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1106章 往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你离开
不一会儿,一道尖细的太监声音,从外头响起:“时辰到了!”
大概是第一次喊,李福康吓得嗓子都在发抖,喊出来的话,也颤颤的。
然而,人家四爷根本就没搭理他。
又过了一会,等到李福康第二次报时的时候。
四爷深邃的眸子里一片猩红。
而且,他转头看向门外,薄唇轻启,似乎要发落那不知死活的奴才。
见状,若音赶在男人开口前先说了话。
“皇上,是臣妾让奴才报时的,你可不许怪罪他们哦。”
“你个没规矩的,你是皇后,不用报时的,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神秘深邃的墨瞳,也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似乎要将她看穿,看看她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臣妾知道呀,可每回都在皇上这睡到天亮才离开,臣妾也想试一试,按规矩侍寝一回。”
“身在福中不知福。”男人幽幽地看着她。“现在试了,该知道了?”
“等皇上放臣妾走,臣妾才知道呀。”
“做梦。”他还不会放她走。
四爷霸道地掐了若音的心思后,就让奴才进来备水。
四爷先下的床。
等到他擦洗好后,若音才由着宫女伺候着擦洗。
然后,四爷等来等去的,居然还没等到皇后。
便掀开床幔,抬脚到屏风后。
只见那里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浴桶,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人。
“苏培盛!”冰冷的声音,从男人的牙缝中挤出。
不多时,苏培盛就挽着拂尘进来了,“皇上,奴才但凭吩咐。”
“皇后呢?”
“啊?”苏培盛抬头,诧异地扫了眼屋子里,理所当然地道:“皇后娘娘适才裹着被子,被宫女抬回永寿宫了啊。”
“谁允许她走的?”
“这......”苏培盛想说,这当然是您允许的呀。
可瞧着皇上不高兴的样子,似乎不是他允许的。
难不成,还是皇后娘娘自己要离开的?
想到这,苏培盛扇了自个一个嘴巴,懊恼地道:“都怪奴才,当时瞧见皇后娘娘被抬走,还以为有什么特殊情况,连问都没问,就让她们回去了。”
虽然这事出在皇后娘娘,可他作为奴才,也得把事情揽下。
难不成当着皇上的面,怪皇后娘娘吗,他的脑袋不要了啊。
谁能想到啊,皇后娘娘明明可以和皇上一觉睡到天亮。
要不是有特殊情况,谁会提前回去啊。
不过听皇上的意思,貌似没有特殊情况,是皇后娘娘非要离开的。
而且,似乎还是瞒着皇上,偷偷溜之大吉的。
四爷:“......”
一种被女人偷偷放鸽子的怒意,在他心中翻腾。
怒火也“蹭蹭蹭”地燃起几丈高。
瞧着四爷心气不顺的样子,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皇上,要不奴才这就把皇后娘娘请来?”
“滚出去!”四爷咬咬牙,抬脚踹了苏培盛一脚。
苏培盛也不躲,只谄媚地笑了笑,就挽着拂尘滚出去了。
与此同时,若音回去后,在柳嬷嬷几个的伺候下,换上了睡袍。
“娘娘,后宫那些人,巴不得耍手段争宠侍寝呢。要不是她们身份不允许,估计巴不得天天赖在皇上身边不起来。可您明明可以和皇上同眠到天亮的,为何还要这般与皇上作对?”
柳嬷嬷是真的替自家娘娘捉急啊。
若音钻到被窝里动了动,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人一旦变得有钱后,觉得吃什么都一样,即便从前再怎么喜欢的食物,也变得没那么美味了吗?”
“这还不简单,因为没钱的时候,想买点自个喜欢吃的,只能买一点点。有钱的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担心荷包不够。尤其是富贵人家,吃山珍海味都嫌腻,穷人想吃口肉包子都愁......”
说到这里,柳嬷嬷微微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难道娘娘的意思,是因为后宫妃嫔每次都是到点就被抬走。
而娘娘每回都是和皇上睡到天亮才分开。
为了避免腻味,所以才这样的吗?
若音见柳嬷嬷明白,便只淡淡道:“熄灯吧。”
“是。”
一下子,屋里便暗了下来。
若音闭上眼帘,脑袋却想着柳嬷嬷刚才说的话。
她之所以用被子把自己裹到养心殿,确实是为了出其不意,制造一种新鲜感。
因为,如果你喜欢吃一样食物,每次都吃到撑。
久而久之,也就乏味了。
要是偶尔有那么一次,你想吃却只能吃上一口。
接下来的几天,那种滋味就会在心中流连忘返。
并且,之后你的记忆当中,会对它有一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已经是皇后,没什么好争宠的。
可是对她而言,在这个靠争宠为生的后宫,想要有立足之地,必须得有上进心。
忧患使人生存,表面的安逸使人灭亡。
尤其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得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
即便她是皇后,也不可松懈。
她除了做好皇后的本职,也要适当的争宠,勾住四爷的心。
这样,才能稳住皇后之位,不让后位被别人所动摇。
历史上,那种虽是皇后,却被贵妃、妃子踩下去的,也不乏有。
而且,她们多数不是不够贤良而被废掉。
而是因为不够得宠了,才被废掉的。
就连前太后,当年因为顺治帝独宠董鄂妃,差点被顺治帝给废了。
后来,要不是孝庄太后这个好婆婆制止,才免了一场悲剧。
可若音只要一想到她有个拎不清的太后婆婆,她还是靠自个吧。
次日,大概是若音的攻心计使得很成功。
天没黑的时候,一道唱报声,就在永寿宫院里响起:“皇上驾到!”
才用过晚膳的若音,施施然地出去迎接了。
到了院子里,抬头就见四爷穿着明黄色的龙袍。
夕阳下,金线绣的龙纹,泛着耀眼的光芒。
他就那么负手站在她的面前。
俊朗的脸颊,透着一丝愠怒。
很显然,他还为昨儿的事情气着呢。
若音假装没瞧见他生气的样子,只管朝他嫣然一笑,“臣妾恭迎皇上。”
四爷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心情管她。
没让起,也没扶她,就直接负手往堂间走了。
若音眸光微转,早就猜到了会这样。
只好自顾自地起身,跟着进了屋。
等她到了堂间的时间,四爷已经进了里间,并往锦被上斜斜一躺。
只听他淡淡道:“朕近日肩颈劳损,皇后过来替朕揉肩。”
若音抽了抽嘴角,踩着花盆底上前。
期间,四爷没说话,她也没主动尬聊。
过了一炷香后,手上的力道已经不如之前了。
然而这个时候,就听四爷低沉地道:“皇后是不是没吃饭?”
若音:“......“
不是她没吃饭啊,而是他的肩膀实在太刚了。
而且,她还坚持给他揉了一炷香的肩膀,已经够不错了好伐。
哼,好气哦,可还是要继续保持微笑。
要说她之前不知道四爷什么意思。
还以为他就跟以往一样,是因为批阅公文太累导致的肩膀不适。
可这都一炷香过去了,他还没有要她停下的意思。
反而语气冷漠,有种刻意与她对着干的意思。
这下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个腹黑的男人,指定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故意叫她干苦力呢。
在这种情况下,她坚决不能认输!
想到这,若音把衣袖往上撸,直接拿手肘往男人的肩膀上滚动。
并皮笑肉不笑地问:“皇上,您看这个力度成吗?”
“还成。”
听都这句“还成”,若音狠狠地咬了咬牙,手肘上的力气又加了几成。
结果,男人颇为满意的“嗯”了一声。
倒是弄疼了她自个的手肘。
她本就是女人,哪里有什么力气。
尤其用手肘,简直比手指还要费力。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的手肘也要报废了。
为了保住手肘,她便停了下来。
而她才停止,就听男人幽幽地道:“继续。”
若音听见让她继续就觉得手疼。
思来想去的,觉得跟这种硬汉皇帝,还是不能对着干。
否则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
她只好压低了声音,柔柔道:“皇上,臣妾手肘都要废了,不如叫个奴才进来给您松松筋骨吧。”
说着,她就动了动身子,当真要出去叫奴才。
可她还没出去,就被男人一把带入怀里。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腹挽了挽女人耳旁的青丝。
将一丝一缕的秀发,挽到她的耳廓后面。
他的动作很轻柔,神秘的墨瞳,也泛着柔柔的涟漪。
可说出来的话,却冷得不像话。
“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好说话,嗯?”
若音本来还处在他的温柔当中。
不得不说,他帮她拢头发的时候。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一种他很温柔的错觉。
直到冰冷疏离的话,从那张凉薄的唇中吐出。
这才让她猛然清醒。
“没。”若音神经紧绷。
“那你昨儿没经过朕的同意,就偷偷溜走。现在没经过朕的同意,又想溜走。”他还是柔柔地看着她。
可若音还是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一丝冷峻和犀利,仿佛随时都要将她看穿。
她要是不玩偷偷溜走的把戏,他今儿能在这么?
这说明他还是吃这一套的不是?
不过,她也就在心里想想。
面上则怂萌怂萌地道:“臣妾只是偶感不适,就先离开了。”
四爷:“编,继续编。”
若音牵了牵,正想辩解。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吻住了唇............
良久后,她听见男人在她耳旁霸道地道:“往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你离开。“
他的声音霸道而倨傲,透着帝王特有的不可一世。
仿佛不只是在说昨天与今天。
而是包括着以后和将来。
甚至,永远......
见女人没回答,他又逼问了一句“听见没?”
第1107-1109章 冬日温柔海棠妆
次日清晨,四爷照常早早就起了。
瞧着入冬了冷,他便没让她起来伺候。
只由着苏培盛和养心殿的大宫女伺候他起来。
换上龙袍的他看起来精神抖擞。
仿佛他昨晚只是在永寿宫睡了一觉,好好歇息而已。
照四爷这严谨苛责的性子。
一连宠幸了皇后两日,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忙着整理奏折,上朝,处理政务。
穿好衣服后,他直接去了太和殿上朝。
此刻,他正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髹金雕龙木椅上,俯首于殿堂之下。
于在场的所有官员而言,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阴鸷难测的冷面雍正帝。
只见他龙颜甚伟,双臂垂于膝下,双手厚重有力。
硕大的蓝田墨玉扳指嵌于指尖,好不威严!
而他身旁的苏培盛,则摊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尖声道:“登基伊始,即着手整顿吏治。告诫总督,身为封疆大吏,乃澄清吏治之本,应竭忠尽职,不负皇恩。”
“告诫巡抚,绥辑兆民,乃抚臣之责,应同心协力,以尽职守,不得贻害地方。”
“告诫督学,身为学官,须廉洁持身,精勤集事,更要启迪士子人品端正。”
“告诫提督,要倡率将弁,简任卒伍,整理器械,操练技勇。”
“告诫总兵官,要以宁谧地方为念,且应文武辑睦,军民调剂,各得其平。”
“告诫布政司,职居方伯,责任重大,自当益矢公忠。”
“告诫按察司,既要严刑立法,又要执法公正。”
“告诫道员,职居协理,各有专责,凡事应亲身经历,以杜营私舞弊之陋规。”
“告诫副将、参将、游击等官,虽身居偏禆,亦应预定练兵之法,亲校骑射,严试技勇,洁己律公。”
“告诫知府,既为督抚监司之耳目,又为州牧县令之表率,承流于上,宜化于下,必须廉洁自持,屏绝贿赂,奉公尽职。”
“告诫知州、知县,身为亲民之官,乃吏治之始基也,品秩虽卑,职任甚重,务以爱民为先务,周察所属,安辑乡里。”
闻言,底下官员纷纷叩首在地,“臣等叩谢皇上训导。”
众人明白,这十一道谕旨,训的是他们这些文武百官。
也表明了皇上整顿吏治的决心。
同时,也揭开了新帝整顿吏治的序幕!
