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宗门建成
“师傅，师伯，老爷子，您们回来啦。”江必清从山头上下来，直奔李沉舟，“山下的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日常用品，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
“辛苦你了，我们进去看看。”
“好的，师傅，您和师伯，还有老爷子里面请。”江必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到李沉舟身边，接下了扶着老爷子的任务；随同师傅和师伯i下一同走进最近的一个小四合院，里面没有新建造出来之后的难闻气味儿，四处干净通风。
站在院子里，江必清含笑指着各个屋子，“师傅，按照您的意思，主峰山下只建造了五座小四合院；分别是给新选进主峰的弟子居住的，每个院子里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一样的格局。另外，每个房间里还搭配了一个十平米大的小厨房。”
李沉舟一一推开门看过满意的直点头，“做的很好。”
“师傅满意就好。”江必清温和含笑。
“媳妇儿，这些屋子都是给主峰新进弟子住的，会不会多了点儿？”每个院子有十个房间，五座院子就是五十个房间。
“不多，这些怕是后期还不够住；不过，没关系，能进入主峰的弟子贵精不贵多，即便后期不够也能在后山处开辟洞府，供弟子们暂时居住。”
李沉舟说完，选了一间当阳的房间，带着老爷子走了进去，“爷爷，这间屋子挺好的，坐北朝南，通风透气，也向阳；这两天您就住这里可好？”
“好，这里不错，我很喜欢。”李老爷子看着房间里的古老式的家具很是喜欢，连连点头应承，“不过，哼哼要和我住，你们不能把哼哼抱走。”
“好，都听您老人家的，行吗？”李沉舟耐着性子哄老爷子。
李老爷子这才满意了，接过李沉渊怀里的哼哼放到地上，“哼哼，还是和曾爷爷住好不好？你爹娘忙着呢，曾爷爷带你玩。”
哼哼抬头看了父母一眼，见他们点头，眼神一黯，乖乖点头，“好。”
李沉舟看在眼里，知道她陪伴儿子的时间是少了点儿；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儿子真乖，娘和爹每天的事情确实有点多，修炼的时间都恨不得一天用上四十八个小时；可是，爹娘都是爱你的，不管有什么想法和念头，都可以和爹娘说，爹娘能满足你的会尽量满足你。”
“当然，你的要求必须在合理要求之类，否则，爹娘都不会答应你的。”话音一转，就给他敲了个警钟。
“嗯，我记住了。”哼哼仰头一笑，笑出了嘴角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看得人软到心坎里。
李沉渊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听你娘的有糖吃。”
“嗯。”哼哼点头，想到那种甜甜的味道，又昂头看向父亲，“爹，我不要糖，我要喝灵泉水。”
“可以，只要你听话，好好修炼。”李沉舟接下了话茬。
哼哼嘴角一勾，笑容灿烂，卖着萌讨价还价。
“娘，那以后每天给我喝一**好不好？要不，三天一**也可以要是不行，五天一**，我就想解解馋。”
李沉舟笑着点头，“老规矩，修炼、灵泉水、关于有灵气的事情都不能向外人提及。”
“好的，娘，我一直牢记您的话；从来没和外人说起过灵气的事情，我吃过灵泉水的事情也从来没提起过。”哼哼连连笑着保证。
“那以后一天一**，饭菜还是得吃，不能喝了灵泉水就不吃饭。”李沉舟含笑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对儿子的懂事程度有了新的了解。
儿子也才六岁，却有着十几岁孩子的思维和聪明程度；更甚者，比普通的十几岁大的孩子更聪慧，天生早熟。
哼哼笑着伸出手，讨巧卖乖，“娘，那您把今天的给我吧，好不好？”
“哈哈哈，舟舟，你这笔买卖谈的可不咋样。”李老爷子摇头大笑，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更是喜爱万分。
李沉舟无奈一笑，从空间里装了一个小玉**的灵泉水给他；当然只是普通玉**，装的灵泉水分量很少，也就一口的样子。
哼哼迫不及待的打开玉**，闻着里面散发出来的甜香，深深吸了两口气；仰头要喝，却想起来好东西该先给长辈，忙把**子递给了老爷子。
“曾爷爷，您喝，灵泉水可好喝了；喝了以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李老爷子眼眶一热，感动的无以复加；俯身抱了抱小曾孙，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不过，曾爷爷不喝；哼哼喝，喝了才能长得更壮实。”
哼哼坚定的举着**子，“曾爷爷，灵泉水喝了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您喝；我就一天不喝，没关系的。”
“好儿子，你做的对；可是，曾爷爷不是修行中人，不能喝灵泉水，里面蕴藏的灵气会将普通人人体撑爆的。”李沉舟满怀欣慰，朝李沉渊斜睨一看，好似在说：看吧，我儿子又懂事又孝顺，别动不动就嫌弃他。
李沉渊一摊手，谁让儿子太粘人，黏着媳妇儿就不松手。
李沉舟哼了一声，扭头便从空间里又取了一**灵泉水给他，“儿子，孝顺长辈是好的，你是好孩子；但是，孝顺长辈也要采用正确的孝顺方式，这种曾爷爷不能用的东西就不能送给你曾爷爷。这**灵泉水当时是你的奖励，以后要记得孝顺长辈，做个懂事的孩子。”
“谢谢娘。”哼哼笑眯眯的接下**子，转头道歉，“曾爷爷，都是哼哼不好，哼哼不该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好东西就给曾爷爷；以后，哼哼会把曾爷爷能用的孝敬曾爷爷的。”
李老爷子被小曾孙的话暖到了心坎里，揉揉他的小肩膀，小家伙看似细小的肩膀却已经逐渐有了担当。
“那曾爷爷可等着哼哼的孝敬了。”
哼哼郑重的点着头，保证一有他能用的东西就送给他用。
李沉渊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心酸，把哼哼留在老爷子身边，他们带着江必清御剑上了主峰。
第976章 宗门日常
哼哼一口喝下灵泉水，满足的眯起了双眼。
李沉舟瞅着可爱的不行，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小脑袋，“儿子，你这么喜欢喝灵泉水，以后若是没有灵泉水可怎么办？”
“没有吗？娘也没有？”哼哼一怔，拿着玉**扁了扁嘴，为什么要一口喝完？
“对，说不定哪天娘也没了，那可怎么办？”李沉舟眼藏戏谑，调笑般看着他。
哼哼抿着唇沉思片刻后，嘀咕道：“没有了再说吧！现在有先喝着，等没了我去找；找来和娘一起喝。”
李沉舟满心柔软，蹲下身来亲了亲儿子略显小麦色的小脸蛋儿，“放心，娘这里还有很多灵泉水，够你喝的了。”
“娘，你刚才不是说”
“那是如果啊！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李沉舟轻笑道。
哼哼一看之下，明白过来娘是逗他的；不过，只要娘高兴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沉舟宠溺的揉着他的头，“地方到了，你和爷爷在家里休息，爹娘去主峰看看。”
“娘，我也可以去，我不累。”哼哼摇着头道。
李老爷子也道：“我也想去看看，只是那山峰看上去很高，最高的一座大殿在山峰之上，爬上去怕是不容易。”
“既然您也想上去看看，那就御剑上去吧！”老爷子都要去，她也没办法把儿子留在山下。
“御剑吗？也行。”
“师傅，师伯，您们去山上看看，我去瞧瞧称心的晚饭做好了没有。”江必清道。
李沉舟颔首，“去吧！”
“那徒儿先告退了。”江必清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江必清一走，李沉舟直接从丹田内召出五行剑，放大后，带着老爷子、哼哼，以及李沉渊上了主峰——天机峰。
落下后，把五行剑收进丹田内继续蕴养着，这才有功夫看四周；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惊讶的发现主峰大殿周围除了过道和小道铺满青石板，其他地方都被种满了各色花草，被规划的极好。
