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新玩具
卫康教授之前最担心到了埃及人生地不熟，虽然抵达当地之后肯定会聘请向导，但向导只是在地理方面的向导，指望他们对古埃及的文化和语言有了解那就太奢望了，真有这样本事的向导估计也请不起。
一谈到中国历史，言必称5000年，而一谈到埃及历史，言必称7000年，但实际上古埃及的历史只有5000年，当埃及艳后的时代落幕之后就已经彻底中断了，后面2000年不再是法老的时代，继承者们把古埃及的文化和传承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阿拉伯人取代了真正的埃及人，成为那片土地上的主宰。
因此，现在的中国人，还是2000年前的中国人，但现在的埃及人，已经不是2000年前的埃及人了，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
究其原因，大概是由于中国诞生的地理位置比较好，东、南、西南有高原和大海作为天然屏障，而其他几个方向又能保证与外国的适当交流，不至于孤悬海外与世隔绝。
埃及处于三洲两海包夹的战略要冲，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特别是古代，谁都觊觎这块富饶的天下粮仓，所以倒霉的古埃及人每隔几十年就被轮一遍，不仅文化传承中断，连古建筑也频遭战乱损坏，据说狮身人面像的鼻子是被拿破仑一炮轰塌的。
此次科考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寻找几千年前的原始埃及猫，为家猫的驯化过程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势必与考古和历史产生交叉。卫康对此一直毫无头绪，临时抱佛脚般请来罗老师给科考队补课，但他也清楚这意义不大，但自从知道张子安了解古埃及的文字和历史，他就有如被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也了却一桩心事。
“来，过来熟悉一下咱们此行的装备，再试穿一下衣服合不合身。”他指着堆放在墙角里的设备和服装说道。
卫康为考察队的每位队员订制了一整套衣服，短袖短裤和长袖长裤的防晒服、防寒服，还有配套的棒球帽，衣服和帽子上都印有滨海大学的标志，穿这身衣服去了埃及，一是看起来很正规，二是万一遇到混乱的场面，可以轻易从人群中找到同伴，避免失散，毕竟埃及的局势不稳。
张子安简单地试了试，大小很合身。
他目光一转，看到一个箱子里装着很特别的东西，不由走过去问道：“卫教授，这是啥玩意儿？”
卫康也在试衣服，看了一眼回答道：“哦，那是最新型号的专业无人机。”
“无人机？”张子安听说过这东西，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卫康点头，“本次科考行动在野外期间，将会有无人机全程跟随，一是为了记录整个行程的细节，作为将来的宝贵资料；二是为了安全，一旦周围有什么异动，盘旋在空中的无人机可以提前发现；三是为了更有效寻觅野生动物，毕竟飞得高看得远。”
在一个便携手提箱里，一台极具科技美感的无人机静静地躺在里面，银白色的镁铝合金机身和碳纤维制成的机臂既轻盈又坚固，四台螺旋桨薄而锋利，以优美的弧度扭曲。
一台看起来像是高档相机镜头的云台相机放在另一个小箱子里，灵动的大眼睛镀了一层绿膜，倒映着张子安的身影。
除此之外，还有遥控器、备用电池等多种配件。
这东西一看就挺贵的，张子安心说卫教授为这些埃及之行准备得还真是周全。
“小张，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去野外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有其他要做的事，比如采集野生动物的样本和拍照记录之类的，所以我想安排你来负责操作这架无人机，你看怎么样？”卫康商量道。
“我？可我没玩过这东西。”张子安还真挺想玩玩的，如果是几千块钱的入门级无人机倒还好说，这台连各种配件加起来至少几万块钱的专业无人机，万一摔了……他可真是赔不起啊！
“没关系，很简单，按照操作说明来就行，现在的无人机配套软件都很智能，上下左右都有防撞侦测，还能自动躲避障碍物，你只要确保无人机时刻盘旋在咱们头顶上，然后借助无人机的眼睛寻找咱们要找的野生动物就行。”卫康鼓励道。
张子安明白了，因为队伍里就他比较闲，适合干这个。
“行，我明白了。”他不再推辞，干脆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嗯，那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就把无人机带回去，熟悉一下操作。”卫康说道，同时还不忘提醒他：“对了，试飞的时候找个空地，最好是郊外什么地方，千万不要在禁飞区里飞啊！”
“我知道了。”
张子安也挺高兴，跟得到一个新玩具的孩子差不多。估计把这台无人机拿回宠物店，店员们和精灵们也会大吃一惊。
至于试飞地点嘛，宠物店后面不是有一块现成的空地么，虽然不是郊外，但平时也根本没人去，大概算不上禁飞区吧。
接着，张子安又注意到一箱子奇怪的设备，不像无人机那么精致，但数量众多，一台台迷彩涂装的长方体盒子整齐地排列地手提箱里，每个盒子的正前方都有内嵌的镜头以及传感器。
“这又是啥？”
他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问个不停，看什么都挺新鲜。
“没见过吧？这是红外触发相机。”胖子肖天宇费力地脱下防晒服，虽然已经是最大号了，但他穿着还是很紧。
“这些都是？”张子安又问。
“对，这东西只带一台没什么用，在野生动物可能出现的区域放置很多台，当有温血动物或者移动物体从相机面前经过时，就会自动拍照。”肖天宇解释道，“因为很多野生动物怕人，而且咱们时间有限，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傻等，放置好红外相机之后就可以去其他地方干其他事了，等完事之后再回来检查。”
张子安听得暗暗咋舌，卫康这次真是下了血本，看来此次任务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只要埃及现在确实还存在原始埃及猫，八成就能找到。
第1105章 试飞
清晨。
宠物店后方的绿地。
东方刚刚露出晨曦，绿地的草叶上犹挂着露珠。
盘踞在此的流浪猫们暂时还没回来，它们都分派了任务，在附近巡逻。
菲娜打了个呵欠，很不高兴地说道：“一大早的不睡觉，非要把本宫叫来这里干什么？”
其实这已经是正常的起床时间了，但菲娜的习惯是起床之后马上再睡回笼觉。
除了世华和π之外的其他精灵也都到场了，全是被张子安一大早叫醒，神秘兮兮地让它们过来。
“等下你就知道了，让你们看个稀奇的东西。”
张子安把拎着的手提箱打开，展露出里面的无人机，然后按照说明把云台相机安装到无人机的相应位置，检查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子安，这是何物？”老茶很感兴趣地站在旁边，仔细打量无人机光滑而冰冷的躯壳。
“茶老爷子，您看这像什么？”张子安反问道。
“老朽觉得，像是以前孩子们玩的竹蜻蜓，但是要庞大复杂得多。”老茶盯着无人机的旋翼说道。
“要说竹蜻蜓嘛，确实有点像。”张子安笑道，“这个东西叫无人机，就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无须由人控制就能自动飞行、自动拍照录像的机器。”
“嘎嘎！这算什么？”理查德站在他的肩膀上，一脸的不屑，“给本大爷配备一个针孔摄像头，本大爷能比这玩意儿干得更好！是不是本大爷可以自称无人鸡？你这白痴就直说了吧，打算偷拍点儿啥？”
张子安挥手把它赶开，“偷拍你妹啊！去一边待着去，这里说正事呢，小心一会儿螺旋桨把你的羽毛剃光了！”
这只破鸟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早过了偷拍女生宿舍的年纪了好吗！
“嘎嘎！本大爷打赌，这玩意儿根本飞不起来！”理查德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样子。
飞玛斯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这就是无人机啊……以前剧组的外景制片提到过这东西，说在藏地拍摄外景时经常用到，还因为恶劣的天气和地形损失了一两架。”
“没错，就是那个。”张子安也听说过，现在无人机已经成了拍电影时几乎必备的道具。
弗拉基米尔很羡慕，“这个能飞？飞起来的话，岂不是真能上九天揽月了？”
“那倒是还差得远，不过至少能一览众山小。”张子安笑道，回头看到星海，说道：“星海，知道为什么叫你一起过来么？有了这个，我的捉迷藏是无敌的！”
星海皱起鼻子，“喵呜~子安耍赖！”
“这怎么能是耍赖呢？荀子曾经说过——君子生为异也，善假于物也！”张子安义正辞严地说道：“君子的事，能算耍赖吗？”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说道：“荀子，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孔孟都是唯心主义者，代表奴隶主和贵族，必须要狠狠地加以批判，但荀子是唯物主义者，是儒家里的左派，代表地主阶级，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可取性的。你刚才提到的这句话我就很赞同，即使是无产喵也要善假于物，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张子安只能无奈地苦笑，他只是随便引用了一句以前学过的名人名言，没想到竟引得弗拉基米尔大发感慨。至于荀子是唯心还是唯物，他完全不清楚，也不关心，反正都是入土为安的人了。
理查德趁他不注意，飞过来踩在他的头顶上，叫道：“嘎嘎！你是君子？你是君子剑吧？”
“君子坦蛋蛋，小人藏机机。”正在打盹的雪狮子一下子精神起来，“蛋蛋在哪？”
“蛋蛋在冰箱里，要吃自己去拿。”张子安轻移脚步，离雪狮子远一些。他其实根本没叫上雪狮子一起来，但它不请自来，菲娜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雪狮子盯着他的裆部，“哼！老娘要吃新鲜、热乎的蛋蛋！”
张子安明智地不再搭理雪狮子，又向星海挑衅道：“我本来想利用今天早上跟你一决胜负，所以你怕了吗？怕了的话，只要承认捉迷藏玩不过我就好了。”
“喵呜~星海才不怕！”星海跃跃欲试。
“那好，一会儿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张子安信心满满，“输了可别哭鼻子！”
“喵呜~星海才不会输！”
无人机升空之后，这片绿地就尽收眼底了，怎么可能捉不到它？
张子安准备一雪前耻，还想问问飞玛斯要不要也参加，不过再找飞玛斯的时候，它已经跑到绿地入口了，随时可能逃掉。
“我来替你们望风。”飞玛斯警惕地说道，打心底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他们玩的捉迷藏了，居然连无人机也参与进来了，这是科幻电影里的捉迷藏么？
张子安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人机的状态一切正常。
组装好并立起来的无人机外形十分科幻，像是某种虫族战士，四根纤细的脚支在地面上，看上去精致而脆弱，令人怀疑这玩意儿到底可不可靠。
张子安心里也没底，他已经反复研究过说明书好几遍，但这是第一次实际飞行，实践是检查真理的唯一标准。
