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画里走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可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女人的夸赞,他的嘴角不免微微上扬。
若音知道四爷气消了,便讨好地说:“爷,你用膳了吗,今天我这儿的菜都很清淡,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四爷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可以。
膳房知道若音胃口好,平时她都是吃两碗饭的,这次的菠萝饭,也做了两份。
其实菠萝比饭碗大一半,做一份就行了。
不过多出来的那份,正好可以分给四爷。
于是乎,若音便递了半边菠萝给四爷。
四爷差点想说水果晚点才吃,不然都没胃口吃饭了。
然后他就发现,这哪是菠萝,分明就是把饭装在菠萝里面,还混合着各种食材,闻着味儿还挺香的。
他心中有些纠结,这个能不能吃?
不过看着红的黄的绿的食材混合在一起,卖相好看,挺让人有胃口的。
若音看出他的纠结,便舀了一口,咀嚼完才道:“嗯~真好吃,爷快尝尝啊。”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吃起来,吃得特别欢乐。
四爷见她吃得很享受的样子,也握着银勺子吃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各种食物的清香在口间蔓延,其中菠萝的清香最重。
再配着面前几道清淡的菜,吃着别有一番滋味。
四爷以为她只喜欢吃辣的,没想到不过是饭,她也能这么多名堂。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四爷,更是没那个心思朝若音发火了。
不然怎么说拿别人手短,吃别人嘴软呢。
也正是这个时候,苏培盛请来了太医。
紧接着,太医对若音进行了望闻问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若音上火了,还开了个药方。
待太医走后,若音对四爷撒娇:“爷,不过是上火,人家可不可以不吃药啊,药好苦哒!”
四爷瞥了眼若音痛苦的小脸蛋,道:“不吃药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这段时间要忌口,吃清淡点,另外用金银花和菊-花泡茶喝。”
“好,我都听爷的。”若音信誓旦旦地说。
既然太医都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四爷也就放心了,稍坐了会子,他便起身道:“你好生养着,爷改天再来看你。”
若音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点点头应了,一脸依依不舍的目送四爷离开。
期间,四爷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上若音那双充满情意的眼睛,他怔愣了一秒后,便收回眼神,转身离开了。
若音待四爷走远后,转身进了屋,当下眼神不再充满情意,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的几天,若音鼻尖的痘痘发炎了,柳嬷嬷不由得劝道:“福晋,要不咱把这个痘用针挑破吧,这样好的快。”
“不了,让它自然好,挤了容易留疤。”留疤是一回事,好的慢是另外一回事。
若音好不容易伤害自己一回,当然得让这个痘痘陪着自己平安度过危险期,不然岂不是白瞎了?
一时间,若音不能伺候四爷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她觉得这是她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这几天,李氏每天都亲自在书房外等四爷,给四爷送点心和汤品。
另外,宋氏也送了几回。
而这期间,四爷总算是又雨露均沾,没有一门心思全扎在正院了。
这可把李氏高兴坏了,四爷自打从济南回来,总算是在她那儿歇下了。
等到若音的痘痘完全好了后,已经是十天后了。
十天里,四爷也来看过她三回,在她这儿用过两次膳,也算是不错了,没把她给忘了。
这一天下午,若音正躺在贵妃榻上,由着巧风和巧兰给她捏肩,捶腿,好不惬意。
巧兰是她最近提上来的奴才,瞧着人醒目,手脚伶俐,便赐了巧兰这个名字。
正享受着呢,就见李福康急匆匆的进来了,“福晋,苏公公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若音顿了顿,这位可是四爷身边的一把手,能让他亲自出马,估计是什么重要事情。
她起身,在一旁的玫瑰椅坐下,“让他进来吧。”
紧接着,苏培盛就进来了,还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给福晋请安。”
若音也没客气,就这么受着他的礼,她是福晋,苏培盛的礼,还是受得起的。
不过该客气的时候,还是得客气的,她笑道:“苏公公快起来,你能跑一趟,想来是有要事吧。”
“回福晋的话,是四爷让奴才来的,说是请您去前院书房小叙。”苏培盛笑眯眯地说。
若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好在她是个非常讲究的人,每天不仅要吃得饱饱哒,也要过的美美哒。
不管四爷来不来,她早上都让人梳妆打扮好,穿着喜欢的衣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享受着每一天。
见自己着装没有问题后,若音便直接带着柳嬷嬷,跟着苏培盛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苏培盛直接把她带到了四爷的书房,柳嬷嬷便在外头候着。
若音进了书房,就闻到淡淡的墨香,四爷的书房,全是棕色系的原木书架和装饰。
外间摆着两排圈椅,还有两张花梨大理石大案,几张小桌几,想来是用来会客的。
若音四处张望,没见到四爷的人,便往里间望去。
里间有棕色的镂空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四爷在书案上认真写字呢。
四爷穿着藏蓝色镶银边袍子,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这下见到了四爷,若音抬脚就往里间去,当她走到屏风的时候,四爷抬头发现了她,“你来得正好,给爷研磨吧。”
“好。”既然四爷都不把她当外人,进来就让她研磨,她也就没行礼了,免得多此一举。
若音来到四爷对面坐下,握着漆黑的墨锭,开始研磨。
四爷看起来很忙,他批阅着堆得高高的公文,时而蹙眉,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奋笔疾书。
此时,房内很安静,只有四爷奋笔疾书的声音,还有若音磨墨的声音。
若音也不打扰他,一边研磨,一边打量着房内。
四爷身后是两个大大的棕色原木书柜,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
侧边有一张罗汉榻,瞧着有十尺左右。
第18-19章 是你有沉鱼落雁之美
上面铺着藏蓝色的床单和被子,应该是四爷午休,或者累了时可以躺一躺的。
而书案两侧放着盆栽,左边一盆罗汉松,右边一盆南天竹。
书案上摆着一香炉,香篆正缭绕着,香炉旁是青铜茶炉和白玉茶盏。
下午四爷一直在忙,若音倒是在罗汉榻睡了个午觉。
一觉醒来,就到了黄昏。
四爷见她醒了,一面低头批阅公文,一面淡淡道:“先用膳,夜里你就宿在前院。”
“好,正好我也饿了。”若音回。
点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四爷很信任若音,还是他秉着绅士风度,点膳的事情就全权交给她了。
若音叫来了柳嬷嬷了,歪着脑袋坐在玫瑰椅上思考着晚上要吃什么,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好半响,她才扯了扯唇,道:“让膳房做个辣豆瓣鱼,再做个黑胡椒奶焗虾,再一个酸菜鱼片,汤呢......就来个鸡汤锅子,再添点腰子,就按我之前给他们的养颜汤锅子来做。”
柳嬷嬷笑着应了后,就出去了。
四爷见若音点个菜还一脸严肃,有些忍俊不禁,“你倒是会吃,这么些菜,没一个是爷吃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爱吃呀,就会研究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若音一点都不以吃为耻,反而以吃为荣,一脸的得意。
“这么会研究,会做吗?”四爷随口问。
若音对上四爷询问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回:“不会做,但我很会吃!”
其实她会做的,不过身为四爷的女人,要好好保养,少接触油烟吧,况且这里还没有油烟机呢!
四爷轻笑一声,道:“看出来了。”
他记得,她以前胃口没这么好的。
最近四爷总有种错觉,认为面前的福晋不是福晋,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明明就是她的福晋。
关于以前的事情,她都记得,就连她写的字,也还是规规矩矩的正楷。
最后,四爷的想法和柳嬷嬷一样,认为若音是物极必反,抑郁过头,反而洒脱自然,活得明白,活得开心了。
“爷盯着我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若音见四爷用那种打量的眼神看他,心里有些发毛,但她面上还是淡定地笑问着。
“看你好看。”四爷笑道。
若音娇嗔地横了四爷一眼,“爷尽会哄我开心。”
四爷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转着手里的扳指。
不一会儿,膳房的就过来摆膳了,除了若音点的那几个,膳房还添了几个菜。
等全都摆上八仙桌时,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这一次,若音吃什么,四爷就跟着吃什么,大概是相信她的口味吧。
以至于若音点的那几道菜吃得七七八八了,膳房后添的几个菜几乎没怎么动。
四爷觉得,辣豆瓣鱼和酸菜鱼片下饭,黑胡椒奶焗虾外焦里嫩,酥脆可口,就连那碗鸡汤,他都喝了一大碗。
用完膳后,下人们就利索的把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四爷这次又吃多了,平时她都是吃六七分饱,这次吃了个八分饱,便拉着若音在府中散步,消食。
散步的时候,若音走走停停,见着喜欢的花,闻到好闻的花香就停下来。
甚至还喂了一把鲤鱼池的鱼。
跟四爷在一起,稍微有点闷,她得自己找乐子呀,总不能就跟在四爷后头,什么也不做,这样的消食太沉闷了。
而四爷全程都挺耐心的,她停下,他就跟着停下,只是静静地看她玩,看她闹。
其实,四爷就喜欢这种青春活力的小女人,大概是他自己的性子冷酷而沉闷,需要这样的女人与他互补。
否则他本来就是个冷酷的,身边的女人也是冷美人,那两个人在一起,就得冷成冰了。
所以,这样的若音,在四爷眼里,是格外不一样的,好像看到她,嘴角就会不由自主的上扬。
若音把鱼食罐子递给四爷,笑道:“爷,你也喂喂吧。”
四爷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罐子,抓了一把鱼食撒下。
底下五颜六色的鲤鱼纷纷聚集在一块儿抢食,个别好动的还跳起来抢。
看得若音不服气地说:“呀,我喂的时候它们都没这么欢快,换成爷来喂,一个个的恨不得跳到岸上来。”
“是你有沉鱼落雁之美,它们见了你,顾不上吃,恨不得钻到水底,哪里还会活跃。”四爷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着看向若音。
不得不说,夜光下的她很美,月光洒在她的面上,增添了几分朦胧美,那双美眸更显明亮,勾魂慑魄。
“爷又打趣我。”喂个鱼也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来。
且四爷说的话又不会太过,就像是漫不经心的提起,更像是晚风,微微拂过若音的耳间。
“好了,天不早了,回前院吧。”四爷擦完手,把帕子递给了苏培盛,上前拉着若音的手,就回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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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若音来了月事,便让巧风去前院说一声,这是规矩。
这一天,若音没什么胃口,肚子又痛得厉害,只得躺在床上休息。
前院里,四爷听说若音吃饭都没胃口,这才从外面回来,就大步流星的往正院去了。
当他到了正院,直接遣散了所有奴才,脚往床边抬。
掀开床幔,就见若音蜷缩在被窝里,面上苍白,没什么血色。
他扯了扯唇,想说让府医来瞧,这才想到府医被杖毙了,现在府中还没府医,一直是太医来的。
这么想着,他才把到嘴的话咽下去,月事叫太医,也有些不太合适。
看来他还是得赶紧请个府医到府中,随时差遣才是。
此时正好是下午,四爷褪去锦袍,掀开锦被一角,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陪着她睡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中,若音觉得自己身处温暖的海洋。
等到她醒来后,才发现四爷在身旁,她牵了牵唇,讪讪地道:“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睡着的时候。”四爷戳了戳她的脑袋,睡得太沉了,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大概是才睡醒,他的声音说不出的磁性。
一整个下午,四爷都在正院陪若音,就连晚膳,都在若音这儿吃的。
若音点了个红糖黑米粥,还有清炒藕片,地菜花煮鸡蛋,香菇鸡汤,最后还加了个腐乳。
要不是四爷在这儿,她只点粥和腐乳就够了。
膳房听说四爷在正院用膳,半个时辰就把膳食都准备好,直接送到了正院。
这一次,还是一样的,除了若音点的,膳房还上了几道别的菜。
若音只盛了一小碗黑米粥,就着腐乳喝了,最后还吃了个鸡蛋。
这个腐乳,可不是一般的腐乳,是她让膳房改良过的,加了点炒熟的芝麻和花生,还添了些蒜,别提有多香了。
四爷闻着腐乳的香味,就着白米饭吃,简直比其它菜还下饭,一下子就吃了两碗。
当他看到若音喝了点粥就不吃了,便蹙眉道:“再吃点,喝碗鸡汤都好。”
“不吃,吃不下。”若音没胃口,条件反射性地蹙眉回了。
可话才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
抬头就见四爷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是面上没有表情,不知道是好是坏。
于是,她捂着肚子,难受地道:“爷,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是不知道我多难受,你想想,要是你一直流血不止的话,你还吃得下吗?”
