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6章 你且记住,朕不要活的
四爷不是个色令智昏的皇帝。
他分得清事情的重要性。
而且,他也知道呕吐意味着什么。
只听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并且,他掀开锦被,下了床。
黑夜中,他自顾自地穿着衣服,淡淡道:“朕过去看看,若是没事,朕再过来。”
“好。”若音没所谓地回。
片刻后,四爷穿好衣服,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待四爷离开后,若音叫了半梅进来守夜。
然后,她紧了紧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虽然四爷是说了,若是没事,他再过来。
可是,以她对毓贵妃的理解,这位不是没事作妖的女人。
但凡作了妖,那就指定有事。
甭管是真的病了,还是有了身孕,那都是有事。
所以,她是觉得四爷指定不会来了。
索性窝在被子里好好睡大觉。
于是,若音这一觉,就睡到了次日清晨。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睁开眼,床上除了她自己,没有四爷。
所以说,昨晚她的猜测是对的,四爷没回来。
原本在床边打地铺的半梅见她醒了,便叫了柳嬷嬷进来,一起伺候她更衣洗漱。
穿衣裳的时候,柳嬷嬷非常醒目。
她主动汇报后宫里发生的大事。
“娘娘,昨晚您睡着了,奴才便没吵醒你。当时翊坤宫那头来传话了,说是毓贵妃有了身孕,皇上便在那头宿下了。”
算那毓贵妃没有瞎搞事情,而是有孕了。
这种情况下,皇上即便想回永寿宫,也得掂量着点,不能给皇后拉仇恨啊。
“就是,不值得为这种事情吵醒娘娘。”巧风道。
若音将手伸进袖子里,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早在苏培盛传话的时候,说那毓贵妃呕吐,她就猜到了大概。
如今听说毓贵妃有孕,她倒是很淡然,因为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反正一直都是雨露均沾,后宫有身孕是迟早的事。
若音淡淡问道:“有多久的身子了。”
“听说有三个月的身孕,而且跟先前那几次都不一样,胎位已经稳妥,也没什么见红的现象。”柳嬷嬷回。
听到这个,若音倒是眉头一挑。
看来毓贵妃这次很谨慎。
居然沉得住气,三个月才公布。
不像以前那几次,几乎个把月就公开了。
这一回,估计肚子差不多显怀,实在瞒不住了,这才公开的。
否则指定还要瞒得久一些。
而且这段时间,毓贵妃也照常来她这儿请安,没一点有孕的样子。
这让她想起年初的时候,毓贵妃来请安,不敢吃她这儿的东西。
可熹妃随便调侃几句,毓贵妃却乖乖的意思了几下。
想来那个时候,就是为了掩饰有身孕,所以才那么听话。
后来又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把选秀女这件事情抛了出来。
柳嬷嬷见若音没说话,还以为她不高兴了。
便宽慰道:“即便那毓贵妃昨儿截了胡,可她有了身子,也伺候不了皇上,无非就是盖着被子睡觉罢了。”
她一面安慰,一面在心底里感叹,这个毓贵妃可真是个容易怀上的。
进府这几年来,就属她怀的最多。
只不过,是个没福气的。
真希望这一次,那毓贵妃还是个没福气的。
哼,叫她截娘娘的胡!
“这个毓贵妃,可真是厉害,居然瞒了三个月,别又是个阿哥吧。”巧风道。
若音没说话,但有把她们的话都听在耳里。
说起来,毓贵妃还真是生儿子的命。
除了康熙帝驾崩时,还没成人形就小产掉的那一个,不知性别。
其余两个,都是阿哥。
据她所知,历史上的毓贵妃,可是生了三子一女。
就是不知道,还没成人形的那一个,是阿哥还是格格。
如果是个格格,那么毓贵妃这一胎,应该就是阿哥。
倘若是个阿哥,那么这一胎,兴许就是个小格格。
不过,这里好些事情跟历史上都不一样。
但有些时候,却又和历史上一样。
就拿她来说,历史上的她,哪里有三个阿哥。
但要是拿四爷来说,他就是跟历史一样,登基为雍正帝。
只是提前了好些年而已。
所以说啊,要真追究起来,还真没谱......
毓贵妃诊出有孕后没多久,西藏发生了动乱。
在早朝上,四爷便说起了这件事情。
“阿尔布巴勾结隆布奈,还杀害了负责管理前藏的事务,并举兵叛乱,侵扰后藏,造成西藏地区的动乱。朕认为这是重新整顿西藏的大好机会,便命年羹尧率川、陕、滇三万精兵进藏,务必平叛这场战乱。”
突然被点名的年羹尧那是虎躯一阵。
他欣喜地上前,叩首道:“奴才一定将那阿尔布巴拿下!”
术业有专攻。
皇帝要治国。
将军要打仗。
他年将军不打仗做什么?
想想他运气可真好,老天爷总是这么眷顾他,每次都能捡漏。
如此一来,十三爷和五格那等西北垦荒的差事,不要也罢。
毕竟,比起那种差事,在战场上拼搏才是他这种血性男儿所热衷的。
四爷俯视着底下的年羹尧,沉声道:“那阿尔布巴实在是狼子野心,可恶要了极点。你且记住,朕不要活的。”
“是,奴才一定不负皇上嘱托,待奴才凯旋归来时,必将那阿尔布巴的头颅献给您!”年羹尧毕恭毕敬地叩首。
闻言,四爷微微颌首。
紧接着,他又交代了几件事情,才淡淡问道:“谁还有事情禀奏?”
就在这时,户部一位大臣上前道:“皇上,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已经到了,还请皇上下旨八旗都统衙门。”
往年的皇帝都是时间还没到,就早早的下旨了。
他以为今年跟以前一样。
谁知道眼瞧着时间都快到了,这位还没点动静。
他这个主管秀女大选的,自然得提醒一番了。
而他的话一出,底下的不少大臣都尖着耳朵呢。
因为在场很多官员家中都有女儿。
他们也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也好望女成凤。
和皇家结亲事,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万一再生个小阿哥,成了往后的皇帝,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虽说皇上立储的谕旨已经下了,但还可以改的呀。
被这大臣一提醒,四爷才记起有这么一件事情。
第1237章 是该消消她的锐气了
他半眯着眸子,思考了一会,才道:“上半年诸事颇多,就暂延到下半年再说吧。”
“是。”户部的应了后,就退下了。
看来皇上不是贪色之人。
不然的话,不用提醒就早早下旨了,哪里会忘记。
现在,即便他提醒,皇上也没有迫不及待,反而拖延到下半年。
反正他这个做奴才的,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而选秀也确实没个规定时间,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多大的事,只要三年一次就行。
反正是不能取消的,因为这不只是为了充实皇帝的后宫那么简单而已。
更是为了皇室联姻,以及为皇室子孙拴婚的。
而且根据规定,那些八旗适龄少女,但凡规定年限没有参加秀女大选,是不能嫁人的。
等到三年后,得继续参加阅选。
这条规定,即便到了二十多岁也不准私自聘嫁。
若是违背,不止该女子一家受到惩罚,就连所在旗最高都统要给予惩治。
这种情况,为的就是为了避免官官勾结。
反正最好的,得留给皇家,大概是这个意思。
所以,秀女大选必须得办,不办的话,那么多官员家的女儿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
在这封建的朝代,普通人家的女子,或许只讲究门当户对,是普通的交易。
亦或许可以奢求真爱的存在。
可官家女子的命运真是可悲。
得先让皇家做决定。
能和皇家做交易,那便是她们的福分。
其余的,等皇家把你挑剩下了,再是父母婚配,哪里由得了自个做主的份。
接下来,四爷在朝堂上又讲了些事情,就散朝了。
几日后,年羹尧带兵出征。
而他出征后,毓贵妃的翊坤宫是赏赐不断。
也不知道是因为毓贵妃有了身孕,还是韬了她这个哥哥的光。
反正这会子,年家可谓是风头旺盛,好事连连,多福人家呐!
毓贵妃也大有仗着盛宠,想要作妖的意思。
向来规矩懂事的她,不止诊出有孕那天截了若音的胡。
后来的日子里,也截胡了好几次呢。
这毓贵妃一时风光无限,几乎是不把后宫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包括若音。
就好比这一日晨省,后宫人人都到齐了,就她毓贵妃没来。
由于毓贵妃因为有了身子,时常打着有孕的幌子,三天两头的说不舒服,没来晨省。
但有时候又在后宫里蹦跶一下,准时来晨省。
要不是瞧着她前面三个皇嗣都没了,身子实在是弱的很。
所以,她有时候不舒服,若音也就没让她来了。
省得到时候出了问题,怪到她头上来。
眼瞧着时候不早了,毓贵妃还没来,若音也就懒得等了,直接坐在了堂间的上首。
谁知道她才入座,外头就听见李福康地唱报声:“毓贵妃到!”
下一刻,就见毓贵妃穿着浅蓝色的旗装,一边一个宫女扶着,架势挺足地进来了。
进屋后,她没所谓地扫了众人一圈。
然后朝若音行礼:“请皇后大安。”
若音的视线落在毓贵妃身上,淡淡的,“既然来了,就坐吧。”
“谢皇后赐座。”毓贵妃面上透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下首入座。
“听说毓贵妃有了身子,时常不舒服,臣妾还以为毓贵妃不来了呢。”齐妃是个善妒的,尤其爱嫉妒有身孕的妃嫔。
“来给皇后娘娘晨省,本就是我们做妃嫔应该的,只不过本宫素来体弱,昨晚身子有些不适,今儿起晚了些。”
毓贵妃说着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朝若音歉意地道:“对了皇后,昨晚实在是冒昧打扰到您和皇上,只是臣妾曾经失去过几个孩子,便对肚里这个孩子特别紧张,想着既然不适,还是让奴才去永寿宫通知一下皇上,谁知道皇上他来了后......就在臣妾的翊坤宫宿下了。”
说完,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句话,听着软绵绵的,像是一句道歉的话。
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毓贵妃今儿哪里是来请安的,分明是来挑衅的啊。
难怪了平日里不见来晨省。
昨晚截胡了,今儿就来炫耀啦。
偏偏她这样子,又让人拿她没办法。
因为她确确实实在道歉,只是阐述事实啊。
有时候,没必要趾高气扬的扯皮。
轻声说重话,真正的力量不是张扬的。
是藏在柔声细语当中的持续暴击。
这一点,毓贵妃做得比熹妃还要炉火纯青。
若音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疏离的笑容。
要真是被毓贵妃三言两语就给激怒了,那她这些年在后宫也就白混了。
因为毓贵妃为的就是想激怒她。
届时就好对外说她容忍不了毓贵妃肚里的皇嗣。
她牵了牵唇,只淡淡道:“无妨,你自打秀女大选以来,就痛失了三个孩子,是要谨慎点,多注意点才好。”
若音将“痛失三个孩子”咬得特别重。
因为她相信,这将会是毓贵妃一辈子的痛。
呵呵,不是只有她毓贵妃才会笑里藏刀,她也会。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一定会多加小心的。”毓贵妃回了若音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没之前那般得意了,而是多了一丝恨意。
大约一炷香后,晨省就散了。
待后宫妃嫔都离开后,柳嬷嬷忿忿不平地道:“这毓贵妃未免太嚣张了。”
“嗯,是该消消她的锐气了。”若音从桌几上捏了颗草莓入嘴。
要说毓贵妃靠着诊出有身孕,截胡一次也就罢了。
毕竟,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身孕呢,也就算她毓贵妃有本事咯。
而且,截胡一次,看不出一个人的好坏。
等毓贵妃截胡的次数多了,吃亏的还是毓贵妃。
如此一来,也更方便她接下来的操作了。
谁让那毓贵妃常常截胡。
而且别处都不截,偏偏截她的胡。
在毓贵妃有身孕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她是不会对毓贵妃如何的。
更不可能把有孕的毓贵妃按在永寿宫罚一通,出了事情,倒霉的还是她。
不过嘛,出了永寿宫,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娘娘的意思是......”柳嬷嬷试探地问。
第1238章 受到四爷一记冷眼
若音轻轻一笑,“本宫自有法子对付她。”
接下来的日子,若音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吃嘛嘛香,睡嘛嘛香。
早上的时候,还照常在柔软的草地上练练瑜伽,做做有氧运动。
也好维持着皮肤的弹性,以及玲珑有致的身材。
男人嘛,等你足够吸引人的时候,他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到了三月份的时候,小鸟鸣春,百花争艳,小草发芽。
湛蓝的天空上,飞着成群结队的燕子。
冬日里的萧条,早就被万紫千红的春天给取代。
紫禁城里,随处可见欣欣向荣的生机,就像一幅浓墨的水彩画。
园子里盛开的桃花,就像是一团团粉色的云霞,映照充满生机的大地。
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希冀。
同时,也暗藏着所有未知的阻碍。
因为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里,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娘娘,今儿是大阿哥生辰呢。”大清早的,巧风就提醒了若音。
说起孩子们,若音的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叫牛厨子把食材都备好,等大阿哥和二阿哥下午放学回来,本宫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菜,再做碗长寿面条给大阿哥。”
“好。”巧风应道。
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弘毅和弘修,就双双到了永寿宫。
若音正在小厨房下厨呢。
两人就跟着到了小厨房。
弘修一进屋,闻着美食的香味,就嘴甜地道:“皇额娘,您做的菜,可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还香呢。”
若音抬头,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她一面煸炒着锅里的大虾,一面嘱咐道:“这里头太呛,你们两个先出去等着,还有几个菜,一会就好了。”
“好。”弘毅跟弘修应了后,就出去了。
母子三人的对话,就像是普通家庭中的母亲和孩子。
大约一炷香后,若音的菜就都做好了。
然后,奴才们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纷纷摆上了堂间的桌子。
若音卸下身上的围裙,就出了小厨房。
然而,她才出了厨房的门,眼里就有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抬头一看,就见四爷负手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她。
若音淡淡一笑:“皇上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让底下奴才吱一声,害得臣妾在厨房忙活,都没迎迎你。”
说着,她便走到他跟前,行了个礼。
“朕刚到。”男人抬手,虚扶了她一把。
视线淡淡地扫了眼正飘着香味的厨房,问道:“给阿哥们下厨了?”