为了避免在城市里飞行惹来麻烦和围观，他特意选择了最冷清的早上来试飞。
他深吸一口气，用过手里的遥控器控制无人机起飞。
四台旋翼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发出呜呜的低沉破风声，周围的草叶被吹得折弯了腰，然后轻盈地离开地面，像一只金属蜻蜓般跃升起距地面大约十米的高度悬停。
“嘎？居然真的飞起来了！”理查德张大了嘴巴。
其他精灵也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么一块铁疙瘩居然真的能飞。
“怎么样？”张子安挺紧张，手心里全是汗，但他很满意它们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指着悬停中的无人机说道：“对了，咱们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总叫无人机感觉不太好。”
菲娜出神地盯着无人机，突然开口说道：“奈赫贝特——就叫它奈赫贝特吧！”
第1106章 天空之眼
秃鹫之神奈赫贝特是古埃及神话里的天空女神，是法老的庇护者，它高高翱翔于天际，全知过去与未来的一切。
奈赫贝特的传说起源非常古老，至少早在6000年前就已经存在。
生活在沙漠地区的古埃及人非常崇拜猎鹰和秃鹫，奉它们为自己的祖先，羡慕它们拥有无比广阔的视野。
菲娜给无人机起的这个名字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其他精灵不明白奈赫贝特是什么意思，张子安给它们解释了一下，精灵们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理查德扑腾着翅膀好奇地飞过去，近距离观察奈赫贝特的飞行方式，张子安不得不警告它不要靠得太近，如果直接触碰到奈赫贝特的旋翼，绝对会打得它皮开肉绽。
其实比较一下，奈赫贝特的移动比理查德要灵活得多，上下左右轻灵异常，最拿手的是悬停，而理查德的悬停轨迹跟心电图差不多。
张子安集中精神熟悉遥控器的操作，因为他有预感，在此次埃及之行里，奈赫贝特一定会成为巨大的助力。
他试着控制奈赫贝特飞向墙壁，速度不快，随时准备后撤，但奈赫贝特真的像说明书中那样，不用等他下达指令就自动在危险距离之外停止前进。
用墙壁试过之后，他又提高难度，控制奈赫贝特往树木方向飞，绿地里的树都是松柏这样的常青针叶乔木，障碍物侦测难度很大，奈赫贝特与刚才相比显露出些许迟疑，不过还是及时停了下来。
处于热带地区的埃及似乎没有针叶乔木，奈赫贝特在规避障碍物方面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当然，埃及的沙尘暴是个问题，不过这只能等到时候再说了。
他同时控制奈赫贝特的方向与视野，将宠物店的周边地区尽收眼底。
这是非常难得的体验，对于居住了几十年、自以为很熟悉的家，有几个人能从不同高度不同角度来随意观察呢？
他的操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奈赫贝特越升越高，在长焦镜头的辅助下，几百米外的景物都被拉近于眼前。
精灵们好奇地凑到他旁边，注视着显示屏，全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弗拉基米尔看到附近的流浪猫们正在小队长和支部长的率领下意气风发地巡逻与练兵；菲娜看到李大爷的电动三轮车停在小吃店门口，把从市场里买来的新鲜的鱼一筐筐地搬进后厨；老茶看到几位衣冠胜雪的老人在街角的小公园里气定神闲地打太极拳；雪狮子流着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早早穿上超短热裤的长腿妹子；星海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附近有很多地方适合捉迷藏；飞玛斯注视着电影级的精神画面悠然神往；理查德扑腾着翅膀雀跃不已，因为它看到滨海大学围墙下面有两个男生自以为没人注意，悄悄拉起了手……
“往左转！”
“往右转！”
“飞高一点儿！”
“往下飞，让本大爷看得清楚一点儿！”
它们都有自己想看的东西，七嘴八舌地指挥张子安，发出截然相反的命令，让张子安无所适从，干脆谁的也不听，按照既定路线，以宠物店为圆心盘旋一个圆圈，将沿路的景物以影像的形式记录下来。
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都是平视，或者俯视。
俯视可以看清地面，不会被台阶和小石头绊倒。
平视可以观察周围人的表情与动作，可以观察交通状况，可以看妹子看帅哥。
谁也不会闲得没事仰视天空，因为天上只有一成不变的白云和蓝天，所以几乎没人注意到头顶上有一架无人机悄悄飞过。
他看到王乾李坤从男生宿舍楼的方向出来，与蒋飞飞在滨海大学门口汇合，然后一同向宠物店走来；看到鲁怡云背着双肩包走出单元楼，茉莉像是感觉到什么，从双肩包里探出小脑袋望向天空；他看到孙晓梦的私家车停在宠物诊所门口，拉开卷帘门开始一天的营业；他看到李氏小吃店的门口早早排起了吸猫的队伍；他看到大海泛着白沫，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冲上沙滩……
他还看到宠物店二楼起居室的窗帘被微风撩起，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荧光一闪即逝；
他还看到宠物店洗手间的小窗户被推开，一张俏脸额头贴着窗户打了个呵欠，然后缩了回去，只在玻璃上留下斑驳的水渍；
他还看到了他们自己，蹲在绿地里聚精会神地低头盯着遥控器屏幕……
奈赫贝特继续爬升，已经到达不擅长飞行的理查德望尘莫及的高度，镁铝合金的银色躯体从地面已经看不清了，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化为一个银色的光斑。
小半个滨海市区尽数笼罩在它的视野之内，他看到滨海市仿佛一只庞然大物般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真是太神奇了！
就连最挑剔的菲娜都无话可说，完全沉浸在美妙的视觉体验之中，这一刻它终于明白了，为何古埃及人如此痴迷于猎鹰与秃鹫崇拜，甚至超过对猫神的崇拜，因为这种全知全视俯瞰众生的感觉……
简直与神一般无二！
“再往高一些！”它意犹未尽地说道。
奈赫贝特还可以继续爬升，但张子安出于多种原因考虑，没有让它继续升高，一是因为这是初次试飞，能飞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二是因为再往高可能就会进入民航的领空，对起降的飞机造成干扰，那就危险了；三是因为之前以水平盘旋为主，电池电量已经消耗了不少，应该让奈赫贝特降落更换电池了……
“不要着急，等到了埃及，有的是机会。”他安抚菲娜的情绪，“在茫茫沙漠里，想飞多高就飞多高，肯定能让你过瘾。”
菲娜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既然早有这种东西，为何不早拿出来？”
张子安只得无奈地苦笑，“这东西挺贵的呢，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随便捡……”
也许等从埃及回来，可以买一台属于自己的无人机。
第1107章 其他测试
目前这个阶段，数码设备的性能一日千里，但套在脖颈上的绳索就是电池。
高贵的肾机也有一天三充的噩梦，尿袋一样的充电宝曾经是很多人随身携带的必要装备。
飞了半小时左右，精灵们还没过足瘾，奈赫贝特的电量就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接近危险电量了。
他下达指令之后，奈赫贝特开始自动返航，几乎正好降落在它起飞的位置，旋翼很快停止转动。
精灵们再望向它的眼神中已经没有轻蔑和怀疑，尽是羡慕与惊叹。
由于卫康的要求较高，在野外考察时必须保证无人机时刻盘旋在头顶，因此很奢侈地配备了好几组备用电池以供轮换使用，反正这是滨海大学提供的经费，而且这个要求很合理，并不过分。
张子安给奈赫贝特换上了备用电池，担心它内部零件由于连续飞行而过热还等了一会儿，其实只是稍微有些温热。
利用这个时间，他又拿出一个吸引精灵们视线的设备。
“这又是什么？”它们纷纷问道。有了刚才的经验，它们不敢小觑这些貌不惊人的科技产品了。
“这是我向卫康教授要来的一个红外触发相机。”张子安解释道：“据说这东西可以自动拍照，一旦有温血动物或者活动物体从镜头前经过，它就会自动按下快门，拍摄照片。”
这东西虽然少见，但并不能像无人机一样引起精灵们的兴趣——无非是拍照，由人来拍和由相机自动拍，有什么区别？
张子安耐心地阐明自己的想法。
他在卫康的办公室里见到红外相机时，马上产生了相应的忧虑——这东西能不能对隐身的精灵起效呢？
从卫康那里了解到红外相机的原理，他就更担心了，因为红外相机被设计成可以在野外不分昼夜长期待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能正常工作，白天的时候好说，即使在全黑的夜里，一旦侦测到温血动物或者移动物体，发光二极管就会发出微弱红光，拍下目标。
那么，如果隐身的精灵从相机前经过，触发了相机的感应器，令相机自动拍照，会不会拍到精灵呢？
就算是拍不到，也会令科考队以为是发生了灵异事件，引起恐慌。
至于说相机坏了，这不现实，因为科考队带了很多同类型相机，总不能同时坏了吧？
所以，他死皮赖脸地借来一台红外相机，打算提前试试，以防万一。
精灵们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老茶自告奋勇，让张子安将它隐身，然后以隐身状态走过红外相机的面前，用不同速度来回走了几次。
张子安取出红外相机的存储卡，插进手机里读取。
还好，存储卡是空白的，也就是说相机的传感器并未侦测到隐身的精灵，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的顾虑得到精灵们两极分化的评价，老茶赞赏他心思缜密，雪狮子骂他婆婆妈妈疑神疑鬼……
把红外相机收起来，他摸摸奈赫贝特的外壳，已经凉了，便准备开始第二轮测试。
第一轮是单纯地测试飞行状态，这次他换了一个新的测试方法，切换成跟随模式，让奈赫贝特以他自己为目标，保持在他头顶上盘旋，这算是模拟野外考察时的状况。
“星海，准备好被我击败了没？现在是时候终结你的长胜记录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信心十足地向星海发出捉迷藏的挑战，而且并不以自己开挂为耻。
“喵呜~早准备好了！”
星海早已经跃跃欲试了，迫不及待想尝试刚才从空中俯瞰到的几处藏身好地点。
“那好，我要开始数数了——这次我可是闭着眼睛数数！1、2、3……”
他大剌剌地闭上眼睛，毫不讳言自己曾经在数数时偷看的行为。
“喵呜~赖皮！数得太快了！”
星海嘴里不住地抱怨，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几乎瞬间由近及远。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早早起床的精灵们有些饿了，菲娜刚才通过无人机看到李大爷已经把早饭送到了宠物店，急忙回店里用餐，雪狮子当然是亦步亦趋；老茶和飞玛斯喜欢吃热乎一些的食物，也先回去吃饭了；流浪猫们陆续返回绿地，弗拉基米尔得到一些新鲜出炉的消息和情报，有事情要处理，暂时离开了。
理查德没有走，反正它不需要吃热乎的熟食，而且在这里它可以自由随地大小便。
“98、99、100！我要开始找你了！”张子安语速极快地把100个数字数完，睁开眼睛。