第20-21章 打算毁灭证据
“又胡言乱语!”四爷声一沉,黑眸冷冷地瞪了若音一眼。
若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吧,果然越解释越乱,她又说错话了。
她也不啰嗦了,免得越说越乱,只是单手撑着一侧脸颊,低头看着桌子,叹了口气。
四爷见她不说话,知道自己刚刚说话声音重了些。
她总是这样,明明不说话,随便一个动作,却总是惹人怜。
他扯了扯唇,终是用温和点的语气说:“实在吃不下,那就再喝碗鸡汤。”
“好吧。”若音觉得,有时候妥协,又何尝不是成熟的表现呢,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后,她乖乖地盛了一碗鸡汤,又乖乖地喝下了。
居然用威严让她听话地喝汤,虽然这是为了她好,但她还是觉得太霸道了!
四爷不知道若音心里的小九九,用过晚膳后,随意嘱咐了她几句,就回前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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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若音的危险日子又要来了,她开始坐立不安。
上回四爷见她上火,已经要发飙了,这次要是故技重施,四爷怕是真的要发飙了。
这一天下午,也不知谁惹了四爷。
若音正在喝下午茶,吃水果沙拉呢,就听见太监唱报的声音,然后四爷气冲冲的进了她的屋。
她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知道四爷今儿个心气不顺。
因为一般情况下,只要四爷心情好,都会让人不唱报,直接进屋的。
当他无暇顾及这些小事,面上又不好看,那就是气恼了,能把四爷气成这样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苏培盛也跟着四爷进了屋,同时在心中暗暗为福晋捏了一把汗,以前四爷高兴的时候,福晋就经常把爷惹得不开心。
现在爷不开心了,就不知道福晋是火上浇油,还是安抚四爷暴躁的心情了。
若音见四爷板着个冰霜脸,好像人家欠他几个亿似得,也不好多问什么,否则她就是在踩地雷啊。
瞧着四爷身上的官服,大概是从宫里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换。
于是,她照常上前给四爷换了袍子。
换完后,她又给四爷擦了擦脸,梳梳头,梳头的时候,她用的牛角梳,足足梳了一百下。
早晚梳头一百下,能疏通血脉,增强血液循环,还能滋养头发呢!
整个过程中,四爷就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那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打转,还有他的呼吸有些重,瞧着气还没消呢,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番伺候下来,若音实在是找不到活给自己干了,便停下来。
她一停下,四爷也睁开眼睛了,他将手从肩膀伸到后背。
若音自然的把手放在四爷手中。
四爷拉着若音到身前时,大掌用力一带,让她坐在身上。
若音就这么直直往四爷怀里撞了个满怀。
知道四爷气消了,她便靠在他怀里撒娇。
四爷便伸手握着她的手,道:“辛苦你了。”
若音没说辛苦,这样会影响此时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
同样的,她也没说不辛苦。
只不过,说不辛苦是假的,站着给四爷梳头,还得紧绷着情绪,还是不容易的。
于是,若音转移话题,“爷坏,人家本来正吃着水果沙拉呢,你一来,人家光顾着伺候你了,都没来得及吃。”
“水果沙拉?好吃?”四爷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问。
“可好吃了,我让人给爷也做一份吧。”若音献宝似得说。
四爷没回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以前倒不见得你这般贪吃。”
“以前我不懂事,自从上回病了后才知道,身体是自己的,能吃是福,只有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若音知道四爷这是默许了,便叫了巧风进来,让她给四爷也上份水果沙拉。
而四爷呢,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要说她现在的样子,才是不懂事吧。
可要是说她不懂事,她又比以前更让他舒心了。
不一会儿,巧风就捧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盘子上来了,看上去就跟冰碗似得。
四爷看着面前的盘子,里面有黄的香蕉,红的草莓,还有紫的黑的桑葚。
底下铺着一层绿油油的生菜,上面还洒了网状的酸奶。
酸奶上还有几片薄荷叶子做点缀,瞧着卖相很好。
四爷毫不犹豫的舀了一口,正好是香蕉和桑葚的混合,一时间,酸酸甜甜的果香在口间蔓延。
饶是不喜酸甜的四爷,也接二连三地舀了两口进嘴。
见状,若音知道四爷喜欢吃这个了,她也接着吃自己那碗。
总算是把生闷气的四爷哄开了,她吃起来也就没什么包袱了。
就连一旁的苏培盛都松了口气,最近福晋的本事大了。
居然能把盛怒中的四爷哄得舍不得朝她发气,还能大口吃下东西。
四爷是个男人,吃东西都是大口大口的,当他吃完的时候,抬头就见若音嘴角沾了点酸奶。
他便毫不犹豫抬起左手,抹了抹她的嘴角,还把手上的酸奶印子给若音看。
若音一看,顿时懵了,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吃的时候,明明很优雅的,怎么就沾上酸奶啦,好出糗哦,怎么办!
这么尴尬,该怎么化解?
最后,若音灵机一动,打算毁灭证据。
于是,她低头就将男人指腹上的酸奶给吃掉了。
四爷明显的怔了怔,他的福晋好大胆,居然敢这般?
于是,四爷直接起身,然后弯腰俯身,左掌扣住若音的脖子,右手支撑着她的脸颊,“别动,这里还有一点。”
说完,他便低头在她嘴角轻轻一吻,算是打个平手。
可四爷岂是打平手就满意的人?
第22章 爷真好
他必须得占上风............
很久很久以后,四爷抱着怀里的她,说起了正事:“额娘听说你病好了,让你进宫一趟,想见见你。”
额娘?那个德妃?
一想到德妃,若音微微一顿。
早就听说四爷和德妃母子间的关系不太融洽。
看来四爷这次的怒气,估计就是德妃那儿来的。
不过,若音还是乖巧应道:“好,是我的不对,病好了就该早早进宫给额娘请安的,现在额娘提起了,那我明儿一早就进宫吧。”
四爷感受到怀里的她颤了一下。
他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她,“没事的,不用紧张,你是她儿媳,额娘不会害你的。”
“嗯,我知道啦。”若音知道四爷是个大孝子,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就随着四爷,尽尽孝心吧。
原主在宫里阿哥所时,时常要进宫给德妃请安,那才是煎熬呢。
现在四爷有了自己的禛贝勒府,给德妃请安的次数少了一半不止。
几乎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德妃召见,才需要进宫一趟。
况且这一次,若音有个小小的私心,正好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京城买点东西,简直是天助她也!
不过,她还是先和四爷打了招呼,“爷,到时候从宫里回来,我还想买点东西,可以吗?”