李沉舟惊叹一声，“必清办事的能力是越来越好了，宗门被他修建的很好；连景色都考虑到了，这些花草之中有许多都是可以入药的草药。”
大殿大门前高悬着一块牌匾，用的材料都是上等的紫檀木；上面写着‘天机殿’三个字，字体是她的字体。
李老爷子不懂药用，只看这里的景色已是很满意，“是不错，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李沉舟回过神来，笑道：“爷爷愿意在这里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有何不可？外面纷纷扰扰，在这里倒是清静的很；每天住在你们所说的灵气充沛的地方，想来我还能多活几年。”李老爷子捋着胡须，嘴角含笑。
“您舍得大伯和大哥二哥他们？舍得我爹和我，还有哼哼？咱们老家那边还有大爷爷和二爷爷呢，您要是住在这里以后想要出去一趟可就不容易了。”爷爷是个普通人，想要出山不容易。
李老爷子摇头低笑，“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想他们了就出去看看他们；平日里没事就陪着哼哼玩，你们日后不是要收弟子吗？我还能在这里给你们看着点儿，爷爷虽然年纪大了，坐镇还是行的。”
李沉舟一时无言，“爷爷，这事儿先不急，您随时来都行；现在我们先看看里面大殿修建的如何。”
“嗯，那就走吧。”李老爷子牵着哼哼，率先往大殿的方向走；李沉舟夫妇两随后跟上。
一行四人走进大殿里，大殿内饰议事大殿，陈设都是按照威严庄重的方向里摆设；这里是宗门议事大殿，是为宗门掌门平日里办公议事准备的。而在下放山腰上还有另外几座大殿，也各有用途，例如收徒、主峰徒弟日常修炼、炼器、炼丹、制符等等的修炼都在那几座大殿之中。
几座大殿在山腰不同的位置，却都是面临着东南西北四个大方位。
在山峰大殿后面有后山、后崖，以及深山；那是为日后主峰修为高深的老祖们准备的，后山崖下面还没有开拓建造，只是一个简单的规划。后山却是建造了几座宫殿样式的房子供已经存在的主峰弟子居住，比如主峰的峰主，也就是掌门，及其亲传弟子、杂事弟子都会住在后山。
一圈看下来，不论是李老爷子还是李沉舟都很满意，他们两人满意了，李沉渊更加没有意见；哼哼一个小家伙，不懂的建筑这方面的东西，他就是纯粹上来看看。
一行人下了山，天色已经黑暗下来；称心做好了饭菜，李沉舟、李沉渊和江必清陪着哼哼，还有老爷子一起用过晚饭，洗了个澡便各自在小院子里找了个房间睡下。
第二天，天未亮，李沉舟和李沉渊早早起床，接着又叫起了哼哼，带着他到主峰大殿外修炼；主峰的灵气最为浓郁，不用进空间也能提供元婴期修士的灵气供给。
修炼两个小时候后下山，接着看另外几座山峰的修建状况；做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后，李沉舟和李沉渊便放开了，让老爷子带着哼哼玩，他们俩主要窝在主峰修炼。就连江必清也被勒令无事不得打搅，两人修炼的可谓十分忘我。
修炼一途，不进则退。
在外面是没办法，进了天机门，面对如此浓郁的灵气，他们要是还不修炼，那可就浪费，也可惜了。
在山里住了两天，开始的时候哼哼还陪着老爷子在各个峰头转悠；过了半天把各个峰头跑遍之后，哼哼就跟着江必清去山里撒欢去了。
李老爷子也过了一天悠闲日子，在天机门里，面对新鲜的事务；没了哼哼的陪伴，他也不觉得无聊，没事的时候就去找大鹏和白衡说说话。再通过他们口了解天机门的事情，他的心里不无羡慕，却也仅仅限于羡慕罢了。
他没有灵根，在武道上年纪大了，也就只能争取夺过些年头。
第三天，一行人便启程离开了盘龙山脉，直接飞出盘龙山脉之后；李沉舟犹豫了一下，转头问李沉渊，“哥哥，要不要回去看看？你也好些年没回去过了。”
第977章 一本正经的
李沉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那就回去看看，我确实好些年没回去过了；也不知道大伯身体是否还好。”
“那好，我们直接就回家。”李沉舟欣然点头，上一次她回去之后没有去看过李泽田这位大伯。
两人商定后，转道在盘龙山内临近山脚的小树林落下。
哼哼左右晃悠上两眼，“娘，您带我去的门派就在这些大山里面？”
“对呀，刚才出来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嘛！这一片都是盘龙山脉的地界；而，盘龙山脉又被附近的村民称之为盘龙山。”李沉舟轻声解释着。
哼哼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娘说过爹的老家就在盘龙山附近的盘龙村。娘，我们现在是到盘龙村了吗？”
“还没有呢，还得走一段路。”李沉舟伸出手，拉起他的小爪子，“我们这就回盘龙村，你也看看爹娘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嗯。”
李老爷子含笑轻拍小曾孙的小脑袋，“你现在可幸福了，没有饿着苦着，不愁吃不愁穿的；你爹娘小时候可是缺吃缺穿的，日子过的别提多苦了。”
李沉舟莞尔一笑，对老爷子的话一笑而过。
“爷爷，我们赶紧出山吧！乘着天色还早回去把房子打扫出来，才方便我们入住。”
“那就走吧。”
李老爷子和李沉舟一人牵着哼哼一只手，领着他往山外走；李沉渊紧随其后，江必清留在宗门内做完善工作，没有跟来。
出了山林，盘龙村的地界出现在眼前，不远处一片片的稻田和菜地看上去很是壮观；盘龙生产队的社员不是很多，地界却很广阔，如今家家户户都施行了包产到户，各家得到的田地都是按照人头来算的。有了这一项动力，大家对天地的上心程度直接拔高几个层次；因此，稻田和菜地里的物种生长的十分茂盛，地里杂草都看不到一根。
前些年日子过的苦，家家户户都只能勉强糊口；如今田地都是自己的，自然得全心全意的伺候着。
“娘，这些是什么？一根一根的，上面还有一个个小小的东西。”哼哼看到稻田里的农作物，好奇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跑上前拽了一根已经生长起来的稻子在手里甩给母亲看。
“那是稻谷，就是我们平时吃的白米饭。”李沉舟被儿子的作为给震到了，居然直接上手去拽，真是简单粗暴，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了吧？
“白米饭？这明明是青的呀，白米饭是白的。”哼哼肥肥短短的小手指来回勾手上的一束稻谷，“曾爷爷，您看这明明不是白的。”
李老爷子蹲下身来，温和慈爱的把那一束稻谷拿在手里，摘下一粒拨开给他看，“哼哼啊！这些稻谷还没成熟，等到成熟了会变成黄色的；而把外面这一层黄色的皮打出来，里面就是白的了，那才是我们吃的白米饭。”
哼哼一时间一知半解，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一会儿我们去村子里的人家拿稻谷给你看；你看看是不是和曾爷爷说的一样。”李老爷子笑容依旧，耐心教导哼哼。
哼哼直点头，“好，那我们进了村子曾爷爷再证明给我看。”
“成，这一束稻谷就给你拿着了，等看到实物再与这一束稻谷做对比；实验出真知，这便需要你自己做出判断了。”把稻谷给他，看他双手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中浮起一抹欣慰又自豪的笑意。
看着他们爷孙俩走在前面说着话，哼哼看到什么东西都能问上一问；也不怪他这样，而是常年在军区里生活，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军区后面的大山。没有看到过天地里的农作物，这会儿一见，可不就走不动路了嘛！
李沉舟抬头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丈夫，“哥哥，你看看咱们儿子，对什么事情的求知欲都很强；以后要是有机会该多待他去全国各地走走，若是有机会，也该带他多去国外旅行几次。如今国外的教育与我们国内的教育很是不同，是开放式的教育，比国内的教育模式更先进一些。”
“你若是想去，那就带哼哼一起去吧！御剑飞行比坐飞机快，一去一回，再加上玩的时间三天应该够了。”李沉渊歉意的说道：“已经请了一次假，怕是走不开了。”
