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欢喜多于难过
陆凉微睨了他一眼，“怎么，爹心疼了？”
陆赫天无奈地看着她，“当然不是，只是我答应了你娘，要去将郑氏杀死的，可我还没有动手，她便死了，我、我答应你娘的事情，没有做到，觉得愧对你娘。”
陆凉微沉默了下，才无奈地说：“其实，娘亲那是在试探您，不管您有没有杀了郑氏，但您有那份心，娘亲都会记在心里的。而且以娘亲的武功，若她真要郑氏的命，郑氏早就死了。对于郑氏，娘亲是不屑于出手的，但您愿意为了娘亲杀死郑氏，说明在您心里，娘亲高过一切，她虽然没有立即原谅您，但她心里，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怨您了。”
现在，她可以完全相信，爹对那郑氏，是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的。
陆赫天闻言，目露喜色，“是你娘跟你说的？”
陆凉微不忍打击他，但还是实话实说：“不是，娘没有跟我说，是我自己猜测的。”
陆赫天有些失望，眸中更有黯然。
陆凉微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安抚道：“爹，您先别急着沮丧，我觉得娘亲之所以不肯原谅您，原因主要还是出在郑氏身上，可惜，现在郑氏死了，我们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是怎么样的。”
陆赫天闻言，心下微动，疑惑地看向她，“什么真相？”
陆凉微见他神色间有丝急切，本不想说的，但见他这么着紧娘亲，只好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到底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现在唯一能证明的郑氏，已经死了。”
陆赫天蹙紧了眉，沉默片刻，才道：“你觉得霜儿，有可能不是我的女儿？”
陆凉微打量了下他的神色，她其实不太清楚，陆云霜在爹心里是怎么样的地位，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苛待过陆云霜，虽然不及对原主的好，但对陆云霜也算不错。
若真不是爹的女儿，他会不会难过？
想了想，她问道：“爹，如果姐姐并不是您的女儿，您会不会很伤心难过？”
陆赫天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毕竟养了她十几年，如果她真不是你的姐姐，我……”
“我知道了。”陆凉微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毕竟养了陆云霜十几年，纵然没有很爱她，但爹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丝难过的。
“爹先不要多想，那毕竟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陆赫天闻言，唇动了动，想说，他欢喜多于难过，因为，如果陆云霜不是他的女儿，那丽华对他的怨恨，会不会就能少一点？
可这话，他不能在微微面前说，说了，微微定然会觉得他自私无情。
他不能损坏在微微心里的形象。
他最终点了点头，“嗯。”
陆凉微叹了口气，起身道：“爹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便先回宫了。”说着，还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严肃地叮嘱道，“爹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若不然我跟哥哥，还有祖母会伤心的。”
陆赫天闻言，俊脸微红，为自己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让老母和儿女担心。
“嗯。”他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第六百零二章 皇上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陆凉微从清风苑出来，又去与老太君说了一会儿话，便由陆廷琛送她回了皇宫。
御书房。
赵乾从外面进来，觑了觑龙鞅的面色，小心翼翼地禀报道：“主子，娘娘回宫了。”
龙鞅闻言，连忙扔了手里的笔，刚要起身，想到什么，又矜持地坐了回去。
心里暗暗冷哼。
那丫头放了他鸽子，他也得晾晾她，不能让她太过恃宠生骄，否则以后，就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
赵乾禀报完后，一直注意着自家主子的举动。
见他分明扔了笔，一副要起身的架式，可突然又坐了回去，不禁有些疑惑。
而且，看那面色，更阴沉了。
他心里想不通，但这样的主子，还是少惹为妙。
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陆凉微回到凤仪宫后，便先洗漱了下，换了件干净轻软的衣裙，又接了珠玉端来的药汁喝了。
珠玉等她喝完药后，查看了下她的脖子，见红疹还在，顿时有些忧愁了，“小姐，您身上的红疹，怎么还没有消失啊？”
陆凉微倒是不甚在意，“这种红疹，没有那么快好的。”
初九打量了下她的神色，忽地说：“昨夜，皇上是在凤仪宫就寝的。”
珠玉连忙附和，“对对，昨夜皇上过来了。”说着，有些纳闷地说，“皇上明知小姐不在宫内，却还是过来了，真是奇怪。”
陆凉微有些意外和诧异。
龙鞅昨晚竟然在凤仪宫就寝的？
“不过，皇上今早走的时候，面色并不愉快。”初九紧接着又道。
珠玉回想了下早上的情形，立即补充，“何止不好啊，赵总管还被骂了呢，一大早的，也不知道皇上的火气为什么那么大。”
“赵总管被骂了？”陆凉微很是惊讶，“他为什么被骂？”
珠玉道：“小姐不在，皇上不让我们进去，是赵总管进去伺候的，好像是说洗漱的水，太烫了，具体，奴婢也不甚清楚。”
陆凉微有些讶然，印象中，龙鞅并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啊。
初九从旁提醒道：“早上的时候，我看到慧妃过去御书房给皇上送补汤，皇后既然回来了，也可以给皇上送些东西过去。”
珠玉闻言，立即着急了起来，“那慧妃定是见小姐您不在，故意去献殷勤的。小姐可不能让她有机可乘，您也赶紧给皇上做些吃食送过去吧。”
陆凉微好笑地说：“这么着急做什么？慧妃早我进宫那么多年，若皇上对她有感觉，早就不是今日的局面了。”
珠玉见她丝毫不急，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就更着急了，“话是那么说，但小姐也不能太过轻敌了，以前皇上那是不近女色，但现在……”说到此处，她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现在尝过女色后，未尝不会看到别的女人的好，小姐如此不上心，到时候皇上被别人抢走，小姐可就得后悔了。”