“是呀,今儿不正是大阿哥生辰么,臣妾便想着叫上二阿哥一起,做一桌子菜,热热闹闹的。”若音起身,抬头朝四爷嫣然一笑。
四爷收回手,淡淡的“嗯”了一声,抬脚就进了堂间。
若音也跟着进了屋。
弘毅和弘修原本坐在摆满膳食的八仙桌上。
见了四爷后,两兄弟规规矩矩的起身,打了个千儿。
“都起来吧。”四爷低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而后朝苏培盛示意一眼。
苏培盛会意,立马将手里的小匣子递给了弘毅。
“大阿哥,这是皇上给您的生辰礼。”
“谢皇阿玛。”弘毅双手接过那匣子,但没有拆开。
从前他还小,不懂事。
但凡大人给了礼物,那都是恨不得当场拆开。
如今怎么说也是个小小少年,又懂事了不少,不至于接到礼物就要拆开。
因为他知道,这不合规矩。
只不过,再怎么懂事的小少年,在面对父母的礼物时,也是高兴的。
俊逸的脸颊上,满是收到礼物的浅笑。
若音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欣慰的。
因为这些年来,四爷忙归忙,但两个阿哥的生辰,是从来不会忘。
只要他有空,都会亲自看看孩子。
即便没空,也会命奴才把准备的礼物带到。
此刻,她嘴角带着笑意,招呼道:“行了,都坐下用膳吧,否则饭菜都凉了。”
若音这句话,是对两个阿哥说的。
至于四爷嘛,他身为皇帝,吃的方面都很严格。
每一顿都是御膳房御用的膳食,还是经过层层试毒的。
而且他也不能和她们共一个桌子用膳呀。
所以,她就没邀请四爷,直接带着两个孩子上桌了。
谁知道四爷步伐比她大,先她一步在八仙桌坐下。
见状,若音坐下后,一脸诧异地看着四爷。
紧接着,就听苏培盛操心地道:“皇上,您若是饿了,不如再等等吧,奴才已经跟御膳房那边招呼过,想来一会就过来布膳了。”
“不必,朕就在这用膳。”四爷淡淡道。
“可......”苏培盛才说一个字,就受到四爷一记冷眼。
吓得还没说出口的话,通通就咽下了。
并且,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立马改了口,“那什么,奴才这就命人给您添一双碗筷,再试一下毒。”
关于这个,四爷倒是没反对。
虽说他信得过皇后,但这也是规矩。
他身为皇帝,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也就避免有人借着皇后的场地,想要谋害他。
大约一炷香后,所有试毒流程都走了一遍,四爷和若音,以及两个阿哥,才开始用膳。
不知道四爷是不是太久没吃到若音做的饭菜。
还是她做的菜太好吃。
又或者,这两点都有。
于是,就导致一顿饭下来,四爷横扫了桌上大半的菜。
光是葡萄酒烤牛排,他就吃了两份。
并且,还吃了四碗白米饭。
把还是小孩的弘毅和弘修看得愣愣的。
尤其是弘修,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时不时看向自家皇阿玛。
虽说皇额娘烤的牛排色泽金黄,香嫩中略带微辣,口感非常好。
可是也不至于吃这么多吧。
还是说,成年男人饭量都这么大?
不仅如此,就连一旁伺候着的苏培盛,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皇上平时在养心殿的时候,食量没有这么多的。
最后,他只能归根于皇后娘娘厨艺太好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四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这牛排烤的不错,下次记得多烤些。”
闻言,若音抽了抽嘴角。
视线也扫了眼空空如也的烤盘,里面除了一些酱汁,一块肉都没有了。
她素来就不是个浪费食物的人。
一开始他不知道四爷要来用膳。
所以,只做了两个孩子和自己的分量。
谁知道四爷来了后,在这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把弘毅的主场,变为了他的主场。
孩子们都没说什么呢,他倒是提起意见来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代表着认可她的厨艺。
而且孩子和奴才们都在,若音很给面子地道:“臣妾知道了。”
用过膳后,奴才们就把饭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好,重新摆上了饭后水果。
四爷是个严谨的,吃完饭就一副严父样子,严肃地问了弘毅和弘修课业。
若音便坐在桌几上,偶尔喝几口茶,听着父子三人聊天,几乎从不插嘴。
等到聊得差不多了,弘毅便带着弘修离开。
四爷则继续端坐在堂间。
若音偷偷瞥了四爷一眼,得了,瞧这样子,是要宿下了。
果然,只听四爷淡淡道:“让奴才备水。”
若音“嗯”了一声,就朝柳嬷嬷和半梅示意一眼。
不过一盏茶后,奴才们就将水备好。
若音便伺候四爷更衣。
然而,外面又想起苏培盛不合时宜地声音。
“皇上,那个......毓贵妃那边又来人了,说是毓贵妃头晕目眩,吃什么都吐,走路都没力气。”
不同于前几次利落的汇报。
这一次,苏培盛这个传话的都没底气了。
若音听了后,脑袋耸拉着,美目低垂,“皇上,毓贵妃一直以来就身子弱,您还是去看看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极了一个懂事大方又贤惠的皇后。
只是低头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黠洁。
不同于上次的淡然,双手却看似无意地环住他,像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四爷感受到女人无意间的举动。
神秘幽暗的眸子,在她的脸上淡淡扫过。
第1241章 本宫跟着皇上这么久,还没怎么玩过截胡呢
接着他还面不改色,声色磁性地道:“皇后确定让朕过去?”
“嗯.”若音声音虽小,可回答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
由于她低垂着头,看不到四爷的表情。
不知道在她回答后,男人眸光骤然一紧。
偏偏这个时候,苏培盛没得到答案,就又提了一句:“皇上,您看翊坤宫那边该怎么办?”
即便他知道扰了皇上。
但也得把传话的差事办到位呀。
不然他不好交差。
再次听到尖细的催促声。
四爷的长眉不耐烦地蹙起。
他看着在怀里低头的女人。
指腹倨傲地挑起她的下巴。
迫使她直视他后,他才对外沉声道:“毓贵妃自打有孕后,身子就三天两头的出问题,一定是她身边的奴才照顾不周,传令下去,将毓贵妃的贴身奴才通通杖责二十。”
说着,他又道:“另外,往后如若毓贵妃还总是不适,朕不介意帮她换一批新的奴才。”
说完,他将女人的下巴挑得更高了。
一副朕要你看着朕下令的霸气姿态。
若音半眯着美眸,淡淡地看着他。
那毓贵妃如今怀着皇嗣,是不能惩罚。
但罚了她身边的贴身奴才,想来就足够让她害怕的。
因为毓贵妃现在有孕在身,最重要的就是贴身奴才要得力。
若是贴身奴才出了岔子,那肚里的孩子就难保了。
加之四爷还警告了毓贵妃。
倘若再这样下去,就把奴才都换掉。
一个有孕的贵妃,信任的奴才没了,岂不是如同一个空壳,随便旁人陷害?
如此一来,估计毓贵妃是不敢再截胡,要安生一阵子了。
“嗻!”屋外,苏培盛颤颤巍巍地应了。
心说这毓贵妃也真是的。
打从有孕以来,就截了皇后好几次胡。
今儿也不瞧瞧是大阿哥的生辰,也敢来截胡。
这不更加衬托出皇后娘娘的好么。
唉,从前毓贵妃挺懂事,各方面分寸都拿捏得当。
怎么这一次,就这么作死呢?
难道就仗着肚子里的皇嗣吗?
还是仗着年家,以及屡次建了军功,目前还在边关打仗的年羹尧?
反正以他的了解,绝对不会是仗着宠爱。
因为他看得出来,皇上根本就不怎么宠毓贵妃。
可是身为皇帝,想爱的不能爱。
不想爱的不得已非要宠的,太常见了。
毓贵妃真以为皇上纵着她,就不知道她故意截胡了吗,皇上还不是看在年家的份上。
而皇上已经够给年家面子了。
她要是再这么作下去,只怕是会黄!
没了苏培盛聒噪的打扰,四爷松开若音的下巴,将薄唇落在她的红唇上.................................................................