四爷听了后,沉思了一会,道:“不过是买些东西,想买就买吧,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让人上前院说一声,让下人去买就行。”
“好哒!爷真好!”若音甜甜地说。
次日一早,若音打扮的刚刚好,没有原主那么沉闷,但也没有在府中时青春靓丽。
她还是分得清场合的,在家被四爷圈养,和进宫见家长,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她穿了身丁香紫的旗装,头上绾着“大拉翅”旗头,旗头上一只鎏金蝴蝶簪子,一支珍珠碧玉步摇,右侧一朵中等大小的粉色簪花。
面上化着淡妆,不好化的太精神了,她最近把自己吃胖就算了,总要有点大病初愈的样子。
就连手上的丹蔲,也换成了浅粉的颜色,再戴上三两个景泰蓝护甲。
一番梳妆打扮后,若音起身,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后,就坐上马车进宫了。
第23章 催生
马车是枣红色的,车身就跟个小亭子一样,上面有各式木雕。
到了宫里,若音把德妃给的腰牌递给柳嬷嬷,柳嬷嬷再拿给守门的侍卫看了看。
侍卫认得这辆马车,但还是走正常程序,仔细瞧了瞧腰牌后,哈腰朝马车笑道:“四福晋,请。”
然后,马车就继续开往宫里头,停在宫里头的马厩。
若音顺着记忆,到了德妃的永和宫,红色的宫墙和朱门,乌黑的瓦片,藏蓝色的牌匾,烫金色的大字。
不知怎的,若音看见牌匾上永和宫三个大字,内心就生起一股压抑的感觉。
她缓和一下心中不适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上了台阶。
走了一半台阶时,德妃身旁的翠姑姑远远地瞧见了她,便热络的上前迎她,“福晋,许久不见,娘娘经常念叨着你呢。”
“之前身子不好,不敢来叨扰娘娘。”若音浅笑着客套,由着翠姑姑把她带到了大殿。
进殿后,德妃不在,翠姑姑给若音上了杯茶,“福晋先坐坐,娘娘在里边抄佛经,还不知道你来了,我这就进去跟她说一声。”
“好,有劳姑姑了。”若音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不一会儿,德妃穿着一身茶色的旗装,看起来三十五左右的年纪。
头上绾着大拉翅,中间一朵大大的花,两旁是鎏金的簪子,看起来雍容华贵。
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中分,梳在她头上,却显得格外威严。
好在她面上有着高雅和淡然的美,而且容颜保养得当,看起来还是有几分韵味的。
若音觉得,难怪是四爷的生母,和四爷一样,身上的气质太过复杂。
她起身到殿中央,待德妃在高座坐下后,她便跪下行礼,“儿媳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如意。”
德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若音,淡淡道:“起来吧,你身子弱。”
“谢额娘。”若音起身后,就在原来的玫瑰椅坐下了。
“几月不见,瞧着你倒是比以前还胖了些。”德妃漫不经心地说。
若音心说德妃好眼力,隔这么远,一下子就看出她胖了。
她扯了扯唇,笑道:“回额娘,之前卧病在床,脚不曾沾地,身子就开始虚胖,这些日子,身子好了许多,胃口也一下子上来了,每顿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就更加胖了。”
“能吃是福,你原来太清瘦了,不好生养,也难怪跟了老四五年,肚子没点动静,现在这个样子,瞧着还算那么回事。”德妃暗戳戳的催生。
若音早就料到了德妃会往这方面扯,只是她一点也不恼。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朝代,长辈就算做错了,也基本不会道歉的。
更何况德妃身为婆婆,只是想抱个嫡孙,稍微唠叨了几句。
论谁家媳妇进门五年肚子没动静,哪个当婆婆的不埋怨两句?
她好脾气地笑道:“额娘说的是。”
德妃见若音难得没有像以前那般,露出难堪的表情,还笑脸当当的,当下有些诧异,问道:“这次可有抄佛经呐?”
“额娘,儿媳大病初愈,四爷才将府中事物重新交到我手上,暂时不得空,就没抄了,还请额娘见谅。”若音恭恭敬敬地回。
第24章 她的事情岂不是要泡汤了
不管四爷和德妃之间怎么闹矛盾,人家也是亲生骨肉来的。
她这个做儿媳的,只得把心装到肚子里去,该怎么尊敬婆婆,还是得怎么来。
至于德妃怎么想的,不是她能决定的。
德妃听了后,微微一顿,接着摆摆手道:“罢了,不得空就算了,你是嫡福晋,府上琐事繁忙也属正常,往后也不必抄了,本宫这里有的是人抄,你只管把身子养好,赶紧给老四生个嫡子才好!”
这下子,德妃干脆不避讳了,直接催生。
若音一听,扯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儿媳谨记额娘教导。”
“你记着就好,身为嫡福晋,你的心稍微放宽点,老四她是贝勒爷,女人多几个是难免的。”德妃开始循序渐进的给若音上课,“你是没瞧见,宫里头有些阿哥,还没建府邸,就好几个格格和侍妾伺候着,老四这样还算少的了。”
“额娘说的是。”若音点点头应了。
看来德妃认为她之前的抑郁症,就是心胸太窄,心眼小引起的,只是不好明说,便旁敲侧击的指点,让她别善妒啊。
不过原主的抑郁,有一大半来自于没有子嗣,还有一大半,确实来自与善妒,这个是没错的。
紧接着,德妃又随意的跟若音聊了一会子,还留了若音在宫里用午膳,“几月不见了,你就留下来,陪本宫用过午膳再走吧。”
“是,前段时间我身子虽好的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些病态,这才不敢进宫叨扰额娘,还请额娘见谅。”若音全程规规矩矩的。
她担心这么久没进宫给德妃请安,怕德妃记她的不好,便诚惶诚恐地说明了。
德妃瞧着她虽然胖了些,可面上还是有些病态,并没有什么血色,便道:“无妨,宫里头规矩多,进宫一趟不容易,瞧着你面色不太好,就让膳房上些补身子的吧。”
于是乎,等到午膳时,德妃还真的让人上了好几样大补的菜品。
比如:虫草花乌鸡滋补汤,花生炖乳鸽,清蒸鲈鱼,茶树菇蒸牛肉等等。
饭桌上,十四阿哥和七公主也在饭桌上。
好在若音是个随和,又不太挑食的人,除非真的做得很难吃,况且宫里头的御膳做的都挺好吃的。
她喝了一碗虫草花乌鸡滋补汤,一碗花生炖乳鸽,就着其它菜,她还吃了一碗白米饭。
德妃虽说是康熙的女人,可她也是四爷的额娘,若音的婆婆。
从婆婆的角度来看,比起那种吃几口就放下碗筷的,大概她更喜欢若音这种实在的,好生养!
就连十四阿哥和七公主,也奇怪地看着若音。
觉得面前的四嫂,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四嫂,不知道是拘谨还是没胃口。
饭桌上从来只喝半碗汤,再吃几口饭,就不吃了。
说的不好听点,就跟吃猫食一样,每回使得额娘弄一桌子饭菜,最后只能赏给下人。
七公主是个女孩儿,性子比较内敛的,看出来也不说。
倒是十四阿哥,他被德妃疼着养大的,鲜少会顾忌什么。
便好奇的开口问:“四嫂,我看你长胖了些,你是不是有宝宝了,不然怎么吃这么多。”
“饭桌上别瞎说,你四嫂只是胃口好,能吃就是福,你也多吃点,吃多了才能骑马射箭。”德妃笑着说。
听着是训斥,其实就是柔声哄着的。
若音也笑着说:“十四阿哥长得快,瞧着比人家十几岁的男孩长得还高些。”
德妃教训十四阿哥,不是她能和稀泥的,但他夸一下十四阿哥,还是可以的。
不过她说的也是真的,十四阿哥才八九岁的年纪,比京城那些十几岁的孩子还高大些。
大概是德妃养的好,宫里头从不缺十四阿哥的吃食吧。
“四嫂谬赞了。”十四阿哥被德妃说了后,倒是客客气气的了。
德妃也慈爱地看着十四阿哥,自己的儿子,总是跟别人不一样,比别人要好的。
这顿饭,德妃吃的还算开心。
尤其是她看到若音好胃口地吃了那么多食物后,她的嘴角欣慰的上扬。
就连她自个儿的胃口都大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用过午膳后,若音又在宫里小坐了一回,就跟德妃告辞了。
德妃赏了她点补品,还有一对珊瑚鎏金点翠发钗。
若音出了永和宫,深舒一口气,她觉得德妃还行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同时,她也希望和德妃之间的婆媳关系,能一直平淡的维持下去,如此就好。
当她下了台阶的时候,李福康早就驾着马车在底下等着了。
结果还没上马车,就见四爷带着人往永和宫这边来了。
若音和四爷远远的四目相对,便在原地等了等四爷,待四爷走近后,她福身行礼。
四爷上前扶起她,“怎么样,用过膳了吗?”
“用过了,额娘那儿的饭菜好吃,爷呢?”若音笑问。
“我在太子爷那儿用过了,你现在回府?还是等等爷?”四爷问。
若音心中一惊,她可千万不能和四爷一起回去,否则她的事情岂不是要泡汤了?
于是,她娇嗔地道:“得了,爷既然给额娘请安,就多坐一会吧,否则我在这儿等着,像什么话呢。”
“你倒是会做样子。”四爷看着她没有乱涂的指甲,还有她身上恰当的穿着打扮,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若音额头冒黑线。
难道在四爷眼里,她有那么傻吗,连进宫做样子都不会呀。
四爷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永和宫,然后转头紧了紧若音的手,“那你先回去吧,爷稍后就回,夜里一起用膳。”
若音点点头应道:“爷去吧,我还要去太后那儿一趟,给她老人家请安。”
“嗯,既然难得进宫一趟,是得去去。”四爷赞许地说,然后抬脚就上台阶,往永和宫走。
若音目送着四爷上了台阶,然后,她让李福康把马车直接驾到宫门口等她,自己则步行到太后的慈仁宫。
慈仁宫,外面的奴才见到若音,便上前行礼,然后让她等等。
第25章 人生得意需尽欢
若音就站在门外等着,想来是太后在里面有事吧。
她觉得,慈仁宫跟永和宫的外形差不多,只是瓦片不一样。
永和宫的瓦片是黑色的,慈仁宫这儿的瓦片是描金的。
就连那些大红柱子上,都描着金色的花纹。
不一会儿,那个带话的丫鬟就把若音迎进去了。
若音一进殿,就见太后穿着一身棕色的旗装,上面绣着凤,她老人家坐在里头的八仙桌旁。
而她边上坐着一个女孩儿,瞧着十来岁的模样。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见到若音后,眼睛便弯的像月牙儿一样,还甜甜地喊了声“四嫂”。
若音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原来这个女孩是五公主,是德妃所生,只是自幼在太后膝下抚养。
说起来,也是四爷的亲妹子了。
若音不得不佩服德妃的基因,底下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俊。
就拿这个五公主和四爷来说,相貌上都是拔尖的。
当然,七公主和十四阿哥,也长得不俗,只是稍微比四爷和五公主差了点。
若音先是冲五公主笑了笑,然后朝太后行大礼:“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和颜悦色地看了看她,笑道:“快起来吧,你这孩子,听说你病好了?”