四爷正襟危坐在龙椅上,深邃的墨瞳俯视着底下的官员。
早在圆明园的时候,他就知道皇考年老时宽容政策所带来弊病。
所以才一连下了十一道谕旨,警训文武百官,着手整顿吏治。
四爷的视线在一众官员身上扫过后,又提起一件事情。
他牵了牵唇,威严地道:“近来阿迷州土司对当地百姓进行欺压,增加民间粮税,可对于朝廷,却又含糊其辞,欠着国库粮税,还强占旁甸乡之一百九十八寨,导致当地百姓的反对,并向朝廷多次控告。朕认为此人一日不除,于百姓和朝廷而言,都是一种祸害,故决定派人前往临安府,捉拿其土司李纯。”
“皇上,阿迷州的土司,不是多年前帮助吴三桂的李氏世袭,后平定三藩后,他们不是已经改土归流了吗?”年羹尧问。
“当年他们确实改土归流了,只是当地各寨,皆为李系夷民,导致新上任的土司钱粮难催,便上告朝廷,想恢复李氏之位。所以,早在圣祖在世时,就已经恢复了李氏土司之职。”
“原来是这样,打着朝廷的幌子收税,又不上缴朝廷,简直是岂有此理。”年羹尧是个性急的,他问清楚事情后,便道:“皇上,奴才愿意带兵前往阿迷州,捉拿李纯。”
他是个直性子,大概那几年在基层干怕了。
所以但凡有差事,那是第一个毛遂自荐。
上首,四爷沉沉的“嗯”了一声。
没说好,也没说不行。
只转而看向五格,淡淡道:“五格,朕记得你原来去过阿迷州剿匪,想来对那一代比较熟悉才是。”
五格素来不是个喜欢拔尖出风头的。
而且,他的身份特殊。
妹妹是皇后,他算是皇上的大舅哥。
若是凡事太惹眼,反而会引起旁人的不服气。
现如今,皇上这么问起来,他自然是要回话的。
“回皇上的话,臣确实在阿迷州剿过匪,若是皇上放心的话,奴才愿意前往阿迷州,捉拿李纯归案。”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朕命你择日启程,将那李纯捉拿归案。”四爷爽快地道。
这下,年羹尧急了。
那费扬古老了,身上旧伤一大把,不能上战场了。
加之费扬古担任着九门提督的要职,紫禁城和京城,就离不开他。
况且,他一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跟老头子较什么劲儿。
可五格就不一样了,人家跟他年纪相仿。
两人战功都差不多,总归是有点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至于刚刚的事情,明明是他先积极开口的。
可皇上却没应承他,转头就把差事给了五格,这让他心里有些吃味。
而且,这已经不是皇上第一次偏心五格。
将好的差事给五格,不给他了。
想他之前被皇上弄到犄角旮旯打了好几年酱油,任劳任怨的,也就罢了。
到了京城,那费扬古说把他调到四川,他就去了四川。
整个期间,皇上一句话也没帮他说。
后来要不是他自个努力,这才步步高升。
如今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皇上居然还这样对待他。
要说人十三爷靠裙带关系,那好歹身体里留着皇家的血脉,他比不得。
可这五格,算是前朝后宫,他都有得比的。
哼,不就是仗着自个有个皇后妹妹么!
年羹尧越想越不服气,他张了张嘴,道:“皇上,这事是奴才先说的啊,而且奴才适应能力强,即便在陌生的地方,也能很快熟悉地段的。”
语音刚落,殿内的大臣们,个个都替年羹尧捏了一把冷汗。
心说你年羹尧都已经出人头地了,还差这门差事么?
没听皇上说了,五格去过阿迷州,对那的路线熟悉,居然还在这哔哔。
撇开这些不说,皇上身为帝王,一言九鼎,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管你年羹尧先说还是后说。
真是飘得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
此刻,四爷眸光骤然一紧。
墨瞳冷峻而犀利,寒气逼得人不敢再窥视。
他微微侧了侧脸,一副没听清楚的样子。
“年羹尧,你适才说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却又透着威严。
仿佛饱含着另一层意思:你再说一遍试试?
年羹尧是个聪明的,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更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忙回道:“奴才适才说......祝五格一切顺利。”
见年羹尧识趣,四爷微微颌首,倒也没怪罪年羹尧。
毕竟,年羹尧只是态度积极,殷切了点。
比起他对大清的战功来说,这点小事还是不足挂齿的。
然后,那双锐利的眸子,俯视着底下的群臣,淡淡道:“很好,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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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京城下起了雪。
尤其到冬至那天,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使得整座紫禁城,都披上了一层层银白。
枯树上垂挂着晶莹透亮的冰花。
由于人都躲到屋子里取暖,外头倒是安静得不像话。
养心殿金色的屋檐,也被一层雪白覆盖。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敬事房的太监,按时端着银盘上前,“皇上。”
这一次,四爷头都没抬,更别提翻牌子了。
他只是淡淡道:“苏培盛,叫御膳房多做几味饺子,再通知永寿宫,就说朕晚点过去。”
“嗻。”苏培盛应了后,挽着拂尘朝敬事房的太监示意一眼,两人就一同出去了。
敬事房的太监到了门外,就尖声道:“今夜永寿宫掌灯!”
接着,他就挪着步子,去永寿宫唱报了。
“今夜永寿宫掌灯!”当同样的唱报声,在永寿宫响起时,若音正在和奴才们包着饺子呢。
“娘娘,敬事房来报了呢,说是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柳嬷嬷笑着进屋。
若音捏了捏手里的饺子皮,又指了指面前包好的各种饺子,道:“得了,把这些都撤下去,你们几个煮着吃吧,尤其是守夜的那几个,多吃点儿。”
“好嘞,谢娘娘赏赐。”柳嬷嬷和巧风,把包好的饺子端了下去,打算下锅煮。
娘娘做的饺子馅,可是比宫里头做的好吃多了,料也足。
紧接着,若音就赶紧让奴才备水沐浴。
虽说寒风刺骨,但后宫也没人敢不沐浴焚香,就侍寝的。
尤其面对四爷这样挑剔的直男,就更加了。
不多时,若音便坐在木质的浴桶里。
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
虽然有奴才替她擦洗身子。
但她自个也乐此不疲地将水往肩头和脖子上浇,暖暖的。
嘴上也淡淡吩咐着:“这天气怪干燥的,半梅,你再滴点玫瑰精油吧。”
“好。”半梅应了后,就握着青花瓷的小瓶子,滴了些精油到浴桶里。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若音在奴才们的伺候下,换上一身海棠红的旗装。
然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化着妆容。
想着外头下着大雪,心血来潮的她,化了个冬日温柔海棠妆。
面上的腮红,类似于海棠色系。
看起来不轻佻,也不艳丽。
眼角处微微上扬,勾魂摄魄。
至于嘴唇,她用的比较浅一点的唇纸。
色系也跟海棠花差不多。
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温温柔柔的。
也将她的魅力一点点散发开来,显得低调而纯美。
看似初绽的少女,却又盛放着成熟女人的魅惑。
化好妆后,若音批了个海棠红的斗篷。
帽沿是一圈雪白的狐毛,将她的脸蛋衬得更加精致漂亮。
她在镜子前照了一圈,就提着海棠花灯,站在永寿宫的门前,等着四爷的到来。
大约等了一炷香后,柳嬷嬷心疼地道:“娘娘,不如您先进去吧,待皇上来了,苏培盛会唱报的,若是他没唱报,奴才再让李福康进去通报您。”
“无妨,本宫就在这等着。”若音一手捧着汤婆子,一手提着花灯,站在门口掌灯。
柳嬷嬷知道若音的心思,但还是劝道:“不如这样,奴才去前头守着,要是远远地瞧见皇上来了,奴才就跑着回来通知您,届时您再从屋里出来,也是一样的。”
“那不一样的。”若音毫不犹豫地说。
她的声音淡淡的,仿佛随时都会淹没在呼呼的北风之中。
四爷又不傻,若是柳嬷嬷提前汇报,随意一问,便什么都知道了。
加之她是不是真的在大雪中等他,她的身子和脸蛋的温度也不一样的。
如今四爷鲜少到后宫来,但凡他召幸她,或者翻她的牌子,她几乎每次都有新意。
为的就是让他在这里的时候,次次都记忆犹新。
这一次,她既然要使苦肉计,那就得做足了戏才行。
奴才们见若音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规矩地站在一旁陪她等。
一盏茶后,在众人翘首企盼下。
总算是有零零星星的灯光,和大批人群,正往永寿宫这边来。
“巧风,你眼神好使,瞧着是皇上吗?”半梅问。
巧风半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
下一刻,她欣喜地道:“正是皇上。”
此话一出,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原地等着。
不多时,十几人抬着的龙撵,就在永寿宫停下。
还不等苏培盛唱报,若音就上前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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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0章 他许诺她
四爷本是坐在辇上的。
加之夜里黑灯瞎火的,他那双眼睛,早几年批阅公文时,视力就没那么清晰。
如今登基后,更是没日没夜地批阅公文,就更加了。
所以,当他听见若音的声音时,才知道她就在外头候着。
不由得从龙辇上低头一看。
果然,她就那么站在他的左边,旗头与辇差不多高。
四爷抬手,先是扶了她一把。
接着,不由自主地来了个摸头杀,并揉了揉她的头,“起吧。”
按理说,这是一个冬日里浪漫的摸头杀。
可若音却娇嗔地打开了男人的手,柔柔地道:“哎呀皇上,这样头发会乱掉的。”
说话时,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真是的,巧风和半梅给她梳了好久的头呢。
关键四爷每次下手,没一点轻重的。
被她嫌弃,四爷却没所谓地下了龙辇,站在她的面前。
一时间,两人的周围,一群奴才高高地举着伞,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恨不得没有一片雪,降落在他们身上。
夜里的雪,深切切的。
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
就连周围,也静悄悄的。
四爷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迟迟没有进屋。
视线落在那张冻得发白的脸蛋上时,淡淡问道:“等很久了?”
“没多久的。”因为在雪地里站久了,她的声音颤颤的。
一旁的柳嬷嬷,则醒目地道:“皇上,娘娘可是站在雪地里,等了您差不多半个时辰呢。”
“要你多嘴。”若音横了柳嬷嬷一眼。
柳嬷嬷便佯装害怕地闭了嘴。
多少年的主仆关系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既然娘娘不好开的口,自然由她这个老奴才来说。
顿时,四爷面色一沉,转头就训起了苏培盛,“敬事房的奴才,难道没说朕会晚点来吗?”
“说......说了呀。”外头本就冷,加之苏培盛被这么一训,吓得舌头都打起卷来。
若音抬头,就见四爷面上阴沉沉的。
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外头披着藏蓝色的披风,看起来有些心气不顺。
此刻,一脸阴沉的他,完全跟这冰天雪地融为了一体,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却又因为俊朗的容颜,以及神秘的气息加持,令女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若音扫了眼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手里的灯递给了奴才。
一面行礼,一面柔柔地道:“皇上,不怪奴才,是臣妾想着皇上许久没来了,心中甚是挂念,便在这等着,希望能早些见到皇上......”
还不等她弯腰,四爷就一把扶起了她。
当他的掌心碰到她冰冷的手时,长眉微微蹙了蹙,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另一只手,更是将宽大的披风大力一甩,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而那藏蓝色的披风,在风中掀起惊涛骇浪后,落在了若音的肩头,将她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他怀里。
四爷的手很暖,他的手背很光滑,但掌心却有一层硌人的薄茧。
这让在冷风了等了大半个时辰的若音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很踏实。
进屋后,若音给四爷倒茶,四爷则坐在屋里的堂间。
苏培盛忙着让御膳房传膳。
如今这大冬天的,传膳得刚刚好才行。
早一点点,都能凉了。
“皇上,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四爷正在捻佛珠,右手已经条件反射性的去接杯盏。
但手伸到一半,就又给收回了。
嘴上也毫不留情地训道:“你是傻吗,多冷的天,北风呼呼的,你搁外头等朕,嗯?”
在冷风中,不好训她。
到了屋里,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看。
只要一想到她在冷风中等了他那么久,这简直比她躲在屋里不出来迎他,还要让他气恼。
若音也不搭他的话,只垂眸看着手里的杯盏,“皇上,烫手呢。”
刚才他揽着她进屋,她还以为没事了呢。
谁知道进屋后,他又跟她算起了账。
四爷眸光一紧,视线落在那双纤纤玉手上。
但到底是没接,只淡淡道:“给朕放桌上。”
“哦。”若音将杯盏放到一旁的桌几上。
然后,她就那么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自个的脚尖,像个做错事的新媳妇。
“皇上,您不用恼,就算等得再晚,臣妾也是愿意的。”
瞧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坚定。
这让四爷心中一软。
“下回......”男人才开的口,就微微顿了顿,“朕下回尽量早点来。”
本想命令她下回别等了。
最后不知怎么改了口,变成他许诺她了。
“谢皇上体恤。”若音抬头,笑魇如花。
那双好看的美眸,仿佛有灵动的光芒要溢出来似得。
可心里却对四爷的话,保持缄默。
像他这样的工作狂,他只听听就行。
若是当真了,只怕失望就越大。
“过来。”四爷板着脸道。
若音知道他刻意板着脸,其实心里已经没气了。
所以,她直接往他身上一坐,撒娇道:“皇上,臣妾都要饿坏了啦。”
四爷的手,就那么僵在一旁,也不去抱她。
可头却抬起来,瞪了苏培盛一眼。
吓得苏培盛连忙回:“皇上,奴才再去催催御膳房。”
说完,他就麻溜地出去了。
待苏培盛出去后,四爷睨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淡淡道:“行了,别一天就知道腻腻歪歪的,成什么样子。”
“我不管,臣妾都好久没见到皇上了。”她厚着脸皮赖在他身上。
四爷无奈,僵在一旁的双手,终究是把她揽在了怀里。
这些日子,皇后似乎总是特别黏他。
只要他一来,她那鬼点子就特别多。
导致他每回从这离开后,只要闲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这么一张磨人的脸。
第1111章 你是不是有了
不一会儿,御膳房的奴才,就提着膳食盒,进屋布菜了。
因为是冬至,桌上有好几碟饺子。
以及用银色小碟子盛好的酱料。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硬菜,加起来有十几道。
“冬至就是要吃饺子呢。”若音说着,就夹起了筷子,问向御膳房的小太监,“哪个是酸菜馅的?”