他向旁观的理查德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询问星海往哪边跑了，但只换来理查德一个白眼。
“嘎嘎！你这个白痴！以为有了一台无人机就是万能的？反正在本大爷看来，无人机不如无人鸡！”
张子安反正也没指望它，通过遥控器的屏幕，把刚才数数时的录像倒回来看，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了。
然而，星海的行动实在太快了，第一秒停留在原地，第二秒转身，第三秒就消失了。
Exo_me？
看来星海终于久违地认真起来了。
张子安没有这么快就认输，他开始逐帧播放刚才的录像。
无人机配备的云台相机能以每秒60帧的速度录制4K视频，也就是啪地一个响指的时间，就能记录60个瞬间。
很遗憾，他把60帧画面看了个遍，依然没有看到星海消失的过程。
第30帧的时候在那里，第31帧就消失了。
看来，是时候向厂家反馈一下，让他们提供清晰度更低但帧数更高的录像模式了，比如1080P/960帧？
但是他打心底里怀疑，就算是提高到9600帧，又能否捕捉到星海的行动呢？
他围着不大不小的绿地找了两圈，惊起无数的昆虫，落得满头满脸都是松针，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得认输，因为店员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他不能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
“算了，星海，这次我准备不太充分，算我让给你一局！”
他输阵不输人，依然嘴硬。
“喵呜~赢啦！”
星海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欢呼胜利。
第1108章 地球仪
“大家好！你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冰肌玉骨天生丽质的小美人鱼世华开始直播啦！你们是不是很期待？要不要送礼物鼓励一下？”
世华笑嘻嘻地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比划了个V字。
直播间里一片吐槽。
“真没见过上赶着催粉丝要礼物的！矜持一些好不好！白瞎你这张脸了！”
“唉，想当年我上小学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刚学了几个成语就迫不及待地在作文里堆砌卖弄……”
“那个……小学是谁？”
“不过讲道理，这些成语其实用得也不算错……”
随着世华的开播，直播间里很快热闹起来，还是按照惯例，新来的先对她的颜值提出各种各样的质疑，老粉丝对新来的一顿冷嘲热讽，感叹自己刚来时也这么想。有些新来的受不了讥讽退出直播间，不过更多新来的选择默默吃瓜。
主播大部分是在下午和晚上直播，因为下午和晚上的闲人比较多，但反过来说，上午的竞争就不那么激烈，可以避开超级主播的时段。世华每天上午直播，倒是也吸引了一大批固定粉丝，毕竟直播app是全国性的，总有人上午比较闲。
世华的直播间应该算是一个很奇怪的直播间，她不玩游戏，没什么才艺，也从不出门，甚至只是泡在浴缸里，高兴了就磕磕绊绊地读一篇童话，不高兴就发脾气、怼粉丝，与粉丝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被粉丝吐槽——由于她说话的语气神似玛丽苏小说里的主角，总是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神气，因此从来不缺少槽点，甚至有人故意惹她生气然后享受被她怼的乐趣，这就像是小学男生喜欢女生的方式，不是去讨好而是去揪辫子和捉虫子吓唬对方。
没办法，谁叫她的颜值在那儿摆着，而且还是能说一口流利汉语的外国妹子，这是很稀缺的属性。只不过有一些细心的网友发现她普通话里略带一些口音，不注意的话很难察觉，似乎是东部沿海地区的口音。
“我跟你们说，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体验一下贫民的生活，之前你们看到的那个豪华浴室才是我真正的家！”
世华不知第多少遍重复这段话，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信以为真，可惜骗不过网友。
“哦，知道了，下一个。”
“别低头，王冠会掉。”
“这就是所谓的中二少女吧，估计是被韩剧毒害的，什么时候让羊教授电一下？”
“我有个问题啊，主播你每天泡在浴缸里，皮肤不会起褶吗？我在游泳池里泡半天，手指头就坑坑洼洼了。”
世华自动忽略前面的冷嘲热讽，骄傲地伸出玉葱般的十根手指，在镜头前晃了晃。
“不要跟我比，我是天生丽质如鱼得水哦！”她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擦！我是手控，受不了了！”
“这手我能玩一年！”
“我能玩十年！”
“我完事了，你们呢？”
世华经常被层出不穷的网络用语弄懵了，疑惑地问道：“什么完事了？是说已经充好值准备给我送礼物了吗？”
她天然的语气和神情不是装出来的，令人很有调戏一下的欲望，又引来网友一大片弹幕吐槽。
这时，浴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她侧头一看，是张子安站在门口，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当然不是说他想喝浴缸里的水，而是表示他有话要跟她讲，问她现在方便不？
“……”
她摆出一张冷漠脸，打心底里没有说话的想法，因为每次跟他说话都会因为他的小气而发脾气。
“我好像听见敲门声了，主播不去开门吗？”
“对啊，主播去开门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主播肩膀以下的样子呢。”
“呵呵，你们来得太晚，作为直播间的元老，我见过她穿着美人鱼cos服的样子。”
张子安没有知难而退，依然站在浴室门口，仿佛要跟她比耐心。
世华没办法，她不想这样白白浪费手机电量，便对着摄像头说道：“还有没有要送礼物的？没有我就先下线一下，一会儿再回来继续！5、4、3、2！真没有吗？真的没有？3、2、1、0.5……”
她正常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有人刷礼物，但当她特意索要礼物，反而没人送了，气得她轻咬下唇，还没数到0就赌气退出直播间。
“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
“是这样，我们要去埃及，想问问你去不去。”张子安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她的眉毛皱起来，满脸狐疑地问道：“唉……唉极？这是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这小气鬼是不是要把我卖去当姓奴？”
张子安：“……如果不知道的话，能不能请你闭上嘴别瞎猜？没事别总玩手机，看看书，学学地理和历史知识，别整天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
“你才是不学无术！”
还不等他说完，随着世华一声怒叱，劈头盖脸的水花就向他砸过来。
还好他早有准备，斜跨一步迈出浴室，顺手还把浴室门关上了，没让水花溅到外面。
“讨厌鬼！魂淡！小气鬼！”她在里面独自发脾气，呼乱扑腾水花，“我为什么要学？反正又没人教我！”
看来就算是一条咸鱼，也是有尊严的。
张子安在外面等她消停了一会儿，从储物间里翻找出小时候的地球仪。
这个地球仪很是有些年头了，转动起来吱呀吱呀响，某些国家和地区的划分已经与现今世界略有区别，但依然可堪一用。
他再次敲门，然后推开一条门缝，说道：“好吧，刚才是我说得有些过火，向你道歉，我现在就教你一些地理知识——我能进来吗？”
指望世华去主动学习和吸收知识不太现实，毕竟谁都有惰性，学习哪有玩舒服？人从小学上到大学，一旦离开学校之后，没有外界的督促和压力，很少有人会继续主动学习了，更何况是这条鱼，她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千头万绪，没有小学老师耳提面命，不知从何入手也是很正常的。
第1109章 地理知识
世华仍在生闷气，但暂时没有继续泼水的意图。
她横了张子安一眼，算是默许了。
其实张子安本来早想给她进行系统的启蒙教育，而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但是最近一直太忙，没有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介无业游民整天都在忙什么。
他用她的手机给她找过一些小学课程，指望她能自学成材，但还是那句话，没有压力和督导，谁的主动学习欲望都没那么强，何况是天性爱玩的她。
现在出发在即，暂时还是只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给她恶补一下地理知识，好歹知道埃及在哪。
她看到他拿着的地球仪，脸部皮肤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对他手里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很好奇，但又不想拉下面子主动开口去问。
张子安把地球仪放到浴缸边沿，轻轻一转，生锈的转轴吱呀吱呀转动，最后停住了，东亚地区正好停在她的眼前。
“这是中国。”他指着中国的位置，然后把地球仪又转了几乎180度，指着波罗的海的德国海岸，说道：“这是德国，咱们就是在这个海边遇到的。然后……这就是埃及。”
他的手指斜向下一划，指着位于亚欧非三大陆交界处的埃及。
“这么远！”她大吃一惊，顾不上生闷气了。她以前就知道中国距离德国很远，但从地球仪上直观地了解之后，才明白到底有多远，基本就在地球的两面。
“肯定很远啊，地球如果没有这么大，又怎么养活几十亿人口和无数的生物？”张子安又把地球仪拨回东半球，仔细找了找，用指尖指着中国东海岸一处空白的位置，“这里应该就是滨海市，但因为不是什么大城市，不够资格标注在地球仪上。”
“这么寒酸？”她嘟囔道，突然问道：“对了，韩国在哪？首尔又在哪？”
张子安给她逐一指明。
“你不是在骗我吧？韩国这么小？”她质疑道。
张子安无奈，“我有必要骗你么？韩国本来就是这么大，而且这也算不上小，比韩国还小的国家多着呢。”
世华带着巨大的新鲜感仔细观察地球仪，用指尖轻轻拨动，山川、河流、大陆、海洋，还有大大小小的国家，从她眼前慢慢划过。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国家，怪不得电视剧里的女孩子都喜欢到处旅游……”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张子安心里嘀咕，因为她们不用买房，当然有闲钱到处旅游……
“地球仪，真是个好东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横眉怒目道：“小气鬼！你为什么不早给我拿出来？”
“因为以前忘了嘛，我现在拿出来也不晚啊！”他为自己辩解道，地球仪真算不上什么值得敝帚自珍的东西，又不是镶金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为了让她消气，他慷慨地说道：“既然你喜欢，这个地球仪就送给你了。”
“真的？”她一把将地球仪抱在怀里，怕他再抢回去，狐疑地说道：“小气鬼什么时候大方了？是不是这东西不值钱？”