若音起身,由着太后身边的丫鬟扶着她入座,笑着回:“回太后,太医说好了,往后只需好好调理身子就行了。”
“好,那就好。”太后五十来岁了,鬓角已经有些灰白的发丝。
她这个年纪,最喜欢膝下的子子孙孙来看看她了,如今见了若音,只道是孙媳妇来瞧她。
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五公主和四爷是一脉的,太后瞧着若音也格外的顺心。
便让人赏了一对和田白玉发钗,还有一堆子补品。
若音笑着让人接了后,还说了些客气话。
太后虽没德妃那般催生,但也稍微提了一下。
若音乖巧的应着,约莫坐了半个时辰后,就告辞了。
临离开前,她还和五公主聊了几句,五公主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性子聪慧,又活泼,还让若音常来看她。
若音只好笑着应了,这般清雅灵秀的姑娘,实在不好拒绝。
只是她记忆中,五公主跟原主也不是走的那么近呀?
出了宫,若音坐上马车,让李福康把车开到京城街上。
坐在车里,若音深舒一口气,总算是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心中压抑的感觉也少了些。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宫里会有那么深的压抑感。
大概是她前世自由惯了,一下子被长辈,被宫里那么些条条框框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她多希望四爷不要当皇帝,就当个贝勒爷,或者当个王爷。
这样,她就不用面对宫里那些规矩了。
可转念一想,她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瞧着四爷整日呆在书房的上进样,就不是个简单的贝勒爷。
这就是不想当皇帝的贝勒爷,不是好四爷吧?
再说了,四爷现在是宠她,她在府里随意点,他能惯着她,可以后的事情呢,谁又说的清楚?
这么想着,若音开始纠结起来,她到底该不该现在就规规矩矩的,回府后也规规矩矩的?
结果思来想去的,若音还是摇摇头,罢了,人生得意需尽欢,等四爷不宠她时,她再规矩吧。
现在借着四爷宠她,还是要可劲撒欢,别浪费了好时光才是。
在府里,她就做自己,进了宫,就夹着尾巴,做个听话的四福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是很快乐不是?
片刻后,马车在京城驿站停下,若音先是买了一堆零嘴,不管好吃的还是稀奇的。
然后,她去了好几个药店。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谎称嗓子不舒服,一个药店只买两三味药。
且每味药都买一大包,够她吃大半年了。
最后,她还把药包和糕点的纸包放在一块儿。
前世她虽只是个小小护士,但想要弄个避子汤的药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到她回府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若音回到正院时,就见苏培盛在那等着,苏培盛一见到她,就笑着行礼,“福晋,爷在书房等你。”
“好,正好我买了些点心,一并拿去给四爷尝尝。”若音一手提着一个纸袋,就去了书房,也不让下人代劳。
今儿个她心情好呀,惆怅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被她给办好了!
只要四爷不发现,她这边稳住,就能好好的。
至于给四爷生孩子这件事情,等过了今年,别说生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八个她都愿意生!
到了书房,四爷是真勤奋啊,还在埋头批阅公文呢。
这一次,四爷见她来了,头一抬,就继续埋头苦干了。
若音是一回生二回熟,直接走到了里间。
把在外面买的点心,还有叫花鸡,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上前,小声问四爷:“爷,我在外面买了好吃了,要尝尝吗?”
结果四爷头一抬,看了看她,稍微深吸了口气,不答反问:“怎么有股药味?”
这一句话,对于若音来说,相当于五雷轰顶啊,在她心中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心说难道四爷属狗的,鼻子这么灵啊?她怎么没闻到药味呢?
但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浅笑,还左右嗅了嗅,无辜地说:“没呀,我怎么没闻到,哦,我知道了,大概是那个叫花鸡,听说是用很多香料做成的,可能其中包括一些药材吧?”
“瞎说。”四爷用豪笔尾部戳了戳她的额头。
”......“若音的心早就被四爷的话揪到了一块。
四爷不上当,一点都不好玩了呀。
可她还得继续装下去,“爷,我没瞎说,当时我买的时候,那小二就是那么说的。”
“那就是你听错了,叫花鸡根本不需要用到药材。”四爷肯定地说,眸子也盯着她,像是探究。
若音被四爷盯得浑身发毛,佯作思考的样子。
第26章 不如四爷告诉我可好?
然后她妥协道:“好吧,可能是我听错了,可我也不知道药味哪里来的,难道是买东西时路过了那条街......叫什么去了,我给忘了,反正那街上有好几个药铺呢。”
说完她只求四爷能相信她。
“南边街道是有好几个药铺开在一块儿,人家十里飘香,那条街是十里飘药味。”四爷漫不经心地说。
“对对对,大概就是爷说的这个。”若音顺着四爷的话说去。
好在四爷没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没所谓地道:“行了,你且在一旁吃吧,我这还有点折子没批完。”
“好哒。”若音乖乖的应了,她绝不能拖四爷上进的后腿。
但是她内心对于四爷,还是有些愧疚的,四爷多么想要个嫡子。
从今天进宫拜见长辈来看,那些长辈都盯着四爷,盼他生个嫡子呢。
结果她买了避子汤,可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她还是打算和四爷一起吃,不用美食干扰四爷了。
她从一旁的书柜选了本《山海经》看,没法子呀,四爷这儿可没有《霸道王爷爱上我》这种话本子,全是些文绉绉的书。
不过嘛,好在她今天在京城买了一打话本子,够她消磨一段时间了。
一时间,四爷认真批阅公文,若音就认真看山海经。
直到四爷忙完公事,转头一看,某个女人捧着本书,斜靠在圈椅上睡着了。
不由得“哼”笑了一声,真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了。
他抬脚走到若音身旁,抽走她手中的山海经,然后打横抱着她,准备让她在榻上歇会。
可睡梦中的若音感觉自己一下子悬空了,便惊了一下,顿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都红红恍恍惚惚的。
见她醒了,四爷放下她,让人备膳。
若音让柳嬷嬷把叫花鸡切好摆盘,还把玫瑰糕也一并摆上了。
用过膳后,四爷就拉着若音在府里走走停停,消食。
顺便聊聊家常,说些体己话,说着说着,四爷就说起了德妃:“今天我去额娘那儿,她提起了你,你猜她都说了些什么?”
若音沉思片刻,她才和德妃打交道呢,哪里懂。
不过她觉得自己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问:“我不知道,不如四爷告诉我可好?”
四爷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回道:“额娘说你挺好的,比以前能吃了,好生养。”
若音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也是一大优点,她明明还有其它的优点呀。
不过她还是顺着说:“我知道,额娘想我早些生嫡子。”
“这种事情,不必操之过急,很多事情,都看缘分的,不止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连生孩子也是。”四爷开始说些话宽慰她。
若音知道四爷这是不希望她有压力,便笑道:“谢四爷宽慰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给爷生孩子的。”
男人停下脚步,刮了刮她的鼻尖,低沉道:“羞不羞,嗯?”
本来若音只是想给自己和四爷下个定心丸,哪知道四爷会这般笑话她。
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四爷看着面前羞赧的女人,府里灯光柔和地洒在她精致的脸蛋上,神秘的黑眸有过一瞬间的沉迷。
紧接着,四爷就这么当着奴才们的面,打横抱起若音,直接往前院走。
第27-28章 殷勤
次日,府中上上下下就传遍了,说是四爷和福晋恩爱无比,昨天晚上,四爷抱着福晋回了前院。
这可把李氏气得一言不发,只管把屋里的摆件和茶杯摔了个遍。
下人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踩她的雷点,个个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直到一旁的大格格都被吓哭了后,李氏才停止耍脾气,狠狠地瞪了一眼抱着大格格的奶娘。
一把从奶娘怀里抱过大格格,柔声哄了起来,她就这么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整个过程变化的很快,好像刚才大发脾气的,根本就不是她。
这一幕,使跪了一地的奴才松了口气。
好在大格格哭得及时,不然等李氏没得东西摔了,就要拿下人出气了。
与这边低气压不同,正院的主仆一派和谐。
如今是若音的危险期,她赶紧让柳嬷嬷把昨儿个买回来的药熬上,还谎称嗓子疼,熬出来的,就是治嗓子疼的药。
柳嬷嬷应了后,就麻利的熬药去了。
关于这个药是避子汤一事,若音没和正院任何一个人说,包括柳嬷嬷和巧风。
不是不相信她们,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要是直接表明这是避子汤,那她们两个肯定急得给她讲大道理,还会担心这担心那的。
她也不能说她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在防患于未然,她们不会信的。
还不如来个善意的谎言,对彼此都好。
接下来的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天天想躲着四爷,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可四爷却天天往她的正院跑,连隔一天一次的规矩都没了,期间还连着在她这儿宿了两天。
弄得她为了保险起见,天天喝避子汤。
现在的她,从某种角度来讲,算是和四爷杠上了。
四爷想要嫡子,她也给四爷制造一种她想要嫡子的样子。
要是哪天,四爷发现她喝了避子汤,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以,她只求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今年。
等过了今年,就是叫她生十个八个都可以。
与此同时,前院里的四爷在看书,正好这个时候,苏培盛进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爷,然后开口:“爷,冯太医求见,说是太子让他来的。”
“去,把他带进来!”原本还在看书的四爷,立马起身,原地踱步了一下后,又道:“罢了,我直接带他去正院,正好福晋最近嗓子疼,让他看看。”
说完,四爷释然的抬脚,出了屋子。
然后,四爷见到了门口候着的冯太医,他笑道:“你倒是来的快,正好福晋最近不适,先去正院瞧瞧。”
“既然福晋不适,奴才听四爷的。”冯太医朝四爷拱拱手,他是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才退的休,被太子爷安排到四爷府上当府医的,“不过要说快,还是太子爷安排的快。”
“嗯,太子爷实在是体恤我这个做弟弟的,改天我得亲自道谢。”四爷也不曾想太子爷这么快就帮他安排好了。
他也是几天前才让太子爷帮忙留意,看看有没有退休的老太医,有合适的帮忙分配到府上当府医。
太子听说他府上没有府医了,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才有了冯太医进府这一幕。
紧接着,一行人抬脚就往正院走,可正院的若音,正让柳嬷嬷熬药呢。
没法子,四爷最近来她这儿来的勤,虽说她谎称嗓子不舒服,四爷体恤她,也不要多了。
可四爷是个难喂饱的人,要的不多,就来的越发勤了。
她这危险期,不敢疏忽,不得可劲喝避子汤啊。
等到若音把药喝完时,四爷正好带着冯太医来了。
听着外面唱报的声音,若音放下药碗,就出去迎接了。
才到门口,四爷就上前扶住她。
“老夫见过福晋。”冯太医拱手道。
听到声音,若音才看向一旁的冯太医,都怪四爷太俊朗了,只要他在,身边的人就跟空气似得,没有存在感。
她抬头对上四爷,问道:“这是?”