“回娘娘,这两叠都是酸菜馅的。”小太监指了指若音跟前的一叠,以及四爷跟前的一叠。
若音微微颌首,就夹了个酸菜馅的饺子,沾了点酱,一口一个。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把面前那叠酸菜馅的饺子吃光光了。
并且,她还意犹未尽地看向四爷面前的酸菜饺子,“皇上,您还吃吗?”
四爷刚好夹了个酸菜饺子入口。
他一面咀嚼,一面抬头看了她一眼。
接着,视线还在她面前的空碟子扫过。
一时间,眸光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一叠饺子不说多了,起码有十几个。
可这才多久,一碟饺子就被她给吃光了。
再对上她那双没吃过瘾的眼神,就是他还要吃酸菜馅的,也只好命奴才把自个面前的酸菜饺子端给她。
横竖不管吃什么,他基本都不会超过三口。
“谢谢皇上。”若音娇憨一笑,就继续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四爷原本没说话,只是在她又吃了大半碟时,眸光微转,似乎想起了什么。
下一刻,他淡淡问道:“你是不是有了,这么喜吃酸的。”
若音吃得正香,听了四爷的话后,当下就噎住了。
顿时,一张小脸呛得通红,不由得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吓得半梅几个,赶紧给她端茶送水,又帮她拍背顺气。
待若音缓和过来后,便娇媚地横了四爷一眼。
“皇上,用膳的时候,您能不说些奇怪的话么,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素来爱吃酸的,多吃几个酸菜饺子,有什么好稀奇的呀。”
“这可不一定。”
“哎呀,没你想的那么那个......前几日的时候,御医还来请过平安脉呢,没有的事儿。”若音索性把话说明了。
然而,四爷可不管那么多。
只转头吩咐道:“苏培盛,叫御医马上过来。”
“嗻。”苏培盛麻利地应了,心说皇后娘娘要是有了,那可是登基后的第一子啊!
若音无语。
这是认定她有了呗。
罢了,四爷这个人,他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由他去了。
用过膳后,若音和四爷坐了一会。
等到奴才端着水盆上前时,她便起身,伺候四爷洗漱,净手。
谁知道她还没靠近,四爷就摆摆手,道:“罢了,让奴才来。”
若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可四爷谨慎的样子,好像她已经有了身孕似得。
于是,她们两个只好分别在奴才的伺候下洗漱、净手。
恰好这个时候,苏培盛领着冯御医进来了。
“皇上、皇后娘娘吉祥。”冯御医进屋打了个千。
“免了。”四爷心情好的摆摆手。
苏培盛则笑道:“冯御医,你赶紧给皇后娘娘诊脉要紧。”
冯御医应了后,一面朝若音走,一面问道:“不知娘娘可有什么不适?”
“本宫好着呢,就是多吃了几个酸菜饺子,这算是什么大毛病不?”若音扫了四爷一眼,在这说风凉话。
冯御医讪讪一笑,似懂非懂地在若音对面的桌几坐下。
并隔着丝巾,替她诊脉。
四爷瞪了若音一眼,没说话。
只是视线一直落在她的手腕上,密切关注着。
倒是若音,很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因为她非常清楚自个的身子。
加之三天前的时候,冯御医给她请过平安脉了的。
总不可能三天之内,她就怀上了吧。
果然,只见冯御医起身,朝四爷和若音拱手道:“皇上,奴才适才给娘娘瞧过了,娘娘身子并无大碍,一切都很正常。”
“确定只是并无大碍?”四爷问。
这话可把冯御医给问懵了。
听皇上这意思,难道希望皇后娘娘有点什么?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上次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坑了一把的恐惧。
见状,苏培盛笑道:“冯御医,皇上的意思,是问你皇后娘娘有喜没?”
闻言,冯御医一脸恍然大悟地道:“皇上,奴才给娘娘诊脉的时候,已经确认过,并无任何喜脉的迹象。”
语音刚落,就见四爷面上一沉,什么话都没说。
只漫不经心地捻着佛珠。
苏培盛则赶紧朝冯御医甩了甩拂尘,示意冯御医出去。
并把屋里的奴才,也都遣出去了。
而他自个,也紧跟着滚了出去。
顿时,屋里便只剩若音和四爷了。
若音打了个哈欠,娇嗔地埋怨道:“臣妾用膳的时候就说了,人冯御医前几日才来请过平安脉的,皇上非不信,这下可满意了吧?”
四爷冷冷睨了女人一眼,抬脚就进了里间。
若音撇了撇嘴,跟着进了里间。
早就洗漱好了,她便只管伺候他更衣。
期间,四爷全程板着脸,没说话。
直到吹熄了蜡烛躺下时,就展现了男儿本色............
第1112-1113章 突然变得爱吃了
冬至过后,因为整天窝在屋里,日子便过的特别快,一眨眼就到了十二月。
若音每天早上,都要应付后宫来请安的妃嫔。
完了就烤火,看看书。
小雪花便窝在一旁垫着羊毛毯子的木框里,懒洋洋的。
这一日清晨,后宫照常来永寿宫请安。
若音梳妆打扮好后,等人都到齐了,便施施然出场,在上首坐下。
她向往常一样,视线在后宫众人面上淡淡扫过。
最后,落在素来不怎么打眼的庄贵人身上。
这位即便背后有太后撑腰,可秉着多说多措的原则,每次话都特别少。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面色不太好看。
若音正准备意思意思地慰问两句时。
熹妃就先一步开口道:“今儿庄妹妹瞧着气色不太好,莫不是天冷了,着了风寒吧。”
“多谢熹妃姐姐关心,嫔妾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寒,又是个怕冷的,气色就差了点。”庄贵人回道。
熹妃微微颌首,倒没再多说什么。
而她一旁的齐妃,可没功夫关心旁人。
只是朝若音问道:“皇后,说起来没过多久,便是皇上的生辰了,要说往年皇上不爱热闹,今年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说什么都要大办一场的吧?”
谁让自打她设计小桃上位后,皇上就不爱去她的长春宫,更不爱翻她的牌子了。
即便是翻了,也只看看大格格和四阿哥,就回了养心殿。
所以,她可是早一个月前,就盼着皇上的生辰了。
想说到了那一日,怎么着也能见到皇上啊。
如今眼瞧着没几日就要到时间了,自然得好好问一问。
毕竟,礼物她早就准备好啦。
“这件事情,本宫早就问过皇上了,皇上还是那个意思,一切从简。不过,也正如齐妃所说,到底是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多少还是要热闹一下的。”
说到这,若音微微一顿,视线在众人面上淡淡划过,“所以,本宫打算在永寿宫替皇上办个家宴,你们可以提前准备好礼物,届时带着阿哥和格格们一起来,也好热热闹闹的。”
“是。”后宫妃嫔异口同声地应了。
这一声“是”,可不比平日里呆呆冷冷的回应。
而是带着一种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声音。
若音能听得出来,她们对四爷的生辰,都是很期盼的。
也是,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自然是期盼的了。
甚至,有些不得宠的,好几月都见不到面的。
就在众人心花怒放的时候,永寿宫的奴才,给各个妃嫔,上了些点心和干果。
若音则淡淡笑道:“对了,前几日内务府送了些新鲜的栗子来,听说是刚从树上敲下来的,本宫想着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命人做了糖炒栗子,你们也一并尝尝。”
后宫众人微微颌首,笑着应了,并且还吃了。
反正在圆明园的时候,她们就没少在皇后娘娘这儿蹭吃的。
现如今早就对皇后这里的食物放一百个心了。
武常在真是个心宽的,她立马剥了一个吃,还赞不绝口地道:“就知道皇后娘娘这儿的东西最是好吃,关键是这栗子一个个都开了口,吃起来方便,还特别香甜。”
“可不是么,奴才们才端上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扑鼻的焦糖香味,可吃起来的时候,栗子肉上又沾了一点点盐,香甜又不腻人。”熹妃道。
就连素来不捧场的齐妃,也笑眯眯地说:“瞧着一个个栗子油光锃亮,香甜可口,臣妾便想厚着脸皮,跟皇后讨些回去,也好让大格格和四阿哥也尝尝呢。省得她们总说皇后这儿的吃食,比本宫院子里的好吃多了。”
“既然你们都喜欢,待会便让奴才带些回居所便是。”若音大气地道。
虽说后宫晨省时,偶尔也有不愉快的时候。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像现在这般,姐姐长妹妹短的,一片姐妹情深的美好现象。
除非......有什么利益损害的时候。
一个个的,心中嫉妒的獠牙就会猛然滋长,朝情敌们明里暗里咬上好几口。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皇后娘娘赏赐了。”齐妃笑回。
“呕......”
就在后宫众人夸糖炒栗子好吃,与若音客气寒暄的时候,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
顿时,原本的还算和谐的氛围,在这一刻彻底被打断。
众人四处顾望,最后将视线,落在用手绢捂着嘴的庄贵人身上。
这一声干呕,可谓是在后宫惊起千层浪。
一个个的,好的坏的嫉妒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庄贵人。
女人们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让她们对干呕特别的敏感。
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谁都想把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牢牢把握住。
可她们都没动静,旁人却有了动静,自然是沉不住气了。
熹妃更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庄妹妹,虽说你背后有太后撑腰,前阵子在皇上面前得了脸,最近皇上又翻了你的牌子,可你也不至于在这拂皇后的面子吧。”
“就是。”齐妃不屑地撇了撇嘴,与熹妃难得臭味相投。
若音微微侧了侧脸,朝底下的庄贵人看去。
只见庄贵人面上涨得通红。
像是极力抑制,最后还是没忍住,这才干呕的样子。
即便是现在,熹妃和齐妃纷纷挖苦她,她也没有反驳。
只是陪了个歉意的讪笑。
并且,仿佛她只要一开口,恐怕还会干呕的样子。
见状,若音身为皇后,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庄贵人,可是身子不适,不如叫御医来给你看看?”
“不碍事的,嫔妾也不知怎的,闻到糖炒栗子的味道,胃里有些难受。”庄贵人扫了眼桌几上焦糖色的糖炒栗子。
“呕......”只看了一眼,又一个没忍住,干呕了一嗓子。
这下子,齐妃急急地道:“还说没问题,瞧瞧这都呕成什么样子了,要本宫说,这有病就得看,打从你一进门开始,别说熹妃瞧出你脸色不对,本宫也觉着不对劲了。”
说着,她还抬头看向若音,“皇后,依臣妾看啊,您还是尽快把御医叫来,让其给庄贵人好生瞧瞧才是。”
齐妃说话时不是一般的急。
不对,瞧着那模样,应该是又气又急。
似乎比人家庄贵人还要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说话时不仅急,一双狭长的凤眸,也朝庄贵人发出妒恨的光芒。
仿佛恨不得把庄贵人摁在这诊脉,想要立马知道结果。
若音谈不上着急,但好奇还是有的。
要说庄贵人不在她面前干呕,她不知情的话,倒也罢了。
可庄贵人在她的永寿宫干呕,她就不可能置之不顾。
因为管理后宫妃嫔,本就是她身为皇后的职责所在。
于是,她牵了牵唇,淡淡道:“既然不适,本宫便让御医过来给你瞧瞧,横竖你回去后,也是要御医给你看看的。”
说着,若音转头吩咐柳嬷嬷:“命人把这糖炒栗子端下去吧,再叫人去一趟太医院,把冯御医请来。”
“是。”柳嬷嬷叫了几个奴才进来收拾点心,就去太医院了。
“嫔妾劳皇后娘娘和姐妹们挂心了。”庄贵人规规矩矩地道。
那太医院离永寿宫的路程,说远不远,说短也够长的。
反正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来得了的。
这就导致后宫妃嫔费尽心思套庄贵人的话。
也好在御医来之前,满足一下该死的好奇心。
一时间,她们的话风一下就转变了风向。
从一开始的客气寒暄,变成朝庄贵人“慰问”。
虽说她们问的,全是关心庄贵人的。
可若音只一听,就能听出话里的酸味和刺意。
“庄妹妹,你这个月的月事,可有照常来啊?”熹妃先开口问的话。
而且一问,就问在了关键点。
此话一出,后宫妃嫔纷纷看向庄贵人,也一脸的迫不及待。
因为熹妃简直问出了她们的心声啊。
倘若庄贵人真的有孕,月事起码延迟了吧?
