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她此时很冷
陆廷琛过去的时候,凌丽华已经给初九诊完脉了,见他进来,也不意外,弯身将初九的手放进被子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叹了口气道:“这姑娘精神绷得太紧,加上长期没有休好,身体严重透支了,虽然烧退了,但这身体还很虚弱,得慢慢养,才能恢复元气了。”
陆廷琛目光看过去,帐子里的烛火有些昏暗,床上的人被笼罩在阴影里,蜷缩成一团,给人一种很可怜的感觉。
这个想法闪入脑海,陆廷琛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连男人都能扛得动的初九,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他刚刚竟然会那般想,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微微跟我说过,这姑娘对她很尽心,现在生病了,看着很让人心疼,我白天隔离区的事情比较多,你若有空了,便过来看看,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帮到她。”凌丽华说完,打了个呵欠。
陆廷琛见状,扶了她的手,往外走,“娘累了,就赶紧回去睡觉吧,这里有我。”
“也好。”凌丽华确实很困顿了,便先回了寝帐。
陆廷琛在原地目送她走远了,才返身回了初九的帐子。
确定她没什么事了,也打算回去睡觉。
然而他才转身,便听到身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冷……”
陆廷琛只得返身过去。
床里的人,不安地扭着头,被子底下的身子也在发着抖,嘴里喃喃地叫着冷。
陆廷琛果断转身出去,令亲卫抱了两条被子进来,他接过去,全部盖在了初九的身上。
边关苦寒,一到冬天夜里,便更加难熬。
眼下虽然还未入冬,但是早晚温差极大,加上帐子并不挡风,一到夜里,更加寒冷。
营地里的都是男子,加上习惯了,所以也还好。
可是对于一个女子,且还是个病人,就不同了。
女子的身体天生比男人弱,这生了病,就更加虚弱。
长夜漫漫,确实很难熬。
陆廷琛将两条被子加在初九身上后,她依旧在发着抖,他只好叫亲卫去生火盆。
加了火盆的帐子,比刚才好了些。
陆廷琛一通忙活,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可回头,却见初九还在发抖,顿时皱起了眉。
亲卫见了,出起了馊主意。
“世子,我听人说,最有效的取暖方式,便是两人抱在一……起。”
在陆廷琛眉目冷煞地看过来之时,亲卫的声音,越说越小,“世子当属下没说。”
“出去!”陆廷琛很是恼火,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开玩笑。
亲卫缩了缩脖子,赶紧退了出去。
陆廷琛将帐子里的炭火,移到榻前。
通红的火光,映出女子一片雪白的脸,双唇都在打着颤,可想而知,她此时有多冷了。
陆廷琛在帐子里走了几圈,早知道就不让娘亲去睡觉了。
现在去叫她起来的话,他肯定会被爹骂,而他也有些舍不得折腾娘亲。
毕竟娘亲平日里也累。
可总不能直接将人丢在这里,什么都不管吧?
陆廷琛有些为难。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推拒着他,满脸戒备
若初九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微微怕是要怪他了。
初九睡梦中,感觉自己好像泡在了冰潭里,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可这时,她冰冷的身体,被一股温暖包围。
暖意渐渐驱散了她身上的冰冷,她颤抖不休的身体,也慢慢平静下来。
翌日。
初九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
想起昨夜的梦,她蹙了蹙眉,不过在看到身上多出来的几条被子时,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晚她一会儿冷,一会儿又很热,原来是别人给她多盖了几条被子。
肯定是白天照顾自己的那个士兵。
她心里很感激。
她感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
刚要下床,小郭端着汤药,自外面走了进来,见她醒来了,很是高兴地说:“初九姑娘,你终于醒来了。”
初九很是感激道:“昨晚谢谢你。”
小郭愣了愣,“我昨晚没做什么啊?”
“那这被子……”初九摸了摸被子,有些疑惑。
小郭也注意到了榻上多出来的两条被子,解释道:“昨晚你突然吐了,然后又晕过去,我便去禀告了世子身边的亲卫许大人,还请了国公夫人过来给你诊治。之后世子过来,便让我先回去休息了。可能是世子让人给你盖的吧。”
陆廷琛?
初九眉头皱了起来。
“国公夫人说你身子还很虚,要仔细调养,才会恢复,快将汤药喝了吧。”小郭上前,将汤药端给她。
初九接过,将汤药喝了。
小郭拿回空碗,又道:“你好好歇着,我去帮你将早膳端来。”
“有劳你了。”初九感激。
等小郭退下后,初九尝试着起身,想在帐子里走走。
谁知,她才起身,眼前头旋地转,差点栽回到床上,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榻沿。
她知道自己身体现在还虚弱,却没想到会弱成这样。
她拧了拧眉,有些沮丧。
她讨厌软弱!
陆廷琛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榻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男人询问的声音,拉回了初九散乱的思绪。
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有些意外。
陆廷琛将手里的早膳,放到桌上后,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他动作十分自然,就好像是下意识的举动。
初九有些不自在,偏开头去。
“我没事了。”她淡淡道。
陆廷琛见她没有发烧,放下心来。
但见她面色依旧苍白无血色,便道:“身体还不舒服,便好好躺着,有什么事情,吩咐小郭就行。”
“哦。”初九应了声,始终低着头。
“早膳我已经给你端过来了,赶紧去吃吧。”陆廷琛说完,转身要往外走,回头见她还坐在榻沿,一动不动,俊挺的眉头,轻皱了下,返身走回去,“走不动?”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初九愣了愣,“什么?”