“他是宫里头请来的太医,姓冯,往后就在府里当府医了。”四爷淡淡的介绍,当鼻尖嗅到淡淡药味时,便道:“你不是嗓子不适吗,正好让她给你看看。”
听到这话,若音心中“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她嗓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这要是让太医瞧出来了,她岂不是得玩完呀?
想明白这层利害关系后,若音忙挽着四爷的手臂,笑道:“爷,我嗓子已经不疼了,不必看了。”
“不疼你还吃什么药。”四爷问。
“药当然不能立马停,得好了后,再喝个两三天,这叫巩固。”若音一脸灿笑,还问一旁的冯太医,“对吧,冯太医,是这么个理吧?”
冯太医才进的府,不管是与不是,也不好进府当天就拂了若音的面子,好歹是个福晋。
另外,好在若音也说在点上,冯太医自然是点头如捣蒜,“福晋说的是,是这么个理儿。”
既然冯太医都这么说了,四爷也就信以为真。
但他闻着空气中的药味,还是开口:“既然好了,就让冯太医看看你在外边买的药方有无大碍。”
若音的心,本就提到了嗓子眼,如今被四爷这么一说,一颗心更加“砰砰”直跳。
可她还不能表露出来,只得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爷说的哪门子话,既然都把我嗓子治好了,药还能差到哪里去,就别劳烦冯太医了,冯太医头一天进府,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这个话,一旁的冯太医可不敢接茬了。
四爷琢磨了一下,先是看了看若音,再瞥了瞥一旁的冯太医,牵了牵唇。
不过,还不等四爷发言,若音就率先说话了,她谄媚地说:“爷,我最近学了一套按头的法子,特别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为了不让四爷怀疑,她得使出浑身解数,转移四爷的注意力,暂时度过难关。
此时的若音,满脸殷切地看着四爷,美眸一眨也不眨的。
看得一旁的奴才和冯太医都不好意思,纷纷低头看着地上。
四爷对上那双殷切而讨好的眸子,有过一瞬的怔愣,虽然不知道自家福晋为何如此殷勤。
但又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最终朝冯太医摆摆手,意思是不用检查了,让他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去。
冯太医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冯太医正好路过柳嬷嬷熬药的屋,鼻尖隐隐嗅到几味药的气味,眼里有过一丝诧异。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若音和四爷进屋的背影,去了府上给他安排的住处。
若音挽着四爷进屋后,还真就照着下人给她按头的法子,给四爷按起头来。
按得四爷昏昏欲睡,在她那儿歇了一觉。
醒来时还直夸她手法好。
若音笑着回:“往后我常给爷按。”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种事情交给下人来做就行了,你是福晋,别太累着了。”四爷搂着怀里的她。
末了又道:“赶紧给爷生个孩子吧,爷会好好待你和孩子的。”
若音把头靠在四爷胸膛,埋的更低了,心虚地“嗯”了一声。
当天夜里,四爷就在正院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若音难得早起一回,伺候着四爷更衣洗漱,还站在正院门前目送着他离开。
直到四爷走远后,若音才对一旁的柳嬷嬷说:“去,再把那药熬上。”
“啊?福晋,您的嗓子不是好了吗?”柳嬷嬷有些不解,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可不好。
若音转身进屋,“喝了今天就差不多了。”
“哎,是。”柳嬷嬷应了后,还是照做了。
神清气爽的四爷回了前院,准备收拾一下就出府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府,苏培盛进来了,“爷,那个冯太医找您有事?”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四爷急着出门办正事呢。
苏培盛怔了怔,还是说了,“听说是关于福晋的事。”
他最近看出来了,福晋在主子爷这儿不一样了,他不敢怠慢。
至于主子爷会不会听他的,就是主子爷的事了。
果然,一听说和福晋有关,四爷就开始上心了,“福晋的嗓子不是好了吗?”
“就是呀,奴才也不知怎的,冯太医说这事和福晋有关,还是很要紧的事情。”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说。
闻言,四爷在太师椅坐下,“罢了,赶紧叫他进来吧。”
苏培盛应了后,忙不迭就把冯太医带进来了。
冯太医进来后,就拱手行礼。
四爷手一挥,道:“说正事吧。”
冯太医点点头,瞥了一眼房里的奴才,看起来像是要和四爷聊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第29章 这个锅她不背
四爷一瞧,眼神朝苏培盛示意了一下。
苏培盛会意,拂尘一挥,把屋里的奴才都遣出去了,他自己也在外面候着。
直到屋里就剩四爷和冯太医时,四爷盯着冯太医,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这时,冯太医才凑近了四爷,小声道:“四爷,昨天我在福晋的院子,闻出好几味寒性的药。”
“治嗓子的药不能有寒性吗?”四爷诧异地问。
“回四爷的话,是这样的,按理说治嗓子的药是凉性的,但我闻着味儿,大多都是寒性的,这福晋要是有孕了,对身体很不好的。”冯太医初来乍到的,昨儿个他就觉着有问题了。
但当时四爷和福晋正亲密着呢,他也不好打断。
经过一夜的琢磨后,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说,抱一抱四爷的大腿,稳固一下他在府里的地位。
否则福晋万一有了什么问题,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四爷一听,陷入了沉思,接着回想着若音反常的态度。
良久,他才开口问冯太医:“你确定那些是寒性的药,不属于治嗓子的?”
“回四爷,老夫在宫里从医几十年,几味药还是不会闻错的。”冯太医还是有些气节的,“老夫在想,可能是外面的庸医给福晋抓错了药。”
四爷面色一沉,一双黑眸变得阴冷,起身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走,去正院!”
冯太医应了后,便一声不吭的跟上了四爷。
苏培盛还没搞清楚状况,瞧着四爷不太高兴的样子,也快步跟上了。
四爷到了正院,也不让人唱报,直接进屋。
当她看见若音面前装着褐色药汁的药碗还冒着热气时,上前就伸出右手,大力一扫,将她面前的药碗扫在地上。
“哐当”一声,药碗摔碎在地,里面的药汁全都洒在地上,药味在空气中散开。
若音都还没来得及起身行礼,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心跳加速。
一切的一切,太过突然,太让她始料未及了。
同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难道四爷看出端倪了?
他知道她在喝避子汤?
想到这一层后,她的手心渗出了汗。
但她还是懵懂地问:“爷,你这是干什么,这药我吃过今天,就不吃了的。”
四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理她,只是淡淡的吩咐苏培盛:“你让冯太医查查这药有什么问题,另外,把正院所有的药材都给我搜出来!”
说完,他便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翡翠扳指,看也不看若音一眼。
这会子,若音算是明白了,四爷肯定知道药里有问题了。
而她,就这么站在原地,开始不知所措。
她晓得,四爷这是生气了,都不爱搭理她了。
她心里有些彷徨,整个人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
无助地看着冯太医去检查地上的药,还有苏培盛带人搜着屋里。
别看四爷宠她时一副温和的样子,但他脾气要是上来了,却是可怕至极!
这个男人,宠她时,就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让她如沐春风。
发火时,就像是冷血的猛兽,冷得像个陌生人,把她当作空气。
他要是说她还好,偏偏一副冷酷的样子,实在是让若音受到了一万点冷暴击伤害。
事已至此,若音也只能干等着,她继续坐下,只是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自在,仿佛如坐针毡。
期间,四爷再没看她一眼。
而她,也没再多看四爷一眼。
不一会儿,冯太医检查好了。
苏培盛也搜到了一包包的药材,他将药放在四爷面前的桌上后,就退在一旁了。
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做奴才能插手的。
冯太医打开那些纸包着的药材瞧了瞧,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蹙。
然后,他走到四爷跟前行礼:“四爷,老夫刚才瞧过了,那药包里的药材,通通是寒性的,跟福晋那碗药汁相符合,如果我没断错的话......那是避子汤的药方。”
此话一出,若音也不辩解,只是淡淡地看向四爷。
四爷一听说是避子汤的药方,气得猛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茶盏都拍得蹦起来,直接掉在地上,摔个稀碎。
苏培盛见了后,吓得冒起了冷汗,忙把屋里的奴才,还有冯太医支走了。
主子们吵架,他们还是避一避。
而他自己也站在门外,他实在是想不通,福晋为什么要喝避子汤,以前福晋挺想要孩子的呀?
“福晋,你别告诉我,你误把治嗓子的药买成避子汤了。”屋里,四爷冷冷地说,转而又道:“还是说,是外面的人给你把药弄错了,要是这样的话,我看那药铺也甭想开了!”
