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2【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项南是想低调，偏偏有人不想轻易放过他。
比如项南鼎鼎敬仰的鲁迅，就在左翼作家联盟旗下的《语丝》杂志，发表评论文章，将《射雕英雄传》批得一文不值。
“情节重复，行文啰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
“武侠小说大都有一个鲜明的主题，那就是以道德的名义杀人，在弘法的幌子下诲淫诲盗，这在《射雕英雄传》中也看得很明显。”
“许先生大约是纯为娱乐大众写的这类读物，若要你负起教化民众的大任你一定不肯，那又何必往一些角色脸上苦苦贴金？以你那些人的小心眼儿,不扯千秋大义、家国之恨他们也打得起来。”
鲁迅在当时的中國文坛，已经算得上是一线大佬。
不仅有知名度，更有无数拥趸。
他一开火，其他人自然纷纷跟上，批评文章是一篇接一篇。
项南知道，这是因为《射雕英雄传》实在太火，所以树大招风，被人家竖起来当靶子打。不过这种笔仗，其实对他的小说热度影响不大。
毕竟世上还是俗人多，通俗小说始终是主流。
就像张恨水，写得《金粉世家》、《啼笑因缘》都曾招骂，但依旧卖得街知巷闻。
所以项南两眼一闭,假装不知有这回事,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
这日正在家中奋笔疾书，忽然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项南开门一看，却见一位穿着青色长衫，扎着白围脖，文质彬彬的男子，站在门外。
“秋白，是你~”项南一见，惊喜的道，“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许文强的大学同学——鲁秋白。当年跟他一起组织过学生运动，也是一个相当爱國的知识分子。
“好久不见了，文强。”见到项南，鲁秋白也很激动。
“快请进来坐。”项南笑道，让鲁秋白让到里屋，随后又为他沏了壶茶，“你什么时候到沪江的？”
“我三年前就过来了。你被捕入狱之后，我在家也遭到暗算。”鲁秋白解释道，“后来家人怕我出事，就让我表叔护送我，来到沪江避避风头。”
“原来如此。”项南点点头，“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呢，你什么时候来沪江的？”鲁秋白也关心的问道。
“一个月前到的。”项南解释道，“我出狱之后，实在无处可去，知道艳芸在这边，所以就过来找她了。”
“哼，她真是我们同学的耻辱。明明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有知识，却不去工作，靠自己的头脑、双手赚钱，反而好逸恶劳，追求享受，做起了交际花。”鲁秋白厌恶的道，“真是令人不齿。”
“好了，别说她了。”项南摆摆手，不想说方艳芸的坏话。
实话说，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就连冯敬尧这样的大亨，都要随波逐流，看外国人脸色做事。何况方艳芸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了生存，有些时候也只能是舍掉部分东西。
……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项南好奇的问道。
“那还不简单嘛。你许先生的大名，现在在沪江有谁不知道。”鲁秋白笑道。
“你说得是骂名吧。”项南笑道，“我现在挨骂是真的。”
“文强，我要劝你几句，你有那么好的学问，为什么不写一些有利于國家、民族的革掵文章。
偏要写这些庸俗无聊、诲淫诲盗、思想封建的武侠小说呢？你难道已经忘了曾经的理想么？”鲁秋白语重心长地道。
“当然没有忘。”项南摆手道。
别说他不会忘，就连许文强也没忘。不然的话，不会联合精武门，殺死山口香子，害自己被迫逃亡。
“不过，你也知道，沪江居大不易。我刚来沪江，总要先站稳脚跟再说。”项南解释道，“毕竟吃饱肚子，才能闹革掵嘛。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理想。”
“真的？！”鲁秋白将信将疑。
项南点点头，返回书房去，片刻之后，拿出了两张纸，递给鲁秋白，“这是我写得两首长诗，你帮忙斧正一下。”
鲁秋白将诗接过，仔细的读了起来，“回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相信未来——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他越读，他的声音就越高亢，就越激动。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两首诗中蕴藏的不屈的斗志和磅礴的生机。
读着读着，他就落下泪来，“文强，你这两首诗写得真是太好了。我能不能拿回去，登在我的报刊上。”
“当然可以。”项南点了点头，“稿费我都不要了，就算是我支持革掵事业了。”
“你果然还和原来一样，我没有来错。”鲁秋白一听，感动的道。
……
项南的两首长诗，被鲁秋白发表在了他工作的《求是日报》后，随即就引起一波传诵的热潮。
这两首诗都是朦胧诗的经典之作，批判现实、激励自我，饱含感情，充满斗志。虽然两首诗写于六零、七零年代，但却与当下的社会环境非常契合。
因此自然是受到读者们的欢迎。
而这两首诗登载之后，项南受到的攻讦都少了许多，算是得到了左翼作家的认可。鲁秋白甚至还邀请他，参加左翼作家的聚会。
不过项南还是婉拒了。
要革掵就得有牺牲。此时是一九二六年，明年是一九二七年，四一二反革掵政变，近在眼前，项南不想撞在槍口上。
况且，他真的太有价值了。
别的不敢说，就说他的核物理知识，就是价值连城、万金难换的宝物。若只因几篇激进文章，就被送上断头台，实在不划算。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低调发育，以待将来，才是最佳选择。
……
1623【路见不平一声吼】
秋去冬来。
《射凋英雄传》已连载至郭靖、黄蓉在牛家村密室疗伤，东邪、西毒、全真七子、赵王府等诸多势力轮番上场，热闹无比，高潮不断，吸引越来越多读者欣赏。
也因此，各大出版社也看出这部小说的价值，纷纷出重金购买版权。最终，项南将这部小说交给了商务印书馆。
商务印书馆创办于一八九七年，是中国出版业中历史最悠久的出版机构，在业内也是大有名气。鲁迅、巴金、老舍、冰心等知名作家，都和它有过合作。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项南自然也愿意跟这样的老字号合作，以避免今后发生什么不快。
《射凋英雄传》随即集结成册出版，第一册就卖出近十万册，相当受欢迎。项南也因此赚到两千余块大洋。
不夸张的说，这笔钱，在沪江买栋洋房都行了。不过，项南却并没有买房，而是继续租房居住。
因为他本来也没打算在沪江久居。
他考虑在结识冯程程之后，跟她一起去法国留学。再然后去加拿大躲避二战，等二战结束后再考虑去哪儿。
……
就在这时候，项南收到方艳芸的消息，有法国佬收购会德的地皮。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项南随即便经常在裕隆纺织厂周边出没。他知道，裕隆纺织厂是陈连山的产业。
法国佬要收购这里的工厂，改建成为商业大厦和住宅。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而陈连山偏偏是个硬骨头，不肯买法国佬的帐。于是法国佬就请冯敬尧出马，用威逼恐吓的方法，逼陈连山卖出工厂。
结果陈连山还是不怕，于是冯敬尧又派出打手，甚至派出杀手，准备要陈连山的命。如此一来，他想不卖也不成了。
由此也可看出，冯敬尧的心狠手辣，无法无天。
剧中，陈连山被打得第二天，他的儿子陈翰林，就和冯程程一起，从北平返回沪江了。冯程程和陈翰林，在中学是一对嗳昧的小情侣，向来是同出同入的。
陈翰林回沪江，冯程程自然也会回来。亦或者这样说，冯程程想回沪江，陈翰林自然甘当护花使者。
剧中，两人甚至已经在谈见双方父母的事。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冯程程的爸爸，会派杀手在车站暗杀陈翰林的爸爸陈连山。
……
项南守在裕隆纺织厂，就是想确认，陈连山什么时候挨揍。
果然这天，见陈连山从工厂独自出来后，项南就注意到他身后有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了他后面。
其中一人，正是冯敬尧最信赖的手下——祥叔。
就见祥叔冲身旁两个年轻人打了个手势，两人随即就跟上了陈连山。
等到陈连山走进一个僻静的巷弄，四下无人之时，那两个年轻人就突然对他下手了。
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跟着就拳打脚踢起来。
项南本想不管的，但眼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砷吟不止，却也不好袖手不管。
当下就从房上跳了下去，一把将两人推了开来，“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一个老人，你们羞不羞愧。”
“小子，不关你的事，赶紧给我滚蛋。”那两人见项南孤身一人，又长得文质彬彬，好像学生模样，立刻狞笑着道。
“我要是不呢？”项南见状，冷笑着道。
“那我就送你上西天。”当下两人从腰间掏出匕首，就冲着项南扑了过来。
沪江每天都有人死伤，巡捕房问都问不过来，也因此，就令得这些流氓胆大包天，动不动就想要人的命。
“小伙子，你快走，不要管我。”陈连山见状，连忙开口道。
他一个人死就够了，实在不想牵累别人。
项南笑了笑，身子一晃，就将匕首躲了过去，随即一式空手入白刃，就将匕首夺了下来。紧接着啪啪两个耳光，将两人抽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几乎站立不稳。
两人知道遇到硬茬儿，当下不敢再纠缠，立刻撒丫子就跑了。
项南随后将陈连山搀扶起来，“老伯，你没大碍吧？”
“多谢你呀，小伙子。这年头，像你这么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年轻人，真的太少了。”陈连山感激不尽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好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项南摆摆手，“老伯，你以后要当心点，出入还是带上两个人比较好。因为那两个流氓，早早的就盯上你了。”
“嗯，我知道了。”陈连山点点头。
他的工厂前两天被流氓闹事，不仅工人挨了打，连产得纱布都被泼上了猪血。现在，就连他走在路上，都被人殴打，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项南扶着陈连山上了街，帮他叫了一辆黄包车，随后两人才分道扬镳。
陈连山数次想问项南的名字，但项南都没有告诉他。他不想太张扬，也不想被冯敬尧嫉恨。
这次救人，不过是偶然为之。
陈连山却觉得他是施恩不望报，对他的印象自然就更好了。
……
转过天来，项南来到沪江火车站，等冯程程出站。
“咦，朋友，又是你呀，还记得我么？”这时，还在车站卖梨的丁力，见到项南之后，热情的打招呼道。
“是你呀，朋友，还在这卖梨？”项南一见他，笑着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不卖梨，还能做什么呢？”丁力撇撇嘴道，“倒是你，可不同了哦，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几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项南时，项南虽然出手大方，但衣着却寒酸得很。青色长衫、白色围巾，就是一个穷学生的模样儿。
