的苏程拔腿就走，审问宋德金的半个字都不想听。
“有什么要事也不急在这一刻，老老实实站在朕的旁边！”李世民没好气道。
“陛下，这就不必了吧？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苏程停下脚步解释道。
李世民看了苏程一眼，很是无语道：“怂货，你怕什么？”
这是怕吗？是不愿牵扯进这些破事里，苏程觉得自己给李世民提了个醒就已经足够了，接下来李世民自然会搞定。
但是李世民都这么说了，苏程只好回来站在了李世民的身边，这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宋德金，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苏程沉声吩咐道。
“是，是，是，那还是去年六月份的时候，小人在一个酒馆中饮酒偶遇了杜荷，他听说小人是火器监的监作十分钦佩，还请小人饮酒……”
“小人也是想着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将来一定能做皇帝，所以小人才起了贪婪之心，攀附太子殿下。”
“后来，杜荷逼迫小人从火器监盗取火药和火器，小人实在被逼迫不过，只能从命，因为火器实在无法盗取，小人就只能设法盗取火药……”
“就这样，将仓库大半的火药全都运了出去，然后，小人就将剩下的火药引爆了，以求瞒天过海……”
“小人实在无法盗取火器，只能，只能将火枪和火炮的制造图纸临摹一份给了杜荷……”宋德金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陛下，国公，小人只想想着谋取富贵过上好日子，没想着谋反啊，小人都是被逼迫的啊！若是不从就让小人家破人亡！小人也没想到他们都是疯子，小人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还请陛下开恩啊！开恩啊！”
宋德金不断的磕头求饶，鼻涕眼泪俱下。
“那些火药呢？现在在哪里？”李世民沉声问道。
“这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批火药！”宋德金连忙道。
“若本公没有记错的话，你并没有参与后来火枪和火炮的改进，火枪、火炮的工序也都十分开来，你从哪里得来的全部图纸？”苏程沉声问道。
宋德金连忙道：“小人根本就不知道后来改进过的图纸，所以，小人给的是最处试验的图纸。”
第1146章 伤心
苏程听了心里松了口气，这还好，这说明火器监里就只有这个宋德金出了问题。
李世民不懂这些，他最关注的也不是这个，沉声问道：“他们可造出了火器？总共造出了多少？”
宋德金连忙答道：“这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并没有参与进去，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造火器，只是杜荷派人来请教些问题，后来已经不在来请教问题了，想来，想来，应该是造出来了，但是造了多少小人就不知道了。”
看来这人所知有限，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挥了挥手道：“拖出去埋了吧！”
李君羡立即带着侍卫上前来拖着宋德金就往外走，宋德金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死，直接就被吓的晕死了过去。
大厅里恢复了安静，李世民面色沉凝，深深的皱着眉头。
所有这一切都证明了太子确实正在图谋造反，苏程站在李世民的身旁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只器重的儿子要反了自己，心里有多么失望多么痛苦可想而知，不过，苏程觉得李世民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毕竟是一代雄主，经历过那么多波澜壮阔的岁月，一颗心早已经磨砺的如钢铁一般。
所以，李世民不需要安慰。
良久，李世民才幽幽问道：“苏程，你觉得太子是要谋反吗？”
废话，当然是要谋反，苏程沉吟道：“自从称心被杖毙，太子就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多疑极端，按照现在的证据来看，太子很可能是有了谋反的打算。”
李世民叹道：“自朕登基甫始就将高明立为太子，朕倾力培养他，想要将他培养成一代明君，延续大唐的盛世。”
“这些年来，太子虽然也屡屡犯错，朝野也多有猜测，但是朕却从未想过易储。”
“太子是国之储君，是将来大唐国主，朕不可能总是对他和颜悦色，不可能像对待青雀、雉奴那样纵容，因为他身负社稷重任！”
“其实朕也有所察觉，朕知道太子在监国的这一年里，没少安插亲信，而且，太子还暗里招揽了不少游侠。”
“有些话，朕怕说了就伤了父子的情分，所以，朕只能借机赏赐青雀来敲打一下他。朕也是用心良苦啊！”
苏程沉吟道：“陛下确实用心良苦，只是可惜，太子没能体会！”
李世民听了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叹道：“罢了，走吧，去你家喝两杯！”
一行人离开了火器监，朝着苏家庄呼啸而去。
数百骑长驱直入进入了苏家庄，这么大的动静直接将国公府的门房都惊了出来。
看着一马当先的皇帝，他们更是慌不迭的见礼，好在他们都算见过世面了，不止能一眼就认出了皇帝，而且心里一点都不慌。
苏程跳下马来，一边陪着皇帝向里走，一边吩咐道：“让厨房准备酒菜，我要陪陛下好好喝两杯！”
李世民挥手道：“菜就不必了，先上酒来喝两杯！”
管家忙不迭着应下小跑着去了。
长乐公主正在作画，翠墨挑着帘子急匆匆进来了。
“公主，前院传来话，说是陛下来了，公爷正陪着呢。”翠墨急声道。
长乐公主听了一惊，连忙问道：“父皇怎么突然来了？”
翠墨摇头道：“这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传话的小厮说，公爷陪着陛下进门让厨房准备酒菜，陛下说菜就不必了，先让上酒！”
长乐公主听了不由心中一动，这么急着喝酒显然是有什么事，再联想到苏程最近一直在调查的事，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看来苏程是查出来了，确定是太子谋反，不然父皇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禁不住有些怨恨太子，原本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要谋反？为什么要弄到骨肉相残的地步？
“有酒无菜怎么行？太伤身体了，我们去厨房看看，让先置办几个简单的菜！”长乐公主起身道。
正值傍晚时分，原本厨房就已经在准备晚膳了，见到公主亲自来了厨房，立即就盛上了几道热菜几道凉菜。
管家抱着酒坛走进了大厅，酒坛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这是苏程埋起来的珍藏的好酒。
苏程拍开泥封，诱人的酒香四溢。
李世民瞅了一眼桌上的玉杯，没好气道：“瞧你那点出息啊，换大碗！”
酒是珍藏的好酒，却绝对是烈酒！
以前李世民、程咬金他们都有喝酒用大碗的臭毛病，后来苏程搞出了烧刀子烈酒，他们这些臭毛病也就都改掉了。
没想到今天李世民竟然又来了能的。
得，你心情不好你最大，苏程乖乖的取来了大碗，倒了满满一大碗。
李世民端起大碗来直接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后吐出了一口长长的酒气。
“好酒！过瘾！”
长乐公主带着侍女提着食盒走进来，正巧看着这一幕。
“父皇也真是的，怎么用这么大的碗？这可是烈酒，您一点也爱惜身子！”长乐公主嗔道。