陆凉微脸一红，抬手就去拧她的脸，“再胡说八道，就将你……”顿了顿，“将你随意许一个人家，免得在我面前聒噪。”
第六百零三章 还有他身上留下的味道
珠玉呆了呆，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那小姐可得给我物色一个好看一点的人家，否则奴婢宁死不嫁。”
陆凉微：“……”
还以为她会怕，结果这丫头丝毫不惧，还能开玩笑。
珠玉见她无话可说了，继续道：“小姐，左右您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去做几道吃食吧，一会儿奴婢陪您送去御书房。”
陆凉微翻了个白眼，为防止她继续洗脑自己，便道：“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乱想。”她现在有些困，只想睡一觉。
珠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初九拉住了，“算了，皇后自有主张，我们先出去吧，皇后累了。”
陆凉微赞赏地看了眼初九，笑眯眯地说：“还是阿九懂我。”
珠玉有些不服，噘着嘴道：“奴婢那是为小姐着想，替小姐着急，都是为了小姐好。”
“是是是，珠玉最会为我着想了。不过呢，我现在困了，想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都等我睡醒后再说吧。”
珠玉闻言，只好闭了嘴，与初九一起出去了。
寝殿安静下来，陆凉微这才往床榻走去。
看到干净整洁的床铺，陆凉微轻轻一笑，坐了下来。
手指抚过龙鞅枕过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有他身上留下的味道，清冽的，干净的味道。
她躺了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御书房里，龙鞅心不在焉地批阅着奏折，直到下午了，也未见那丫头过来，面色又更沉冷了几分。
赵乾大气不敢喘，若非要伺候笔墨，他早将自己团起来，躲得远远的了。
主子虽然没说话，但御书房里的低气压，实在让人窒息。
初一跟初七，早就躲得不见踪影了。
可怜了他，想躲，躲不掉。
正为自己的处境堪忧着，眼角余光，突见主子站了起来。
他吓得一抖，手里的拂尘，差点掉到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主子已经出了御书房。
他赶忙跟了上去。
龙鞅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正要回去，突然听到一处假山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我听说皇后以前与太子纠缠不清，更为了太子，寻死觅活，差点就死了。”
“我也听说了，那时候，皇后还上吊自杀来着，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没人不知道。”
“这么说来，皇后应当非常痴迷太子才对，可为何，没几个月，就投入了皇上的怀抱？”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皇后得不到太子，便想到了移情的办法？虽说皇上与太子，只是叔侄，但面相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你是说，皇后看着皇上的时候，心里实际上却在想着太子？”
站在龙鞅身后的赵乾，闻言，心里大骇，同时更是惊怒，这该死的混账奴才，竟敢躲在这里嚼主子和皇后的舌根，真是活腻歪了。
不待龙鞅发话，他已经转到了假山后面，将两个小太监给揪了出来。
“混账东西，活腻歪了是不是？”话落，他扬起手来，分别给了两个小太监，一人一个耳刮子。
第六百零四章 感觉像被火灼了一般
两个小太监，被打懵了，待看清楚眼前所站的人是谁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即跪了下来。
“奴才说的是浑话，还请皇上息怒！”
二人说完，便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不敢再抬起来。
赵乾气得恨不得将这两个小兔崽子再阉一遍。
想到这两个小太监，刚才说的话，他便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此时根本不敢去看主子的面色。
“剐了。”龙鞅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那两个小太监，瞬间便瘫倒在了地上，面无人色。
龙鞅在说完这两个字后，便转身离开了。
赵乾招来两个暗卫，令他们将两个小太监拖下去处置后，便跟了上去，却不敢距离主子太近，生怕主子一个迁怒之下，将他也给剐了。
东宫。
龙迟正在听陈绮玉弹奏琴音，这时，姜崇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凑到龙迟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龙迟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是欣悦，“做得不错。”
姜崇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陈绮玉虽然在弹奏，但对于两人的互动，还是看在了眼里。
不过，她并没有自以为是的去探听，而是认真地抚着琴。
龙迟正在想姜崇与他说的事情。
他就不信，皇叔不会膈应。
他再大度，也不会忍受自己的小皇后，心里还有别的男人。
如此一来，皇叔定然会厌了陆凉微，从此对她疏远。
想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再说龙鞅离开御花园后，便直接回了御书房。
“传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速来见朕。”
赵乾刚迈进书房，便听得皇帝威严慑人的声音传出。
他一凛，立即领旨，“奴才遵旨。”
很快，两位尚书大人便进了宫。
没多久，两位大人又神色匆匆地出了书房。
再过了没多久，整个朝野都知道，皇上准备对丹厥开战了。
一时间，朝野震动，不明白一直悬而未决的丹厥一事，怎么突然便有了结果。
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令的，并未经过朝臣们的商讨决定。
不管朝臣们私下里怎么议论，户部和兵部，已经在着手准备出战事宜。
御书房里，龙鞅又下了一道旨意，令震国公三日后，带兵前往边镜，征讨丹厥。
赵乾握着手里的圣旨，感觉像被火灼了般。
主子如此雷厉风行的下了决定，莫不是被那两个小太监给刺激的？
主子好可怕，而丹厥要糟了！
但是，主子就这么派震国公前往边境征讨丹厥，不会太草率了吗？