而现在的项南，却是西服革履文明棍，皮鞋亮得都能当镜子照。胸前的怀表链儿，很明显是金子的。通身上下，都是有钱人的味道。
“只要肯努力，总会有机会的。”项南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买了二斤莱阳梨，边吃边等。
片刻之后，就见一队人走进车站。
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长袍马褂，叼着羊脂玉的烟嘴，一看就是个很有威仪，很有派头的大老板。
在他周围则是三四个打扮艳丽，性澸妖娆的女子。烟视媚行，叽叽喳喳，料想应该是姨太太之类。
更外面是好几位年轻力壮的保镖，腰间都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插着枪呢。
1624【英雄救美】
“嚯，是冯先生呀，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居然会来这里？”丁力一见，惊奇的道。
项南也认出，此人正是沪江赫赫有名的大亨——冯敬尧。在法租界，他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就连法国佬都要让他三分。
“哎，你知道么，冯先生当初跟我一样，也是卖水果出身的，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发了大财。”丁力又羡慕的道，“沪江就是这样，一个起落，就从什么都没有，变成什么都有了。”
项南点点头。
……
就在这时，陈连山夫妇也来到车站接儿子。
项南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刻意侧过头去。
陈连山顾着接儿子，所以也就没有注意。
约摸过去二十分钟，站台提示，由北平开往沪江的火车，已经到站。
冯敬尧、陈连山一听，脸上都浮现喜色。
这时，就见乘客陆陆续续出了站。
随之，就见一个梳着双马尾麻花辫，身着学生装，气质清纯，五官秀丽的女学生，走出站台，向着冯敬尧挥了挥手，“爹~”
冯敬尧一看，顿时脸现喜色，“程程~”
与此同时，女生旁边那位阴柔帅气的男学生，也向陈连山挥了挥手，“爹，我在这儿。”
“翰林~”陈连山夫妇一看，也同样很是激动。
项南认出，这两人正是冯程程和陈翰林。
不过，他暂时还顾不上他俩，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有一位身穿蓝衣的男子，正将枪口悄悄对准陈连山。
他的枪由围巾盖着，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眼见陈连山就要命丧枪下，项南立刻将手中的梨，朝着杀手狠狠地丢了过去。同时大喊一声，“小心！！”
他的梨准头十足，一下就将杀手的枪砸偏，让他那一枪打在了顶棚上。
枪声响起，车站内的人立刻吓得四散而逃。
冯敬尧的属下则快速拿出手枪，将冯敬尧和他的姨太太们护住。
那杀手眼见行刺败露，立刻上前，准备劫持冯程程做人质。
因为他刚才也看到，冯程程是冯敬尧的女儿，有她在手，至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陈翰林还想保护冯程程，却被杀手一脚踢倒在地，完全不是对手。
“程程~”眼见女儿就要落于贼手，冯敬尧不禁焦急万分。
就在此时，项南施展一苇渡江的轻功，飞快地冲了出去，迅如奔雷。
杀手还未反应过来，项南就已经到了跟前，一式擒拿手夺过他的枪，随即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小姐，你没有事吧？”项南随后揽住冯程程的纤腰道，因为她躲避杀手的劫持，脚下一慌，差点摔倒。
“……”冯程程惊魂未定的看着项南，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谢谢你，我没有事~”
“那就好。”项南将她扶了起来，随后交给了赶来的冯敬尧。
……
“程程，你没有事吧？”冯敬尧关心的问女儿道。
“爹，我没有事。”程程摇了摇头。
“年轻人，真是谢谢你呀。”冯敬尧随后看向项南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文强。”项南点点头道。
“许先生，你好，今天多亏了你。”冯敬尧感激的道，“在下冯敬尧，真是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见义勇为，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项南摆手道。
“许先生说得真好。”冯敬尧点了点头道。
“许文强？！许先生，那首《回答》和《相信未来》，都是你写得么？”冯程程忽然开口问道。
“是在下的拙作。”项南点了点头。
“哇，你的诗写得真好，在北平都传遍了。”冯程程一脸仰慕的道，“更没想到，你本人，居然还这么……有正义感。”
“不算什么。”项南笑着摆摆手。
这时，陈连山带着儿子也走了过来，“先生是你呀，上次你就救了我的命。没想到这次，又是多亏你。翰林，快向这位先生道谢。”
“先生，谢谢你救了我爸的命。”陈翰林连忙道。
“不必客气，你没事吧？”项南关心的道。
“摔了一跤而已，没什么事的。”陈翰林尴尬的道。他刚才太没用了，人家一脚就把他踢倒了。
“那就好。”项南点点头，“都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冯先生，这把枪就帮我交给巡捕吧，我不太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许先生，改天我设宴，好好答谢你。”冯敬尧笑道。
“不必客气。”项南笑了笑，随即迈步离开。
冯程程看着项南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冯先生，这个杀手，我帮你捉到了。”这时，丁力鼻青脸肿的将杀手扭送到了冯敬尧面前。
刚刚项南上前解救冯程程时，他也跟着冲了出来。
因为他也看出，冯程程是冯敬尧的女儿，因此如果他能救出冯程程，没准就能获得冯敬尧的赏识。
人家随便提拔他一下，就比他卖梨赚得多。
只可惜他晚了一步，冯程程先被项南救了，所以他就去把杀手给抓住了，也算立了一功。
……
两天之后，项南正在家中写作。
就在这时，又听到了敲门声。
项南走过去，将门打开，却是冯敬尧身边的亲信祥叔。
“许先生您好，我是冯敬尧先生的管家，您叫我阿祥就好了。”祥叔笑着施了一礼道。
“祥叔，您好。”项南点点头，“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沪江大小事情，只要我们老爷想知道，就不会不知道的。”祥叔笑道。
“原来如此。”项南笑了笑，“那请进来坐吧。”
祥叔随即走了进来。
“不知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项南又问道。
“我们老爷想请您明天到家里吃饭，以答谢您对小姐的救命之恩。”祥叔笑着说道。
“冯先生太客气了，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项南摆手道，“请您转告冯先生，我谢过他的好意，但吃饭就不必了。”
“许先生，您不要这样客气。”祥叔劝道，“您救了我们小姐的命，这可不是一般的恩惠。再者说，我们老爷在沪江，向来是说一不二。他这番好意，许先生您要领才是。”
“实在抱歉，我是真的没有时间。”项南摆手道，“您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回去写作了。”
1625【一见钟情】
“许先生，您可要想好了呀。”祥叔见项南不识抬举，态度也变得冷漠下来。
“不好意思。”项南还是坚持道。
实话说，他倒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想跟冯敬尧打交道。
冯敬尧不仅是黑社会，欺压良善，横行不法，心狠手辣，更是洋人的狗奴才，靠着外国人的支持，在法租界只手遮天，帮他们在中国攫取利益。
更可恶的是，他还勾结东瀛人，出卖国家和民族，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卖国贼。像这样的人，不杀他都算看冯程程面子，自然更不想跟他同桌吃饭，谈笑风生。
“好吧，那许先生你好自为之。”祥叔见项南冥顽不灵，也只好起身道。
……
“什么？！他居然不肯来？”冯敬尧听到祥叔的汇报后，也不禁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沪江市，居然还有人不买他的面子。
“是啊，老爷，我已经暗示他了，但他还是软硬不吃。”祥叔点头道。
“这个年轻人，倒有点意思。”冯敬尧听罢，点了点头道。
“老爷，要不要我派人去警告他一下？”祥叔又问道。
“哎，那成什么样子。”冯敬尧摆摆手，“年轻人嘛，有傲气是很正常的事。他既然不肯来吃饭，那就算了，没必要增加个仇人。”
“是，老爷。”祥叔应声道，“对了，上次在火车站擒获杀手的那个丁力，老爷您准备如何处置他？”
“我看他倒还算机灵，这样，就把他留在身边，当个护卫吧。”冯敬尧想了一下道。
上次火车站遇袭，丁力抓获了杀手，也算是立了一功。本来，冯敬尧打算给他点赏钱，也算不白让他辛苦。
没想到丁力居然不要钱，提出只想跟着他做事。冯敬尧觉得他还算机灵，为人上进，而且还有把子力气，便决定将他收下来。
“好得，老爷。”祥叔点头道。
……
两天之后，项南来到位于法租界的圣母升天教堂，参加这里的弥撒。
所谓弥撒，是天主教纪念耶稣牺牲的宗教仪式。信徒参加弥撒，即被称为望弥撒。
项南并不是天主教信徒，之所以会来望弥撒，是因为他知道，冯程程今天会和同学汪月琪一起，来这座教堂望弥撒，所以也就来了，以便假做偶遇。
就在他在教堂假模假式的跟着一起祈祷时，冯程程和汪月淇也来到了圣母升天教堂。
“你又迟到了，快冻死我了。”汪月淇抱怨道。
“着什么急呀，十一点钟才正式开始呢，现在去也不晚啊。”冯程程笑道。
“还不是都你说的，要找神父咨询一下，去法国留学的事嘛。”汪月淇解释道。
“其实，要读书，不一定非要去法国的。”冯程程莞尔一笑道。
“哈，你的主意变得可够快的。”汪月淇笑着调侃道，“噢，我懂了，你一定舍不得你的陈翰林吧。”
“哼，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其实我和陈翰林已经没有关系了。”冯程程道。
“不会吧，才会沪江三天，你们就分手了？”汪月淇惊讶的道，“难怪陈翰林打电话跟我说，你这几天都不理他。”
“哈，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冯程程不满的道，“真是的~”
“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呀？”汪月淇好奇的问道，“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可是不对呀，你才回来三天，哪有那么快的？”
“哼，有些人呀，你只要看他一眼，就已经够了。”冯程程含羞一笑道。
“喂，是不是fallisight，一见钟情呀？”汪月淇笑道，“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居然让我们冯大小姐一见倾心？”
“你也读过《回答》和《相信未来》吧，你觉得这两首诗写得怎么样？”冯程程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道。
“当然好了。不然，怎么能全北平的学校都传遍了呢。”汪月淇点点头道。
项南的两首诗刊登之后，在全国范围内都引起很大反响。尤其是一腔热血，理想主义的年轻人，更是将这两首诗奉为圭臬。
“他就是这两首诗的作者。”冯程程随即说道。
“许文强？！你真的见到他了？哇！”汪月淇立刻好奇的问道，“他长得怎么样？”
“很帅，很有风度，也很有正义感。”冯程程点头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帅气。”
“哇，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见见他了。”汪月淇都忍不住感慨道。