国外也不让军官去国外，除了出任务，官员想要去国外很难。
李沉舟了然的微微螓首，“我明白，只是说说而已，m国和y国首都已经去过了；等哼哼需要历练的时候，我再带他出去走走。”
李沉渊鹰眸微沉，幽幽的道：“媳妇儿，当初我去参军的时候也见你送我去部队。”
“吃味儿啦？”李沉舟瞧着他暗沉的脸色，轻笑一声，“那时候你不是大了嘛，还有咱爹带着你。”
“好吧，我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李沉舟暗笑不已，悄然出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哥哥，你知道这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闷骚呀！又闷骚又傲娇，明明想让人哄哄，还摆着一处我很大度的样子。”
李沉渊脸色尴尬，抿着薄唇瞅她，“真的像？”
“嗯，很像。”
“那我也只闷骚你一个呀，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李沉渊说的理直气壮。
脸呢？
脸都不要了？
好吧，哥哥什么时候要脸了？
李沉舟面露无奈，“你说的对，谁让我是你媳妇儿，你是我丈夫呢；合该我包容你这个小闷骚。”
李沉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却见老爷子也正回头看他们；颇为遗憾的松开手，捏了她的手一把。
“晚上让你看看我是小闷骚还是大闷骚。”
李沉舟瞬间明悟，顿觉羞赧，“哥哥，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耍流氓，你下面的人知道吗？”
“知道？不知道？”
李沉舟羞红了脸，和哥哥说话越发没办法占便宜了，既然没办法占便宜，那就不和他说话。
李沉渊悄无声息的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跟上了老爷子的脚步，快速走进了村子里。
第978章 到家
走进村里，便听见一阵喧嚷声。
“曾爷爷，我们去看看。”哼哼拉着老爷子循声找去。
李沉舟无奈，只能与丈夫手牵着手跟了上去；到了喧嚷声传递的源头，却见是一户人家在娶亲，她和哥哥对这家人很有些印象，这里便是以前生产大队副队长宋大山家。
“这里居然在办喜事儿，我们还真是遇上了。”
李沉渊摇摇头，“我们二十来年没在村子里走动了，这次遇上了，怕是要走动一下了。”
“也就随个二十块钱，免费吃顿饭，今天中午咱们不用做饭了。”李沉舟拉着他，叫上老爷子和哼哼往自家方向走，“爷爷，今天中午我们就去凑个份子钱，然后吃顿便饭。”
“成，我也好些年没回来过了，居然遇上了那也不能当作不知道。”
老爷子没意见，李沉渊也没意见，哼哼是个无所谓的，娘高兴就好。
回到自家院子外，拿出要是打开院子，里面看上去还算干净。
“你这院子瞧着是有人长时间给你们打扫的，连走廊下面都没有灰尘呢。”李老爷子一眼便看出了关键。
李沉舟笑着点头，“是白大伯一家帮我们打扫的，当年我们走的时候就是拜托白大伯一家帮忙照看的；后面我们回来了几次，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层薄灰，一问之下才知道，白大伯他们一家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给我们打扫一下屋子。院子里没长满杂草都是托了白大伯他们家的福。”
“那可得好好谢谢他们。”李老爷子笑着说道，“以往你回来有没有去拜访白家？”
“有的，每次回来都会去坐坐，或者打声招呼；有时候也会送一些东西过去，礼尚往来，人家帮我们看房子，还帮我们打扫，也是一份大人情了。”这么帮他们看房子，怕是连实在亲戚也做不到。
“那就好，你们一会儿去了李家以后，也去白家坐坐。”
李沉舟含笑道：“爷爷，您就是不说我也打算去坐坐，又是一年多不见他们了，是该去好好看看；我打算带哼哼一起过去，您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在家等你们回来去吃喜酒。”李老爷子摇头拒绝了。
“那成，您和哼哼在外面歇会儿，我和哥哥去把各个屋子清理一下；然后往家里挑些水回来备用，还有柴禾也要捡上一些放着。”
李沉舟说干就干，和李沉渊一个屋子丢上几个清尘术，不过分分钟房子就变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爷爷，您去屋里休息，我和哥哥去打水捡柴禾，一会儿就能回来。”两口子一身轻松的从屋里出来，和老爷子说着话。
李老爷子点头应了，目送他们去灶房拿了水桶走出院子，这才牵着哼哼回了他以前住过的那个房间。
哼哼有心想跟着爹娘去，可是他揍了，曾爷爷就没人陪了，犹豫再三还是作罢。
“曾爷爷，这里以前就是爹娘住的地方吗？看上去挺好的呀。”曾爷爷为什么说爹娘小时候会过的很苦？明明房子比外面村子里的房子更好来着。
李老爷子猜出了点儿他的想法，“这房子是后来你爹娘赚了钱以后重新建的，那时候你爹娘做的可是茅草屋，不是这种瓦房。”
“就像村子里那些房子那样？”哼哼昂着头，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点了点头，缓缓道：“是啊！就是那种房子，甚至比那种房子还要破旧一些；你爹娘小时候是苦过来的，吃过大苦头的人，和你是没法比的。你现在的日子过的多好啊，每天能吃肉，能吃白米饭，穿的衣裳也没有补丁，每年做的新衣服也不少。”
“你人小，怕是没办法理解你爹娘当年过的有多苦；曾爷爷只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好生活是你爹娘挣来的。日后你有能力了，就要靠着自己的能力来养活自己，甚至是孝敬你爹娘。”
他虽然疼宠着小曾孙，却不是毫无是非兴致的疼宠；当年的三个儿子，有一个长歪了，现在想想也许也有他当年工作忙忽略了他的缘故。
老爷子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终究是想到了多年不见，也没有联系的养子，李鸣慎。
“曾爷爷，我也会孝敬您的。”哼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知道说好听话，反正撒娇卖乖是没错的。
老爷子拉回心神，笑的很开心，“那好，曾爷爷就等着我们哼哼的孝敬了。”
“嗯，很快的，我给曾爷爷买肉吃；修个比这个房子还大的房子给曾爷爷住，以后曾爷爷就跟着我住了。”哼哼拍着小胸脯，可爱又不失纯真。
“你啊！曾爷爷不用你修大房子住，你一切都好，曾爷爷也就开心了。”李老爷子难得感性了一把。
哼哼嬉笑一声，抱着他的大腿，“曾爷爷，您别不高兴就行，等我长大了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找来。”
“小家伙嘴可真甜，也不知道像了谁，你爹是个闷嘴葫芦，除了你娘就没人能得几次好脸色看；你娘也没你这么嘴甜的。”
哼哼毫不在意老人的话，缠着他嬉笑缠闹，怎么能让老爷子开心就怎么来。
等李沉舟和李沉渊夫妻俩，一人挑着一旦柴禾，一人挑着一挑水回来就看见他们爷孙俩玩闹的场景。
“爷爷，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李沉舟挑着水放到走廊下，转头看着他们。
“哼哼越来越懂事，也越发聪明了；这伶俐劲儿，也就你小时候才有。”李老爷子摸摸小家伙的头。
哼哼点头，“我是娘的儿子，肯定最像娘的。”
“小马屁精。”李沉渊斜睨他一眼，挑着柴禾进了灶房。
等他出来，老爷子说道：“一旦柴禾应该够用了，水还得挑上两桶。”
“我去。”李沉渊觉得儿子顶着一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卖萌有点丢人，接了沉舟手里的活儿，挑着水桶出了门。
李沉舟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李沉渊走出院子后才回过神来，走到哼哼身边，“爷爷，我们去堂屋说话。”
“好。”李老爷子点着头，牵着哼哼，带着沉舟进了堂屋。
李沉舟从空间里拿出一张七尺的布料放在桌上，又拿了一些水果糖、烟酒出来；这些都是往年储存在空间里没用完的。
第979章 叮嘱
东西太多，分成了两份。