皇后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赵乾觉得他这趟差事，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
但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快马加鞭地赶去了震国公府。
他不敢让老太君和震国公出来接旨，到了震国公府后，他直接去了陆赫天的清风苑。
他连圣旨都没有宣读，而是直接将圣旨交到了陆赫天的手里，然后便像火烧屁股一般地离开了。
陆赫天有些狐疑地展开圣旨，在看完圣旨上的内容后，不由叹了口气。
第六百零五章 被消磨了
闻讯赶来的老太君和陆廷琛，才进屋，便听到了陆赫天似是有些遗憾的叹气声。
“怎么，皇上下了什么旨意？”老太君问道。
陆赫天将圣旨递了过去，“皇上命我三日后，带兵前往边境征讨丹厥。”
老太君有些惊讶，接过圣旨，快速看了一遍后，递给了陆廷琛。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无疑惑地说：“皇上怎么突然要征讨丹厥了？此前怎么都没听到风声。”
陆赫天道：“皇上早就想征讨丹厥了，但之前顾忌着长公主还在丹厥，便迟迟未下决定，但现在，丹厥政权已变，由主战的完颜靳掌控在手里，事情就不一样了。而且，近来，丹厥频频扰边，肆意滋扰生事，我边境百姓不得安宁。近日来，朝臣们更为了此事争论不休，奈何皇上却迟迟未有表态，我还以为，皇上大婚后……”
他没再说下去，但老太君和陆廷琛都懂。
以前，皇上手腕雷霆果决，现在娶了微微后，因为就丹厥一事，皇上一直没有表态，朝野上下，有人暗底里议论，皇上大婚后，变得儿女情长了，雄心壮志都被消磨了。
可现在看来，皇上并没有变，之前迟迟未下决定，只是有他的考量罢了。
陆廷琛看向陆赫天，眸中燃起斗志，雀跃地说：“此次征战丹厥，我想请旨，同父亲一起前去。”
陆赫天闻言，皱眉不同意，“你我若都不在帝京，微微和你祖母怎么办？更何况，你妹妹初入宫闱，若没有人照应，总是不妥。你不准去，给我留下。”
陆廷琛有些不甘心，可是微微一个人在宫里，他和父亲，若都不在帝京的话，确实有些不妥，而祖母年事已高，也需要人照顾。
想到此，他压下心里对于战场上的向往，没再说什么。
知子莫若父！
陆赫天岂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他年轻时，也同他一样，想着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悍卫国土。
可现在，有了那么多的牵挂，他那份上战场的决心，便不那么纯粹了。
尤其丽华这时候回来了，他都还没有求得她的谅解。
而偏偏这时候，他又要去边境，待他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久，等到那时，丽华定然走了，像这十几年一样，让他遍寻不着。
老实说，就这样去战场，他实在有些不甘。
可是君命难违，而他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攘敌于外。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陆赫天朝儿子道。
陆廷琛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遗憾的。
他自小习武，并且熟读兵书，可武功再高，兵书背得再熟，又有什么用？他现在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老太君将父子二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对于儿子和孙子心里在想什么，又怎么会不知？
她思索片刻，睿智的眼睛，看向父子二人，“你们心里在顾忌什么，我都清楚，我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老到需要你们照顾的程度，而微微，我相信，她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不需要你们事事为她考量。你们都有自己的抱负，不应该为了顾忌我们，而裹足不前。”
第六百零六章 背负不起
陆赫天和陆廷琛父子，闻言，俱都沉默。
在他们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家人。
老太君继续道：“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不必牵挂我们。就如同，你们牵挂我们一样，我和微微也希望，你们能在自己喜欢的天地里，一展拳脚。既然战场，是你们的天下，那你们就更应该去，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我和微微，都背负不起。”
陆廷琛闻言，看向陆赫天。
陆赫天叹了口气，朝他点点头。
陆廷琛见状，上前，在老太君面前跪了下来，“多谢祖母，孙儿明白了，这便进宫，向皇上请旨。”
老太君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看着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孙儿，心里很是欣慰，从前，慎之带兵去打仗的时候，廷琛为了她和微微，想去，不敢去，现在，他已经长大了，若再因为自己和微微，而顾忌着，不敢一展自己的抱负，将来，他心里必定会留有遗憾。
以廷琛的性格，他倒不至于会埋怨她和微微，可因为她们的关系，而让他放弃了他的抱负，始终会让她们心里难安。
她拍了拍孙子的手臂，“去吧，想做什么，便去做，我和微微都会支持你的。”
陆廷琛重重点了点头，“孙儿明白，那我这便进宫。”
待他走后，老太君看向陆赫天，“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丽华，但你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你走后，我会设法将她留下来的。看在我这婆母待她还不错的份儿上，她一定不会拒绝我，待你凯旋归来，她说不定已经能放下当年的事情了。毕竟，郑氏已死，她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
陆赫天闻言，有些动容，“有劳母亲为我操心了。”
老太君摆了摆手，“说的什么傻话？丽华这个儿媳，我也是极中意的，当年的事情，我也恨你不长进，怎么会与那郑氏沾染上，丽华不恶心，我都替你觉得寒碜，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起这件事情，她心里也始终没法释怀，丽华多好的媳妇啊，与慎之那么般配，小夫妻间的关系又那么好，却因为郑氏那白眼狼，将他们拆散了。
她心里也始终留有遗憾。
丽华这次终于回来，说什么，她也不会放她走的。
陆赫天被说得羞臊不已，心里对凌丽华更加愧疚了。