若音抬起头来,直直对上四爷,没有了平时的委屈和无辜。
只是淡淡地回:“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让药铺给我抓的药方,不关药铺的事。”
主要是她刚才也看到了,四爷严肃起来,根本就不吃她那套呀。
那她还是换上说正事专用脸吧,这样正好合适。
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任性时任性,该规矩还是规矩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四爷直直看着前方,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然,他话锋一转,又问:“你该不会瞒着我喝了五年的药吧?”
若音无语,这个锅她可不背啊,她才喝的呢。
“回四爷的话,我只是大病初愈,担心自己身子不好,怀上孩子也对孩子不好,这才喝了避子汤。也就这几天才开始喝的,以前从来没喝过。”若音说完后,以为四爷不会信她,还伸出手指对天发誓,“要是爷不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喝了五年的避子汤,愿意天打......”
“你给我住口!我允许你发誓了吗?”四爷抬起眸子,冷冷地扫了若音一眼,正色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了你!”
这一回,四爷着实是气着了,太医都说她没事了,她还瞒着他喝避子汤,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最近才喝的,不然也不会信誓旦旦的发誓。
第30章 宠她时,她就是闪闪发光的夜光杯
而且她的药,以前也都是府医弄的,从没出去买过药。
现在居然敢去外面买药,简直无法无天了!
若音嘴角抽了抽,四爷也忒霸道了吧,嘴巴长在她身上,想发誓还要他允许?
但她也知道,这件事确实错在她,可她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跪在四爷面前,道:“不管爷信不信我,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最近才喝药的,以前从没喝过避子汤。”
四爷瞥了一眼跪在眼前的若音,觉得她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这几天嘴上说着想要孩子,结果却偷偷喝避子汤。
他冷哼一声,沉声道:“你看看你,还有半点福晋的样子吗,一点规矩都不懂,也别以为我拿你没法子,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禁足,闭门思过,抄女诫十遍,学规矩!”
“是。”若音应了,平视着四爷的下巴,也不对视他。
罚完若音后,四爷起身,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大概还是气不过,走到院子时,又发话:“来人,把正院的奴才每人打十板子!”
说完,四爷便冷着脸,拂袖离去。
待四爷走后,若音心里最先想的却是她的药还没喝啊,昨天四爷在她这儿歇下,正是她的危险期呢。
可四爷把她买的药材全让人搜走扔了!
然后,她看着柳嬷嬷几个被打得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愧疚的。
赏了她们不少银子,晚上还从膳房点了不少膳食,只当给她们加餐了。
夜里,若音一面抄女诫,一面发呆。
她心中在想,难道她和四爷,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行,她一定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四爷跟她重归于好!
但不是现在!
一旁的柳嬷嬷见她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疼地道:“福晋,您说您这是何必呢,您以前不是最想要孩子的吗,怎么病好了后,却想不开了呢?”
若音转头看了看柳嬷嬷,“这件事,我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倒是连累了你们。”
“十个板子,老奴还是受得了。”柳嬷嬷没所谓地说,虽然她腰上疼的厉害,却也忍着了,她们做奴才的,整条命都是主子的,哪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老奴只是为您担心啊,四爷这次气的可不轻!”
“走一步算一步吧。”若音在心中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抄女诫。
距离若音被罚后,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四爷再也没踏进过正院一步。
可好了宋氏和李氏,尤其是李氏,膝下有个大格格,是府里唯一的孩子,四爷总要去的多些。
但也不是很勤,反正没有前阵子去正院那么勤。
李氏复宠,还听说若音被罚禁足,心中不免幸灾乐祸。
但她和府中的人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福晋又惹恼了四爷。
因为那天后,四爷给冯太医提了醒,又让人封锁了消息。
一个福晋不想怀孩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算是家丑了。
李氏笑了,多新鲜呐,以前福晋也没少惹恼四爷。
她还以为福晋当真是有本事了,勾得四爷只管往正院里去。
结果还不是撑不过几天,昙花一现罢了。
所以,她最近的气焰又蹭蹭蹭的上涨。
而若音呢,四爷最近虽没在她这儿,但她也从下人嘴里知道个大概。
李氏底下有个大格格,是要比宋氏得宠些吧。
六月初一,宋氏和李氏到正院给若音请安,虽然她被禁足了,可府里的规矩,还是照常。
这一次,李氏难得早来了一回,穿得珠光宝气的,一身橘红的蝶戏水仙旗装。
头上梳着两把头,戴着闪闪发亮的金丝八宝攒珠钗。
耳朵上配着金累丝灯笼耳坠,脖子上也戴着珍珠吊坠,手腕上更是配了一对翡翠镯子,瞧着成色还不错。
她一进来,淡淡的瞥了眼一旁的宋氏后,就直接到中间,朝若音满面春-光的行礼:“我给福晋请安了。”
若音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让人赐座上茶了。
李氏坐下后,就打量着屋里的环境,当时惊了一下,笑道:“许久没来姐姐这儿了,不知姐姐竟把正院的摆设和装饰都换了,要不是见姐姐坐在上头,妹妹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呢。”
刚才她才进正院,就发现有些不一样了,院里绑了条缠着绿色蔓藤,还有花的秋千。
没想到屋里更是另一番景象。
不再是老气的纱幔和窗幔,而是由粉色、紫色、蓝色代替。
里面还摆放了各种好看的插花,充满小清新的摆设与装饰。
闻言,若音瞥了李氏一眼,是的,最近四爷没来缠她,她便有些闲来无事。
除了吃吃喝喝,抄抄女诫,就按照自己的喜好,让下人把正院里里外外都重新装饰了一遍。
这些天,正院的奴才被她管理的很好,照常规规矩矩伺候她。
别处的奴才见了她,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但柳嬷嬷和巧风就不一样了,那些平时巴结她们的,纷纷都离得远远的。
但凡要办点事情,也是先供给了李氏那边,才轮到正院的。
这让她明白了一个理儿,四爷宠她时,她就是闪闪发光的夜光杯,四爷放手的时候,她就是一地的碎渣子,一文不值,还惹人嫌。
这就是这个朝代大多数女人的命,尤其是王公贵族最为明显。
女人依附男人,在家的地位也取决于男人。
男人宠女人,女人就水涨船高,不宠了,就什么都不是。
可若音是新时代新女性,深宫怨妇不是她的风格。
就算没有四爷的的宠爱,她照样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自己把自己宠成公主!
那种拿后院女人出气,或者主动找四爷争宠,求他原谅她的事情,若音是真的做不出来。
这会子,对于李氏的说法,她只是一笑而过地回:“夏天热,瞧着那些沉闷的装饰就更加闷热了,便让人换了清爽的装饰。”
“难得福晋有如此雅兴。”李氏阴阳怪气地说,还伸出带着翡翠镯子的右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我就不同了,又要带孩子,四爷又总是去我那儿,想有这般雅兴,都抽不出空来呢。”
若音看到李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显摆手腕上的镯子,还有头上的簪子。
第31章 虚荣心被践踏
不是有句话说:有纹身的都怕热,用苹果的都没兜,带手表的爱拍腿,镶金牙的爱咧嘴吗?
李氏就属于典型的,有赏赐的怕热,怕没人知道型。
旗装的袖子被她撸得高高的,看起来好像很热。
实则生怕人家瞧不见她手腕上的新镯子,还特意摸着头上的簪子。
若音扯了扯唇,打算顺着李氏的心思说下去,便问:“瞧着你手腕上的镯子成色不错,倒是挺配你的肤色。”
“呵呵,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反正呢~是四爷送的,我这个人呀,只要是四爷送的,都觉着是极好的呢!”李氏得意笑道。
“四爷送的,当然是极好的。”若音端起一旁的杯盏,轻轻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旁边的柳嬷嬷,道:“我瞧着你的镯子绿白分明,应该是白底青翡翠,确实算中等偏上的翡翠品种了。”
李氏一听,面上更加得意了,笑得合不拢嘴,“还是福晋好眼光,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她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镯子,仔细地瞧了瞧。
若音眯眯笑,突然话锋一转,漫不经心地道:“你的家室,不懂这些也是正常,要是这成色再差点,恐怕我也不知道了,得亏我出嫁时,家里额娘赏了身边的陪嫁嬷嬷一只,要她好生服侍我,我才知道你手中的镯子是白底青翡翠。”
此话一出,李氏立马看向屋里的柳嬷嬷的。
果然,柳嬷嬷右手手腕上,带着一只和她成色差不多的翡翠镯子。
只是李氏的镯子上有浮雕,柳嬷嬷的镯子没有浮雕罢了。
这让才洋洋得意的李氏,好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冷的水,浇得她在六月天觉得心里发寒。
她认为,福晋这是明晃晃的羞-辱她,她当宝的东西,可福晋身边的奴才,好几年前就有了。
当下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只是僵硬地笑道:“看起来是差不多,但我的是四爷送的,肯定是不一样的,莫不是姐姐最近被禁足,就酸妹妹吧?”
李氏也不是善茬,嘴上不愿意饶人。
“怎么会呢,你和宋氏能替我分心,挺好的。”若音和颜悦色的,一点也不恼,接着转头朝柳嬷嬷示意了一下,又道:“库房里还有好些镯子,你把那对翡翠元镯拿来,我瞧着正适合宋格格。”
柳嬷嬷应了后,立马就去库房取了。
宋氏则起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福晋,这万万不可,您上次还送了奴才好些缎子呢。”
在这后院,宋氏觉得无功不受禄,若音突然转性,不苛刻她了,反而给了她许多赏赐,难免有些慌。
若音瞧出宋氏的心思,摆摆手,道:“无妨,也不是多好的镯子,只是芙蓉种翡翠罢了,比白底青翡翠略好一点,你还是配得上的,再说了,镯子不就是给人戴着的么,我首饰太多,放在库房也是白白浪费。”
不用太好,比李氏的手镯成色要好就行,否则真的会把宋氏吓坏的。
“那奴才多谢福晋了。”既然如此,宋氏也只好客客气气的应下了。
瞧着福晋的意思,也没有要拉拢她成为一伙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争对李侧福晋。
若音和宋氏一来一往的聊天,让一旁坐着的李氏觉得“啪啪”打脸。
之前若音说身边的奴才也有白底青翡翠时,她就觉得很丢人了。
如今若音还赏给宋氏手镯,偏偏还扬言成色比她手镯的成色要好。
她当宝的东西,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几年前就能送奴才。
这还没完,转头还能赏宋氏更好的,关键是那宋氏地位比她还要低,只是个格格啊!
