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也不是完全无辜
直到皇上和臣子们都离开后,龙迟才抬起头来。
阴鸷地盯着走远的帝驾。
想废了他?
就怕皇叔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如今已经九月了,再过不了几个月,最多明年,皇叔便会毒素攻心,药石罔效,到时他一驾崩,他便可顺利登基。
不但是皇叔的江山,他的皇后,也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刚才皇叔给他的那种压迫感觉,才彻底消失。
不过是将死之人,现在再有威势,又如何?
刚才他竟然还觉得,头顶上似被悬了一柄利剑。
他吐了口气,将皇叔给他的压迫,抛到脑后,安心等着陆凉微过来。
此时,城门外。
陆凉微已经走到了凌丽华的身边。
见她端坐在马上,眼睛却望着大军出发的方向发呆,心里微微一动。
娘亲是在看着爹爹和哥哥吧?
“娘。”好半晌,见娘亲没有收回目光,陆凉微忍不住出声唤了她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凌丽华这才回过神来,在看到马下的女儿时,一扫眸中的忧郁,掀唇一笑,“你怎么在这里?”说着,朝她伸出手。
陆凉微将手搭了上去。
凌丽华微一使劲,陆凉微便坐到了她的身后。
“爹和哥哥今日出征,我特地央了皇上带我来的。”陆凉微抱住娘亲的腰,靠在她背上,轻声答道。
凌丽华拍了拍她的手,回头看了她一眼,“很舍不得他们吧?”
陆凉微点点头,“是啊,非常舍不得,不过爹还好,我小时候,他就经常出征,时常见不到面,但是哥哥,我几乎没与他分开过,心里怪舍不得他的。”
凌丽华闻言,明白她的心情,安抚道:“你哥哥是男孩儿嘛,男儿理应志在四方,战场便是他的天下,你应该支持他。”
“我知道。”陆凉微点点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娘亲,是不是舍不得爹爹?”
凌丽华怔了下,面上有丝不自然,摇头否认,“别瞎说,我怎么会舍不得他?”
陆凉微点头,“也是,娘怎么会舍不得爹,否则,也不会一走就这么多年。”
凌丽华一滞,将她的手握住,“微微是不是怪娘?”
陆凉微摇头,“我怪娘做什么?不怪的。我说了,娘也有自己的苦衷。”
凌丽华闻言,心里闷闷的疼,为女儿的懂事体贴。
是她太自私了,当年只顾自己好过,却将尚还年幼的儿女扔下,自己独自离开。
她不是个好母亲。
“娘不要多想,我跟哥哥都很好,又不是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没有娘在身边,我们也一样过得好好的,所以,娘心里完全不用耿耿于怀。我其实才要心疼娘,这么多年来,你都是一个人,冷了、饿了,也都是一个人。是我跟哥哥不孝,没有早点将娘找回来。”陆凉微轻声安慰道。
女人都很不容易,虽然娘亲足够强大,但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漂泊在外,没人对她嘘寒问暖,何况还要为爹的背叛而自苦。
想想,她心里就感到心疼。
所以,爹也不是完全无辜。
第六百三十二章 陆凉微差点吐了
听得女儿的软语安抚,凌丽华再冷硬的心,也霎时变得柔软,眼睛也有些湿湿的。
她转身摸了摸女儿的头,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
能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这一刻,她心里多年来深埋的那些仇恨,似乎也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走吧,我们先回去。”凌丽华拉过缰绳,调转马头,朝城门行去。
马儿慢悠悠地走着,初九步行跟在两人身后。
“娘,祖母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年事又已高,我不太放心,可惜我不便经常出宫,您能不能搬去震国公府,就当陪陪祖母?”陆凉微询问道。
她是真的很挂心祖母。
祖母身体虽然不错,但毕竟年事已高,现在父兄又都不在,她实在好担心。
凌丽华闻言,有些迟疑,“可是……”
“反正爹又不在,娘亲不用有顾忌。况且,祖母也时常念叨着您,您就当去陪陪她老人家,好不好?”陆凉微见她已有心软的迹象,忍不住又加了把柴。
凌丽华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那好吧。”老太君对她确实很好,待她与亲女儿也没区别了。
陆凉微闻言,终于放下心来,抱住娘亲,脸在她背上轻轻蹭了蹭,“娘亲真好!”
“傻丫头!”凌丽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进了城,两人的马,便被龙迟拦了下来。
凌丽华不认得他,皱着眉道:“你是谁,做什么拦我们的马?”
龙迟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覆着面纱,看不出真面目,倒是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十分漂亮好看。
他心里有些疑惑,这人是谁?
陆凉微竟然与她同乘一马,看两人亲昵的姿态,应当关系匪浅。
他将心里的疑惑压下,朝她身后的陆凉微道:“微微,皇叔命我在此等候于你。”
陆凉微看到他,便极是反感,听得他对自己的称呼时,就更倒胃口了。
“我想,你皇叔没让你这么称呼我吧?”她不客气地说。
龙迟见她脸上生了恼意,嘴角勾起,有些纵容的意味。
“这又有什么打紧?你我年纪差不了多少,我若真要叫你皇婶,你也会不自在。”
陆凉微有些吃惊于他的厚脸皮,嘲讽地说:“太子日后是想凭着一张堪比城墙厚的脸皮,来治国吗?”
