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四爷利落地翻身上马
因为他们的心境,和普通人的心境不同。
可能他早就知道慧行不是个好的,但他不会在意。
即便他一开始不知道,她现在告诉他,他还是不会在意,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好吧,就当她没说咯。
等虚云他们离开后,若音就和半梅将如霜安顿在屋子里。
本来不想麻烦虚云的,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帮忙。
而虚云能提醒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她们本就没什么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人家身为代理管事,每天还要忙着修行学佛,没理由全身心的帮她,替她沾惹一些本不该掺合的事情。
其实虚云不提醒,她也知道有人想要害她。
但比起让她死,对方似乎更热衷于毁掉她的容颜。
否则从坏女人花到鸟蛛,都是令人毁容的东西。
至于致命,那只是小概率事件。
这表明幕后之人不想她死,而是想她毁容,再受尽折磨。
“娘娘,适才虚云禅师说有人想要你的命?指的是这些鸟蛛是有人刻意为之吗?”如霜最近都在屋子里,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想来那些蟑螂,也是有人事先安排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幕后之人可真能算计,夏天里蟑螂本就多,根本就不会引起人的注意。而她们知道鸟蛛喜欢吃蟑螂,居然把蟑螂当诱饵,再放些鸟蛛进来,吸引那些鸟蛛驻足。”半梅分析道。
若音眸光微转,神色凝重地道:“接下来的日子,咱们要时刻提高警惕,一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采取防范措施。不管怎么说,咱们三个都要活着出去,将她们陷害我们的,全都还回去!”
“是。”如霜和半梅应了。
紧接着,主仆三人又开了个小会,收拾了床铺,就各自歇下了。
若音的院子,也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然而,紫禁城的翊坤宫,当天夜里却不太平静。
这会子,毓贵妃正坐在耳房的床边,低头慈爱地看着熟睡的四格格。
她的头上绑着棉质的月子带,还没出月子呢。
当她看见紫青进来时,朝屋里的奶娘做了个手势,让奶娘照顾好四格格,就悄么么地出去了。
出了房间,回到自个的屋里时,她迫不及待地问:“这么些天过去,皇后那头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这话问得,似乎巴不得皇后不好。
“回主子的话,咱们安排的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对皇后多次下手,可皇后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一点事儿都没有。”紫青如实禀报。
“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是不是那办事的不行,还是他根本就不敢把皇后如何,只是在这敷衍本宫。”毓贵妃不悦地问。
“那倒没有,奴才打听过了,他第一次朝皇后下手,是因为皇后身边的女侍卫无意间将有毒的井水洒在脚上,让皇后提前发现了端倪,这才避免了毁容。”
“即便是这样,皇后禁足在太庙,井水出了问题,想来日子也不好过吧。”毓贵妃勾了勾唇,“而且,就算她没事,她的侍卫出了事情,以她的性子,心里岂不是难过死了。”
“原本她是不好过,可她找到了另一个代理管事,又是另寻干净的水源,还借了医书,让其帮她买药材,没几天功夫,那侍女的脚伤居然好的七七八八了。”
闻言,毓贵妃柳眉一挑,不可思议地道:“没想到皇后居然还有这等本事,本宫当真是小瞧了她。”
“这第二次的时候,便是今天夜里,咱们的人早几天前就在皇后院子里放了多多的蟑螂。今儿黄昏的时候,又趁机将大量的鸟蛛扔到她的院子,谁知道又碰上那个叫虚云的代理管事,带着大批僧人把皇后给救了。”
毓贵妃柳眉微蹙,不耐烦地道:“这个该死的代理管事,怎么回回坏了本宫的好事。”
“就是,要不是他,指定皇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那张脸蛋也早就烂掉了。”
“真真是气人,本宫还以为皇后禁足于太庙,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毁容。怎么到了那种地方,她还是那么有本事,居然一次两次的化险为夷。”
“还不就是勾男人那点本事,谁知道她去了那和尚窝,是不是把那代理管事给勾住了,否则一个出家人,凭什么三番两次的帮助她,为的什么。”紫青忿忿不平地道。
要不是那个虚云,主子交代她的事情,早就办好了。
犯得着这么久,却一点进展都没吗。
谁知道紫青的话才说完,毓贵妃就瞪了她一眼。
“别的时候你可以乱说话,可对那些修行之人,起码要积点口德。别自个心里脏,觉着什么都脏。人家是修行的禅师,自然是慈悲为怀,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主子教训的是,奴才知道了。”紫青低垂着头,大概也意识到说错了话。
然而,就在她认识错误的时候,却惊讶地听见毓贵妃阴险笑道:“不过嘛,甭管皇后心里脏不脏,还有那个虚云有多心无杂念,本宫都可以成功的让她们变脏,脏兮兮的那种......”
“主子想怎么对付她们?”紫青问。
“既然毁容这个法子搞了两次都行不通,那就换个法子呗。”
“什么法子?”
“彻底毁掉皇后的名声。”
“娘娘请说,奴才立马就去安排。”
“本宫问你,在这大清,一个女人最在乎什么。”
紫青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答道:“当然是名节了。”
“那不就是了。”毓贵妃半眯着眸子,干笑道:“人怕死脸,树怕剥皮,本宫毁不了皇后的容貌,就毁了她的名声。”
“怎么毁,那太庙里可都是些清心寡欲的僧人啊。”
“僧人也是男人,况且,若实在不行,咱们弄个假的不就成了。”
“好。”紫青眸光微转,“奴才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她就打算出去办事。
毓贵妃则喊住了她,淡淡道:“你先别急着去,且听本宫教你。”
“主子请说,奴才都听着呢。”
毓贵妃朝紫青招了招手,在紫青耳旁小声嘱咐些什么。
说话时,她那双眼睛明显有阴毒的光芒在闪。
待她说完后,紫青点点头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毓贵妃淡淡的“嗯”了一声,道:“皇上去保平府也有些日子了,想来没过几日便会回京。所以,不管如何,咱们一定要赶在皇上进宫前将此事搞定,否则皇上一回来,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了。”
皇上不在宫里头,皇后就能凭一己之力多次逢凶化吉,在太庙里躲过她的重重暗算。
更别说皇上要是在宫里,皇后就可能得到皇上的庇护,她就很难朝皇后下手了。
“可是咱们前几次已经打草惊蛇,皇后接下来肯定会多加防范。加之那虚云听说也不是容易搞定的主,万一没成怎么办?”紫青失败了两次,自然当心事情又没办成。
怎么说,也要给自个留点退路。
“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反正本宫有的是法子对付皇后。即便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如何,可只要传出谣言,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就行。”
“您说皇上会不会还像之前一样,一味的相信皇后娘娘?”
“当然不会了。“毓贵妃勾唇道:“男人嘛,最在乎的便是头上的绿帽子,之前皇后是没打破这层底线,皇上便袒护着她。可她要是打破了这层底线,管她是真是假,是个男人都会膈应的。”
“对哦,尤其像皇上这样的男人,他是皇帝,怎么忍受得了旁人这般议论。”
说到这儿,毓贵妃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本宫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皇上还会袒护着皇后吗。还有皇后,失了皇上的袒护,看她如何高高在上,想来只能活得跟蝼蚁般,任由本宫践踏折磨。”
“主子说的是。”
正事交代完,毓贵妃面色忽而一沉,“虽说皇后能安然无恙,有运气成分,但不可否认,那慧行多少有些不行,否则后宫那么多人对付不了皇后,本宫还不是把皇后弄垮了。”
“是,还是主子想的最周全,最有本事!”
“你去跟慧行说,这次他要是还办事不利,本宫留他何用。”说着,毓贵妃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他办成了,本宫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主子请放心吧,奴才一定将事情交代下去,办的干干净净的。”紫青听明白了毓贵妃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紫禁城和京城,都非常太平。
而远在保平府的四爷,每日都身处不太平的环境当中。
此刻,他正准备带着官员和侍卫,去一处人口众多的村庄视察。
为了能够更效率的办事,即便骄阳似火,他也没有乘坐马车。
而是骑着高头大马,快马加鞭的去各地。
每到一处地方,几乎衣服都早已湿透了。
等到一日忙完,那衣料都能拽出汗水来。
不过一阵子的时间,原本亚麻色的肌肤,也晒成了古铜色。
四爷利落地翻身上马后,抬头蹙眉看了看火球一样的太阳。
当马儿都预备着走了几步时,他忽而想起什么似得,朝一旁的陈彪问道:“最近皇后那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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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 皇上顾不上自个,也会记得皇后
“回皇上的话,太庙里的慧行禅师来信了,皇后娘娘在太庙住得挺好。另外,紫禁城里也一直都有来信,说是宫中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陈彪根据来信如实回。
最近皇上每日里都很忙。
白天忙着四处视察,还要发放朝廷赈灾的银两和物品。
夜里回到临时安顿的营帐,还要批阅各种折子。
而那些琐碎的小事,就由他和苏培盛传达。
本来呢,皇上是可以住在当地的官员安排的宅子里。
可皇上嫌那些官员不作为,不乐意住在他们家中。
又不想带着众多人手,去住那些客栈什么的。
因为那样的话,那些侍卫和奴才,也得需要一笔很大的花销。
为了节省银两,尽量将每一分钱都花在赈灾上。
所以,皇上每到一处视察,都是就地打的临时营帐。
大夏天的,野外蚊虫多,即便再怎么防范,皇上的身上也被蚊虫咬得到处起红疹。
可他还不让太医给他瞧,只管办事。
但皇上就算忙得顾不上自个,只要一得空,都会记得问他皇后如何。
哪怕是再忙,也会问上一两句。
他也不太记得皇上是第几次问他了。
只知道起码不下于六次。
听说皇后挺好,四爷眸光微微转了转后,又问:“那个慧行在太庙多久了?”