只见庄贵人面对众人的目光,一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她一贯是个低调没存在感的。
头一回被众人注目,有种被逼问的感觉。
这可把齐妃给急到了,“哎呀,都是女人,有什么说不得的,你就别磨磨唧唧的了。”
庄贵人微微怔了怔后,咬唇回道:“嫔妾这个月的月事,是延迟了三天左右。”
闻言,齐妃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本来她还想着,希望庄贵人最好是吃错了东西,肠胃不适导致的干呕。
可现在一听,月事都延迟了,指定是真的怀上皇嗣了。
但是,下一刻就听庄贵人话锋一转,又道:“可嫔妾的月事,素来就不怎么准,偶尔推迟三四日,也是常事,想来......只是最近天冷,胃寒不适吧。”
这一番话,可谓是把原本气馁的后宫妃嫔,一下子就燃起了信心。
她们纷纷希望庄贵人真的只是胃寒好了。
这样的话,她们就还有机会。
否则人家都已经怀上了,她们肚子还没动静,那怎么赶都赶不上了。
关键皇上还不爱去她们那儿,指定没戏!
“这个是正常的,哪个女人能每月都掐着点来月事,就连本宫,偶尔也有提前或延迟的时候。”熹妃附和道。
这时,一旁的齐妃眸光微转,抛了个问题出来。
“庄贵人,那你最近胃口怎样,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或者从前不爱吃的,突然变得爱吃了。又或者从前爱吃的,一下子就不喜欢了?”
听到这话,只见庄贵人眸光微转,有些谨慎起来。
“嫔妾素来不挑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昨儿开始,闻不得重油的菜味儿,鱼腥味更是闻不得。”
她只是如实回答。
至于她爱吃什么,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在这后宫,凡事还是谨慎点好。
免得让人知道了喜好,旁人容易在饭菜里下毒。
这下子,齐妃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心情地靠在玫瑰椅上。
更是没什么心思再问庄贵人话了。
本来她还觉得庄贵人可能是肠胃不适。
可如今听了这样的回答,已然火冒三丈了。
因为庄贵人这症状,跟她怀阿哥们时,简直一模一样!
这时,后宫旁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个的,也没那么热情地提问了。
只管坐在那喝茶压惊,盼着御医赶紧来宣布结果。
大约一盏茶后,冯御医背着药箱,在后宫众人殷切的注目下,到了永寿宫。
“奴才给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小主子们请安。”冯御医打千道。
“起吧。”若音随意地抬了抬手,吩咐道:“庄贵人适才在本宫这干呕了几下,你且给她好生瞧瞧。”
第1114章 都不知道如何在心底里疯狂滋长
冯御医应了后,就打开药箱,掏出一张米白色的丝帕,在庄贵人身旁坐下。
并隔着丝帕,替庄贵人诊脉。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可怕。
后宫妃嫔们的视线,都落在庄贵人雪白的皓腕上。
一个个的,屏气凝神的静待结果。
冯御医似乎也意识到大家的注目,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只见他的的手指头,在庄贵人的手腕上点了好几下。
良久后,他总算是确定地点点头。
并起身走到中间,朝若音行礼,“恭喜皇后娘娘,庄贵人有喜了。”
按理说,庄贵人这个当事人有孕,应当恭喜庄贵人的。
可谁让整个后宫,中宫最大。
即便有孕的是庄贵人,还是得第一个跟若音这个做皇后的汇报,道喜。
这一刻,后宫妃嫔们的脸色,简直是一言难尽。
即便是前一刻还在虚伪的职业假笑,客气寒暄。
这会子,笑容也都僵在了脸上,瞬间就没了。
原本还抱着的侥幸心理,也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碎。
若音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早就知道,后宫这些塑料姐妹情太假。
“好,很好,后宫已经许久没这等喜事了。”若音面上带着浅笑,继而大大方方地问道:“可有诊出怀了多久的身子?”
“回娘娘的话,据奴才所诊,大概恰好将近月余的时间。”冯御医回。
“行,本宫知道了。”若音微微颌首,命人赏赐了冯御医银子,就让其回太医院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庄贵人身上。
并淡淡笑道:“庄贵人,如今你有了身子,头三个月里,最是要紧的了。这样,本宫免你三个月的晨省,等你胎位稳定了,每日再来晨省也是一样的。”
庄贵人有了身孕,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若是庄贵人还日日来请安,恐怕永寿宫每日的晨省,就成了明里暗里打压庄贵人的唾沫星子大会了。
现在她免了庄贵人的晨省,也是在给自个的耳根子找清净。
同样的,避免有那么一些人,在她的永寿宫使幺蛾子。
脏了她的眼倒是另说。
就怕那些人栽赃到她这个正宫娘娘头上。
“多谢皇后娘娘。”庄贵人起身行礼后,又规规矩矩地坐下。
一张五官端正的脸蛋上,满是喜悦。
毕竟,哪个女人不想膝下儿女承欢呢。
尤其在这封建的大清,一个女人没有孩子。
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于自己而言,也是不完美的人生。
她又身处后宫这般势力的地方,没有子嗣,又不得宠的话,日子实在难熬。
谁都不想孤苦伶仃到老。
“既然庄妹妹是怀了皇嗣,我便也好放心了。不然还以为庄妹妹得了什么病,替你担心着呢。”熹妃笑得和颜悦色。
仿佛是打心底里,替庄贵人感到开心。
她素来都是这样,在后宫充当着大好人。
可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熹妃可能是这后宫里最坏的女人了。
简直坏得令人害怕的那一种。
那张看似好相与的假面具下,藏着一张最为虚伪的脸。
紧接着,懋嫔和武常在,也和庄贵人客套了几句。
就连素来爱挑事的齐妃,也一改往日的嘴脸。
她难得摆出一张最和善的脸,笑道:“庄妹妹可真是好福气,要说早不怀晚不怀,赶着在皇上登基的时候怀,这等福气着实让我等羡慕呢。”
齐妃瞧着笑得一脸和睦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套近乎,也好为以后干坏事做掩护。
只是紧紧攒着手绢的手,到底是有些出卖了她。
此刻,她完全是笑里藏刀。
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嫉妒的恨意。
一肚子的坏心思,都不知道如何在心底里疯狂滋长着。
“可不是么,瞧瞧这些年,咱们一个两个的生,那都不作数的,庄妹妹一有孕,就赶上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这可是咱们眼巴巴盼着的呢。就连皇后娘娘......”
说到这,熹妃微微一顿,讪讪一笑,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是嫡子,自然跟咱们是不一样的。”
熹妃说话素来有技巧。
总是装作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在后宫里和稀泥。
表面上这个也夸夸,那个也捧捧。
实则三言两语,就想挑起后宫的硝烟。
明明她是想挑拨离间。
却佯装夸庄贵人,突然口误,临时改口抱若音大腿的样子。
吓得庄贵人是赶紧起身,诚惶诚恐地道:“嫔妾只是个贵人,生下来的皇嗣,身份自然没大阿哥和二阿哥尊贵,更是不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况且,这登基后的第一子,八字还没一撇,万一是个格格呢。”
若音坐在上首,面上带着疏离的浅笑,听着众人一个个庄妹妹长,庄妹妹短的。
俨然一副后宫姐妹情深的模样。
至于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想来也只有她们自个知道。
她牵了牵唇,朝庄贵人道:“行了,本宫知道你,素来是个老实的。”
要是若音是个善妒的皇后。
为了登基后的第一子不影响自己的两个孩子,只怕庄贵人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那就要完蛋了。
可若音不是这样的人。
她早就说过,她的底线是孩子。
不管是别人的,还是她的。
加之她早就看穿了熹妃的把戏,自然不会中计。
倒是一直安静的毓贵妃,冷不丁地道:“庄贵人有孕是好,至于福气不福气的,得等生下来才作数,否则这福气啊,它都不作数的。”
“瞧贵妃娘娘这话说的,我怎么觉着那么酸呢。”齐妃随意一笑,道:“您不能因为自个怀了两个,没落得个好,就觉着旁人跟您是一样的结果,怎么说后宫有福气的,还是比没福气的多。”
“本宫有什么好酸的,不过是提醒一下庄贵人,要小心点安胎罢了。毕竟这后宫里,多的是吸人血的人精,尤其专爱吸未出世的皇嗣,以及小阿哥们的精血。”毓贵妃抬头,直视齐妃。
一双明眸里,满是坦然和赤裸裸的怨恨。
第1115章 哪怕是个小格格也好
她确实只是想提醒一下庄贵人。
顺便,刺一刺那些曾经躲在背地里害过她的人。
“贵妃娘娘真会说笑,咱们姐妹们互相帮衬,何来吸人精血一说,听得妹妹我直打冷颤呢。”熹妃笑道,“而且,臣妾怎么听着更像是威胁呢。”
毓贵妃冷冷地睨了熹妃一眼,“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熹妃若是听不懂,那便是耳朵不好使了。”
熹妃屈尊毓贵妃,自然不好顶嘴。
只是面上不好看,却又无可奈何。
庄贵人是个识趣的,赶紧道:“嫔妾多谢贵妃娘娘好意提醒。”
若音扫了眼毓贵妃一眼。
这位今儿的作风,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摆摆手,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众人应了后,起身离开。
只是临离开前,不忘多瞧几眼庄贵人。
一个个的,眼底里有不安分的光芒在闪。
毓贵妃身为贵妃,第一个乘着辇离开的。
此刻,她坐在辇上,双手放在自个的腹部,神色暗淡。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小格格也好。
可为什么就是那么难呢......
接下来的日子,后宫妃嫔们,都想着准备礼物,给四爷贺寿。
毓贵妃爱的炙热,准备礼物这种事情,自然是亲力亲为。
这会子,即便外头天都黑得透透的,她却还没睡。
正坐在屋子的半圆桌上,绣着手里的绣活呢。
而屋子里,则燃着四个大大的火炉。
里面全是燃得旺旺的炭火。
“主儿,奴才听说后宫的娘娘们,包括皇后和太后,都给庄贵人送了贺礼,尤其是太后,更是赏赐了庄贵人好些东西呢。”紫青汇报着情况。
毓贵妃头都没抬,只管专心绣着手里的针线活。
她淡淡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备一份贺礼,赏给庄贵人吧。”
“好。”紫青应了后,视线落在自家主子的指尖上,那纤纤玉指,早就被针尖扎破了好几个伤口。
不由得劝道:“主子,天冷了,您还是早些歇息,明儿起来再绣吧。”
“不了,本宫再绣会。否则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我若是再不赶工,只怕是来不及了。”
“可您身子娇弱,还是以养身子要紧。实在不行,你跟奴才说说,要绣什么样式的,奴才帮您赶工也行啊。”
“身子好不好,也不在这一时半会,等绣完这个,就松快了。”毓贵妃坚持道。
紫青摇摇头,真是拿自家主子没办法。
她从库房取了些炭火,一面往屋里的火炉添炭,一面试探地道:“主子,要说这庄贵人也真是好命,后宫那么多小主,个个都想怀上登基后的第一子,她倒好,几年没动静,一下就占了先锋。”
毓贵妃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对这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想八卦些什么。
见状,紫青还是没死心,继续试探道:“主子,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
“找什么机会?”顿时,毓贵妃就抬起了头,逼视着紫青。
“奴才是想着......您身子还没养好,庄贵人就怀上了,那这登基后的第一子,咱们不就铁定没戏了吗,咱们何不略施小计,让那庄贵人小产。反正她只是个小小贵人,应该很好搞定的。”
紫青站在自家主子的角度,打着小算盘。
然而,毓贵妃面上一冷,严肃地道:“紫青,本宫跟你说多少遍了,后宫争宠也好,夺爱也罢,我不想牵连到后宫皇嗣性命,那样会让我厌恶自己。”
紫青:“......”