陆廷琛见她反应如此迟钝,与平日的样子判若两人,心里觉得,她确实病得不轻。
不等她回答,他突然将她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初九推拒着他,满脸戒备。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你是不是想多了
听娘娘说,她晕倒的时候,他抱了她两次,可那都是昏迷之下,她感觉不到。
但眼下,她是清醒的。
被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抱着,她实在尴尬又不习惯。
而且,抱她的人还是陆廷琛。
陆廷琛见她一脸戒备的样子,俊秀的脸上闪过不耐烦。
三两步便将她抱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坐着。
初九看着面前的饭菜,有些错愕。
原来他只是抱她过来用膳……
“你是不是想多了?”陆廷琛站在桌边,并没有立即离开,修长的指节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
初九抬眸看他,心里有些尴尬,“我……”
“还是那句话,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挑你这样的。”
不等初九说完,陆廷琛便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初九闻言,因为尴尬和羞愧,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浅淡的红晕,她咬了咬唇,垂下头去,没有说话,也无从反驳。
因为陆廷琛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身份贵重,而现在,又立了功,晋升为将军,更不论,他还是国舅。
身份如此显赫,确实,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用不着对她一个病蔫蔫,又没有什么姿色的女人下手。
是她想多了。
陆廷琛说完,并没有多待,返身走了出去。
心里想的是,这个女人还是要昏迷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之后的一天,陆廷琛都没再过来,倒是凌丽华过来给她诊过脉。
“夫人,我觉得我身体好了很多。”初九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凌丽华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收回手,含笑看着她,“微微走的时候,可是把你交给我们照顾了,所以,你身体在未完全康复以前,我们不可能让你上路回京的。”
“可我已经没什么了……”初九急切地说。她不喜欢这种闲下来的感觉,那会让她很没有踏实感。自她懂事以来,不是为生活奔忙,便是做各种任务,后来被派到了娘娘身边保护,她也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从不敢懈怠。
而且她身体底子素来很好,从没有似现在这般虚弱过。
这次生病,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整天在帐子里干躺着,这让她很不习惯,也很挫败。
凌丽华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柔和下来,“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你现在身体真的还很虚弱,若是这个时候赶路的话,恐怕还是会像昨晚那样晕倒。到时候,你在路上晕倒了,就危险了。”
“不会的……”初九还想坚持。
凌丽华却打断了她的话,“初九,你可知,你为什么小小一个发烧,便会演变成现在严重的样子?”
初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因为你思虑过重,又不配合养身体,再好的药,也没有用。”凌丽华叹了口气道,然后看着她瘦弱憔悴的脸,轻声道,“我听微微说,你今年也才二十岁,与我们阿琛同岁,年纪其实还不大,怎么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听我的,好好放宽心,什么也不要去想,这样你的病才能好得快,也才能早日回京。”
她的声音好温柔,神情很关切,让初九蓦然想起了自己早已过世的娘亲。
她鼻子微微一酸,眼眶也有些泛红。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生生忍了下来
大概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加上凌丽华的关心,让她一直以来构筑的心理防线,有些崩塌的迹象。
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去,不想让凌丽华看到她此时狼狈的样子。
凌丽华却有些了然,但她识趣地没有戳破什么。
“好好休息吧。”她站起身来,不过目光看到她依旧束着的头发时,突然抬手,替她将固定发髻的簪子抽了出来。
顿时,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便瀑布般披散了下来。
她本就小的脸,被衬得越发娇小了。
她一直作男儿打扮,平日里,也是直接将头发盘成一个男子发髻,几乎没有过将头发散下来的时候。
此时长发披散下来,她身上少了几分冷硬,立即多了几分温婉秀丽的感觉。
初九有些愕然地看着凌丽华。
凌丽华将她好好欣赏了一番,觉得这姑娘披散着长发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这时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便朝她眨了眨眼,笑道:“睡觉的时候,还是将头发放下来比较好,那样头皮才能得到松缓。”说着,她将发簪放入她掌心,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转身离开。
初九望着掌心的发簪,怔了怔。
再看看垂泄下来的长发,她有些不习惯。
她下意识地想将头发重新盘好,可想到凌丽华说的话,又生生忍了下来。
或许这样一来,她身体也能好得快一些?