次日清晨,若音醒来的时候,四爷已经上朝去了。
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窝,里面还有男人的余温。
若音坐起身子,叫了声“半梅”。
不多时,原本就在屏风外的半梅就掀开床幔,伺候她起床。
柳嬷嬷也从屋外闻声赶来,端水上前伺候她洗漱。
并且,她笑眯眯地道:“娘娘,奴才今儿从翊坤宫路过时,听见里头哭天喊地的,听说好些奴才都被打得下不了床,只能趴在床上呢。”
“是么。”若音语气淡淡的。
“可不是呢,要奴才说啊,您早就该这样了。”柳嬷嬷欣慰地道,“不过,咱们要是早早就采取了措施,也不能让皇上看清那毓贵妃的真面目,像现在这样就正正好。”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家娘娘由着毓贵妃截胡。
现在看来,自家娘娘明白着呢。
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况且,这样还更为衬托出自家娘娘贤惠又大气。
若音没说话,只是漱了漱口,将薄荷水吐在了巧风端着的杯子里。
柳嬷嬷说的没错,那毓贵妃本就失去过三个皇嗣,又一直是个懂事的。
所以,要是对方才截胡一两次,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可要是次数多了,四爷必然会察觉出端倪,也会厌烦。
那么,她便纵着毓贵妃截几次又何妨。
等到毓贵妃作死到一定程度,四爷仅有的耐心也没了,她再反击,这样胜算为百分百。
“这下好了,估计毓贵妃往后是不敢胡来,更不敢截胡了。”柳嬷嬷蹲下,替若音整理了裙摆。
“嬷嬷说错了,应该是她毓贵妃即便截后宫所有人的胡,也不敢截咱们娘娘的胡了,否则她这一胎别想保住啦。”巧风道。
贴身奴才已经被打得不能下床,要是再换掉,重新换一批奴才,用起来不顺手就罢了,还不够忠心。
若音抬脚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想起昨晚的事情,其实她也没做什么,玩的就是心理战术而已。
男人嘛,你要是求着他留下,兴许他觉得拿捏得住你。
可你要是一副有你没你,老娘都照样过的姿态,他倒是想要征服你了。
尤其像四爷这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就更加了。
跟了四爷这么久,她要是这点了解都不到位,那还混什么呀。
若音抬手,将红纸印唇后,淡淡道:“毓贵妃是不敢胡来,可不代表本宫就此打住。”
语音刚落,柳嬷嬷、半梅、巧风三人,纷纷诧异地看向若音。
难道自家娘娘要么不出手,一出手还要持续伤害啊?
迎上三人好奇的眼神,若音笑道:“你们看着本宫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干什么坏事。只是那毓贵妃既然这么喜欢截胡,本宫便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
“娘娘,听您的意思......您也要截胡吗?”柳嬷嬷问。
“怎么,不行吗?”若音挑眉。
“不不不,非常行!”柳嬷嬷举双手赞成。
若音抿了抿红唇,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本宫跟着皇上这么久,还没怎么玩过截胡呢。”
毕竟,总不能光守不攻呀。
“对,光是让毓贵妃打消念头不行,咱还得截她的胡,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若音轻笑一声,没说话。
她这种平淡无奇的滋味,想来毓贵妃是尝不到了。
因为她又不爱四爷,被截胡没那么生气。
她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皇后的地位不被人动摇,不让后宫那些人觉着毓贵妃风头盖过她罢了。
可那毓贵妃,却是着实爱着四爷的。
这样的人,要是被截了胡,想来会气炸天的吧?
呵,最近毓贵妃确实有些太跳了些。
她不是喜欢截胡么,她便通通还给她。
这种事情,一报还一报就行了。
不可能因为被截胡,就把人弄死。
或者害死人肚里的孩子,不至于的。
况且,这仇恨值也不对等。
有时候,死也不一定是最折磨人的。
但精神和感情上的伤害,才最是折磨人。
梳妆好后,若音扶着柳嬷嬷的手往堂间走。
并淡淡嘱咐道:“你们且留意下翊坤宫的动向,看看皇上哪天翻了她的牌子,就赶紧通知本宫,我也好谋划谋划。”
若音是个行动派的,既然想好了要截毓贵妃的胡,那就得开始准备了。
接下来的日子,若音就在永寿宫里处理后宫之事,看着五阿哥一天天的长大。
直到有一天夜里,若音正在沐浴,就见柳嬷嬷进来,悄么么在她耳旁小声道:“娘娘,今儿是毓贵妃生辰,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到底是个贵妃,肚里还怀着皇嗣,过生辰也算是大日子了。
就算翻了牌子,无非就是赏赐些东西而已。
若音本来眯着眸子,靠在浴桶旁,懒洋洋的。
听了柳嬷嬷的话后,她微微睁开眼睛,半眯着眸子道:“知道了,叫下边的人去翊坤宫外头候着,等翊坤宫那边用过晚膳,要歇息时,就进去翊坤宫传话,就说本宫病了,很不舒服。跟着再让人赶紧回来通报本宫。”
“是。”柳嬷嬷应了后,就赶紧跑着出去了。
因为她听娘娘的意思,是要掐点截胡,自然得争分夺秒啊。
大约一炷香后,若音就出浴了。
半梅听了她的吩咐,从顶箱柜里找出一套裙子,伺候她穿上。
不过,碍于那裙子太贴身,半梅实在是爱莫能助。
导致若音只能自个费力的,一点一点的将裙子穿好。
穿好后,她在半梅跟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半梅身为女人,都盯着若音呆呆地看了好几秒,然后点点头,回道:“娘娘,这装扮配上您的身材,简直是绝了!”
这衣裳是娘娘前阵子让她们私下里赶工做的。
由于衣裳小巧,不需要什么布料,所以做起来也快。
虽然她从没见过这种衣裳。
但不得不说,这衣裳让她这个女的眼睛都瞪直了。
更别说若是皇上见了,恐怕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总之,这完全是一件集性感、修身、新奇、惊艳等等于一身的衣裳。
“那好,就这么着吧。”若音边说边往床边走。
截胡分智取和告病。
对于四爷这样的男人,她打算先告病把他骗过来,然后再智取。
她有些担忧地道:“娘娘,您不是让如霞去传话,说是您病了吗,可皇上要是来了,瞧着您穿成这个样子,岂不是知道您故意骗了他吗。”
想到这,她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这是明摆着玩弄皇上的感情啊。
万一皇上来了后,气得扭头就走,或者一气之下,罚了皇后娘娘,那就得不偿失了。
“无妨。”若音说着,就小心翼翼的上了床。
反正以四爷的精明,即便她真的佯装成病了的样子,指不定也会被他拆穿。
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让他知道,她就是要截胡。
至于他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在若音躺下的时候,如霞就进来了。
“娘娘,奴才瞧着翊坤宫那边要歇下,就赶紧通报了苏公公,说是您病了。然后奴才不敢耽搁,就赶紧回来通报您一声。”
“好,你们都出去吧。”若音扯过薄被,盖在身上。
而那些奴才们,也都听话的出去了。
紧接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永寿宫里,甭管是在屋外守着的奴才。
还是在屋里躺下的若音。
一个个的,都在等着同一个人。
那便是四爷。
好在没等多久,只一炷香后,永寿宫门口,就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为首的,正是穿着龙袍的四爷。
男人的长眉微蹙,面上有些着急,步伐大步流星的,像是匆匆赶来的样子。
因为他的步子迈得快而大,走路就像一阵风一样。
那宽大的袖子和下摆,随着他的步伐掀起金色的惊涛骇浪。
苏培盛紧跟在四爷后头唱报:“皇上驾到!”
四爷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问永寿宫的奴才:“皇后呢,她怎么样了,御医可来瞧过?”
对于四爷这一串问话,柳嬷嬷几个是不敢回又不好回。
因为她们要是如实说了,就是对不起自家皇后娘娘。
可要是敷衍回答,那就是欺瞒圣上,是要砍头的。
第1243章 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柳嬷嬷思考一下后,讪讪地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就夜里才不适的,如今已经躺下了,您且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四爷浓眉紧蹙,显然不满意柳嬷嬷的回答。
听这嬷子的意思,竟是连御医都没叫?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院子的奴才。
待会再跟这些不称职的奴才算账!
皇后身子素来很好,几乎没什么大病,小病都少有。
而且,即便是小小的不适,她都不会告诉他的。
关于这个,他还说过她几次。
可是这一次,既然夜里差人来传话,想来是病得不轻。
这让他想起她去年怀五阿哥的时候,病得躺在床上的样子。
难道这一次,她也是有孕了?
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在他脑中维持多久,就被他否决了。
因为他跟她说好了,给她一年的时间,等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决定要不要孩子的。
要说旁人告病,他可能会想到是截胡。
可她告病,他满脑子都是她会不会病得很厉害。
因为她几乎从没截胡过。
想到这,他的步伐更快了。
四爷走到里间,没几步就抬脚到了床边。
下一刻,他直接一把掀开床幔。
只见女人斜斜地躺着,一头青丝如云般铺散在帛枕上。
那张精致的脸蛋,没有想象当中的苍白。
反而化着精致的淡妆。
小巧的琼鼻在烛光下泛着透亮的光。
眼尾处又特意拉长上扬,即便是眸子闭着,也能看出她有一双美眸。
长而翘的睫毛微微扑闪着,显然没睡着。
看到这,四爷眸光骤然一紧。
这哪里是生病的人,分明就是个再健康不过的漂亮女人。
“别装了,朕知道你没睡。”男人站定在原地,倒要看她耍什么把戏。
若音轻笑一声,坐起了身子。
“谁说臣妾装了,臣妾只是在等皇上呀,谁让皇上进来,也不说一声的。”
如今才发现她的头上带着一个小巧的粉色立体帽子。
正中间用大红的线绣着“十”字形,像是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她穿的不是普通衣裳,而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字肩短裙。
看到这,四爷收回眼神,站得笔直。
要说他看见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时,只以为她是假装告病,为了截胡而已。
可当他看到她的精心打扮时,就什么都懂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
“怎么了呀?”若音佯装不解地问。
四爷微微抬起下巴,让自己的视线看不到她。
薄唇冷冷地道:“皇后,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臣妾不知。”
“你的奴才说你病了,朕二话不说就带着奴才赶来,可朕看到的,却是神采奕奕的你。”
“难道皇上是希望臣妾生病嘛?”
“你......”男人顿了一下,“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就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
“那不就是了,既然皇上不想臣妾生病,那这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嘛。难道您看到臣妾病得动不了,您心里就高兴了。”若音不依不饶地道。
“你真是不讲道理。”男人一本正经地道。
“臣妾才不想讲道理了呢。”她嘟着嘴。
“又怎么了。”男人低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若音低头,手指勾了勾脸颊旁的秀发,委屈地道:“我那么讲道理,还不是被人家截胡,现在我就是要不讲道理!凭什么就她们截我的胡,我却要假装端庄贤淑。现在,我也要截她们胡,让她们也尝尝这种滋味,哼!”
她的声音任性,语气娇蛮,透着绝对的不服气和不满。
一言一行,全是女人的那点小心思。
这与她在人前端庄贤淑的模样完全相反。
此刻,她就是一个娇蛮到什么都不顾的女人。
四爷:“......”
他莫名觉得皇后说的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而且,臣妾本来就是病了。”
听到这话,原本从容的男人忽而紧张地问道:“哪病了?”