“具体多久奴才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章嘉国师的徒弟之一,并且打小在太庙里出家修行的。”
那章嘉国师是康熙帝敕封的“灌顶普慧广慈大国师”。
而皇上这些年来在禅宗上的修证,也得益于章嘉国师的教授与印证。
可以说章嘉国师是皇上的良师益友。
所以皇上非常的信任他。
以至于对他底下的徒弟也非常信任、放心。
四爷听了陈彪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才一手从容挽缰,一手霸气甩缰,骑着马朝今日的目的地奔去。
而他身后的官员和侍卫,也纷纷骑马跟上。
以及装着赈灾物质的马车也缓缓跟上,留下一地的尘土飞扬。
这些日子,四爷都马不停蹄的去各处灾害最为严重的地方视察。
然后用朝廷带来的银子,直接性发放到那些灾民手中,并让信得过的官员,以最快的速度修水渠。
如此一来,便省去了层层剥削。
将那些赈灾的银钱和物品,完全交到百姓们手中。
他还安排了农学士,留在当地教百姓们如何让庄稼尽快长出粮食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四爷到了一处村庄。
这个时候,太阳就跟火球一样,火辣辣的悬在天空中,向外散发着灼灼热气。
因为长时间在烈日下骑马,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身藏蓝色的锦袍,也被汗水浸湿。
村子里的里长早就在村口等候着。
与他一起等着的,还有三三两两的村民。
如今他们一见了四爷,就跟见了活菩萨一样,跪在地上叩首:“小的叩见皇上。”
里长又黑又瘦,脸上的皱纹就跟地里的裂缝一样。
不知道是见到四爷太过紧张,还是饿得没有力气,一双腿在打摆子,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
他的头上裹着白色的毛巾。
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
但衣服穿得很整齐,看地出来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可能这样一件衣裳,已经是他家里最好的了。
只是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跟几月没洗的拖把布。
就连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子没洗澡的汗臭味。
因为遇上干旱,饮水都困难,洗漱自然就成了奢侈。
四爷并没有嫌弃他,而是离蹬下马,亲自扶了一把年迈的里长。
里长被四爷这么一扶,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立马就握住了四爷的手。
他抬头看着四爷,难过地道:“皇上,小的总算是等到了您。六个月了,从年初到现在,咱们这就再没下过一滴雨啊。”
他的手就跟干树枝一样,手指头都伸不直。
脸上写满了“苦”字。
说话的时候,布满皱纹的眼角,还渗出了无奈的眼泪。
四爷紧了紧里长的手,没说话。
而一旁的张廷玉则上前,道:“你放心吧,皇上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你们的困难。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待会还要赶着去下一个地方,所以你还是先带着我们到庄子上看一看吧。”
“好,好。”里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四爷进了村庄。
四爷便带着侍卫和官员,负手走进了庄子。
似火的烈日照在他的面上,有些刺眼。
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庄稼地里,早就被太阳烤成干裂的土黄色。
到处都是一道道大拇指粗的深深裂纹。
那些裂纹宛如干渴的嘴,正张大嘴巴期待着老天爷降雨。
随处可见临时安葬的木质新牌位,就跟乱葬岗一样,估计就是最近这阵子下葬的灾民。
不知道是不是安葬的比较马虎,伴随着热风,空气中不时闻到一阵又一阵腐臭味,似是尸体散发出来的。
这一刻,夏日里该有的蝉鸣和知了叫声没了,只看见一些高高拱起的坟头上,蚊蝇乱飞。
以及三三两两的乌雅在枝头上叫着。
还有猫头鹰的恐怖声音,在村庄上空传过。
几只家犬饿得瘦骨嶙峋,趴在土房子门口伸着舌头。
并且,四爷一路上还看见不少挖野菜吃的饥民。
以及用木勺给孩子喝水的大人。
那些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远远看去,就见木勺里的水浑浊不堪,还混有泥土。
不一会儿,四爷远远地瞧见一处地方有许多人聚集在一块儿。
似乎还有哀嚎的哭声。
他抬起手,指了指那一处,“为何聚集了那么多人。”
语音刚落,只见里长顿了一下后,才用沧桑又悲凉的声音回:“唉,那里原是村里的临时救济站,可是日子一长,村里也没有什么余粮了,竟......竟成了临时安葬区,否则那些小孩和妇人本就饿得没有力气,家中若是丧了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和力气安葬他们,只能村里人一起帮个忙。”
闻言,四爷长眉微蹙,“目前为止,你们村庄大概死了多少人。”
“我们村庄原就是人口颇多的一个庄子,原来有三万多人,刚开始闹饥荒的时候,虽说也死人,但没这么厉害,如今闹起旱灾,村上只剩下两万两千人了。”说到这,里长抹了抹泪,带着颤颤的哭音道:“可怜我那孙儿和老伴,也......也在前几日离我而去......”
三万多人,只剩下两万多人了,这可是死了三成的人口。
听到这些,四爷袖口里的拳头攒得紧紧的。
第1272章 朕就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
片刻后,众人就到了临时安葬区。
这是一个山底,四爷才走近,就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
跟在他身后的张廷玉和苏培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可四爷不捂着鼻子,他们也不敢捂,只是胃里一阵翻腾。
走近后,就见山下除了一些村民,还有堆积成山的尸体。
瞧着竟然有数百人叠在山下。
虽说四爷这些日子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这种场景。
可他看到这一幕时,素来冷静的眸子仍然变得猩红一片。
但他的心并没有麻木,反而更加想要管理好这一片地方。
任哪个皇帝在任时,看到这种情形,心里都不会好过。
每个皇帝都希望自己所管的天下,是太平的。
谁愿意看到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这时,那些村民见了四爷,纷纷聚集到四爷跟前,在那哭天喊地。
侍卫们想把他们拉开,四爷摆手,示意他们别对老板姓们动手。
然后,他眸光猩红地看着那些村民,声音威严地道:“大家稍安勿躁,朕今日来,本就是替你们解决问题,让你们过上好日子,重建家园的。”
那些老百姓听了后,只管磕头,哀声一片。
见状,四爷又道:“朕亲自到你们庄子,就是来听取百姓们的意见和建议,你们有什么苦难,尽管说出来,朝廷会帮你们的。”
之所以亲自来一趟,除了想让赈灾物资完全核实到百姓们手上。
另外,他还想听听老百姓的声音,看看问题都出在哪。
否则那些官员每次都只把好听的汇报在奏折上。
不好的事情就通通隐瞒。
如果真的像奏折上写的那么好,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吗?
听四爷这么说,一开始那些人还不敢开口。
因为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庄稼人,担心说了之后,会被那些官员报复。
四爷见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猜到他们为何不敢开口。
一张素来冷酷的脸上,难得看起来有些亲和。
但同时,却又透着无比威严的王者霸气。
他牵了牵唇,道:“天不降雨,那是老天爷决定的事情。但有时候,人的贪念比灾难还要可怕,如果不是当地官府不作为,朝廷的银子早就用来修建水渠,哪里会是这番景象。”
这翻译一下便是:朕已经知道官府不作为,你们只管说出来,朕自会处理他们的。
本来就是,干旱不可怕。
若是水渠修好,也能种上粮食。
可官府将银子贪污,这才导致这么一场大灾难。
就连一旁的张廷玉也道:“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皇上会替你们做主的。”
这下子,村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而后,一个年长的老婆子率先开了口。
“皇上,我们种庄稼的,本就没多少银钱。加之地里干旱,每年种不出多少粮食。可地方官员却收我们大量的粮税,而且一年比一年多,这不是把人把死路上逼吗。”
“是啊,早几年前,我就听说别的困难地区都有了朝廷的帮忙,一些困难的村民不说发家,怎么说也不会饿死。可到了我们这儿,就是残疾户都没有一点帮助,出了旱灾,只得日日等,夜夜等,等到这黄土地里埋。”
“对了,地方官员还侵占土地,把我家几十亩地收去种棉花,而我自个想种点苞米都没地方种。”
“还有这一次干旱,水库里的水也干了,我们搞养殖的,简直损失惨重啊。”
如此云云......
四爷站在原地,非常耐心地听老百姓们的声音。
虽说他早就知道那些官府不作为,但不知道他们如此不作为。
他们不仅多收了老百姓的粮税,贪污了朝廷拨给困难百姓的补给物资,还侵占百姓的土地......
过了一会,等到百姓们都说完后,四爷让张廷玉把这些都记下。
并将这次的赈灾物质交给里长和村民手里。
同时,还亲自带着侍卫跟村民一起,将那些饿死的村民埋在山上。
由于时间紧迫,他没有在这个村子多停留,就去了下一个要视察的村庄。
三日后,四爷就将保平府这头处理的差不多,基本可以回京了。
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他以雷霆般的速度,下旨将保平府数十名地方官员的家给抄了。
所有抄家的财物,通通用来赈灾。
并且,还下令将那十二名官员在保平府的城门上斩首的斩首、凌迟的凌迟、腰斩的腰斩、烹煮的烹煮、剥皮的剥皮、车裂的车裂......
反正大清十大酷刑,恨不得轮番在这些人身上上演。
即便是这样,他的面上还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因为在他看来,上万百姓的生命,跟这点酷刑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可能任谁都想不到,如此冷血无情的皇帝,前几日还在灾区倾听百姓们的心声,为他们带来赈灾的物质,解决一桩又一桩的烦心事。
不过,张廷玉几个觉得这些场面太过残忍,便试探着提醒道:“皇上,虽说他们罪不可赦,可也不能全部都用如此残暴的酷刑啊,这......实在是有损您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
本来这一次赈灾,皇上亲力亲为,在当地的威望挺好的。
可要是这么残酷地实施酷刑,会把那些老百姓吓到的。
而且,之前皇上登基的时候,八爷九爷他们在外传皇上弑父,手足相残。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积累的形象,不就毁了嘛。
四爷知道张廷玉几个的意思,更知道他们是为了他好。
深邃的墨瞳微微转了转后,他道:“那就这样,把那三个罪过最深的凌迟,其余人全部斩首或者腰斩。”
就这样,原本的十大酷刑场面,就稍稍有所改变。
紧接着,在与张廷玉几位大臣商量的时候,四爷说道:
“还有,杀贪官的时候,不能只叫老百姓看,要叫当官的也去看,一人也不许不去,朕就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看得心惊肉跳,看得筋骨酥-软,看得魂消魄丧,看得梦魂不安!这样,以后他们的黑眼珠盯着白银子时,就会有所惊觉,就得掂量掂量,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就得想法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还说:“这些当官的,都自称是孔子和孟子的门徒,让他们见一见这血淋淋的场面,比他们关在房子里去读一百部《论语》、《孟子》还管用得多!”
第1273章 四爷看似闲适慵懒
于是,四爷传旨给保平府和各大衙门。
让保平府四品以上的官吏,甭管沾亲带故,还是门生好友,都必须在数十名官员斩首示众时送行。
可是大家都知道,说得好听点是送行。
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观刑。
说更难听点,这分明就是杀官给官看。
而那些人即便知道四爷的真正用意,想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谁让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皇上让他们去观看,他们不得不去。
否则的话,下场很惨的。
此刻,在座的人听了四爷的话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凌迟可是千刀万剐的刑法,是死刑中最为残忍的一种。
共需要用3357刀,并且要在最后一刀,也就是第3357刀时,将罪犯刺死,才能凌迟成功。
这画面,想想都有些触目惊心。
但他们知道皇上的用意何在。
加之这次保平府的官府实在是太可恶了。
上万人的性命,就被他们给耽搁,是得好好惩治才行。
否则处罚轻了,后头的人不当回事,又继续走他们的老路。
“皇上,在您来前,已经有几位官员畏罪自杀了,这该如何处置。”张廷玉上报。
四爷没登基前,一些官府就知道他痛恨贪腐之事。
尤其他登基后,严打贪腐的官员,手段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所以,早在听到四爷亲自赶到保平府时。
有那么几个就畏罪自杀,想来个一死百了。
“自杀?”只听四爷冷笑一声,道:“这些人自知罪大恶极自身难保,就想一死抵赖,借死保住财产,让子孙后代享用,这是万万不行的。不如将其老家的所有家产查封,再监控他的家人,追索已经变卖的财物,杜绝其转移藏匿赃银的可能。就算他们自杀,也要把他们的家底抄个干净。”
“是。”张廷玉回。
大概觉得这样还气不过,四爷又道:“对于这些人,丝毫不必碍于情面,务必严加查处。把这些人追得水尽山穷,叫他子孙后代也做个穷人,方符合朕的本意!”