龙迟闻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微微,你怎么变得……”
“太子,你可是储君,你的太傅,难道没有教你如何称呼长辈吗?请叫我皇婶,若是教御史知道,你竟然连长辈都不会叫,怕是要参你一本了。”
龙迟面色青红交错,随即想到什么,面色又缓和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知你还在为以前的事情,与我闹脾气,是,以前是我看走了眼,可你用得着,总是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吗?”说着,他目光饱含深意地看她一眼。
陆凉微差点吐了。
这狗太子,怕是得了什么臆想症了吧?
“太子,本宫还是那句话,有病,就得找太医好好医治一下,否则你总是这么犯病,出去实在有失皇家体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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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对龙鞅此举有些不满
听着两人说的话,凌丽华终于知道龙迟是什么人了。
原来这人模狗样的太子,就是当初惹女儿伤心的贱男人?
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他那张脸,尚算过得去外,她真是没看出来,他到底哪一点,值得女儿为他寻死觅活了。
不过,女儿到底年纪小,以前会犯那浑,怕也是因为识人不清的关系。
这狗太子与他那皇叔比起来,除了年纪上年轻一些外,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么一对比,她猛然觉得,皇上真是好太多了,与她女儿也挺般配的。
听完陆凉微说的话后,龙迟面色铁青着。
他一直容忍着她,不过是看在当初,确实是他对不住她,又想重新赢得她的芳心罢了,可她一再不给他面子,他岂能再纵容她?
他沉着脸,朝陆凉微道:“时候不早了,皇叔命我送你回宫。上马车吧。”说着,指了指旁边一早备好的马车。
陆凉微才不想与这狗太子一起回宫,但他敢这么说,便说明确实是授了龙鞅的旨意,心里忍不住对龙鞅此举有些不满和疑惑。
皇上做什么让这狗太子在这里等她,这不是存心想让她不痛快吗?
“本宫现在还不回宫,太子自便吧。”说着,推了推娘亲的手臂,“娘,我们一起回震国公府吧。”
凌丽华点头,“也好。”拉着马缰,斥马前行的时候,借着宽大衣袖的掩饰,一抹药粉,无声无息弹出。
龙迟打了个喷嚏,只觉一股浓郁的香味,钻入鼻间,他看了看从身边经过的两个女人,他还以为是陆凉微她们身上的味道,便没有多想。
见陆凉微当真要走,便有些负气地说:“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宫,待皇叔怪罪下来,可别怨我。”
“自以为是!”陆凉微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与娘亲驾着马离开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女人,龙迟面色阴云密布。
这个女人,根本不该惯着。
以前他待她冷漠的时候,她总是设法黏上来,现在他待她稍微好一点了,她却蹬鼻子上脸,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龙迟阴鸷地盯着走远的陆凉微,心里不满到极点。
现在让她眼高于顶吧,待皇叔驾崩后,有得她哭。
到时候再将她接收过来,他定要好好磋磨她。
陆凉微与凌丽华去了一趟震国公府,看望了老太君。
老太君得知凌丽华愿意搬回来陪她,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即让兰姨去将芳华苑收拾整理。
凌丽华听到芳华苑三个字,心思一阵恍惚。
那个院子,承载了她与陆赫天所有的过往回忆。
美好的,痛苦的,统统都在那里。
“老太君,我住客房即可,不用……”
“什么不用?那本就是你住的院子,而且,这么多年来,慎之一直有让人打理照料,保存得好好的,我再让兰姨简单收拾一下,你便可直接住了。”老太君慈祥又不失强势地说。
“娘,祖母说得对,您就不要推辞了。”陆凉微见娘亲还想要拒绝,连忙劝道。
第六百三十四章 舍不得松开她
凌丽华拗不过祖孙二人,只好朝兰姨道:“那就有劳兰姨了。”
兰姨和蔼地说:“夫人快别这么说,您能回来,老太君这下就不孤单了。”
看到凌丽华回来,老太君发自内心的高兴。
本来她也答应了儿子,会想办法将丽华留在震国公府的,她还在寻思着要用什么办法,没想到微微今日就将丽华带回来了,倒省了她再花心思。
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拉住凌丽华的手,都不舍得松开了。
“算微微懂事,将你请回来了,若你今日不来,过两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陆凉微适时地说:“那祖母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啊?”
老太君笑骂道:“才夸你懂事,这就跟我讨上奖励了,真是不经夸。行行行,你看看祖母的屋子,但凡你瞧得上眼的,你都搬走。”
末了,她豪气地一挥手。
陆凉微乐不可支,“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别心疼。”
“那你还是别搬了,我屋子里统共就只有几样稀罕的东西,你一般,不就空了?”老太君连忙道。
陆凉微撇嘴,“祖母可真小气!”
老太君和凌丽华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在震国公府用过午膳后,陆凉微起身朝凌丽华道:“那娘陪着祖母吧,时候不早,我先回宫了。”
凌丽华见状,也起身道:“我送送你,正好我还要回药铺去取些东西。”
陆凉微点点头,“好。”
凌丽华转头朝老太君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老太君满心欣慰,既然丽华答应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她点了点头,“好,你们路上小心。”
“嗯。”凌丽华点了下头,拉着陆凉微的手,出了福寿堂。
这时,初九对陆凉微道:“皇后,陆世子走的时候,托我转告你,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屋子里藏了一些金子,是之前答应了要给你的,让你有空了就去取。”
陆凉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哥哥真那么说?”
“嗯,世子是那么说的。”初九点头。
陆凉微心里有些暖。
她了解哥哥,他并不是个喜欢钱财的人,好端端地收藏金子,定是为了她。
就因为上次在别庄的时候,她打劫了陈管事的金子,哥哥便以为她极喜欢金子,所以特地收藏金子,就是想给她的吧。
陆凉微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再去取好了。”
凌丽华听着二人的对话,好笑地说:“你这丫头,怎地如此财迷?”