明明她好端端的在他面前,但他还是问了。
若音抬头,扁着嘴巴看向男人,无辜地道:“不好说,得皇上凑近了,臣妾才能告诉你。”
四爷冷冷睨了女人一眼。
不知怎的,即便她的脸上写满了可怜、弱小、无助。
可他还是从她的美眸里,看到一丝黠洁。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俯身,将耳朵附在她的跟前。
然后,他听见她在他耳旁吐气如兰:“臣妾得的是相、思、病。”
四爷保持着目前的姿势,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女人。
其实,来了他就不打算走的。
但要是就这么中了她的美人计,他又不服气。
此刻,有两种纠结的想法在他心中蔓延。
一种,是留下。
另一种,则是甩脸子走人。
沉思片刻后,终是理性战胜了感性,他严肃地道:“朕先回养心殿,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记得叫御医来看。”
说完,他转身欲走。
虽说她没生病,但她既然告病,就得叫御医。
否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皇后善妒截胡。
他是可以容忍她这般胡闹。
但要是传到前朝后宫,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想到这,他不由得在心中骂她蠢。
旁人截胡好歹做做样子,不是这疼那疼,就喊御医意思意思诊脉。
她倒好,御医不叫,也不说这疼那疼,直接整个相思病。
还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谅他不会把她怎样是吗。
若音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淡淡道:“皇上只管回去便是,打明儿起,臣妾就告病几月,皇上往后也不必再来了,您啊,也落个眼不见为净。”
这个男人可真不好对付。
她又不想跟后宫那些人一样,假装成生病的样子。
而且,就算她假装成生病的样子,保不齐四爷还是会看出来。
届时还要撒谎,去圆这个慌,指定还得惹怒他。
想想都心累。
可要是如此大胆的告诉他,她就是要截胡,也是难办。
明明他都出那么多汗了。
可他还是保持着身为皇帝的理智。
一方面想着这不合规矩。
另一方面,还想着要给她上教育课。
最后,还要想着替她掩盖如此大胆的行径,让她把御医叫来做做样子。
也正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话为她着想,她才壮着胆子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反正已经截胡了,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留下。
否则她可丢不起这个人,将来还怎么在后宫混呀。
本来四爷都走到屏风外了。
但在听到女人的话后,步伐微微一顿。
与生俱来的倨傲让他在听到威胁后,产生一种逆反心理。
听她意思,是指他今儿出了这道门,就不要再来了。
胆敢如此威胁他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她一个!
四爷不由得回身,抬脚至床边。
左手指腹掐着女人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皇后,你在威胁朕?”
若音迎面直视他,眨巴着漂亮的美眸望着他。
“既然皇上这么认为,那就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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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4章 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支配着的恐惧
四爷手上用力,将她的脸面向有光的方向。
烛光下,这是一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蛋,看起来无害又端庄。
一双美眸清澈得发亮,鲜少有女人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诠释得如此完美,却又该死的和谐。
而他面前的女人,姿色本就是拔尖的。
几秒后,四爷松开了若音的下巴,终是淡淡道:”安置。“
次日清晨,四爷神清气爽地从永寿宫里出来。
走到院子时,他还不忘嘱咐柳嬷嬷,“赶紧去太医院,给你家主子把冯御医请来,就说皇后病了,朕让他来的。”
“是。”柳嬷嬷讪讪地应了。
苏培盛则抽了抽嘴角。
看来皇后娘娘的手段他根本想象不到!
否则也不能骗了皇上,还能如此安然无恙。
还让皇上嘱咐奴才去请御医,替她着想的圆谎。
等到四爷离开后没多久,冯御医就隔着床幔,替若音诊脉了。
他坐在床边的圈椅上,诊脉的时候一脸不解。
当他听说皇上请她来给皇后娘娘诊脉时,还以为皇后娘娘病的不轻,或者有什么特殊情况。
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皇后几乎没生过什么病。
既然病到引起皇上注意,想来就更为严重了。
可他从皇后的脉象来看,这位娘娘身子简直好得很啊。
那么,为何皇上还要叫他来给皇后娘娘看病呢。
冯御医蹙眉,这让他想起皇上登基没多久,他给十三爷看病,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支配着的恐惧。
思来想去,他还是醒目又圆滑地道:“皇后娘娘,奴才给您瞧过了,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气节变换,着了点风寒,奴才这就给您开一味药方子,您一日喝一剂就行,如若实在喝不下,平时多注意休息,夜里记得关好窗户,严防冷风灌进屋子。”
“好。”躺在床幔里的若音应道。
心说这个冯御医可真是个醒目的。
她也没说什么,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冯御医也不是第一次给她开药方子了。
从来没说过喝不下药,可以不喝的话。
良药苦口,哪里有喝不下的道理
也没有哪个做大夫的,会跟病人说这样的话,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但他既然这样说,就代表他知道她没病,而他开药方子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所以,她喝不喝没所谓。
紧接着,冯御医开了药方子后,就离开了。
柳嬷嬷将那药方子递给若音瞧了瞧。
若音瞧过后,笑了。
果然,上面的几味药材,全是开胃的,喝了也没事,不喝也不打紧。
第1245章 因为爱?
不过是药三分毒,若音自然不会喝的。
“把这药方子烧了吧。”她将宣纸递给柳嬷嬷,“另外,通知一下后宫,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早上的晨省就免了。这几日本宫要好好调养身子,让她们三日后再来吧。”
说完,她就躲到被子里继续躺下。
既然要做戏,那就得做足了。
后宫里听说若音告病,免了晨省,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
但总归是相信的多,因为若音几乎从来没有刻意截胡过。
加之皇上一早还让御医给皇后诊脉了,想来是确有此事。
她们根本想不到,皇上和皇后居然串通一气。
毕竟,皇上看起来那么的刚正不阿。
导致她们一个个的,倒是非常担心皇后娘娘不会是又怀了第四胎吧?
最有这个担心的,当属气了一晚上的毓贵妃了。
此刻,她正靠在床沿,一脸的不放心。
一双手则轻轻地放在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肚子上。
昨晚她都准备伺候皇上歇下的。
谁知道还没洗漱,永寿宫那头就来传话了。
说什么皇后病了。
由于皇后不是个爱截胡的,又很少生病。
导致她以为皇后又怀了皇嗣,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就为了等御医和永寿宫那边的结果。
可她等来等去,天都亮了,那头也没个准信。
这一回,她都算准了,后宫就她一个人怀上皇嗣。
若是旁人怀的话,她就有了竞争力。
尤其那个人如果是皇后,那就更加了。
而且,皇后要是有孕,她的计划就没那么顺利进行了。
本来皇后就深受皇上宠爱,想要扳倒她,何其难。
要是肚里还揣着个皇嗣。
那么,想要扳倒皇后,就难上加难了。
就在这时,紫青进来了,“娘娘,奴才打听好了,今儿一早,皇上离开没多久,冯御医才去永寿宫给皇后诊脉,听说只是着了点风寒,不打紧的,皇后为此还免了后宫的晨省。”
“确定只是着了风寒?”毓贵妃不太相信地问。
“千真万确。”紫青说着在床边坐下,还凑近毓贵妃耳旁,小声道:“据咱们的线人来报,皇后是假病。”
“假病?那就是故意要截本宫的胡?”毓贵妃挑眉问。
“可不是么,据说皇后故意掐着点让人来传话的,完事还打扮得花枝招展,让皇上在永寿宫宿下。”
听到这话,毓贵妃觉得不大可信。
因为无论皇上还是皇后,在她心中的印象,与紫青所说都不不符合。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皇后那般端庄、无欲无求的女人,居然会主动截胡。
且不说皇后,就皇上那一脸冷漠疏离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被女人所俘虏的男人。
否则后宫也不是没有漂亮的女人,哪个不是想着他,还不是没成功。
“这会不会打听错了啊?”她质疑地问。
“哪能有错,就算您不信,可您仔细一想,皇上那么紧张皇后,要是皇后真的病了,他哪里会拖到早上才让御医来瞧。定是皇后娘娘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才放心的。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冯御医做做样子而已。”紫青分析道。
闻言,毓贵妃沉思了一会,觉得紫青言之有理。
她轻笑一声,道:“这么说来,皇后看起来一副端庄清洁的模样,实际就是拈酸吃醋,还会善妒截胡的女人。”
“可不是么,有些人瞧着一副高清圣洁的样子,谁知道私下是不是比后宫所有女人都要放-浪,大晚上的居然把皇上截走,就为了自个那点私心,真是一点最起码的尊贵都没有。”
三更半夜截胡,皇上又在那宿下,连御医都懒得叫,还是今儿一早叫的。
不用想就知道,孤男寡女,月黑风高的,迫不及待在永寿宫做的什么。
紫青说得义愤填膺,却忘了本就是毓贵妃先招惹皇后,先截的胡。
而身为皇后的若音,只是纯粹的报复罢了
毓贵妃没说话,只是眼神里有伤感之色。
她实在想不到,那么理智冷静的男人,居然会被皇后娘娘吃得死死的。
明明他是那么严谨苛责的一个人,还由着皇后胡闹。
这究竟是什么促使他这样的?
呵,想到这个可笑的词,毓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那么爱他,他却从不回头多看她一眼。
只知道一门心思地对皇后好。
这一次,如果说皇后是真的病了,在她这截胡,她还想得通。
偏偏皇后是明目张胆地在皇上面前截胡,一点样子都不做。
这得多自信,才敢这么做。
可他非但没有责怪皇后,还跟皇后合起火来骗她和后宫。
想到这,毓贵妃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在他面前那么小心翼翼,都得不到一句好。
可是皇后那般放肆,他却如此纵容着。
人比人,简直是气死人!
“紫青,反正现在确定皇后没有身孕是吧?”
她的这句问话,像是在确定着什么,也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对,肯定是没有身孕,她都生了三个阿哥,身子哪里恢复的那么快,加之又比您年长几岁,往后还能不能生,都不一定呢。”紫青非常肯定的回。
“那好,咱们也该开始行动了。否则本宫还有两个多月就临盆,皇后若是还在后宫里安生呆着,本宫这心里,就一日难安,生怕一个不留意,就遭到她的陷害。”毓贵妃皱眉道。
紫青听了后,小声地回:“娘娘只管放心吧,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吩咐下去了,届时一定让皇后万劫不复,无法翻身。”
皇后是一宫之主,只要皇后还在位一日,娘娘和肚子里的皇嗣的安危就难保。
只有让皇后彻底倒台,皇后的手才伸不到后宫。
“嗯,这事千万要小心交代好。咱们好不容易谋划的,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不管怎样,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往后再想搞皇后,也就难了。”
说着,毓贵妃将手放在肚子上,“反正这一次,本宫说什么都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主子,冯御医都说了,您这一胎特别稳,所以啊,您定能平安诞下皇嗣的。至于外边的杂事,只管交给奴才就好。”
毓贵妃淡淡的“嗯”了一声,好看的凤眸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泛着逼人的光芒。
她咬咬牙,干笑道:“皇后三番两次陷害本宫的孩子,这个仇,本宫是非报不可!”
早在她知道是皇后陷害她时,她就谋划已久。
正好她这次有孕,后宫定不能留下皇后这个祸患,那就顺便把仇给报了。
否则,真当她几个孩子就那么白白葬送了吗!
她说过的,别人不招惹她,她不会主动去害别人。
可要是旁人招惹了她,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别说您了,奴才只要一想起这些,简直比您还巴不得皇后倒下。”
紫青咬咬牙,恨恨地道:“反正没几日便是太后的生辰了,等到那一日,咱们让众人看看她这个端庄贤淑的皇后,私下里藏着怎样丑陋的嘴脸,届时,等皇后倒下,主子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只管好好待产。”
“那就好。”毓贵妃期待地道。
“到时候皇后一倒,您就是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主子。等您生下皇嗣,年将军再建个战功凯旋归来。兴许这皇后之位要易主,后位都要成为您的了。”紫青信誓旦旦地道。
第1246章 配合她演出
“对于后位,本宫倒是不在乎,我只要肚里的孩子平安生下,就比什么都好。再就是替那几个没福气的孩子报仇。”毓贵妃低头,看着跟蹴鞠一样大的肚子。
他又不爱她,她要后位有什么用,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好了,主子,您都一晚上没睡了,赶紧歇下吧。”
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紫青便扶着毓贵妃躺下。
接下来的日子,若音不但截了毓贵妃的胡,还截了后宫好几处的胡。
当然,她截胡的,都是曾经对她截胡过的妃嫔。
大有要将从前被截胡的账,通通算回来的意思。
四爷知道她那点女人心思。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每次听到她告病时,还是稍微有些担心。
直到到了永寿宫,发现她故技重施后,能怎么办?