初九不确定,但还是乖乖地躺了下来,没再去管头发。
已是深夜,陆廷琛的帐中,还亮着烛火。
他此时还在伏案处理公务。
自从陆赫天与凌丽华和好以来,陆赫天便将军中所有庶务,都交给了陆廷琛处理,名为让他历练,实则是不想让这些庶务占据了他的时间,剥夺了他与凌丽华相处的机会。
陆廷琛自然明白父亲的用意,但也没说什么,每日任劳任怨。
反正他也没有事情,加上还年轻,便无所谓。
许辰这时走进来,劝道:“世子,夜已深,该就寝了。”
陆廷琛执笔在公文上批阅,闻言,淡淡应了声,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许辰自小跟在他身边,自然了解他的性子,便没敢再催促,只候在一旁。
良久后,陆廷琛才搁下手里的笔,捏了捏眉心,站了起来。
许辰已经帮他打好了水。
他走过去净了脸,想到一事,问道:“对了,初九今日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身体还很虚,夫人已经给她诊过脉了。”许辰答道。
“嗯。”陆廷琛闻言,便没再问什么。
不过,想到她昨夜冷得发抖一事,朝许辰吩咐道:“夜里寒凉,给她多送一条被子过去。”许辰端了水,想出去泼掉,闻言,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家世子口中的她,是指初九。
“属下这就过去。”
陆廷琛这才朝床榻走去。
许辰过去的时候,初九已经睡下了。
看到床铺上蜷缩成一团的人,他心道,世子真是心细如尘。
这姑娘真的很怕冷啊。
翌日,初九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又多了一条被子。
她心里不禁涌起复杂。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将她托在臂弯里
照顾她的那个小兵,照例来给她送了汤药和早饭。
她吃过饭,喝了药,感觉身体已没昨日那么虚弱了,便想着出去走走。
以前娘娘常说,人不能总闷在屋子里,就是生病了,也要出去走走,这样能有助于病情康复。
初九摸了摸垂在肩侧的长发,想找个梳子来梳一下,再将头发盘起来,可在帐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便放弃了。
她披了件外衣,便走了出去。
刺眼的阳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睛。
她在帐子里待了几日,猛然走出来,有些不适应这外头的日光。
等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亮,她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边关果然与别处不同。
明明夜里那么冷,但白天,阳光却异常晒。
但是她大病了一场,走在阳光下,却感不到丝毫的暖意。
陆廷琛从校场那边过来,远远便看到一个女子披散着长发,慢慢朝前走着。
他愣了下,眉眼微沉,问许辰,“军营里何时又进了女子?”
佑大一个军营里,除了他娘外,便是在帐中养病的初九,没有别的女子。
而且营地里,是不允许有不相干的女子进出的。
许辰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心道,该不会是哪个将领的妻眷吧?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远处那个女子的背影,看起来有那么些熟悉。
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
不过未等他说完,身旁,陆廷琛已经冲了出去。
许辰一惊。
就见不远处,初九的身形晃了下,好像要摔倒了。
初九走了一圈路,头上冒出了虚汗,腿也软绵绵的,她刚想转身回帐子,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要往地上栽去。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
初九有些眩晕,眼眸轻浅地眨了眨,抬眸看去,便见托住自己的是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
他异常高大,背光站着,一时间,她竟没能认出眼前这人是谁。
陆廷琛将她托在臂弯里,低眸看清她的样子时,有一刻的愕然。
没想到,刚才远远看着的背影,还真是初九这个女人。
她一贯作男装打扮,一身冷硬,比起男人,也毫不逊色,身上丝毫没有一丁点女儿家的娇柔。他更没有见过她披散长发时候的样子……
尽管如此,眼下,他却不得不承认,披散着长发,面色苍白,身姿嬴弱的初九,跟以往很不同。
长发掩映下的容颜,竟然也有几分清丽和婉约。
不怪陆廷琛看到现在的初九时,整个人会呆住。
因为眼下的初九,与他印象中的初九,实在相差甚远。
“世子、初九姑娘……”
许辰走了过来,喊了一声。
二人发散的思绪,这才回拢。
不待初九有所反应,陆廷琛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她帐子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许辰,“去隔离区找我娘过来。”
“是。”许辰连忙去了。
陆廷琛将初九抱回了帐子。
一时间,二人之间俱都有些沉默。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初九有些尴尬地握紧了手指,好半晌,才道:“那个……谢谢你。”
“什么?”陆廷琛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她的声音,他也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遂低头问了一句。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乌黑的发顶,以及小巧可爱的发旋。
长发从她肩上滑落,将她的脸掩去了一半,因此他根本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只是,她右边露出来的眼睫毛,那么长、那么卷翘,此时却在轻轻颤动,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
陆廷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初九见他竟然没有听清楚自己说的话,忍不住有些不自在。
两人以前很不对付,可偏偏这几日,她一直在承他的情。
道完谢,他没有听到,她突然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倒是陆廷琛,见她不说话了,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初九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刚才谢谢你。”
陆廷琛拖了张椅子坐在她榻边,漆黑的眸子,注视了她一眼。
就在初九觉得十分不自在的时候,他突然道:“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道谢。”
初九拧眉,“我对事不对人。你确实帮了我,那我就应该感谢你。上次我也向你道过谢的。”
陆廷琛点头,没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想到她刚才差点摔倒一事,声音难得的温润,“想出去走动,也要叫小郭跟着你,不然你又摔倒了,我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凑巧能撞见的。”
说话这般温和的陆廷琛,让初九感到好不习惯。
这人以前,与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夹枪带棒的,看她横竖不顺眼,现在猛然变得这般好脾气了,实在让人心里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初九应了声,两人这般相对坐着,感觉太怪异了,她浑身都不自在,见他坐下了,就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忍不住道,“你这么闲的吗,不用处理军务?”
“当然要,不过迟一点也没关系。”陆廷琛淡淡道。看出来她有些不自在,他顿了下,说道,“一会儿我娘过来给你诊查过后,我再去。”
初九:“……”
她握紧手指,刚要说,她没什么事了,不用在她这里耽误时间,忽听他道:“微微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是你抱我回榻上的?”