“可惜，我爸昨天约他来家里吃饭，被他拒绝了。”冯程程惋惜道。
“哎，一见钟情，也是要讲缘分的嘛。”汪月淇见状，劝慰她道。
“你说得对。”冯程程点了点头，“不过，等待机缘，不如自己去找机会。”她随即就向道旁的黄包车招了招手。
“喂，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嘛。”汪月淇连忙拉住她道，“再说你不去望弥撒了？”
“遇到爱情，就要主动追求嘛。创造比守望更要紧嘛，而且天主也会保佑我的。”冯程程笑道，随即坐车前往项南的家。
……
冯程程昨日从祥叔那儿，就已知道了项南的住址。
因此她坐着黄包车赶到长宁路，项南所在的公寓。
但没想到，按了半天门铃都没开。
她不禁很是郁闷，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便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
没想到，还是没等到项南回家。
冯程程无奈，只好返回到圣母升天教堂。
却没想到，她一走进去，就见到项南正在虔诚的祷告。
冯程程不禁又是意外，又是惊喜，这莫非就是缘分么？
她随即在项南隔壁坐了下来，一边祷告，一边偷偷用美目打量着他。
项南居然是虔诚的教徒，难怪他会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果然品德一流。
……
项南身为武林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冯程程走进教堂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的。
冯程程是冯敬尧的女儿，大小姐出身，虽然总体而言，端庄优雅，温柔体贴，但是也有刁蛮、任性的一面。
这从她对陈翰林、丁力的态度就可见一二。对于主动送上门的男士，她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因此他虽然知道冯程程在偷瞄自己，不过却并未转头去看，而是继续虔诚的祈祷着。
……
1626【少女怀春】
望弥撒结束之后，项南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冯程程一见，连忙追了上去，“许先生，您好，还记得我么？”
项南装出一副此刻才见到冯程程的样子。他几世为人，演技已炉火纯青，“是你呀，冯小姐。”
“怎么，你也信教呀？”冯程程笑着问道。
“心里的烦心事太多，想给自己找个寄托。”项南点点头道。
“这么巧，我也是。”冯程程点头笑道。
“程程~”这时，汪月淇招手喊道。
“你朋友在叫你，我先走一步了。”项南笑了笑，随即迈步离开。
“哎~”冯程程欲留无果，郁闷的看向汪月淇。不是她打扰，她还能和项南多聊几句。
“程程，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汪月淇走过来道，“怎么，找到你的王子了？”
“嗯。”冯程程点点头，看向了走远的项南。
“就是他？不错嘛，很有风度呀。”汪月淇看着项南的背影笑道，“不过可惜，机缘不到，人家居然先走了。”
“还说呢，这都要怪你。”冯程程嘟起嘴巴道。
“哎呀，好冷，看来要下雪了，我们快回家吧。”汪月淇见她怪罪自己，连忙转移话题道。
“你先走吧，我心里闷，想一个人走走。”冯程程摆手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拜拜~”汪月淇挥挥手道。
……
冯程程独自走回家，一路上，心里都在想着项南。
他的英俊帅气，他的翩翩风度，他的正义勇敢……
她今年十八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直感觉心如鹿撞，又是欣喜，又是烦恼。
欣喜的是找到了意中人，烦恼的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缘分。
就在这时候，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片刻之后，地上就铺了一层碎银。
见到这纯净的白雪，程程玩心大起，开心的团了个雪球，扔了出去。
啪~雪球却砸在了一个撑伞的人身上。
“先生，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程程连忙致歉道。
“没关系。”来人将伞举高道。
“是你呀？！”程程一见，顿时又惊又喜，此人正是项南。
“你没有带伞么？”项南走过来，用伞遮住她的头。
“一时忘记了。”冯程程解释道。
“嗯，那我送你回去。”项南点头道。
“好啊，谢谢你！”冯程程一听，顿时开心的道。
两人随即边聊边走。
“许先生，你的诗写得真好。”冯程程问道，“我们学校的同学们都很喜欢。”
“谢谢。”项南点点头，“你在北平上学？”
“对，北平第四中学。”冯程程道。
“是不是长安街那间？”项南问道。
“你到过北平？”冯程程惊奇地问道。
“我在燕京大学读过书。”项南点头道。
“怪不得了，难怪你的诗写得那么好。”冯程程一听，崇拜的道。
“一般般吧。”项南笑了笑道。
……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不到三里地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小时。
即使如此，冯程程都觉得还没聊够。
不知怎么搞得，跟项南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有无数话想说。
很多话，她甚至都没跟陈翰林、汪月淇说过，但是却对项南毫无保留。
说来奇怪，她和项南总共见了也就三次，前后总计还不到半个小时，但是跟他在一起，就感觉特别舒服，特别放松，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一直将冯程程送到冯公馆门口。
“许先生，谢谢你送我回家，请进来喝杯茶吧。”冯程程邀请道。
“不必客气，冯小姐，我还是回去了。”项南摆摆手道，“还有几篇稿子要赶。”
“这样啊，那好吧。”冯程程敏锐的察觉到项南的言不由衷，却也不好强求，也只好点了点头。
项南随即撑伞离开。
“唉~”冯程程看到他的背影，不禁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
“咦，朋友，是你呀？”项南撑伞刚离开，迎面就见到丁力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
“你好，你在这做什么？”项南疑惑的问道。
“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呢。是你叫我抓住机会的。”丁力得意的道，“那天在火车站，我就豁出命去，把杀手抓到了。冯先生非常赏识我，让我在冯公馆做事。”
“原来如此，那恭喜你了。”项南点点头道。
“说来我还要多谢你。是你把杀手踢倒的，不然的话，我还未必有胆量冲上去。”丁力笑道，“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吧。”
“不必客气了。”项南摆摆手，“机会是你自己抓到的，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忙。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事小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意思？”丁力不解的问道。
项南却已经撑着油纸伞，飘然走远。
他没想到，没他的引荐，丁力还是和冯敬尧扯上了关系。
以丁力的聪明、胆大、狠辣，或许能够就此闯出一片天。不过对他来说，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毕竟江湖路不好走，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能够善终的，少之又少。
……
从冯公馆回来之后，项南就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射凋英雄传》其实已经完稿了，他现在正在写续作《神凋侠侣》。
转过天来，正当他奋笔疾书时，又听到了敲门声。
项南走过去将门打开，却见冯程程站在门外。
“咦，是你呀，冯小姐。”他笑了笑，“请进来吧。”
“谢谢。”冯程程走进屋，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我刚好写完一篇稿子，正在放松呢。”项南点了点头，“冯小姐，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噢，我想跟你借几本书。”冯程程一愣，随后开口道。
“其实，我家里并没有多少书。”项南一听，笑了笑道，“你来看看吧，哪些是你想看的。”
冯程程随即来到书架前，仔细的看了起来，“咦，你也喜欢看徐志摩的诗？这本《罪与罚》我也有一本……”她惊奇的道，感觉和项南很有共同语言。
她随后选了两本书，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一本司汤达的《红与黑》。
“这两本书，我看完之后，就给你送回来。”冯程程笑道。
“好，不急，你慢慢看。”项南点点头道。
1627【投笔从戎】
“对了，许先生，最近没看到你的新诗？”冯程程又好奇的问道。
“我写了一些，但是感觉不好，所以就没登出来。”项南笑着解释道。
“是么，能不能先让我看一下？”冯程程一听，连忙问道。
“好吧。”项南点点头，随后取来一本诗集。
冯程程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看到这些既有新意，又有感情的新诗，冯程程不禁为项南的才华所深深折服。
“许先生，你的诗写得真好。”她钦佩不已道。
“冯小姐，你过奖了。”项南笑了笑道，“都是游戏之作而已。”
“你太谦虚了。”冯程程笑道，“哎，马上到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上次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这……”项南假装犹豫。
“去吧，好嘛，不然，我心里会过不去的。”冯程程恳求道。
“好吧，等我换件衣服。”项南点点头，回到卧室，脱去居家的平常衣服，换上西服革履、礼帽衬衫，随后同冯程程一起来到国际饭店。
……
来到国际饭店，还没坐下，就听一人怒道，“原来是你！”
项南循声看去，就见陈翰林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翰林，你……”冯程程一见，生怕他伤害项南，连忙伸开双臂，将他护在了身后。
陈翰林见状，脸上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又是悲愤，又是伤心，又是无奈，“好，我不耽误你们~”说完，他生气的转身就走了。
这时，冯程程的闺蜜汪月淇匆匆走了过来，一脸尴尬的道，“程程，不要怪我，我什么都没说。”
“刚刚那位，是你的小男朋友么，他是不是误会我们了？”项南假装毫不知情的问道。
“不、不，我们没在一起过，而且已经分手了。”冯程程一听，连忙解释道。
“看来，他还是很喜欢你的。”项南点了点头，“用不用我去帮你解释一下。”
“不用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冯程程摆摆手道，“我们还是不要说他了，坐下来吃饭吧。”
“好吧。”项南点点头，帮冯程程拉出椅子。
“程程，你还没帮我介绍呢，这位是……”汪月淇在一旁笑道。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许文强，许先生。”冯程程笑着介绍道，“许先生，这位是我同学，汪月淇。”
“汪小姐，你好。”项南笑着伸出手来道。
“许先生，你好。”汪月淇跟他握了握手，“哇，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难怪程程对你一见……”