配合她演出呗。
于是,每回若音截胡的时候,四爷不仅人前配合她。
人后也非常地配合她的演出。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次数便顺了。
等到五月份,若音的账算得差不多时,也就没再继续截胡,继续做回端庄贤淑的皇后。
任性一时,是一种情趣。
但不可以任性一世。
否则没完没了地截胡,不仅她自个觉得无聊,也容易惹人烦。
四爷虽说每次都配合她,但不代表他会一辈子配合她截胡,这不可能的。
所以,她很懂得把握分寸。
而且太后的生辰快到了,她作为皇后,这些事情素来都是她管理的。
所以,她得赶紧准备太后的生辰宴。
加之今年是太后五十岁的整寿,这跟往年又不一样,办的要隆重些,来的客人也多一些。
若音翻了下当日来贺的宾客册子。
从皇室宗亲到王公贵族,以及一些重要的文武官员都会到场。
甚至,还有藩国的诸王也会来给太后贺寿。
“今年是太后整寿,吩咐下去,各方面的管事都仔细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若音嘱咐道。
虽说她已经办过好几次大型宫宴了。
但每一次她都会严格把关。
“是,奴才一早就交代下去了。”柳嬷嬷回。
接下来的几日,紫禁城里各处,已经在为太后的寿辰做准备。
而举办寿辰的太和殿,早就整顿一番。
不管是盆栽还是摆件,亦或者是门、墙、瓦片,全都翻新一遍。
等到了太后寿辰这一天,京城各处道场都要诵经为太后祝寿。
一些地方官员,还得早早地对着紫禁城的方向望阙行礼。
而紫禁城的太和殿内外,早就摆满了高桌,加起来有五百多桌。
若音一早就换上吉服,化上得体的妆容。
等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她便乘着凤辇,去往太和殿。
柳嬷嬷因为要管理永寿宫琐事,就留在永寿宫。
所以,候在她身边的,是巧风和半梅,还有如霞如霜。
若音扶着半梅走向太和殿的台阶。
殿外的奴才见了她的仪仗队,远远地就高声唱报:“皇后娘娘驾到!”
一时间,太和殿内外的奴才、以及宾客,纷纷朝她行礼。
那些宾客都穿着各色鲜艳的服装。
官员们则穿着官服。
因为太后生辰这一日,是禁止穿素色服装的
若音就这么在众人的注目下进了太和殿
并在殿内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
而后沉声道:“都起吧。”
“谢皇后娘娘。”
由于四爷和太后还没来,大家就坐在高桌上闲话家常。
在座的所有人里,除了若音和毓贵妃,其余宾客和妃嫔都是两人一张高桌。
那些宾客们,男的聊朝廷上的事情
女眷们聊京城里的八卦。
若音这块属于妃嫔区域
聊的自然是后宫里的事情。
尤其毓贵妃没多久就要临盆,大家围绕的,便是毓贵妃了。
“毓贵妃,要臣妾说,你这肚子尖尖的,怀的肯定是个阿哥。”熹妃笑着打趣。
毓贵妃早就不是从前刚进府的样子。
如果她怀第一胎的时候,有人这么跟她说,她一定会高兴地回一句“谢谢”,或者“借你吉言”。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那么多是非后,她听话不会光听表面。
也早就看穿了熹妃的真面目,一个笑里藏刀,爱挑弄是非的女人。
当着所有妃嫔的面,说她怀的阿哥
这是嫌她这次有孕树敌不多,胎位太稳了是吗?
毓贵妃在心中冷笑一声,不屑地道:“本宫怀阿哥还是格格,关你什么事儿。你有心思操这空心,不如好好照顾三阿哥吧,本宫听闻他前阵子又病了,啧啧啧,这都五月了,天气这么暖和还生病,本宫真是为他的将来感到深深的担忧啊。”
此话一出,众人感叹毓贵妃平日里瞧着不怎么吭声
一说话那也是火药味十足,简直气死人啊。
熹妃痛处被毓贵妃在人前提及,气得攒紧了手绢,笑回:“毓贵妃说的是,刚才是臣妾多嘴了。等臣妾回去后,定会好好照顾三阿哥的。”
她的身份不如毓贵妃,暗戳戳挑事可行,但不能顶撞回去的。
本来嘛,她是想让后宫知道,毓贵妃怀着阿哥,给毓贵妃树敌。
谁知道这位素来不怎么爱说话,最近这阵子就成了炮仗性子,一点就着,防范心还很强
见熹妃吃瘪,众人不敢再拿毓贵妃做话题。
导致后宫这一片区域,一下子安静下来。
若音坐在最前边。
刚刚毓贵妃和熹妃的谈话,她也是听进去了的。
只不过这两个说话都不张扬,喜欢轻声说重话。
即便是气得恨不得掐死对方,却还是面带笑容。
所以,她也就不出声说些什么。
毓贵妃就坐在若音的左手边。
刚才听熹妃说她肚子尖,这让若音不由得微微转头,淡淡扫了毓贵妃的肚子一眼。
正如熹妃所说,那宽大的水蓝色旗装下,毓贵妃的肚子当真尖尖的。
若音是生过三个阿哥的人。
虽说肚子尖尖这种说法,不一定就是准的。
可她怀三个阿哥时,还真就是一坨尖尖的。
就在若音琢磨的时候,外头就传来太监的唱报声:“皇上、太后驾到!”
第1247章 人家不过是出于礼节
于是,若音紧跟着众人起身行礼。
下一刻,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四爷
以及穿着深紫色花卉纹旗装的太后,就双双进了太和殿。
四爷和太后在上首坐下后,便朝殿内外威严地道:“今日是太后的万寿节,诸位就不必多礼,热热闹闹地给太后贺寿便是。”
在这里,一些年长的皇帝和太后过寿,也称为万寿节。
然后,只见太后笑了笑,也道:“都起吧。”
“谢皇上、太后。”若音与众人一起起身,入座。
紧接着御膳房的奴才,就开始上满族特色食物
比如:酥炸馅饼、小饽饽、大饽饽、红白馓枝、干果、鲜果、以及兽肉和酒等等。
待御膳房将膳食都布好后,殿中央就进来一批唱戏贺寿的。
随着那些贺寿的戏唱完,外头便响起了鸣鞭的声音。
然后,殿内外的人又纷纷起来,对着上首的太后行礼,“祝太后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好,好,都不必多礼了。”太后和颜悦色地道。
众人再次入座后,四爷便威严地道:“太后万寿节在即,朕已经命各寺庙为太后诵经祝寿,并亲自抄了经卷献上。另外,万寿节期间,禁止民间屠宰,朝廷禁止斩杀刑事犯人............”
总之,太后的生辰,主要围绕着“普天同庆,天下大赦”八个字来操办的。
也表明了太后在当朝的地位,还是不容小觑的。
四爷说完后,一些侍卫和奴才,还抬了许许多多精致的匣子进来。
苏培盛则摊开一张明黄色的纸,上面全是四爷献给太后的贺寿礼,他尖声道:“皇上为太后献上事事如意簪、景福长绵簪、万年吉庆簪各一枚......”
“以及万寿海屋添筹玻璃插屏、万寿鎏金镶嵌集锦宝鼎、万寿珐琅四方平安花尊、天然灵芝献寿仙桃盘......”
光是念这些,苏培盛就念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
四爷身为皇帝,虽说她跟太后不合,但这辈子总归就这么一个皇额娘。
即便心底里各自有隔阂,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加上整寿本就十年才一次。
所以,他不管行动上为太后贺寿。
还命奴才到处搜集了许多珍贵的礼物送给太后。
而且这还不算完,因为这种整寿的大日子,需要大庆,得献上规格极高的“九九寿礼”。
并不是九九八十一件那么简单而已。
而是指的送九大类寿礼,每一类必须包含九件。
只不过,九九八十一件,只是一天的礼物数量。
至于接下来四爷送几天,那就是天数乘以八十一件,才是四爷总共送的数量。
“皇帝有心了。”太后面带微笑,满意地颌首。
等到四爷的礼物念完后,便是王公大臣和官员们给太后献礼了。
他们献的没四爷多,一般都是献上一两件礼物就了不得。
毕竟,臣子跟儿子还是有区别的。
况且他们的实力也不允许啊。
但为了哄太后高兴,他们送的每一件都算得上珍宝。
大多都是些名字好听,兆头好的笔墨纸砚、瓷器、盆景、字画等等。
女眷们送上的,无非是一些锦缎、衣物、首饰什么的。
若音身为皇后,自然也是要意思意思一下的。
不过嘛,她跟太后的关系,一直都只是维持着皇家婆媳表面的和谐。
所以,不至于花多大的心思,去讨好这位。
因为她知道,讨好不讨好,也就那样。
于是,她命奴才献给太后的,是一尊万寿古铜鼎,聊表心意。
反正不会太打眼,但也不失皇后的身份。
由于在场的宾客众多,每个人都献礼的话,光是这个流程,就进行了个把时辰。
一个时辰后,在座所有的宾客都献完了礼物。
太后这次收到的礼物通通价值不菲,若音粗略估计了一下,起码百万两起步。
不过,太后并没有表现出一副财迷的样子。
反而笑的非常得体和端庄,嘴上也非常官方地道:“你们都有心了,往后生辰,诸位来了就行,不必送这样那样的珍贵物品。你们一个个的,男人们辅佐皇帝处理朝政,女人们帮自家爷们管好内里琐事,让他们大胆的处理政事,便是送给哀家最好的礼物。”
瞧人家这说话的技术,礼物也收到了,好话也全让她给说了。
就这么一个和颜悦色的太后。
笑起来一脸和善,上扬的眼角微微有岁月留下的细纹。
谁会料到她私下里和四爷不和睦,说出去谁信呐。
这就是面子功夫做得足的好处。
而在座所有人听了太后的话,只浅浅一笑,但没答应。
人家太后是说了往后不必送,他们能真的不进献吗?
答案肯定是要继续进献的!
最重要的环节都走完了,一些舞姬便进殿唱歌跳舞。
一时间,太和殿里便歌舞升平。
在座的宾客们,则欣赏歌舞,喝酒聊天,用膳。
若音一个人坐一席,用膳自然是方便些。
她几乎将面前的所有膳食都吃了个遍。
然后在心里给这些膳食排了三六九等。
不好吃的,她就不再动筷子了。
好吃的,她就多吃几筷子。
不过在座的人太多,她也没好撒开了吃。
怎么说,也要稳住皇后端庄的形象。
然而,坐在她左边的毓贵妃,却因为肚里怀着皇嗣,非常的谨慎。
一桌子的菜,都不敢动筷子。
只偶尔端着杯盏,看似在喝水,其实连杯口都没沾,矜持的很。
大约一炷香后,殿中的歌舞已经表演了三个节目。
毓贵妃则一副坐不住的样子,转头用余光朝紫青使了个眼色。
紫青会意后,又朝殿里的某个位置使了个眼色。
一来一去后,紫青朝毓贵妃做了个手势。
然后,就见毓贵妃朝若音招呼道:“皇后,臣妾肚子大了,总是没一会就要去如厕。”
若音转头,淡淡地看了毓贵妃一眼,“去吧。”
她有过身孕,知道孕后期孩子大了,会压着膀-胱,总想往茅房跑的感受。
所以,还不至于把挺着大肚子的毓贵妃压在这不让去。
万一憋出问题,也破坏了万寿节的气氛。
总不能让人就地解决,不像话。
况且,不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
毓贵妃身为一个贵妃,上个茅房的权利还是有的。
人家不过是出于礼节,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只见毓贵妃朝她歉意地行了个礼,而后起身。
按理说,只要毓贵妃跟若音打了招呼。
大可以低调地从一旁出去,避免引起过多的注目。
可毓贵妃却挺着肚子,将手放在腹部,动作也极慢。
一副生怕别人看不到她起来的样子。
下一刻,就听毓贵妃“啊”的一声,斜斜倒在了若音的桌子旁。
第1248章 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信任
顿时,大殿内的歌舞戛然而止。
殿内外也安静的可怕。
大家都屏气凝神,纷纷抻着脑袋朝若音这一块看来。
若音也顾不上吃,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毓贵妃。
只见她柳眉紧蹙,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
嘴里还发出“嘶......哈......”之类的气音,像是摔得不轻的样子。
然而这个时候,毓贵妃身旁的一个奴才尖叫道:“天呐主子,您见红了!”