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了,初九险些没有想起来。
对上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黝黑眼睛时,才慢半拍地想起来,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我都知道了,你还敢否认?”陆廷琛微沉了声音,俊美的脸也似裹了寒霜一样。
初九被他猛然变沉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真是想不到,你一个女子的力气,竟然那么大,还能抱得动我!”陆廷琛见她难得的变了脸,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过,真的确定那晚是她抱自己上榻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
“初九,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语气揶揄。
初九被他盯得头皮发毛,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其实那晚,并不是我要抱你的,是珠玉,她见你睡着了,怕你着凉,央我一起扶你,可你太重了,她扶不动,我索性便抱你……”
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睛微微瞪大,愕然地看着悄无声息进来的凌丽华。
对方正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可以随便占他便宜
这时见初九不说话了,凌丽华才举步进近,“初九,你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轻轻松松地抱起陆廷琛,真厉害!”说着,她伸手拍了拍陆廷琛结实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紧实的手臂,感慨地说,“这么大块头,我大概都抱不动。”
陆廷琛身体迅速僵硬下来,俊美的脸彻底黑了。
凌丽华直接无视了他,朝初九意味深长地说:“我本以为,你上次昏倒,虽然是我家阿琛抱你起来的,可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占了你的便宜,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啊,要说占便宜,你早就已经占过他便宜了。”
陆廷琛:“……”
初九被她的神逻辑弄得有些无地自容,本来苍白的脸,也因为着急又羞臊的关系,染了一层粉红。
“夫人您误会了,我没有、没有占陆世子的便宜……”
说到此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涨得通红。
早知道那次,便是珠玉拿刀架她脖子上,她也不要多管闲事的。
现在好了,惹出这样天大的误会。
见着她着急又羞窘的样子,陆廷琛反倒若有所思起来。
没想到初九平日里冷冰冰的,竟然也有这样羞臊的时候。
凌丽华也觉得此时的初九,有些可爱。
她直接上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不过呢,你就算真的占了他的便宜,也没什么。这小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到现在连一个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真真是个笨蛋!你若感兴趣,可以随便占他便宜,我们都不介意。”
初九“……”
夫人这话说得她好像是个流氓,爱占陆廷琛的便宜似的。
她有些尴尬地看了陆廷琛一眼。
陆廷琛心里的一丝遐思,因为娘亲的话,也消散无踪。
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在初九面前说这样的话。
难道他身经百战,左拥右抱,才是对的?
不过……
他看了初九一眼。
被她占便宜?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
问题是,她敢吗?
他站起身来,懒懒地瞥了初九一眼,“我只是宁缺勿滥罢了,才不是我娘想的那样,喜欢男人,或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说着,他看向凌丽华,“她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走了。”
初九眉头微拧。
他说话就说话,干嘛看着她说?
她心里涌起一丝古怪之感。
看着儿子颀长挺拔的背影走了出去,凌丽华极力忍着笑意。
这臭小子,是不是对人家姑娘上心了?
她压下心里的想法,无事人般在初九身旁坐了下来,首次,仔细地将她打量了起来。
之前她一直跟在微微身边,她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英气上,觉得这姑娘有种巾帼不让须眉之感,但同时也有种距人于千里的感觉,是属于比较冷的性子。
但眼下,她生了病,身体虚弱的关系,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温柔婉约之感。
细细打量,她发现她眉眼也很秀致,只是疏于打扮,皮肤也略黑的关系,便掩盖了她本身的秀丽,却并不难看。
若好好养养,定然也是美人胚子一个。
想到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初九与阿琛说的话,她心里不免有些多想了。
怪不得阿琛到现在也不急着娶妻,也许他心里早就被这个姑娘占据了,而不自知?
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
“夫人?”初九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出声唤她。
“嗯?”凌丽华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真是越看越满意。
她伸出手指搭在她腕脉上,装模作样地给她诊脉,心里却寻思了起来。
初九配阿琛?
哈哈,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两人分明很配嘛!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谁允许她离开的
“没什么事,就是你身子还虚,出去走动的时候,不要一下子走太久,那样你身体会承受不住,慢慢来吧。”凌丽华给初九诊完脉后,轻声告知。
“谢谢夫人。”
“谢什么,别客气。”凌丽华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起身道,“好了,你还是多休息吧,隔离区那边还有事情,我要过去了。”
“好。”初九应了声,起身想送她。
“别送了别送了,你身体还未好彻底,好好卧床休息。”凌丽华按住她的肩头,笑着离开了。
初九重新躺了下来。
想到刚才出去一趟,都差点昏过去了,初九没敢再折腾。
她想养好身体,尽快回京。
之后的两天,初九也有出去走动,但没敢再走那么远。
她听了凌丽华的话,只在帐子前走动一下,便回帐子里休息。
而期间陆廷琛并没有再出现。
她听负责照顾她的小郭说,陆廷琛这两日没在军营里。
听说城里混进了细作,他奉震国公之命,前去抓捕细作了。
陆廷琛没再出现,初九乐得自在。
第三天的时候,她觉得身体已经大好了,便打算向凌丽华请辞回京。
但小郭却告诉她,夫人出了营寨。
这段时日,承蒙凌丽华和陆廷琛的关照,她应该当面向二人说声谢谢的,但小郭并不知道二人行踪,也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回来,而她也等不起,她想尽快回京,便去与陆赫天说了。
陆赫天并不清楚她的情况,见她看起来没什么事,便同意了。
“路上自己小心一点。”他叮嘱了一句。
“是。”初九应了声,想到一事,又道,“这段时日承蒙夫人和世子的照顾,两位回来,还请震国公告知他们一下,属下很感激他们,谢谢这段时日夫人和世子的照顾。”
“我会与他们说的。”陆赫天点了点头。
告别了陆赫天,初九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便骑马离开了营寨。
她前脚才离开,后脚,陆廷琛便回来了,还将两个细作给抓了回来,打算对二人逼供。
不过,他在抓捕二人的时候,不小心中了二人的计,右手臂挂了些彩,此时军医正在给他处理包扎。
正在这时,小郭来禀,“世子,初九姑娘半个时辰前,已告辞离开了。”
陆廷琛闻言,俊美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没我的命令,谁允许她离开的?”