张子安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总之，你这下知道埃及在什么地方了吧。”
世华凭着记忆重新拨动到埃及那里，盯着埃及国界说道：“奇怪，为什么这些国家的国界线都是笔直的，跟用刀划出来似的？”
确实，北部非洲的地图是很奇特的，国家之间的国界线非常笔直，这是其他国家不具备的特征。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不用管，你还不到了解这些知识的时候。”张子安想解释，但考虑到解释起来太复杂，估计一个下午也不一定能讲清楚，还是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系统性地向她讲解吧。
“埃及有什么好玩的？”她敷衍似的问道，对埃及的兴趣还不及对地球仪的兴趣。
“埃及啊……那是人类历史上建立的第一个国家，有大量名胜古迹，还有一些不错的景色，比如说一望无际的撒哈拉大沙漠，也是世界第一大沙漠。”张子安介绍道。
世华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在故意耍我吧？让我去沙漠里玩，是成心让我去当咸鱼？
眼看她又要发脾气，张子安赶忙说道：“当然，也不止这些，比如埃及毗邻两大海洋——地中海和红海，海中有丰富的生物资源，海滨也有很多旅游胜地。”
“旅游胜地……”她喃喃说道，“旅游胜地，是不是有宾馆可以住？”
“那当然，总不能露宿街头吧，我张子安好歹也曾经体面过。”他随口答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回到手机里睡觉，不用勉强。”
她用手拄着下巴想了想，果断地说道：“好吧，那我也去！”
张子安：“？？？”
他很纳闷，她是怎么一下子想通了的？
“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她毫不客气地指着门口，“我要继续直播，不要妨碍我挣钱！”
张子安耸耸肩，反正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便转身离开了。
至于洗手间里满地的水……就自然风干吧。
“随手关门！好长的尾巴！”世华在他身后不满意地叫道。
她支起耳朵，确认张子安已经下了楼，便重新启动直播app，进入直播间。
“大家好！！你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冰肌玉骨天生丽质的小美人鱼世华又回来啦！是不是等我等得快急死了？”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
“没，我正在大便，今天的屎很粗，可能会把马桶堵住。”
“正在看小说，等我看完这一章的。”
“刚吃了一把鸡！”
“……只有我一个人把最后两个字看反了么？”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看反了！以为这直播间也被基佬占领了！”
世华又有些懵，不知道把哪两个字看反了，不过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很快就要去埃及旅游！埃及哦！在中国背面的那个埃及，离中国超级远的！只有富人才能去得起的埃及！”
第1110章 圈粉
世华看到中国离埃及很远，想当然地认为没几个人去得起埃及，马上就被直播间的网友们疯狂吐槽。
“在下不才，上个月刚从埃及回来，这么说在下已经被钦定为富人阶层了？差的钱谁补给我？”
“我没去过埃及，但用屁股想想就知道去埃及肯定比去欧洲便宜！”
“现在都是5月底马上6月了，已经过了埃及的旅游旺季，主播趁这时候去就是为了图便宜吧？”
“主播注意防晒啊！把你这身皮肤晒黑了肯定会掉粉的！”
世华咬牙切齿地怒视这些拆台的弹幕，不过还是挺感谢网友的防晒提醒，打算一会儿把张子安叫进来逼他买防晒霜，一定要高级的，能拿得出手的！
“我去过埃及，那边有不少潜水胜地，但是我不会游泳，没敢下水。主播既然在cos美人鱼，去了之后要不要直播一下？肯定能涨粉的。”有人发弹幕提议道。
世华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水下直播吗？听起来挺有趣的。
“从来没有哪个户外主播这么干过，肯定有很多粉丝送礼物。”那人又补充道。
决定了，就这么干！
世华眼睛里都冒出美元和人民币的符号，马上打消了顾虑，反正她的手机是防水的，水下直播应该没关系吧？
“没问题！到时候我肯定会为大家带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水下直播！大家赶紧趁这几天往app里多充些钱！不送礼物的话我可不干哦！”她信心百倍地说道。
她这变着花样向粉丝索要礼物的行径也是没谁了，当然又被粉丝们刷弹幕吐槽。
“主播简直是这个app里的一股泥石流，白瞎了这么漂亮的脸！”
“其实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她是明目张胆地要礼物，总比表面上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背地里接受土豪定制大尺度视频的那些白莲花要好得多。”
“同感，对了，上个下海的主播谁有种子？”
世华又听懵了，什么叫白莲花？什么叫下海？
“白莲花是不是一种花？下海是不是下海游泳？”她纳闷地问道。
每当她询问这些她听不懂的词汇时，弹幕总会变得极为密集，发弹幕者很少直白地解释，总是故意误导，让她经常闹出笑话，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
这次也不例外，当她提出问题之后，屏幕上的弹幕骤然密集。
“没错！主播很聪明嘛，已经会自问自答了！”
“白莲花是超~级漂亮的花哦！主播你戴在头上肯定很漂亮！”
“去埃及之后下海？”
她还没回过神来，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金色，然后手机摄像头就被一只爪子挡住了。
菲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视着她，“你胡说什么呢？”
“菲娜，你来得正好！我刚才问网友，什么是白莲花，什么是下海，他们总是不正面回答我！”世华很委屈。
“……”菲娜强忍着没发火，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你被他们耍着玩呢！虽然可能不是恶意的，但他们其实是在暗暗嘲笑你懵懂无知。”
“什么！”世华杏眼圆睁，怒道：“这些魂淡！居然敢耍我！”
相比于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世华，菲娜每天大部分时间待在一楼，形形色色的顾客和影迷川流不息地从猫爬架下走过，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他们经常会说一些新潮网络用语，菲娜听不懂，但它会从其他人的表情和对话来判断这些网络用语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或者词语本身是恶意的，但可以用善意的语气来说出来，起到搞笑的效果。
它听说过白莲花，也听说过下海，虽然不清楚具体含义，但知道这两个词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带有对女性的恶意，因为它从没听哪个人当面对着一个女生说她是白莲花或者让她下海。
因此，当它路过洗手间，听到世华在里面说白莲花和下海时，就知道她肯定又被网友调戏了。
由于网络的匿名性，在网络上，人们的用词会比现实中更加肆无忌惮。
网友们也就是调戏一下世华，如果谁敢在现实中如此调戏菲娜，它肯定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它把对这两个网络用语的推测告诉世华，她被气得快原地爆炸，但是她的词语太过贫乏，即使骂人也只会把“讨厌鬼”和“魂淡”这几个词翻来覆去地用，再加上她天籁般的声音和绝世容颜，根本产生不了什么效果。
“那怎么办？我一定要报复回去！”她握紧拳头说道。
菲娜想了想，向她面授机宜。
“这样行吗？”
她半信半疑，不过菲娜一瞪眼，她就不敢再多问什么了。
菲娜从摄像头前撤去爪子。
“主播在养猫吗？我好像看见的猫爪，还听到猫叫。”
“主播把你家的猫抱出来秀一秀啊！”
“别人家的猫系列！我家的猫根本连浴室都不敢进，看见水就跑！”
菲娜蹲坐在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之外，没有吭声，以眼神示意世华，让她按它说的做。
世华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用玉葱般的手指指着屏幕，认真地说道：“刚才说白莲花的，希望你找个白莲花一样漂亮的女朋友，然后天天下海！不对，肥宅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真可怜啊！去找个男朋友吧！”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
这就是菲娜给她出的主意，因为它每次看到理查德劝张子安找个男朋友时，他的表情都是那么哭笑不得，知道这招大概很有用。特别是世华的直播间，想也知道绝对是以男性观众为主。
“卧槽！主播居然开窍了？还会反击了？”
“之前是装出来的吗？”
“肥宅哭了，我们招谁惹谁了？就算是注孤生也不会去找男朋友的！”
世华趁热打铁宣布道：“我叫世华，不叫直播！另外，谁敢在我的直播间里再使用对女性有恶意的网络用语，我就念出他的名字，然后祝他找个对他死缠烂打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好几个明显带有女性色彩的ID送出平台价值最高的礼物——熊掌和大闸蟹，并纷纷留言：
“同为女性，我们被世华圈粉了！”
第1111章 临行
早上。
“师尊，别忘带东西啊！我是说别忘带土特产回来！”
“师尊，您真要把这尊雕像带到埃及去？”
王乾和李坤帮着张子安给猫神雕像打包，七嘴八舌地问道。
由于他们两个还承担了给顾客运送成品布景水族箱的任务，经常要给脆弱的鱼缸打包加固，手法日益娴熟。
张子安找来一个大小合适的硬纸箱和泡沫塑料，把猫神雕像装进去，还找来一些废报纸揉成团，塞进空隙里以防颠簸。
其实猫神雕像本身并不用这么小心，就算在路上磨损了也没关系，反正它现在已经是伊拉克成色了，但是航空公司是这么要求的，必须加固，否则不能托运，他只能照做。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航班定于夜间起飞，所以不用太着急。
他会带着菲娜和飞玛斯，跟科考队其他成员在机场汇合，然后一同乘坐航班飞向开罗。
菲娜是肯定要露面的，这是早就定好的，而飞玛斯名气太大，可能会被狗仔队盯上，所以它们两个只能承受旅途的奔波。
飞玛斯已经不是第一次作为宠物被托运，有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它会在适当的时候停止饮水和进食，避免在航班上与自己的屎尿为伍。
菲娜肯定不会容忍自己被当成宠物关进笼子里，不过它比较幸运，滨海大学已经开具了科研证明，证明它是科研需要的特殊动物，可以随同科考队一同乘坐航班，还拥有自己的单独座位。
其他精灵们会在手机里沉睡，一觉醒来就已经抵达埃及。
费了不少劲，猫神雕像终于打包完毕，王乾和李坤还给硬纸箱外面打上木架固定，绝对不会出问题。
张子安抹了一把鼻子上的汗，天色越来越热，漫长的盛夏即将来临，他马上还要去比这里热得多的热带地区。
他和男店员都已换上短袖，两个女店员倒还穿着长袖。