说完之后长乐公主忍不住给了苏程一个白眼，也不知道劝着点。
“快吃点菜压压酒劲！”长乐公主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从食盒里取出菜肴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虽然被儿子伤透了心，但是女儿到底熨帖，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感慨道：“长乐，苏程，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啊！”
看着父皇的眼睛都红了，长乐公主心里也很是难过，她心里更加埋怨太子，她很想问一问太子，父皇哪点对不住他，他竟然要谋反？
“愣着干什么？倒酒！你也喝！”李世民沉声喝道。
苏程一边倒酒，一边朝长乐公主努了努嘴，示意她离开，有她在这里，无论是陛下还是他，有些话都不好说。
“父皇难得来一次，女儿再去给您准备几道下酒菜，一定让郎君陪您喝个痛快！”长乐公主说完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苏程陪着李世民干了一碗酒，心里却在琢磨着李世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147章 怀疑
知道了太子想要谋反，李世民只是伤心的想要喝酒，却一点都没透露要做什么。
接下来是要将杜荷抓起来审问还是直接质问太子？
苏程沉吟道：“陛下，宋德金突然失踪，很可能会引起杜荷的警觉，如果太子真的有谋反的意图的话，那可能会提前发动。”
李世民沉声道：“朕等着，朕还是不愿相信太子会谋反，也许他也只是一时受了别人的蛊惑，宋德金的失踪也许能让他幡然醒悟！”
苏程听了不由微微一愣，到了这个地步，李世民还是想给李承乾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这真算是慈父心肠了。
其实苏程也明白李世民的心理，正因为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所以他才更想将皇位顺利的传给李承乾，也算为子孙后代树立一个很好的榜样。
所以，李世民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只是可惜，李承乾为人偏激，根本就不懂得这样的良苦用心。
在这件事上，李世民更像是一个父亲而不是皇帝，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愿接受。
苏程微微点头道：“也对，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吧！不过，陛下也不能不防。”
李世民摇头道：“太子即便是造反，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苏程沉吟道：“侯君集和太子走的挺近的，也许……”
听到侯君集这三个字，李世民的目光禁不住再次一凝，刚才他一直因为儿子的事而伤心，倒是没想到侯君集，他身为皇帝当然知道侯君集和太子走的近。
对此他也不在意，甚至还觉得欣慰，侯君集因为受了教训而被冷落，若是因为太子的知遇而感恩，将来太子登基，能有侯君集的支持也会更加顺利更加稳固。
如今想到太子要谋反，那侯君集很可能也掺和进去了，而且很可能还是侯君集怂恿太子谋反，想到这里，李世民心里更加绞痛。
因为侯君集是他的心腹爱将，算是最早跟着他的亲信，所以他身为皇帝为了培养侯君集甚至不惜不顾皇帝的身份让李靖教侯君集兵法。
虽然侯君集犯了错被罢免了，但是他却没想彻底将侯君集打落尘埃，将来他还会重用侯君集。
他也知道侯君集心里其实有些自卑，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富贵的心理，所以对于侯君集和太子走的近他也理解，因为他相信侯君集的忠心。
却没想到，侯君集竟然要造反，一个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一个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李世民感觉就像是两把刀扎在了心里。
李世民闷了一口酒，放下酒碗沉声道：“侯君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这苏程倒是相信，虽然近些年侯君集屡立大功地位高涨，那是因为皇帝捧他，真要比起李靖、李绩等人来说还差的远呢。
他只是给李世民提个醒，怕李世民万一把侯君集给忘了。
李世民这么自信当然是有自信的实力，如果连宫禁都掌握不住，那他哪还有脸去谋算高句丽？哪里还有脸去垂涎西域？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禁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到了火器。
因为火器这东西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没有火器的话，那他可以确定谁都翻不起浪花，但是太子、侯君集若是有了火器，倒是让他有些担心了。
李世民沉吟道：“苏程，你觉得，杜荷能早出多少火枪和火炮？朕有些担心火炮，火炮的威力太强了！”
火炮的威力之强，李世民在东征的时候是亲眼见过了，若是十几门甚至几十门火炮对着两仪殿齐发，他就是真龙也顶不住啊。
苏程沉吟道：“臣觉得，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火炮，一来想造出火炮来并不容易，火枪他们还能试验，但是火炮，他们就在长安附近根本就没法试验，因为动静太大。”
“三来，就算他们成功的造出了火炮，熟练也不可能太多，不然根本就没法运到城里，四来，火炮也不可能打到王宫里。”
李世民沉吟道：“你确定火炮轰不到皇宫里？”
苏程十分确定的点头道：“臣确定，因为仰角的问题，仰角高了，打的太远，仰角低了，城里城阙太多了，还没打到皇宫就被城阙拦了下来，如果在城外轰击，更没有准头不说，也没有那么远的射程。”
苏程一边说着一边比划，李世民经过东征之后对火炮也算了解，所以当即明白了过来，苏程说的确实有道理。
火炮对他并没有威胁，这就让李世民放心了，至于火枪，应该杜荷也不至于弄出几千上万支火枪吧？
“神机营的火枪兵还没有回返啊！”李世民沉吟道。
苏程听了斟酌道：“虽然火枪兵还没有回返，但是骑兵营已经回返了，其中不少将士也精通火器，而且火器监的兵丁也都精通火器，火器监也还有库存的火枪，拉出千把人来没问题！”
骑兵营的将士们整天在神机营里厮混，有不少将士对神奇的火枪和火炮自然十分敢兴趣，所以火枪玩的贼溜。
至于火器监守卫的那些兵丁就更不用说了，光是试枪就够他们练枪的了！
李世民点头道：“一千多火枪兵，够用了，你把人都集合起来，随时待命！朕会给你留下一道卫护宫禁的密诏，哪怕夜里也能带兵入城！”
苏程拱手道：“臣，遵命！”
李世民摆了摆手叹道：“朕，真的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朕最担心就是皇后了！”
长孙皇后？苏程听了禁不住微微一怔，难道李世民连长孙皇后都怀疑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长孙皇后真的支持太子兵变的话，那确实威胁十分的大。虽然长孙皇后平日里雍容温和，却又十分有威严，谁也不知道长孙皇后能爆发出多么大的能量。
只是，长孙皇后怎么可能支持太子谋反呢？苏程连忙问道：“难道陛下怀疑皇后娘娘也……”
第1148章 筹谋
李世民听了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苏程：“谁说朕怀疑皇后了？朕怀疑谁都不会怀疑皇后，因为朕最信任的人就是皇后！”