陆凉微抱着她的手臂道:“这怎么是财迷呢?我只是觉得金子金光闪闪的,很好看罢了。”
“俗气!”凌丽华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分明就是财迷,偏还要说得那么好听。”
“我本就是俗人一个,就喜欢金子。”陆凉微丝毫不以为耻,还很光荣的样子。
“行,下次娘亲送你一箱子金子。”凌丽华勾唇宠溺地说。
陆凉微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是皇后,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你又不需要什么花用。”
第六百三十五章 想些不该想的
“是不需要什么花用,可是看着好看啊。”陆凉微笑嘻嘻地说。
凌丽华摇头,对她的爱好,实在不敢苟同。
“走吧,我送你到宫门。”
“嗯。”
凌丽华将陆凉微送到宫门处,便回了药铺。
药铺里只有零星几个抓药的病人,老乞丐和佑佑能应付,她便直接回了后院。
武宏明去处理楼里的事情了,没在,后院倒显得有些冷清。
凌丽华信步进了屋子,打算收拾一些东西,去震国公府。
就在这时,她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同一时间,一柄利剑斜地里刺过来,直取她心脏要害处。
她侧身躲避,袖子里的飞刀,同时朝剑刺来的方向,疾射而出。
“叮!”
兵器相接的声音,异常刺耳。
凌丽华趁着黑衣人躲避飞刀的时候,迅速掠出了屋子,见状,黑衣人也跟着掠了出来,招招狠辣,欲置她于死地。
“你是什么人?”凌丽华眉眼肃杀,已拔出佩剑抵挡。
“取你命的人!”来人声音粗嘎。
老乞丐听到后院的动静,赶紧跑了进来。
看到院子里的情景,连忙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见有了援兵,并不恋战,虚晃一招后,飞身跑了。
老乞丐想追,却被凌丽华拦了下来,“前辈不用追了,追不上的。”
老乞丐只好转身走回来。
“夫人可知是什么人?”
凌丽华摇头,“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与上次刺杀郑氏的是同一个人。”
老乞丐也知道郑氏被杀死一事,闻言,有些担忧了,“这人藏在暗处,当真是防不胜防,夫人以后可得多加小心。”
凌丽华点头,“我知道,对了,这几日,我会住去震国公府陪伴老太君,药铺里的事情,便由前辈多加费心了,当然,白天我还是会回来坐诊的。”
老乞丐理解地说:“嗯,老太君年事已高,确实需要人多加照顾,药铺里的事情,夫人不必挂心,自有我和佑佑。”
凌丽华颔首。
抓药的话,自不必说,有老乞丐会照应,而普通的看病,佑佑也能应付。
那是个极为聪明有天赋的孩子,她在药铺的这段期间,他凭着耳濡目染,竟然也学会了一些医术,当然,以佑佑的水平,暂时只能看一些平常的病症。
“有难事,尽管来震国公府找我。”凌丽华交代道。
“我会的。”
皇宫。
因陆廷琛随大军出征丹厥的缘故,所以初一便暂代了禁卫军统领一职。
他带着人巡视皇宫的时候,竟然看到上次躲起来哭鼻子的小丫头,这会儿正站在花树下,仰望着西北的方向发呆。
许是太过无聊了,他挥手让身后的禁卫继续往别处去巡视,自己则扛了大刀,悄摸摸地绕到小丫头身后,打算吓唬她一下。
珠玉看着天空的方向出神,这会儿世子应该已经出征了吧。
想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早上小姐要出宫送世子的时候,她本来可以一起去的,却找了借口,留了下来。
她其实也想去送送世子,但她怕自己去见了世子,会想些不该想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 觉得自己瞬间又变年轻了一些
初一的手掌,刚要落在珠玉的左肩,就听小丫头幽幽一叹,转过身来。
他举起的手掌,便僵在半空,落也不是,举也不是。
珠玉没有想到又会碰到他,与他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古怪地看着他举起的手掌。
“初一大哥,你想干嘛?”她后退了一步。
初一闻言,脸上的不自在被笑容取代。
这丫头还是比较有眼光的,不像上次碰到的那什么林小姐,竟然喊他叔,生生将他叫老了。
叫大哥多好,他觉得自己瞬间又变年轻了一些。
“没事没事,我就是经过,看到你在这里,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珠玉闻言,心里的古怪之意更甚。
她与他好像也没有熟到,见了非要打招呼的程度吧?
他竟还特地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心里生了一丝防备,“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初一笑眯眯地看着她,“嗯,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皇后回宫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珠玉闻言,朝他道了声谢,便提着裙子跑远了。
看着跑远的小姑娘,初一手指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
小姑娘多水灵啊,乖巧又会说话,还挺招人喜欢的。
想着,他打算继续去巡视,却在转身的一刹,脚步一顿,惊讶地看着蹲在路边的少年。
“初七?你怎么在这里?”
初七抱着剑,缓缓站了起来,“路过。”说完,瞥他一眼,刚要走开,想到什么,回头问道,“你刚刚笑得那么贱,不会是想到什么龌龊的事了吧?”
初一面色凝固,骂道:“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初七给他一个自行领悟的眼神,便不说话了,刚要走开,初一的手臂突然攀上了他的肩膀,笑得特别贱,“小七,你觉得皇后身边的珠玉丫头,怎么样?”