冯程程一听，顿时娇羞不已，连忙瞪了她一眼。
“好了，我走了，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汪月淇笑道，随即赶在冯程程发表前就先熘了。
“哎，你~”冯程程不禁有几分娇羞，随后不好意思的向项南道，“对不起，许先生，我朋友就喜欢胡说八道。”
“没关系，小女生嘛，总喜欢幻想。”项南摆摆手道。
冯程程一愣，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
但小女生的心思，来得快，去得快。很快，她心里这点愁绪，就在项南为她剥了两只虾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
吃完饭，项南抢先结了账。
这让冯程程很不好意思，“说好了，是我请你吃饭的嘛。”
“出来吃饭，怎么能让女士花钱呢。”项南摆摆手笑道。
听他这么说，冯程程笑得很开心。
吃完饭后，项南叫了辆黄包车，送冯程程回冯公馆。
自己则回家继续写作。
晚上时候，陈连山带着儿子陈翰林，来向项南道谢。
“许先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上次在车站，上上次在弄堂，你都救了我两次了。”陈连山感激的道。
“陈先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项南摆摆手笑道。
“哎，许先生太过谦了。”陈连山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您一定收下。”
“好吧。”项南没多推辞，接过来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我打电话问程程的，她开始还不敢告诉我，怕我要找你的麻烦。”陈翰林阴阳怪气地道。
“什么麻烦？”陈连山有些不明白。
“喔，没事的，许先生心里清楚。”陈翰林瞥了项南一眼道。
“我想你误会了，陈先生，我和冯小姐只见过三次面而已。她请我吃饭，也是要答谢我的救命之恩。”项南解释道。
“我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你。”陈翰林却相信自己的判断，“我和她做了那么多年同学，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我反正要去五羊读黄埔军校了，早晚也是要跟她分开的。”
“你要去读黄埔军校？好啊，投笔从戎，保家卫国，真的很不简单。”项南点了点头。
“你过奖了。”陈翰林摆摆手，“爹，我们不打扰许先生了，还是走吧。”
“好。”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冯程程隔三差五，就来项南家里找他。
“许先生，我在惠罗公司看到一批新到的领带，是法国的最新款，应该很适合你。”冯程程取出一个礼物盒道，“拆开来看看呐。”
“不了，无功不受禄。”项南推拒道。
“你就收下嘛，我特地买来送你的。”冯程程见状，连忙坚持道。
“你很喜欢送别人礼物么？”项南问道。
冯程程一愣，随后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又买给我呢。”项南反问道，“既然如此，我就更没理由收下了。”
“你……”冯程程有些羞恼，“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这样？”
“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项南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冯程程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是冯敬尧的女儿。”项南解释道，“我刚来沪江的第一天，就已经听说他的大名。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听他这么说，冯程程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1628【留学法國】
冯程程对父亲做得事，虽然不是太清楚，但也有所耳闻。包娼聚赌、贩卖烟士、揪群结党、欺压良善，绝对算不上什么正派的人。
项南这样充满正义感的人，自然就看不上他这种做派。
“我不愿意跟他打交道，所以上次他请我吃饭，我就拒绝了。”项南又道。
“难怪。上次你送我回家，到了家门后，都不愿进去坐坐。”冯程程恍然大悟，随后为自己辩解道，“可是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没参与那些事。”
父亲生意上的事，她从来没有过问过，更没有参与其中。项南因为她爸爸就嫌弃她，让她觉得很不公平。
“但你始终是他的女儿，难以摆脱他的影响。”项南叹了口气道，“算了，冯小姐，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准备明年去法国留学，你就把我这个过客忘了吧。”
“你要去法国留学？！”冯程程原本还很伤心，一听项南要去法国留学，立刻又精神一震，“我也要去法国留学。这样，我们一起去。到了法国那边，我爹就影响不到我了。
实话说，我对我爹的所作所为也很不认同。所以，我才会千里迢迢跑去北平读书。”
她原本就想过去法国留学的，但是因为在沪江遇到了项南，所以她才打消了到法国留学的念头。
现在既然项南想去法国，那她也正好可以重新捡起这一梦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吧。”项南点了点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但你必须信守承诺。”
“嗯，太好了，文强~”冯程程一听，开心的将项南抱住了。
项南也趁机将她揽在了怀中。
他之所以要冯程程跟冯敬尧划清界限，是因为他实在不想掺和他的那些破事。
冯敬尧包娼聚赌、贩卖烟士、打架斗殴、杀人放火，勾结外国势力，打压民族工业，甚至勾结东瀛人，出卖国家和民族，简直就是民族的败类和耻辱。
如果他不事先说明白，在跟冯程程交往后，势必会牵扯到冯敬尧的生意中。到时候，他想置身事外都难了。
所以划清界限是必须的，而且他准备到法国之后，就在法国定居一段时间。然后再去美国或加拿大躲避二战。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项南和冯程程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感情自然是一日千里，如胶似漆。
两人共同谋划着去法国留学的事。
在当时去法国留学并不难，只要四百元就可以了。其中，一百三十元的船票，一百元的学费，以及一百多元的生活费。
当然对于贫民来说，这笔钱依然是天文数字。但对项南而言，这笔钱就不算什么了。
他已经将《神凋侠侣》的书稿，以及自己的诗集交给了商务印刷馆，并预先得到了一千大洋的稿酬。
再加上之前的所得，足有四千大洋，留学法国是足够的了。
有了金钱开路，一切自然不是阻碍，所以留学之事非常顺利。只等明年开春，就正式坐船，前往法国。
……
临别之际，项南去向方艳芸辞行。
“什么？！你要去法国留学？”方艳芸有些惊讶，“你好容易在沪江站稳脚跟，你舍得丢下现在的一切？”
“没什么不舍得的。”项南摆摆手道，“我始终觉得国内的空气太过压抑，就像是有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出去透口气，再顺便学点知识。”
“你说得对。”方艳芸愣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现在的市道就是这样，好人没有出路。越卑鄙无耻，越肮脏龌龊，才越容易出头。”
“艳芸，你以后也要小心些。”项南提醒道，随后送给她一件礼物，“这个八音盒送给你，留个念想吧。”
“好，谢谢。”方艳芸接过礼物，点了点头道。
……
和方艳芸告别之后，项南又去见了鲁秋白。
“文强，你的诗集我看了，写得真是不错。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简直绝了！就这一句，就顶一万首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长诗。”见面之后，鲁秋白就笑着向项南道。
“谢谢你的夸奖。”项南点了点头，“不过今天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谈这件事。”
“那你有什么事？”鲁秋白好奇的问道。
项南随即说了自己要去法国留学的事，“法国既是革掵的摇篮和先驱，也是第二次工业革掵的起点。我想去那里学习革掵的理论经验，和先进的科学知识，以便更好的报效祖国。”
“好啊，你这种想法非常好。”鲁秋白一听，很是支持道。
“不过我走之后，就担心一件事。”项南又道。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尽力而为。”鲁秋白立刻说道。
“我担心的就是你。”项南看向他道。
“我？！”鲁秋白有些意外，“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秋白，你的性格我知道，嫉恶如仇，刚直不阿。你是个坚定的革掵者，这一点非常好。但是过刚易折，你还应该注意斗争的策略。”项南提醒道，“该避风头，就要避风头，不要一味硬顶。
丢了一个阵地不可怕，只要人还在，总有收复失地的一天。但要是人没有了，阵地也就没有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有一种撤退叫胜利，有一种失败叫占领。”
“文强，你比之前成长了许多。”鲁秋白听他这么说，都有几分惊讶的道。
“吃一堑，长一智。这也是我坐三年牢所获得的财富。”项南点了点头。
他知道鲁秋白性格刚直，宁折不弯。剧中他勇于揭穿冯敬尧伪善的面具，结果先是被冯敬尧赶出报社，紧跟着又被他派人杀死，实在中国革掵的一大损失。
项南不希望他死得那么惨，那么没有价值。还是应该保存有用之身，才能为革掵做更多贡献。
“文强，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了。”鲁秋白随后点点头。
“希望如此。”项南笑了笑。
1629【拜会冯敬尧】
冯程程和项南确立关系后，项南就嘱咐她，千万不要把两人的恋情，告诉给她的爸爸。因为他实在不想和冯敬尧扯上关系。
但冯程程毕竟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陷入热恋之中后，每天都是笑盈盈的，喜气压都压不住，自然瞒不过冯敬尧的眼睛。
因此他立刻派人调查，并在旁敲侧击之下，知道了项南和女儿恋爱的事。
对此，冯敬尧是没意见的。
他看得出来，项南是个有本事的人。
别的不说，单说在车站，面对持枪的杀手，他都敢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人。这份胆量，就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更别说他还上过大学，写得一手的好文章，在当时识字率还不足百分之五的环境下，绝对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因此他非常高兴，女儿这么有眼光。
……
一天，等冯程程跟项南约会完，回家之时，冯敬尧就将她叫住了。
“程程，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呢？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冯敬尧笑着问道，“你马上就要去法国了，就不知道在家陪陪爹么？”
“我也想陪您的，可是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总不好食言吧。”冯程程笑着说道。
“你跟谁约好的，怎么天天有约？”冯敬尧又笑着问道。