李老爷子看了一眼，“那一份是给白家的？”
“这份，这份东西多点儿，他们家有两个孩子布料得准备的多一些。”李沉舟一指左手边的东西。
“还是少了点儿，你手里有没有糕点之类的？”李老爷子皱了皱眉。
李沉舟往掌中佛国里看了两眼，摇头，“没有，糕点这类东西不经放，很容易发霉坏了；即便是有人也早就吃了，没办法留到现在。这些东西还是往年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存下来的，只这两**茅台酒就是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这时候的茅台数量稀少，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货。
“没有糕点，那就多方点儿水果糖在里面，瓜子花生要是有也放上一些；白家对你和沉渊那是真好，你们回来一次不容易，礼要重一些。”
“那行。”李沉舟从空间里又拿了两斤水果糖出来，花生瓜子什么的那是真没有；这两样东西往常都是给她磨嘴解馋的，到她手里就放不住。
哼哼拿了一颗水果糖，剥开往嘴里塞；吃了两口就难受的皱起了眉头，“娘，这些糖好难吃呀，甜腻腻的，还一股子怪味儿。”
李沉舟无奈一笑，吃不惯水果糖的人就会觉得里面有怪味儿，而且甜的腻人。
“难吃就别吃了，吐了吧！”
“呸呸。”
哼哼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堂屋，把糖果吐到了院子里的泥地上；擦擦嘴回到堂屋，呛人的甜腻味儿还是有点不舒服。
“喝口水会舒服点儿。”李沉舟瞧着他满脸不悦，便提醒了一句。
“我去喝水。”哼哼跑出堂屋去灶房喝水去了。
李沉舟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小**小培元膏出来，也就一两左右的样子，“爷爷，上一次我回来看到白大伯苍老了许多，这**小培元膏就送给白大伯，您觉得如何？”
“不怕暴露了？”
“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和哥哥现在的实力不畏惧那些东西；而且，小培元膏一早就在特殊部门盛行了，他们时不时的也会和我买上一些。不过是特殊部门的人嘴紧才没透露出去，这东西不可能保密一辈子，就算把药方交给上面，也要看他们能不能制作得出来。”
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小培元膏所需的药材需得是含有灵气的灵药灵植，普通的药材根本没有这效果，顶多就是普通的养生东西，效果还不明显。”
“就算是这样也很让人心动了，你可想清楚了？”李老爷子眸子一抬，定定看着她。
李沉舟回以一笑，“爷爷，我已经想清楚了，若是上面的人想要，给他们就是；能不能制作出来，那就不是我管的了。”
“你想清楚就好，你和沉渊都是奔三的人了，该怎么处理你们心里有数。”李老爷子眸光一敛，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那我就放心去了。”李沉舟把玉**放进了给白家的礼物中。
哼哼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被打包好。
等李沉渊挑满家里的水缸，李沉舟把两包东西给他看了看，“哥哥，大伯家的东西要不要加一些？”
李沉渊瞟了一眼，不甚在意，“就这样吧！没必要给的太厚重，给的太多也落不了多少进大伯的嘴里；李沉平家的一准是有孩子的，这些糖果就够了，布料给大伯就好，其他人就不用给了。”
当年他们夫妻过的那般艰难，也只有大伯时不时的帮衬一把；李沉平那时候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知事了，他没有伸过手，他李沉渊也不会记的好。只是，当年李沉平到底没有欺负过他们兄妹，如今也没想着占他们的便宜，算是个老实人。
他们之间感情平平，没有一点堂兄弟之间的亲近；等大伯一去，李家大房也就算是绝了来往了。
李沉舟了然一笑，“哥哥，你现在可是身居高位的人，没必要表现的那么刻薄；不过就是几尺布料，给了就给了，不求他们心里感激，只求咱们问心无愧。最重要的是，我们多年未回，村里的人怕是都以为我们不会回来了；到底大伯小时候帮衬了我们不少，若是礼太轻，反而落人口实。”
李沉渊轻蹙剑眉，鹰眸暗沉了一分，“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意见。”
“那就在布料上再加上十尺，我手里有不少布料，不在乎这点儿东西。”李沉舟拿出两块一黑一浅篮的棉布出来加上，“这两样布料适合大伯和大伯母用，蓝的不明显，做一套衣裳穿着一准合适。”
“嗯。”李沉渊点点头，对这些没意见；若是按照他的想法，这些布料都不用送，可他们小时候到底吃过大伯母的口粮，就当是报恩了。
李老爷子将李沉渊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的摇头失笑，“沉渊，你大伯一家和你们有隔阂，那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既然回来了，给村里那些人看看也好，你们俩出息了，每次回来也没落下你爷爷奶奶他们，好歹还能落个好。”
“东西太少，别人看着也不好看；送礼要么不送，要么送了就要落个好。”送了礼还要被人说嘴，那就划不来了。
李老爷子心里有一番盘算，李家人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当年是李沉渊的爹娘抚养了舟舟，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但那和李家另外两家人无关。他们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只是为沉渊打算罢了。
李沉渊一衡量，觉得老爷子说的也对，“按舟舟时候的来，我没意见。”
“你明白就好，回去后若是你爷爷奶奶和你说话，你也别绷着脸；该回的就回，就这么一天时间，忍忍就过去了。他们要是向你们提要求，你们不理也没事，做到自己该做的就行。”李老爷子看着李沉渊晦暗的神色，忍不住叮嘱上两句。
“好。”李沉渊眸色敛去，好脾气的点头应着。
“爷爷，那我们先走了，哼哼和我们一起去拜访大伯；让大伯也瞧瞧哼哼。”李沉舟朝哼哼招了招手。
第980章 拜访李泽田
李老爷子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去吧，到了地方要喊人，要是有人欺负你，不用忍着。”
“嗯，我记住了，曾爷爷等我回来陪您啊！”哼哼摆摆小手，走到母亲身边。
李沉舟牵着他的手，拎起给李家大房的礼，却被李沉渊抢了过去，“我来拎东西，走吧！”
“好。”李沉舟笑着点头，转头和老爷子说了一声，牵着哼哼跟上他的脚步，一家三口出了家门。
出了家门不远就遇上了村里人，随性的有三个女人，手里端着长凳。
“哎哟喂，这不是沉渊和沉舟嘛！”一个身材有些干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婶子望着他们，停了下来。
“嗐，还真是。”
“沉渊，沉舟，你们小两口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好久不见你们了，你们俩现在可是大忙人，一年都见不到一次人的。”
李沉舟抿唇浅笑，“三位婶子这是去哪儿呢？”
“去宋家啊！就是宋大山家，他家铜柱今天结婚呢；铜柱那孩子这些年因着家里的原因一直没有娶亲，都成大龄青年了，现在总算是说了一个愿意嫁给他的。”旁边一位身材高，略显丰润的大婶给她解答。
“沉舟，沉渊，你们一会儿去不？喜事儿呢，去沾沾喜气儿。”
“去，中午一准去。”李沉舟颔首应和。
三个婶子笑着点头，“是该去，你们常年不在家，村里人的关系都远了。”
说的他们在村里的时候关系就亲近似的。
李沉舟嘴角一抽，“三位婶子忙吧！我和哥哥还有事儿，中午就过去。”
三个女人看了看沉渊手里的东西，笑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看沉渊手里提了这么多东西。”
李沉舟看了一眼沉渊手里的礼物，“我们去大伯家，好些年不见大伯了，哥哥怪想大伯的；这次路过c省，就回来看看。”