初七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皇后身边的陪嫁丫环。
他顿了下,见他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蹙眉道:“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跟别人也没什么区别。”
初一噎住,松开他的肩膀,有些气恼地说:“当然是有区别的。你没看到人家珠玉丫头很乖,又很会说话吗?”
“并没有。”初七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初一:“……”
他忍了又忍,刚要一脚踹过去,初七已经走远了。
静安宫。
刘福扯下面巾,自外面走了进来。
孝静太后看了他一眼,转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问道:“失败了?”
刘福跪了下来,垂着头道:“奴才有负太后所托。”
孝静太后沉吟了片刻,终是道:“去请太子过来,就说哀家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刘福站了起来,回屋换上一件太监的服饰后,便去了东宫。
没多久,龙迟便匆匆赶了过来。
“不知皇祖母找孙儿,所为何事?”
孝静太后直接开门见山道:“凌氏回来了。”
龙迟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凌氏是谁,面色一变,“她不是死了么?”
孝静太后叹了口气,“我也以为,她死了,可刘福见过她了,还与她交过手,不会错认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日日夜夜与陆凉微共眠
龙迟闻言,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细思着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陆凉微的转变,到皇叔突然要娶她……
每一件事情,都似乎透着蹊跷。
还有,那天皇叔展示出来的元帕。
如果不是皇叔做了假,那元帕上的落梅,就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涌起惊骇。
一直以来,他都笃定的相信,皇叔所中的阴息,无人能解,因为唯一能解阴息的凌氏,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可凌氏若是没有死,那么皇叔很可能已经被治愈了。
他又联想到今日在城门,皇叔说的那番话。
他顿时感到冷汗涔涔。
这么说来,皇叔并不是在敲打他,而是真的已有废储的心思?
他眼睛微眯,朝孝静太后道:“祖母什么时候得知凌氏活着的?”
“就在几天前。”孝静太后见着他的神色,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龙迟苦笑道:“祖母,皇叔的毒,很可能已经被治愈了。”
怪不得皇叔突然要娶陆凉微,而陆凉微也甘愿入宫为后。
这其中焉没有凌氏的功劳。
是凌氏以让皇叔迎娶陆凉微为条件,给皇叔解毒的吧?
而皇叔的毒,怕是在他想迎娶陆凉微为后的时候,便已解了。
而他们却以为没人能解他身上的毒,还被蒙在鼓里。
孝静太后很快也想明白了一直以来被她所忽略的事情。
她手指紧紧握着佛珠,向来慈祥的脸,此时看去,极为可怕,“治愈了吗?我既然有本事,让他中一次毒,便有能力,让他再中毒一次。”
“祖母可有什么对策?”龙迟见状,心里一松。
祖母虽然已上了年纪,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极有手腕的女子,否则,后宫那么多女人,她也不可能脱疑而出,并稳坐中宫之位那么多年,最后,还凭她的能力,让皇叔供她为太后。
有祖母在,他可万事不愁。
“皇帝有自己的儿子,才可能会废储,只要陆凉微一直无法怀上身孕,皇帝便是有心要废储,没有子嗣,他又能立谁?”孝静太后不疾不徐地说,已是月匈有成竹。
龙迟闻言,心里一紧。
想到皇叔真的已经被治愈,那他不是日日夜夜,可与陆凉微同床共枕,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
光是想想,他心里便堵得慌。
之前以为皇叔不行,他并不怎么担心,但现在想到皇叔很可能已经被治愈……
“太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坦?”
距离他最近的陈嬷嬷,突然担心地问。
孝静太后闻言,也朝龙迟看去,果见他面色有些不对,忙关切道:“迟儿,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自有祖母替你谋划,你要照料好自己的身子。最好尽快让你的侍妾们怀上子嗣,有了子嗣,你的地位才能更加巩固。只要你地位稳固了,皇帝日后便是有心要废储,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了,霜儿毕竟是你的正妻,你想法子,尽快让她怀上孩子。”
最后,孝静太后着重提醒道。
龙迟缓了缓神,“孙儿明白。”
孝静太后点点头,“你明白便好,皇帝那里,你也不用过于急躁了,权当什么都不知,千万别露出马脚了。你皇叔那人,心思隐藏得特别深,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看透过他这个人。”
第六百三十八章 没有丝毫反应
龙迟出了静安宫,回到东宫,便遇到了陆云霜。
陆云霜迎上来,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问道:“太子可是身子不适?”
龙迟瞥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耐烦,“没事。”刚要走,忽地想起祖母说的话,他又折返了回来,在陆云霜惊喜的目光里,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陆云霜又惊又喜,主动偎进他怀里。
片刻后,龙迟面色铁青地出了陆云霜的屋子。
陆云霜衣衫不整地从榻上爬起来,一脸阴沉。
龙迟对着她,竟然、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难道,他对她已丝毫没了兴趣吗?
想到刚才的情景,她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都是陈绮玉那个贱人影响了太子。
否则太子不会对她无动于衷!