“嗯，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把猫神雕像留在店里不太吉利，所以打算把它送回它的故乡，正好那边有个小博物馆愿意接收，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换来对方在本次科考里的大力合作。”他说出提前编好的理由，否则他知道以自己的性格，要说能把东西白白送人，店员们肯定不信。
“师尊，您还信这些？”李坤提出小小的质疑，毕竟张子安平时根本不在意什么吉不吉利，否则当初就不会接受猫神雕像作为礼物。
张子安瞪他一眼，“就你话多！信则有，不信则无，懂吗？”
鲁怡云接话道：“它摆在这里挺久了，但我其实一直不太习惯，总觉得阴森森的，还好白天总有其他人在，如果只有我自己……我肯定不敢独自待在这里。还是送走比较好。”
“好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好好看家，我会带礼物回来的。”张子安掸掸手上的土，叮嘱道。
“放心吧，师尊，我们肯定没问题！”王乾拍胸膛保证道。
“店长，我们可以驾驶冲锋艇出海赏鲸不？”蒋飞飞听说张子安今天就走，也从隔壁跑过来，反正隔壁的客流量比宠物店少得多，尤其是早上，根本没人。
张子安点头，“注意安全就行。”
店员们现在能够独当一面，即使张子安不在也不会闹出乱子，倒不如说，他们还挺期待张子安出差的，因为他默许他们能够减少工作时间，乘冲锋艇出海去玩、去赏鲸。
“对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多注意一下周围的毒狗事件。”他吩咐道，“尤其是小心不要让咱们店里的狗被毒死。”
店员们表示知道了。
剩下的也没什么可交待的，张子安去楼上收拾行李。
来到二楼，精灵们都在，对此次埃及之行抱有不同程度的期待。
理查德聒噪个不停，准备在埃及用阿拉伯语大显身手。
“嘎嘎！本大爷的玉辇准备好没有？”
所谓的玉辇，无非就是一个用白纱遮住的鸟笼，鸟笼不大，把笼门拆掉了，方便它自行进出。
张子安没理它，向雪狮子询问道：“你考虑好没有？到底要不要把毛剃短？”
雪狮子呲牙咧嘴，郁闷地说道：“奴家想时刻陪伴陛下左右，但奴家又舍不得这身毛……”
菲娜摇头，“无妨，你可以留下，无非是几天而已。”
张子安说道：“你实在想去，又不愿意剃毛的话，那也有个折衷的办法，就是平时你待在手机里，只有回到凉爽的室内时，才把你放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雪狮子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π，我现在收拾行李，你也关电脑准备出发吧。”他看到π还在打字，出声提醒道。
“吱吱？”
π比划着手势，有些意外地表示，它也要一起去吗？
“最好还是一起去吧，去了之后你可以在宾馆里打字，不会耽误更新的。”张子安劝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要闭门造车，虽然你能从书里查到万事万物，但最好还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比书里告诉你的更真实，对吗？”
“吱吱。”
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被他说服，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保存未写完的文档，把笔记本电脑关机，连同电源线交给张子安，让他一并打包进行李。
其实，张子安劝它一起去，主要是那次把π自己留在店里，结果闹出猫神雕像突然失踪的事件，让他很为π担心，决定以后无论是去哪里，都尽量劝π跟着一起去。
没了猫神雕像，未必不会冒出个狗神雕像。要知道，古埃及人对狗那也是相当的宠溺，他见过一副壁画，是一个古埃及男人因为没有杯子，就用嘴对嘴喂爱犬喝水。
更何况阿努比斯就是胡狼头人身。所谓胡狼，并不是真正的狼，而是在墓地寻觅腐食的野狗。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大家就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第1112章 狩猎
因为这次携带的东西比较多，又较沉，还带着宠物，叫出租车的话会很麻烦，吃过午饭之后，由王乾开着五菱宏光把张子安送到滨海机场。
“师尊，用我帮你把东西搬进去不？一个人不方便吧？”王乾问道。
猫神雕像太沉，除此之外还有张子安自己的行李、无人机手提箱、配件手提箱、云台相机手提箱、装红外触发相机的小包，全从车里卸下来之后，堆成一座小小的行李山，看着就让人头疼，无论如何不可能一个人一次性搬进去，放在外面没人看守，被人顺手偷走怎么办？更何况张子安还要办理飞玛斯的宠物托运手续。
张子安往周围扫了一眼，说道：“没事，你回去吧，那边有人来接应我了。”
王乾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望去，看到一个衣着简单的中老年男人带着三个肥瘦各异的年轻男人快步向这边走来，那是卫康教授和他的三个男弟子。他们先到一步，知道张子安行李多，让唯一的女弟子何荷负责在候机厅里看守行李，他们四个前来接应。
“好，那师尊您保重，一路顺风。”王乾挥了挥手，开着五菱宏光返回宠物店。
卫康等人走到张子安面前，四个人八只眼睛却没看他，而是齐刷刷地盯着菲娜，那眼神简直令张子安想说——别看进眼里拔不出来……
不仅是他们，其他抵达机场的旅客也对菲娜投入异样的目光，一是因为带猫来机场而且不关在笼子里的太罕见，二是因为菲娜的毛色和斑纹太罕见。
菲娜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对这样的目光司空见惯，只要别上手，一切都好说。
“啧！”
卫康与几个弟子交换了眼色，虽然没有做完整的检查，但十成里面至少有八成把握，这是一只在家猫驯化历史中占据关键位置的活化石，处于非洲沙漠野猫与现代家猫的过渡阶段。
《自然》杂志提到过，英国阿什莫尔博物馆里珍藏着一副来自古埃及底比斯的墓葬壁画，画里是一只猫在女主人的座椅下享用鲜鱼，令人注意的是，这只猫身上遍布的纹路与现代埃及猫身上的斑点块状纹路截然不同，被称为鲭鱼纹。
张子安告诉过卫康他们，古埃及迁都底比斯是在公元前2000年，更早时候的首都是孟菲斯，所以这副壁画的年代距今不足4000年。
漫长的4000年里，斑点与鲭鱼纹之间的过渡在哪里？
然而，菲娜身上既有鲭鱼纹又有斑点，从品相上来说与现代埃及猫似是而非，一切似乎都在昭示它的来历神秘而不同凡响。
说它是野猫肯定不对，但又不是现代埃及猫，所以卫康等人认为，即使它不是原始埃及猫，必定也极为接近。
以前，因为张子安明确表示不希望把菲娜送去当科研样本，也不同意滨海大学生物系的上门拜访，所以卫康他们只得采取曲线救国的方针，通过视频来观察菲娜。
至于视频是哪来的？当然是从小雪直播的录像里截取的片段，当她拿着手机向观众展示宠物店内全貌时，总会有菲娜的惊鸿一现。
一个个视频片段与截图汇集起来，就成为卫康他们研究的第一手资料。
但是，视频和截图毕竟是不是特别清楚，始终比不上亲眼目睹。
卫康和三个弟子明明是来接张子安的，现在却把他晾在一边，围着菲娜七嘴八舌地争论它这身鲭鱼纹与斑点混合的毛色最可能是多少年前原始埃及猫的代表？
卫康专注于学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肖天宇和高恪虽然对学习没什么上进心，但乐于通过争论，抛出一些天马行空般的臆测，来证明自己还是有在学习的。
“老师，我觉得吧，鲭鱼纹与斑点的混合纹路不会出现得太晚，否则不利于原始埃及猫向欧亚大陆的扩散，所以我认为，这样的纹路应该出现在……3500年前左右。”肖天宇说道。至于这3500年是怎么来的，当然是他临时想出来的。
“不对。”卫康摇头，“新王朝时期，也就是3500到3000年前，出土了另一副墓穴壁画，壁画里描述了古埃及人带着猫远足狩猎的情景……”
“啥？带着猫远足狩猎？”高恪也凑热闹地打断卫康的话，“狩猎不是应该带狗吗？猫能干什么？”
高恪的话里带有显而易见的对猫的歧视，菲娜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可惜他不养猫，对此浑然无觉，还以为这是对他有好感。
卫康也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猫是天生的狩猎者，尤其擅长在沼泽和湿地捕捉禽类和鱼类，这些地区不利于狗的发挥，你以前的生物是怎么学的……”
高恪一看卫康又要老生常谈，赶紧强词夺理地辩解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猫确实是天生的狩猎者，但它们逮到猎物就自己吃了，带猫去狩猎，结果猫自己吃饱了，主人还饿着肚子……诶？这猫好像不高兴？”
他东拉西扯的时候，终于发现菲娜的眼神不对，身上的毛膨大一圈儿，耳朵也扯成了飞机耳。就算他生物学得再怎么糟糕，终归是跟导师一起研究猫类演化的，似乎隐约想起这是猫即将发动攻击的信号。
张子安可不想还没出发就闹个血溅机场的惨剧，不敢再旁观吃瓜，插言道：“这你就错了，你没养过猫吧？这些都是你凭印象和道听途说随口说的吧？”
高恪干咳一声，“暂时还没有养猫的计划……”
张子安为了安抚菲娜的情绪，不等他说完就解释道：“狗会把猎物叼回来送给主人，猫也会的，前提是你跟猫的感情比较好，当猫在外面捉到什么昆虫、鸟类、老鼠或者其他小动物，就会把猎物叼回来送给你……当然，现代人可能并不需要这些猎物，看到血淋淋的小动物尸体甚至觉得恶心，但这足以证明猫能够胜任狩猎的用途。”
第1113章 圣甲虫
很多养猫者都有类似的经历，自家的猫跑到室外去玩，玩够了之后就回家，不过它不是独自回来的，嘴里还叼着昆虫或者小动物的尸体，比如蜻蜓、蝴蝶、老鼠、蜥蜴，然后像是邀功请赏一样把尸体放在主人的脚下。
就算是养在室内从不出门的猫，体内的狩猎本能也不会平息，它们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磨练自己的狩猎技艺，然后把猎物送给感情深厚的主人，比如说——蟑螂。
就算是没有蟑螂的居所，细心的养猫者也会发现，养猫之后，室内的蚊子会大大减少，这是因为猫把蚊子当成练习对象。猫捕到蚊子之后仍然会跑来献给主人，但因为蚊子太小，主人往往不会察觉。
无论是什么东西的尸体，主人收到时大概都不会高兴，尤其是妹子，往往被血淋淋的老鼠尸体和蟑螂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怀疑自家的猫是不是故意来吓唬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给它洗澡时太暴力，导致它来报复自己……
收到这些猎物时，主人往往会检讨猫是不是没吃饱，才逼得它去捕猎，然后语重心长地教育它不要这么干了，甚至打它或者惩罚它，警告它下不为例。
其实，这真的是冤枉了猫。
受到惩罚和教育时，猫一定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善意要受到惩罚？
猫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确切地知道。
更大的可能是，猫根本没把人当成主人，而是把人当成另一只很笨的猫，笨到连蚊子和蟑螂都捉不住，需要靠它来饲养人类，需要它把猎物叼回来施舍给人类，否则人就会饿死。
会这么做的猫，一定和主人的感情很深厚，因为在猫看来，把人当成另一只猫，对人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因为猫是独居动物，它竟然愿意与另一只笨猫共享空间，并且愿意承担起饲养这只笨猫的职责，充分说明你这只猫虽然笨到家了，但是很讨它喜欢。