小郭见他面色沉得吓人,心里有些打鼓,如实道:“是震国公允许的。”
陆廷琛眉头皱紧,推开军医,霍然站了起来,“许辰,备马!”
许辰吃了一惊,“世子想去哪里?”
“备马便是。”陆廷琛沉声,眉宇间,还有丝焦躁。
许辰无法,只好将他的座骑牵来。
陆廷琛翻身上马。
“世子,您伤还没有包扎……”军医急声道。
回应他的是,陆廷琛疾驰而去的身影。
凌丽华采了些药草回来,刚进营寨,迎面便看到儿子斥马冲了过来。
“阿琛,你要去哪?”
“初九走了,我去寻她。”陆廷琛匆匆说了一句,便斥马出了营寨。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初九离开了?
凌丽华有些意外。
她身体并未好完全啊。
不过看到儿子一阵风似地追出去,又觉得儿子这么紧张,难道真看上人家初九姑娘了?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管了,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
初九身体还虚着,虽然骑马没问题,却是不敢骑太快。
走了这么久,也才进城而已。
这里的边关,与西水关不太一样。
因为丹厥人凶残的关系,两国并没有通商,所以此处城关,比不上西水关的繁华。
不过因为朝廷有派兵驻军在此,近年来边关比较太平,也有许多百姓从别处迁了过来,因而城内也还算热闹。
加上边城民风比较开放,百姓生活得比较自由。
街上随处可见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百姓。
初九一入城,便下了马。
她牵着马从闹市走过,打算去酒楼买点干粮再上路。
买好所需的东西,从酒楼出来,初九将东西挂在马鞍上。
她正要上马,远远便见一个熟悉的人,骑马走来,样子有些急。
看到他,初九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下意识地矮身下去,让马挡住她的身形。
直到听见马蹄声过去了,初九才露出身形。
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躲?
不过,陆廷琛这是要去哪里?
她无暇多想,翻身上了马,决定还是早点上路。
她骑马出了城,往帝京的方向走。
不料,她才上了官道,便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倚树而立,目光寒凛凛地望着她。
初九一怔,勒停了马。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廷琛站直了身体,走到她马边,俊美如玉的脸上,泛着冷笑,“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离开,不用跟我们告别?”
初九看到他脸上泛着的冷意,说话还阴阳怪气的,简直跟从前一样,她心里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你跟夫人都不在,我有跟国公说的。”
陆廷琛见她心虚地躲闪着目光,心里的气莫名便散了。
“好歹我跟娘照顾你颇多,你这样离开,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初九被他说得更加心虚了,垂下头,“对不起。”
陆廷琛深深看她一眼,回身牵过自己的马,上了马后,将她手里的缰绳拽过来,握在自己手里,然后淡淡道:“走吧。”
初九有些懵。
反应过来,想将缰绳抢回来,“我要回帝京,不是这个方向。”
“谁说你能回帝京了?回营寨。”陆廷琛不容质疑地说。
闻言,初九心里的一丁点心虚,也消失殆尽,看着男人霸道的脸,她抿了抿唇,不耐烦地说:“陆廷琛,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陆廷琛睨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微微让我照顾你。”
初九皱眉,“可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不再需要你的照顾。”
“初九,你这话,说得像是在过河拆桥。”陆廷琛目光落在她因为着急,而泛了些红晕的脸上。
“……”
初九噎住。
她不明白他怎么就扯上了过河拆桥这个词。
是,这段时间,在营寨里,多亏了他的照顾,但现在她身体好了,要回去了,怎么就被安上了过河拆桥的名头?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你又不是男人
陆廷琛见她面色难看的说不出话来,终究缓和了面色,说道:“你身体并未好彻底,只有我娘说你可以起程回京了,你才能回去。否则,路途遥远,你拖着这样的病体,难保不会在路上病倒。到时候,你孤身一个女子,可该怎么办?”
初九听出来他语气间的关心,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乱。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不会再病倒的。”末了,她肯定地说。
“前几日,是谁三番两次地病倒的?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没有底气吗?”陆廷琛睨她一眼,不客气地说。
初九面色微烫,反驳道:“我现在病已经好了……”
“走吧,别再使性子了,我还有军务要处理,耽搁不得。”陆廷琛打断了她的话,牵着她的马,往前行去。
初九听着他类似哄劝的话,怔住了。
她哪有使性子?
而且就算要使性子,也要看对象吧?
她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使性子。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初九觉得他的话,有些刺耳,沉默着盯着他面如冠玉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漠然道:“既然陆世子军务繁忙,就赶紧回去吧,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陆廷琛看了看她秀致的眉眼,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下来,“我喜欢心无旁骛地处理军务,若心里有了挂碍,处理军务,将事倍功半。”
听得这句话,初九怔在那里,忘了反应。
陆廷琛这话什么意思?