“那是该看看，还是沉渊有良心，这么多年了一回来就往你大伯家去。”
李沉渊面色无波，只淡淡点了点头，“三位婶子忙着，我们该走了。”
“别急着走啊！”一人放下凳子，“你们坐，我们说会儿，这么多年不见你们，只听说你在外面做了大官；我们一辈子就在村里呆着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儿。”
“外面就跟城里差不多，每个地方的差别都不大；我们得先去见大伯了，中午见面再说吧！三位婶子也去忙吧，你们的凳子怕是宋家急着要的吧？”李沉舟轻描淡写的问着。
三个女人这才想起了正事儿，“还真是，瞧我们一遇上你们就忘了正事儿了；那你们快去，中午记得过来喝喜酒。”
李沉舟牵着哼哼，和李沉渊一起离开，还能后面的说话声。
“你们大伯可是有福气了，有你们小两口拉拔着。”
“谁让李泽田心好呢，好心有好报；当初好些人都瞧不上他们俩个小孩子，如今咋样？人家出息了，对他大伯家好的那股子劲儿，我们就是想也想不来。”
“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去宋家，和宋家人说一声；沉渊和沉舟回来了，宋家人少不了要上门请人去。”
三个女人说这话走远。
李沉舟扭头道：“哥哥，听到他们说什么了么，这就是人心；只做不说，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大伯母也不会在外面说我们一句好，有些事情，该做还是得做。”
哥哥是个只做不说的性子，这么多年若非他们当着人送礼上门，说不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有送礼。
大伯是个好人，人也还算厚道，心性不差；可耐不住娶了一个眼皮子浅，还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当年他们没少吃她家的口粮，每次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就他们出息了，才给了他们好脸色瞧。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听见大伯母在外面说过他们一句好话。
李沉渊若有所悟，轻轻点头，“我明白，只是，我们和李家大房的情分也只是到大伯父这里；一旦大伯父老了，和大房的情分也就尽了。以往想着没那必要，除了大伯以外，和其他人不过时面子情罢了。”
“面子情也要经营好。”
瞧着妻子郑重的和他说这话，不由的莞尔，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到了李泽田家，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本就不算好的院子更显破旧；大门看着陈旧的很，院墙上也有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娘，这是谁家？墙上都有虫子了。”哼哼已经进入修行一道，视力非常好，墙体上的小虫子都能看的真切。
李沉舟颔首，“这里是你大爷爷家，一会儿见了人，娘让你叫人就要乖乖叫人。”
“哦，晓得了。”
李沉舟抬头看向李沉渊。
李沉渊轻轻颔首，走上前敲门，“叩叩叩”
“谁来了？等一下，这就来。”李泽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脚步声，听着脚步声就很沉重。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李泽田一看两人，又惊又喜，满脸激动。
“大伯，我们回来了，来看看您，您身体可还好？”李沉渊率先开了口，瞧着他已经苍老的脸，心里免不得涌起复杂思绪。
“大伯，您好。”李沉舟跟着叫人，“哼哼，喊大爷爷。”
哼哼仰头望着看着老人，咧嘴甜笑，“大爷爷好，我和爹娘来看大爷爷了。”
“好好好”李泽田下意识的直喊好，目光从李沉渊脸上移到哼哼身上，当看到哼哼那张神似沉渊的小脸，更是喜的见牙不见眼，“这孩子？”
“是我和舟舟的儿子，今年六岁了。”李沉渊道。
“好啊！好啊！沉渊也有后了。”李泽田走下台阶，来到哼哼身前，蹲下身来在哼哼身上这里摸摸，那里瞧瞧，“长得真好，像你，还结实的很；瞧这身上的肉可真结实，长大以后跟你一样有出息。”
李沉渊浅浅一笑，“调皮的很，让人头疼。”
“调皮好，调皮才聪明。”李泽田喜笑颜开，起身指了指院子，“走，进去说话，也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去。”
“嗯。”说道老头老太太，李沉渊心绪平静，提着东西，带着妻儿一同进了院子。
第981章 两种极端1
“爹娘，沉平娘，沉渊和沉舟回来了。”李泽田一进院子就喊。
几个房间里冲出了几个人，分别是两位老人李宗宝和方翠花，李泽田的妻子罗莲；以及李沉平两口子和两个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想来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两老已经老的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这会儿看着他们的目光有激动，有兴奋，有喜色，却唯独没有关切和疼爱。
“爷爷奶奶，大伯母，沉平，堂嫂。”李沉舟心绪平静，一一喊人；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李沉平的妻子，不管是身高、姿容和身材都只能算是中等，皮肤偏黑，眉眼之间都是愁苦之色。
罗莲看了两位老人一眼，见他们没有反应，夸张笑了两声，“沉舟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爷爷奶奶可是经常念叨你们小两口呢；进屋里坐，和你爷爷奶奶和大伯说说话，我和你嫂子去给你们倒水来。”
“对对对，进屋进屋。”李泽田察觉气氛凝滞，拉着沉渊的手臂就往屋里走。
李沉渊轻点头，牵着媳妇儿的手一起进了堂屋；堂屋里的摆设没变，只是看上去更陈旧了一些，屋子里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儿，许是屋子常年没有翻修，又是泥土房子的缘故。
“坐，坐。”苍老的李宗宝颤抖着手，指着凳子。
李沉渊点点头，看他们都坐下后才和沉舟一同落座，东西放在桌上。
“沉渊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倒水来。”罗莲顺手拎着东西就走了。
李沉渊和李沉舟面色平静，对大伯母的了解，让他们对她没有任何期待；不管她做出什么举动来都撼动不了他们的思绪了。
李泽田看那一大包东西，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却知道东西肯定不会少；略带责备的瞧着大侄子，“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真是的；你们俩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在外面花销大，别大手大脚的，多给孩子留着点儿，以后长大读书、娶妻生子哪样不要钱？你们年轻人啊！总是这样。”
“大伯，我们俩的工资够了。”李沉渊不愿多说，便扯开了话题，“看着爷爷奶奶的身体还算好，硬朗着；您倒是憔悴了好些，没以前看着那么强壮了，您要多顾惜着点儿身体，别把身体熬坏了。”
李泽田心暖着，笑着摆了摆手，“都习惯了在地里刨食儿，只是现在年纪大了，难免干不了那么多的活儿了；幸好还有沉平帮着，倒也没有多累。你们小两口是专程回来的？”
“算是吧！大伯这些年过的可还舒心？家里分了多少田地？”李沉渊面色平淡的问道。
“我们一家有八个人呢，一人六分地，就有七亩多田地了；一家子人吃喝是没问题的，今年还是个大丰收，家里还存下了不少粮食。”李泽田说到田地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几分。
“咱们生产队能分到这么多田地？”
“是啊！咱们生产队的田地多呀，自然就分的多；像红星生产队就不行了，一人只能分到四分地。”