“嗯，都是汪月淇咯。她也想去法国留学，所以想让我帮忙参详一下嘛。”冯程程想了一下道。
“是么，可我刚接到她的电话，她还向我打听，你现在人在哪里呢？”冯敬尧笑着说道。
冯程程见谎言被拆穿，顿时露出害羞又尴尬的表情，“哎呀，爹~”
“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子大了，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爸爸没有那么封建。”冯敬尧摆手笑道，“不过，你还是应该把他带回家来，让爸爸相看相看。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们冯家的女婿。”
他这一辈子，虽然娶了好几房姨太太，但或许是缺德事做多了，始终是子嗣不昌。这么多年了，就冯程程一个孩子。
他自然珍惜得不得了，可以说，冯程程就是他唯一的软肋。
“这……”冯程程一时有些犹豫。
她知道项南对冯敬尧没好感，不想跟他打交道，又怎么好把他带回家里来呢。
“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他么？”冯敬尧笑道。
“好吧，那我先问问他的意见。”冯程程无奈，也只好点头道。
……
“对不起呀，文强，我爹还是知道了咱们的事。”冯程程向项南致歉道。
“算了，以你的道行，肯定斗不过你爹的，暴露是迟早的事情。”项南摆摆手道。
冯敬尧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在江湖打拼多年，岂是冯程程这个小丫头能骗过的。
“那我爹想请吃你饭，你去是不去呢？”冯程程又担心的问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吧。”项南摆手笑道。
他虽然不想跟冯敬尧打交道，但是吃一顿饭也不至于要命。再者说，距离出发去法国，也就剩不到半个月时间，他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谢谢你，文强。”冯程程一听，感动的道。
……
随后，冯敬尧敲定了吃饭的时间。
到了那天晚上，项南乘坐黄包车，来到冯公馆。
“文强，你来了呀~”冯程程亲自到门口迎接，并亲昵的挽起了他的胳膊。
丁力此刻正在冯公馆巡逻，负责保安，见到这一幕，不禁羡慕得两只眼睛都红了。
“爹，文强来了。”两人进屋之后，冯程程笑着向冯敬尧道。
“冯先生，您好。”项南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
“许先生，你好。”冯敬尧点了点头。
“听程程说，您爱喝洋酒。这瓶葡萄酒，我特地买来送给您，希望您喜欢。”项南笑着递上礼物道。
“真是太客气了。”冯敬尧笑道，随后吩咐祥叔将酒接过来，“四姐，倒茶~”
双方落座。
“许先生，听程程说，你是写文章的？”冯敬尧笑道，“好啊，果然有学问呐。”
“冯先生客气了。”项南点点头，“其实，不过是为了煳口而已。”
“年轻人不用太客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字都不认识几个呢。”冯敬尧笑道。
“那冯先生还能打下现在这份家业，就更不简单了。”项南笑道。
听项南这么说，冯敬尧很高兴。
“对了，听说你跟程程要去法国留学？”他又笑着问道。
“对，我觉得咱们国家的科学技术，太过落后。什么都要进口，火柴、煤油、水泥、自行车、黄包车……”项南点点头道，“所以我想到法国去，好好的学习那边的先进科学技术。学成回国，好报效国家。”
“好啊，有理想，有抱负，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想得长远。”冯敬尧笑着点点头道，“等你学成归国，我出资帮你建厂。”
“好啊，那我先谢谢您了。”项南也笑道。
冯程程见项南和她爹谈笑风生，不像她担心的话不投机，见面就掐，不欢而散，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
随后，大家一起吃饭。
这让冯敬尧又高看了项南一眼。
因为他很崇拜曾国藩，喜欢拜读他的《冰鉴》，学到一身相人之术。
在他看来，餐桌上，是最能见一个人格局和修养的地方。
看吃相、看言谈、看态度，管中窥豹，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他觉得项南就很不错。
吃相优雅，不疾不徐。哪怕是燕窝、鲍鱼、鱼翅之类的极品，也是浅尝辄止；言谈爽利，虽然话不多，但言之有物，不是那种信口开河，满嘴胡言，或者拙嘴笨舌，语言无味的人。
而且态度亲和，不卑不亢。即使和他这样的沪江大亨同桌而坐，也丝毫不见紧张，从容澹定，应对自如。
单从这三方面来看，项南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此他越看越是喜欢。
“阿文，我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你和她去法国读书，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她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也多让着她点儿。”冯敬尧笑着嘱咐道，已经将项南视作女婿的不二人选。
“爹~”程程一听，不禁又是害羞，又是欢喜。
1630【山口香子】
第一次见家长，冯敬尧对项南的表现很是满意。
也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总是让女儿约项南来家，甚至还想介绍自己的生意伙伴，给项南认识。
让项南不禁有些苦恼。
比如今天，冯敬尧就让项南和自己陪东瀛来得客人。
在他看来，项南早晚要接管自己的生意。既如此，当然宜早不宜迟，先让他接触接触这些生意伙伴，将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了。
项南对此自然是很不情愿，毕竟他对冯敬尧的生意，丝毫不感兴趣。
只不过，出发去法国在即，他也不想此刻跟冯敬尧翻脸，以免节外生枝，因此也只能忍着性子，陪他去会客。
“今天我要宴请的贵客是横田夫人，她跟许多国家的政要关系都很好，我这次竞选工部局的华董，就全仰仗她的支持了。”冯敬尧嘱咐项南道，“文强，你一定要帮我陪好她。”
项南一听，神色一凛。
知道所谓的横田夫人，其实是东瀛的间谍头子，本名山口香子，中国名字叫李淑兰。曾经在华北一带活动，刺探情报，发展下线，而且还与武术界为敌，刺杀了不少的武术名家。
这次来沪江，也是做情报搜集工作，并准备刺杀爱国义士，以便为东瀛入侵沪江，铺平道路。
而她之所以支持冯敬尧竞选工部局华董，也是因为冯敬尧是沪江势力最大的大亨，很适合做东瀛人的走狗，所以才会刻意扶持他。
……
片刻之后，包厢的门一开，一位身穿洋装，打扮入时，五官明艳的女子，走进屋来。
在她身后，还有几位男士，虽然都是老板打扮，但是对女子的态度，却是十分恭敬，近乎谄媚。
“横田夫人，欢迎光临。”冯敬尧笑着迎上前去，“我来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许文强先生。阿文，这位就是横田夫人。”
“夫人您好。”项南点了点头。
“许文强？！你的诗写得不错嘛。”山口香子看向项南，笑着说道。
“噢，夫人也读过阿文写得诗？”冯敬尧诧异地问道。
“当然。许先生的诗写得那么好，不看岂不可惜了。”山口香子笑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么好的诗作，我就写不出来。”
“谢谢夫人夸奖。”项南点了点头。
“那许先生，你觉得自己是卑鄙者，还是高尚者呢？”山口香子又笑着问道。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善恶在我，毁誉由人，盖棺定论。”项南摆手笑道，“自己评价自己，终归不客观，还是留待后人评价吧。”
听项南这么说，山口香子美目流转，随后点了点头。
……
虽然知道山口香子是东瀛间谍，也知道冯敬尧是在通藩卖国，不过项南并未就此发难，反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正经陪客人吃饭而已。
而他的表现，自然也是无可挑剔。谈笑风生，从容自若，让山口香子都对他青眼有加，不住用眼睛瞟他。
酒席散后，冯敬尧、项南一起送山口香子上车，“夫人，慢些，小心碰头~”
项南亲自帮忙开车门，并用手扶在车门顶部，周到又体贴的动作，让山口香子都很满意。
“冯先生，我也回家了。”山口香子走后，项南笑着向冯敬尧道。
“好，我让阿祥开车送你。”冯敬尧点点头道。
“不必了，我有点积食，想要散散步。”项南摆摆手道。
“好吧，那你小心些。”冯敬尧点头道，随即上车离去。
等人都走后，项南立刻朝着山口香子汽车驶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他想第一时间除掉这个间谍，以免她在沪江搞风搞雨，祸国殃民。
而他之所以能跟踪，主要是因为他趁着为山口香子开车门的时机，将一瓶古龙水偷偷撒在了车身上。
半个小时后，项南来到一处位于虹口的洋房。这洋房看似不太起眼，其实却是外松内紧，戒备森严。
除了巡逻的明哨，还有隐藏的暗哨，并且院中还养了几只狼狗，一旦有人试图潜入，就会很快被察觉到。
不过这种安保措施，防一般人的确没问题，但要防备项南这样的武林高手，可就棋差一招了。
项南施展一苇渡江的轻功，从花园洋房外的树上，轻巧的跃进了洋房院里，敏捷如猿猴一般，几乎都不发出声响。
随后他绕过巡逻的明哨，以及潜伏的暗哨，通过二楼的窗户，进到了洋房之中。
窗户本来是锁着的，不过项南继承了王薄的窃术，使根铁丝就把窗户给捅开了。
进到洋房之后，项南轻易就寻到了山口香子的房间。原因也很简单，山口香子身上喷得是法国香水，香味诱人。
这香味散发在空中，很快就变澹了，普通人很难闻得到。但项南的鼻子，要比一般人灵敏的多，因此顺着香气，轻易的就找到她的房间。
隔着房门，就能听到里面哗哗水响。
项南用铁丝捅开房门，偷偷走了进去。
……
片刻之后，山口香子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却是忽然吓了一跳，就见项南正坐在客厅。
“你……”山口香子顿时惊诧不已。
身为帝国顶级间谍，她接受过最严格的培训，擅长隐藏埋伏，易容化妆，而且一贯小心谨慎，不露马脚。
也因此，她做下那么多恶事，却始终没被人捉住。却没想到，她刚在沪江露面，居然就被人找上门来。
而且，她敢肯定，项南是她生平仅见的高手。先不说他能通过层层岗哨，进入她的屋子。就说他在客厅坐了这么久，以她的警觉性，和灵敏的第六感，本应该感应得到的。
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甚至如果不是眼睛看到，她都不会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因为项南的气息太镇定，太平稳了，完全不像新手，倒像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
“原来是许先生，深夜来访，你有什么事么？”山口香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问道，与此同时微微张开双腿，浴巾下面立刻忽隐忽现。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身为帝国之花，她的美艳，可是无数政要都为之垂涎。而她也凭借这一优势，完成了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在她看来，项南既然是男人，年轻气盛，就有可能被诱惑，而她需要就是一瞬间的机会。
1631【刺杀】
面对山口香子的色诱，项南却是视若无睹，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必装模作样了，山口香子小姐。或者，我应该叫你李淑兰。”项南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来沪江的目的，但是没有用。