两人其实不熟,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初九第一次发现,陆廷琛这个人,还真是轻浮。
她倏然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想将缰绳抢回来,但陆廷琛早有防范,避开了她的动作,反而将她的手腕握在手里,目光沉沉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初九有些恼,他该不会以为,她想占他便宜吧?
果然,陆廷琛又道:“身为女子,你这样对男人动手动脚,不好吧?”
初九闻言,气得脸都红了,脱口就道:“你想多了,在我眼里,你又不是男人。”
这句话说出口,她突然有些后悔。
她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陆廷琛的脸都黑了,微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
“你何以这么肯定,我不是男人?”他声音很危险,也很生气。
初九被他带到马上,整个人都僵住了,回过神来,手肘往后撞去,想跳下马去。
结果,她手才抬起,便被制住了,她刚要抬腿踢他,竟然被他夹住了双腿,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压在了马背上。
男人蕴怒的脸,凑得极近,“要不要让你见识一下,我是不是男人?”
“陆廷琛,你别太过分!”初九别开脸。
“我过分?”陆廷琛掐住她的脸,眉眼间,蕴满了怒意,胸膛急剧起伏,“我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龌龊。”
任何男人都不会想听到这么侮辱男性自尊的话。
他自然也一样。
竟然说他不是男人?
初九知道自己说的话,伤到了他,为免他做出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只好放软了语气,“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忘了吧。”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陆廷琛盯着她因为生气,而布满了红霞的脸,心里忽然多了一丝异样。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发现这个男人婆,也姿色不俗。
她眉眼秀致,褪去冰冷后,她其实很温婉秀丽。
尤其她抿紧嘴不说话的时候,便是生气,都给人很秀致的感觉。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刚刚才被他轻薄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初九猛地瞪大了眼睛。
反应过来,她拔出佩剑,抵在他颈间,“陆廷琛,你不要太过分!”
虽然一触即离,但刚刚触碰到的柔软,让陆廷琛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馨香。
他刚刚不过是抱着报复她的心理,但真的触碰到了,他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即便此时利剑横在劲间,他也无动于衷,漆黑漂亮的眸,直直盯着她嫣红的唇瓣。
初九察觉到他的视线,更加生气了,同时心里,还有一丝慌乱。
见他还这般无礼,她闭了闭眼,手下微一使力,她的剑,便立即吻上了红血。
鲜红的血,滴落在他银白的甲胄上,竟然有几分靡丽之感。
初九收敛心神,眉眼带着煞气,“陆廷琛,我再说一遍,你再不放开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女人冰冷的样子,让陆廷琛回过神来,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竟也没有动气,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利刃,“你若真那么生气,那你杀了我吧。”
初九愣住,有些犹豫。
“舍不得?”陆廷琛见状,勾唇戏谑道,像只偷到腥的猫一般,心情很是愉悦。
初九见状,很是反感,“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陆廷琛认真思索了下,手指突然拂过她的腰际,“我倒是想,可你能允许吗?”
初九:“……”
她第一次发现,衣冠楚楚的陆廷琛,竟然也有这么流氓的时候。
比起他的游刃有余,初九明显被动地落了下风。
陆廷琛盯着她笑了一会儿,忽然手指拂过她的穴道。
她立即便不能动弹了。
陆廷琛从她手里取走了剑,插回她腰间的剑鞘。
“我知道你急着赶回帝京,这样吧,你再休养几日,等你身体好些了,我抽空送你回帝京。”
初九正为被他突然点了穴道,而生了恼怒,闻言,骂道:“谁要你送,你是我什么人?”
“刚刚才亲过,现在做出这么陌生的样子,不好吧?”陆廷琛想到上次她披散着长发的样子,心里微动,抬手拔了她发间的簪子。
顿时,她的头发便垂落了下来。
他欣赏地看了她一会儿。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婆,姿色过人呢?
初九被他那样露骨的话,说得脸红心跳。
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光风霁月的陆世子嘴里说出来。
她面色青红交错着,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但嘴里却又忍不住道:“陆廷琛,我从不知道,你竟然这般让人讨厌。”
“我也不知道,初九你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陆廷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起了逗她的兴致。
初九应该生气的,可听到他说的话,脸竟然不争气地又红了。
这个异样,让她感到难堪。
她刚刚才被他轻薄了,她应该恨他的。
陆廷琛看了看日头,没再逗她,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这才驱马回营寨。
当辕门处守卫的兵士,看到平日里生人勿近的世子爷,与女子共乘一骑走过来时,险些惊掉了下巴。
……
ps:关于陆廷琛与初九这一对,进展会比较快一点,不会拖很久,到时候还是会写到微微与皇上,还有几位皇子、公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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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俊美的脸,像喝醉了一般
陆廷琛带着初九回了营帐。
下了马,他直接抱起她,进入帐内,然后将她放在榻上。
初九索性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他。
她就不明白了,这家伙为何要管自己?
还有想到他轻薄自己一事,她心里便更加气闷。
陆廷琛在榻沿坐了下来,见她闭着眼睛,不肯搭理自己,也不在意。
“还在生气?”
初九闻言,这才睁开眼睛,“你能不能先解开我的穴道?”