“况且,你以为生不生皇嗣,真的那么重要吗,关键还是看皇上怎么做。倘若皇上真心宠爱,即便是无子无女,想来也在他心里占据着位置。可他要是心里没有你,就是三个四个的生,那也是白折腾。”
紫青:“......”
“本宫不能因为自个失去了两个孩子,心里就阴暗得见不得旁人好,这是不对的。”
“可她们有孩子,怎么还见不得您好呢?”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本宫是痛恨曾经害过我的人,也恨不得将害我之人置于死地。只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不能伤及无辜。而且,正因为本宫失去过两个孩子,更能明白那种痛失孩子的苦楚。”
紫青:“......”
“后宫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本宫是皇上的女人,同样的,她们也是。大家都只是想在深宫中有一席之地罢了,尤其那庄贵人,素来是个老实的,又没做错什么,本宫身为女人,又何苦去为难女人呢?”
说着,毓贵妃深叹一口气,“在这后宫中,她们和本宫一样,是为了与皇家做交易而进宫的,身负着家族的使命,只是大清众多女人中的可怜人罢了,除了争宠,她们还能做什么......”
紫青:“......”
见紫青不说话,毓贵妃面色一沉,“本宫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嘶......”话还没说完,毓贵妃就捂着后腰,吃疼了一下。
“主子,是不是针又扎疼您了。”紫青赶紧上前认错:“都怪奴才,不该跟您提这些,害您分心了,可奴才就是替您觉得不值,您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为什么后宫那些恶毒之人,有儿又有女。
可她家主子,却这般命苦,她不服气!
“没......”毓贵妃往床架子上一靠,柳眉微蹙着,“就是觉得腰有点不舒服,好像要来月事了,有点坠疼。”
“那奴才扶您去趟茅房吧。”紫青红着眼眶道。
毓贵妃“嗯”了一声,就扶着紫青,去了茅房。
等到毓贵妃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见状,紫青上前问道:“主子,可是来月事了?”
“像是,又不像是,只一点点红。可腰痛的感觉,又跟来月事一样的疼。”毓贵妃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可紫青却听出了不对劲来,“不对呀,您的月事虽然不怎么准,可自从冯御医给您开了药方子调理后,比之前好多了,都是每两个月来一次月事的,如今才不到一个半月,您就落了红,会不会是有了啊?”
第1116章 那都是皇后娘娘有能耐
“瞎说,哪能好的那么快。”毓贵妃淡淡道:“兴许是冯御医开的药方子管用,所以本宫才有所好转,说不定下个月的时候,就能恢复一日一次了。”
“不不不,奴才觉得咱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毕竟您这次的血量不多,日期也不正常。”紫青分析道。
毓贵妃摇摇头,还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可紫青却不死心地道:“您想想啊,寻常妇人小产后,下月就怀上的都有。您都已经休养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兴许是又怀上皇嗣了呢。”
闻言,毓贵妃没那么坚持了。
只是不确定地道:“话虽这么说,但本宫还是觉得不会这么快吧......”
她是一直在调理身子。
但从没想过自个还能怀上。
甚至说,她根本就不敢往这方面多想。
“哎呀,您就先别操心了,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冯御医给您诊脉,这样咱不就知道了么?”紫青替毓贵妃掖好被子,就吩咐奴才去请冯御医了。
毓贵妃则乖乖地躺着,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在肚子上,轻轻的。
轻到根本都不敢碰到自己的肚子。
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料,她还是隔着一指宽的空气感受着。
她的心已经被两次失去孩子,伤得体无完肤。
脆弱到生怕一个动作,就会对肚子造成伤害。
此刻,她是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着自个是不是怀上了第三个孩子。
害怕的,自然是再次失去。
因为她听别人说过,小产过的女人,身子比寻常女人要弱一些。
如果再次怀上,很有可能再小产。
即便有些人没有小产,也得在床上一直躺到生产为止。
而且,生产时也没那么方便,危险比寻常人要多的多。
她年芷兰不害怕危险,却独独怕失去孩子。
倘若再失去一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还撑不撑得住......
想到这,她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心中深深的恐惧,已经占据着她的心里。
片刻后,冯御医背着药箱,赶到了翊坤宫。
小宫女把他迎进了里间。
紫青早就把床幔放下,让冯御医隔着床幔,替毓贵妃诊脉。
不多时,冯御医神色凝重地跪下,道:“恭喜贵妃娘娘,您有喜了。”
此话一出,毓贵妃和坐在床边的紫青对视一眼。
并颤颤地道:“紫青,本宫没听错吧。”
“娘娘,您没听错,是您有喜了。”紫青紧了紧毓贵妃的手。
就在主仆俩沉浸在欣喜当中时,冯御医又道:“只是奴才替贵妃娘娘诊脉时,娘娘的脉象有些异常,恐有滑胎的危险。”
“什么!难怪本宫适才觉得腰痛,还见了红......”毓贵妃喃喃自语,一脸的痛心疾首,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紫青则紧了紧自家主子的手,转头问道:“冯御医,我家娘娘已经失去过两个皇嗣了,这一次,说什么都要保住,你一定要想办法,替我家娘娘安胎啊,届时只要平安诞下皇嗣,甭管是阿哥还是格格,娘娘都会感谢你的。”
“姑娘言重了,奴才在宫中行医,不管如何,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替娘娘安胎的。”冯御医道。
见冯御医这么说,毓贵妃赶紧道:“快起来吧。”
“谢娘娘。”冯御医应了后,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他从药箱里取出纸和笔,一面写药方子,一面道:“娘娘,奴才这就替您开一方安胎药,您早晚喝一次,连着喝一个月。若是不再见红,就可以停止服药。若是还见红,那就得继续服药,直到满三个月。”
这会子,毓贵妃早就被心中的恐惧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冯御医。
只有紫青将冯御医交代的事情记好后,还不忘问道:“冯御医,我家娘娘先前小产过一次,这次再次有孕,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其实,只要娘娘按时喝安胎药,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如果真保不住的话,即便喝再多安胎药,那也无济于事。若是保得住,只要悉心安胎,那便没事。”
说着,冯御医沉思了一会,又道:“不过,娘娘若实在不放心,前三个月,奴才建议您多趟多歇息,少下床走动。然后等到胎位稳定,四、五、六个月的时候,可以稍微下床走动,但不要太过劳累,没事还是多趟为好。到了后期,最好跟前三月一样,一直躺到生,这个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毓贵妃脑子里一团糟,根本记不住冯御医说的这些。
只是问道:“紫青,你都记住了吗?”
“娘娘放心好了,奴才都替您记得妥妥的。”
这时,冯御医将药方子递给紫青,“这里头是需要抓的药,还有煎熬的法子,还请姑娘按时喂娘娘喝药。另外,奴才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帮娘娘安胎,其余的,主要还是看娘娘自个。”
“你的医术,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要不是你,本宫的月事也不会恢复得差不多。加之前阵子,那么多人都治不好十三爷的腿,独独你却治好了他。所以,这一次若是你都治不好,旁人就更加了。”毓贵妃通情达理地道。
听到这话,冯御医只觉得一阵心虚。
上次十三爷的腿脚好了后,皇上很豪气地赏赐了他一处宅子,还是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身边的同僚和认识的人,都对他敬佩不已。
但凡他给治病的贵人,个个都跟贵妃娘娘一样,觉得他是华佗在世。
可只有他自个知道,那都是皇后娘娘有能耐啊!
唉,但就算他知道这些,他也不能说。
毕竟,皇上可是警告过他的。
他牵了牵唇,谦恭地回:“多谢贵妃娘娘肯抬举奴才。”
“什么抬举不抬举的,皇上都那么看中你,你定是个有能耐的。”毓贵妃推了推紫青的手,淡淡嘱咐,“紫青,送一送冯御医吧。”
“诶。”紫青应了后,就把冯御医送走了。
完事后,她回到床边,笑道:“娘娘,奴才没说错吧,幸好叫冯御医来瞧了,否则咱们就错过了安胎的好时机。”
“说真的,这次要不是你,本宫还真没想到......就连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一样,紫青,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毓贵妃恍惚道。
第1117章 平日里也没这般嗜睡啊
“娘娘,自然是真的,您瞧,这还是冯御医留下的药方子呢。”紫青将手里的药方子,递在毓贵妃眼前。
毓贵妃扫了眼米白色的宣纸。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一些中药材。
这让她一下就觉得真实起来。
原来,她不是在做梦......
“紫青,你知道吗,本宫知道自个再次有孕时,心中是高兴的。可同时,心里又害怕着。”
“我的傻娘娘,这后宫里有孕,本是件高兴的事儿,您还有什么好愁的,说不定,您肚里怀的,就是登基后的第一子呢。”
“登基后的第一子,本宫倒是不敢去想,毕竟庄贵人在本宫之前,就怀上了。本宫只愿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健健康康的成长。”
“谁知道呢,万一庄贵人肚里怀的是个小格格,咱们不就成了登基后的第一子。”
“你怎么不想想,万一本宫肚里怀着的,是个小格格。”
“嘻嘻,是个小格格也好,只要是娘娘肚里生出来的,奴才都是高兴的。当然,若是个小阿哥,便再好不过了。”
主仆俩欢喜地聊着天。
毓贵妃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转头扫了眼搁置在床头的绣活。
那是一件绣了一大半的明黄色斗篷
她有些失落地道:“有孕了是喜事,可是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了,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主子还想着绣斗篷呢。如今您还是安胎要紧,这种事情,就交给奴才吧。”
“可本宫亲自绣,跟你们绣的,意义不一样。”
“怎就不一样了,您确实亲自绣了一大半呀,但这不是突发情况嘛。”
毓贵妃:“......”
见自家主子不说话,紫青劝道:“主子,适才您也听见了,冯御医说您的情况特殊,需要每日服以安胎药,最好还得卧床,您哪里还有时间绣斗篷啊。您这心里,不能光想着皇上,还是为自个着想,更要为肚里的孩子着想啊。届时等皇嗣生下来了,您就是绣十件八件,奴才也不阻拦您。”
闻言,毓贵妃似乎开了窍。
她有些可惜地道:“罢了,剩下的绣活,你命绣娘一定要赶在皇上生辰前绣好。”
“不一定要绣娘,奴才也可以帮您绣的呀。”
“不行,在这宫里,本宫最信任的便是你了,如今情况特殊,只有你在身边打理,本宫才最是放心。”毓贵妃吃过一次亏,这一次,自然是更加小心谨慎些。
“也是,这次要是不见红,咱们兴许就瞒着了,反正冬天衣裳穿的多,也瞧不出来。可今儿冯御医深夜诊脉,您又需要卧床安胎,皇后娘娘那儿的请安,自然是去不成了。这一来二去的,咱们想瞒也瞒不下去了,后宫那些人,还不得虎视眈眈的。”
“嗯,本宫也正是这么想的,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宫里的一切,你都严谨些。”毓贵妃不放心的嘱咐。
“好,奴才都记着了。”紫青点点头,起身道:“主子先躺一会,奴才这就命人去熬药,您喝了就歇息吧。”
毓贵妃点点头准了。
只是眼里的担忧,却不曾减少。
心中更是被喜悦和害怕两种情绪相交织着。
但不管怎么说,更多的是期待和惊喜,占据了她的心。
入夜,毓贵妃这一头喝完安胎药,已然歇下。
可永寿宫的若音,却还在烛光下翻看书籍。
看的,自然是治病的医书。
自打庄贵人有孕后,她所研究的药方子。
不再是为了博登基后的第一子。
而是纯粹的为自己治病。
不管如何,有病就得治病,拖不得。
早前她就想过,若是年前她还没怀上,那就证明她不是内分泌失调,也不是卵-子质量不好。
如今只等四爷生辰一过,没多久便是春节了,她自然得着手研究。
现在,她得按照另外两个病症,研究出合适的药方子来。
另外两个病症,一个是输-卵管堵塞。
另一个,是身体里有了小病变。
这两种病情,比之前两种都要严重。
治疗过程,肯定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好得了的。
可庄贵人已经怀上了,那么,她便彻底输在了起跑线上,再如何争都没有用了。
说不定等她治好自个,人家的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
严重点的,兴许庄贵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她的病还没好,那也不一定。
就在若音聚精会神翻看书籍的时候,柳嬷嬷面色不太好看地进来了。
她走到若音身旁,小声道:“娘娘,翊坤宫差人来传话了,说是毓贵妃有了身孕,且已经见了红。冯御医给开了安胎药,说是让她卧床安胎,想来早上不能来晨省了。”
闻言,若音柳眉一挑,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
并大大方方地道:“知道了,你去内务府选些补品和缎子,送去翊坤宫吧,就说要她放宽心,好生安胎便是。”
后宫但凡有人有孕,她都得赏赐点什么,这是她作为皇后的义务所在。
“是。”柳嬷嬷应了后,就出去了。
只是心里却暗自琢磨着,想说毓贵妃这身子,倒最是受孕。
后宫里,就她接二连三的有孕。
只可惜,就是没什么福气,一个两个的,不是养不活,就是小产了。
要说自家娘娘是伺候皇上最多的,怎就这几年,一直没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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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爷生辰那天,若音一早就命人着手准备着夜里的家宴。
中午用完膳,她便睡了个午觉。
本来么,她只想睡半个时辰的。
结果迷迷糊糊中,是听见奴才喊了好几次。
但她就是睡得沉,起不来。
到底是个皇后娘娘,她不起来,奴才也不敢把她拖起来,只得等着。
结果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微暗。
关键若音还觉得没睡饱,整个人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还浑身无力。
可大清的晚膳,本就用的早。
加之是四爷生辰,家宴比平时晚膳用的还要早。
“娘娘,您可算醒来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点啦。”
柳嬷嬷捧着干净的衣裳上前。
想说自家娘娘平日里也没这般嗜睡啊。
可今儿这嗜睡的样子,倒是跟怀大阿哥和二阿哥时,有的一比!!!