他顿了顿，忍不住开口，“微微说，郑氏当年突然带着霜儿回来这件事情，存在蹊跷，母亲怎么看？”
老太君叹了口气，瞥他一眼，“这得问你才是，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郑氏？”
陆赫天被自己的母亲，如此直白的问话，弄得俊脸微红，只道：“这个问题，当年您不是问过么？”
老太君冷哼一声，想起当年的事情，便有些恨其不争。
当年郑氏突然抱着孩子回来，直接跪在丽华面前，请她认下孩子，还言之凿凿地说出与慎之在一起的时间地点，并求丽华给她做主。
等她和慎之得知消息赶到的时候，丽华已经被气吐血，并昏了过去。
第六百零七章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慎之看到她那样，也是慌了，不管不顾地要杀了郑氏母女。
可恰恰丽华在那个时候醒了过来，阻止了慎之。
而且，她只问慎之一句话，碰没碰过郑氏。
当时慎之好半晌，答不上话来，丽华便没再给他机会。
因为在她看来，慎之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之后，慎之虽然解释，他当时是喝醉了酒，才会做了错事，可丽华那样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又怎能接受？
想到当年的事情，又结合微微与她分析的结果，她心里也不禁产生了疑虑。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醉酒，跑去郑氏屋里，给了她可趁之机？”在她看来，这件事情，虽然儿子错了，可那时，郑氏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当年的事情，绝对是她趁着慎之醉酒的情况下勾弓在先，否则，以慎之的品性，绝无可能会看上她。
陆赫天有些不自在，可还是回想了下当年的事情。
丽华生完廷琛后，依旧年轻漂亮，加上医术卓绝，性格又洒脱，在江湖上还有很大的名气，慕名前来找她治病的人，不计其数。
其中，更不乏借着治病，前来与丽华结交的年轻英俊的侠客。
而丽华的性格本就酒脱不羁，没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只要对得上她脾气的，她都可以与人把酒言欢。
他有一次撞见她与一个年轻英俊的侠客，在一起喝酒，醋性大发之下，粗暴对待了她，她便好几天不理他，不让他进屋。
他心情不好之下，便喝多了酒，但是，他喝得再醉，也不至于会将郑氏当成丽华。
可是第二天，他确实是在郑氏的榻上醒来的，并且，被褥上都是血迹。
他大惊之下，立即将郑氏送走了。
其实，他当时对郑氏还萌生了杀意。
因为他做了错事，对不起丽华，不想丽华因此与他生了嫌隙。
可丽华怜郑氏孤苦无依，将其认作了妹妹，待她更是情如亲姐妹，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已经做错了一件事，再错上加错，丽华更不会原谅他，他只好将郑氏送走。
可他万没有想到，十个月后，郑氏会再回来，且还抱着一个孩子。
可对于那晚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印象，只恍惚觉得，去芳华苑的路上，碰到了郑氏，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没有印象。
“我也不记得了。”面对母亲的责问，他有些沮丧地说。
老太君皱眉，“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有。”陆赫天顿了下，“但那天早上醒来，我确实是在郑氏的屋子里，而且，被面上有血迹……”
老太君揉了揉眉心，“落红虽说可以造假，但是，郑氏当年还取走了你的亵裤，那条亵裤是丽华亲手给你缝制的，你怎么能让它落在别的女人手里，便是没有什么，都解释不清了。所以当郑氏在丽华面前，拿出那条带有落红的亵裤的时候，丽华才会气晕吐血。也才会仅凭她数言，便相信了她的话，心里更是对你产生了莫大的芥蒂。”说完，她重重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确实疑点颇多，或许，郑氏趁慎之醉酒，冒充丽华，勾引了他，也可能，什么事也没发生，毕竟，慎之没有印象。
但那条亵裤，却是压倒丽华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六百零八章 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男人的贴身亵裤，在别的女人手中？
谁又能不多想？
现在郑氏死了，等于死无对证，慎之与郑氏之间的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
就算慎之说与郑氏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无法与郑氏对质，凭他单方面的说辞，并不足以让人信服。
况且，还有一个霜儿。
要让丽华相信，慎之与郑氏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几乎没可能，除非郑氏能死而复生，并亲口承认，当年的事情，皆是她一手设的局，跟慎之之间是清白的。
否则，就算慎之说破了嘴，丽华心里的芥蒂，也还是会永远存在，不可能会放下。
“这件事情，你暂且先搁下吧，好好养伤，三日后，便要领兵出发了。丽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自有我。”老太君正色道。
陆赫天有些黯然，但也只能如此，便点点头，“儿子知道了。”
老太君叹了口气，扶着兰姨的手离开了。
皇宫。
陆廷琛进宫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找龙鞅。
彼时，龙鞅正在批阅奏折。
听闻了陆廷琛的来意后，他并不意外，头也未抬地问：“真的决定了？”
“是，臣已决定，还请皇上能够准许。”陆廷琛坚定地说。
“微微知道吗？”龙鞅淡淡问道。
陆廷琛顿了下，才道：“臣打算，一会儿再去与皇后说。”
龙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道：“准奏。”
陆廷琛立即跪下谢恩，“谢皇上！”
龙鞅手虚抬了下，“起来吧。”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可要过去微微那里？”
陆廷琛站起身来，闻言，颔首，“既然皇上已准许微臣随父一起出征，接下来恐怕会比较忙，没时间再进宫与微微道别。”想到什么，他忍不住大着胆子开口道，“微微自小便被我与父亲宠得娇气了，很多时候，脾气比较大，若有冲撞皇上的地方，还请皇上能容忍她则个。”
龙鞅闻言，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郑重认真，知他是真的疼微微这个妹妹，心里那郁积的一口气，莫名便散了。