李泽田大概说了一下分田地的情况，每个生产队的情况不一样，分到的田地也一样；有多有少，有肥有瘦，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
李沉渊听了之后，又问道：“那三叔家呢？”
“你三叔家只有四口，分不到那么多田地的；要说温饱还是能满足的，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想吃一顿饱饭都不可能，现在能吃饱我们就觉得很好了。”那些年都是半饥半饱过来的，遇到旱灾或者洪水什么的只能熬着，熬不过只能等死。
如今国家发展越来越好，家家户户都有了田地，自己种自己收，除了个人税剩下都是自家的；这样的日子就跟在梦里一样，却又让人觉得异常幸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以前的苦日子想必，现在的日子就跟神仙过的日子似的；天天吃饱饭，手里卖了多的粮食还有点余钱，多存几年，等孙子长大娶媳妇儿的钱也有了。
了解的两家的情况，李沉渊轻勾唇角，浅笑着点头，“沉平家的孩子多大了？”
“大的八岁了，小的也有六岁了；你们这么多年没回来，他们俩出生的时候你们也没看到，他们这一辈儿的是致字辈，大的取名叫李致鑫，小的取名李致蕊。都是请那些年生产队下放的人取得名儿，我们听着也好听，就这么着了。”李泽田笑着扬声喊道：“沉平，带你媳妇儿和孩子过来一趟。”
“来了。”
李沉平领着妻儿走进堂屋，朝李沉渊和李沉舟笑了笑，“堂弟，弟妹。”
喊了人就没有多余的话，李沉舟也满意，李沉平倒是真是个厚道人；落难的时候不帮衬，富贵的时候不攀扯，这性子也算是可以了。
“堂兄。”李沉渊点点头，没多少话。
李泽田看出了他们的生疏，却无可奈何，“沉渊，沉舟，你们别怪他；沉平从小不会说话，老实的很，一根筋的。”
“没事儿，沉平这样挺好。”至少不会有歪心思。
“你们不见怪就好。”李泽田笑的有点僵硬，把两个孙子孙女招到身边，给他们做介绍，“鑫鑫，蕊蕊，这是这是你们二堂叔和二堂婶儿，还有堂弟，来叫人。”
“二堂叔，而堂婶，堂弟。”李致鑫大胆的看着他们，那双眼睛有点太过灵活，不怎么招人喜欢。
李致蕊却是胆子小的，缩在她爷爷怀里怯怯望着他们不说话。
李沉舟不介意，手伸衣兜里从空间里取了两个红包递过去，这些都是往年没用完的；多了就放着了，她也没心思去重新拆开，里面不过是几块钱，最多十块，也没多少钱。
“鑫鑫蕊蕊，这是堂婶给的见面礼，你们拿着买好吃的。”
李致鑫伸手就接了过去，还一次性两个。
李沉舟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李泽田瞧着大孙子的表现，脸上微微发热，有点下不来台，“鑫鑫，把蕊蕊的红包给她。”
“不给，都是我的；娘说了，李致蕊的东西都是我的。”李致鑫霸道的把红包紧紧攥在手里，就是不拿出来。
第982章 两种极端2
李沉舟凤眸微眯，垂下眼睑。
李沉渊看了李致鑫一眼，再看胆小的侄女儿，轻蹙眉头。
李泽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心疼小孙女儿，“鑫鑫，把红包给妹妹，这是堂叔和堂婶给的；不是你爹娘给的，里面有一份是给蕊蕊的。”
“爷爷，你就疼那个赔钱货，一点都不疼我。每次有事儿都偏袒她，她有什么好的？”李致鑫气愤难当，脸上也露出了愤愤之色。
“你”
“他爹，算了，鑫鑫拿了就拿了，让他堂婶在给一份就是了。”罗莲端着两碗水进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话，立马开始心疼大孙子了。
李沉平的日子跟在身后，瞪了李致蕊一眼，“爹，鑫鑫是长孙，拿了蕊蕊的红包就拿了，蕊蕊一个赔钱货，迟早都是别人家的。”
“就是啊！他爹，以后咱们可都得靠着鑫鑫呢。”罗莲把两碗温水递给李沉舟和李沉渊，伸手把李致鑫揽入怀里轻声安抚，“别理你爷爷，这事儿奶奶说了算；我们鑫鑫是长孙就该得双份的。”
李沉舟抬起眼睑，“”这是说她给少了？
再看李致蕊眉目开阔，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清秀之态，长大了应该也是个稍有姿色的姑娘；如今的她人虽瘦弱，却有圆圆的脸盘子，田宅宫开阔、下巴丰满、人中清晰深长，重重迹象都证明这姑娘是只要不长歪，日后必定是个人品端正，有福的女人。
李泽田无奈的摆摆手，“把鑫鑫带出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我大孙子多好啊！怎么就丢人现眼了？”罗莲不依了，对着李泽田就怼。
“下去。”
李泽田板着脸，罗莲也不敢继续对着干，“下去就下去，哼；沉舟你也真是的，给就多给点儿嘛！闹的他们兄妹俩心里都不舒服。”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带着大孙子走了，堂屋一下子只剩下了老头老太太，李致蕊、李泽田和他们一家三口。
“沉舟，沉渊，你大伯母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你们别和她计较。”李泽田脸色涨红，却还撑着老脸和小辈说好话。
李沉舟也很无奈，推了推丈夫。
李沉渊握住她的手，看向李泽田，“大伯父，我们就是来看看您；没必要为了大伯母生气，我们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们不怪她就好啊！”李泽田松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大伯母这性子越发左了，有时候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呵呵，这么多年的纵容，能听你的才怪了。
李沉舟朝李致蕊招了招手，“蕊蕊，来堂婶这里和哼哼玩。”
李致蕊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
李泽田脸上越发红了起来，小孙女这般说被家里两个女人给折腾的，看看鑫鑫，再看蕊蕊，真正是两种极端。
“蕊蕊，来和哼哼玩，哼哼不会欺负你的。”李沉舟温柔含笑，对李致蕊这个小姑娘散发着善意。
李致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哼哼。
哼哼也看到了李致蕊，觉得这个小孩儿真有意思，一双眼睛跟山里那些慌乱逃窜时的小鹿一样。
“蕊蕊妹妹，来和我玩，我这里有糖；给你糖吃。”哼哼笑眯眯的往兜里摸了摸，却忘了，他不是常吃糖的人；一时间脸色讪讪，看向母亲。
李沉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由衣兜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来悄悄塞给他。
哼哼对她咧嘴一笑，捧出糖给她看，“你看，我这里有糖，可甜了，还有奶香味儿，可好吃了。”
李泽田心下尴尬，却明白小丫头和李沉舟母子俩亲近只有好处没坏处；于是低头劝，“蕊蕊，他是那什么，沉舟，哼哼是什么时候生的？蕊蕊是年底生的，不知道他们谁大。”
“哼哼大上几个月。”李沉舟直言道。
两个孩子就相差了几个月，看看壮实的哼哼，再看看小孙女，真是没有可比性。
李泽田默默一叹，低头道：“去吧，蕊蕊，这是堂哥；也可以叫哥哥，哥哥很喜欢你，不会欺负你的。”
李致蕊抬头望着他，“真的不欺负我？”
“真的，你看堂哥都把糖拿出来和你分享了，分享糖果只有好朋友才能做的哟。”李沉舟笑着应和。
李泽田面对小孙女疑惑的目光，僵硬着脖子点头，“对，你堂婶说的没错。”
李致蕊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离开了李泽田身边；迈着小步子走过来，在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又往后退了一步。
哼哼上前，强硬的把大白兔奶糖塞她手里。
李致蕊低头瞧了瞧手里的糖，戒备之心总算是消了一些，抿着唇，乖巧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谢谢哥哥。”
“不用谢。”哼哼笑了笑，回到娘身边，“娘，我把糖给蕊蕊妹妹了。”
“是娘的好儿子。”李沉舟奖励性的摸了摸他的头，“你带蕊蕊妹妹出去玩好不好？娘和你大爷爷说说话。”