“不能。”陆廷琛摇头,断然地拒绝。
初九气得心口急剧起伏。
陆廷琛目光落过去,俊脸忽然有些红。
初九察觉到他视线所及的地方,顿时气得白了脸,“陆廷琛,你好歹是震国公府世子,能不能不要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陆廷琛回过神来,无辜地看着她。
初九真是撕碎他的心都有了。
好半晌,她才冷静了下来,试着与他讲道理,“即便是因为娘娘的关系,你才要对我照顾,可我现在身体真的好了,而且,你这样一直点着我的穴道,对我来说实在很不方便。若你觉得我现在不能回帝京,那我便在这里多待几日好了。但前提是,请你现在立刻给我解开穴道。”
陆廷琛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一口气还能说这么多话。”
初九:“……”
重点是这个吗?
她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陆廷琛是真的惊讶。
认识她那么久,从未像今天这样,听她一口气说出那么一长串的话。
这人性子淡漠,与谁都不是很热络,与人交谈,也只是寥寥数语。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确实不能一直点你穴道。但是要我给你解开穴道,除非你发誓,没我的应允,绝不离开营寨半步。”
初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我凭什么要发誓?”
“连发誓都不肯,说明你根本就是唬弄我的,我一旦解开你的穴道,你一定会趁机溜走。”陆廷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早已将她看穿。
初九心里一阵咆哮,嘴里却信誓旦旦地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样想过。当然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是可以随时将我带在身边,监视我的。”
陆廷琛俊挺的眉峰微挑,“你这个提议甚好,那便这么说定了。”说罢,他拂手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下。
初九见状,喜色僵在脸上。
普通的解穴,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才这么想着,便听陆廷琛道:“我暂时封了你的内力,不过你放心,待你能回京的时候,我再给你解开。”
初九一听,眼皮狂跳了下,她试着运了下劲,发现果真无法调动内力了。
想到今日遭遇的种种,怒从心起,突然趁着陆廷琛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抬起一脚,踹在他后背上。
陆廷琛没有料到她会偷袭自己,身形踉跄了下,往前栽倒。
不过在将要倒地的时候,他反应迅速地转了个身,避免脸朝下趴在地上。
因此初九扑过来的时候,正好扑进他的怀里。
她本来是想趁机再给他几拳的,谁知他会转换身形。
她这一跳,正好跳入他怀里,而且好巧不巧地坐在他腰上。
陆廷琛愣了下,当看到她所坐的部位时,俊美的脸,像喝醉了般,染了一层醉人的胭脂。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打扰了,你们继续
初九见他这样,都忘了自己此时的姿势不正确。
看着他酡红如醉的俊脸,心想,这个讨厌鬼,真是比女人还要好看!
“咳!”陆廷琛忽然轻咳一声,打破了帐中诡异的气氛,“你要坐到什么时候?”顿了顿,又道,“初九,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听得这话,初九这才意识过来不对劲,忙低头一看,脸瞬间炸开,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不是,我……”她想解释,但现在这个情况,好像越描越黑,便想赶紧逃开。
然而她还未起身,帐帘这时候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凌丽华踏了进来。
“初九,我听说你回来……”
了字尚未说出口,凌丽华在看到眼前香艳的一幕时,嘴巴瞬间张大,惊愕地看着两人。
反应过来,她连忙捂住眼睛,向来说话利落的她,竟然也有些结巴了,“你们、你们……算了,你们继续吧。”说罢,赶紧跑了。
天哪,她刚刚撞见了什么?
竟然撞见了儿子的好事。
可是会不会太激烈了?
从榻上发展到了地上?
儿子和初九?
现在的年轻人哦……
凌丽华老脸通红。
帐内,初九听到凌丽华说的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劈,面色青红交错,赶紧站起身来。
相对于她的不知所措,陆廷琛倒显得不甚在意。
他自地上缓缓坐起身来,一只长腿,还支了起来,坐在地上,慵懒惬意地欣赏着初九那张能滴出血来的脸。
这么羞窘的初九,他还是第一次见。
嗯,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
初九无视他的目光,忽然朝帐外走去。
陆廷琛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手腕,“你做什么去?”
初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想到刚才凌丽华的反应,明显是误会了什么。
“我、我要去跟夫人解释。”因为太过无措的关系,声音里竟然难得的有了一丝哽咽。
再没有比刚才的事情,更令人尴尬又难堪的了。
她坐在陆廷琛身上,别人看到了,定会以为她强了陆廷琛。
若是教娘娘知道了,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她?
陆廷琛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她本就垂着头,这时见他走过来,她的头越垂越低,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陆廷琛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这才看清楚,她的脸不知何时,竟然惨淡一片,雪白雪白的。
他愣了下,“你怎么了?”
初九打掉他的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绕过他要出去。
陆廷琛哪里允许,伸手一拽,便将她拽入了怀里。
初九推开他,“你能不能不要再靠近我?”声音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冷漠。
陆廷琛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蹙了蹙眉,“你是不是担心我娘会说你什么?”
初九抿唇不语。
陆廷琛有些好笑地说:“刚才只是一个意外,你那么当真做什么?”
初九拧眉,“是意外,但是夫人不知道啊。”
“你怎么那么在意我娘对你的看法?”陆廷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初九愣了下,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娘娘误会我。”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一定很疼你
“微微已经回京了,我娘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放心吧,她不会说什么的。”陆廷琛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初九不喜欢他这样亲昵地碰触自己的头,这样好像两人真的有什么一样。
“我还是想解释一下。”她坚持。
陆廷琛有些没辙,想了想,说道:“那我带你过去。”说着,便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初九忙挣开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陆廷琛只好松了她的手,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子。
初九看到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这才想起来,头发还散乱着,连忙小跑上前,拉住陆廷琛的手臂,“簪子还给我。”
陆廷琛看到她散落的长发,这才想起来什么,从怀里取出她的那枚簪子,递还给她。
初九这时也才注意到,他的右臂受伤了,衣袖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她顿了顿,伸手接过,然后背转过身,动作利落地将长发挽起。
看着在整理头发的女人,陆廷琛突然道:“你这枚簪子,可是有什么来历吗?”