“朕担心的是，皇后骤然听到这消息会受不了打击，她该有多伤心啊！高明，就算不想想我这个父皇，怎么就不想想一直疼爱他的母后呢！”
原来李世民没怀疑长孙皇后，苏程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李世民连长孙皇后都怀疑的话，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毕竟，在苏程看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算是古代这些帝后里最恩爱的一对，如果那连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之间都充满了猜忌，那李世民活的可真累。
不过，李世民担心的也有道理，李承乾造反，最让苏程感到心疼的却是长孙皇后。
苏程沉吟道：“不如暂且先将皇后娘娘支开，等长安安定之后在徐徐告诉皇后娘娘。”
李世民听了不由十分心动，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让皇后直面叛乱，只是，皇后向来聪慧，想要不动神色的支开皇后也没那么容易。”
苏程想了想，沉吟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让长乐陪皇后娘娘去骊山别功修养，长乐一直想要孩子，就说孙道长说长乐需要去骊山修养身子，然后让袁天罡那神棍说几句需要贵人相陪什么的。”
李世民听了不由眼前一亮，这个法子确实靠谱，长乐一直没有怀上身孕，皇后也挺着急的，如果让袁天罡说道说道，说长乐需要皇后陪着去骊山修养什么的，皇后肯定很乐意陪着长乐去骊山修养。
李世民点头道：“你这个法子不错，暂时先让皇后离开皇宫去骊山小住几天也好。”
苏程点头道：“既然陛下也是这么想的，那臣去找袁道长说。”
别人的面子袁天罡未必会给，但是苏程的面子，袁天罡一定会给，毕竟袁天罡一直想将苏程拉到道家的阵营里去。
“也好！”李世民听了不由点头，不用他出面更好，就更不必担心皇后会起疑。
李世民突然侧头问道：“说起来，长乐大婚也有两三年了，怎么还没有身孕？”
苏程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他没想到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李世民也会关心这个。
更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还问出了口，苏程真的很想问问李世民，你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苏程状似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和陛下大婚多久之后才生下的太子？”
“朕那是因为一直征战于外！”李世民没好气道。
想想长孙皇后十三岁就和李世民大婚了，苏程真想骂李世民一句禽兽，不过一想到武珝，苏程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骂李世民禽兽。
听了苏程的话，李世民心中又泛起了回忆，他和皇后成婚五年才生下了高明，那个时候，他和皇后是何等的喜悦啊。
那时候有多喜悦，这时候就有多伤心！
李世民叹了口气，又端起酒来闷了一大口酒。
苏程劝道：“陛下也不要喝多了，不然喝多了，回去不小心露了口风就麻烦了！”
虽然灌了不少酒，但是李世民的脸色还很清明，点头道：“不喝了，朕这就回宫去了，就不必叫长乐相送了。”
“你把火枪兵集结起来，等候朕的密旨吧。朕还是希望你不会收到密旨。”
说完李世民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厅，苏程一直目送着李世民带着侍卫离去这才回返。
长乐公主带着侍女们托着食盒鱼贯而入，却发现大厅里杯盘狼藉早已经人去厅空。
苏程正好走了进来，笑道：“陛下已经回宫了。”
“我这准备了这么多菜呢，还没吃就回宫了。”长乐公主嘟囔道，其实她也理解父皇的心情，不过是借酒消愁而已，哪有心思真的享受美食。
两人相携回了内院，一路无话。
知道进了上房，长乐公主挥手让侍女们退下，这下急声问道：“郎君可是查出了什么？”
既然一开始没有瞒着长乐公主，这时候苏程就更不可能瞒着她，点头道：“是的，查出来了，是火器监一个叫宋德金的监作归顺了太子，陈山查到他和杜荷有秘密往来，我就直奔火器监将他抓了起来，然后就直奔宫里禀报给了陛下。”
“原本想陛下把人提走，就不管我什么事了，没想到陛下直接带着侍卫来了火器监。”
既然牵涉到了杜荷，那太子谋反看来是确凿无疑了，长乐公主一声低叹：“那人都招了？”
苏程点头道：“嗯，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杜荷先是拉拢他，然后逼他弄火药和火器。”
长乐公主听了怵然一惊：“还有火器？”
如今火器的威力，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尤其是火炮，连城墙都能轰破，更不用说皇宫了。
苏程宽慰道：“宋德金能钻着空子弄出了火药就已经算是侥幸了，火器的管制更加严格，他弄不出去，只弄到了最初的火器图纸，给了杜荷。”
“放心吧，太子就算有了图纸也未必能造出火器来，就算能造出来也不会很多，而且威力也不怎么样，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的。”
既然提前发现了，那造反也造不起来了，长乐公主沉吟道：“杜荷是太子的亲信，既然牵涉到了杜荷，只要把杜荷抓起来一审便知。”
苏程听了微微摇了摇头：“陛下不想审下去。”
长乐公主听了有些惊讶道：“啊？那父皇打算如何？”
“等！”苏程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长乐公主有些疑惑道：“等？”
苏程点头道：“对，等，陛下虽然知道太子意图谋反，但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所以陛下打算等下去，想等太子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长乐公主听了眼睛都红了，父皇明知道太子哥哥要谋反，都不愿去追究，还想着太子哥哥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
可见父皇对他们这些儿女是何等的慈爱，而太子哥哥却要谋反，真是太令人气愤了！
PS：这本书写了一年了，难山一直勤勤恳恳，没有一天断过，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厚爱，明天就过年了，原谅难山也放纵一下，请假一天，大年初一再恢复更新。
提前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牛年大吉，财源滚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第1149章 半真半假
只是如此以来，那就有些危险了，长乐公主此时已经对太子充满了怨念，理所当然的站在自己父皇的一边思考。
“虽然希望太子哥哥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可是父皇也该做些准备才是。”长乐公主沉思道。
苏程笑道：“你就放心吧，陛下其实早有察觉，陛下出征的这一年里，太子没少招募私兵，虽然做的隐秘，却都瞒不过陛下，陛下也有所预感，所以才借重赏魏王来敲打太子。”
长乐公主听了这才明白，为什么父皇回朝之后，并没有重赏太子，并非是朝臣们想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