张廷玉应了声“是”。
看来那些人想错了,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谁知道皇上连死了的都不放过。
就连他们的亲人和子女也不让其好过......
到了官员们凌迟这天午时,四爷坐在保平府的城门上,俯视着底下戴着木枷锁和镣铐的数十名官员。
他们一个个的,要么胖得流油,要么瘦得尖嘴猴腮。
不然就是贼眉鼠眼。
而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是好的。
在他们跪着的地方,周围有一群老百姓重重围着。
因为旱灾、饥荒,百姓们自个都饿得啃树皮了。
所以,就没有那种扔鸡蛋,丢白菜的现象。
但是,有百姓们朝他们扔石头的现象。
老百姓们一面扔着石头,嘴里一面骂着自个痛恨的官员。
更甚的,将那些个官员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导致不过一会的功夫,那十二人就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狼狈不已。
四爷原本看似闲适慵懒地坐在城门上。
等到斩首的时间一到时,他便负手站在城门上,眸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那双仿佛能洞穿所有的眸子,落在那十二名官员身上。
让人在炎炎夏日感到不寒而栗。
突然,雷霆般的声音迫于天际之中:“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见钱眼都黑了,满身无耻之习气,简直是利令智昏,良心丧尽!今日不将你们处死,实在难解朕和百姓们心头只恨,更无颜面对保平府在灾情中死去的上万老百姓!”
说完,他从一旁的竹筒里抓了一把签令牌,就往城门扔下。
伴随着签令牌在城门落下,侩子手明晃晃的大刀就利落地砍下。
顿时,刑场里就洒满了鲜血。
几名官员的脑袋就那么滚落在地,有些嘴唇微张,眼睛还瞪着。
同时,有几名腰斩的官员,身体瞬间就被重斧从腰间砍作两截。
这几个虽罪不可赦,但罪行稍微轻一些,能落得个痛快。
“啊!啊!啊!!!”而剩下三个罪恶至极的官员,正痛苦的尖叫着,承受着凌迟之苦。
只见施行者手里握着泛着寒光的小刀,在他们身上一刀又一刀地割着。
见状,百姓们虽觉得血腥,却纷纷拍手叫好。
“该,要不是狗官不作为,我家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是,我一个好好的家,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被这些狗官欺压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在今日看到他们的下场,真真是泄愤!”
“是啊,我还以为咱们保平府要就此落败,幸好皇上亲自到场处理,还我们一个青天太平之日。”
如此云云......
然而,与老百姓们画风完全不同的,是那些官员们的亲人和其余的当地官员。
烈日下,本就寒光凛凛的小刀,折射出锋利的光芒,刺中了他们的眼睛和心。
那些刀刃上的寒光,终是变成了寒气,从他们的脚底往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仿佛那些刀子就割在他们的身上。
令他们在大夏天打了好几个寒颤。
有些甚至捂着“噗通”跳的胸口,胃里一阵翻腾。
可又碍于城门上有活阎王四爷看着,只能将内心的不适强忍着压下。
正如四爷所说,这一幕简直是看得他们心惊肉跳、筋骨酥-软、魂消魄丧、梦魂不安......
一盏茶后,原本声嘶力竭的痛叫声,变成了无力又痛苦的呻吟。
一张张胖得流油,瘦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面孔,早就在凌迟下变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不过,由于凌迟是个漫长的刑罚。
数千刀具有技术性的操作,没个两三天是完成不了的。
所以,半个时辰后,四爷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城门。
一些老百姓,自然也不会一直在太阳底下站着。
而这三个人的凌迟之刑,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三日后,城门下的刑场上,烈日照在鲜血淋漓的地上。
那里只留下一堆腐烂的肉,以及三堆白骨。
期间,有不少老百姓花钱买了他们身上的一块肉,说是拿回去祭奠死者。
第1274章 心有灵犀
有的还生吃泄愤。
可见他们对这些狗官的恨有多深......
是夜,四爷照常在营帐里批阅奏折,并安排保平府后续的事情。
既然少了这么多官员,当然得有新人补上。
烛光下,那张菱角分明的脸颊显得更加硬朗。
男人从容专注的模样,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与倨傲。
等到他忙完的时候,已经天蒙蒙亮了。
四爷揉了揉发疼的肩颈,抬头朝外面鱼肚白的天边看了几秒。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培盛,淡淡问道:“京城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那慧行禅师说了,皇后娘娘在太庙很好,至于京城里,也一切安好。”
身为皇上的太监大总管,他非常的醒目。
皇上虽然问的京城如何,但他知道,这位爷主要问的还是皇后娘娘。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皇上问得最多的,就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你能想象对待那些贪官毫不留情的皇上。
即便那些官员人头落地,鲜血淋漓,都不带眨眼的。
可每每忙到深夜,却总是会问起皇后来吗?
果然,四爷忽略了京城的事情,直接问道:“确定皇后都很好?”
“信上是那么说的,说是皇后娘娘的饮食虽然没有永寿宫好,但一日三餐荤素搭配。还安排了独处的小院落,也算是清净。”反正他就是个传话的奴才。
闻言,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
但很快,他的长眉微蹙,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牵了牵唇,语气有些急切地道:“赶紧把那些信拿来给朕看。”
苏培盛微微一顿后,立马点点头应了声“好”,就去取信了。
不多时,他就手捧着几封信件,递给四爷,“皇上,这便是太庙和京城里的来信,您且过目。”
四爷接过信件后,直接挑出太庙送来的信,一封又一封地看着。
并且,他急得没功夫将信封一件件地拆开。
而是很粗暴的将信封直接撕坏,取出里面的信。
最后,他将那些信全都摆在书案上,一封封的做着对比。
只见那些信上正如苏培盛所说。
不是写的“皇后一切安好”。
就是“皇后娘娘最近很好”。
或者“皇后娘娘挺好”诸如此类的字迹。
除此之外,顶多从饮食到生活起居,都是报喜不报忧。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怎的。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没有奴才汇报的那么简单。
要说他问一次两次,信上都是这个说法,倒是不稀奇。
可这么多封信,将近十来封,大多都是这个意思。
这让他有种被敷衍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真的。
之前他忙着处理保平府上万灾民的事情,加上因为对章嘉国师的信任,就没多想。
如今越想越不对劲。
下一刻,四爷立马起身往外走。
见状,苏培盛赶紧挽着拂尘跟上。
只听四爷一面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面沉声吩咐:“赶紧准备快马,朕要立刻回京。另外,让张廷玉留下处理保平府后续事件。”
“嗻。”苏培盛应了后,就小跑着出去传话了。
他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要回京。
但以他的猜测来看,似乎是因为皇后?
可是这些日子,京城里的来信不是说得好好的,皇后娘娘好好的嘛?
唉,他就说了,皇上平时瞧着冷静又理智。
一旦沾上皇后娘娘,就没了理智。
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明明皇上都几天没歇息好了。
昨晚又忙着批了一晚上的折子,一刻都没歇息。
现在瞧着这架势,似乎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
正如苏培盛所想,大约半个时辰后,四爷交代了张廷玉一些事情,就带着侍卫原路返回京城。
而且,他不是乘坐的马车,而是骑的马。
这代表长时间没休息好的他,要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
与此同时,太庙里的若音还不知道四爷要回京了。
她只知道,上次的鸟蛛事件后,院子里似乎太平了不少。
而如霜的脚,也已经能下床正常走动。
只是还有一些薄薄的痂没完全蜕掉。
七月初的天气,热得人心口闷闷的。
空气中,全是热气和热风。
由于屋子里太闷热,又没有冰盆。
所以,黄昏的时候,若音就带着半梅和如霜,在院子里摆了个小桌几。
再搬上几条凳子,主仆三人围在院子里用晚膳。
院子里空气比屋里要好些,耳旁还传来柳荫深处抑扬顿挫的蝉鸣。
若音从永寿宫来的时候,带了一双银筷子。
那双筷子,除了作为公筷,还有试毒的功效。
她将筷子在饭菜里都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后,就准备用膳。
“喵~”谁知道这个时候,一声小猫的叫声,在院子里响起。
若音低头四处顾望,就见一只灰猫在桌几底下蹦来蹦去的。
今儿个膳房有香煎秋刀鱼,小小的三条,主仆三人一人一条。
若音扫了眼桌上的秋刀鱼。
膳房做过几次,她吃过,不太好吃。
于是,她用公筷夹了条鱼给猫,“来,赏你条小鱼。”
反正她也不爱吃秋刀鱼,半梅和如霜也不爱吃,说是太腥了。
而这个庙里似乎有好几只流浪猫。
除了这一只,若音还见过几只呢。
每回瞧着它们,她就想起永寿宫的小雪花来。
所以,倒是见怪不怪了。
“喵喵......”得到鱼的灰猫又朝若音讨好地叫了几声,就蹲在地上开始啃鱼。
同时,嘴里还发出啃鱼的闷哼声。
见状,若音嘴角带笑,就继续用膳了。
主仆三人用膳,三人的饭都是盛在一个食盒夹层里。
菜也是盛在另一个食盒夹层里的。
盛饭用饭勺,夹菜有公筷。
她们三个都不怎么爱吃秋刀鱼。
倒是对另一碟红烧豆腐很感兴趣。
三人一人用小铁勺舀了几勺红烧豆腐到碗里,并淋了汤汁,准备拌饭。
“等一下,都先别吃。”若音正准备扒饭,却发现桌子底下没了动静。
她放下碗筷低头去看。
被她这么一吼,半梅和如霜也赶紧放下碗筷,低头看了看。
就见那只灰猫趴在了桌子底下,一动不动。
第1275章 你怎么也在这
若音用手轻轻推了推那只猫,可那只猫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哪里还有刚才讨食时活蹦乱跳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桌几下,三双眼睛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
接着,若音又将手放在灰猫的鼻尖。
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丝丝气息,代表灰猫没死。
到了这个时候,若音几个哪里还吃的下饭。
桌几下,若音朝半梅和如霜使了个眼色。
然后,三人继续直起腰,坐回桌几。
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几和饭菜都弄进了堂间。
就连桌底下的那只猫,也一并带进了屋里。
回到堂间坐下,若音将那一叠秋刀鱼、还有红烧豆腐、以及清炒白菜都细细闻了遍。
虽然之前用银筷在菜里检查过了。
这会她还是从头上取出一根银质簪子,在饭菜里试了一遍。
可是她试来试去,那银簪子还是在烛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并没有一丝变黑的迹象。
于是,她端着碟子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
然而,也并没有闻到一些不好的味道。
一切都只是食物原来的香味而已。
“娘娘,怎么样?”如霜问。
若音摇摇头,道:“这些菜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但那只猫才吃了几口,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晕倒了。这代表菜里一定有问题,只不过放的不是那种低劣的迷药,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还是药效很猛的那一种,否则猫不会这么快就被迷晕。”
既然银筷试不出,可她身边又没有别的器具作为检验,只能根据猫的反应来猜测了。
要说猫如果没有呼吸,说明肯定是烈性毒药。
可猫还有呼吸,证明幕后之人只是想迷晕她而已,不想要了她的命。
呵,还真是跟前几次一样,似乎另有目的,想慢慢折磨她。
“迷药?”半梅蹙眉,不解地提出疑问:“既然都已经下毒了,为何只是迷药,而不是毒药?”