“红袖——”她嘶声吼道。
守在门边的红袖,匆匆赶了进来。
看着榻上的太子妃,她心下一颤,急忙垂下头去。
刚才太子才进屋没多久,就走了,可见,两人并没有成事。
现在又见太子妃如此模样,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想。
“太子妃。”她垂着头,恭敬道。
陆云霜阴沉着面色吩咐道:“设法救出陈叙平。”
红袖一惊,“可是陈叙平已被打入了死牢,不日就要被问斩了。”
陆云霜眯着眼睛道:“那又如何?别忘了,陈叙平还有一个好兄弟,尽快传信给他,将陈叙平的处境与他说,他定会不计代价,将他救出来的。”没了陈叙平,她似乎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了,无论如何,她不能失了陈叙平这个好帮手。
红袖有些为难,“可是那人行踪飘忽不定,奴婢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到他。”
陆云霜月匈有成竹地说:“我修书一封,你让人到城郊的悦来客栈,将那信交给掌柜的即可。”
红袖点了点头,“好。”
陆云霜下了地,快速写好了信,交与她。
红袖接过。
陆云霜吩咐道:“你不必亲自去,将信交给不常与你走动的暗桩即可。”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有感,她已经被皇帝派人监视起来了,而红袖作为她的贴身心腹,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她们稍有异动,皇帝怕是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好在,她早就在皇宫里收买了几个可用之人,现在正好为她所用。
红袖明白,拿了信,便匆匆走了。
陆云霜安下心来。
她想救陈叙平,并不是不舍得他死,而是他还有用。
他对于自己的一切那么熟悉,加上对她又有着绝对的忠诚,这世上再找不到如此对她死心塌地的人了。
这样的人,她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一些。
而只要那人愿意去救陈叙平,他就一定不会死。
到时候,陈叙平再换一个身份活着,依旧能替她办事。
她设想得很好,却绝想不到,陈叙平已看透了她。
凤仪宫。
陆凉微回来后,便去睡了一觉,醒来穿戴好出来,竟然看到龙鞅坐在外间的榻上看书。
他斜倚在那里,手里执着书本,整个人慵懒惬意。
陆凉微笑了下,慢慢走了过去,有些意外地说:“皇上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 皇上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龙鞅早就听到了她起床的声音,这时听到她说的话,目光自书本上抬起来,含笑看着她,“来了有一会儿了。”
陆凉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语气随意自然,“那皇上怎么没叫醒我?”
“我见你睡得正香,舍不得叫醒你。”龙鞅幽深的眸,看了她一眼,伸手端过旁边的茶,递到她手里,“才起床,喝点热茶,润润嗓子。”
“谢谢皇上。”陆凉微接过,轻快地道了声谢,这才慢慢饮啜起来。
龙鞅无奈叹息,“这么见外?”
陆凉微放下茶杯,惊讶地看着他,“没有跟你见外啊。”
龙鞅唇角勾了下,起身牵了她的手,朝桌边走去,“先吃饭吧。”
陆凉微这才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皇上怎么不先吃?”
“我想等你一起。”龙鞅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在椅子上坐下后,才在对面的位置坐了,“我估摸着,你就要起了,便让赵乾传了膳,膳食都还热着,快吃吧。”
陆凉微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感慨皇上真是个体贴的人。
她拿起筷子,正要夹菜,想到一事,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他垂着眼睛,正在吃菜,动作优雅矜贵。
她目光落在他脸上,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异色,心里微微安下心来。
早上在马车里,她感觉他有些不高兴,但他并未向她说明原因。
顿了顿,她拨着碗里的米饭,轻声问道:“皇上为何让太子等在城门,接我一起回宫?”
龙鞅动作顿了下,说道:“我原本是想等你的,但宫里还有事情需要我回来处理,正好太子请缨,我便同意了。”
陆凉微抬眸看他一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按他以往的脾性,便是要先回宫处理事情,也不会同意让龙迟等她的。
今日,他是怎么了?
她敛下心里的疑惑,蹙眉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与太子同行,以后皇上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龙鞅闻言,眸内掠过一丝笑意,替她盛了一碗汤,“嗯,我知道了。”
陆凉微看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
不过,听他答应了,她心里也松快起来。
她是真的不喜欢狗太子在跟前晃,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精神。
吃过饭后,珠玉带人进来,将桌上的菜撤了,之后又带着人往净室里备好了热水,这才带着人退了出去。
陆凉微下午睡了一会儿,现在没有睡意,又见天色还好,便对龙鞅道:“皇上,我们出去走走,消食一下吧。”
龙鞅放下手里的书本,“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寝殿,就在院子里走了走。
已入秋了,夜里有些凉,陆凉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龙鞅听到了,连忙握了握她的手,见她的手有些凉,便将她搂进怀里,“现在好多一点了吗?”
陆凉微点了点头,“好多了。”
龙鞅想了想,温声道:“夜里凉,小心感冒了,还是先回屋吧。”
第六百四十章 你若是不喜欢,便算了
“好吧。”陆凉微点头同意了。
进了寝殿,龙鞅便拉着陆凉微的手,直接往净室走。
“你身子凉的话,泡下热水,会好一点。”
陆凉微顿了下,没有拒绝。
进了净室,龙鞅下意识地伸手去解陆凉微的腰带。
但想到一事,又垂下了手,只拍拍她的肩头,含笑说道:“我先出去,有事喊我。”
陆凉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龙鞅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净室。
陆凉微心里的疑惑更甚。
平日,皇上并没有这么君子的,今日如此守礼,让她心里的感觉,更加奇怪了。
她褪去衣裙,步入池子里,顾忌着皇上还在外面,随意泡了泡,便起身穿好衣物,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看到龙鞅在外间的榻上,睡着了。
他单手撑着额头,长长的黑发,从肩部垂泄下去,遮去了他一半的脸。
陆凉微见状,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皇上,到床上去睡吧。”
龙鞅睁开眼睛,幽深难测地看着她,随后,纤长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声线低沉,“洗好了?”