呈如微微所言，他的年纪大她那么多，可他今日，怎么也跟个孩子一样，与她置起气来？
而他在这边生着闷气，那丫头怕是丝毫不知。
那他这又是何苦？
想到此，他心里有些苦笑，那丫头，就是有让他生气，但又无法对她发作的能力。
他在御书房的这半日，简直是自找罪受。
想着，他颔首，“你与岳父大人放心前往边境便是，微微自有我照顾，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另外，老太君那里，朕也会派人照拂。”
陆廷琛心生感激，就要跪下，“多谢皇上。”
龙鞅已经走过来，扶了他一把，“你可是朕的大舅子，别动不动便下跪，若教微微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陆廷琛摸了摸鼻子，只好作罢。
君臣二人，离开书房后，直接去了凤仪宫。
陆凉微睡了一个好觉，完全不知道，在她睡觉的这工夫，外面发生的事情。
龙鞅过来的时候，并未让赵乾先行去通传。
因此，他与陆廷琛进到凤仪宫的时候，便看到陆凉微才刚起床时的惫懒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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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撩了他而不自知
看到二人进来，陆凉微大感意外，一扫浑沌的脑子，惊讶地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龙鞅低叹一声，果然，他在御书房生着闷气，这丫头却浑然不知，还美美地睡了一觉。
他目光在她红润的小脸上顿了顿，看来这丫头睡得很好，便越发觉得自己是在自讨苦吃。
陆廷琛见他眉间拢了一层阴郁，以为他是不满陆凉微的态度。
心里暗暗责怪妹妹的不懂事，同时又有些着急。
皇上再怎么宠她，她也不能恃宠生娇，见了皇上不行礼啊。
生怕皇上会降罪于她，他连忙开口训斥，“微微，不得放肆！”
陆凉微愣了下，看到哥哥那隐忍发怒的样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起身，朝龙鞅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臣妾恭迎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龙鞅拿她无可奈何，却又见不得她朝自己屈膝行礼。
这丫头最不喜欢的便是行礼了，即便对象是她。
“微微免礼！”
他大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在陆廷琛看不到的角度，陆凉微朝他吐了吐舌。
龙鞅眉目一深，若非自制力惊人，非得将她押到榻上不可。
这丫头，撩了他，而不自知。
陆凉微还真的不知道，站直身体后，自顾自朝珠玉吩咐道：“珠玉，赶紧给皇上和世子看茶。”
“是。”珠玉偷偷打量了陆廷琛一眼，立即轻快地下去了。
陆凉微看了看陆廷琛，轻声问道：“不知兄长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陆廷琛额角青筋跳了跳，对于她这个称呼，实在不习惯。
他轻咳了一声，“回皇后的话，微臣是来向您辞行的。”
“辞行？”陆凉微吃了一惊，想到什么，又端正坐好，而是细声细气地问：“不知兄长好端端的，要去哪里？”
见着她的作派与说话的语气，陆廷琛嘴角抽搐得越发厉害了，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报复他刚才对她的训斥。
“微臣三日后，便要随父亲前往边境，故来此向您说一声。”陆廷琛暗暗叹了气，说话的声音，却温柔了下来。
陆凉微闻言，失态地站了起来，“什么，你和爹要去边境？”
陆廷琛看了眼龙鞅，解释道：“皇下已下旨征讨丹厥，父亲为此次征讨的主帅，皇上命我为先锋。”
陆凉微惊讶地看向龙鞅，“皇上，这是真的吗？”
龙鞅点了点头，“嗯。”大商与丹厥，迟早有一战，之前忙于大婚，他便将此事搁下了，原本他并不想那么快开战，因为怕微微会舍不得陆赫天，但今日……
他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委派陆赫天为征讨丹厥的主帅，是他一早就制定的计划，只不过，因为担心微微会舍不得他，才迟迟没有下旨罢了。
陆凉微闻言，眉头蹙了下，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很是意外，同时，心里又有着浓浓的忧虑。
虽然父亲和哥哥的武艺都很好，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令人防不胜防。
但是龙鞅既已做了决定，她也不好干涉。
而且，她清楚父亲的本事，他是一个很好的将才，同时，他也有守卫大商疆土的职责。
心里的担忧，被她压了下去，她走到陆廷琛面前，握住他的手，沉默了下，才仰头看着他，“其实我知道哥哥想征战沙场的抱负，这次恰好有机会，祖母我会照顾的，你和爹都不用担心。”
陆廷琛闻言，有些动容地回握住她的手，因为他没有想到妹妹会懂他，并如此理解。若她露出难过或不舍，那他便是去到边境，也会牵挂她，怕是无法全心应敌。
第六百一十章 不对你使坏，还能对谁使坏
但现在，妹妹表现得如此坚强又霍达，让他感动之余，又觉得真的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勾起一个暖心的弧度，“嗯，我和爹不在帝京的时候，你跟祖母都要好好的。尤其是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
后面这句，他一语双关。
陆凉微都明白。
他担心宫中复杂，她会被人欺负，让她要谨慎一些。
“我知道。”陆凉微点点头，鼻子有些酸。
因为哥哥和父亲此次离开，并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而是去打仗。
并且，战争很残酷，一旦开战，便不会那么快结束。
半年，还是一年，或是三年五载，他们才能回来。
陆凉微心里拔凉拔凉的，实在好舍不得他们。
但她不想露出一丝软弱的情绪，影响到哥哥，让他去了战场，也不能全心应敌。
龙鞅走过来，握住她的肩头，虽没说话，却无声地在安抚着她。
陆凉微看了他一眼，眼睛有些红，怕陆廷琛看出来她的异样，连忙垂了眸。
“哥，你们三日后便要出发，事情一定还有很多，那我便不留你下来用膳了，你先回去吧，爹一定也还有许多事情要与你商量。”她轻声道。
“好。”陆廷琛点了点头，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那我走了。”
看到哥哥挺拔修长的身影，跨出了屋子，陆凉微急忙道：“哥，你跟爹一定要好好的，我和祖母，还有娘亲，在帝京等你们回来。”