“对啊,奴才也觉得好奇怪。好像这几次,她们都不是冲着人命来的,而是别有目的。那她这次迷晕我们,又是想搞什么?”就连大大咧咧的如霜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若音眸光微微转了转,道:“咱们顺着中了她们的计,不就知道她们接下来想干嘛了。”
于是,主仆三人商量一番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饭菜都倒在了后院隐秘的地方。
不一会儿,原本亮着微弱烛光的院子,就变得一片漆黑。
若音躲在里间的门后,等待真相的到来。
而如霜和半梅,也躲在她的身旁。
因为天气本来就热,几个人挤在一块,就更加热了。
加之气氛有些紧张,一个个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可她们等来等去,院子里还是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后续情况发生。
黑暗中,若音挑了挑眉,难道是她想多了?
不可能呀。
幕后之人总不会只是单纯的想把她们三人迷晕而已吧。
就这样,她们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然后,隐隐约约听见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紧跟着,有一道男声在院子里响起:“有人吗?”
若音几个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院子里安静了几秒后,若音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正往她们所在房间而来。
果然,下一刻,她们面前的木门,就被人蹑手蹑脚地推开。
“咚”!
如霜一棒子打在来人的头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力气比若音和半梅要大,一下就把那个人敲晕了。
昏暗的夜色中,若音能看见对方穿着一身红色僧袍。
一张脸白白嫩嫩的,瞅着就是小白脸的样子。
然后,若音和半梅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朝那个人一阵拳打脚踢。
三更半夜来女人家的房间,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关键还在她们的饭菜里下了迷药之后来的。
那么,肯定和那些坏人是一伙的。
不过这会子,若音可没功夫审问这个人。
因为她知道,先是饭菜里有迷药,跟着就有陌生男人进了她的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肯定会有人过来捉了。
于是,她和半梅将这个男的用麻布袋装着。
“如霜,你赶紧从后院出去,就按咱们事先说好的,将他放到别人的院子。不过,如果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你就不必逞强,把他扔在半道上就行,反正只要不在咱们院子,那都好说。”若音嘱咐道。
“好。”如霜力气大,一把将麻布袋扛在肩上,从后院出去了。
而如霜才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院子里就传来喧哗的声音。
那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听见的脚步声和喧哗。
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似乎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一时间,有一丝光亮从窗外照了进来。
在对方没有举动之前,若音是不会主动出去的。
否则对方察觉到什么端倪,就不好了。
于是,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佯装睡觉。
半梅则躺在她的床边打地铺。
不多时,门口就传来“砰砰砰”地撞门声。
他们似乎料定里面没人。
或者,以为若音几个都被迷晕。
所以,根本就省去了敲门的流程,直接在那用蛮力撞门。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碰”声,门直接被撞开。
然后,有脚步朝若音的床慢慢靠近。
不等对方走近,若音就一把将床帘掀开。
她穿着白天的衣裳坐在床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僧人,正是慧行禅师。
对方身后还有几个僧人,一个个手里都提着莲花灯。
在若音掀开床幔的那一刻,她明显地看到慧行被吓了一跳,就跟见鬼似得。
因为,适才慧行撞门的动静那么大,也没见屋里有什么声音。
即便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屋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人惊醒的样子。
所以,慧行那双阴险的眸子似乎在说:她怎么没晕倒?
同时,他还扫了眼席地而坐的半梅,“你怎么也在这里?”
可他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就像是“你怎么也在这,也没晕倒?”
“怎么,她是本宫的贴身宫女,在本宫身边守夜,有什么不妥吗?”若音挑眉下床,“倒是慧行大师,深夜带着这么多人来访,这是何意?”
第1276章 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
只见慧行轻咳一声,看似坦然地道:“听说有男子夜闯太庙与宫女私会,所以,我才带人前来搜寻。”
本来是想毁皇后名声的。
可现在没证据,自然得闭着眼睛随便撒个谎。
“慧行禅师的消息可真是奇怪,前几日我这里有鸟蛛四处横行,动静闹得那般大,你却连个人影都没。可这半夜三更静悄悄的,你倒是来的挺快。还说什么有陌生男人闯入,本宫怎么没听见,更没看见?”若音道。
这个慧行,人命关天不见他出来救人。
出了这等事情,他倒是掐着点来。
一看就是跟人勾结,想要陷害她。
“太庙里都是些修行之人,容不得那些污秽之事,否则恐怕玷污了菩萨们的眼睛。”慧行说话时,眼睛不时在屋里瞟着,“所以,还请娘娘配合一下,让我们在屋里搜寻,若是没有人,咱们自然就离开了。”
“可以,不过本宫可得提醒一下你,当心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若音勾了勾唇,拉着半梅在屋里的圈椅坐下。
就这慧行的德性,还自称禅师呢。
可是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话都是言之凿凿。
加上她本就把那个男子弄出去了,自然随他们怎么搜。
否则没事都显得有事了。
况且,她还要和这慧行过过招,给如霜拖延时间呢。
一炷香后,慧行带人在屋子里搜寻了两遍,却没搜到想搜的人。
第一次的时候,他是站在那袖手旁观的。
奈何那些僧人说没找到可疑之人。
“怎么可能没人?”慧行反问道。
“怎么,我家娘娘院子里,应该有什么人吗?”半梅问。
慧行看了半梅一眼,淡淡道:“不是的,明明有人看见一名男子进了娘娘的院子,所以我才如此笃定。”
说完,他实在是按耐不住,自个也加入了搜查的行列当中。
但最后,他还是大失所望地走到若音跟前,道:“皇后娘娘,我身为太庙的代理管事,有责任将太庙管理妥当。今日之事,若不是有男子闯入太庙,我担心太庙的名声受损,更担心贼人冒犯了娘娘,这才带着人前来搜寻,多有冒犯,还请娘娘见谅。”
他说话的时候,态度诚恳,俨然一副慈悲心肠的大禅师模样。
若音冷冷睨了慧行一眼。
要不是早知道慧行的真面目,她真要信了他的邪。
而她不觉得他是真的怕她。
因为正如他所说,他料定四爷不在,不将她放在眼里。
更是认为她在四爷回来之前,就会倒大霉。
所以,这个慧行说这些话,为的就是维持他在太庙的地位而已。
以及让那些僧人觉得他是个好的。
可若音算了下时间,如霜那头应该差不多了,也就没必要和他周旋。
于是,她牵了牵唇,淡淡问道:“你说完了吗?”
慧行一愣,回道:“说完了。”
“那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若音冷冷地道。
反正如霜去了那么久,想来也不必再拖延时间了。
慧行大概没想到她会让他滚。
但人家是皇后,即便现在正处于禁足期间,身份也比他尊贵。
他就是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暗地里使手段。
明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
他牵了牵唇,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皇后娘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这屋里,原来还有个女侍卫的吧?”
若音:“......”
她没说话,一旁的半梅则替她回答:“你说的是如霜吧,前阵子她的脚受伤,如今大好,每天用完晚膳都会在太庙里散步消食,所以,这会估计还在外头散步吧。”
半梅面带微笑,心中却在幸灾乐祸。
秃驴,等着看好戏吧!
“原来是这样。”慧行眸光微转,而后讪讪地朝若音单手行礼,就失望地带着那些僧人滚蛋了。
只是临离开前,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之前失败了两次,上面已经对他很不满了。
加之听说皇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若是他这边还没办好差事,恐怕他的小命难保。
慧行离开后没多久,如霜就气喘吁吁的回到若音的房间。
等她缓和好气息后,半梅小声地问道:“怎样,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如霜点点头,笑回:“那必须的。”
于是,主仆三人笑得一脸黠洁。
“对了,娘娘,奴才出去的时候,他们有什么动作吗?”如霜问道。
“还不就是那个慧行禅师,打着太庙里进了贼人的幌子,在咱们院子里搜人,最后灰溜溜的走了。”半梅回。
“居然又是这个慧行禅师,简直太可恶了。”如霜气愤地道,“这不是想毁了娘娘的名声嘛。”
说得好听是搜人,其实是想捉-奸呢!
若音没说话,她只是抬脚上床,淡淡道:“你们两个早些歇息吧,今儿他们没得手,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招,咱们都谨慎点。”
“好。”如霜应了后,就出去了。
半梅则继续在屋里打地铺,守着若音。
只是心中却在想,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这样下去,只怕娘娘顶不住啊。
若音则躺在床上,眉目里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对方用坏女人花在她的井水里下毒,想要毁掉她的容貌。
第二次,是有剧毒的鸟蛛,也是想要她毁容。
第三次,便是这一次,在她和奴才们的饭菜里下迷药。
然后还弄了个不知道来路的小白脸到她屋里。
再就是慧行带人来查。
这一切的一切,估计都是一个人的手笔。
因为那幕后之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想要她的命。
而是想要毁去她的容颜。
大概是前两次失手,这一次不是想毁她容貌那么简单。
分明就是想捉-奸,再给她冠上红杏出墙的名声。
如此一来,一个被禁足的皇后,本来就恶名远扬。
再来这么一个不好的名声,简直分分钟后位不保。
俗话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打死事小,失贞事大。
因为在这里,女子被凌辱,都只能以死换回家族的清白。
更别说她作为大清的皇后,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是不能活命的。
因为她给皇家丢脸了。
呵,这样看来,幕后之人从最开始的想要她毁容,升级到想要毁掉她的尊严和名声,再让她在这些困境中死去。
好狠的心!
第1277章 让她们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而对她有这么大怨恨的,想来只有后宫里的女人了。
要说一开始,在太后万寿节的时候,她并不确定巧风背叛她,是毓贵妃所为。
还是有人陷害她,再栽赃到毓贵妃身上。
可是现在,经过这么多次的被害。
她越发认为当天的事情,就是毓贵妃自导自演的。
就连她来太庙,被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也是毓贵妃所为。
不然怎么毓贵妃一生完孩子,她这院子就一桩接一桩的出事。
还有,毓贵妃在失去第三个孩子时,性子突然变得锋芒而反常。
可她很久以前就说过。
她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毓贵妃因为痛失孩子失去理智,冲着她来。
她,也不会怕!
想到这,若音狠狠地咬了咬牙。
等她出了太庙,一定不会放过慧行和害她的人。
还有在太后万寿节替毓贵妃作证的那几个,她通通都不会放过!!!
她要将这些日子吃的苦,全部都还给她们。
让她们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再逐渐死去!!!
次日清晨,太庙里在传慧行禅师有龙阳之好,夜里私藏男宠的行径。
而且,有了半梅和如霜的推广,这事儿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娘娘,您是不知道,奴才听说那慧行禅师昨儿回去后,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整个人都懵了。偏偏跟他同行的几个僧人,也都看见了,估计他的脸都吓绿了吧。”如霜笑道。
若音笑了笑,道:“那个男的不是晕倒了吗,就没人怀疑?”