“嗯,洗好了。”陆凉微点点头,劝道,“皇上若是累了,便赶紧上榻睡觉吧。”
龙鞅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倏然伸出手,在她小脸上摸了摸,声音温雅好听,“你去等着我,我沐浴后,便过来。”
陆凉微心尖颤了颤,垂眸,点头,“好。”
等龙鞅进了净室,陆凉微这才取了本书,往内室走去。
龙鞅并没有洗太久,很快便出来了。
他换上了白色的中衣,一头墨黑的头发,全部披散在肩背上。
襟口有些松散,露出里面结实的肌理和性感的锁骨。
陆凉微目光游移了下,往里侧挪了挪。
龙鞅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抽走了她手里的书本,问道:“睡觉了可好?”
陆凉微点点头,“好。”
龙鞅看着她笑了下,起身将屋子里的灯吹熄了几盏,只留了榻边的两盏,返身走了回来。
待纱帐放下后,床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陆凉微眨动几下眼睛后,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她躺了下来,感觉身侧的位置陷了下去,龙鞅也躺了下来。
紧接着,他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陆凉微身体倏然紧绷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龙鞅顿了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你若实在不喜欢,便算了。”
说着,便松开了她,将她放回里面。
陆凉微本该松口气的,可是听得他说的话,总觉得皇上今日真的很奇怪。
她轻声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就是难免会有些紧张罢了。
龙鞅轻笑了下,突然道:“但我不希望,为了不与我在一起,你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陆凉微转头,茫然地看着他。
可光线有些暗的缘故,她有些无法看清楚他脸上此时的神情。
但她不笨,他这么说,她很快联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这几日,他都不来凤仪宫了。
原来他是以为,她身上的那些红疹,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与他在一起。
第六百四十一章 微微,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她顿时觉得有些冤枉。
但是,她不可能将娘亲供出来。
可不解释的话,皇上心里定然会对她生出隔阂。
想了想,她突然掀开被子,足八到了他身上,然后扶着他的肩膀,俯身凑了过去。
“皇上,我并没有不喜欢跟你……”她轻声解释的话,很快淹没在了男人的扌京夺中。
陆凉微觉得腰上一紧,下一刻,她已躺在了男人的身一卜。
“微微,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陆凉微被立木得立曰心乱忄青迷,听得他说的话,胡乱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一切尽在不言中。
龙鞅不再忍而寸,箍着她的腰,带她攀上了云立耑。
云收雨曷欠。
陆凉微累得沉沉睡去。
龙鞅看着怀里的女孩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他没有想到这丫头会那般大胆,竟敢足八到他身上来。
但不可否认,她刚才不经意的举动,给了他不一样的体验。
若非顾忌着她已经承受不住,他并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
他笑了下,终是释怀而满足了。
她的一切过往,他根本不需要在意。
因为,得到她的,始终只有他,她的美好,也只有他才能鉴赏。
翌日。
陆凉微醒过来的时候,龙鞅已经去上朝了。
往外看了看,见天色已大亮,却有些惫懒不想起。
实在是她的身体,太过酸软了。
皇上昨晚西女得有些狠,她身体这会儿还很疲乏。
她想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在榻沿上趴了一会儿,但眼皮始终很沉,她便又睡了过去。
陆凉微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刚要起身,珠玉便推门进来了。
她面色有些难看地说:“小姐,德妃几个和太子妃一起来给您请安了,奴婢想打发走她们,但她们说礼不可废,必须给小姐您请了安,才肯离开。”
陆凉微尚未说话,陆云霜突然便闯了进来。
“妹妹没事吧?”她语气十分关切,直奔榻边。
陆凉微目光看了过去。
陆云霜这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停了脚步,解释道:“我看时辰不早了,你一直未起身,担心你身子不舒坦,这才着急跑了进来,妹妹不会怪罪我吧?”
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往她身上瞟。
在看到她露在外面,来不及遮掩的月几月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时,心里沉了沉。
龙迟与她说,皇帝身上的毒可能已经解了时,她还不愿意相信。
但这会儿看到陆凉微身上明显又欠爱过后的印记时,便不得不相信了。
她袖子里的手指,悄然握紧。
皇帝竟然已被治愈?
若是皇帝已经大好了,那日后陆凉微若是生下儿子,岂不是没有龙迟什么事了?那她皇后的梦……
她心里涌起骇然,同时又感到惊怒。
陆凉微凭什么能那么好命?
陆凉微将她的异色,看在眼里,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虽说你是太子妃,但你不等我宣召,便直接闯进来,实在有失体统,便罚你在东宫禁足半个月吧。”陆凉微有些无奈地说。
陆云霜打着关心她的名义,未经宣召,便闯入她的寝殿,即便她是太子妃,她也有理由惩处她。
第六百四十二章 昨夜承宠太多的缘故
陆云霜回过神来,讪讪地说:“微微,你我是姐妹,真的要那么认真吗?这里又没有外人。”
陆凉微叹了口气,“就因为你是我姐姐,我才更不应该循私啊,你此番闯进来,确实有失礼数,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我若什么都不做,那日后,谁还会将我看在眼里?就委屈姐姐在东宫禁足半个月了。放心吧,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陆云霜噎住,心里极度不服气,但对上陆凉微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时,终是没再说什么。
“是,谨听娘娘懿旨。”
“这就对了嘛。不过太子妃日后可要吸取教训,可别再这么鲁莽了。你是太子妃,理应做出表率,万不可失了礼数,否则教有心人抓到把柄,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陆凉微苦口婆心地劝道。
陆云霜气怒攻心。
陆凉微这贱人,摆什么皇后的架子?