苏程接着道：“所以，陛下肯定是有了周全的准备，太子想要效仿玄武门之变，却也不想想，他和昔年的陛下相比，还差了好几个李建成呢。”
长乐公主听了不由莞尔，嗔道：“郎君又胡说，郎君是不知道当年是多么凶险。”
苏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当年也还在襁褓之中，还能知道什么凶险不凶险？”
长乐公主嗔道：“我曾听母后细说过，当年母后随着父皇一起上阵，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不想如今世人说的那样。”
“不过父皇文韬武略堪比秦皇汉武，郎君又是治世之能臣，既然父皇和郎君都觉得没事，那我也是白担心，其实我就是听到火器才感到有些受惊，火器营却还在回师的路上呢。”
苏程笑道：“虽然火器营还在路上，但是我还能集结一千多火枪兵，足够应对了，陛下给了我密旨，让随时待命。”
长乐公主听了这才总算放心了，依在苏程身边，嘱咐道：“那郎君就警醒些，还有，一定要注意保全自己。”
对于长乐能将话说到这份上，苏程也很是欣慰，笑道：“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连陛下都放在心上，陛下唯一担心的是皇后娘娘骤然见到太子谋反太过伤心。”
长乐公主听了也不由蹙起了眉头，担忧道：“是啊，母后若是骤然知道太子哥哥谋反，还不知道会多么伤心难过呢，母后的身体一向不好，若是因此病倒了，那可怎么办？”
苏程点头道：“陛下也是如此担忧，所以我就出了个主意，让你陪着皇后娘娘去骊山小住几日。”
长乐公主听了微微摇头道：“父皇才刚刚回宫，母后岂会同意去骊山小住？这恐怕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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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程笑道：“所以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说孙道长说你需要去骊山温泉温养身子，让再让袁天罡找个说辞，说需要皇后娘娘陪着你去利于子嗣什么的，皇后娘娘一直也为你着急，所以一定会欣然前往。”
长乐公主听了不由嘟起了嘴，嗔道：“你也知道母后着急吧？那你还故意避孕！”
苏程连忙道：“今天不说这个，这正说着大事呢，你怎么又扯上了这个？”
长乐公主笑道：“好，连孙道长和袁道长都搬出来了，母后一定会答应陪我去骊山小住的。”
苏程点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找袁天罡，让他想个说辞，还有，皇后娘娘本就冰雪聪明又经历了那么多，你可小心点，别在她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长乐公主也感到压力有些大，不过还是点头道：“郎君放心吧，我都省的。”
天色已经黑了，皇帝却不在宫里，长孙皇后心里有些呐喊，只知道苏程入宫来了，然后陛下就和苏程一起出宫去了，显然是有急事，这让长孙皇后有些担心。
李世民裹着一身酒意进入了大殿，长孙皇后连忙迎了上来，嗔道：“感情陛下就是和苏小子去喝酒去了？那陛下怎么不带上臣妾，臣妾也去尝尝女婿的美酒！”
李世民笑着解释道：“朕不是专程去喝酒，也是有要事，去年火器监发生了一场爆炸，苏程回来之后查到另有隐情，火器监有人吃里扒外，不禁倒卖火药，还将火枪、火炮的图纸弄了出去。”
长孙皇后听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火器可是国之重器，若是流落到了夷国手里可怎么办？”
李世民点头道：“这事确实有些严重，苏程也很惶恐，这几年来朕还没看到苏程这么慌过呢。”
怪不得皇帝立即和苏程一起去了火器监，原来是因为火器被泄密，长孙皇后连忙道：“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苏程，他去年随驾出征，鞭长莫及啊！”
李世民揽着皇后宽慰道：“皇后就放心吧，朕还没那么糊涂，这事确实怪不得苏程，所以朕才特地留在苏家庄陪他喝了几杯，安了安他的心。”
长孙皇后笑道：“苏小子也是，他一心为国，屡立功勋，别说是不在长安，就算就在长安一时疏忽大意，陛下也就训斥两句让他警醒，难道还真的会惩处他不成？”
李世民点头道：“朕都没训斥他，还陪他饮酒安慰他，不过这事也不是小事，好在流落出去的火器图纸都是最开始的落后试验品，朕已经着人严查，无论是谁经手了火器图纸，皆格杀勿论，务必将图纸追回来。”
两人朝夕相处可谓十分熟悉，长孙皇后能感受到皇帝的情绪很低沉很愤怒，她也能理解，毕竟火器的威力那么大，若是流落到了夷国手里，对大唐也是一个威胁。
长孙皇后握着皇帝的手，安慰道：“陛下不必太过忧心，一定能将火器图纸追回来的，就算追不回来，苏程也一定能制作出更加强大的火器。”
李世民笑道：“朕都知道，这事不宜声张，最好是暗地里查，先查出个眉目来再说，所以，皇后也暂且不要和别人提及此事。”
长孙皇后听了欣然点头，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苏程也面上无光，虽然他当初不在长安，但是毕竟是他掌管火器监，算是识人不明。
看到皇后不疑有他，李世民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很难瞒过皇后，所以直接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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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0章 串联
自从皇帝御驾回到了长安，杜荷就一直十分关注火器监，因为苏程也回到了长安。
虽然他自认为一切都安排的滴水不漏，谁都不可能察觉什么，掌控火器监的毕竟是苏程。
面对苏程，谁都不可能放松警惕，因为苏程早已经成为了朝中不可忽视的重臣。
一开始，杜荷也想过将宋德金灭口，但是后来还是没舍得。
一来，想要拉拢一个火器监的人并不容易，虽然宋德金这是一个小小的监作，但是也能起到大作用，也许后边还用得上。
二来，将宋德金灭口，反而容易灭口。毕竟那些事发生在去年，那时候苏程正在出征的途中，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在他想来，在苏程回来之后，只要他减少和宋德金的来往，苏程就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密谋。
然后他就突然发现，宋德金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止如此，在宋德金失踪之前，苏程还专程去了躺宫里，然后皇帝带着侍卫去了火器监。
所有这一切串起来，让杜荷惊恐不已，莫非苏程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密谋？甚至连皇帝都知道了？
惊恐不已的杜荷直奔东宫而去。
李承乾听了同样大惊失色：“什么？你说宋德金失踪了？他怎么会失踪了？”
杜荷连忙道：“不止如此，苏程还专程去了趟皇宫。”
李承乾面色几经变幻，沉吟道：“苏程入宫这有什么稀奇？”
杜荷连声道：“苏程入宫之后，陛下就跟着苏程去了火器监！”
苏程去了皇宫，然后父皇和苏程一起去了火器监，然后宋德金就失踪了，这几件事串联起来，李承乾也不禁倒吸一口气。
李承乾急声道：“莫不是宋德金已经暴露了？你们不是说，苏程不可能察觉吗？”