“本来是晕了的,可是那个慧行回去的时候,他刚好醒了。这种事情本来捕风捉影就挺严重的了,加上事实又摆在眼前,自然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半梅道。
“活该,叫他不好好当他的禅师,联合坏人想陷害咱们娘娘,就该让他恶有恶报。”如霜笑道。
若音轻笑一声,道:“暂时先让他尝点苦头吧,等本宫出了太庙,回到紫禁城,他这禅师也当到头了。”
“那是。”如霜附和道。
接下来的日子,若音在太庙住得还算清净。
就连那慧行见了她,也是低着头走路。
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上午,清净的日子,就彻底被打破了。
此刻,若音正在院子里浇花。
虽说这里生活简朴,日子过的也有些糟心。
但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她都是尽量把院子打扫干净,让自己活得精致一些。
可是浇着浇着,若音忽而听见太监地唱报声。
“太后娘娘、毓贵妃到!”
闻言,她提着洒水壶的手微微一顿。
而后她转头朝半梅和如霜对视一眼。
下一刻,就见门口有乌压压的人进来了。
为首的正是穿着藕荷色绣凤凰牡丹纹旗装的太后。
她老人家正扶着翠姑姑的手,抬脚跨进了门槛。
头上的头发梳得发亮,盘得紧紧的。
眼角也因为头发盘得紧,拉得有些厉害。
紧绷感将那双犀利的眸子,显得更加狭长而锐利。
而她身后跟着的,则是穿着一身银红色绣花卉旗装的毓贵妃。
两人在一群奴才的簇拥下,一前以后地跟着进来了。
她们两个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有些严肃。
尤其是太后,看着若音的时候,仿佛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不知怎的,若音的右眼皮没来由地跳动了三下。
直觉告诉她,这两位恐怕是来找茬的。
可不管如何,在对方找茬之前,该有的礼数都得有。
若音放下手中的洒水壶,朝太后行礼道:“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冷冷地睨了若音一眼,没让起。
然后,那双犀利的眸子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来人,将这处院子给哀家通通搜查一遍,但凡有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一并上交给哀家。”威严而老练的声音,从太后的口中说出。
而太后身后的奴才,就那么一窝蜂进屋搜查了。
太后自个,则坐在奴才搬来的椅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姿态。
至于毓贵妃,则站在太后身后,朝若音福身,意思意思地行了个礼。
“毓贵妃,你才出月子没多久,就别站久了,在哀家身旁坐着吧。”太后道。
“谢太后。”毓贵妃浅浅一笑,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当她坐下后,抬头朝若音轻蔑又挑衅地看了一眼。
若音的膝盖都弯疼了,只好自顾自地起身。
这太后和毓贵妃,以前不是合不来吗,什么时候这么投缘了?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她起身后,朝太后问道:“皇额娘,臣妾哪儿又做错了,您为何一来就搜查臣妾的院子?”
只听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这是在处理家丑!”
瞧着太后话不说明白,却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若音反驳道:“臣妾在这太庙里安分守己,怎么就是家丑了?”
然而,太后只冷冷睨了她一眼,就不再搭理她了。
一旁的毓贵妃则赔笑道:“皇后,是这样的,自打你被禁足后,皇上不是将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了臣妾嘛。只不过,最近后宫里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说是......”
说到这,毓贵妃故意不说了。
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样子。
若音见不得毓贵妃这样,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得。
她咬了咬牙,问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何必吞吞吐吐的。”
“这可是你让臣妾说的。”毓贵妃轻轻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在太庙里和一名模样俊美的禅师走的过于亲近,可是臣妾只是个贵妃,虽说有权利管这种事情,但还是多有忌讳。”
若音:“......”
依她看,毓贵妃不是多有忌讳,
而是想借着太后的手除掉她才是真的。
“可是后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妾也不能不管呀,否则要是丢了皇家和皇上的脸,岂不是臣妾的失职。所以,臣妾只好请太后前来,不过皇后放心好了,太后素来是个讲原则讲规矩的,如果是没有的事情,她老人家一定不会冤枉您的。”毓贵妃柔声细语地道。
第1278章 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
因为太后在跟前,她说话非常的有分寸,让人挑不出毛病。
俨然一副一心只为皇上和后宫着想的模样。
若音轻笑一声,道:“你们没有证据,就带着人到本宫的院子里搜查。还是以这样严重的理由,知道这会给本宫带来多大的影响,有多严重的后果吗?”
要说那慧行带人搜查,那是打着有贼人闯入的理由。
就是没有查出什么,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她们来这儿,居然是以她和禅师走得太近的理由。
如此一来,不管有没有查出什么,她的名声多多少少也有所损失。
而且,上次慧行来,是在她的饭菜下了迷药,故意放了个男子进来。
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端倪。
难道,毓贵妃还有什么后招,是她不知道的?
否则怎么会信誓旦旦地带着太后前来。
“证据不都是搜出来的吗,不搜查证据,又如何真相大白。”太后斜斜看了若音一眼,道:“皇后又何必着急,你越是这样,就越让哀家觉得可疑。也不想想,你若是清白的,哀家自然会说清楚,还你清白。可你要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哀家就替皇上了结了你!”
毓贵妃则立马充当和事佬,“太后,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臣妾不对,不管怎么说,臣妾还是要给皇后赔个不是,没招呼一声,就跟您一起来了。”
说完,她朝若音行礼,言行举止懂事又放低姿态。
若音:“......”
她咬了咬牙,索性侧对着太后,不再看太后和毓贵妃的嘴脸。
太后这个人,哪里有什么逻辑可言。
每次都是捕风捉影的冤枉她。
而且,但凡她为自己争辩几句,就成了心虚。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放话要是查出来,就替四爷了结她。
算了,她也懒得和太后争了。
横竖她什么都没做过,随她们怎么查。
然而,就在若音这么想的时候,堂间里出来一个宫女。
那个宫女手中拿着一个荷包。
若音的视线落在那个荷包上,莫名的觉得熟悉。
那是一个墨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繁杂的梵文,若音也看不懂。
突然间,她似乎想起什么来。
这不是她上次让虚云帮忙买药,还剩下一些银子,虚云就用这个梵文荷包装着,把银子还给了她吗?
可是,在送酥油茶的时候,她明明让半梅还回去了呀。
什么时候又到了她这儿。
想到这,她朝半梅看了一眼。
而半梅的眼里,也是一片震惊。
但是,她们两个又不能在这交头接耳。
否则没事都显得有事了。
而且,半梅的为人她是相信的。
不然要是半梅真的背叛了她,毓贵妃也不会只拿荷包出来说事了。
直接像巧风那样,指认她不就得了。
这些日子,若音除了有要事相求,都和虚云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为的就是不让人借机发挥。
谁知道还是让人有机可乘了。
“这是什么。”太后扫了眼宫女手中的墨色荷包。
“回太后的话,这是一个荷包。”宫女回道。
闻言,太后眸光骤然一紧。
“哎呀,荷包可是男女之间示爱的一种礼物呢。”偏偏一旁的毓贵妃在一旁带节奏:“瞧着这个墨色,应该是男人的荷包得吧。而且,上面还绣着银色的梵文,想来此物是修行之人的物品。加上这是在太庙,估摸着就是太庙里某个僧人的。”
她全程都带着得体的浅笑,没有一丝撕逼的样子。
也不说一定是这样,只是用猜测,就在这影响太后的判断。
说着,她抬头朝若音笑道:“皇后娘娘,臣妾没猜错吧?”
“毓贵妃不去当密探简直是可惜了,如此逻辑着实让本宫佩服。”若音淡淡道。
毓贵妃笑了笑,“皇后过奖了。”
这时,太后问向一旁的宫女,“这荷包从哪里找出来的?”
只见宫女面上一红,讪讪地回:“是......是从皇后娘娘的贴身衣物里找出来的。”
语音刚落,太后长眉紧蹙,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简直是丢尽了皇家的脸,竟将男人的东西,跟贴身衣物放在一块。”
见状,毓贵妃赶紧宽慰道:“太后,您先别气,万一皇后是被冤枉的也不一定。反正这荷包就是钱袋子来的,男人们时常挂在腰间垂着,人人都看得见。咱们把那些僧人都请来,一个个指认就知道荷包的主人是谁。”
听听,嘴上说着皇后是被冤枉的。
却在这给太后支招呢。
太后眸光微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是太后,知道把所有人叫来指认,意味着事情越闹越大。
所以,她不比毓贵妃,还顾忌着皇家的颜面。
若音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届时只会坏了自个的名声。
她牵了牵唇,淡淡道:“不必这么麻烦,臣妾知道这荷包是谁的。”
“说。”太后沉声道。
“前阵子有人在臣妾的井水里下毒,导致底下的奴才中了毒,臣妾便找管事的禅师......”
“说重点。”若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不耐烦地打断。
若音微微顿了顿后,并没有听太后的。
而是继续说下去:“臣妾让奴才给那位叫做虚云的禅师银子,帮臣妾买药材,治好奴才的脚。由于买药材还剩下银子,他就用这个荷包装着还给了臣妾。但是后来,臣妾有让奴才把荷包还给他,就是不知道,这个荷包为何又出现在臣妾的院子里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哪有什么重点。
“不知道?”毓贵妃笑道:“皇后真真是会开玩笑,您都放在贴身衣物里的,代表你格外珍惜,又怎么会不知道?”
此刻,太后已然被毓贵妃三言两语成功带偏。
她老人家气得心口剧烈的起伏,带着景泰蓝护甲的手指着若音,愤怒地道:“你......你给哀家跪下!”
若音直直地站在原地,目光坦荡地看着太后,倔强地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多年以来,皇额娘还是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从前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臣妾跪,臣妾不会跪。那么现在,臣妾更是不会跪。”
平时行礼归行礼,但现在她没错,为什么要跪!
而且,太后不止一次往她头上扣帽子。
几年前,就不顾她怀着身孕,冤枉懋嫔肚里的孩子是她害没的。
还利用蛮力迫使她跪下,并企图对有孕的她动刑,还说要将她禁足在宫中。
当时,要不是四爷及时赶到,不管不顾地带她走
否则她就被太后施刑了。
第1279章 那也是皇上和太后之间的事
这一次,太后又想让她跪下认错,真是可笑!
而且,太后听了她的话,居然也不问问井水为何有毒,就那么不耐烦的忽视了。
“太后,您且息怒,怎么说皇后也是一国之母,您可千万别让奴才摁着皇后跪下,更别弄伤了她的腿。“毓贵妃在一旁劝道。
可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
听起来像是在劝太后,明明就是在给太后出主意,也好逼若音跪下。
弄得太后不朝若音下狠手都不行了。
只见太后那双老练的眸子转了转后,居然沉声道:“好,很好,皇后,既然你不服气,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闻言,毓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心说太后终于上当了!