你既然是中国通，那中国有句成语，你应该知道的，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以你们东瀛的国力，妄想吞并中国，实在是不自量力。最后的结果，就是撑爆自己。”
“哦？我可不同意你的观点。”山口香子见项南道破她的身份，便也不再掩饰，跟项南争论道，以便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的面积，还不如我们东瀛大。但是他们的殖民地，却是遍布全球。它们既然能行，我们为什么不行？”
“因为它们有先发优势。十五世纪，英、法、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就已经开辟新航路，并扩张殖民地。
而你们东瀛是在十九世纪明治维新后，才开始对外扩张，晚了四百年。所以你们要侵略，你们要扩张，就缺乏四百年的资本积累，所以只能靠压榨本国百姓，来筹集资本。
我听说，你们东瀛为了赚取军费，居然不惜把本国的姑娘，送到国外去卖舂。而你们国家的农民、商人负担的税收也是极高的，甚至比中国的税收还要高。
所以，你们必须对外扩张，掠夺资本。不然你们本国的民众，都先承受不住了。而要扩张，就要损害那些老牌宗主国的利益。
如此一来，你们的敌人可就多了。除了你们本国的民众，殖民地的原住民，你们还将面临宗主国的抵抗。
尤其中国，四万万人口，一千多万平方公里领土。你觉得那些老牌帝国主义，甘心把这块肥肉让给你们？
而你们强兵黩武、一心扩张，又会甘心和他们共享么？所以最后，你们必将举世皆敌，一败涂地。”项南点点头道。
“许先生果然是高见。”山口香子点点头，“这样，不如我开瓶酒，咱们慢慢的聊。”
“不用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聊天的，我只是想让你临死之前，知道你自己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不过是一场空。”项南摆摆手笑道。
“许先生，你真的舍得杀我？”山口香子一听，微微一笑，随即双手一撩，身上裹得浴巾飘然而落，一具性澸妖娆的躯体，就呈现在了项南面前。
不过项南却未被此吸引，而是迅速弹出一枚大洋，一下打中山口香子的手腕，让她吃痛之下，手枪一下掉在了地上。
原来，山口香子向来谨慎，就算洗澡都带着配枪。原本她想以这种方式，转移项南的视线。只要项南一愣神，她就有机会开枪，从而使形势反转。
但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躯体，居然对项南丝毫没有诱惑力，让她都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怀疑项南究竟还是不是男的。
“山口小姐，你的确很漂亮，但很可惜，你不是我的菜。”项南笑了笑，随即一掌拍了过去。
本来，他距离山口香子足有三米远，但是这一掌排出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快速缩小至不到半米。
山口香子见项南居然用武，不惊反喜。她接受过严酷的格斗训练，精通空手道、柔道、合气道等武功，单以身手论，她不弱于任何一位武术名家。
因此见项南向她攻来，她立刻出手格挡。
但是尽管她格挡的招式已极其精妙，可谓密不透风，不知为何，项南那一掌还是拍在了她的头上。
但居然没有发出声响，不过山口香子的眼神，却一下子定住了。片刻之后，两道鲜血，从她的鼻孔冒了出来。
项南随即将她的尸体带出，悬在了外白渡桥上，也即是《情深深雨濛濛》里，依萍跳海的那一座。
那是外滩顶有名的建筑，每天都有无数人往来。悬上之后，项南还在悬尸的地方，留下【山口香子毙命于此】八个大字。
随后，他又将从山口香子房间搜出的，天龙会拟定的东瀛入侵沪江计划，偷偷丢进了《申报》的办公大楼。
等忙完这一切后，项南才回去睡觉。
……
整个沪江都轰动了。
各大报纸都报道了东瀛知名间谍山口香子悬尸街头的消息。而《申报》也将天龙会拟定的，意图吞并沪江的计划，全版刊登出来。
见到这份计划，不只全国哗然，就连法国、美国、英国等国都很是不满。因为他们在沪江也有利益，现在东瀛居然想要独吞，他们自然要提出抗议。
中国人自然就更不同意了。各个义愤填膺，在全国范围内，都掀起一阵抗议的热潮。
眼见于此，东瀛人也只能尽力狡辩。又说吞并计划是伪造的，又说山口香子不是间谍，又说有人栽赃污蔑等等。
但他们的瞎话，既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最终还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
至于冯敬尧就更惨了。
他本来想借助东瀛人的支持，当选工部局的华董。
所谓工部局，是列强在中国设置于租界的行政管理机构，又被称为市政委员会。董事会共有九名董事，其中三名华董。
董事虽然没有薪水，但是却大权在握。一旦当上之后，就有数不清的名和利。也因此，冯敬尧原本是志在必得。
但没想到，最被他倚重的山口香子，居然被人杀了。连带着东瀛人的势力，都在其他国家的打压下，有所收敛，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给他支持。
如此一来，他想当选租界的华董，难比登天。这不禁让他郁闷不已，气急败坏，命手下调查山口香子的死因。
只不过，这件事要查清楚，可是难比登天。
毕竟项南做事，向来非常仔细，不会留下多少马脚，所以要想查到他身上，千难万难。
而山口香子死后，冯敬尧头疼的很，也没心思再宴客，自然也不需要再找项南作陪，所以项南都松了一口气。
一周之后，他和冯程程一起，踏上了前往法国的邮轮。
其实原本冯敬尧是想他们坐飞机去的，当时已经有国际航线了。只不过，项南知道，现在的飞机还很不安全，动不动就发生空难。相比起来，坐船虽然慢了些，但好歹安全。
1632【抵达法國】
“程程，到了那边之后，立刻给我回电报。”冯敬尧嘱咐女儿道，随后又看向项南，“阿文，帮我照顾好程程，多包容她，多理解她。”
“放心吧，爹，我会的。”冯程程点头道。
“放心吧，伯父，我一定会照顾好程程的。”项南也点头道，随后，两人搭乘轮船，一同前往法国。
轮船从沪江出发，经香江、西贡、星加坡，穿过印度洋，过阿拉伯湾，经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最后在法国马赛登陆，行程长达四十天之久。
也因此，原本刚上船时，还很兴奋的程程，在进入到印度洋，连续几天都只能看到茫茫大海，吹着凛冽的海风，被船晃得头昏脑涨，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一度哭得心都有了。
幸好项南精通医术，又是帮她按摩，又是帮她针灸，缓解了她的症状。要不然的话，怕是她从此都不敢坐船了。
但其实，他们还算好的，坐得是头等舱位，有着舒适的床铺，新鲜的空气，广阔的视野，以及优质的服务。
若是底层的乘客就更惨了，想上甲板呼吸新鲜空气都没资格。
只能几百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忍受着巨大的颠簸，以及蚊虫鼠蚁的叮咬。比头等舱的贵宾，待遇差得不是一轻半点。
……
抵达马赛之后，两人随后乘坐火车，前往巴黎。
项南精通法语、英语、西班牙语等多国语言，这给他们的旅程带来了很大的方便。要不然的话，单是交流都成问题，就更别提生存和发展了。
冯程程对此都很惊讶。她知道项南上过大学，是位有才华的人，但没想到，他的才华那么高。
英语、法语、西班牙语、针灸按摩、轮船航行、海洋讯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的很让她吃惊。
“文强，你真的太厉害了。”她仰慕的看向他道。
“我答应过你爸爸，会照顾好你，我当然不能食言。”项南笑道。
抵达巴黎之后，两人现在圣马丁中学读预科，学习法文，及各科知识。法国的预科，以中国高中的形式，学习大学本科的内容，考试难度也和高考差不多。
区别在于，除了考试分数之外，更考校学生平时的表现，而且还需要经过笔试、口试，才能够进入理想的大学。
总体而言，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项南预科读得是物理学，这有助于他未来的发展。
冯程程则选了法国文学，她本身喜欢读小说、散文、诗歌，对文学创作很感兴趣。
……
两人还在巴黎，共同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间，自己买家具布置，自己买油漆粉刷，把它变成是爱的小窝。
白天两人一起去学校上课，晚上一起回家来休息。项南负责买菜做饭，程程负责刷锅洗碗。
等忙完之后，程程忙着补习法语。项南则写自己的小说，偶尔会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日子过得还算悠闲自得。
二八年，法国的日子还是非常不错的。一战过后，作为战胜国之一的法国，获得了德国二千六百九十亿金马克战争赔款，约合九万六千吨黄金。
另外，还收回了普法战争中，被割去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地，共计一万五千平方公里领土，以及一百五十万人口。也即是初中课文《最后一课》中，提及的两处地方。
也正因此，虽然经历了一战，损失惨重，但法国恢复得非常快。从二一年到二九年间，工业产值增加一倍多，比英德两国加起来还要多。
外贸总额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占到全球外贸总额的百分之六。而且城市人口大幅增加，由农业-工业国，成功转型为工业-农业国。
也正因此，法国经济看起来是一片繁荣，欣欣向上。
不过项南却知道，福兮祸所依。经济繁荣的背后，却是饱受压榨的工人，贫困潦倒的农民，以及备受欺凌的殖民地。
换句话说，就是劳苦大众的油水儿，已经快被资本家榨干了。
因此经济危机的威胁，正在日益临近。
项南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办法努力赚钱，多留现金。不然的话，经济危机一到，连银行都会破产倒闭。
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
项南的第一篇小说，写得是《老人与海》。
这部四万字的中篇小说，被《欧罗巴》文学杂志刊登出去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原因是当时的法国文坛，更流行超现实主义文学。主张推翻一切传统的写作技巧，完全打乱人的思维表达方式，企图以毫无意义的文字堆积取得惊人的效果。
项南的这部《老人与海》，是偏写实的作品。而且老人历经磨难，也未将捕获的金枪鱼带回来，这种悲剧的结尾，也不是太符合法国读者的口味。
毕竟现在法国经济一片欣欣向荣，号称是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中产阶层家家有汽车，户户住公寓，又怎么会喜欢这类苦难小说。
不过虽然这部小说不像项南期待的那样，赢得一片赞誉只之声，帮他在法国文坛打响名气，但还是为项南带来了五百法郎的报酬。
之后，项南转变创作思路，他研究了一下法国文坛目前的畅销书榜单，琢磨了一下法国中产阶层的喜好，随后开始创作《霍比特人》。
这类奇幻小说，想象丰富，故事曲折，惊险离奇，能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相信会符合中产阶层的口味。
《霍比特人》原本是英国知名作家罗纳德·托尔金于一九三零年创作的作品。他当时在牛津大学担任教授，在批改学生考卷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在空白地方，写下了“在袋底洞里住着一个霍比特人~”
从此灵感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让他完成这部作品。这部小说从此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文学类型——奇幻文学，因此托尔金也被誉为是奇幻文学之父。