陆廷琛脚步顿了下，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陆凉微目送他走远，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龙鞅叹了口气，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怪我吗？”
陆凉微怔了下，仰起小脸看他，“怪你做什么？”
“若非我将他们派去征讨丹厥，他们就不用离开帝京。”
陆凉微这才明白过来他所指何事，认真道：“我是舍不得爹和哥哥，但也懂得守卫大商疆土，是他们的职责，而且，皇上能委派他们出征，说明皇上信得过他们，认可他们的能力，我该为他们感到骄傲的，又怎么会怪皇上呢？”
龙鞅闻言，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岳父和廷琛不会有事的，他们是大商的栋梁之才，并非普通人。”
陆凉微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龙鞅抬起她的小脸，见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想来很难过，可刚才当着陆廷琛的面，却又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这丫头，有时候坚强得让他心疼。
他重新将她抱入怀里，轻声哄慰，“你若想哭，便哭吧。”顿了顿，“我绝不会笑话你。”
陆凉微怔了怔，将自己脸上的湿润，往他的衣袍上擦了擦，但她并没有流泪，效果不显，便想着，擤一些鼻涕在上面，可她实在没有鼻涕，只好作罢。
听到她叹气的声音，龙鞅低头看她，“好端端的，怎么叹气了？”
陆凉微推开他，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下巴，瞥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其实就是想擤些鼻涕在你身上，但是没有鼻涕，所以有些遗憾。”电视小说都是那么演的，但凡女主伤心难过，流了眼泪鼻涕，定要糊男主一衣袖。
第六百一十一章 能被皇后惦记，朕甚感欣慰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话，龙鞅先是一愣，随后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手指刮着她的鼻子，“你这个小坏蛋，我安慰你，你却想着使坏，嗯？”
陆凉微抱住他的腰，丝毫不惧，反而理所当然地说：“谁让你是我的男主，我不对你使坏，难道还能对男配使坏？”
“男主？男配？”龙鞅觉得这两个词很新鲜，“什么意思？”
陆凉微想了想，问道：“皇上，如果我们只是存在于一个话本子里，你相信吗？”
龙鞅奇怪地看着她，“只存在于一个话本子里？”
陆凉微点点头，“对啊，有时候我会在想，兴许，我们只是别人塑造出来的人物，我们的人生，只能由下笔之人来操纵安排。”
龙鞅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尽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若我们只存在于一个话本子里，为何，我们是活的，而且还那么真实？”
“所以我只是说如果啊。”陆凉微眨了眨眸。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还真要感谢下笔之人，将你安排给了我。”龙鞅勾唇浅笑。
陆凉微靠在他月匈前，也点头道：“嗯，我也要感谢塑造出皇上的人，将那么好的皇上，给了我。”
龙鞅闻言，耳根一红，收了脸上的笑意，将她紧搂在怀里，愉悦地问：“你真那么想？”
陆凉微也没有想到会脱口而出那些话，这时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龙鞅大悦，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陆凉微惊了下，忙搂住他的脖子，“你想干嘛？”
龙鞅深深望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大步进了内室。
陆凉微：“……”
对于皇上动不动就抱着她进内室的举动，实在不敢苟同。
她刚要说什么，这时，珠玉突然跑了进来，“小姐，奴婢听说，世子要去边境打仗了，这是真的吗？”
陆凉微闻言，连忙挣扎了下，推了推龙鞅的手臂，小声道：“皇上快放我下来。”
龙鞅有些不悦，冷冷睨了眼某个不长眼的小婢女。
但还是将陆凉微放了下来。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地说：“御书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晚，我便不过来了，你好好休息。”
陆凉微意外地看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皇上不要太晚睡。”
龙鞅摸了摸她细滑粉润的脸，“嗯，皇后这么惦记挂心朕，朕甚感欣慰。”
陆凉微眼睫颤了颤，抓下他的大手，轻声道：“既然还有事情要处理，那你去吧，不用管我。”
看着女孩儿乖巧的模样，龙鞅暗暗叹息一声，“嗯。”
龙鞅离开后，珠玉才走了进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貌似打扰到了皇上和自家小姐的好事了。
她有些扭怩地站在那里，好半晌不敢开口说话。
陆凉微见状，没好气地说：“怎么这会儿变鹌鹑了？”
珠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奴婢太冲动了，打扰了您跟皇上的好事……”
陆凉微脸热了下，心里实则要感激珠玉的莽撞。
因为刚才皇上那架式，是真的想……
“你刚刚是想问哥哥去边境的事情吧？”陆凉微开口转移了话题。
第六百一十二章 便是有那种心思，也绝不会放任她自己
提到陆廷琛，珠玉立即抬起头来，双目迫切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急切又激动地说：“奴婢听赵总管说，世子请旨前往边境打仗，皇上还将世子封为了先锋官。”
陆凉微见着她担忧又迫切的神情，心里暗暗吃惊。
这时也才发现，珠玉这丫头，以往对哥哥的狂热，并不只是单纯的崇拜，而怕是，已入心。
“没错。”她淡淡点了点头。
珠玉闻言，有些忧急地说：“那不得很危险，奴婢听说，战场上很残酷，刀剑无眼，奴婢……”
陆凉微叹了口气，“珠玉，你很喜欢我哥哥，对不对？”
珠玉猛然听得她这么一问，整个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紧张得手足无措，忙摇头否认，“奴婢只是有些担心世子，并不是小姐想的那样……奴婢一向敬重世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不敢有那等想法。”