“皇后,你口口声声说哀家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你。那好,哀家就把那个禅师叫来,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个错在哪。到那个时候,哀家看你的膝盖骨,是不是还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说完,太后朝一旁的奴才示意一眼,那个奴才就出去了。
见状,毓贵妃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都那样说了,还以为太后会迫使皇后跪下。
或者打断皇后的腿,毕竟这样的事情是皇家的奇耻大丑。
谁知道太后居然还有心思叫那个禅师来核对。
于是,她牵了牵唇,道:“太后,臣妾听说有个叫做慧行禅师的,跟虚云禅师都是太庙里的代理管事。想来这荷包是不是虚云禅师的,他应该知道。这样的话,不必牵动太多人,咱们也能查清事情的真相。”
“嗯,那就把他也一并叫来吧。”太后没所谓地道。
语音刚落,又有个奴才出去请慧行了。
大概若音把太后给骂醒了。
又或者她老人家不服气。
所以,在虚云和慧行被请来之前,太后果真没有逼若音跪下。
大约一炷香后,太后身边的奴才就把虚云和慧行一起带到了院子。
两人进来后,单手行礼道:“见过太后、皇后、贵妃娘娘。”
太后没发话,若音和毓贵妃就没理由让他们起,这不合规矩。
她老人家扫了眼虚云和慧行,淡淡道:“哀家从皇后院子里搜了一只荷包,你们且瞧瞧,这是谁的?”
然后,宫女就将搜到的梵文荷包,在虚云和慧行面前亮了一下。
虚云是个实在人,他不等慧行开口,就直言道:“回太后的话,这荷包正是我的。”
同时,他身边的慧行才慢一步,意有所指地道:“太后娘娘,这荷包确实是虚云的,我都瞧见他佩戴了好几回。只是,他一直住在太庙的中殿,荷包怎么会在皇后娘娘的院子呢?”
“那就得问问他了。”太后的视线落在虚云身上。
一双犀利的眸子,将虚云打量了个遍。
要说虚云是个丑的,她倒是没那么怀疑。
偏偏这位生得极其俊美。
放在人堆里,都能一眼瞧见他来。
这让太后越发相信毓贵妃所说的话了。
“太后,这确实是我的荷包。皇后娘娘曾命我帮她带些药材,由于还剩下不少银子,我就用这个荷包装着银子还给她。后来她让奴才送酥油茶表示谢意的时候,奴才又把荷包还给我了。可就在昨日,我的荷包不见了,直到现在,才知道荷包到了这儿。”虚云如实回道。
闻言,太后长眉微蹙,“你这说辞,倒是和皇后一模一样。”
要说虚云不承认,反而显得有猫腻。
可虚云上来就坦白了。
另外,如果她和皇后一人一个说法,那就肯定是有问题。
关键他和皇后说法一样,反而让人不好分辨,或者无从下手。
毓贵妃见太后拿不定主意,便提醒道:“既然虚云禅师和皇后说的一样,两人又一个住在中殿,一个住在后殿的小院落,肯定不可能事先对好话的。”
这话说的,是生怕太后不往这方面想。
可太后这一次,就想好好的把事情搞清楚。
因为她不止一次被若音说她胡乱冤枉人了。
太后牵了牵唇,道:“光是一个荷包,证明不了什么。兴许是有人把荷包偷偷塞到皇后院子里也不一定。”
毓贵妃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太后,以为自个听错了。
可那老练的声音,就是从太后嘴里说出来的啊。
真是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怕临时倒头的队友!
她之所以把太后叫来,就是担心旁人觉得她针对皇后。
有了太后这个挡箭牌,一切责任就可以推给太后了。
这样一来,即便皇上回京,那也是皇上和太后之间的事。
怎么说那火也燃不到她身上来。
谁知道眼瞧着事情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太后一下子就打住,还往回走。
不过,心中不爽归不爽,表面上她还是浅笑道:“太后所言极是,不知太后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
“反正哀家觉得荷包证明不了什么,况且,如果真如皇后所说,她只是找这位禅师买药材,即便是走得近些也无妨,毕竟中了毒,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太后终于没有忽视井水有毒这件事了。
沉思片刻后,她继续道:“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不能这样不清不白的,就给皇室抹黑。”
“是是是。”毓贵妃抽了抽嘴角,觉得太后越来越不受控。
所说的话,也全都与她所想背道而驰。
果然,只听太后淡淡道:“想要证明皇后和这位禅师的清白,就得用秘术验证一下。”
“可......”毓贵妃扫了眼若音,道:“皇后都生了三个阿哥了,怎么能验呢?”
“皇后是不能验了,但这位禅师能验,因为他既然能在太庙里当禅师,那就是打小出家修行,是有戒律的,自然还是处子之身。”太后说着,朝一旁的奴才示意一眼,“你去趟太医院,把那个会摸骨的老御医给哀家叫来。”
“嗻。”宫女应了后,就出了院子。
毓贵妃则讪讪地道:“太后,臣妾只听说用守宫砂鉴别女人,还没听说男人也能验的。”
第1280章 祖传的独门秘术
这太后,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她是找她来对付皇后的。
不是让她老人家来查案子的啊。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太后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换句话说,太后是个有主见的,自始至终都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尤其被皇后骂了几句后,就更加听不进她的话了。
仿佛一心只想证明她老人家没有冤枉人。
可她知道,皇后是清白的啊!
那么,太后自然是冤枉皇后了。
这一刻,就连一旁的若音,也惊讶得眼睛睁大了一圈。
她也没听过太后口中的秘术呢。
“你没听说过的多着呢。”太后用余光扫了毓贵妃一眼。
随即抬头看向若音,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样子。
那眼神仿佛还在说:怎么,你也没听说过吧?
太医院离太庙有段距离。
所以,大约半个时辰后,太后所说的老御医才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正如太后所说,那是一个老御医。
月亮脑门上的头发已然全部成了银丝。
布满皱纹的眼睛佩戴着一副玳瑁眼睛。
走起路来,还要住着拐杖才行。
他进了院子后,走到太后跟前打了个千儿:“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起吧,快给哀家看看这个禅师,看他修行的如何。”太后指了指虚云。
老御医点点头,而后朝若音和毓贵妃行了礼。
紧接着,他走到虚云面前,也单手行了个礼。
在清朝,像虚云这种修行之人,还是受人尊敬的。
所以,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都必须以礼相待。
而太后虽然没有具体叫他做什么,他也知道,检查一个禅师的修行,意味着检查哪里。
他一个太医院的御医,难不成还能检查一个禅意的修行的如何吗?
当然是检查那方面了。
因为出家人要受五戒。
一不杀生。
二不偷盗。
三不邪淫。
四不妄语。
五不饮酒。
放眼望去,杀生、偷盗、妄语、饮酒,都不是他能检查的范围。
唯有邪淫,是他最在行的。
因为他有一种绝密的摸骨技术,不论男女,他都能辨别出对方是不是处子之身。
倘若这位禅师当真犯了邪淫,那么,代表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修行者。
太后见御医要动手了,难得好声好气地道:
“这位虚云禅师,后宫里出了这样的传言,哀家必须得出面制止。否则传来传去的,于皇家和皇帝都不好。而且,这种谣言对你和皇后也不好。所以,还请你配合御医的检查,如果你是真的被冤枉,哀家还你清白之身,再到你师傅跟前好好夸夸你。当然,倘若你不是,哀家也绝不轻饶你。”
虚云笔直地站在原地。
褐色的深邃眸子坦荡而明亮。
一副任你们如何,我心中得自在的样子。
而后,他双手合十,居然就那么在原地打坐。
“太后请便。”
不管太后和毓贵妃如何说,那张俊美的脸颊始终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就像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可是一眼望去,却让人不敢轻看。
只因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正气凛然的气质,以及与世无争的心平气和之感。
这让老御医越发的尊重虚云了。
他在动手前,朝虚云双手合十,“多有得罪了。”
然后,他抬起右手,在虚云的鼻头仔细地摸着。
为了更好的确定结果,他还从虚云的鼻梁一路往下摸到鼻尖。
不知道是他很自信,还是手法非常熟练。
检验的时候,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情绪,看不出是好是坏。
就这样反复摸了三次后,老御医就朝太后拱手道:“太后娘娘,奴才检查过了,这位禅师确实是一位很好的修行者。”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这位禅师还是清白之身。
太后听了后,微微颌首,表示明白。
这下子,毓贵妃不淡定了,她牵了牵唇,道:“这位御医,你怎么知道他是好的修行者。难道光凭一双手摸两下鼻子,就能检验的吗?”
这个老御医,是不是老眼昏花,还是老糊涂了啊。
摸两下鼻骨,就想这么糊弄过去。
偏偏太后好像还很信任他的样子。
最拿手的独门绝技被人质疑,老御医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但碍于对方是贵妃身份,没那么明显罢了。
只不过,他还是面色一沉,十分严肃地道:“这是奴才祖传的独门秘术,每个人的鼻尖都有一块骨头,不管是男还是女,这块骨头在还是处子身之前,是非常硬的。甚至,摸上去还有点膈手。”
“而破-身之后,这块骨头就会往两侧裂开去,失去那种膈手的尖锐感,懂吗?贵妃娘娘?”
不知道是太过气愤。
还是太过自信于旁人学不到。
老御医把祖传的秘术都说了出来。
试图以专业的知识,说服毓贵妃。
反正那种感觉很细微,没有几年的手法,就是告诉旁人也学不会的。
况且,不同人的骨头硬度不一样,一般人是辨析不出来的。
老御医似乎还是气不过,又提起了太后。
“再说了,太后娘娘既然把奴才请来,自然是信任且知道奴才的手法如何,贵妃娘娘不懂,又何必在这质问奴才!”老御医颇为清高地道。
“好了好了,你的能耐,哀家多年前就见识过了。今日叫你来,当然是相信你的手法。既然你说这位禅师是个好的修行者,哀家信你便是。”太后适时的宽慰老御医。
“奴才多谢太后信任。”老御医行礼道。
见状,毓贵妃自然不好再追究这些。
而且听那老御医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只是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要说皇后还没禁足前,她不能一次性彻底搞定皇后。
可是自打皇后禁足后,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朝皇后下手了。
她就不明白了,对付一个禁足又没有权利的皇后,就这么难吗?
想到这,她恶狠狠地瞪了慧行一眼。
保平府那边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几日前就在回京的路上了。
再这样下去,等皇上回来,皇后还好好的。
届时她再想下手,就更加难了!
可是她心里再怎么不痛快,明面上还是讪讪地道:“太后都这么说了,臣妾自然是信的,只是臣妾未曾听说过,便觉得有些稀奇,多问了几句,还请这位御医不要放在心上。”
“奴才不敢。”老御医说是说不敢。
可他梗着脖子的样子,却颇为清高。
毓贵妃瞧着老御医不爽。
可人家和太后估计是老交情了,否则也不敢这般清高。
所以,她也不好得罪。
毓贵妃只是浅浅一笑,朝太后道:“太后,即便这个虚云禅师是清白的,可他和皇后之间确实走的比较近啊,难保没有别的猫腻。所以,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她从原来的含沙射影,转为了明面上告状。
只为了尽量让太后成为自个的靶子。
然而,她的话才说完,就听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唱报声,“皇上到!”