所以如果猫经常把抓到的猎物送给主人，这是它的一片真情，主人不应该生气，更不应该惩罚它，否则就会令它茫然和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会很伤感情。
假设主人真的不需要这些老鼠和蟑螂的尸体当晚餐，正确的做法是，当着猫的面，把老鼠和蟑螂的尸体扔到外面，然后打开一袋猫粮，自己假装吃一些，表示自己虽然是只笨猫，但不需要以老鼠和蟑螂为食。
反之，如果你家的猫完全没有这么做过，你就要检讨一下自己养猫的态度和水平了。
张子安有理有据地把详细原因讲解给高恪，令他恍然大悟，原来猫真的可以成为狩猎的伙伴。
不仅是高恪，卫康和其他两个研究生也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他们虽然是研究猫的，但术业有专攻，他们着重研究的是猫的生理特征和驯化演变，而不是猫的心理学。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亲身养过猫。
高恪看看菲娜，又看看张子安，带着钦佩的神情问道：“我明白了，那这只猫肯定给你叼来过不少猎物吧，像老鼠蟑螂什么的？”
张子安：“……”
“怎么了？”高恪发现张子安的脸色像是便秘。
尽管张子安很清楚这些理论，但他悲哀地回忆了一下，发现菲娜从来没有给他叼来过什么东西，倒是从他这里叼走过钻石和人民币……
这就进一步证明了，理论并不一定能联系实际，卖猫的也不一定擅长养猫。
他勉强笑道：“当然了，给我叼来过很多东西呢！今天早上还给我叼了个屎壳郎！”
这次轮到高恪的脸色像便秘了，他能接受蟑螂和老鼠，但屎壳郎……
张子安突然感觉背后涌来森森的寒意，两道扎人的视线似乎紧紧盯住了他的后背，赶紧又补充道：“屎壳郎只是咱们本地的俗名，人家在埃及的正式名字是圣甲虫！据说，古埃及人看到太阳每天不知疲倦地东升西落，心里就很疑惑，纳闷太阳移动的动力来自于哪里？后来他们看到屎……不对，是看到圣甲虫推着粪球滚来滚去，顿时眼前一亮——这粪球不是挺像太阳的，都是圆滚滚？于是他们认定，这太阳也是被一只超级巨大的圣甲虫每天推着滚来滚去。你们看它的额头，是不是像是有个圣甲虫的纹路？”
其他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菲娜额头，确实发现它额头的纹路神似古埃及壁画里的圣甲虫，便纷纷点头。
张子安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吧，咱们现在要去埃及，可能就是它的故乡，它额头生有圣甲虫的纹路，早上又叼来个……圣甲虫，我觉得这似乎预示着什么！八成是什么祥瑞之兆，像什么鱼腹藏书、篝火狐鸣、一唱雄鸡天下白，预示着咱们这次肯定旗开得胜、虫到成功！卫教授，您觉得呢？”
卫康差点被他侃懵了，愣了一会儿才委婉地说道：“这个嘛……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好的，心意也是好的，但是咱们是搞科学的，凡事以为科学以主，还是不要把这些封建迷信挂在嘴边为好。”
张子安刚才完全是在求生欲的催使下胡侃一通，除了圣甲虫的传说是真的，其他的没一句真话，不过他听了卫康的话，觉得弗拉基米尔应该会很满意，因为这位中老年知识分子一点儿也不迷信，应该能博得它的一部分好感。
另外，来自背后的森森寒意终于消失了，扎人的视线也消失了。
高恪注意到他的脸色，提醒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你出了一脑门的汗。”
“没事，没事。”张子安劫后余生，庆幸不已，随手抹了一把汗，笑道：“行李又多又沉，所以刚才有些累得出汗，不碍事。”
这个解释很牵强，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菲娜身上，嘴里回味着张子安刚才告诉他们的猫类习性，也就没当成一回事。
第1114章 行程计划
眼看话题越扯越远，卫康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道：“刚才讲到，新王朝时期的那副壁画，画着古埃及人带着猫去沼泽和湿地狩猎的情景。这副壁画的年代在3500至3000年前，而壁画里的猫依然是全身鲭鱼纹，肉眼可见之处似乎没有斑点，这证明斑点出现的时间不会早于3000年前。”
卫康又转向菲娜，“所以它这身斑点与鲭鱼纹混合的纹路，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个人认为是出现于2500至1500年前。”
反正离飞机起飞还早，张子安也不着急，旁观他们七嘴八舌的争论，心里挺佩服卫康，居然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把猜测范围大大缩小。
他很想直接把答案告诉他们——别猜了，是2000年前。
但是他不能说，即使说了也无法取信于他们，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可能的话，在此次埃及之行里，他打算想个办法从侧面证明菲娜这身混合纹路的年代。
书呆子类型的杜学涛扶扶眼镜，小心翼翼地提问道：“老师，埃及不是一片黄沙吗？哪里来的沼泽和湿地？”
卫康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涉及到地理问题了。”
张子安插言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二，应该是气候剧变造成的，以及随着人口增长，原有的耕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人们大量砍伐森林，把草原变成耕地，最后就导致无可遏制的沙漠化。很久以前撒哈拉是草原还不是沙漠，就像罗布泊曾经是中国第一大咸水湖，据说商朝的时候中原地区还有大象，这在现代人看来是无法想象的——当然动物园里的大象除外，买票就能看。”
卫康等人叹了口气，谁都无话可说。
这是天灾，也是人祸。
他们研究生物的当然知道，气候剧变的过程中会有多少神奇的物种悄然消失在地球历史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能令人扼腕叹息。
“好了，咱们别在这里站着了，小张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吧？你去办手续吧，咱们几个帮他把行李扛进去。”卫康说道，“行李中有很多都是咱们的设备，搬的时候小心些。”
毕竟都是男人，干粗活很好用，连最瘦弱的杜学涛都拎起放云台相机的箱子，而最强壮的高恪更是一手一个箱子。
张子安先带着飞玛斯去了一趟厕所——当然是男厕所，让它把体内排泄干净，然后带它办理了托运手续。
然后，他领着菲娜去候机厅与众人会和。
何荷坐在行李箱上，低头专注于手机游戏，被卫康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自己上飞机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她一开口就抱怨个不停。
“怎么可能，我们的行李还在呢。”高恪笑道，把行李箱放下，凑到她旁边，想看看她在玩什么游戏。
“哎呀！这就是那只猫？好可爱！”何荷注意到菲娜，熄灭手机屏幕，从行李箱上跳下来，伸手就想摸菲娜的头顶。
“别摸！”
张子安就头疼这种一言不合就想摸陌生猫狗的人，要说他们心大还是怎样，真以为自己是所谓的亲猫体质？被咬了被挠了怪谁？
菲娜早已经抬起一只前爪，眼睛瞪得滚圆，威吓般地一声厉啸，作势要挠。
何荷吓得赶紧收回了手，“这猫好凶！不会是野猫吧？”
其实如果菲娜真要挠她，哪里还能容她缩回手去，只是它急于重返埃及，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并不是所有的猫都有一副好脾气，特别是这只猫，最喜欢的就是挠人，你不想受伤的话，最好别去招惹它——先说好，我可不负责赔钱，勿谓言之不预也。”张子安郑重警告道。
何荷撇撇嘴，“真扫兴！对了，不是说那只影帝狗也要跟咱们同行吗？它在哪？据说那只影帝狗的脾气很好，从不拒绝影迷的合影要求。”
她东张西望，却没看到有什么狗。
“飞玛斯要走宠物托运，在飞行途中会待在用来运送宠物的有氧舱里，如果你打算和它作伴……”张子安止住话头，不想太过得罪她。
何荷：“……”
“我也挺想跟那只狗合影的，刚才给忘了。”高恪也惋惜地说道。之前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菲娜身上，而且飞玛斯很低调，光芒完全被菲娜奇特的毛色和斑纹所掩盖。
卫康及时插言道：“好了，合影等到了埃及再说不迟，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趁着飞机还没起飞，我先说一下抵达埃及之后的行程安排，否则等上了飞机，咱们再说这些就影响其他旅客了。”
众人安静下来，听着卫康的讲解，但不是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比如何荷就在低头玩手机，而高恪在看她玩手机。
其实行程安排已经提前定下来了，但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因此卫康再次强调一遍。
按照计划，抵达埃及之后，第一天是自由活动，用来倒时差。
从第二天开始，由卫康带着四位弟子拜访开罗的大学，与本地的生物系学者开会探讨家猫的演化过程，这个阶段将持续三天左右，具体视情况而定，只有在需要张子安携菲娜出场的时候，他才参与会议，其他时候他可以自由活动。
第五天，他们会请本地学者代为介绍靠谱的向导，并且租借越野车，全员进入野外考察阶段，持续时间待定。
也就是说，张子安差不多有四五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令其他几个年轻人很是羡慕。
需要强调的是，这只是预定安排，具体执行起来会灵活变通。
卫康特别叮嘱张子安，让他尽量减少外出，毕竟他自己一个人在埃及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当地局势不稳，万一遇到麻烦就糟糕了。
当然，卫康更担心的是菲娜，因为张子安不给菲娜系上牵引绳，他怕菲娜跑丢了，那损失就太惨重了。
张子安口头上满口答应，其实心里早开始盘算旅游路线了。
第1115章 垃圾填埋场
从滨海市内出发，一直向南，经过狗市，再向南，越过几个不大的村子，便来到一大片临海的荒地。
这片荒地位于滨海市与邻市之间，占地面积很广，是一片荒芜的盐碱地，含碳酸盐量太高，地表只有一层浅土，再往下挖全是碎石，地面上除了马尾草等少数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之外，几乎生长不了任何庄稼。
这片荒地的利用价值极低，不过有一种用途很合适——政府在这里建设了一座大型的垃圾填埋场，一辆辆的垃圾车日复一日地在唯一的一条公路上来来往往，带着巨大的臭味，扬起漫天的尘土，把滨海市与邻市运来的垃圾倾泄到大坑里，然后一层层填埋。
可想而知，根本没有人愿意长期居住在这里，除了垃圾填埋场的职工宿舍以外，周围没有一座普通民居。填埋场的职工里，男性占了99%，找对象成了天大的难题，无论是滨海市还是邻市的妹子，一听对方是在这个垃圾填埋场工作，基本上会立刻掩鼻而走，并且删好友拉黑。
好在填埋场里也没有很多职工，不算垃圾车司机的话，常驻的总共也就二三十人，他们平时也不会出去逛，因为周围全是荒地，有什么可逛的？他们为生活操劳和为找对象烦恼还来不及，没事的时候宁愿躺在宿舍里睡大觉。