陆凉微听得她的话，微微叹息着拉起她的手，“珠玉，喜欢一个人，与身份无关，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但若是要在一起，确实也没那么简单。不过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只要不妨碍到别人。你可明白？”
她本身是现代来的，对于门第观念，并没有古人那么深，可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身份悬殊的两个人，要在一起，确实很难，而勉强在一起，以后的婚姻怕是也难幸福。
因为婚姻大事，有时候并非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它涉及太多太多。
珠玉愣愣点头，“奴婢明白，但奴婢对世子，只有敬重，万不敢有那等想法，还请小姐相信奴婢。”
陆凉微暗叹口气。
珠玉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心思其实很细腻，也很敏感，她纵然喜欢哥哥，也绝不会承认的。
加上，她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便是有那种心思，也绝不会放任她自己。
陆凉微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哥哥并不喜欢珠玉，最多，只把她当妹妹看待罢了。
可珠玉跟在她身边多时，对自己更是尽职尽责，她不希望她以后痛苦。
“珠玉，哥哥虽然去了危险之地，但以他的能力，会平安无事的。你不用担心。”
珠玉闻言，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扬起她惯有的笑容，“奴婢不担心，世子人品贵重，能力非凡，他定能平安归来的，奴婢每天都会替他烧香祈福的。”
“真是个傻丫头！”陆凉微摸了摸她的脑袋。
珠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小姐，若没别的事，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嗯，去吧。”陆凉微点了点头。
她前面那样说，并不是看不起珠玉的身份，若是哥哥也喜欢她的话，她倒是极愿意撮合他们，相信父亲和祖母，也会接受她。
但偏偏，哥哥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她再疼惜她，也没办法帮到她，只希望自己说的话，能开解到她。
珠玉出了寝殿，小脸便垮了下来，迎面碰见初九，也没心情与她打招呼。
初九见她一声不吭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并且眼睛通红，不由愣了愣。
认识这么久以来，这丫头甚少有哭鼻子的时候，难道是被皇后责骂了？
可她也没见皇后责骂过她，上次她粗心，将有虫子的花瓣扔进皇后沐浴的水里，将皇后吓得够呛，她也并没有重罚她，只不过说了她几句而已。
那不是皇后，又是谁惹了她？
初九想了想，转身跟了上去。
第六百一十三章 男人婆与娘娘腔
珠玉漫无目的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可是泪水，却越抹越多。
她实在好担心世子……
她、她其实也很喜欢世子，打小在小姐身边服侍开始，她的目光便被世子吸引住了，她很喜欢很喜欢世子，但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是绝不可以喜欢世子的。
而且，世子也并不喜欢她。
想着，她伤心地蹲了下来，泪水越聚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初一蹲在屋顶上，原本他只是有些无聊，觉得此处风景甚好，正打算赏赏景，万万没想到，会看到皇后身边的小丫头，躲在底下偷哭。
这丫头本事可大了，还能硬杠赵乾那老奸巨猾的死太监。
但这会儿怎么哭了？
不会是与赵乾那厮争论，争不过给气哭的吧？
他就说，赵乾那死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小姑娘都要欺负。
远在御书房伺候笔墨的赵乾，不知何故，打了个喷嚏！
是哪个龟孙子在诅咒他？
珠玉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正在这时，眼前垂下一颗脑袋。
那脑袋还朝她做了个鬼脸动作。
珠玉噎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你……”
初一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小丫头，万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被他吓过头，一副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见她这个样子，倒把初一给吓坏了，连忙从倒挂的廊檐上跳了下来。
“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伸手便想去拍她的背。
但他手还没有碰到她，一个掌风突然迎面袭来，“初一，你想干什么？”
初一往后一闪，躲过对方的袭击。
“初九，你搞什么？”稳住身形后，他恼怒地瞪着来人。
初九将珠玉扶了起来，皱眉看他，质问的语气道：“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
初一莫名其妙，“我还能做什么？”
初九看了眼正在不停打着嗝，满脸是泪的珠玉，怒目望向初一，“你刚才对珠玉做了什么？”
初一看到珠玉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虚，这丫头好像、似乎，被他吓过头了，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我能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他摇头不承认。
初九冷冷地提醒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你一掌拍向珠玉。”
初一：“……”
初九见他说不出话来了，忍不住鄙视道：“你真是好有本事，竟然欺负起人家小姑娘来了。”
这话，初一不爱听，“男人婆，我什么时候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你可不能诬蔑我。”
初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死娘娘腔，敢做不敢认！”
初一气得撸起袖子，“不要以为有赵乾给你撑腰，你便敢如此放肆，我今日还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正好，我也忍你很久了！”初九推开珠玉，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初一不甘示弱，挥了挥手里的大刀，“来啊，谁怕谁？”