第1281章 他看起来似乎变了许多
听到这个声音,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太后眼里都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慌。
但很快,她的眼里就恢复了正常。
毓贵妃则带着奴才赶紧出去迎接。
若音愣了一会,心想他回来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然后,她才跟着出去迎接。
还是那句话,不管如何,面子上要过得去。
否则人毓贵妃都出去迎接了,她却不出去,反而抬举了毓贵妃。
到了院子门口,就见四爷骑着马停在门口。
若音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过两个多月不见,他看起来似乎变了许多。
除了皮肤晒成了古铜色,那双墨瞳看起来也更加暗沉了。
光洁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像是匆匆忙忙赶来的样子。
然后,她收回眼神,低头和毓贵妃双双福身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正如若音所看见的,四爷因为在保平府多日以来的户外操劳。
以及这几日在烈日下马不停蹄赶回京城的情况下,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此刻,他的视线在若音和毓贵妃身上一闪而过。
而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她们起身。
接着他谁都没扶,就抬脚进了院子。
若音和毓贵妃便跟上,再次回到院子。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的可怖,只有奴才们窸窸窣窣行礼的声音。
四爷就这么走到太后面前打千:“皇额娘吉祥!”
“皇帝起吧.”太后起身,亲自扶起了四爷,眼睛看着他,道:“瞧瞧,这才多久不见,你竟然瘦了这么多,皮肤也晒黑了,想来保平府的环境很是艰苦吧。”
嘴里的话很是心疼,可眼里却看不出一丝心疼。
四爷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从太后手里抽开。
冰冷的眸子扫了眼院子里的情况,淡淡问道:“皇额娘带这么多奴才到这里,所为何事?”
在保平府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当时他就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果然,一到京城,奴才就来报了。
说是太后和毓贵妃去了皇后禁足的院子。
他便二话不说,带着侍卫和奴才到了这儿。
太后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毓贵妃说后宫传谣皇后与禅师走的太近,哀家便带着人前来盘查。”
太后如实把锅甩给了毓贵妃。
若音听了后,微微抽了抽嘴角。
这一次,太后虽说是明白了一回。
不会光听旁人吹风,那双眼睛知道分辨是非,还会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但即便是这样,太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人来盘查,多多少少损害了她的名声,这是事实!
“那么,皇额娘可查出什么来了。”四爷说着,就在太后身旁闲适地坐下。
那座位,原是毓贵妃坐的。
这样一来,毓贵妃只能和若音一样,在一旁干站着。
太后再次坐下后,淡淡回道:“自然是查出来了,皇后是清白的。只是那荷包,不知道怎么在皇后的院子里,当然,这些也不重要了,因为皇后说了,她是为了让禅师买药材,所以那荷包才出现的。”
闻言,四爷先是扫了若音一眼,接着视线落在虚云身上。
本来第一眼的时候,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下。
可看着看着,他的眸光骤然一紧。
因为他也发现这张脸与威廉长得太过相似,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几眼。
虚云早就没打坐,而是笔直站在一旁。
即便是面对四爷的扫视,他的眼里也有一种君子般的坦荡。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太监的唱报声:“章嘉国师到!”
下一刻,就见门口出现一群喇嘛。
为首的,正是穿着一袭红袍的章嘉国师。
见状,院子里的奴才都行了礼。
就连太后和四爷,也纷纷起身。
若音见了后,也单手行了礼。
只见章嘉国师双眉发白。
下巴留着灰白的山羊胡须。
手里握着一把铜质的法杖,正朝这边走来。
待走近后,他单手朝四爷和太后,以及若音和毓贵妃行礼。
然后,他牵了牵唇,声音老迈地道:“我本在庙里闭关,却听闻门下弟子闯了货。”
说着,章嘉国师看向虚云,淡淡地道:“不过,这个弟子是打小跟在我身边的,我可以以性命担保,他绝对不会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说完,章嘉国师居然跪下了。
四爷不等他跪下,就实实在在地扶起了他,“国师言重了,本来你没来的时候,太后就说他是被冤枉的。如今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朕自然是信的。”
这位章嘉国师可是康熙帝敕封的“灌顶普慧广慈大国师”。
而四爷打从圆明园起,在禅宗上的修证,也得益于章嘉国师的教授与印证。
可一说,章嘉国师是四爷的良师益友。
四爷打心底里信任且尊重他的。
“那好,多谢皇上肯卖老夫这个面子。”章嘉国师又行了个礼,道:“虽说虚云他是清白的,但这次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有错在身,老夫这就把他领回去好好教导。”
四爷朝章嘉国师回了个礼,就让章嘉国师把虚云带走了。
临离开前,那属于虚云的荷包,也物归原主。
至于那慧行,想跟着章嘉国师一起离开。
然而,章嘉国师却淡淡道:“我早就同你说过,要广结众缘,不要去伤害任何个人,你非是不听。”
说着,他摇摇头,“医者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的众生呐。”
说完,章嘉国师就这么带着虚云和其余的喇嘛离开。
留下慧行一人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四爷暂时没功夫管慧行,他只是看向太后,淡淡问道:“既然皇额娘说皇后是清白的,加上适才章嘉国师说的话,想来你也是听见了。”
太后:“......”
“朕想问问皇额娘,你可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以这种荒谬的理由搜查皇后的院子,会给皇后和皇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哀家知道,可哀家也是为了皇家和皇帝好,担心有人给皇家蒙羞。”太后已然知道自个错了,但还是在极力辩解,保持着太后的尊严。
第1282章 巧了,朕只要她的命
“皇额娘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要去做,简直是老糊涂了。”四爷语气淡淡,可说出来的话却很重。
太后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气得站起身子指责道:“皇帝,你怎么说话的。”
四爷就那么坐着,抬着看向太后,并睨了一眼她身后的翠姑姑。
“皇额娘这个年纪,理应在后宫里享清福,却屡次受人怂恿,助纣为虐,如果不是老糊涂,那就是身边的奴才不得用。”
说着,他朝身边的侍卫示意一眼,沉声道:“来人,把她给朕拖出去杖毙!”
语音刚落,侍卫们就上前架着翠姑姑,要拖出去杖毙。
吓得翠姑姑双腿发软,跪在太后面前求道:“太后,您救救老奴啊,老奴打小就服侍在您身边,不能离开您啊。况且,没有奴才在身边伺候您,奴才不放心啊......”
翠姑姑句句哀求,话里说是为太后好。
实则为了保命,在这卖情怀。
而她确实在太后身边侍奉了数十年,太后对她是有感情了。
眼瞧着翠姑姑哭得不成样子,太后蹙了蹙眉,不好过地道:“皇帝,你要处置哀家身边的奴才,哀家没意见。但独独不能处置她,她可是哀家未出嫁时就一直伺候在身边的。”
因为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她的态度没有那么强硬。
反而退一步说话,只想保住翠姑姑。
然而,四爷直勾勾地盯着翠姑姑,看似随意地道:“巧了,朕只要她的命。”
“皇帝,你为何这么固执,是想哀家身边没有贴心的奴才,好气死哀家是吗?”
“皇额娘,您不能只许自个放火,不许朕点灯。您一直在后宫里为所欲为,朕只是处理个奴才,怎就不行了?而且,你以为这个奴才是什么好的,她都不知道背着您,在背后收了多少银子,帮着别人干了多少腌臜事!”
此话一出,太后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似乎想起翠姑姑时常在她耳旁吹风。
这时,翠姑姑眼里也一片恐慌,停止了假哭,嘴上则心虚地道:“太后,奴才没有啊,奴才是被冤枉的......”
就连一旁的毓贵妃,凤眸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惊慌,难道......皇上看出什么来了,还是查出什么来了?
可是,太后震惊了几秒后,还是坚持要保翠姑姑。
她道:“婆婆教导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哀家教导后宫里的妃嫔,包括皇后,也是如此。别说在皇家,就是放到任何一个家庭,那都是寻常的事。至于翠姑姑,她是哀家的奴才,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也是由哀家管教,容不得皇帝插手。”
“皇额娘,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只是你的奴才了。朕就是怕皇额娘心慈手软,所以帮你惩治奴才。况且,整个大清都是朕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朕不能插手的,而朕也只是告诉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说完,他朝奴才示意一眼。
那些侍卫就不顾太后的反对,把翠姑姑给拖出去了。
一时间,母子俩的气氛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陈彪和苏培盛站在四爷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里都是奴才,又没有官员,不必做戏给谁看。
况且这个事情,本就是太后理亏。
不像那日在万寿节,有那么多王公大臣,所有矛头又指向皇后。
而太后这次来太庙盘查皇后,多少让皇后名声有所损失。
皇上这么做,无疑让众人觉得是太后办错事,于皇后娘娘无关。
另外,处罚太后的奴才,只当是太后这次到太庙盘查,是奴才唆使的。
毕竟,怎么说也是亲母子,皇上不能把太后如何,否则那就是不孝。
就跟当年太子犯错,康熙帝总不能把太子打死,只能把太子身边的贴身奴才都给打死了,将责任怪罪到奴才身上。
到了皇上这儿,就更加了,那不是老子与儿子的关系,而是儿子与母亲的关系。
那么,就更不能因为一件错事,就把老母亲给处死了。
即便有天大的误解和矛盾,没有哪个家庭会要了老母亲的命,那都是违背道德和法律的。
更何况,这还是皇家。
至于为什么偏偏只罚翠姑姑,据陈彪所知......是因为万寿节那件事。
当天要不是翠姑姑先开的口,熹妃和李四儿也不能那么大胆的出来作证。
后来,其余一些看到的,也纷纷跟风指认。
从而导致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如今,那个巧风是如实招供了,但皇上说她是皇后的奴才,大有留着给皇后出气的意思。
可这个翠姑姑就不一样了,即便皇后出了太庙,拿翠姑姑出气报仇,那也得罪了太后。
所以,皇上这是替皇后娘娘解决翠姑姑。
至于那毓贵妃,由于年羹尧功高,暂时有些棘手。
但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心思,想来等风头一过,毓贵妃也好不了多久了。
从前的温嫔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一切都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太后看着侍卫当着她的面把翠姑姑拖出去,气得整个人站在原地颤抖。
“好啊,皇帝,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从前不管她怎么说皇帝,皇帝只闷不吭声。
大不了甩甩袖子,一走了之。
如今居然为了皇后,当众拂了她的面子,将她贴身的嬷子杖毙。
想到这,她恶狠狠地瞪了若音一眼。
然而,四爷似乎忍了太后很久。
这一次,终于爆发了。
他对太后的惩罚,远远不止弄死翠姑姑而已。
四爷薄唇轻启,淡淡道:“皇额娘年纪大了,朕劝您还是在宁寿宫好好休养身子,后宫妃嫔们,也不会去打搅您的。”
“什么意思,皇帝这是要卸了哀家的权吗?”太后气愤地摆了摆双手,负气道:“既然这样,皇帝倒不如把哀家的册印也收走,这劳什子太后,哀家早就不想当了!”