可偏偏她只敢怒,却不敢言。
“我知道了,皇后说得极是,我日后会注意的。”
“嗯,你先到正殿喝会茶,一会儿我收拾好后,再过去与你们说话。”陆凉微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
陆云霜气得半死,“是。”
待陆云霜退出去后,珠玉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小姐,您太厉害了,几句话就让太子妃说不出话来了。”
陆凉微则有些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外。
陆云霜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刚刚她突然闯进来,倒像是为了验证什么。
陆云霜此举,有何用意?
这时,珠玉惊呼一声,“小姐,你脖子上怎么又长红疹了?”
陆凉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盖好的被子已经滑落,露出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她脸一热,赶紧拉好了衣襟,“没事,可能是被蚊子叮的。”
珠玉呆了下,“现在已经入秋了,哪来的蚊子?”
陆凉微答不上来,索性不理她,径自下了地,往净室走去。
珠玉连忙跟了上去,“小姐,奴婢服侍你。”
陆凉微梳洗穿戴好,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了。
正殿里,德妃和姬灵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陆云霜心里也同样不耐烦,但总算还沉得住气。
这时见二人按捺着的样子,唇角勾了勾,状若无意地说:“皇后大概还要收拾一会儿,才会出来。”
姬灵慧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德妃嘴唇动了动,也没有说话。
陆云霜有些看不上二人。
二人进宫多年,是宫里的老人了,可是竟然连陆凉微那样的草包都对付不了。
但她深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
二人越厌恶陆凉微,对她便越有利。
“你们可知道皇后为何起得这么晚?”陆云霜说着,手帕按在嘴角,轻轻笑道,“照我看啊,皇后怕是很快就会传出喜讯了。”
话点到为止,却足以引人遐想。
果然,原本还镇定自若,不露声色的德慧二人,面色便变了变。
皇后起晚,是因为昨夜承宠太多的缘故?
其实二人早就听说了,昨夜,皇上是宿在凤仪宫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睡了一宿而已
但是她们心里依旧抱着侥幸的心理。
也许,皇上只是纯粹在凤仪宫睡了一宿而已。
但听完陆云霜意有所指的话,她们心里的那丝侥幸,便消失了。
从陆凉微进宫开始,种种蛛丝马迹来看,皇上并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不近女色,或是身体有恙。
既然皇上不是身体有恙,为何就不愿意碰她们,只把她们当作摆设?
“我听说,以前皇上身体抱恙,所以才……但现在已经治愈了。”陆云霜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二人眸若惊讶。
陆云霜却是不肯多说了,只笑着道:“还是我那妹妹有福气,若是她再怀上皇嗣,皇上怕是会更宠她了吧?”她一副与有荣光的样子。
德慧二人,对视一眼,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难不成,以前皇上不碰她们,真是因为他身体有恙的关系?
若是如此,那她们现在是不是就有了机会?
片刻工夫,二人心里便想了许多。
德妃收敛思绪,朝陆云霜看去,抿嘴笑道:“太子妃说得没错,皇后确实是个大有福气之人,当然,太子妃的福气,也不少。过不了多久,陈美人便要生了吧,到时候,太子妃便可以当个现成的母亲了。”
陆云霜听得此言,面色变了几变。
正在这时,陆凉微走了进来。
看到几人迥异的面色,含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见她进来,三人收敛了思绪,朝她屈膝请安。
陆凉微手虚抬了下,“免礼,都坐吧。”
宫人重新给几人换了杯茶。
陆凉微还没有吃早膳,这会儿有些饿,本想尽快打发了她们。
但不等她开口,姬灵慧便率先开了口,她温柔地看着陆凉微,关切地说:“皇后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可要注意休息啊。”
陆凉微点点头,“多谢慧妃的关心,本宫会注意的。”
德妃紧接着也道:“虽然皇后还年轻,但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得晚,恐有伤身体。皇后可别熬夜,臣妾看着,皇后眼底都有青影了。”
陆凉微顿了下,很快便听出来二人话语里的机锋。
她若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时听了她俩的话,怕就真的要被吓到了。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有些着急地说:“原来本宫精神这么差吗?”说着,便急急站起身来,极为迫切地说,“不行,本宫得回去补个眠,要不然皇上看到我这样的状态,怕是不喜,你们快回去吧,不用在这里了。”
说完,便急忙出了正殿。
德妃和慧妃,险些气吐血。
她们在这里等了她半天,结果,她就只说了两句话,便将她们打发了。
亏她们为了给她请安,还起了个大早。
这么看来,还不如被禁足的淑妃。
淑妃只是出不了玉清宫而已,起码都不用每日起早来给皇后请安。
看到二人阴郁到吐血的模样,陆云霜感同身受。
她身为太子妃,按辈份,得唤陆凉微一声皇婶,作为晚辈,自然也要每日给陆凉微请安。
第六百四十四章 绝子香
看着陆凉微走远的身影,陆云霜眼睛眯起,终有一天,她会坐上她的那个位置,也让陆凉微尝尝,匍伏在她脚下的感受。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陆凉微怀上子嗣,否则,她的一切想念,都将功亏于篑。
回到东宫的时候,龙迟已在等着她了。
她收拾好情绪,快步迎了上去,“太子怎么过来了?”
龙迟面色难掩阴郁,看到她,昨日的尴尬忍不住浮上心头,若非有事问她,他这会儿绝不会站在这里。
“你刚刚去了凤仪宫?”他扶着她的肩头问道。
陆云霜娇羞地垂了垂头,“嗯。”
龙迟摩挲着她的肩头,问道:“那可有看出来什么吗?”