第1118章 什么时候病了的,怎的没人跟朕说
“啊?”若音迷迷糊糊地下床。
结果脚还没沾地,便是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好在一旁的柳嬷嬷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她。
“娘娘,要不要叫冯御医来给您瞧瞧?”柳嬷嬷问道。
“罢了,本宫再歇会。至于晚上的家宴,一刻都不能耽搁。”若音说着,就又在床上躺下了,“待会要是到点了,本宫还起不来,你就替本宫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本宫告病缺席。”
她都还没下床,就站不住脚跟了。
若是逼着自个去参加家宴,去了也是徒劳。
兴许还没到饭桌上,就又晕倒了,还扫兴。
怎么说她也是个皇后。
不至于病得站不起身子,还强撑着身子去家宴的。
“可您这般不舒服,不叫冯御医看看,哪能行啊?”柳嬷嬷担心地道。
若音整个人窝在了暖和的被窝里,无力地道:“反正冯御医来了,也不能立马让我好起来。可本宫这会真真是难受极了,就想躺一会,谁也别打搅我。等我醒来,自会让御医来瞧的。”
她这会真的是不好受。
连应付奴才和御医的力气都没有了。
“嬷嬷,咱们还是出去吧。”半梅见若音说话有气无力的,知道她是真的不好受。
便挽着柳嬷嬷的胳膊,两人出去了。
一炷香后,永寿宫正殿堂间,已经摆了好几张长条案桌。
后宫妃嫔们,也全都到场了。
一个个的,瞧着若音还未出来,就在那小声议论呢。
“这毓贵妃和皇后,怎么还没来啊。平日里,毓贵妃不是挺规矩的吗?”齐妃侧了侧身子,和熹妃小声哔哔。
“姐姐还不知道吧,毓贵妃要安胎呢,下不得床,要仔细呵护着。听说就连打喷嚏,都得忍着,生怕一使劲,就掉了胎呢。”熹妃笑着打趣。
“原来是这样啊。”齐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用手绢捂着嘴,又道:“我还以为毓贵妃没来,人没齐,皇后便不想来呢。既然毓贵妃来不成,咱们人早就到齐了,怎的还不见皇后的影子。”
“谁知道呢。”
就在齐妃和熹妃议论的时候,柳嬷嬷就到了堂间。
她挺直了腰板,道:“各位小主子们,我家娘娘身子不适,今晚的家宴,便不出席了。不过娘娘特意嘱咐了奴才,说是希望小主子们都能热热闹闹的,也好为皇上庆生。”
“既然皇后身子不适,那就好生歇着吧。尤其这大冬天的,着了风寒一时半会又好不了,可得仔细养着。”齐妃第一个开口。
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呵呵,这下好了。
毓贵妃安胎来不了。
皇后又病了,不能出席。
要说这两位在,她还有点危机感,觉得竞争力太大。
可这两个都不在,一下子,可就少了两个最大的竞争对手。
放眼望去,后宫剩下的几个,都是不咸不淡不得宠的,那她岂不是机会更大了?
此刻,其余的妃嫔们,和齐妃想法一样。
想说皇后和贵妃这两位都不在,她们便好争宠啊。
就在她们幸灾乐祸的时候,就听太监唱报:“皇上驾到!”
闻言,众人都齐刷刷地站起身子,往门外看去。
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堂间门口。
因为冬天风大,他走路又大步流星的。
衣袖和下摆,便随着他的步伐,掀起金色的骇浪。
那张俊朗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
看得后宫妃嫔们,一双双秋波流转。
一个个心花怒放。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齐齐行礼。
四爷没说话,只是抬脚进了堂间。
视线在后宫妃嫔们面上划过。
最后,剑眉一挑,就在上首的案桌上坐下。
紧接着,御膳房的奴才,就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
四爷本以为皇后要比他晚来的。
这要是旁人比他晚来,他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因为不管如何,这都是没规矩的事情,即便她是皇后。
但他知道,虽然她私底下着实没规矩了些。
可在外人面前,论规矩她是第一个。
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瞧着奴才已经上菜了,却还不见皇后影子,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微微侧了侧头,朝苏培盛淡淡问道:“皇后哪去了?”
这才刚来,苏培盛也不懂行情。
只好转身抓了永寿宫的奴才问了问。
然后,他又回到四爷身旁,小声道:“皇上,永寿宫的奴才说了,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告病缺席。”
四爷长眉微蹙,“什么时候病了的,怎的没人跟朕说?”
苏培盛听出四爷话里的怪罪,忙解释道:“奴才问过了,娘娘昨儿还好好的,今儿一早还安排永寿宫的奴才办家宴呢。就在刚刚,永寿宫的嬷嬷,才对外说的,估计就是下午的时候,突然病了吧。”
他如实禀告,为的就是告诉皇上,皇后娘娘生病,那可是突发情况。
不是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消息不灵通啊。
否则的话,他这个太监大总管,那就是失职了。
四爷眉头紧蹙。
根据他这么些年来,对皇后的了解。
第一直觉便是认为皇后在搞什么把戏。
以前他过生辰的时候,她不是假装没准备礼物,就是送些不堪入目的礼物。
每回都把他惹恼,却又巧妙地熄了他的火。
加之她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夜里突然就说告病缺席。
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
要真是她耍把戏,看他怎么收拾她!
于是,四爷冷哼一声,就闷闷地用膳了。
期间,就算若音不在,但大阿哥和二阿哥身为嫡子,还是先给四爷贺了寿。
两兄弟同心,送了一副字画给四爷。
那字是弘毅写的。
画呢,便是弘修画的。
四爷似乎还挺满意的。
赏赐了两兄弟后,命人好生收起来了。
接着,齐妃不管是按照位份,还是心中迫切的程度,都是第一个献上生辰礼物的
她端起一杯酒,说了吉祥话
而后朝身旁的大格格和四阿哥使了个眼色
只见大格格和四阿哥走到中间,朝四爷行礼
第1119章 感受着女人额头的温度
大格格先开的口:“皇阿玛,女儿绣了一幅五福捧寿,祝皇阿玛寿与天齐.“
语音刚落,就有奴才把大格格绣的福字,呈给了四爷
到底是小孩子,那绣品不是很大,大约两本书合起来的大小,四四方方的
四爷扫了眼苏培盛递上前的绣品,微微颌首道:“比去年是要进步了,赏!“
“谢皇阿玛。”大格格应了后,就退下了。
完事后,四爷的视线,落在四阿哥脸上时,那双眸子,明显严肃了几分。
吓得四阿哥杵在那儿,连齐妃教他说的话,都给忘了。
见状,齐妃赶紧圆场,笑道:“皇上,四阿哥几日前,见大格格在给您准备生辰礼物,便也写了一副字给您呢。”
小孩子,总不至于送些金银珠宝。
只这种自己亲手做的,最是实在温馨。
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有奴才把四阿哥手里捧着的字,递给了他。
对于阿哥,他素来严厉。
此刻扫了眼四阿哥写的字,淡淡道:“字是差了点,但贵在有孝敬,便于你姐姐一同领赏吧。”
“谢皇阿玛。”四阿哥没挨骂,心中舒了口气。
连吉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溜回了齐妃身旁。
至于齐妃自个,就没准备礼物了。
因为她让大格格和四阿哥献礼,便是她最好的礼物。
熹妃睨了齐妃一眼,眼里有一丝不屑。
她哪里不知道,齐妃瞧着是让小孩献礼。
实则在表功,炫耀自个教子有方呢。
呵,可就四阿哥那歪七扭八的字,齐妃也拿得出手。
换成她的话,巴不得藏在家里别拿出来了。
想到这,她低头看了看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的三阿哥弘泽。
只见弘泽这个时候也起身,朝四爷贺寿,并献上他写的字。
对于弘泽写的字,四爷微微颌首,道:“三阿哥,你虽说跟你四弟年纪相仿,可你写出来的字,却比你四弟强了不少。”
一旁的四阿哥躺着中枪,缩在齐妃怀里更加委屈了。
“谢皇阿玛谬赞,儿子身子骨没哥哥弟弟们好,武学落后于兄弟们,只好专心从文。”弘泽说话有条有理,完全就是个小大人。
说到身子孱弱,四爷的视线落在弘泽瘦弱又苍白的脸上,不由得问道:“朕听闻你前阵子病了,如今可好些?”
“多谢皇阿玛关怀,额娘日日在床前照料儿子,所以,儿子的病已经好了。”弘泽回。
“嗯,如今天冷,你既然身子弱,就多穿些衣服。”说着,四爷转头,吩咐道:“苏培盛,朕记得库房新进了一张黑貂,取来给三阿哥。”
“嗻。”苏培盛朝一旁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奴才就去取了。
三阿哥则规规矩矩的行礼,“谢皇阿玛赏赐。”
说完,他便大大方方地回到熹妃身边。
此刻,熹妃朝齐妃得意而挑衅地看了一眼。
别的人都是按规矩赏赐荷包。
独独到了她家三阿哥这儿,赏赐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皇上亲口嘱咐,命人去库房取的黑貂,专门给三阿哥做冬装的。
同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三阿哥身上。
对于这个儿子,她素来是满意的。
只一点,身子孱弱,三天两头的生病。
除此之外,别的哪哪都好。
齐妃对于熹妃的挑衅,恨得咬牙切齿的。
想说靠身子孱弱,使苦肉计争宠有什么用。
将来不能习武,还不是没用!
后宫本就只有那么几个。
皇后和贵妃不在,温嫔又还在太庙里禁足。
所以,懋嫔、庄贵人、武常在道了吉祥话,献了生辰礼后,便差不多了。
就连没到场的毓贵妃,也命人把绣好的斗篷,给送了过来。
“皇上,这斗篷原是贵妃娘娘一针一线绣了一大半的。直到她有孕后,剩下的才命奴才们绣好的。”紫青代替自家主子跑了一趟。
并吩咐奴才,把那斗篷展示在众人面前。
只见那斗篷是用明黄色绸缎制成,上面绣着龙纹和云腾,看起来精致又霸气。
如此一来,可把后宫妃嫔们给酸到了。
心说这毓贵妃人不在场,倒挺会来事的。
别皇上瞧了后,直接去翊坤宫看她去了吧?
此刻,四爷将视线落在那斗篷上。
他先是命人赏赐了毓贵妃,然后让奴才把斗篷收好。
紫青把事情办成了,自然不好多留,便领赏回去了。
收到后宫这么多礼物,四爷面上始终是淡淡的。。
他端着杯盏抿了一口酒后,就坐不住了。
直接抬脚从偏门,进了若音歇息的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后宫众人。
齐妃有些恨恨地咬了咬牙,起身准备离开。
嘴上更是朝熹妃酸道:“得了,合着咱们准备这么多,还不如皇后娘娘的苦肉计呢。”
说完,她便带着大格格和四阿哥离开了。
里间,四爷进了屋后,大步流星地抬脚至床边。
俊朗的脸颊板着,瞧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一双深邃的墨瞳,直勾勾盯着朦朦胧胧的床幔。
似乎要透过薄纱似得床幔,将里面的女人看穿。
吓得奴才们后退三尺,屏气凝神。
只见他一把掀开了床幔,站在床边怔了怔。
顿时,一张阴沉的脸,就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四爷看到女人面色发白地躺在床上。
弯弯的柳眉微蹙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不由得低低地问奴才:“御医来瞧过没有?”