初九动作顿了下,但很快又继续打理头发。
陆廷琛以为她不想说,便也没再追问。
不过,那簪子虽然是木头做的,但上面的花纹却很繁复精致,足以看出来,刻这枚簪子的人,当初用了很大的心思。
他若有所思着。
这时,初九挽好头发,转过身来,看着男人清俊的脸,她抬手碰了碰簪子,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爹生前亲手为我做的木簪。”
陆廷琛有些讶然。
他早猜到这枚簪子对初九一定有着深刻的意义,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她爹给她做的。
“你爹一定很疼你。”末了,他轻声道。
初九面色有些黯然,轻轻别开脸,没再说话。
“木簪上还刻了若雪两个字,那是你原来的名字吗?”陆廷琛突然问道。
初九攥紧了手指,片刻后才松开,轻轻点了点头,“嗯。”
“那你……”
“我姓兰。”初九知道他想问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陆廷琛望着她的发顶,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爽快地告诉自己,反应过来,他眉间掠过悦色,“兰若雪?”
听到这个名字,初九恍惚了下。
回过神来,她微微敛眸,并垂下头去,不想让陆廷琛看到此时自己脆弱的样子。
她其实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那么轻易,便告诉了他,她原来的名字。
她明明讨厌他的。
可当他念着她名字的时候,她竟然听出了一丝缠绵的味道,这让她忍不住想起被她尘封在记忆里的儿时岁月。
“你叫初九,是因为你的生辰在初九么?”陆廷琛紧接着又问道。他知道皇上身边的这些暗卫名字,都是按他们出生的日子来取的。
像初一,他的生日是在某月的初一,初七也一样,所以他才故此一问。
初九望了望天边的落霞,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是哪个月?”
初九脚步顿住,侧头看他一眼,“你今日话很多。”
陆廷琛勾了勾唇,好脾气地说:“你话少,我只能变得话多一点,我们俩个中,有一个是闷葫芦就够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压压火气
初九一滞。
他这话说得暧昧,让她不好接。
若是指责他,他怕是会说她自作多情。
初九索性抿了唇,不与他争辩。
“你的身家秘密,都告诉我了,不差这一项,你快说。”陆廷琛催促。
初九发现,她真是拿陆氏兄妹没有办法。
“腊月。”她有些气闷地说,只想将他打发了。
然而,陆廷琛听后,若有所思地说:“你生在腊月初九,名字叫若雪,那你出生那日,定然下起了雪。所以你家人为你取名若雪。这真是个好名字!”
初九怔了怔,并没有否认他说的话。
她沉默着往前走,突然听他欠揍地说:“若雪若雪,听起来晶莹雪白,可初九你的脸,为什么那么黑?”
初九:“……”
她回过头,看他一眼,嘲讽地说:“是啊,我皮肤黑,比不得陆世子比女人还要白的皮肤。”顿了顿,有些气不过地说,“娘娘腔!”
陆廷琛愕然地看着她,手指捏紧她的肩头,危险地说:“你竟敢骂人?”
初九拂开他的手,“没有,我在赞美你。”
陆廷琛头一次发现,初九的嘴巴,竟然也很坏。
他被气笑了,手指在她挽好的头发上,用力揉搓了下,然后盯着她的脸,意味不明地说:“嗯,顶着一个鸟窝的你,也很美。”
初九真想脱下鞋子,拍在他脸上。
“神经病!”她骂了句,转过身,往回走。
陆廷琛见状,倒没再追上去。
而是信步往娘亲帐子里走去。
凌丽华正坐在帐子里,喝茶压惊。
看到陆廷琛进来,目光诡异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陆廷琛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想到刚才在初九帐子里,被她撞见的画面,心里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泰然自若。
尤其对上娘亲那双含着深意的眼睛时,他俊脸微烫。
“娘。”他选择忽略娘亲打量的视线,率先开口,打破了帐中诡异的气氛。
凌丽华喝了口茶,问道:“感觉如何?”
陆廷琛一愣,满头雾水地看着她,“什么感觉?”
“这得问你啊。”凌丽华跷着腿,似笑非笑。
陆廷琛见状,压下脸上的热意,拧着眉道:“娘你误会了,我与初九什么也没做。”
“真的没做?”凌丽华有些不信。
就刚刚看到的那香艳画面,她可不信二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当我是什么人?”陆廷琛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有些没好气,“在她进门之前,我不会碰她。”
凌丽华愣了下,“你认真的?”
“初九是个好姑娘。”陆廷琛皱眉。
“我知道她是好姑娘。但我以为你……”凌丽华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家儿子。
陆廷琛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我是你儿子,你竟然宁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别激动啊儿子,我就是随口一说。”凌丽华有些尴尬,连忙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压压火气。
陆廷琛端起来一饮而尽,斟酌了下,镇定自若地说:“娘尽快修书给祖母,让祖母帮忙准备一下,我想过几日抽空回一趟帝京。”
凌丽华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回去干嘛?”
“完婚。”
“与谁?”
“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