李氏觉得,她的虚荣心,被若音踩在地上,践踏得体无完肤。
不过,她说什么都要等到福晋真的送给宋氏那一刻,她倒要看看,福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手笔!
李氏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大半的茶消气。
不一会儿,柳嬷嬷就捧着个首饰盒出来了,她将首饰盒放在若音面前确认了一下。
若音瞥了一眼,点点头肯定。
然后,柳嬷嬷才把首饰盒递给了宋氏,“宋格格,这是福晋的一番心意。”
宋氏起身接过后,再次朝若音行礼谢过。
“别动不动行礼的,戴上看喜欢吗?”若音笑道。
“是。”宋氏坐下后,就打开盒子。
当她看到盒子里绿得发透,质地较细的芙蓉种翡翠手镯时,当下有些惊喜。
她的家室不太好,父亲只是个六品主事,反正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镯。
且那手镯还带着淡淡粉-.-红色,就像芙蓉花的颜色一样,上面还有水浪似得线雕,好看极了。
宋氏先是取了一个镯子戴在右腕上,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接着她朝若音晃了晃,高兴地道:“福晋,奴才很喜欢。”
“喜欢就好,代表我这镯子没送错人。”若音笑了笑,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氏。
“福晋果真是好大的手笔,和宋格格也是姐妹情深。”李氏对上若音的眸子时,“倏”地站了起来,马马虎虎的福身行礼,脸和嘴都气歪了,“可惜我今儿个突然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既然不适,就回去歇着吧。”若音就喜欢看李氏吃瘪的样子,谁让她送到她跟前打脸的?
李氏轻轻“哼”了一声,扶着春梅的手离开了。
这口气,她说什么都忍不了,一定要找机会跟四爷说道说道!
看着李氏离开的背影,若音嘴角微微上扬。
前些日子,她也得了四爷很多赏赐,没像李氏这般小家子气,到处显摆。
要是李氏像宋氏这般规矩,她也不至于这般羞辱李氏。
偏偏李氏是个不安分的,那她身为福晋,自然不会容忍别人在她的地盘叫嚣。
她要让李氏瞧瞧,她不是没有,她有的是更好的,只是不爱显摆罢了。
以她的身份,就是暂时被四爷冷落了,那也不是她这个侧福晋能够比拟和看低的!
既然李氏都走了,事情也都聊的差不多了,若音便让宋氏也回去了。
宋氏小心翼翼地看了若音一眼,起身行礼后,也回去了。
当天,四爷回府后,去了李氏那儿用晚膳。
第32章 抄到猴年马月
大格格正是学说话的年纪,见了四爷就阿玛阿玛地叫。
四爷去了,难免抱着大格格逗一逗。
李氏在一旁看着,嘴上带着笑,但还是说大格格,“大格格,这天气怪热的,别总是黏着你阿玛。”
“不~不~”大格格摇头,一脸不悦。
四爷看着大格格,笑了。
只是这六月天,真的是热。
屋里好几个冰盆摆着,里面满满的全是冰,都只能稍微缓解下炎热。
一旁的奴才虽然执着扇,给他扇风,但他觉得都是热风,就被他挥退了。
四爷扯了扯唇,道:“今年比去年还要热,也是时候去庄子上避暑了。”
听到这话,李氏心中一喜,接着想到福晋还在禁足中,不由得幸灾乐祸。
谁让福晋这么会挑时间,让她在府里的蒸笼过日子算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爷,那咱们后院都去吗,福晋呢?”
四爷最讨厌这种看似小心翼翼的试探,实则不怀好意的问话。
他的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你们都去了,福晋自然也得去。”
“是是是,一起去好,热闹。”李氏顺着四爷的话说。
得了,就冲着福晋这个身份,人家就是再怎么不得宠,四爷也对福晋客客气气的。
反倒是她这个侧福晋想多了!
只不过,李氏一想到早上晨省时被福晋一番羞辱,眸子就水汪汪的,嘴也往下撇,一副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四爷抬头就见她要哭的样子,没点眉目,便问:“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这么一问,李氏噙在眼里的泪花就落了两颗下来,倒是我见犹怜。
她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委屈地说:“没什么,就是想到自己家室不好,有时候真的挺羡慕福晋的。”
四爷听得云里雾里的,以为李氏因为他让福晋去庄子避暑,就在这耍性子,当下眉头又蹙了几分。
冷冷道:“她是福晋,你是侧福晋,要摆好自己的身份,没什么好羡慕的。”
李氏听出四爷话里的冷意,稍微顿了顿,继续抹泪,“爷说的是,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只是爷前几天赏了我镯子,福晋的下人也有对和我一样的,这都算了,她还赏了宋氏一对镯子,成色比我的更好。”
“什么时候的事?”四爷淡淡地问。
“就是今儿早上晨省的时候,好些奴才都在,爷是不知道,当时我的脸都没地搁了,福晋见我家室不好,她......她就是故意的~”李氏泫然欲泣地说。
四爷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氏,这个倒像是那个女人干的事情,不愿意吃亏。
这些日子,他没去过正院,她也从不主动示好,或者去前院、书房给他送膳食。
做错了事情,还挺有骨气!
好半响,四爷也没说谁对谁错,只是道:“她出身好,心气是高了些。”
“是。”李氏讪讪地回,本来她还满怀希望,想让四爷给她撑腰的。
结果呢,四爷居然说这么“中肯”的话,她还又一次因为出身被打脸了,当下别提有多失望。
“不过是对镯子罢了,爷再送你一对更好的。”就在李氏失望的时候,四爷又开口了,转而吩咐苏培盛,“苏培盛,去库房取对冰糯种翡翠镯子给你李主子,要上好的。”
“哎。”苏培盛看了一眼乐呵呵的李氏,就去取镯子了。
心说主子爷瞧着是心疼李主子,帮李主子撑腰,怎么他觉着,倒像是跟福晋置气呢?
主子爷这是和福晋杠上了?
李氏目的达到,便适可而止的停止哭泣,善解人意地道:“谢谢爷疼我,或许福晋也只是那么一说,是我想多了点。”
她是挺会做表面功夫的,一哭二闹三告状。
完事再帮人说话,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显得特别懂事。
“你是大格格额娘,又是侧福晋,除了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叫人几句话就给弄哭了,这算什么事。”四爷淡淡地说。
李氏微微一怔,面上有些尴尬地道:“爷说的对,往后我注意。”
得了,本来是想让四爷疼惜她的。
如今听四爷话里的意思,是说她太弱了吗?
可她还想着四爷能将府中的一些权利放给她呢,这下怕是有些难搞了,真纠结!
李氏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转糊涂了,关键是四爷面上没有表情,她猜不着四爷的心思。
次日,四爷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后,将近黄昏才回的府。
一番沐浴更衣后,想起要去庄子上避暑,虽然福晋在禁足,既然打算带她去,还是得去正院和她商量一下。
到底是个福晋,是个正室。
于是,他用过晚膳后,就去了正院。
当他到正院时,看到院子里的藤蔓秋千时,眸光微转,接着示意太监别唱报,抬脚就进屋了。
进屋后,四爷看到不一样的装饰和摆设时,又顿了顿。
屋里,若音正在抄女诫呢,和柳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福晋,抄累了吧,要不今儿个先歇歇?”柳嬷嬷心疼地道。
若音诧异地抬了抬头,就见侧边的窗户关了半扇,本来窗户上摆着两盆花的,如今只剩一盆花了。
她就说才开始抄字,柳嬷嬷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就催她歇息。
原来是四爷来了!
至于窗户上的花,是她吩咐过柳嬷嬷和巧风的。
要是四爷来了,又不让人唱报,就让她们关半扇窗户,或者挪走一盆花。
就跟读书时,班主任突然空降视察,坐在窗边的同学总能放哨,是一个理儿。
如今窗户关了半扇,花也挪走了一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四爷来了。
她抬眸看了柳嬷嬷一眼,表示她会意了,然后道:“再抄抄吧,有什么好累的,四爷虽然没守着我抄,但我也不能偷懒呀。”
柳嬷嬷嘴角微微一抽,我的好福晋,您最近偷的懒还少吗?
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才抄一遍,四爷可是让抄十遍的!
照这个情况下去,得抄到猴年马月呀?
不过这些,柳嬷嬷也只能在心里瞎琢磨,嘴上还是和若音一唱一和的。
第33章 认真起来不苟言笑
“可您身子向来弱,以前抄佛经抄久了,整个脊梁骨和手腕都是疼的。”
“哪就那么弱了,这次我本想着等身子养好了再怀孩子......”说着说着,若音顿了顿,摇摇头道:“罢了,是我欠考虑了,只能好好抄女诫,希望四爷能消点气。”
“福晋,您能这么想......”柳嬷嬷感动地话还没说完,若音就打断了她:“行了,别说了,我再多抄会。”
四爷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若音和柳嬷嬷颇为伤感而虔诚的话,当时就停下脚步听了几句。
现在里面的谈话停下,他便抬脚进屋。
苏培盛佯装后知后觉的唱报:“四爷到!”
心中却觉得福晋是真傻,你说那天四爷在的时候不好好说话,好好悔过。
四爷不在的时候在这瞎忏悔什么?