“娘娘说实在是难受,等她舒服点了,再请御医来瞧。”柳嬷嬷小声回。
四爷蹙了蹙眉,还不等他发话,苏培盛就醒目地道:“皇上,奴才这就去请冯御医。”
紧接着,四爷直接坐在了床边。
大掌还在女人的额头感受着温度。
瞧着她额头不烫人后,就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不放心地揉着她的小手。
可他揉着揉着,余光就瞥见身旁探了两个脑袋。
转头一看,两个复制粘贴版的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说话时,他自然地松开女人的手。
一双眸子,也恢复了犀利,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
闻言,弘修愣在原地,眼里有好奇和八卦的光芒在闪。
皇阿玛变脸变的太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刚刚深深看着皇额娘的,是平日里超凶的皇阿玛,他没看错吧?
第1120章 把他要做的事,也全给做了
弘毅比弘修大几岁,又有着哥哥的稳重。
他回道:“儿子听闻皇额娘病了,就和二弟过来看望一下。”
“皇阿玛,皇额娘没事吧?”弘修迫切地问。
四爷薄唇紧抿,没回答弘修的问题。
只回了他一抹冷冷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问朕,朕问谁去。
然后,原本坐在床边的他,起身在一旁的圈椅坐下。
吓得弘修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和弘毅在一旁的圈椅坐下。
心说亲娘生病了,作为亲儿子来看看,难道有错吗?
明明皇阿玛不知道他们在一旁时,是谁深深看着皇额娘的。
为何在看见他们后,却又恢复了往常严肃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说,皇阿玛还是不凶的时候没那么吓人些。
两个儿子在身旁坐着,四爷不好再拉着若音的手。
只坐在那,有些浮躁地捻着佛珠。
本来他以为她跟往年一样,要耍些新鲜把戏。
谁知道她还真的病了。
可她身子素来康健,除了生孩子的时候,他还没见过她这么虚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却安静的可怕。
四爷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便他坐在那儿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因为他的存在感太强。
不管什么人在他面前,都会失去存在感。
这时,床上的锦被动了动,是若音醒了。
她有些难受的呢喃了几声。
听到这声音,父子三人的视线,都看向床内。
四爷眼里精光一闪,正准备和女人慰问几句。
结果两道小人影,就从他面前迅速窜过。
“皇额娘,您没事吧,儿子听说你晕倒了,还不能下床。”弘修跪在床前,脑袋刚好够在床沿。
“皇额娘,皇阿玛已经命人叫了御医,您且躺着就行。”弘毅也跪在床边,他比弘修高出不少,双臂能撑在床沿,还贴心地问:“您饿不饿,口渴吗?”
到底是大儿子,懂事又贴心些。
并且,若音在弘毅的搀扶下坐起身子,将头靠在床沿。
“被你这么一问,额娘还真的饿了,口也有点渴。”她道。
“额娘想吃什么,儿子让奴才端来,反正皇阿玛的生辰宴才结束,想来还有热乎的饭菜呢。”弘毅道。
“那我去给额娘倒杯温水来。”弘修说着就去倒水了。
若音则歪着脑袋道:“饭菜就免了,我想吃水果,要酸的。”
语音刚落,就遭到了四爷的拒绝,“不行,你饿了那么久,不能空腹吃水果,更不能空腹吃酸的水果。”
听到这个声音,若音这才抬起头来,发现四爷就坐在她床边靠脚的圈椅上。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她有些诧异地问。
四爷没回答这种无知又无趣的问题。
只吩咐苏培盛,“去膳房盛一盅虾仁粥来。”
“不要,我想吃辣的,不想吃那么清淡的,更不想吃虾仁。”若音抗拒地道。
回应她的,是四爷一记冷冷的眼神。
见状,弘毅劝道:“皇额娘先喝粥,喝完粥咱们再吃水果吧。”
弘修则端着水,体贴地喂若音喝了大半杯。
虽然他们也很想偷偷给皇额娘喂水果,让皇额娘吃香的喝辣的。
可皇阿玛在这,没他们说话的份啊。
谁让他们母子三,都拗不过皇阿玛一个人。
若音知道,要是四爷没在这,奴才们还是听她话的。
可偏偏四爷在这,奴才只听他的话。
于是,她只好嘟了嘟嘴,讨价还价地道:“皇上,喝粥可以,但能不能给我配点辣白菜呀,就一小碟。”
四爷:“......”
见他还不说话,若音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道:“我怎么这么可怜啊,生病了水果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养得好啊。”
“谁说不让你吃水果了,只是不让你空腹吃。”说着,四爷转头吩咐苏培盛,“再去取些水果来和辣白菜来。”
“嗻。”苏培盛应了。
闻言,若音咧嘴笑了笑。
四爷瞪了她一眼,高冷地道:“当着孩子的面这样,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额娘,我给你揉揉手吧。”
“皇额娘,您再喝点温水吧。”
弘毅跟弘修,全当没听见四爷的话。
并且,用孝顺表明了他们一点都没笑话若音的意思。
四爷:“......”
若音的永寿宫有小厨房。
不多时,虾仁粥和水果就端到她面前了,还有一小蝶辣白菜。
弘毅端着粥碗,一勺又一勺地喂着若音。
弘修则嘴甜地道:“皇额娘,儿子先帮你把橙子剥好,待会您喝完粥,就可以吃了。”
四爷瞧着两个儿子殷勤的样子,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
这两个小子,冷不丁就赖在这儿。
把他要说的话,全给说了。
把他要做的事,也全给做了。
等到若音喝完粥,冯御医正好背着药箱来了。
“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两位阿哥。”
“冯御医,你快别行礼了,快给我皇额娘诊脉吧。”弘修急急地道。
冯御医讪讪一笑,起身在床边的圈椅坐下,替若音诊脉。
可他的指尖不过才放到若音的手腕上,两眼顿时就放光。
然后,只见他起身,先朝若音拱手,而后在四爷面前跪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中宫有喜,已有月余!”
“什么!”坐在床上的若音,心中震惊无比。
四爷瞧着女人惊讶的样子,抬头朝她轻轻一笑。
不过很快,他的面色又恢复了严肃。
适才太高兴,竟忘了正事。
他牵了牵唇,淡淡问道:“既然皇后有了身孕,为何今儿晕了一次,整个人也昏沉而无力?”
“回皇上的话,头晕、疲倦、嗜睡等现象,这些都是孕初期的正常现象。建议皇后娘娘多歇息,补充营养即可。等过了前三个月,一切症状就会慢慢消失的。”冯御医回。
“当真只是这样?”四爷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皇上放心好了,娘娘脉象很好,至于头晕目眩,确实只是正常反应。”
得到肯定答案,四爷“嗯”了一声,摆手示意冯御医退下。
第1121章 足够让人甜如浸蜜
然后,他面带红光,大气地道:“传令下去,中宫有喜,永寿宫上下通通有赏!”
“谢皇上。”语音刚落,屋子里的奴才,纷纷跪下谢礼。
完事后,她们就醒目的出去了。
只弘毅和弘修,还留在屋子里。
弘修更是兴奋地道:“哦吼,我终于也可以当哥哥啦!”
可他的话才说完,就收到四爷一抹幽幽的眼神。
导致他嘴角的笑容微微一顿,立马变得老实起来。
“皇阿玛,儿子还有功课没做,就先回去了。”弘毅先是朝四爷说话,而后看向若音,嘱咐道:“皇额娘好好养着身子,儿子跟二弟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说完,他轻轻推了推弘修的肩膀,两兄弟便出去了。
这下子,屋里便只剩下四爷和若音了。
若音还沉浸在她有孕的震惊当中,没缓过神来。
早在四爷登基后没多久,她就开始用心调理身体了。
可这都大半年过去,也不见效。
害得她以为自个得了什么难治的病症,一时半会怀不上了。
谁知道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居然给怀上啦!
这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既然怀上了,就说明她的身子没什么大毛病。
估计只是卵-子质量下降。
或者内分泌失调什么的。
想来也已经被她调理好了。
不然也不可能怀上。
那么,她也不必再试药了。
“怎么,傻了?”四爷起身,自然地坐在床边。
大掌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没......”若音抬头,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一抹娇羞的浅红。
“适才吃饱没,不如让膳房再炖只鸡来。”四爷难得体贴地道。
“大晚上的,人家才不要吃那么油腻的食物呢,不好消化的。”
“那你想吃什么,朕让膳房做给你吃。”
“真的?”若音转头,两眼放光地看向四爷。
不知怎的,四爷有种被下套的感觉。
他沉着冷静地道:“不如你先说说看。”
“臣妾想吃辣子鸡,还想吃蜜柚,特别酸的那一种。”
四爷板着脸,道:“才说不吃油腻的,你吃辣的就好了?”
“不是臣妾想吃,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呢。”若音机智的把锅甩给了肚里的孩子。
“怎的这么贪心,又要吃酸又要吃辣,嗯?”四爷没同意,也没说不让。
他只是看着她的肚子,颇为宠溺。
“好不好嘛,皇上。”若音撒娇道。
“想吃可以,但你还得喝鸡汤。而且,辣子鸡和柚子,一个辛辣,一个是寒性水果,都不能吃多了。”四爷明确地说。
“好吧。”真是个理智的男人,若音在心中抱怨。
半个时辰后,膳食都弄好了。
孩子们不在,四爷可算是喂若音喝了碗鸡汤。
用过膳后,两人洗漱好,就那么躺在床上相互依偎着。
“对了,皇上,臣妾有给您准备礼物的,但因为身子不舒服,就忘了嘱咐奴才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拿。”
若音才想起自己为四爷准备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可她身子还没坐起来,就被男人紧紧圈在怀里。
“礼物朕已经有了。”四爷低沉地道。
“啊?”若音诧异地问:“是柳嬷嬷她们已经拿给皇上了吗?”
只听男人低低一笑,磁性地道:“旁的礼物,朕不要也罢。只你肚子里的,便是最好的生辰礼物。”
闻言,若音朝四爷甜甜一笑,将半个身子都蜷缩在他怀里。
四爷这样的男人,素来话少,惜字如金。
尤其是这种话,他鲜少会同她说。
可正因为他不经常说,证明他不是个爱哄人的。
但凡这么说了,便是真的。
猛一下来这么一两句,就足够让人甜如浸蜜。
次日清晨,中宫有孕一事,便在后宫里炸开了锅。
毕竟,后宫三个人,在一个月之内先后诊出有孕。
这登基后的第一子,还真说不准从谁的肚子里先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众人都比较看好庄贵人。
好歹庄贵人身子康健,又是最先诊出有孕的。
然后,便是毓贵妃了。
至于皇后娘娘,已经生了两个阿哥,众人都认为这一胎应该是个格格。
而且,这个消息,不仅在后宫里传开了。
还在紫禁城和朝廷传开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全京城的人,也会知道。
后宫里,眼瞧着快要过年了,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齐妃的长春宫,今年冷清的不像话。
懋嫔和武常在,那是常年冷清。
不过最倒霉的,当属温嫔了。
她今年得在太庙里过年。
倒是毓贵妃的翊坤宫。
庄贵人的钟粹宫。
以及若音的永寿宫,是内务府和各处要巴结的地方。
而且,都是有身孕的人,赏赐自然多。
尤其是若音的永寿宫,四爷隔三差五的,就命人送些新鲜的东西来。
关键全是小女孩的东西。
这不,若音今儿才起床,苏培盛就带着几个太监,送了几个大匣子来。
“娘娘,苏公公抬了一匣子的缎子,说是给您肚里的小格格做新衣裳用的,柔软的很。另外有一套粉色的布偶玩具,是京城一家百年老店专门定做的。对了,里头还有一罐粉色糖果,据说是什么巧克力夹心味的,要国外才有呢。”半梅道。
若音抽了抽嘴角。
粉色......倒是很符合四爷这种直男的宠女风格......
她牵了牵唇,淡淡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的事儿。”
“皇上也真是的,八字还没一撇,就笃定本宫肚里怀的是格格了。即便真的是个格格,等到把孩子生下来,糖果也都融掉了好吗。”若音无语地道。
她也瞧不明白,明明她都替他生了两个阿哥了。
可他这般举动,却跟头回当父亲的一样。
甚至,那劲头比人家第一次当父亲的还要高兴。
“奴才觉得,皇上疼娘娘,也疼您肚里的孩子呢,不然翊坤宫和钟粹宫,怎就没这般热闹。娘娘还没生下来,皇上就为小格格备了这么多礼物,赏赐更是没停过。若是生下来,不知要有多得宠呢。只怕这风头,都能盖过大阿哥跟二阿哥,成为紫禁城里的小霸王。”
若音没说话,只是在心中琢磨着。
万一她这胎是个阿哥,那她可真替肚里的阿哥感到深深的担忧啊。
估计出生的时候,会遭到他老子的白眼吧?