若音一看,毓贵妃的旗装上,还真的有一抹巴掌大的殷红。
只不过毓贵妃没说话,只面色扭曲,疼痛难忍的模样。
仿佛每动一下,于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而她身旁的紫青则指着若音身后,道:“你这个宫女,怎么一回事,明知道我家贵妃娘娘要行方便,你还趁着她起身的时候,伸脚故意拌她一下。”
闻言,在座所有人都哗然。
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向若音身后。
就连若音,也回头看了眼身后。
她发现紫青指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她的贴身陪嫁宫女巧风!
只见巧风支支吾吾,一脸心虚地回:“哪......哪有......”
可这样的回答,还不如不说。
这让众人听了后,越发觉得她很可疑。
若音听了后,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牵了牵唇,道:“巧风,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说。”
桌子底下,她的指尖紧紧得攒着手绢。
然而,巧风听了她的话后,却嘴唇紧抿。
不仅如此,巧风的嘴唇外凸,像是舌头往外抵的样子。
“不好,快摁住她,她要咬舌自尽。”紫青尖声道。
然后,毓贵妃身边的奴才,就上前摁住了巧风,并大力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的牙口不能咬合。
而一直没说话的毓贵妃,则颤抖地道:“皇后娘娘,臣妾到底跟你什么怨,什么仇,你居然唆使底下的奴才,在我挺着这么大肚子时,还用腿脚绊倒我。”
“本宫没有。”若音淡定地回。
然而,毓贵妃却攒着手绢捂着心口,摇摇头痛心疾首地道:“可我扪心自问,自打潜邸的时候,就对您小心恭谨,为何您却不放过我。我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难道连这一个孩子,您也不肯放过吗?”
说着,她还作势要跪下,“皇后娘娘,算臣妾求您了好不好,我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放过我肚里的孩子吧,只要你放过我,往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将孩子放在你膝下抚养,我都没所谓......”
毓贵妃说话的时候,声聚泪下,声声恳求。
一个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已然抛弃了形象和尊贵。
而且她胡言乱语的模样,像级了被逼到绝境的无辜女人。
眼瞧着毓贵妃就要在她面前跪下,若音担心这位又碰瓷,身子往后稍微退了两步。
一时间,她和毓贵妃形成鲜明的对比。
毓贵妃成了可怜无辜又脆弱的女人。
而他,便是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您都已经见红了,就不要再折腾了。”紫青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毓贵妃,并转而看向若音:“皇后,您还说不是您唆使的,既然这样,为什么您让这个奴才如实说,她就要咬舌自尽,这不是您暗戳戳在逼她什么吗?”
此刻,若音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皇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首的太后在听了一些片面之词后,终于沉声开口。
若音抿唇,坦然地看向上首的太后,回道:“皇额娘,臣妾适才在吃膳食,毓贵妃突然说要去出恭,臣妾便允了她,跟着她就这么突然倒下了。”
“皇后娘娘,什么叫突然就这么倒下了,分明是您身边的奴才将我家主子绊倒的。”紫青忿忿不平地道。
闻言,太后看向若音:“皇后,是这样的吗?”
“不是。”若音摇头,一脸坦荡。
“皇额娘,皇后待后宫素来宽厚,待你也孝顺恭谦,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四爷替若音说话。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情况。
如今虽然底下各执一词,但他毫无疑问的选择相信皇后,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那种。
太后原本还准备带节奏,但在听了四爷的话后,不知道是有所顾虑,还是想起了若音这些年在她心中的印象,导致她稍微顿了顿。
眼瞧着太后没了主意,四爷又在替若音说话。
这时,太后身边的翠姑姑却开口了。
“太后,适才奴才站在您身边的时候,确实瞧见皇后身边的奴才,抬脚拌了毓贵妃一下,只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腿。当时奴才还以为看花眼了,直到毓贵妃摔倒,奴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怎么不早说。”太后问。
“奴才想着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事情牵扯太大,一时没敢说。但奴才转念一想,您素来最讨厌后宫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得跟您禀告一下。”翠姑姑回。
语音刚落,只听四爷冷冷地道:“胡说八道。”
翠姑姑听了后,赶紧在太后身旁跪下。
“皇帝别太早下结论。”太后没有一味的听翠姑姑的话,而是跟四爷说:“哀家知道你素来宠着皇后,但你审问一件事情,不能光听皇后的片面之词,就妄下结论,还要听受害者,以及方方面面的声音。”
“皇额娘又何尝不是只听你身边嬷嬷的片面之词。”四爷淡淡道。
太后听了后,脖子微微一僵。
一时间,有一种火药味道,在两个身份最尊贵的皇室成员之间弥漫开来。
太后沉思片刻后,才退一步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听听皇后身边的宫女怎么回答,再听听在座旁的人,看有没有谁瞧见。若是她们都说没看见皇后身边的宫女绊倒毓贵妃,哀家就不多管闲事。可要是有问题,这事哀家管定了!”
在这注重孝道的大清,今儿又是太后的寿辰,各路宾客都在,四爷态度不好太过强硬。
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语气不善,和太后吵起来,那样太不体面。
而且太后的要求也合情合理,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要问清楚。
尤其这么多人在,更不能不明不白的。
他沉默了一会后,淡淡回:“成。”
太后听了后,视线在若音身后转了一圈,沉声道:“把那个宫女给哀家带上来。”
第1249章 把她的嘴给朕堵上
语音刚落,太后身边的侍卫,就把巧风带到了正中间。
那些侍卫一人架着巧风一个胳膊,其中一个还掐着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
“说,你到底有没有绊倒毓贵妃。”太后眸光犀利地看着巧风。
巧风一开始没说话,只是眸光闪躲,还很害怕地看了若音一眼。
磨蹭了几秒后,她朝若音道:“娘娘,对不住了,事到如今,奴才只能全招了。”
虽然她被侍卫扣着下巴,吐字有些含糊。
但殿内的所有人,还是能听得清大致的意思。
而若音听了后,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
她似乎不用想,都知道巧风背叛了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果然,只见巧风抬起头,朝上首的太后慢吞吞地道:“太后,是皇后娘娘让奴才偷偷绊倒毓贵妃的,她说毓贵妃本就是贵妃了,加上年将军平步青云,屡立战功,若是贵妃再生下一个皇嗣,将会危及到她的后位。”
“巧风,你怎么能这样说,本宫何曾说过这些。”若音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巧风嘴里说出来的。
巧风却变本加厉地道:“不,这些就是您说,包括毓贵妃前三次有孕,除了第二次是她自己不小心,其余两次,都是您私下谋害造成,导致毓贵妃一个生下来殇了,还有个一生下来就没了。”
听到这话,若音的身子微微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污蔑,还是来自身边最亲近的贴身奴才。
她张了张唇,有些无力地道:“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别说本宫根本没有害毓贵妃的心思。就拿一个再普通的事情来说,如若一个人想要陷害另一个人,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陷害吗?”
“因为您事先跟奴才说了,只要奴才咬舌自尽,就会命人给奴才家里一大笔钱。可怜奴才家里家徒四壁,亲人还需要治病,便答应了您。一开始,奴才本不想背叛您的,但他们扣着我的下巴,我没法自杀,却又不想受皮肉之苦。”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若音早就想好要灭口,所以才敢大庭广众之下陷害毓贵妃。
若音冷冷地听着这些可笑的说辞,一看就是事先都想好了的。
“加之奴才觉得毓贵妃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奴才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帮着您一次又一次地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即便我的家人有钱治病,也会遭到天谴的。”
巧风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您表现上端庄大方又贤惠,可是私底下,却极其失态。时常见了皇上不行礼就算了,就拿前阵子来说,您每每到了夜里,就精心打扮一番,还截胡后宫各处,不仅如此,您有时候还忘了礼仪,只喊皇上的名字......”
“把她的嘴给朕堵上!”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若音和四爷异口同声的制止。
这下子,巧风倒是住口了。
可她已然把若音私下的样子全都说给大家听。
因为被人扣着下巴,她的口水从嘴角溢出。
但很快,有人用粗布将她的嘴堵上了,省得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此刻,若音就那么站在原地。
她发现殿内外的人,都在盯着她看。
那些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好像她就是什么厚颜无耻、心思歹毒的女人。
一双双眼睛仿佛在说:啧啧啧,原来皇后居然是这种人啊。
那些鄙夷的眼神终将聚成一股灾难,仿佛随时都会砸在她的头上。
私底下和四爷相处的细节,被贴身的宫女在大众面前揭开,这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脸蛋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似得。
仿佛自己的隐私,全都曝光在众人之下。
她咬紧牙齿,身子在发抖。
“怎就胡说八道了,哀家觉得她说得有条有理。”太后加大了声音,眸光犀利地看向若音:“皇后,哀家在审问她,你急着追问什么。”
若音牵了牵唇,还准备反驳些什么。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太后接着道:“好了,适才还有谁看见什么了吗?”
于是,她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了。
就像太后说的,她要是越急,反而显得她心里有鬼一样。
而当太后的话问出来后,若音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接着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回太后的话,臣妾适才坐在皇后身后,忽而发现她的贴身宫女在毓贵妃起身的时候,绊了毓贵妃一下,接着毓贵妃就摔倒了。”
说这话的,正是熹妃。
“那你刚刚为何不主动说?”太后问。
“本来臣妾想着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臣妾在后宫本就如履薄冰,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可是瞧着毓贵妃都见了红,又已经失去过三个孩子了,臣妾若是不说,良心实在难安。”熹妃声音柔柔的,像一个善良无害的妃嫔。
呵呵,皇后自个作死,遭奴才背叛,她不过是趁机踩一脚而已。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机会,报当年在潜邸差点被虐待致死的仇了!
而且,这局还是毓贵妃布的,根本不必她费心思。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坐享渔翁之利。
还不用担心引祸上身,惹得一身臊。
太后听了后没说信,但也没说不信。
偏偏这个时候,下首又有个腻人的女声响起。
“太后,奴才适才也看见皇后身边的宫女绊了毓贵妃一下,当时奴才都吓坏了。”
若音闻声望去,发现站起来说话的,居然是穿着一身橙红色旗装的李四儿。
而李四儿身边的隆科多吓得脸色发白,偷偷地扯着李四儿的袖子。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说:李四儿,你脑子没坏吧!
可李四儿却站得笔直,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并且,李四儿还微微看了若音一眼。
哼,当年要不是因为得罪了皇后,皇上才塞了个瘦-马给她家隆科多。
害得她在府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每每到了夜里,还要独守空房,别提有多寂寞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个机会,在座这么多王公贵族,她说什么都要踩上一脚。
也好让皇后永远无法翻身,报一报当年的仇!