得亏今儿个赶巧了,四爷在这里,不然这一串话就白说了。
四爷进去后,就见若音正在抄女诫呢,抄一会停一会的,还揉了揉手腕,明显是手酸了。
而若音呢,她听到苏培盛唱报后,才一脸惊喜地抬头。
然后就见四爷穿着一贯的藏蓝色袍子,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负手进来。
她当即放下手中的毛笔,上前行礼,“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这个男人,已经大半月没来她这儿了,如今来了,也不给个好脸色。
一进来就让人觉得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四爷上前走了几步,正准备扶她的手时,就想到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稍微一顿。
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在屋里的太师椅上坐下。
然后,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红粉旗装,曼妙的身材,雪白的肌肤。
乌黑幽深的眼睛,小巧红润的嘴唇,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捉不到的丰仪在煽动着他的心。
她抿着嘴,笑吟吟地对着他,眉眼弯弯,使得那双美眸更添几分俏媚,颇为俏丽。
感觉到心中异样的情绪,四爷有些气恼的蹙了蹙眉,鄙视自己。
还将视线转移,目光放空,看着一旁的空气,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翡翠扳指,整个人静默,冷峻如冰。
若音当下有些诧异,她刚刚也没说错话呀,怎么突然就皱眉了?
难道特意跑来甩脸子给她看的哇?
这么想着,她颇为无语的在一旁的玫瑰椅坐下。
同时,她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可思来想去的,好像也没什么和四爷要聊的。
四爷是清朝贝勒爷,又是个特上进的,国家大事她是聊不上。
与其尬聊,问些“爷吃晚膳了吗?”“您今天怎么来了?”“艾玛,这天好热!”诸如此类的。
还不如不说话比较好,多说多错,沉默是金,她就跟四爷耗下去了。
反正四爷今儿个来这儿,肯定是有事的,就坐等他开金口了。
所以,她也就静静坐在一旁,没吱声。
一时间,两个人都静默着,屋里的气氛有些冷。
奴才们见此情景,也都识趣的出去了,给四爷和若音留下尴尬的独处时间。
良久,四爷才淡淡开口:“天热,我打算去庄子上住段时间。”
“既然爷决定了,我这就让人帮爷准备一下。”若音有些诧异,不过也能理解,这天气是有些热了。
同时,她心里有些失望,可惜了啊,这种京郊避暑的大好机会,她是不能享受了。
因为她的女诫还没抄完,又还在禁足中......
看来她是注定要在府里度过这里的第一个夏天了。
四爷瞥了她一眼,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的女诫抄得怎样了。”
若音觉得四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有种被班主任检查作业的小心虚。
她迫使自己看起来淡定些,笑道:“回爷的话,抄了......一遍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地看向四爷,就连自己都觉得没脸了,坐等被四爷训。
最近四爷没来,没人管束她,她更加自在了,每天都是没脸没皮的。
白天里吃吃喝喝,荡秋千,看从外面买回来的话本子。
看的都是些《冷血将军独宠妻》、《霸道王爷爱上我》、《陛下宠我上天!》,这样式的争宠文。
还别说,能从里面学到不少争宠的技巧呢!
每回到了夜里,她才跟挤牙膏似得,稍微抄一点点女诫,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啊!
这会子,面对冷若冰霜的四爷,她才知道为时已晚呀。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敢保证......日子照样惬意着过,绝对不能亏待自己!
四爷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回想着方才柳嬷嬷说她脊梁骨和手腕痛的话。
板着脸道:“拿来我瞧瞧。”
若音微微一怔后,听话的把自己抄好的女诫递给了四爷。
然后讪讪地站在一旁,面上带着忐忑,像个等待老师挨训的学生。
可不是么,四爷比老师还可怕,老师不能罚学生禁足吧?
四爷能,还能掌管大多数人的生死!
且他认真起来不苟言笑,明明长着一张男神的脸,却老成得跟个老干部似得!
四爷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宣纸,神秘的黑眸聚集在宣纸上,认真而严肃。
好半响,他淡淡地问:“为什么只抄了一遍。”
“因为......因为我想着要把字写好点,就抄的慢了。”若音坚决不能说她贪玩去了,坚决不能!
四爷顿了顿,接着微微颌首,道:“嗯,不错,你的字形体方正,笔画平直,是比以前写得要好些了。”
听到四爷难得的夸赞,若音总算是深舒一口气。
原主练的正楷字,她也只好学着写正楷字。
但原主不开心的时候,就一边生闷气,一边练字,心有杂念,导致字写的不太好。
可她练字的时候,就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写字,连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抛到脑后了。
所以,她写出来的字,才会比原主要好些吧。
不管怎么说,四爷满意了,她就放心了。
不过......四爷好像只说她的字写得好,没说她抄得少这个问题呢?
第34章 怎么说话就那么讨厌呢
就在若音纳闷的时候,四爷施舍般,道:“写字在于写得好,不在于多,看在你有此领悟的份上,你也准备一下,三天后一起去庄子上避暑。”
若音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她诧异地指着自己,问:“爷指的是我也去庄子上避暑吗?”
“你是福晋,不带你去不像话。”四爷冷冷地说,坚决撇清关系,表明不是想带她去。
而是因为四爷是个讲规矩的贝勒爷,不想别人说闲话,才带她去的。
若音关注的点可不在这儿呢,她直接问:“那我是不是不用禁足,也不用抄女诫了?”
“要是你想继续禁足、抄书,爷也不拦你,你自己留在府中告病吧。”四爷傲娇地说,然后直接起身,就这么离开了。
若音看着四爷离开的背影,嘴角撇了撇,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说话就那么讨厌呢?
就不能愉快的聊天嘛?
罢了,看在他免了她的禁足,还不用她继续抄书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哎呀,今天真的是美好的一天呢,本来她以为四爷来了,会训斥她偷懒,才抄那么点书。
结果四爷非但没训斥她,还大发慈悲的免了她的惩罚。
这让她再一次意识到,往后在这府里,得罪谁也别得罪四爷,否则他能叫你日子不好过。
也不对呀,她最近的日子,貌似挺快乐的,若音捂嘴偷笑。
柳嬷嬷见若音捂嘴傻笑,便上前提醒她,“福晋,看来四爷心中还是有你的,这次去庄子避暑,是个好机会,您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这话里的意思是:福晋,这次避暑是你和四爷重归于好的大好机会,一定要抓-.-住!
对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若音不会头脑简单的答应,只是道:“你和巧风准备一下日常用品吧。”
“是。”柳嬷嬷应了后,叫来巧风,一起准备东西了。
第二天,若音在吃沙冰,对,就是她教膳房做的,比这里的冰碗吃起来过瘾多了。
把冰磨成细沙,撒上果汁,简直透心凉呀。
正吃着呢,巧风就进来了,“福晋,冯太医求见。”
“他来做什么,不见。”若音可没病,她也没让人叫冯太医,此时自然不会见他的。
况且上次要是没冯太医半路插一脚,她那避子汤四爷根本就不知道。
“可他说是四爷让他来的。”巧风难为情地说。
这下若音就不解了,看病?她没病呀?
不过琢磨了一会后,她总算是明白了,昨晚她和柳嬷嬷唱双簧,说写字脊梁骨疼,今儿个冯太医就来了。
大概是四爷在门外听到了,让他来的吧?
“既然是四爷让他来的,那就让他进来吧。”若音道。
巧风应了后,就把冯太医带进来了。
冯太医进来后,便行了个大礼,“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若音淡淡地看着冯太医,“说吧,四爷让你来,是看什么病啊?”
冯太医微微一怔,难为情地道:“回福晋,四爷只是说福晋身子不大好,让我来瞧瞧,没细说。”
“是嘛,那你可以回去了。”若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福晋,您......可四爷让我给您看病,我还没给您诊脉呢,怎么看?”冯太医额角开始渗汗,这差事不好当呀,左右为难。
若音笑道:“好说的很呀,就说我不让看,不就得了。”
冯太医一听,忙跪下了,“福晋,万万不可啊!”
他要是真照福晋的话说的四爷听,那他这个府医也没法当了。
一个大夫,没法子让病人配合自己,说什么都是他这个做大夫的医术不够让人信服。
“怎么不可,你上回不是挺能耐的嘛,转头就跟四爷说我的药有问题。”若音和颜悦色的,接着又道:“反正我是记住你了,要么你告诉我实情,要么就回去吧。”
冯太医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沉思片刻,然后才道:“福晋,上次是我做的欠考虑了,可身为府医,那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呀。关于这次的事情,四爷是说您颈椎不好,让我给您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可以回去了。”若音笑道。
这下冯太医更加着急了,不解地问:“福晋,我句句属实啊,您怎么还不让我看病呢?”
“因为我颈椎没病啊,你直接告诉四爷,我颈椎没问题,不就行了。”若音没所谓地说。
听到这话,冯太医顿在原地琢磨着,他已经得罪过福晋一次了,不能再得罪福晋第二次。
好歹也是禛贝勒府的女主子,现在瞧着是跟四爷闹了矛盾,还是他引起的。
可人家要是跟四爷和好了,他算个什么事?
这么想了后,他便道:“不知福晋想我怎么跟四爷说?”
若音一听,知道这冯太医算是开窍了,“就说我颈椎稍微有点毛病,但不碍事,多活动筋骨就行了。”
“好,那我就按照福晋的去说。”冯太医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是上次的事情,还请福晋不要放在心上。”
“当然不会了。”若音朝李福康示意一下。
李福康会意,立马把跪在地上的冯太医扶起来了。
若音本来就只是想冯太医配合她一次,不是真的记仇。
像冯太医这样只管为四爷办事的,连她这个福晋都敢得罪,估计后院那些花花草草也巴结不上他了。
冯太医起来后,诚惶诚恐地说了些客套话后,就离开了。
离开后,他就去前院复命了,跟四爷说福晋不碍事,平时多加注意就行了。
四爷听说没事,也就让冯太医退下了。
只当是若音整天低头抄字,加上以前爱抄佛经导致的,偏偏他问她怎么只抄那么些字时,她还不愿意说。
罢了,大不了往后不让她抄了。
可他这个念头一出,四爷又跟自己较劲了,怎么又心疼上了。
她不愿意说,不还是瞒着他,她就那么喜欢瞒着他吗!
......
到了去庄子上避暑那天,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