半梅一面替若音扣衣裳,一面道:“对了,娘娘,苏公公还说了,皇上夜里会到永寿宫,和您一同用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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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章 有一种冷,叫四爷觉得她冷
闻言,若音抽了抽嘴角。
她哪里不知道他,说的好听是和她一起用膳。
说得不好听点,那是监督她用膳好吗?!
穿戴整体,洗漱好后,若音便坐在堂间用早膳。
用完膳,柳嬷嬷递了几本册子给她。
“娘娘,这里头有今年宫宴、内宴、外交宴的人员名单,您请过目。”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有些慵懒地撑在桌几上,细细翻看着。
柳嬷嬷则站在她的身旁,有些欲言又止。
若音是个心细的,她能察觉到柳嬷嬷有所不同。
便没所谓地道:“有话就说吧。”
柳嬷嬷先是讪讪一笑,随即凑到她跟前,小声地道:“娘娘,后宫里除了您,毓贵妃和庄贵人也有了身孕,咱要不要使点......”
“嬷嬷,你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这些年来,该知道本宫的吧?”若音不等柳嬷嬷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
柳嬷嬷跪下,道:“奴才知道您是个心善的,从来不愿意去害后宫里的皇嗣。可您毕竟比她们两个晚一些怀上,若是不采取点手段,只怕这登基后的第一子,就成她们的了。”
“这种事情,本就强求不来。若是强求了,那也是要損阴德的。”
“娘娘,庄贵人那头位份低,倒是不打紧,可毓贵妃家室好,又是个贵妃,这万一要是生了登基后的第一子,只怕年家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呢。”
“行了,你不必再说了。”若音直接结束了话题。
后宫里就是这样,人人都想争宠。
奴才们便想着为主子们使计谋。
当然,也有些主动耍手段的主子。
归根结底,还是看做主子的心思。
是夜,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四爷就到了永寿宫。
若音听见唱报声后,就出去迎接了。
“臣妾恭迎皇上。”还不等她行礼,身子就被男人扶住了。
紧接着,那明黄色的披风,将两人裹在一起。
四爷身上很暖,若音便斜斜依在他的怀里,与他一起进了屋。
到了堂间,四爷面对面站定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只一眼,长眉便微微蹙了蹙,“难怪你的手那么凉,只穿这么点衣裳哪成。”
若音低头,看了看里三件外三件的自己。
就知道他会说她,下午睡醒的时候,她还特意加了件袄裙在外面呢。
若音牵了牵唇,道:“皇上,臣妾觉得自个穿的够多了啊。”
四爷没接这一茬,只是冷冷睨了眼半梅,“去,再给你主子添一条秋裤,要棉的。”
闻言,若音抽了抽嘴角。
明明屋里的炭盆好几个。
加之她真心觉得自己衣裳穿的多,够暖和了。
耐不住有那么一种冷,叫四爷觉得她冷啊。
于是,若音就被半梅和柳嬷嬷,扶着进里间添秋裤了。
片刻后,若音添了条秋裤,慢吞吞地出来。
结果才坐到四爷旁边,男人的手,就顺着她的腿,掐了一把,感受着衣料的厚度。
“你这还是穿少了,要那种厚的棉裤才行。”四爷不满意地道。
若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摇头抗拒着:“皇上,真的不能再添了,再添臣妾就成了粽子,走路都要走不动了。”
四爷眼神顿了顿,似乎想到她刚刚出来时慢吞吞的模样。
然后,他总算没有再让她去添衣裳。
只让屋里的奴才,再端几个炭盆进来。
不多时,御膳房的奴才,也进来布菜了。
用膳的时候,若音专挑那个香辣盐焗虾吃,不然就是吃清淡点的青菜。
就在她的筷子再次瞄准香辣盐焗虾的时候,耳旁就传来四爷低沉的声音。
“别老是吃这种口味重的,喝点鸽子汤,补身子的。”
若音朝四爷牵出一抹苦恼的神情,“皇上,臣妾真的吃不下这种嘛......”
“奴才都说了,你这几日胃口不好,要是还不吃点营养的,这是想饿着朕的小格格吗?”四爷朝奴才示意一眼,就有宫女盛着鸽子汤,递到若音面前。
若音看着面前装着鸽子汤的瓷碗,一脸的生无可恋。
说好的高冷四爷呢,什么时候变成了操心的爷们。
既要监督她穿秋裤。
还要监管她的膳食。
此刻,只听四爷铁面无私地道:“喝。”
若音知道四爷是为她好,她皱着柳眉,夹了块鸽子肉入嘴。
可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胃里就一阵翻腾。
“呕......”若音捂着嘴,将嘴里的鸽子肉吐在一旁的纸篓里。
结果,对面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还能吃吗?”
若音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抬头直视着四爷。
扁着嘴,委屈地道:“皇上好狠的心啦,就想着臣妾肚里的孩子,都不顾臣妾胃里难受......”
四爷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美眸,那里面有亮晶晶的泪花在打转。
仿佛有什么东西,随时都会崩盘瓦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最后,他退而求其次地道:“要实在不行,你就别吃肉,多喝点汤。”
“好吧。”知道他能这么说,已经够仁慈了。
加之若音自己也知道,这种时候,即便再没胃口,也要吃点营养的。
因为,她也不想亏了肚里的孩子。
若音先是把碗里的肉夹了出来。
然后端着瓷碗,捏着鼻子,一口接一口的,把鸽子汤全都喝下去了。
喝完后,她还将空碗对着四爷,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瞧着她表功的模样,四爷淡淡的,什么话都没说。
若音不死心地道:“臣妾都喝光了呢。”
闻言,四爷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还算乖。”
若音撇了撇嘴,不满的娇哼了一声。
用过晚膳,两人分别在奴才的伺候下洗漱。
吹熄了灯后,若音便依偎在四爷的怀里,像小孩子似得抱怨,“这几日是越来越冷了,总觉得屋里添再多的炭火,被窝里也是冷的,还好皇上来了。”
“难不成朕比炭火还管用?”
“反正皇上身上暖暖的,让臣妾觉得冬天也没那么讨厌了呢。”若音小声呢喃。
“你讨厌冬天?”
“谈不上讨厌,就是讨厌冷。要是不冷的话,其实臣妾挺喜欢冬天的,尤其喜欢雪。”
第1123章 是不是算得上真爱了
“你这话真矛盾,下雪自然会冷。”
“嘻嘻,皇上讨厌冬天吗?”若音随口问。
“不,朕喜欢冬天。”
“为何呀?”难道因为冬天和他一样冷吗?若音在心里嘀咕着。
“因为冬天会让人很冷静。”四爷淡淡道。
听到这话,若音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难道皇上还不够冷静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良久后,男人才磁性地道:“睡吧。”
面对她的时候,他似乎总是不够冷静............
永寿宫这边,倒是吹熄了灯,安静的歇下。
可翊坤宫的毓贵妃,却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紫青替她掖了掖被子,没敢告诉她,皇上又宿在皇后娘娘那了。
可耐不住毓贵妃问了起来,“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
紫青微微顿了顿后,毓贵妃便道:“不用你说,本宫也知道,皇上又宿在皇后那吧。”
“是。”
“往后这种事情,你不必瞒着本宫的。”
“知道了。”紫青在一旁坐下。
她只是心疼自家主子,不想她太难过罢了。
皇后那儿有皇上疼着,照顾着。
庄贵人那儿,有太后娘娘照顾着。
可她家主子,只能自个小心谨慎的安胎。
“对了,主子,咱们还要不要请那个接生婆,让她进宫给您看看,是男胎还是女胎?”紫青突然想到这个。
“罢了。”毓贵妃想都没想,就摆摆手,道:“甭管是什么,那都是本宫和皇上的皇嗣。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健健康康的成长,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也是。”紫青点点头,笑道:“要是庄贵人肚里是个格格就好了,这样的话,您再生个小阿哥,便是登基后的第一子了。”
“不还有皇后呢么。”
“皇后娘娘在您之后怀上的,应该要比您晚生产。而且,现在宫里头都在传,说皇后娘娘肚里是个小格格。”
“八字都没一撇,哪里来的说法。再说了,宫里人传的话,哪里信得。”
“怎就信不得了,就连皇上都命奴才往永寿宫送小女孩的玩意呢。加之皇后娘娘已经生了两个阿哥了,所以大家才会议论,说皇后娘娘这胎肯定是格格。”
毓贵妃:“......”
见自家主子没说话,紫青才意识到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主子,皇上这阵子,不也赏赐咱们宫里好多东西嘛,其实都是一样的。”
“嗯,熄灯睡吧。”毓贵妃闭上眼帘。
一样不一样,不是从赏赐就能看出来的。
陪伴才是最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她和庄贵人、皇后,三人同一个月内诊出有孕。
虽说三个人的宫殿,赏赐都没怎么停过。
可皇上独独去皇后那儿,是最多的。
一个男人,在女人有孕后,分出更多的时间陪伴,这是很难得的。
因为这种情况下,是不带任何浴望色彩的陪伴。
关键这个男人还是帝王。
她都不敢想象,皇上对皇后娘娘,是不是算得上真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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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年关将至,大家本应该欢欢喜喜过大年的。
可朝廷上,却出了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此刻,四爷坐在太和殿上首,神色凝重。
而他的下首,站的全是王公大臣,以及文武官员。
“和硕特部的罗卜藏丹津,早前圣祖在世的时候,他就狼子野心。所以,圣祖为了平衡青海蒙古各派势力,特令他与右翼贝勒察罕丹津、达颜等,同领和硕特部蒙古右翼,削弱了罗卜在右翼的独大地位,更是遏制了他图谋汗位的野心。”
说到这,他微微顿了顿,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可是近日,他却召集厄鲁特蒙古各台吉四十族人,在察罕托罗海会盟,煽动奇兵反清,又下令各部恢复原来的称号,自称“达赖浑台吉”,并强迫各台吉去掉大清加封的王、贝勒、贝子、公等称号,改称固始汗时的蒙古旧号。”
“不仅如此,对于不肯与他同流合污,拒绝到察罕托罗海会盟的左翼郡王、以及右翼亲王,他先后派兵前往袭击。”
闻言,底下的官员个个面色凝重。
尤其是那些武官,恨不得立马杀过去。
当中,要属年羹尧最忿忿不平了。
他往前走一步,积极地道:“皇上,奴才愿意前往和硕特部,平反罗卜藏丹津!”
语音刚落,只见八爷用余光,微微扫了眼旁边的十四爷。
于是,十四爷也上前一步,道:“皇上,早前在策妄阿拉布坦叛乱的时候,这个罗卜藏丹津,就与策妄阿拉布坦一同谋和过,臣当时也与罗卜藏丹津交过手,多少知道他的一些习性。后来,皇考驾崩,臣回京奔丧,他便开始发动叛乱,对于这等贼人,臣愿意带兵前往和硕特部讨伐。”
“皇上,臣也与罗卜藏丹津交手过,知道其作战习性。”年羹尧不甘示弱地道。
要不是十四爷提起,他倒是忘了。
他们两个,曾经一起讨伐准噶尔部落时,都与罗卜藏丹津交手过。
反正不管如何,跟十四爷对比,他可是信心十足。
毕竟,皇上早在圣祖驾崩时,好不容易收回了十四爷的兵权。
让其成为了空壳“大将军王”。
如今,十四爷又和八爷九爷走的近。
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将兵权放给十四爷。
而其余的人,能力又不及他。
这样一想,年羹尧倒是有些庆幸,眼里也闪过野心勃勃的光芒。
看来这一次,当真是天助他也。
上回皇上偏心五格,把五格派去阿迷州当差,他还不服气了一阵子。
现在看来,未必是件坏事,反倒是件好事了。
他年羹尧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就怕闲在京城里发霉。
这让他想起曾经在扬州基层磨练的那几年,他真的是闲怕了......
这一次,反正他特别有信心。
除非......除非皇上亲自去亲征!
此刻,四爷的视线,在年羹尧和十四爷之间来回扫了一眼。
五格还在阿迷州,一时半会肯定是回不来了。
而且,那边已经由五格着手,不可能突然召其回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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