杜荷苦笑道：“臣和宋德金的走动都是去年的事了，而且十分的隐秘，自苏程回来，臣就没再和宋德金见面，苏程怎么可能察觉？臣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些李承乾全都知道，当初他也没觉得苏程会察觉，毕竟苏程又不可能真的能掐会算。
李承乾脸色苍白，恨声道：“当初就应该将宋德金灭口，也不至于有今日之忧。”
杜荷听了只是苦笑，若是将宋德金灭口的话，也许会暴露的更快。
李承乾有些焦躁的踱步着，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宋德金犯了什么其他的事或者得罪了苏程？”
杜荷苦笑道：“宋德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监作，犯的什么事能惊动陛下？甚至让陛下亲自去了火器监？”
李承乾沉吟道：“或许，宋德金此人贪财，或许是因为贪腐而被押了起来，父皇去火器监也许是因为火器的研制又有了什么进展，苏程此人最善逢迎，肯定第一时间跑去皇宫请父皇查看。”
杜荷听了也不由点头，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时有小太监走了进来，李承乾瞥了一眼，十分不悦道：“没见到本宫正在和杜荷有要事正在商议吗？”
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不是吩咐奴婢若有宫里有什么动静就立马来禀报吗？”
李承乾听了急声问道：“宫里有什么动静？”
小太监连忙道：“皇后娘娘正在离宫前往骊山行宫。”
李承乾关切的问道：“父皇呢？父皇陪着母后一起前往骊山行宫吗？”
杜荷听了也不由心中一震，如果皇帝和皇后还有闲心前往骊山行宫游玩的话，那也就是说他们的密谋并没有泄露出去。
这是好事啊，而且，如果皇帝去了骊山行宫，那对他们来说将更为有利，毕竟骊山只是行宫而已，可不像皇宫那么固若金汤。
小太监连忙道：“只见皇后娘娘的凤驾，未见陛下的御驾，听说只有长乐公主、豫章公主、晋王殿下、晋阳公主陪着皇后娘娘前往骊山行宫。”
李承乾听了一脸惊疑的问道：“父皇才回长安没多久，母后怎么会突然前往骊山行宫？”
小太监连忙道：“听说是长乐公主入宫，缠着皇后娘娘一起去骊山行宫休养，说是孙道长说长乐公主需要去骊山休养，袁道长说由皇后娘娘陪着去有利子嗣，皇后娘娘欣然应允，陛下也说好。”
越是听下去，李承乾的脸色就变得愈加难看，因为他在这其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孙思邈一直住在苏家庄，还不是苏程说什么就是什么？袁天罡就不用说了，到处说什么苏程是他的师弟，巴不得苏程有求与他。
所以，李承乾觉得这就是苏程谋划的一场阴谋，是利用长乐故意将母后调离长安，甚至这极有可能还是父皇默许苏程这样做。
那么苏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母后离开长安？
父皇刚刚回到长安，又怎么舍得母后离开长安区骊山行宫？
之前的几件事串起来就让他怀疑父皇和苏程是不是发现了他谋反的意图，现在加上这件事这就更让他确定了。
父皇和苏程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调母后离开长安，就是因为觉察了他要谋反的意图，是想采取行动而又怕母后替他说清。
这是要杀他啊！
李承乾挥了挥手，沉思道：“本宫知道了，先下去吧！”
小太监躬身退出了大殿，杜荷立即急声道：“殿下，看这情形，陛下和苏程极有可能是真的觉察了我等的筹谋。”
李承乾幽幽道：“那是当然，不然苏程怎么会大费周章的请母后离开长安？父皇刚回到长安又怎么舍得让母后离开长安？”
“这岂止是察觉了我等的筹谋，这分明是不想让母后为本宫求情，这分明是想让本宫死！”
“形势危急，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今殿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即去宫里向陛下坦诚一切，磕头认错！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陛下一定会宽宥殿下，不过，殿下这太子之位一定会被废，甚至可能会离开长安，过着被监视的日子。”杜荷沉吟道。
第1151章 前面的路
其实就算杜荷不提醒，李承乾也明白阴谋败露的下场到底是什么，事实上，他觉得杜荷想的还是太轻了，如果只是将他贬黜出长安的是，根本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将母后支开。
他觉得父皇和苏程大费周章的将母后支开，就是想处死他！
李承乾沉声道：“本宫要么是太子，要么登基为帝，要么死，绝不做废人！”
“那就只有走第二条路了，兵变！”杜荷听了振奋道。
如果太子选了第一条路，入宫去向皇帝痛哭流涕请求原谅，皇帝或许会放过太子，将太子贬出长安，那太子也能做一个闲散王爷了此残生。
但是他们这些追随太子谋反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肯定全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
所以，太子有两条路可以走，而他们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如今听到太子说选择第二条路走，他心中十分振奋，因为还有奋起一搏的希望。
这可比坐以待毙要强的多，而且他们准备了那么久呢。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等大军回师，皇帝在宫里设庆功宴的时候再一句发动兵变，打皇帝还有群臣一个措手不及，一定能大获成功。
如今只能仓促发动，不过他们准备了许久，他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不低。
杜荷沉声道：“殿下说的是，咱们为此已经准备了一年多，纵然陛下知道了又如何？咱们有火器啊，而神机营还在回师的路上呢！”
李承乾踱步道：“你说对，本宫为此已经准备了一年多了，早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是等不到了，只能提前发动。”
杜荷沉吟道：“殿下，既然苏程已经从宋德金那里确定了，那他没道理不知道是我，可是为什么陛下没有让人来捉我？为什么没有人来审我？”
李承乾听了也不由微微一怔，对啊，为什么没来审问杜荷呢？
只是审问宋德金，只能确认杜荷有问题，却没法确定他有问题。
因为他是堂堂太子，和只是小小的监作的宋德金有云泥之别，他和宋德金没有任何牵扯，所以只凭宋德金根本就没法定他这个太子谋反的大罪。
除非是通过杜荷来定罪，所以，按理说，父皇应该将杜荷抓起来严加审问，可是为什么没有动静呢？
杜荷沉吟道：“我觉得啊，一定是陛下和苏程在害怕，因为他们还没有准备周全，因为他们还没有胜算。”
李承乾听了不由眼前一亮，点头道：“杜荷，你说的很有道理，父皇没有让人羁押你审问你，一定是在准备，是在等待，这么说我们的胜算很大啊！”
杜荷十分振奋的点头道：“对啊殿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承乾同样振奋不已，振奋道：“所以我们这时候突然兵变就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若是尽快兵变，就对我们越有利，因为我们已经准备了一年多，早已经准备妥当了！”
杜荷激动的连连点头道：“对，殿下所言甚是，殿下，该下决断了！”
李承乾停下了脚步，霍然转身，沉声道：“去，把他们都找来，咱们一起议一议，尽快兵变！”