哼哼乖巧的点着头，“好的。”转身，伸出手，“蕊蕊妹妹，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李致蕊回头看向李泽田，见李泽田点头才小心的走了上来。
哼哼拉起她的手就往堂屋外跑，两个小家伙走了，堂屋静谧了好一阵儿。
“大伯，有些话我觉得该和您说上一说。”李沉舟喝了一口气，抬起眼睑说道。
“沉舟，你说，我们是一家人，该说就说。”
李沉舟点头，“蕊蕊是个好孩子，您好好教养着，说不定以后还得靠她。”这话说的很隐秘，也不知他能否听得懂。
果然，李泽田一脸茫然，“以后蕊蕊是要嫁出去的。”
“很早以前就提倡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只要姑娘又孝心，嫁出去了又如何？现在可不时兴老一套了。”只有儿子是订立门户的人，也只有儿子才能靠得住这种说法和传统已经被打破，只看乡下这些人家用多长时间能接受这种观念了。
“沉舟，你这话说的”李泽田不咋信，脸上也露了为难之色。
第983章 感慨
“大伯，这么跟您说吧！蕊蕊是个心性好，又有福气的姑娘；至于之后怎么做就看您的了，若是您不管她，蕊蕊这辈子的福气不会有多大，以后就看她以后的造化。”李沉舟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福气大小也看她日后的学识如何。”
李泽田脸色一沉。
方翠花却道：“沉舟，你说的是真的？”
“有必要骗你们？。”李沉舟淡淡扫了老太太一眼。
“那鑫鑫呢？”
李沉舟摇头，闭口不谈。
方翠花心里咯噔一声，再看沉舟如今的出息劲儿，第一次有点后悔从小让蕊蕊被人欺负长大了，“听你的，我也会看着点儿的。”
不管李泽田心里如何疑惑，终究没有问出口。
夫妻俩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李家，他们一走，李泽田就问，“沉舟那话什么意思？鑫鑫以后是个没福气的？”
“别胡说。”方翠花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终究是对李沉舟的话半信半疑，“你不记得当初白大队长说过什么话了？李沉舟那死丫头拜了个师傅嘛，还是世外高人什么的；死丫头怕是看出蕊蕊有点不同之处了，不管鑫鑫以后有没有蕊蕊的福气大，从现在开始，蕊蕊和鑫鑫都一样。”
就算是为大孙子，也要好好对蕊蕊；长大之后，就算鑫鑫没有出息，不是还有一个蕊蕊嘛！妹妹拉拔兄弟是应该的。
“我知道了，等蕊蕊再大一些也送到学校读书去；能读到哪儿，我就供到哪儿。”李泽田似乎是被方翠花严肃的脸给感染了，也开始严肃对待起来。
李家大房的事情暂时不提，李沉舟和李沉渊回到家里，和老爷子说了一下大房的事情。
李老爷子听后，默默摇头叹息，“希望你那小侄女儿能过的好一点儿吧，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也是作孽。”
“蕊蕊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一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饿的面黄肌瘦的。”李沉舟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
李老爷子有片刻疑惑，转而便醒过神来，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丫头，连这些都算进去了；只是，李致蕊长大以后就麻烦了，少不得要被家里的长辈剥削。”
“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李沉舟挽着他的手臂，巧笑嫣然的说道：“除了大伯以外，我可不想和大房的人扯上关系；我那大伯母是个沾上就扯不下来的，再加上一个不了解性情，还重男轻女的堂嫂，想想都能打个寒颤。”
不是她冷血，她现在的性子已经好上很多了，若在以前，李致蕊的死活与她何干？如今能提醒李泽田这位大伯，至少能给她争取到一些利益。至于长大以后的时候，那是属于她的路，她不想管。
“你这孩子，沉渊还在呢。”李老爷子撇了沉渊一眼。
李沉舟抿着唇斜睨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对，媳妇儿说的都对。”李沉渊理所当然的点着头，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一家日子过的挺好的，若有三不五时来找麻烦的人，他可没那耐心应付。
李老爷子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就欺负沉渊吧！亏得以前还怕沉渊欺负你，现在倒是倒了个个儿。”
“我不介意。”
李老爷子：“”
李沉舟咧嘴甜笑，给了他一个奖励性的笑容，得来李沉渊温柔一笑。
就算不知道狗粮是什么，李老爷子都觉得这会儿被不知名的东西喂饱了。
小两口相视而笑的画面，唯美而浪漫，不自觉都会发现他们周围的旖旎氛围。
哼哼拉着父亲的手，仰头问：“爹娘，我们不是还要去下一家吗？还去不去了？”
“去，怎么不去。”李沉舟用力点着头，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哥哥，把东西带上，我们这就去；这会儿能去坐一个小时左右，中午正好和白大伯他们一起去喝喜酒。”
说完，朝哼哼使了个眼色，挽着老爷子的手转身往外走。
“嗯。”李沉渊笑着点头，拧起东西跟在他们身后，一家四口出了家门后锁上院门。
路上难免遇上来往的村里人，看到他们的人都笑眯眯的打招呼。
李老爷子面露疑色，“他们都知道你们回来了？”
“应该是吧！之前去大伯家的时候遇上了三个婶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应该是他们把消息透露出去的。”李沉舟颔首。
李老爷子了然，一行四人来到白家院子外，见白家的院门大开，白一鸣和小武与另一个小孩儿在院子里扯掰。
看到这一幕，李老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指着白一鸣道：“舟舟，这么看去倒是让我想起了你爹和你大伯和二伯小的时候。”
“小的时候怎么了？”还没听老爷子说起过呢。
“你爹他们小时候每次要去别人家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拖拖拉拉的，一时半会儿的扯掰不清；那时候你奶奶还没去世，你奶奶就哄着你爹他们，衣服不对就哄他们说这样好看，最好看，没人比得上你们。要是不想出门，那就哄着他们去别人家有肉吃，而且是大肉。”
李老爷子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大，“那时候外面乱啊！到处都在打仗，能吃饱就不错了，哪儿有肉吃啊！你爹他们一听有肉吃，那不可就得跑快点儿嘛！”
“爷爷，您们那时候那么困难也坚持下来了，现在的好日子也来了；您安安心心的享儿孙福，有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她从未见过奶奶，不知道奶奶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却知道老爷子很喜欢奶奶，一辈子就娶了奶奶一个女人，即便是奶奶死了也没有另娶。
这样的感情，没有几个男人能坚持下来；那位奶奶在爷爷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高出了想象。
“我知道，心里都明白；只是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不减，和小孙女儿说着知心话，“你奶奶要是能活到这时候就好了，现在的生活一直都是我们这一辈人奋斗的目标啊！可惜，她没办法见到了。”
“不是还有您嘛！您把奶奶的那一份一起见证不就好了嘛！”
李老爷子低头看她，眼里都是欣慰，“是啊！我帮你奶奶一起见证了，走吧！进去了。”
李沉舟忍不住再看他一眼，确定他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第984章 拜访白一鸣