之后，《霍比特人》更衍生出了一部上百万字的鸿篇巨制——《指环王》。这本书是奇幻文学的经典之作，在欧美国家拥有相当知名的影响力，堪比《西游记》在中国的地位。
1633【扬名法國】
项南用了一个月时间，将《霍比特人》创作完成，然后就交给了法国的出版公司。
“这是一部童话书？”书商翻了翻，随后问项南道。
“对。”项南点点头。
《霍比特人》的确是一本童话书，是托尔金把给孩子讲得故事，重新编辑之后写成的。所以风格轻松、语言幽默。
后面的《指环王》才是严肃奇幻文学，充斥着背叛、杀戮、堕落、狡诈、凶残等黑暗色彩。
“类似于《奥兹国历险记》？”书商又道。
《奥兹国历险记》又被译作《绿野仙踪》，讲述小姑娘桃乐丝被台风刮去神秘之地，为了寻找回家的路，她前往奥兹国寻求魔法师的帮助，并在旅行途中遇到了稻草人、铁皮人和狮子，并一起经历重重冒险的故事。
这本小说出版于一九零零年，推出之后就大受小读者欢迎。作者弗兰肯·鲍姆，泻到底散步的时候就厌倦了，准备写些严肃文学作品。
但架不住孩子们太热情了，纷纷给他、给出版社写信，希望他能够继续写下去。于是弗兰肯·鲍姆便放弃了自己的严肃文学创作，总共写了十四部之多。
这套书也因为太受欢迎，所以被誉为是十部美国最伟大的儿童文学作品之一，至今依然畅销不衰。
……
项南也读过《奥兹国历险记》，他觉得在本质上，《霍比特人》和它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奥兹国历险记》的适龄读者，也就是小学生。但《霍比特人》的适龄读者，则应该是中学生了。
因为它有更多的打斗场面、政治纷争以及恐怖元素。
不过他想书商应该是不会懂得，所以便也就点了点头，“没错，但故事是截然不同的。”
“嗯，好吧。我在看过之后，会给你答复的。”书商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项南和维斯比出版公司签订了《霍比特人》的出版协议。项南以放弃预付稿酬的代价，获得了百分之十二的版税抽成。
因为他知道，《霍比特人》这部小说一定会火得。到时候，每多百分之一的抽成，他就能获得数以十万、百万计的收益。
因此他便放弃了预付稿酬，而选择了更高的版税抽成。
相比起他的自信，出版商对这本小说，并不是太看好。
一方面，儿童读物销量再高也有限，毕竟受众就那么大；一方面，项南毕竟还是个新人，虽然他写过《老人与海》，但毕竟没造成什么反响。
也因此，他们才愿意跟项南签订版税抽成。
这样一来，假使销量不高的话，那他们就可以省一大把钱了。
……
六月份，第一版《霍比特人》，总共五千册正式推出。
从这个印数，就能看得出来，出版商对这本小说，的确没有太大信心。
假如是莫泊桑、小仲马、福楼拜这类知名作家，第一版至少也得是十万册的。
单是出乎出版商意料的是，这本小说投入市场后，刚好赶上学生们放暑假。他们需要买些课外读物，以便读过漫长无聊的夏季。
而项南的这部《霍比特人》，因为是童话故事书，被出版商标榜是法国的《奥兹国历险记》、《爱丽丝梦游仙境》，也因此先引起了小读者的注意。
在之后，他们翻阅了这本书，并很快就对其着了迷。
比尔博·巴金斯和十三位矮人伙伴，以及一位神奇的巫师，共同去孤山寻找失落的黄金。一路上，他们先后与食人妖、哥布林、半兽人、蜘蛛精等战斗，最终和精灵、人类一起，齐心协力打败恶龙史矛革，收获了丰厚的黄金和友谊。
这个故事，带给了小读者们前所未有的体验。它不同于一般的童话书那么低幼，故事那么简单、套路，它更惊险、更曲折、更恐怖，但也更好看。
因此这本书很快在孩子们中间流传开来，最开始印得五千册，不到月末就已经销售一空。而且各大书店，都接到了孩子们想要购买本书的请求。
维斯比出版公司收到这一消息，自然不敢怠慢，毕竟客户就是上帝。因为他们连忙加印了五万册，投放到了市场上。
没想到，却依然还是供不应求。因为这本书的受众，不只是孩子那么简单，甚至很多大人看了本书，都觉得很有趣。
也因此维斯比公司只得继续加印，最终《霍比特人》单是在法国，就卖出超过一百万册，位列二八年法国图书畅销版第三名。
随后，这部小说被其他国家的书商引入。并在英国、德国、美国、荷兰、比利时、意大利、斯洛伐克等诸多国家大卖，相继登上了畅销书的榜单。
项南也因此一炮而红，并收获了超过一百万法郎的巨额稿酬。
维斯比出版公司看到这一幕后，都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签那么高的分成合约。
……
《霍比特人》商业上的巨大成功，让项南获得了极高的名气。不过因为他国人的身份，所以只是名气响亮，荣誉却并不怎么高。
如果换做法国作家，他肯定会获得一系列的文学奖项，而且报纸、杂志、电台也会对他争相采访。
但是因为他是国人，所以这些待遇普遍都没有。只有北洋政府派驻巴黎的全权大使高鲁，觉得项南是个宝。特地将他请到大使馆，向他颁发了一张奖状，称赞他为祖国增光。
项南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毕竟北洋政府本身腐败透顶，贪污横行，吏治混乱，得国不正，完全就是个外国势力扶持的傀儡政府，早晚会被推翻。
再加上之前许文强坐牢，都是被它害得，所以他自然没什么好感。
但话说回来，他也知道高大使不容易。
国内孱弱，给不了他多少支持，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做出一番成绩都很难。所以自然想尽一切办法，提振中国使馆在法国的影响力。
项南身为国人，又是知名的畅销书作家，自然就是个很好的契机。因此项南看在高大使本人的面子上，算是配合他炒作了一回。
1634【费马大猜想】
项南为了配合高鲁大使，特地参加了大使馆为他举办的表彰仪式，并携带冯程程共同前往。
高鲁大使为了扩大影响力，不惜透支人脉卡，请来了巴黎诸多知名人士，共同参与这届盛事。
其中有作家、有音乐人、有美术家、有军事家、有鉴赏家、有知名影星，有知名导演，有商业大亨，有产业巨子……总之，大多数都是社会名流。
“女士们，先生们，谢谢诸位今天的光临，本人感到不胜荣幸。”高鲁大使说道，“现在请由我向大家介绍，如今在巴黎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霍比特人》的作者——许文强，大家欢迎~”
在不太热烈的掌声中，项南衣装笔挺，西服革履的登上台。
“下面，由我代表中国政府，向许先生颁发荣誉证书，以表彰他在文学领域所取得的成就。”高鲁大使又说道，随后将一封奖状，递到了项南的手中。
“非常感谢。获得这封证书，我非常荣幸。”项南随后发表获奖感言，“我很高兴，自己能为中法文化交流，做出自己的贡献。
我是千里迢迢到达法国的，在海上漂流了四十天，因为赶上风暴，一度吐到胆汁都要出来，但我还是坚持着来到此地。
因为我知道，法国不仅是文学的圣地、科学的圣地、工业的圣地、革命的圣地，还是充满爱与自由的国度。我很高兴来到此地，谢谢大家。”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
见项南把法国吹得这么好，在场众人也不禁都送上热烈的掌声。
……
颁奖仪式结束后，就是舞会环节。
喜欢跳舞的可以跳舞，剩下的人大多举起杯酒，找投机的人去闲谈起来。
这也是舞会的常态。
项南作为今天的主角，和冯程程跳了一支开场舞。
他们两人，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再加上舞姿精湛，配合默契，因此获得了不少欣赏的目光。
等跳完一支舞后，项南随即陪同高鲁大使一起，游走在宾客之间，结识更多的人物，以期获得更多的好感。
在这时候，项南丰富的知识储备，以及强大的亲和力，着实帮了不少的忙。
他可以跟画家谈论印象派、超现实主义与立体派的发展；跟作者讨论超现实主义文学、黑色幽默、雨果和小仲马；跟音乐人讨论现代乐的流行趋势；跟心理学家讨论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优劣；跟科学家讨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及量子力学；跟商业巨子探讨公司管理的新模式……
项南拥有美术、音乐、表演、文学、物理、数学、军事、建筑、医疗、金融、工商管理等诸多学问，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学贯中西。
因此和谁都能够聊，而且观点新奇、有趣、大胆，而且不乏道理，往往令会晤者有耳目一新，茅塞顿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也因此，项南以最快的速度，迅速获得了在场几乎每个人的好感。很多人都对这个年轻帅气有才华的年轻人另眼相看，并纷纷向他发出了沙龙的邀请。
这让高鲁大使十分惊讶。
他原本以为，项南最多会收到一些礼貌性的欢迎，并被一小部分团体接受而已。
他没想到，项南给他带来了这么多惊喜，居然在这场聚会上，跟所有人都交上了朋友。
很多沙龙邀请，连他都没资格出席，项南却收到了邀请。
这无疑对提升国人在上层社会的影响力，大有裨益。
……
“阿文，你做得好呀。”聚会结束后，高鲁大使笑着向项南道，“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为咱们国人增光。”
“好。”项南点了点头。
“卢尔特伯爵是巴黎上流社会的核心人物，他的沙龙上常聚集着法国最知名的人士，他的邀请你不要错过。”高鲁大使又提醒道。
项南笑了笑，知道他是好意。
不过他还是相信，打铁还要自身硬。与其靠着别人的提携，青睐、支持，在法国上流社会站稳脚跟。
那倒不如凭借自己的实力，打出一片天下。虽然这样做，会慢一些，但是根基会更扎实，而且没人能够夺走。
再者说，再过不到十年，法国就将被德国入侵，所以项南也没准备在法国常住。他会在适当的时机，带着冯程程离开法国。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项南没有忙于出席沙龙。
他现在的根基，就是一本通俗小说而已，这不足以支持他走得太远。
法国上流社会之所以垂青他，也只是出于一时的好奇心而已。
如果他没有展现更多的才能，那么很可能像颗流星，一闪即逝了。
因此项南接下来的时间，先是发表了《关于费马大猜想的一点研究》，提出了椭圆方程的E-序列对应于一个特定的模形式的M-序列并完全相等。
费马大猜想，是数学界三大最知名的难题之一。即当整数n>2时，关于的方程没有正整数解。
它由有着业余数学家之王之称的皮耶·德·费马，于一六五七年提出。
当时他还在旁边写下一行小字，“关于此，我确信已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
但就是这个美妙的证法，却是困扰了数学界整整三百余年。
期间无数顶级聪明的数学家都试图挑战这一猜想，想给予证明，却都失败了。其中就有数学巨人欧拉、热尔曼、库摩尔、勒贝格等人。
这个猜想困住了这么多天才，以至于一九零八年，哥廷根皇家科学协会公布沃尔夫斯凯尔奖：凡在二零零七年前解决费马大猜想者将获得十万马克奖励。
一九二二年，英国数学家莫德尔提出一个着名猜想。任一不可约、有理系数的二元多项式，当它的“亏格”大于或等于二时，最多只有有限个解。
这一猜想，为证明费马大猜想提供了新的思路。
一九五五年，东瀛数学家谷山丰提出猜想，椭圆曲线模曲线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举例证明费马大猜想，更近了一步。
项南提出的猜想，即是在谷山丰猜想的基础上，结合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而提出的新理论。距离证明费马大猜想，只差一步之遥。
1635【一鸣惊人】
费马大猜想与四色理论、哥德巴赫猜想一起，被誉为是平面几何领域的三大世纪难题，一直困扰着数学界。
之所以困扰，主要是没有证明这些猜想的工具。就像有人提出世上有鬼，但如果没有切实可行的工具捉鬼，那么鬼就无法被证明是有是无。
而项南提出的猜想，恰恰就为人们证明费马大猜想，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工具。