只有当轮班休息时，他们才会换上干净的衣服，坐上班车去市里玩，或者不知第多少次相亲。
从很早以前开始，这片荒地里就徘徊着不少流浪狗和野狗，这里虽然极度荒凉，但垃圾清运车带来了充足的食物，每天都有流浪狗和野狗去庞大的垃圾山里翻找食物。它们的嗅觉很灵敏，只要去找，就不愁找不到。
最近，这片荒地的流浪狗和野狗越来越多，因为一大批从滨海市里来的流浪狗也流落到这里。
这些新来的流浪狗，是被流浪猫从狗市附近驱赶过来的。以前，流浪狗在与流浪猫的对抗中稳居上风，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滨海市的流浪猫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流浪猫们总是三五成群结伴巡逻，遇见流浪狗就毫不畏惧地冲上来围攻，硬生生地一举扭转了长期的颓势。
在不久前的一次战役中，大规模集结的流浪猫发动突然袭击，把流浪狗揍得屁滚尿流。
流浪猫们没有满足于眼下的胜利，它们把几乎所有的流浪狗驱离了狗市，还乘胜追击，逼得流浪狗一路向南落荒而逃，直到追出滨海市地界，流浪猫们才鸣金收兵。
走投无路的流浪狗们发现了这片荒地，发现了这座大型垃圾填埋场，发现这里没有令它们心胆俱丧的流浪猫，便相中了这里，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安居之所——虽然很丢脸，但也没别的办法。
但这片荒地的原住民们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新来的流浪狗占据这块地盘、抢走它们的食物。
于是，战斗每天都在上演，有时候是单挑，有时候是群殴，几座垃圾山的周围从早到晚经常响起流浪狗的狂吠与哀嚎。
这里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垃圾填埋场的职工们，对这种情形也很头疼，因为成群结队的野狗们显然是一种潜在威胁。不过他们平时都是驾驶着大型工程车辆，比如挖掘机、铲车、轧路机、翻斗车等等，只要不离开驾驶室，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尽管如此，零星也发生过几起流浪狗伤人事件，这种情况一般是由于司机实在是尿急或者屎急，总不能拉在驾驶室里吧？
他们离开驾驶室，蹲在车边拉屎，就被流浪狗盯上了——其实流浪狗盯上的是他们拉出来的新鲜热乎的屎，而不是他们本身，毕竟狗吃屎是天经地义，很多狗甚至无屎不欢。
但是职工们并不知道，他们拉着拉着，突然听到附近有动静，回头一看，是一条或者几条大型流浪狗正在垂涎欲滴地盯着他们的屁股。
面对这种情景，职工们肯定很慌，明智的做法是别擦屁股了，提上裤子赶紧回到驾驶室，把屎留给它们大快朵颐，大不了回宿舍洗裤衩呗。
但就是有人不信这个邪，顺手捡起身边的木棒、石头或者其他垃圾，向流浪狗投掷或者威胁它们，想把它们吓走，然后体面地擦屁股。
如果是一条流浪狗的话，也许会被吓跑，但如果是几条甚至一群流浪狗，这样的举动只会激怒它们，就算它们本来没打算攻击人，狂怒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职工们吃过几次亏，也学聪明了，凡是开车作业，一定要两个以上的人同行，这样万一遇到屎急，可以一个人方便，另一个人负责望风，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一旦发现流浪狗，负责望风的就喊同伴赶紧擦屁股上车。
不仅是职工们，负责每天运送垃圾的垃圾车司机们也受到流浪狗的威胁。
除了同样因为屎急而下车方便之外，最重要的是，为了避免对市民生活造成不便，垃圾清运车往往只能在夜间出城。
夜里黑乎乎的，视野受限，司机开着车，突然有一条流浪狗从车前飞快地蹿过，这时司机往往会本能地踩下刹车——但是，载重量很大的垃圾车，想停下来并不容易，急刹车可能会造成侧翻，相当危险，不仅可能危及司机的安全，更会令恰好从旁边驶过的私家车受到更严重的威胁。
垃圾车侧翻事件发生过不止一次，好在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因为这条公路基本没有其他车辆经过，尤其是夜间。
但是，目前没有发生，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不会发生。
一旦发生司机或者其他车辆驾驶者与乘客人身伤亡的事件，那时再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于是，垃圾填埋场的领导们最近正在商量，要如何对付徘徊在附近的流浪狗和野狗，但流浪狗和野狗们不知大祸临头，依然在肆无忌惮地打架、翻垃圾、吃屎。
第1116章 狗王之王
盐碱地。
垃圾填埋场。
从狗市跑来的这批流浪狗，大多数是大型烈性犬，或者说，只有大型烈性犬才能从弱肉强食的竞争中存活下来，虽说血统不是那么纯，若是博美贵宾之类的小型犬，基本上都被人抱回家养起来了。
剩下的是一些各种奇奇怪怪的混种犬，有些是流浪狗之间交配生下的狗二代，有些是被狗市附近的村民有意用纯种烈性犬杂交而诞生的实验品，为了在斗狗赌博中战胜对手，为主人赚取彩头。
当这些外来户初次到来垃圾填埋场时，本来已经被流浪猫重挫锐气的它们，又遭到原住民的迎头痛击。
从很早就徘徊在附近的野狗，早已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地盘，它们虽然都是混种狗，没有一只血统纯正的，但它们在残酷的竞争中积累了丰富的打架经验，尤其是打群架的经验，打架的时候甚至比纯种大型烈性犬还要疯狂。
更重要的是，狗是一种群居动物，会自发在种群中产生阶级之分，谁力气大、谁打架不要命，就会慑服其他野狗，成为这里的狗王。
一群被流浪猫揍得溃不成军、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本来已经体力不支、饥寒交迫，突然遇到一群有组织、有领导、有战斗经验的土匪，就算前者是正规军，恐怕也在后者面前讨不了好。
事实也是这样，新来的流浪狗们被原住民野狗驱赶出垃圾填埋场，只敢在外围徘徊。
填埋场的外面远不如中心区域有丰富的食物。
每天，一辆辆垃圾清运车把新鲜出炉的垃圾倾倒在几座垃圾山附近，这些垃圾以生活垃圾为主，还包括砖瓦陶瓷之类的建筑垃圾以及有害垃圾，理论上都是不可回收的，但也有很多可回收垃圾混在里面，因为有时候将垃圾回收再利用的成本比完全制造一个新的还高。
生活垃圾以有机物为主，比如剩饭剩菜、骨头果皮之类的，把这些东西经过生物技术的处理加速降解，然后埋进土里，等待分解完成。
不过，还有另一种“生物技术”，就是在埋入地下之前，被这些野狗翻出其中尚未完全腐坏的骨头和肉，美餐一顿。
只能等在填埋场外围区域的流浪狗，可享受不到这么好的福利。
距离流浪狗们被赶出狗市抵达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它们徘徊在外围，慢慢也形成几个小群体，每个小群体里也产生了各自的首领。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
落单的流浪狗不得不加入这些小群体，否则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空间。
在填埋场职工们口耳相传的讲述之中，这些流浪狗小群体里，比较出名的有四个，分别是：比特帮、德牧会、獒犬组和土狗团。
这些名字当然是玩笑之语，是职工们为了方便而起的绰号，并不是说比特帮里就全是比特犬，哪来的那么多比特犬？实际上，这是用四个小群体的头领来命名的。
比特帮的头领是一条强壮的比特犬，据说这种狗打架的时候，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会无视疼痛，极为嗜血和疯狂，无论是咬同类还是咬人，一旦咬住就不松口，已经成了垃圾填埋场的恐怖传说，人见人怕。
德牧会的头领是一条狡猾的德牧，它和它的部下很少伤人，比起狗来，它更像是狼，甚至会采用简单的谋略，经常率领部下奇袭其他小群体，来去如风。
獒犬组的头领是一条体型硕大、毛发奇长的黑色獒犬，嘶吼声震天，像是一头黑色的雄狮。据说它体内流淌着藏獒的血脉，仗着皮糙肉厚毛长，甚至与嗜血比特犬的单挑中也不落下风。
最后的土狗团，头领是一只混种狗，融合了好几种烈性犬的基因，也融合了它们的特点，是村民专门培育出来的斗犬，但是因为在村子里咬了人，主人怕受罚受牵连，把它抛弃了，成为流浪狗，理所当然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小群体之间经常发生摩擦和火拼，有时候也会与占据中心位置的野狗发生战斗。产生头领和组织之后，这些外来流浪狗的战斗力迅猛提升，逐渐开始蚕食野狗们的地盘。
填埋场职工们在茶余饭后偶尔谈论起这事，都在纷纷猜测，四个小群体里的四位头领，哪个才是天命之选，会统一这些外来的流浪狗？
有几个私下里喜欢赌两把的职工还偷偷下了注，赌哪一个头领会最终统一流浪狗，成为真正的狗王。
一旦所有流浪狗被统合起来，绝对可以拥有与野狗们分庭抗礼的力量，凭借它们优秀的基因甚至可能取而代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德牧会的那条德牧如果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一定可以给流浪狗的整体带来最大的提升，毕竟它很讲谋略，战斗时喜欢奇袭和迂回包抄，很少与其他小群体或者头领硬碰硬。
但是，狗王宝座的角逐不是靠谋略决定的，是要用牙齿和血肉一对一单挑出来的。
以个体战斗力而言，这条德牧略逊于其他三个头领，在职工之间的赌注赔率也是最高的。
当然，从理论上讲，也有可能被这四条狗以外的狗统一流浪狗，但谁都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固定团体和阶层已经形成，想要打破难如登天。
群体内部的狗都服从于头领，挑战者只能由外部产生，但一条新来的流浪狗，想要一统天下，势必要逐个挑战这四个头领并取得胜利，而且从始至终必须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不能受到重伤，因为它孤身一狗，没有养伤的时间，勉强战胜一个头领然后身受重伤，马上就会被其他流浪狗撕成碎片。
但能以压倒性的胜利战胜这四条狗的……那还是狗吗？就算一头狮子恐怕都很难做到。
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是任何一条流浪狗都没来得及完成统一，被填埋场领导采取措施将它们尽数诛绝。
这天，海边的方向，来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流浪狗。
第1117章 它从海中来
这是普通的一天。
晴空万里。
零星几辆大型工程车辆在忙碌地工作，轧路机司机像变魔术一样，把一堆堆的垃圾由三维变成二维，再由铲车司机把垃圾片们铲起来倒进土坑里，一层层填埋，这是他们日复一日的日常工作。
随处可见的野狗像不怎么怕人一样，堂而皇之地在距离工程车辆几十米远的地方翻找垃圾，寻觅食物。
更远的地方，填埋场外围的流浪狗们也在过着彼此相亲相爱、用牙齿互相打招呼的日常生活。
你敢信？起因竟然是一袋尚未馊掉的排骨。
这袋排骨可能是被主人遗忘在冰柜的某个角落里，直到过了一两年才发现，都被冻成了所谓的“僵尸肉”，然后被主人遗憾地扔掉了，辗转流落到这里。
被扔掉的时候，这袋排骨依然处于冷冻状态，即使经过漫长的旅途运到这里，也仅仅是刚刚解冻而已。流浪狗可管不了是不是僵尸肉，相比于其他带着刺鼻馊味的食物，这袋排骨已经算得上珍馐美味了。