长孙皇后带着皇子、公主离开了长安，苏程却忙碌了起来，他将骑兵营里会火枪的将士们全都挑了出来，然后派了一队骑兵上山去将火器监的兵丁换下来。
不只是换了下来，苏程还开始整顿他们，虽然他们都精通火器，也都熟悉的火器的阵列，但是却毕竟还没有集结在一起过。
苏程刚刚从神机营回来，程处默、尉迟宝林等人就呼啸而至。
“苏程，你最近在干什么呢？怎么整天都看不到人？”程处默十分奇怪道。
“我，最近忙啊！”苏程笑道。
尉迟宝林挠了挠头，一脸惊奇道：“听说你最近老去军营，不是火枪营、火炮营都没回来呢，你去军营干什么？骑兵营这才刚刚万里迢迢的赶回来，你就不能让人歇会儿？”
“就是，就是，这才赶回来，庆功宴都还没开呢，赏赐都还发下去呢，人还没歇过来呢，你就接着练兵啊？”李崇义也觉得奇怪。
因为苏程就不是那么勤奋的人啊，怎么这会儿却突然勤奋了起来？
这不对，这十分不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几人上下打量着苏程，脸上充满了探究和好奇。
苏程无语道：“你们就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们闲的是吧？”
程处默挠头道：“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是啊，公主突然陪着皇后娘娘去了骊山行宫，你却天天往军营里跑，凭我的直觉，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
秦怀道连连点头道：“程大说的对，这里头一定有鬼，苏程你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苏程看了一圈，惊讶道：“真是一年没见刮目相看啊，你们竟然能看的出来有事？”
尉迟宝林嚷嚷道：“废话，你是当我们傻啊？”
难道你们不傻吗？苏程拍了拍尉迟宝林笑道：“行了，我是有点事要忙，不过呢，暂时保密，你们就别瞎打听了！”
果然有事！程处默听了连忙道：“什么事啊？”
秦怀道也连忙问道：“是啊，什么事啊？我们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他们几个整天在长安城里混，就怕整天闲着没事干呢，而且他们也都知道，苏程干什么事肯定是了不得的事，他们跟着苏程肯定没错。
“行了，都说了是秘密了，你们就别瞎打听了！”苏程笑道。
李崇义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不让我们打听，那我们就不打听了，我们就跟着你，每时每刻都跟着你！”
秦怀道、程处默几人连连点头，李崇义说的这话有道理，就这么办。
苏程有些无奈道：“行吧，告诉你们，我在练兵，趁着神机营的火枪兵还没回来，拉出了一千多火枪兵来，准备干一件大事！”
干一件大事？
趁着神机营的火枪兵还没回来？
拉出来了一千多火枪兵？
程处默、尉迟宝林几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152章 大事
这怎么听着都有些吓人啊。
苏程莫不是想要谋反吧？
可不能看着苏程走向歧途自寻死路啊！
程处默上前一步，一把拉着苏程，一脸紧张的低声道：“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秦怀道拉着苏程同样紧张道：“陛下对你恩重如山，还是你岳父，你可想不开啊？”
李崇义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就是，不看别人的面子，你也该看公主的面子啊。”
苏程听了不由抚额，这几个货又是拉着他又是抱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原来是以为他要谋反。
好好的日子不过，脑袋被门板夹了才会去谋反呢。
不过，苏程心里也有些感动，这个货没掉头跑算是有义气了。
“怎么？以为我要谋反啊？你们看我脑袋像是被门板夹过吗？”苏程没好气道。
程处默、秦怀道等人听了长松了一口气，笑道：“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尉迟宝林挠头道：“那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苏程似笑非笑道：“你们真想知道啊？可这件事是绝密，若是知道了，你们就走不了，我给你们准备好铠甲长枪，你们就得跟我一起干！”
“干什么？”秦怀道疑惑道。
苏程神秘兮兮道：“当然是干大事！”
能被苏程认为是大事的事到底是什么大事？程处默心里就跟猫爪子挠着一样，顿时嚷嚷道：“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是不是造饭，咱们就跟你干了！”
“不错，你就别卖关子了！”
“快说吧！”
“只要不是谋反，咱们都干了！”
苏程笑着解释道：“前两天我去火器监查到了一批火药被人瞒天过海偷盗出去了，最终查到了杜荷的身上，于是我就禀报了陛下，最终查到，太子有谋反的意图。”
原来真的是谋反，不过不是苏程谋反，而是太子谋反！
程处默等人虽然感到震惊，却又不感到奇怪。
“太子这两年来确实却有些反常，而且去年就有太子招募私兵的传闻，不过，也没想到太子竟然要谋反！”程处默感慨道。
秦怀道低声道：“既然都已经查到了太子意图谋反，那陛下还等什么？”
程处默等人也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程，他们有些不明白，既然都知道太子要谋反，那直接将杜荷等人全都抓起来不就行了，哪还等着苏程如此忙碌的练兵？
苏程叹道：“陛下于心不忍啊，还是想太子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不过，陛下还是做了些准备，因为太子很可能会有火器，所以让我集结了一千多火枪兵待命。”
说完，苏程还掏出了李世民御笔亲书的密旨。
程处默他们全都凑了上来，这确实是皇帝的密旨，着苏程在必要带兵入城，护卫宫禁。
震惊过后，程处默他们就感到由衷的惊喜，太他么的惊喜了！
这简直就是触手可及的功劳啊！
不是他们瞧不起李承乾，好吧，他们就是瞧不起李承乾。
就李承乾还想造反？
也不想想这大唐江山是怎么来的！
也不想想他的太子之位是怎么来的！
李承乾谋反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不说他们自己，他们也十分确定，家里老爷子们无论何时都会妥妥的站在皇帝这边，那是沙场磨炼出来的过命的交情。
程处默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苏程的肩膀上，激动道：“好哇，够兄弟！”
“太够兄弟了！”
尉迟宝林几人全都激动不已，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皇帝给苏程的密旨，苏程不应该告诉他们，但是苏程还是告诉了他们。
告诉了他们就意味着承担风险，万一他们谁将这事泄露了出去呢？
苏程之所以告诉他们几个，还不是想帮他们几个立功？他们几个岂会不清楚？
苏程笑道：“行了，既然知道了，你们几个可就不能走了，都留在这里吧，我给你们准备铠甲长枪，跟着我一起干大事！”
走？
开什么玩笑？现在就是苏程那鞭子赶他们走，他们也不走啊。
程处默嚷嚷道：“你放心吧，我们又不是不知好歹，就算你赶我们走，我们也不会走的！”
尉迟宝林连连点头道：“就是，赶我们走也不会走！”
李崇义更是干脆，直接将侍立在远处的随从招了过来吩咐道：“回去和老爷子老夫人说，我在苏家庄住几天，和苏程研习武艺，对了，把我惯用的长枪、铠甲、弓箭都带来！”
程处默、尉迟宝林也纷纷把随从招过来吩咐，吩咐的理直气壮。
如果他们说在别人哪里住下，那家里肯定不见得同意，但是他们若是在苏程府里住下，嘿，估计家里巴不得他们不回去了呢。