珠玉已经缓过来了，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抽噎了一下，没作理会，转身走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分明是看她笑话来了
龙鞅当晚宿在御书房，翌日也是，第三日的时候，德妃、淑妃、慧妃，三人心情轻松地进了凤仪宫，给陆凉微请安。
陆凉微已让人在寝殿旁边布置了一个小药房，此时，正在药房里捣鼓药材。
爹和哥哥要去战场了，她得调制一些药物给他们。
“小姐，德妃她们过来了。”珠玉进来禀告道。
陆凉微顿了下，本想让她将人打发走，但想了一下，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德妃几人已在正殿里坐了。
今日，三人的心情都非常好，连带的，觉得这凤仪宫款待她们的茶水，也变香了。
三人慢慢品茗着茶水，对陆凉微的姗姗来迟，也没有微辞了。
“臣妾给皇后请安！”
见陆凉微进来，三人立即起身，朝她行礼。
陆凉微走到首位坐了，才虚抬了一下手，“免礼，都坐吧。”
三妃这才盈盈直起身来，一一落了座。
珠玉端了一杯茶递到陆凉微手里，她接过，润了一下嗓子，才道：“今日天气不错，几位怎么不去御花园里走走？”
淑妃笑眯眯地说：“御花园的景致再好，哪及得上凤仪宫的景致，我等借着给皇后请安的便宜，才有机会到凤仪宫来，一会儿，定要好好赏赏景。”
闻言，德妃和慧妃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下，又迅速挪开视线。
皇上已经好多天，没宿在凤仪宫了，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这陆凉微已然成了大家私下里的笑话。
皆认为，皇上之所以会娶陆凉微，不过是想利用震国公。
毕竟震国公手握兵权，更是治军有方，且其麾下的陆家军，个个骁勇善战。
皇上是要利用震国公征讨丹厥，这才娶的陆凉微。
除了大婚那两日，皇上是宿在凤仪宫外，后面几日，皇上都是在龙潜宫就寝的。
按理说，皇上若真那么宠爱陆凉微，不可能才两夜，就腻了她。
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皇上之前做的那番宠爱陆凉微的举动，不过是做给陆赫天看的。
陆凉微不傻，立即听出来淑妃话中隐喻的意思。
她笑了下，说什么凤仪宫的景致更好，分明是看她笑话来了。
“既然淑妃觉得凤仪宫的景致比御花园还要好，那本宫特准你，每日除了给本宫请安外，就在凤仪宫住下好了，反正，凤仪宫的偏殿多，这样更方便你赏景，也免了来回走动。”
此言一出，淑妃面色微变，干笑着道：“皇后厚爱，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话多、聒噪，若是待在凤仪宫，岂不是要扰了皇后娘娘的清静？”
开什么玩笑，她若真的住进凤仪宫的偏殿去，岂非就变成了她陆凉微的侍女？
而且，她疯了才会放着玉清宫不住，跑来看陆凉微的脸色。
陆凉微面色突然一沉，“既然淑妃觉得自己聒噪，那便闭嘴。为防止你再犯七出之条中的多言之错，本宫便罚你一个月内，不能再说话。”
淑妃这下，面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不服气地说：“皇后说的这罪名，臣妾可担待不起，皇后要定臣妾的罪，是不是应该过问一下皇上？”
第六百一十五章 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罪不罪的？淑妃何必说得那么严重？本宫只是觉得你犯了口舌之错，给予你一些惩罚罢了，既然淑妃不服气，便当本宫没有说那话吧。”陆凉微面色缓和了一些，云淡风轻地说。
可淑妃却以为她搬出皇上来，她怕了，便不依不饶地说：“臣妾自然不敢不服气，皇后本身也是有惩罚臣妾的权力，但皇后惩处臣妾一事，也该知会一下皇上。”
陆凉微岂会不知她心里所想，有些为难地说：“可皇上这几日，为了征讨丹厥一事，没有闲暇，我等贸然去打扰，恐惹皇上不悦。”
淑妃见状，更加觉得她这是心虚，不敢见皇上。
难道说，陆凉微是做了什么惹皇上不悦的事情，才会被冷落的？
想到此，她立即兴奋起来。
在座的德妃和慧妃，也如是想。
若真是如此，再加上陆凉微小题大作，惩处淑妃一事，定惹来皇上的不悦，说不定，皇上大怒之下，将陆凉微给处置了。
三人越想越兴奋，难得地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德妃率先开口道：“皇后多虑了，纵然皇上政务繁忙，但见一见皇后的时间还是有的。惩处淑妃那么大的事情，怎能不知会一下皇上？”
陆凉微瞥了三人一眼，暗暗觉得好笑。
她惩处淑妃，怎么就变成那么大的事情了？
她手掌后宫凤印，难不成后宫妃子犯了错，她予以一点小惩罚，也还要经过龙鞅的同意？
这些人是诓她年幼，对宫里的规矩不熟悉吧？
陆凉微眸子有些冷，但面上还是犹犹豫豫的，“话不能这么说，皇上日理万机，分身乏术，若因为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被打扰了，谁来担待？”
慧妃目光闪了闪，温柔地说：“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自是舍不得惩罚皇后的。”
陆凉微瞥了她一眼，灌迷魂汤的来了。这是欺她年幼，以为她会被样一句恭维的话，而失了分寸吧？
“慧妃说笑了，皇上对在座的哪个不宠？慧妃说这话，可要寒了皇上的心了。”
姬灵慧噎住，攥着帕子的手指，悄然收紧。
这陆凉微还真不好唬弄！
“不过，本宫也确实多天未见到皇上了，相信众位也一样，既然你们那么想见皇上，那便一起去吧。”陆凉微说着，已站起身来，有些迫不及待地出了正殿。
姬灵慧见了，目光一闪，嘴角勾起冷笑。
刚才她还以为自己低估了她，以为她不好对付，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听了几句好听的话，便晕头转向，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三人皆是一样的想法，心里对陆凉微生了一丝鄙夷。
不过，陆凉微那么蠢，正是她们乐于见到的。
这样的人，便是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又如何，还不是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一行人出了凤仪宫，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正在批阅奏折的龙鞅，得知陆凉微过来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看向赵乾问道：“你说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