提起这个,陆云霜正色道:“我特地进了妹妹的寝宫,看到、看到……”
“看到了什么?”龙迟见她支支吾吾的,有些不耐烦。
陆云霜目光闪了下,“妹妹今日起得晚了些,我进去的时候,她还在床上,模样十分惫懒,我还看到她身上有……又欠爱过的痕迹,显然,昨夜里,皇上宠幸了她一夜。看来,皇上的毒确实已被治愈了。”
说完,她瞥了龙迟一眼,却见他双眉皱紧,神色骇人。
她顿了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如此反应,到底是因为皇帝的毒被治愈了,还是在意陆凉微被皇帝宠幸了一事?
想着,她佯装安慰道:“纵然皇上的毒已被治愈了,但妹妹能不能怀上身孕,还难说,太子不必如此忧心。”
龙迟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面色缓了缓,“你说得没错。”说着,他拿出一个香囊来,“你每日都要去给皇后请安,接触到她的机会较多,将这个戴在身上,定能让她无法怀上孩子。”
陆云霜闻言,面色变了变,问道:“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龙迟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绝子香。”
陆云霜闻言,往后退了一步,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这……”
这个香囊既然可以让陆凉微闻到后,便无法怀上孩子,那她如果戴在身上,岂不是也一样会无法怀上?
而且,如果她其实已经怀上了,岂不是会对肚子里的胎儿造成重大的影响?
龙迟看出来她的顾忌,揽过她的肩头,安抚道:“霜儿别想那么多,左右你现在不是没有身孕么?等你怀上后,我自然不会让你再戴。”
陆云霜还是感到犹豫,“可万一我现在已有……”
龙迟面色淡了下来,“既然你不确定,那不如先请个太医来看看?若你已有身孕,那自然不能让你佩戴。”
陆云霜闻言,面色有些红,“等再过几日吧,我小日子还未到,看看这次会不会来,若是不来,才能请太医把脉,否则时间太早,怕是诊断不出。”
龙迟听着她的话,心里很是不耐烦。
“可耽搁得太久,我担心陆凉微已怀上了孩子。”
陆云霜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如果怀上了,这绝子香,便无法造成影响吗?”
“有是有,但效用会削弱。”龙迟解释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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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渴望有人能珍视她
这绝子香,是祖母让刘福寻来的,听说制作绝子香的药材稀有珍贵,轻易得不到,多闻几次,便能使女子无法受孕,而有身孕的女子,闻得多了,也会导致小产。
他本来想让陆云霜佩戴在身上,毕竟,她与陆凉微是姐妹,再怎样,也更有机会接触。
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推诿。
陆云霜看出来他的不快,攀住他的手臂,柔声道:“我并非不想为太子排除烦忧,只是,祖母那边催得紧,希望我能尽快怀上子嗣,太子若有了自己的子嗣,才能更多一层胜算。”
龙迟听出来话语里隐晦的意思,眼睛眯了下,倏然将她抱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我也希望霜儿能早日为我诞下子嗣。”
陆云霜心里一喜,手指氵骨入他衣袍。
片刻后,龙迟再次面色难看地出了陆云霜的屋子。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即将姜崇召来,耳语了一番后,姜崇心里有些古怪,却是没有多问,迅速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姜崇回来,将一个大夫模样的男子,推到龙迟面前。
“太子,人带到了。”
龙迟面色阴郁地看向大夫,“给孤诊治一下,若能治好孤的病,必定重赏。”
那大夫被请来东宫,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时听得龙迟的话,心头一凛,当下不敢怠慢,上前给他把起脉来。
一刻钟后,那大夫有些茫然地摇头,“小人并没有诊出太子的身体有何不妥,还请太子另请高明。”
龙迟面色越加难看起来,“没有不妥?”
大夫垂下头,“没有,小人观太子脉象强劲,身体康健,并无一丝生病的样子。”
龙迟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朝姜崇道:“将人送走吧。”
姜崇将人送走后,龙迟脸上的阴郁散去,心里寻思着,他或许真的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怕是陆云霜。
这两日他一碰到她,便没了往日的冲动和兴趣。
再想到陆凉微先前说的话,也觉得陆云霜的样子,有些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嘴角勾起一个邪笑,转身出了院子。
陈绮玉没有想到太子会过来。
近日来,她的身子越发重了,虽然还未显怀,却是孕相十足。
吃什么都没胃口,更是闻不得腥味,反而喜酸。
她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吃着梅儿帮她寻来的酸梅。
看到太子突然过来,她着实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才在梅儿的搀扶下起身行礼。
“太子。”
龙迟看到她,也着实愣了愣,差点没有认出来眼前的女人是他后院里妖娆无双的侍妾陈绮玉。
陈绮玉今日一反平日里妖艳的着装,衣饰素淡,只以宽松舒适为主,脸上细致的妆容洗去,露出几分清丽来。
但很快,龙迟便皱起眉来,走上前,在陈绮玉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目光瞥了梅儿一眼。
梅儿心下一凛,有些担心地看了陈绮玉一眼,这才带着人退了下去。
待人一走,龙迟没再客气,拉住陈绮玉,便厂土、在了椅子上。
陈绮玉瞳孔缩了下,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目光泛着冷意。
为什么这些男人总是将她当作发氵世的工具?
她是人,她有血有肉,她也渴望有人能珍视她,而不是卑贱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