所以，只需要派随从回去说一声，这事就妥了。
苏程笑道：“行吧，我让人给你们收拾客房出来，你们暂且住下吧。”
程处默他们一时间全都摩拳擦掌，连忙问道：“苏程，那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苏程摊了摊手笑道：“干什么？不干什么，就等，等消息，若是太子真的发动了兵变，你们就随着我一起入城，干大事！”
此时此刻，他们心里十分的盼着李承乾能一条死路走到黑，前往别临头了幡然醒悟。
他们在长安城混了这十几年了，之前也干过不少大事，但是和这件事，那些事都屁都不是，所以说，还是跟着苏程混过瘾啊。
“这太子到底啥时候谋反啊？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干净利落！”李崇义摩拳擦掌道。
苏程笑道：“我估计啊，也就这两天了！你们也都警醒点，尤其是夜里。”
程处默、尉迟宝林等人拍着胸膛道：“放心吧，警醒着呢！咱们绝对枕戈待旦，一有动静，立马上马随你杀进城里！”
“行吧，这两天别喝酒，别乱跑，若实在闲的没事干了，你们就摔跤比武。”苏程笑道。
程处默他们全都痛快的答应了，苏程吩咐下人们收拾客房，这才向内院走去。
第1153章 告密
黄昏的树下，有佳丽亭亭玉立。
长乐公主已经陪着皇后娘娘去了骊山行宫，能在这里等候苏程的就只有武珝了。
“回来了？”武珝雀跃的走上前来挽着苏程的手问道。
苏程点头笑道：“嗯，最近有些忙，回来的迟一些，你也不用在这里等着，虽然是暖春，但是早晚风还是有些凉，还有，怎么连个丫鬟都没带？”
武珝一边走，一边晃着苏程的手好奇的问道：“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苏程笑着解释道：“忙着军营里的事啊，火器营和神机营快要回来了，有些事情总要提前准备一下！”
武珝好奇的问道：“准备什么啊？”
准备什么？哪需要准备什么，苏程含糊道：“就是需要做些准备。”
武珝嘟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和皇后娘娘去骊山行宫。”
苏程笑道：“嗨，就是被袁天罡给忽悠了呗！”
武珝微微歪着头看着苏程问道：“袁道长忽悠别人也就罢了，他敢忽悠你？就算是为了怀孕，可你才刚回来，陛下也才刚回来，公主舍得你？公主又怎么舍得让皇后娘娘和陛下刚刚相聚就分离？太仓促了！”
或许别人不了解长乐公主对苏程的深情，但是武珝却十分理解，而且感同身受，所以她才更加怀疑。
这两天她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她就开动自己小脑袋瓜想啊想啊想……
苏程捏着她的小手，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武珝停了下来，踮起了脚尖，香唇凑在苏程的耳边，轻声问道：“是不是太子要谋反？”
苏程整个人都麻了，他真是被武珝给惊住了，如果说长安城里有人猜到了，他并不感到稀奇，像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精，而且还是经历过各种风浪的老贼，嗅到了某种风向也不算稀奇。
但是武珝，只是一个深闺的里小娘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猜到了？
女皇到底是女皇，哪怕走上前世的道路，但是那种天赋那种对政治的敏感还是让人吃惊。
“你这小丫头，真是冰雪聪明啊，聪明的吓人！”苏程抚额道。
武珝听了顿时不依了，噘着嘴道：“吓人？我怎么吓人了？是谁天天晚上说我是小妖精来着？”
“那小妖精也有吓人的有不吓人的啊！”苏程解释道。
武珝娇哼道：“我不跟你贫了，我问你啊，既然都知道太子要谋反了，那还等什么啊？难道等太子狗急跳墙？”
苏程无奈道：“是陛下慈父心肠，心中不忍，想太子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所以，只能等。”
武珝听了大大的眼睛中露出了迷人的危险的光芒，拉着苏程的手，轻声道：“我觉得这么干等着。”
“哦？不等着？那干什么？”苏程问道。
武珝笑道：“万一李承乾再怂了怎么办？李承乾和你一直都不亲近，之前我还担心呢，万一他将来真的登基为帝，即便看在公主面子上不为难你，也不会重用你。”
“如今好了，他自寻死路，将来登上皇位的一定是魏王，魏王本就对你很热情，又是你帮他除掉了太子，等他日后登基，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啊！”
“加上你在朝中的地位，将来你就是朝中最大的权臣啊！”
“权臣，权臣有什么好的？你见哪个权臣有好下场了？”苏程失笑问道。
武珝回想了一下，一时间竟叶北苏程的话给问住了。
等会儿，这个事可以以后再想，现在关键的是太子要谋反了，太子必须死，因为太子跟苏程关系不好。
“就算不做权臣，你和李承乾之间的裂痕根本就无法修复，若是他登基为帝，你准没好果子吃，既然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还是斩草除根的好，将来魏王一定会感激你，这多好啊？”武珝急声道。
“所以，现在只要逼李承乾谋反就好了，最好是给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陛下知道了他谋反的事要诛杀他……”
还没等武珝说完，苏程已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行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太子一定会谋反的！”
武珝问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苏程笑道：“因为他蠢啊，他要不蠢，又怎么会想着谋反呢？只要老老实实的，皇位就一定会安安稳稳的落在他的头上。”
“就算他不想谋反，他身后的那帮人也会怂恿他谋反，因为他或许有退路，而那些人却没有退路。”
武珝听了禁不住点头，觉得苏程说的确实有道理。
两仪殿，气氛有些压抑，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李世民的身边，低声道：“陛下，东宫纥干承基求见，说是有紧急要事禀报陛下。”
李世民放下了手里的奏章，叹了口气，淡淡道：“纥干承基？宣他进来吧！”
如果是往常，纥干承基都没有被召见的资格，然而，现在皇帝却召见了他。
然而纥干承基心里却没有荣幸的感觉，反而很忐忑，忐忑之中又带着一丝激动。
忐忑的是他参与了谋反，激动的是他来告密，也许陛下会惩处他，也许陛下会赦免他，甚至会封赏他。
“臣纥干承基拜见陛下！”进入大殿的纥干承基直接行大礼跪倒在了地上。
“纥干承基，你是朕选的最早的东宫卫士，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你要求见朕是有何事啊？”李世民沉声问道。
纥干承基惶恐道：“太子召见了杜荷、贺兰楚石、张政齐、臣等，密谋，要，要谋反，臣十分惶恐，所以，特来禀报陛下，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臣所说句句属实！”
大殿里一片安静，纥干承基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都滴在了地上，他不明白大殿里为何这么安静，他不明白陛下为何一样不发，难道陛下是不信他说的话吗？
纥干承基很想抬头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敢冒犯天颜。
第1154章 照旧
这几天李世民的心里很不好受，心里既感到失望难过，又期待太子能够悬崖勒马，然而却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是选择了兵变。