呵呵,这下皇后要完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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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0章 四爷理智分析
即便李四儿碍于大家都在,眼神淡淡的。
可若音还是看出李四儿眼里的挑衅。
她们一个个都出来作证,简直让她百口莫辩。
这时,眼瞧着一个个的都供出若音身边的宫女,毓贵妃气得身子剧烈地颤抖。
她牵了牵唇,虚弱地道:“太后,这下您该信了臣妾的话了吧,皇后她三番两次的陷害臣妾,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否则臣妾终日在皇后的欺压之下,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倒是可以忍忍,只是可怜了肚里的孩子,这皇家的皇嗣,更是您的孙儿啊......”
说完,她两眼一翻,就那么晕倒在奴才的怀里。
“主子!”
“贵妃娘娘!”
看到这一幕,殿内外的人都惊呆了。
太后立马吩咐:“快,快把毓贵妃扶回去,命御医赶紧给她瞧瞧,一定要仔细保住她肚里的孩子。”
“是。”紫青应了后,几个奴才抬着一张长条桌,就那么把毓贵妃给抬出去了。
等到毓贵妃被抬出去后,太后神色凝重地看着若音:“哀家最讨厌后宫出现这种腌臜事了,皇后,你真的太让哀家失望了。”
“皇额娘,以臣妾对皇嫂的了解,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除了四爷外,终于有个人站起来,替若音说了好话,完颜氏挺着大肚子,朝太后道:“而且,臣妾可以以性命替皇嫂担保!”
“太后,臣妾也相信皇嫂是清白的。”佟佳采羚起身附和。
“你两个简直是胡闹!”太后将视线落在完颜氏的肚子上,不悦地道:“老十,十四,赶紧把你们的福晋拉回去,少让她们在这胡言乱语。”
“是是是。”十四爷讪讪地应了,就拉着完颜氏要走。
完颜氏不高兴地推开十四爷的手,“我自己会走。”
既然太后发了话,都是体面人,她还不至于赖在这不走。
毕竟,太后说话也是有极大威信的。
她若是不识趣,以太后的性子,迟早也得把她轰出去,那才丢人。
只是临离开前,她回头朝若音投去一抹担忧的眼神。
佟佳采羚也在十爷连哄带骗的情况下,跟着出去了。
若音:“......”
那么多人都争对她,她都懒得去争论了。
只是向完颜氏和佟佳采羚投去一抹谢意的眼神。
见她不说话,太后一拍桌子,对着若音沉声道:“皇后,你可知罪!”
“皇额娘,臣妾什么都没做,何罪之有。”若音身子是跪下,但下巴微仰,一脸的坦荡。
明明是被审问,却让她跪出了领赏的姿态。
“好一个什么都没做,难道毓贵妃能自己摔倒不成!”太后冷哼一声,转而看向四爷,“皇帝,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朕觉得此事太过蹊跷,理应将今日涉及的人证,通通带到慎刑司重新审问一遍。”刚才太后审问的时候,他不好插话。
但不管那些人怎么说,他始终坚信皇后是无辜的。
“简直是荒唐!”太后气得眉头紧皱:“哀家先前怎么跟你说过的,审问一件事情,不要光听皇后一人的片面之词,要多听听大家提供的线索。难道说,皇后的贴身宫女、哀家身边的老嬷子、妃嫔、以及官家女眷,都合起火来冤枉她皇后一个人不成?”
“朕确实觉得所有人的供词都有漏洞。且不说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就李四儿和熹妃,那都是跟皇后有过节之人,就连皇额娘身边的嬷嬷,也有可能被人收买。”四爷理智分析,一下子就揭露了一半的真相。
可太后听不进去啊。
“听你这意思,还是只听皇后的片面之词,听不进旁人的话。即便是证人亲眼看见皇后的宫女推了毓贵妃,而毓贵妃都见红晕倒,虚弱成那个样子,你也觉得所有人都在污蔑皇后!那好,你倒不如将哀家这个老婆子,也一并押到慎刑司审问吧。”
“朕只是实事求是,皇额娘又何必激动。”
太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自个过激了。
她对于四爷这种护犊子的行径颇为无语地道:“皇帝,哀家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被皇后的外表蒙蔽了眼睛,或许她在你面前是个端庄贤惠的人,可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腌臜事,你又知道?”
“朕说了,此事还得重新盘查,皇额娘现在下定论未免操之过急。”四爷声音淡薄,语气却坚定。
可他的话才出来,殿外就有个侍卫进殿汇报道:“皇上,边关十万火急的战报!”
四爷长眉微蹙:“说!”
“年将军已经剿杀阿尔布巴上万叛军,逼得阿尔布巴带着仅存的数千名叛兵潜逃,但年将军说了,他会继续追剿阿尔布巴,一定实现当初和皇上的诺言,将阿尔布巴的头颅割下,带回来献给您。”侍卫道。
此话一出,下首有个官员站了出来:“皇上,边关战事吃紧,年将军在战场上攻无不克,对朝廷又一片赤胆忠心,如今毓贵妃又遭人陷害,皇上可要公平对待,千万别让忠臣生了怨气。”
接着,另一个官员也起身道:“年将军已然剿杀叛军上万,那么,彻底剿灭阿尔布巴还会远吗?所以,臣劝皇上莫要在这节骨眼让年将军分心。”
“何止是分心,毓贵妃三番两次被陷害,如今又见了红,这一胎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若是毓贵妃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此举只会让忠臣心寒!”
诸如此类的弹劾声,此起彼伏......
从前,若音只知道大臣们在朝堂上弹劾她。
亦或者写折子弹劾她。
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大臣们会当着她的面弹劾她。
此刻,她就那么跪在下首。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手心却不断地渗出细汗,黏黏的。
身子也钻心的冷,凉凉的。
接着,她听见上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如你们说说,对于此事,你们有什么想头。”四爷的语气淡淡的。
好像只是想听听大臣们的意见,特别民主的样子。
可是,又像是听不下去这些人的旁敲侧击。
第1251章 看来你还是听不明白朕的话
只见那些官员们面面相觑后,最后有个武官上前一步说话。
那武官身躯魁梧,似乎还是年羹尧的一个下属。
“皇上,奴才适才听那宫女一说,堂堂皇后不规劝您雨露均沾也就罢了,居然还截胡后宫妃嫔,不朝您行礼,直呼您的名字,此等行为实在太过骄纵,不配为大清国母。”
这个武官的话才说完,下首好几个官员起身,在中间跪下。
“皇上,奴才也认为皇后不够贤惠,难以胜任统御后宫之职。”
“皇后不但言行不得体,还干涉您与其他妃嫔,这也就算了,她居然还陷害皇嗣。”
“难怪后宫皇嗣少,如若还让这种女人管理后宫,实在是大清的损失,也是皇室的一大损失。”
“若是长久下去,奴才简直不敢想象,后宫将不得安宁,那么,前朝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一国的兴盛,必定有贤良的后妃作为内助。一国的灭亡,必定由后宫淫-乱邪僻、惑乱君主所致,奴才恳请皇上三思啊!”
“而且皇后明知道今日是太后的万寿节,却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简直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实为不孝!”
诸如此类的弹劾,一声高过一声。
而这些话归根到底,只有一个请愿:那就是让四爷废后!
若音听不太清这些,她只觉得心突然好累。
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仿佛要将她吞噬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也不想再为自己争辩些什么。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证明她是个坏女人,她一张嘴根本就说不过她们那么多人。
先是她的贴身宫女指认她,还将她的隐私拿到台面上说。
然后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也说看见了。
接着熹妃也指认她。
这都罢了,官家女眷李四儿,也说看见她的宫女绊倒了毓贵妃。
就连官员们都纷纷弹劾她。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真的百口莫辩。
还能说什么?真的无话可说!
现在的她已经很狼狈了,她不想再像个泼妇骂街一样去争论,成为别人的笑话。
她只想保留一丝体面,仅此而已。
当一个人污蔑她的时候,她兴许淡定不起来。
可当所有人都朝她落井下石时,她却变得淡定了。
同时,心里也更冷了。
这时,上首的四爷浓眉紧皱,薄唇紧抿,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他的指腹轻轻磨挲着若音送给他的蓝田墨玉扳指。
良久后,他转头看向若音,“皇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若音下巴微昂,始终一脸坦荡,“该说的臣妾都说了,只求皇上能查清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说完,她梗着脖子,等待男人的回答。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她是清白的。
如果他相信她,不必多说什么,他都会信的。
倘若他不信她,说的再多又如何。
“哼,还清白?毓贵妃都被你害得晕倒了,这么多人也说看见你的宫女绊倒毓贵妃,你居然还好意思......”
“住口!”上首传来四爷震耳欲聋的声音。
就连若音都被这道惊雷般的声音惊到。
他鲜少声音这么大,即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也始终是语气冷淡。
四爷看着刚刚对若音不敬的一名武官,沉声问道:“这就是你对当朝皇后的态度?”
这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会废后的。
“皇......皇上......”那名武官诚惶诚恐地跪下,“奴才也是为了大清和您好啊。”
不管这名武官说什么,四爷只冷冷睨了他一眼,就冷冷下令:“来人,将他给朕拖出去杖毙!”
语音刚落,就有侍卫拉着那名武官出去打板子了。
紧接着,四爷端坐在龙椅上,俯视了底下的众人,“今日之事太过蹊跷,朕决定交于慎刑司和密探严格盘查,另外,朕也会时刻跟进此事的进展,届时给所有人一个真实的答案。在这之前,皇后将暂时禁足于太庙。”
“皇上,您是治国的明君,怎能因为后宫之事耽误前朝之事,不如直接废了后,早早了结此事。”又一个官员谏言。
这个稍微比前一个聪明些。
又或者上一个得了个杖毙的惩罚,他不敢太放肆。
所以,他说话虽带有怒气。
但总归只是谏言,不是冲着若音无礼。
听到这话,四爷的墨瞳骤然变得冷峻犀利。
他看着那名大臣,冷冷地道:“看来你还是听不明白朕的话,既然这样,那就滚出去挨三十板子。”
然后,就见殿内的侍卫,把那名官员也拉出去了。
而那位官员即便不服气,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担心再说些什么,脑袋就要不保。
接着,四爷俯首于殿堂之下,威严地道:“朕认为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皇家也是朕的家,从来就没有只顾大家就不顾小家的说法,至于这其中如何权衡,朕心中自有分寸,不必诸位操心。”
一旁的苏培盛听了后,低垂着头默默站在四爷身旁。
在他看来,皇上的一言一行,委婉又明确的表明皇上相信皇后娘娘。
要说这事只是发生在后宫,只需在后宫处理即可,皇上也大可以护犊子。
可今儿是太后的万寿节,在座什么场合的贵人都有,不能太过护犊子。
怎么说也要给众人一个交代,否则皇上若是太偏袒娘娘,往后在朝廷便不能让人信服。
毕竟一个皇帝,不讲道理的袒护女人,还谈什么国家大事,简直是荒唐又不让人服气!