只要无法证明，项南提出的猜想是错的，那么费马大猜想就是正确的，从此由费马大猜想变为费马大定理。
一开始的时候，项南的这个猜想，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毕竟在当时也有很多知名数学家，说自己证明了费马大猜想，结果却都没有通过论证。
而项南在数学界，还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名姓的人，他最为人所熟知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通俗小说作家，从来在数学领域没有任何贡献。
因此，他一上来就说自己解决了困扰数学界数百年的难题，几乎没人肯相信的。
不过，当法国《逻辑》期刊众位编辑，审核过这篇稿子，并请了几位法国知名数学家共同论证之后，却是共同作出了发表这一论文的决定。
《逻辑》期刊的发布，证明项南的猜想，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大有道理的事情。之后，英国、法国、德国、美国、荷兰、意大利等诸多国家的数学家，纷纷阅读了这篇论文，并都给出了肯定的意见。
他们都认为项南的这一猜想，很有突破性，为彻底证明费马大猜想，指明了道路。只不过，项南的这一猜想，需要海量的演算。
以现在的数学技术，根本还达不到，所以还没法完全证明费马大猜想。但是能指明道路，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这一数学问题，数学界都困扰几百年了。别说指明道路，就连往哪个方向摸索，都不是很清楚。
所以，项南这一猜想很有开创性，可以说是相当了不起的。
也正因此，原本在学界籍籍无名的项南，一夜之间，就凭借在费马大猜想领域的突破性创造，成为业界的风云人物。轰动不已！
也因他取得的成就如此之高，所以连外媒也不好再装聋作哑，纷纷予以报道。
“困扰数学界数百年的费马大猜想，有望取得重大突破~”
“华裔数学家许文强提出新理论，论证费马大猜想，学界予以高度肯定~”
“学界盛赞华裔数学家许文强提出的新理论，并将其命名为【许氏猜想】！”
一时间，项南不只在业内打响名气，就连无关人士都听说了他的大名。
……
至于国内的媒体更是纷纷转载，广为报道，大加颂扬。
“我国数学家许文强先生，破解数学界百年难题~”
“我数学家许文强先生扬威海外，提出的新猜想得到诸多专家肯定！”
“我国才子为国争光，提出新理论，有望破解费马大猜想！”
自从鸦片战争之后，山河沦陷，疆土分裂，黎民百姓备受涂炭，有志青年，开明士绅，无不痛心疾首。
只可惜，列强实在强横，在科技、工业、文化领域都大幅领先，赶超无门，以至于很多国人都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也正因此，如今项南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成就，连欧美的数学家都难以企及，自然纷纷引以为傲。
“许文强先生真是了不起呀，费马大猜想，连欧拉、高斯都未证实，没想到，却被许先生破解了。”
“许文强先生，莫非就是写《射凋英雄传》、《神凋侠侣》、《一代人》诗集的人？他还真是通才呀，文学好，数学更好~”
“许先生真是我辈的典范，听说他去法国留学，就是想要知识报国的。没想到他果然为国增光了，真是值得我辈学习~”
国人都纷纷传颂道，一时间，项南的名气就更大了。
……
冯敬尧听说此事，都很感慨。
他知道项南是才子，但没想到他这么有才。
那个什么马猜想，连法国人都没解出来，他居然就解出来了，真的了不起。
如今他在国内都有了名气。也因为他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连带着他都有面子。
甚至法国驻沪江的公使，都因此高看他好几眼，并且愿意在下届工部局华董选举中，投他一票。
这让冯敬尧自然就更高兴了，恨不能赶紧发电报，让项南回来帮他站脚助威。
有他这位国际名人站台，相信他在沪江的地位，会更高更巩固。
不过电报即将发出去时，还是被他给拦了下来。
他清楚，他对项南没什么约束力。
项南出国留学，都是用得自己的钱。而且，成为国际知名学者后，他也不会缺钱花的。
所以他那些家产，人家未必感兴趣。
而且，人家现在地位不同了，女儿跟人家，都算得上是高攀了。
毕竟有钱人多得是，但有才华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人家就算甩掉他女儿，另外换女朋友，他都不会太意外。
所谓富易妻，贵易友，不是没有道理的。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之所以被百年传颂，就是因为这样的例子太罕见了。
所以，他现在不能逼项南做事，反而要尽量的哄着人家一点。
……
项南提出【许氏猜想】，轰动学界之后，很快就收到了各国高校、研究所递来的橄榄枝，邀请他去讲学或工作。
项南经过筛选之后，最终选择接受法国布朗大学的邀请，担任数学系的教授一职。
布朗大学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十二世纪就已经开始创办了，育才无数。甚至牛津大学，都是布朗大学的学生，从法国毕业之后，回到英国创办的，可见它的地位之高。
冯程程来法国，也是想要考入布朗大学的。项南选择布朗大学，也有为她打前哨站的意思。
布朗大学为项南提供了每年两万法郎的年薪，算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要知道，当时一位普通工人的日薪，也不过才三十法郎而已。
1636【双管齐下】
入职布朗大学之后，项南继续从事数学、物理方面的研究，并在随后再接再厉，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六加六】。
所谓哥德巴赫猜想，是知名数学家哥德巴赫在一七四二年，给数学巨人欧拉的信中提出的猜想，任一大于二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
只是他没有办法证明这一猜想，因此便向欧拉请教。但欧拉至死也没有证明这一猜想，因此也成为困扰数学界百年的难题。
在此之前，全球的数学家，在这个问题上的突破，也只证明了【九加九】和【七加七】。所谓的九、七是殆素数，与寻常理解的数字不同。
而项南证明了【六加六】，这在哥德巴赫猜想中，算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进步。也再一次震惊业内。
不过项南却并未停下脚步，他随后又给出了【电子运动的相对论性量子力学方程】。
利用这个方程研究氢原子能级分布时，考虑有自旋角动量的电子作高速运动时的相对论性效应，可以给出氢原子能级的精细结构。
随后，这一方程被英国牛津大学物理实验室证实与实验数据相符，因此再度轰动业内。而这一方程，也以项南的名字命名，被称为是许氏方程。
这一方程的推出，是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领域的一大突破，奠定了研究基本粒子物理的基础。因此，项南自然获得了极大的声誉，成为业内鼎鼎大名的学术明星。
不仅获得多家高等学府、研究机构的合作邀请，而且在公共领域也大出风头。尤其是在中国，屡屡取得惊人成就，为国增光的项南，被誉为是国人的骄傲。
各大报纸连篇累牍的进行报道，对项南取得的成绩大加颂扬。
不过实话说，国人当时受过高等教育的很少，即使受过，也未必能弄懂费马大猜想、哥德巴赫猜想以及相对论性量子力学。
因此大部分国人对项南所取得的成就，并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不过他们只认准一点，那就是项南所取得的成就，是很多洋人都无法取得的。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骄傲了。
也因为项南的热度如此大，因此，不只北洋政府特地发电报嘉许，就连刚成立不久的金陵国民政府都通电嘉奖。
不过，项南不稀罕就是了。
……
二七年末，项南又推出了新作品。
不过，不再是数学、物理学方面的专着，而是奇幻小说——《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这部小说一经推出，再度引起轰动。
一方面，适合孩子看得书，一直都是低产量的。
因为有追求的作家，都比较喜欢搞实验文学、严肃文学。他们觉得写这种通俗文学，是一种浪费才华、毫无大志的事情。
比如写出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柯南·道尔，一度就把自己辛苦创作的福尔摩斯写死了，只为了追求严肃文学的梦想。但最后还是因为读者的恳求，才让他把福尔摩斯重新复活。
旧派武侠小说北派四大家之一的宫白羽，原本是鲁迅先生的学生，文学青年，后因为生活窘迫，被迫写起了武侠小说。
尽管他的武侠小说大受欢迎，但却自觉无颜再见鲁迅先生，主动断绝了联系。
也正因此，所以通俗文学领域，有才华的作家不愿意写，没才华的作家写了没人看。尤其儿童文学，更是通俗文学中的小众，写得人就更少了，也因此少年儿童普遍缺少读物。
一方面，《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也的确是一本难得的好书，故事精彩，想象丰富，集冒险、解谜、友情、宝物等诸多元素于一身，自然好看。
再加上项南已经凭借《霍比特人》，有了一定的名气，也因此《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推出之后，大受欢迎。
第一版就印了三十万册，投放到市场不久，就全部销售一空，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维斯比出版公司见状，立刻又加印了七十万册，但依旧还是供不应求。
这也是因为圣诞节到了，家长们都开始为孩子挑选圣诞礼物。而一本适合他们阅读的书籍，无疑是很好的圣诞礼物，因此纷纷购买。
最终，借着圣诞节的东风，《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单是在法国就大卖了三百万册。在英国、德国、美国、荷兰、比利时、意大利等国，这本书的销量也同样不俗。
项南也因这本书，再次获得数百万法郎的巨额财富。单以写作致富而论，他的收入甚至超过了雨果、大仲马、小仲马、巴尔扎克等前辈。
……
进入到二八年，项南继续两手抓，在科学、文学领域双开工。
用科学着作帮自己刷声望，用文学着作帮自己刷金钱，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与此同时，冯程程也顺利通过测试，考入了布朗大学的文学艺术系。
这让她非常高兴。
“文强，我想回一趟国，你觉得怎么样？”冯程程向项南道。
“家里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突然要回去？”项南一听，好奇的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出来一年了，我有点想我爸爸。”冯程程解释道。
项南点了点头，父女连心，他能理解冯程程的想法。只不过，他是真的不想回沪江。
因为，国内现在政局混乱，北洋政府、国民政府征战不休。而沪江作为经济中心，更是风云聚会之地。
列强、买办、资本家、爱国者、卖国贼……种种势力纠集在一起，简直打成一锅粥。
而冯敬尧作为买办、资本家、卖国贼，更是处于风暴的中心。被无数麻烦包围着，谁敢招他，谁就会惹祸上身。
尤其项南，那么大的名气，那么高的地位，更是树大招风。一旦跟他扯上关系，那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是屎了。
“程程，回去一趟太麻烦了。依我看，不如让伯父来巴黎吧，就当是来旅游一次，开开眼界。”项南想了想，随后劝道，“你也知道，他在沪江劳心费力，都没有休息的时候。这次就算是放松放松。”
冯程程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