最先是一条隶属于土狗团的土狗发现了这袋排骨，它循着味道掘垃圾三尺，终于翻出了这袋排骨，撕开包装袋，迫不及待地吃进一根沁凉而且没什么异味的肋排，嘎嘣嘎嘣地连骨头都嚼碎了，然后连肉带骨吞进肚子里，接着又想吃另一根。
但是，这条土狗忘了，周围群敌环伺，撕开包装袋的排骨味道迅速随风扩散，对普遍嗅觉灵敏的狗来说，不亚于鲨鱼闻到血腥味。
第二根肋排刚吃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这条土狗就听到背后恶风不善，在本能的驱使下，赶紧舍弃排骨，一个驴打滚躲开了。
一条体型硕大的黑色獒犬用一只前爪牢牢地按住那袋排骨，宣示对排骨的所有权，铜铃般的眼珠冷冷地瞪着土狗，纤长的毛发迎风摇摆，齿缝间垂下粘稠的唾液，喉咙中隐隐发出威吓般的低吼。
土狗一个激灵，很快认出来了，这条体若雄狮的袭击者正是獒犬组的头领。
它与黑色巨獒的体型差距太大，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就算冲上去试图抢回自己的食物也是找死而已，更何况巨獒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
土狗咽了口唾沫，摆在它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夹紧尾巴落荒，权当那袋排骨是它做的一场梦。
巨獒也是如此认为的。通常情况下，巨獒会把敌人赶走再享用美味，但这袋排骨的味道太诱人了，它甚至有些等不及了，更何况这条土狗对它没有半点威胁，便心安理得地把头一低，开始享受美味的肋排。它带来的小弟们蹲在后面垂涎三尺，只盼着老大吃完肉，能把骨头给它们啃啃。
但是，土狗面对这样的屈辱和蔑视，没有如巨獒预料的那样落荒而逃，却把头一仰，嗷呜嗷呜地叫起来。
声音未落，就听到一声狂怒的嘶吼，不远处一条强壮凶悍的混种狗闻讯而来，正是土狗团的头领，身后同样跟着一帮小弟。
巨獒可以蔑视这条土狗，但听到老对手的吼声，它却不得不暂时放弃享受美味，回以一声震天的怒吼，死死盯着奔来的老对手。它的小弟们知道又一场战斗即将打响，纷纷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这条体内融合了多种猛犬基因的混种狗，外型上具备一些罗威纳的特征，不妨把它称为混种罗威纳。它率众冲至近前，看到那袋排骨，马上便明白前因后果。
它亮出锋利的獠牙，鼓励般向土狗递出一个眼神，意思是：干得好！咱们土狗团，头可断、血可流、排骨不能丢！
混种罗威纳和巨獒没有上来就咬在一起，因为上来就咬是属于野狗的专利，而它们是体面狗，打架之前要先打嘴炮。
巨獒注意到对方的狗数比较多，于是连续发出震天的狂吼，一是为了震慑对方，二是召集自己其他的小弟。
混种罗威纳不甘示弱，同样以狺狺低吼回应，它手下的其他小弟们也在陆续赶来。
这里聚集的狗越来越多，中间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双方隔着分界线七嘴八舌地汪汪狂吠，为己方头领助阵，场面热闹得不行。
但是，既然肛上了，战斗总要分个输赢，光打嘴炮是解决不了胜负问题的。如果这是谁声大谁有理的人类社会，肯定是巨獒赢，但流浪狗可没有这个规矩。
巨獒和混种罗威纳这时反而安静下来，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睛，一步一步谨慎地互相接近，寻找对方的破绽。
战斗一触即发。
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它们彼此都有某种预感，这是长期刀头舐血的生活才会产生的直觉——不论谁胜谁负，这可能都是它们的最后一战。
这场对峙发生在垃圾填埋场东南方靠近海边的位置，但是离海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毕竟要防止填埋的垃圾污染海水。
过于专注的獒犬组和土狗团不知道，在它们对峙的时候，有一条狗从海中出现了。
这是一条中型犬，体型看起来并不算强壮，全身的毛发不长不短，颜色是乳白色，种类则是平平无奇的土狗，说好听些就是中华田园犬。
没有谁看到它是怎么从海里出现的，反正它就是那么从波浪中出现了，气定神闲地踏上岸边，一只前爪在沙滩上留下不深不浅的足印，宣示着它的诞生。
终于……又回来了。
它嗅了嗅弥漫着海腥味的湿润空气，甩了甩身体，把毛发间的海水甩得水珠四溅。
光靠甩是无法把毛发彻底弄干的，必须要晒太阳。
它跳到一块干燥的礁石上，看着白云悠悠飘过，惬意地享受着初夏的阳光。
然而，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严重干扰了它的兴致。
“……”
它一忍再忍，犬吠声却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嘈杂。
忍无可忍的它一翻身从礁石上跳起来，瞪着犬吠声传来的方向，低声骂了一句：“汪希匹！”
第1118章 秒杀
白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它能隐约感觉到，命中注定的敌人似乎在就在这里，等待它去战斗。
它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但它相信当它见到对方时，一定能够认出来——另外，绝不是犬吠声传来方向的那些乌合之众。
它的毛发还没有完全晒干，湿乎乎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于是，它大步跑动起来，向犬吠声传来的方向，它要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小赤佬一点儿颜色看看。
一个驾驶铲车的职工注意到不远处狂奔而过的这道白影，对另一个正在驾驶轧路机的职工喊道：“看！又来一条流浪狗！以前好像没见过这条！”
后者瞥了一眼，不屑地喊道：“看样子像是刚从家里跑出来的，瞧那小身板，我敢打赌，这狗在填埋场活不过三天！你赌不赌？”
“算了，不赌了，这个月工资发下来还要去相亲呢。”前者摇头拒绝了，因为他也觉得这条体型单薄的狗来到这里肯定会被欺负，如果见风使舵认个老大兴许还能活下来，否则估计只有活活饿死的份儿。
白狗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径自向前跑，小心地避开地面上暴露在外的碎玻璃、截断的钢筋和压瘪的易拉罐。垃圾填埋场的异味令它阵阵反胃，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聚集在这种破烂地方。
它跑着跑着，突然听到附近一声狂吠，似乎是冲着它来的。
果然，一条又脏又臭的野狗出现在白狗面前，身上挂着烂菜叶子，肩头还有一处被锋利的物体划开的伤口，伤口里翻出鲜红的血肉。
十几只苍蝇在野狗身边嗡嗡地飞来飞去，不时落在它的眼皮上、后背上以及伤口处，而它只是随意抖抖身体甩甩尾巴，暂时赶走苍蝇，不过片刻之后它们又会落下。
白狗疑惑地驻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拦下自己。
“汪！”
野狗亮出脏兮兮的獠牙，冲它发出一声狂吠，随着声音喷出的还有口臭，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白狗。
“是要拦路抢劫？对不起，我没什么可给你的。”白狗摇头，“趁我还没发脾气之前，你赶紧滚吧。”
野狗被白狗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它本以为这条体型单薄的白狗很好欺负，只要吓唬一下，就能把白狗收为小弟，至少也会吓得白狗伏地求饶，夹着尾巴跑掉。
它猛冲过去，张开嘴就要咬白狗。
白狗不躲不闪，只是嫌恶地微微扭头，像是被野狗的味道熏得不行。
直到野狗冲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它才不慌不忙地把头一低，气沉丹田，腰腹发力，低吼一声：“我顶！”
它如出膛的炮弹般迎击野狗，却采用了犬类极为罕见的攻击方式——用脑袋去顶敌人。
这条野狗只是野狗群里一条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即使如此也干过很多次架，有输有赢，有单挑有混战，但从没见过哪条狗用头来顶自己。
野狗本来是想咬白狗的脖子，脖子对大部分动物来说都是致命的，一旦被敌人咬住就很难翻身。但白狗这一低头，恰好用脑袋保护住最脆弱的脖子，令野狗的牙齿咬了个空。
不仅如果，白狗的脑袋重重撞在野狗的胸口，几乎令野狗像是被铁锤击中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离地而起，在空中翻了个几个跟头，然后像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半响挣扎着站不起来。
野狗的眼神心有不甘：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警告过你了。”白狗鄙夷地一瞥，“下次拦路之前，先看好你要拦的是谁！”
说完，它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把这条野狗甩在身后。
短暂的插曲没有耗费它太多时间，片刻之后，它来到土狗团与獒犬组对峙的现场。
等它赶到的时候，混种罗威纳与巨獒之间的战斗已经一触即发，双方的眼神之间简直快要迸射出火花。
白狗闲庭信步般溜达，竟然往混种罗威纳与巨獒的中间插过去，像是根本没把这两条凶神恶煞般的狗以及其他助威的流浪狗放在眼里。
在土狗团看来，这条新冒出的白狗大概是属于獒犬组的，而在獒犬组看来又恰好相反。
于是，在场每条狗都对白狗亮出獠牙，汪汪狂吠，意思是：别来碍事！滚回你那边儿去！再敢往前走就分分钟咬死你！
“汪希匹！”白狗叱骂道，“你们这帮小赤佬和猪头三竟敢冲我吼？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你们的臭嘴闭上！”
群狗愣了一下，不知道它哪里来的底气居然如此嚣张，不怕它们一拥而上把它撕成碎片吗？
“呜汪！”
混种罗威纳被激怒了，它离白狗最近，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白狗扑过去，打算先把这条不知死活的白狗秒杀，就当是一碟开胃小菜，吃完之后小菜之后再吃正餐，去跟老对手玩命。
“我顶！”
白狗故伎重施，缩脖低头，避开敌人的利齿，脑袋从混种罗威纳的两条前腿间穿入，不偏不倚地顶在敌人的胸口上。
混种罗威纳被撞飞了，但它比那条野狗强一些，落到地上之后踉跄倒退数步才不支倒地。它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被急剧压缩，顺着喉咙被挤出体外，而胸骨和胸肌受到重击之后迟迟没有恢复原状，令它像窒息一样难受。
土狗团的成员们难以置信地交替注视白狗与混种罗威纳，自家的老大……输了？而且输得这么干脆，连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去？
不仅它们震惊，对面的獒犬组也顿时鸦雀无声。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没有谁比獒犬组的成员们更清楚这条混种罗威纳的战斗力，它以前欺负和咬伤过好几条獒犬组的成员，令它们敢怒不敢言，但不可一世的它居然就这么被秒了？
再望向白狗的眼光，已然充满敬畏，这样的眼光以往是四大头领独享的。
这条突然出现的白狗，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