就真的不顾父子之情了吗？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太子还是选择了谋反啊！”
原本忐忑不已的纥干承基终于等来了皇帝的反应，然而听了皇帝的话，他却吓了一跳，什么叫太子还是选择了谋反？
而且陛下听了他的禀报，一点都没感到惊讶，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陛下早就知道太子要谋反的事了！
此时此刻，纥干承基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身上全是冷汗。
那是后怕。
在决定前来禀报皇帝之前，他犹豫了很久，如今他只有庆幸。
原来皇帝早就知道了太子要谋反的事，原来早就有人前来告密，亏他还愧疚了那马一小会儿，毕竟太子对他不薄。
现在他只是感觉太子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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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问道：“太子打算什么时候谋反？”
纥干承基连忙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将时间暂定为后天夜里！”
李世民沉声问道：“太子有多少火器？”
听到这里，纥干承基心里更是后怕，没想到皇帝不但知道了太子会谋反，还知道太子有火器，还有什么是太子不知道的？
纥干承基连忙道：“这臣也不知道，火器的事都是汉王和杜荷在负责，一直都很隐秘，所以，臣也不知道。”
李世民唯一关心的就是太子到底有多少火器，却没想到纥干承基。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世民有些沉重的挥了挥手。
“罪臣告退！”纥干承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爬起来弓着身子退出了大殿。
原本早春的夜晚就依然很寒冷，更不用说纥干承基出了一身的冷汗，再被这寒风一吹，他禁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不过被这寒风一吹，他更加清醒了，正因为如此，他更觉得自己算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皇帝早就知道了太子要谋反，太子谋反怎么可能成功？
失败了，那所有人都得死。
如果，今晚没来告密的话，那他必死无疑，不但自己会死，而且还会连累家人。
之前来的时候，他还想着皇帝听到之后一定会大为震惊，说不定会因此而封赏他。
如今，他已经奢想皇帝会封赏他，只要不惩处他就行了。
因为早就有人在他之前跑来告密了，那他的告密相对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而且他一开始就没来告密，皇帝说不定心里还会感到膈应，不论如何，他觉得皇帝不至于再杀他，毕竟也算是幡然醒悟。
若是皇帝还是杀了他，那以后谁还会来告密？
不管怎样，命总算是保住了，纥干承基长出了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还感到十分的迷茫。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关键皇帝也没嘱咐他该干什么啊，皇帝也没让他再回去监视什么的，他也不好再回去了，万一再让皇帝有什么误会怎么办？
回家？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回家不是等死吗？太子一旦发现他叛变了，还不恨的活刮了他？
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躲过这场风暴再说，至于其他人，想起那群一起歃血为盟的兄弟们，他也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他这也不叫背叛，他活下来以后逢年过节还能给大家烧点纸钱。
李承乾正在暗地里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贺兰楚石匆匆来到了东宫。
“殿下，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国公也做好了部署。”贺兰楚石激动道。
万事俱备，只待子时了，李承乾激动道：“好，好，把大家都聚起来，将国公的部署详细的说一说，让大家都牢记，夜里咱们就按照国公的部署发动！”
贺兰楚石、杜荷、汉王李元景等一众李承乾的铁杆们齐聚在了一起。
李承乾心里有着难以压抑的激动，以至于一张脸都变得红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对，少了个人。
纥干承基哪去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竟然迟到了？李承乾很是不悦问道：“纥干承基人呢？是忘了通知他吗？”
旁边的太监连忙道：“启禀殿下，去找纥干承基的人还没回来，还在找呢！”
杜荷听了疑惑道：“没找到？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宫里吗？”
旁边的太监连忙道：“找遍了东宫也没找到他，侍卫们说今天就没看到他，奴婢已经派小太监去他家里找了。”
正说着，有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纥干承基也没在家，连他的家人不知道他去哪了。”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禀报道。
不是纥干承基迟到了，而是纥干承基失踪了，李承乾的脸色更加难看，挥手让小太监退了下去，这才沉声道：“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纥干承基竟然不见了踪影。”
杜荷的脸色也十分凝重，沉声道：“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纥干承基被抓了，另一个是纥干承基做了叛徒，向陛下告密。”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事，汉王李元景的脸色尤其难看，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信了李承乾的鬼话，跟着李承乾谋反呢？
可惜，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李承乾听了断然道：“纥干承基不可能背叛本宫，他跟了本宫这么些年，本宫对他不薄，本宫相信他的忠心！”
张思政沉吟道：“纥干承基确实对殿下忠心耿耿，也就是说他是被擒住了，看来陛下确实已经对殿下起疑，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纥干承基能不能经得起严刑逼供！”
杜荷点头道：“对，如果纥干承基招供了，那陛下知道了我们的谋划，一定会早作准备。”
李承乾踱步道：“纥干承基十分勇武，哪怕被严刑逼供，本宫也相信他短时间内不会招供的！”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一切计划照旧，今夜子时，发动兵变！”
“荷兰楚石，将陈国公的部署详细的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