所以,想要服众,就得拿出证据来。
光靠一张嘴胡说,是没人会信的。
否则即便皇后娘娘是清白的,众人还是会认为她是个恶毒的女人。
不过嘛,打一两个官员以儆效尤,也是有必要的。
只是不能一棒子全都打死,那就成了不讲道理的暴君。
如今将皇后娘娘禁足,卸下她手头上的权利,也是遏止舆论,平息众人怒火的一种法子。
更是唯一折中的办法。
怎么说,也比废了皇后娘娘要好。
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别的,想来皇上自有办法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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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2章 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众人见四爷一个劲的力挺若音,不肯废后。
加之两个大胆谏言的,一个被杖毙,一个被拖出去打板子。
吓得他们的话如鲠在喉,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多嘴一句。
不管怎么说,还是保住命要紧。
只是心里不由得暗骂皇后是个祸国妖精。
居然让素来明智又严谨的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袒护她。
大有一种谁要是还敢提废后,那就是在找死的意思。
此刻,就连太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不是怕四爷,而是清楚的知道,禁足皇后和卸下皇后手头上的权利,已经是四爷的底线了。
而且,到底是太后,总归也知道场面上要够体面。
即便她私底下和四爷总是提死,但在人前还是维持着好的形象。
否则吵来吵去不成样子,有损皇家颜面,还让外人看了笑话。
所以,四爷控场的时候,她几乎不插话。
就像她控场时,四爷不会轻易插话一样。
这点最基本的默契,母子俩还是有的。
四爷扫视了殿下一圈,虽然没人再反对,但他还是沉声问道:“还有谁有异议?”
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从那张凉薄的唇中说出。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唯恐说错了一句话,就被杖毙或打板子。
“很好。”四爷微微颌首后,起身道:“太后的万寿节继续,朕还有事,就先回养心殿了。”
说完,他就抬脚往殿外走。
在路过若音身旁时,他微微低头,眸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这是太后十年一次的万寿节,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这么草草结束。
但四爷提前离场,也算是表明对太后拎不清的不满。
而四爷离开后,若音也被侍卫带着离席。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是留在这儿,也是没意思。
倒不如离了这种场合,也能图个心里清净。
说实话,后来四爷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怎么听进去。
因为当时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受到那些异样的眼光了。
好像她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一样。
不过,她知道四爷执意没有废了她的后位。
也知道他是信任她的。
只是,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和混乱。
她至今都不是太清楚,到底是毓贵妃陷害她。
还是别人陷害毓贵妃,再栽赃到她的头上。
但她相信四爷一定会查清事实,还她一个清白的。
就像温嫔一样,只不过一夜之间,他就查清楚了。
这一次,想来也不会太久......
而她现在要禁足太庙,凤印被收回,手头上已然没了权利,只是空有皇后的头衔,暂时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不过,届时等她出去后,她一定要让今日无端污蔑她的人,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否则实在难以消平她今日所遭受的耻辱。
由于住到太庙,需要整理一些日常用品。
若音便带着奴才,先是回了永寿宫。
她整理的东西不多,大约一炷香后,就清了两个包袱。
走到堂间的时候,柳嬷嬷和半梅几个一直紧紧跟着她。
可到了门口,侍卫将剑拦在她们面前,道:“皇后娘娘,您禁足期间,只能有两个奴才跟在身边。”
意思她是去太庙禁足的,不是去太庙享福的。
所以,身边不能带这么多奴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后禁足,也与旁人无异。
后宫里禁足,分在寝宫禁足,或者指定的地点禁足。
禁足时间没到,是不能够擅自与外界联系的。
同样的,旁人也不能主动上前联系。
而这种权利,只皇上、皇后、妃位以上的才可以执行。
普通的妃嫔,禁足只能带一个奴才。
若音身为皇后,情况稍微好点,能带两个奴才。
这要是跟别的禁足妃嫔比起来,算是优待了。
可要是跟后宫正常妃嫔比起来,这种只两个奴才伺候的待遇,只有最低下的答应才有。
若音回头看了眼柳嬷嬷、半梅、如霜如霞,还有几个别的宫女。
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
知道这个侍卫也只是炳公执法,她没必要为难一个奴才。
若音牵了牵唇,非常果断冷静地道:“这样吧,半梅心细,就跟着本宫去太庙。如霜和如霞,你们会功夫,两人商量一下,谁陪本宫去太庙。至于柳嬷嬷年纪大,怕是去了也吃不消,就留下来打理永寿宫,另外,你一定要照顾好五阿哥。”
如此一来,细心的有了,会功夫的也有了,总归是要好一些。
至于如霜如霞,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她就不偏心谁了。
“好,奴才一定会照顾好五阿哥的。”柳嬷嬷不舍地回。
紧接着,如霞如霜商量好了。
如霜上前一步,道:“娘娘,奴才跟着您去太庙。”
若音微微贺寿,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吧。”
于是,她就这么带着半梅和如霜,在侍卫们的带领下,去了太庙。
临离开前,他交给李福康一封信,那是要交给费扬古的。
因为她知道,费扬古是个老实当差的。
又不像年羹尧,野心勃勃,在朝廷拉帮结派。
但她出了这种情况,她担心费扬古走偏了。
别老实了一辈子,在这时候因为她犯了糊涂,去勾结那些官员,在朝廷上拉帮结派。
那样的话,可能当时会有些效果,可过后会反噬,起到反效果的。
就好比拉帮结派的年羹尧,暂时是风光一时。
但她始终坚信这位会跟历史上一样,很快就会死翘翘的。
因为古往今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重臣勾结党羽。
所以,她只让他们放宽心,等她出来就好。
太庙是大清皇室祭祀祖先的皇家家庙。
离紫禁城不远,就在紫禁城左前方,可若音却觉得挺漫长的。
因为自打进宫当了皇后,她都是坐的凤辇,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历史上乾隆的废后辉发那拉氏。
当时辉发那拉氏跟乾隆一同南巡,突然就被送回了宫。
第1253章 四爷已经嘱咐过了
还被废了后位,手上的宫女也裁减到两名。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第二年就没了。
最后下葬的时候,还是降了一级,以皇贵妃的制度入葬。
至于理由,听闻非常荒唐。
据说是乾隆南下后寻花问柳,沉迷于好几个青楼女子当中,皇后劝了几句,乾隆不乐意被一个女人左右,就那么被废了。
呵,她在心中冷笑一声。
皇后这职业,听起来高大上。
实际上要是没有皇帝的宠爱,只怕连普通妃嫔都不如。
尊贵不尊贵,全凭皇帝一念之间。
不过,四爷不是乾隆。
再说了,这一世的乾隆还不知道在哪个石头缝里呢。
而她,也不是什么辉发那拉氏,更不是废后,只是禁足而已。
所以,那些害她的人都没死,她怎么能轻易死掉!
无论太庙的日子有多艰苦,她都要熬到重回永寿宫的那一天,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不一会儿,若音几个就步行到了太庙。
从远处看,太庙是个长方形的建筑。
走近后,它有三重朱红的围墙。
里面有前、中、后三大殿构成三层封闭式庭院。
黄琉璃瓦顶,檐下黄绿琉璃斗拱额枋。
朱红墙下为汉白玉须弥座。
太庙大殿耸立于整个太庙建筑群的中心,面阔十一间,进深四间。
重檐庑殿顶,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围石护栏。
殿内的主要梁栋外包沉香木,别的建筑构件均为名贵的金丝楠木。
天花板及廊柱皆贴赤金花,制作精细,装饰豪华。
大殿两侧各有配殿十五间,东配殿供奉着历代的有功皇族神位,西配殿供奉异姓功臣神位。
若音跟着侍卫进殿后,如霜在她身旁小声道:“娘娘,奴才怎么没瞧见前太子的神位。”
“因为为臣不忠,为子不孝者,不许入庙。”她小声回。
前太子犯了谋逆之罪,自然是不能配享太庙的。
即便他是皇室里的人,还是以太子身份下葬的,那也不能。
不过,有些对朝廷有巨大贡献的,就算不是皇室里的人,也可以配享太庙。
而这里,也是每一届皇帝举行祭祖典礼的地方。
一般逢年过节的大日子,四爷天没亮就会在这里祭祖。
若音几个绕过大殿之后,便是中殿和后殿。
中后殿都是黄琉璃瓦庑殿顶的九间大殿,中殿为寝殿,后殿为祧庙。
此外还有神厨、神库、宰牲亭、治牲房等建筑。
太庙以古柏著称,树龄多高达数百年,千姿百态,苍劲古拙。
殿外的三重台基用汉白玉石栏环绕,月台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龙文石、狮纹石和海兽石。
殿内的大梁为沉香木,其余用金丝榆木。
地铺鎏金金砖,天花板及四柱,均贴有赤金叶。
殿内原供奉木制金漆的神座,帝座雕龙,后座雕凤。
座前陈放有供品、香案和铜炉等。
两侧的配殿设皇族和功臣的牌位。
以及大小供桌、铜灯、铜祭器等物。
不知道是因为一座座的排位。
还是太庙周围的大面积林木。
反正若音进了太庙后,除了觉得它雄伟之外,还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庄重和严肃气氛。
侍卫带着她进了一处拱门后,一位穿着红袍的喇嘛上前,朝若音行了个礼。
在这里,没人觉得她如今在走下坡,就瞧不起她。
只要她还是皇后,就能得到应有的尊敬。
见状,若音双手合十,掌指伸直,掌背微躬,掌心略弯,宜如塔形。
并微微低头弯腰,回以对方,表示内心的恭敬。
然后,她听见侍卫对那喇嘛说:“大师,皇后禁足期间,就有劳你们了,还请你给皇后安排一个院落。”
只见喇嘛微微颌首,朝若音淡淡道:“皇后请跟我来。”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跟着那位喇嘛走了。
而那些侍卫将她交给喇嘛后,就离开了太庙。
然后,若音跟着喇嘛到了一处院子。
那是一件低矮的藏式平顶小院.周围砌了一圈篱笆,篱笆下种了一排青绿色的枝竹
院子中间是一个罩满了绿油油的苔藓的花坛
只是里边没有一株花,全是些缺了口的花盆,长满了乱蓬蓬的野草
进了堂间后,若音发现屋里的光线很昏暗
空中随处可见拉丝的蜘蛛网
屋里摆着一张掉了漆的黑色八仙桌。
以及四条凹凸不平的春凳
桌上还摆着一对黄铜烛台,一把剪烛芯的铜剪子
紧接着,若音跟着喇嘛进了里间
要说堂间是昏暗的话,那么里间可以用阴暗来形容
即便现在是大白天,里间也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些微的阳光透过树影从窗户照进来
而那丝丝缕缕的阳光中,可以看到空气中飘着一层灰尘
喇嘛点了蜡烛后,若音才看见屋里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很是窄小
若是跟永寿宫的床比起来,大概只有一半宽
里头还有一个洗脸架,和一个掉了漆的洗脸盆
以及有些朽掉的顶箱柜
若音能看见那些柜子里爬了几只蟑螂出来
这些,便是里头所有的家具了
反正入眼之处,都是衰朽的景象
“皇后娘娘,前殿是祭祀之处,中殿是我们僧人的寝殿,后殿为祧庙,除此之外,别的院落不是单独的。可皇上那头来人嘱咐过了,说是您不喜热闹,让我替您安排一处单独的院落,这个院子虽说偏僻些,但不吵,您可以安心在这住着。所以,就委屈您在这将就一阵子了.“
闻言,若音柳眉一挑。
四爷离开后没多久,她便紧跟着离开太和殿,回永寿宫收拾东西,然后就到这儿来的。
可这位大师居然说四爷已经嘱咐过了。
所以,他是在离开太和殿后,就让人来传话了吧?
“那好,麻烦大师了。”若音客气地回。
适才来的时候,她也发现了。
前殿和后殿基本都不住人的。
中殿则是那些僧人所住的地方。
虽说人家都是修行之人,但也不能不把人当男人。
她一个女人住在那里,肯定不方便。
而别的地方,是在这当差的奴才住的,环境比这好不了多少,还得挤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