四爷漫不经心地捻动着佛珠,起身与太后对视。
而后他轻笑一声,道:“您是朕的皇额娘,朕只是想让您好好休息,自然不会卸掉您的权,更不会收走您的册印。只是朕决定将贤贵太妃晋封为皇考贤皇贵妃。所以,在皇额娘休养的这段时间,后宫妃嫔会去她那请安行礼。”
第1283章 但他不会用在女人身上
怎么说太后也是四爷的皇额娘。
太后好,他这个当皇帝的面上也有光。
可要是太后不好,他这个当皇帝的面上也无光。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因他们是一家人,众人将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就跟一个家族里,但凡出了一个丢人现眼的。
那么整个家族都蒙羞,受人指点一样。
所以,即便他对太后不满,也只能是打压。
这还是太后把他逼急了的情况下。
太后原本还非常神气,但在听见四爷的话后。
不可思议地看着四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皇帝可真是有能耐,你那套权衡之术用来权衡大臣也就罢了。如今还把贤太妃晋封,这是把对付大臣的那套法子,用来权衡哀家了,是吗?”
“皇额娘想多了,朕都说了,只是希望您暂时好好休息。”四爷淡淡回。
“好,很好!”太后冷冷扫了眼身边的奴才,“我们走!”
再多呆一刻,她都丢不起这个人。
因为她知道,皇帝下了决定的事情,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而且这事她理亏。
就是闹到前朝,也是她的不是。
而皇帝说的好听是让她休养。
说不好听点,就是让她安分一阵子。
说更难听点,就是限制她的自由,让她禁足了。
正如他所说,皇帝不是征求她的意见,是强制性让她必须这么做。
否则,即便她不按照他的来,想来他还有别的招。
就这样,她也不再说那些负气的威胁话,就那么带着奴才离开了。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本来她觉得她是四爷的亲娘,后宫只她一个太后,便仗着身份倚老卖老,为所欲为。
还动不动寻死,说什么不想当太后了。
如今有了皇考贤皇贵妃,太后便没那么敢作了。
因为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后宫里佟佳一族的女人。
这让她想起曾经身份最卑微的时候,她们高高在上的姿态。
四爷正是了解这一点,所以才这般做,戳中太后的痛点。
从前他没这样做,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不想。
他可以将那些计谋用在臣子和敌人们身上。
但他不会用在女人和母亲身上。
只是这一次,太后实在是把他惹火了。
确切地说,在万寿节的时候,太后就把他惹火了。
要不是当时情况不利,又是太后的寿辰,他早就来这一招。
不成想太后变本加厉,没影子的事儿,就在这大肆盘查皇后。
此刻,毓贵妃看着太后气冲冲的背影,站在原地发愣,心里也一阵发毛。
她鼓起勇气解释道:“皇上,臣妾听见后宫里传出那样的谣言,这才跟太后说了一下,谁知道太后就说要来搜查。”
毓贵妃将锅全推给太后,反正本来她一个人是不会来搜查的。
是太后听了她的话后,非要来,她便跟着一起来了咯。
“毓贵妃可还有事?”四爷没搭毓贵妃的茬,只淡淡问。
“没了......”毓贵妃抬头看向四爷。
两个月没见了,他却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虽然他的眸光淡漠,她还是看到一丝犀利和不耐烦。
要说他一贯就是这个态度,可她总觉得他似乎更淡漠了。
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
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让人琢磨不透。
尤其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凛然、不可侵犯。
但她这会没时间研究这个,只是带着奴才赶紧离开。
因为皇上话里话外,都透着不耐烦,只差没让她哪里来的哪里去。
毓贵妃离开后,四爷站在慧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慧行。
他就那么低头着,视线落在慧行的脑袋上。
看得慧行头皮发麻,脑袋跟铅一样沉重,不敢抬头。
几秒后,他淡淡道:“把他拉到太庙外活埋。”
四爷的语气很淡,仿佛他不是处死一个人。
只是简单的叙述着什么。
然后,就有人上前捂着慧行的口鼻,准备将他带出去。
慧行惊恐得连连摇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等一下。”若音在慧行被拉出去之前制止。
四爷转头看向她:“怎么?”
“皇上,臣妾有个请求,能不能把他交给臣妾,等臣妾问完话,就把他还给您,您在处置他。”若音行礼道。
闻言,四爷负手站在原地,深邃的墨瞳落在若音身上。
沉默了一会后,他道:“不过是个该死之徒,你若是想要,带走便是,也不必再还给朕了,随你怎么处置。”
“谢皇上。”若音回。
看到这一幕,苏培盛抽了抽嘴角。
皇上面对皇后娘娘时,居然这么好说话!
这还是前几日在保平府冷血无情,要把官员千刀万剐,施各种暴行的皇上吗?
如今瞧着皇上和皇后这般模样,苏培盛醒目地甩了甩拂尘,把奴才们都遣到院子外头候着。
四爷则面无表情地进了堂间。
若音在原地顿了一下,也跟着进了屋。
四爷扫了眼堂间的环境后,长眉微微蹙了蹙。
而后挑了条没那么破的椅子,勉强不嫌弃地坐下。
一双眸子,则淡淡扫了若音一眼,“你瘦了。”
若音在他旁边坐下,淡淡回:“皇上也瘦了,还晒黑了。”
“这阵子让你受苦了。”
语音刚落,若音就觉得鼻子一酸。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受人欺负的时候,倔强得跟头牛似得,一滴眼泪都不会落下。
只想着自个一定要坚强的坚持下去。
可要是有那么一个人,他温和地宽慰你时,你紧绷着的弦就会放松下来,泪腺也忍不住崩掉。
下一刻,一滴晶莹的泪水,就从她的眼角无声地落下。
他能这么说,又赶到了这,想来是已经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
她便什么也不说,就坐在那儿,肩膀微微耸动。
一串又一串的泪水,从那张素雅秀丽的脸蛋上无声地落下。
她没有一点儿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这样可怜模样,简直比大哭还要惹人怜。
似乎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这么哭出来。
第1284章 皇后,还是你的女人?
见状,四爷隔着小桌几,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
若音歪着脑袋躲了一下,他的手便停在半空。
跟着他收回手,道:“音音,跟朕回紫禁城吧。”
“我不回。”若音毫不犹豫地道。
“什么?”他转头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若音眸子紧了紧,问道:“除了要臣妾回去,皇上还有什么要跟臣妾说的吗?”
回紫禁城可以,但事情得说清楚。
如果说不清楚,那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愿意就那么不清不白地回去。
“你想要听什么?”他问。
“皇上,您是个聪明人,应该了解臣妾的性子,也知道臣妾想要的是什么,想听的是什么,又何必在这问我。”她攒着手绢,擦了擦湿哒哒的眼角。
可是才擦完,眼泪就又忍不住落下。
四爷:“......”
他回过头,浓眉微微皱着,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见他不说话,若音淡淡道:“皇上走吧,臣妾在这挺好的。”
身边的男人沉默了一会,低沉地道:“一定要这样吗?”
闻言,若音轻笑一声,道:“皇上不是臣妾,又怎知臣妾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我每天都在想,明天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们是在我的水里下毒,还是在我的饭里下毒,我这张脸会不会毁掉。”
四爷:“......”
“皇上知道那种整日悬着一颗心,做什么都害怕有人要陷害的感觉吗?”
“你知道整口井水都有毒是什么感受吗?”
“你又知道满院子都是鸟蛛带来的恐慌吗?”
“还有吃饭的时候,被人下迷药,院子里突然闯进一群看戏的僧人,那是什么感觉,你体会的到吗?”
“以及明明什么都没做,太后就带着毓贵妃闯进来,在屋里搜到本该没有的荷包,那种想解释又有事实摆在眼前,无论说什么都被人当作红杏出墙的女人......”
“我真的......”若音抬头,眼泪旺旺地眨了几下眼睛,“我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因为被禁足,手头上的权利也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却不能反击。”
“朕知道这里不安全,所以让你跟朕回紫禁城。”之前他命人与身为堪布的章嘉国师打过招呼。
谁知道章嘉国师闭关后,命弟子慧行暂时管理。
偏偏那慧行不是个好的,这才有了一系列的事情。
“回去?上次万寿节的事情还没弄清楚,臣妾以什么身份回去,皇后?还是你的女人?”大概觉得这样不够明白,若音又犀利地问,“另外,我回去后,掌管后宫的权利会回到我的手上,还是说仍然归毓贵妃所管?”
“你先跟朕回去,等过阵子,朕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男人磁性地回。
听到这话,若音笑了。
因为她听出来了,四爷的意思是指太庙不安全,让她去紫禁城避避风头。
可是万寿节那件事还没有眉目,她回去后,权利还不能攒在手上,得让毓贵妃继续代管。
“皇上,你知道吗,当你为了我,限制太后自由,把她身边的翠姑姑杖毙,又说要把慧行活埋时,臣妾有多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别的话,比如......你是如何惩治毓贵妃的。可惜你没有,你做了那么多,都没有我想要的,你只是淡淡地放她走了,一点惩罚都没有。”
“皇上为什么不惩罚毓贵妃,她才是自导自演,害得我名声损尽,又趁着我在太庙禁足,一次又一次陷害我的人!”
四爷:“......”
“这些日子,我总是在想,一切都会过去的,皇上回来了就好。我幻想你回来后,我就可以狠狠地踩死毓贵妃,甚至幻想着不必我亲自动手,你就会帮我处罚她。这样的话,我这些日子遭受的痛苦就可以通通还给她。”
说到这,若音痴痴一笑,眸光迷离。
那些晶莹的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溢出,顺着脸蛋落下。
笑着流泪最让人心碎。
但这种情况一般分为两种。
一种是喜极而泣。
另一种,则是哭笑不得。
此刻,若音就属于后者。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你可知道,当你把毓贵妃放走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四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她说着撕心裂肺的话。
可他的心里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心就跟被人拽在一块似得,揪心的疼。
甚至有点酸,还有丝丝苦涩从心口蔓延开来。
“我根本就不会因为害怕不安全,就回到紫禁城里苟活,我只要一个说法和清白!皇上,我想问问你,这点要求真的很难吗?因为什么?年家吗?”
“难,以目前来说。”他回。
看吧,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回。
这就是她不敢爱的原因。
即便他对她好,可当她和朝廷,以及大局产生冲突时,他总是会以大局为重。
她不爱他,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演戏为自个谋取利益。
对,她在演戏。
演技还不错吧,她自己都快当真了呢。
可要是爱上了他,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后宫那些狠毒的女人。
还有如此冷静理智的他。
如果那样,或许她跟毓贵妃差不多,只会傻傻的为他着想,为大局着想,忍气吞声地承受着着一些。
可她不会!
若音轻笑一声,冷漠地道:“皇上这会肯定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我不贤惠,也不是个好的皇后,不为你和朝廷着想,我会逼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对,我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四爷:“你真的不肯回去?”
他的语气淡淡,好像这是最后一次问她。
要是她真的不愿意,他就随她。
“如果皇上不能惩治毓贵妃,还臣妾清白。也不肯将掌管后宫之权交给臣妾,臣妾是不会回去的。我不可能顶着妒后,陷害皇嗣的名声回去。更不可能还要在毓贵妃的管理下生活,要真是这样,倒不如在这太庙里来的好过!”
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她跟他回去做什么。
让旁人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羞辱她,自取其辱吗?
而且,她要么不回去,回去了自然得报复毓贵妃和冤枉她的人。
将她们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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