“白大伯，小武。”李沉舟含笑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白一鸣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来，下一刻眼里蹦出喜色，脸上笑开了花，松开小武和他的弟弟，大步走来。
“沉舟，沉渊，老爷子，你们也回来啦！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
“白大伯，我们今天到的，先去了一趟大伯家；哥哥好些年没回来了，也没去看过大伯，乘着这次能回来就去了一趟。不然，我们早就来看望您了，也不会耽搁到现在。”李沉舟笑眯眯的说着话。
李沉渊点头，“白大伯，这么多年不见您了，您的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硬朗。”
“老咯老咯，哪儿还能硬朗的起来啊！”白一鸣笑容满面，“来，都进院子里说话；这次老爷子怎么也有空过来呀？”
“有空就过来了。”李老爷子笑道。
白一鸣激动的搓了搓手，“老爷子，您堂屋里坐，小武；去给老爷子端热水来，小文，跟你哥哥一起去别在那里玩泥巴了。”
“哦，这就去。”小武已经长成了小少年，偏黑的脸上肉乎乎的，长得壮实；一手牵着弟弟小文，头也不回的往灶房走。
白一鸣把三个大人一个孩子请进堂屋，相对而坐，“沉舟，沉渊，你们今天可是回来的正是时候；宋家今天办喜事儿呢，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的生产队副队长宋大山，就是他们家。娶亲的是宋大山的小儿子宋铜柱，你们小时候还打过一架呢。”
“有点印象，但是不深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会儿和您一起去喝一杯喜酒。”李沉渊浅笑道。
“宋大山现在可不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了，现在就是生产队的普通社员；你们去了以后别喊错了，免得他多想。”白一鸣目光一动，落在正襟危坐在李沉舟身边的小娃娃身上，“这孩子就是你们两的儿子吧？比我家小武出息，一看就精神的很。”
李沉舟摸了摸哼哼的小脑袋，“是我和哥哥的孩子，小名叫哼哼，大名叫李致林；哼哼，叫白爷爷，爹娘以前可是多亏了你白爷爷的照顾，没有你白爷爷的照顾就没有爹娘的今天。”
“白爷爷好，谢谢您对我爹娘的照顾，以后您有事尽管和我说；能办到的我一定不推辞。”
哼哼稚声稚气的陡然来了一句，把白一鸣都给震在当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哼哼，“这”
“咳，白大伯，哼哼有点早熟；经常跟在我们身边，喜欢学大人说话来着。”李沉舟额头出了密汗，儿子这话说的太成熟，有条不紊的，语气之中尽是真诚。
儿子太有担当了，有担当的让她心惊。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看来还是爷爷教导的好。
“哈哈哈。”李老爷子大笑出声，摸着小曾孙的头，满心的欣慰，“哼哼说的好，白大队长对你爹娘有恩，咱们就该报答。”
白一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被哼哼给吓出来的，“不用报答，当初帮沉渊和沉舟也不过是尽了我的本分，我是大队长，生产大队里的情况我都要了解；困难的该帮就帮，不存在报答一说。”
“对你而言是本分，对他们而言却是有恩。以后有事儿就找他们，我们两家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没必要生疏了。”
李老爷子发了话，白一鸣推辞不过，“那我就舔着脸应承了，如今沉舟和沉渊都是咱们生产队出了名的出息人，有事儿我一准找他们。”
“就该这样。”李老爷子笑着点头。
哼哼也跟着点头，“白爷爷，等我长大了，我也会给您送节礼的；就跟我爹娘一样。”
“好好好，哼哼有心了，不送也没关系；你以后要是能每年多回来玩两趟就住白爷爷家，让小武带你去玩，上山找野果摘野菜，下河摸鱼捉虾。”白一鸣笑着连连点头。
“这样问我爹娘答不答应。”哼哼转头看向李沉舟和李沉渊，“爹娘，我能回来吗？”
“那你想回来吗？”瞧着儿子有些意动，把问题又丢给他。
哼哼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沉舟戏谑的瞧着他，“那你不陪着曾爷爷了？曾爷爷把你带大了，你能跑能跳了就把曾爷爷丢了？”
“娘，我没有那个意思；曾爷爷和我一起回来就是嘛。”哼哼瞪着眼。
“曾爷爷年纪大了，哪儿能跟着你一起跑上跑下的？”
哼哼抬头瞧着老爷子苍老的脸，心下有些愧疚，“那我就不回来了，在四九城陪曾爷爷。”
李老爷子欣慰含笑，摸着小家伙的头，满心慰贴，“哼哼想回来，曾爷爷就陪你回来；就我们爷俩，不和你爹娘他们一起。”
“可是”
“想回来就回来，到时候让你娘送。”直接御剑飞行，免了坐火车和汽车的劳累。
哼哼心动不已，扭头看向亲娘，“娘？”
“可以。”
“那就回来，我还没有下河摸过鱼呢。”哼哼笑嘻嘻的应了。
这时候小武和小文端着两碗水走了进来，“爷爷，水来了。”
“给老爷子，还有你李叔他们。”白一鸣说了话，小武把水放到了老爷子身前，“老爷子喝水。”
“小武，谢谢你了呀，当年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大了。”李老爷子接过水碗放在桌上，对小武说着话。
小武满脸疑惑不解，对李沉舟，他倒是有印象；这位婶子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好多好吃的，还能做新衣服。
“你小时候老爷子看过你，你还没记事；小文把水给李叔。”白一鸣对小文道。
小文低头看了一眼水碗，舔了舔嘴，放到了李沉渊面前，退到小武身后。
李沉舟笑着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这么多年不见你们了，这份见面礼要拿着。”、
“沉舟，哪儿能每次你回来都让你破费。”白一鸣皱着眉头，小武和小文兄弟俩也不敢接。
“白大伯，您这话就见外了，我挺喜欢小武和小文的。”李沉舟又朝他们递了一次，“小武小文，拿着，别怕你爷爷，这是婶子给你们的，该拿的；就当这么多年给你们补的压岁钱。”
第985章 一见倾心
李老爷子附和，“对，长辈赐不可辞，长辈既然给了就拿着。”
小武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拿，小文则是以哥哥的行动为标准。
李老爷子看在眼里，对白家的教养放心的同时，也更加满意这样的孩子和李家来往，“白大队长，我们两家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长辈给的红包可不能推辞；莫非你是瞧不上沉舟给的红包？觉得红包太小了？”
“那哪儿能啊！”白一鸣一瞪眼，那红包虽然看着平平的；但以他对沉渊和沉舟的了解，里面至少也有五块钱，“行行行，让他们拿着；小文小武谢谢婶子和李叔。”
小武上前接下了两份红包，主动给了弟弟一份，转头道谢，“谢谢婶子，谢谢李叔。”
“不用谢，你们帮我们带着哼哼出去玩玩行吗？我们和你爷爷说说话。”李沉舟笑着主动交给他们任务。
“好。”小武把红包一揣，抬头看着哼哼，“我们出去玩，去不去？”
“我叫哼哼，你们叫我哼哼就行。”哼哼跳下了凳子。
“那行，哼哼弟弟，我是小武，他是小文；你要叫我哥哥，我带你去和村里的孩子玩。”小武看着哼哼精神的样子，觉得这个弟弟还不错，就主动出声交好。
哼哼点头，“好，小武哥哥。”
小武笑的见牙不见眼，伸手拉着哼哼和小文就往外走。
“小武，别带哼哼到处乱跑，中午到宋家吃饭。”白一鸣紧追着叮嘱了一句。
“唉，晓得了。”
声音传来，三个孩子已经跑出了家门，没了大人的束缚和管教，三个孩子很快找到村里的孩子们；和他们介绍了哼哼以后，一行人就往山上跑。
哼哼对这些新的小伙伴儿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到了山上，看着他们漫山遍野的跑；顿时觉得蠢透了，他从小跟着爹娘在山里跑的人，因着有功夫，想要什么东西都挺轻松的，从来没有像他们这么狼狈的爬上爬下过。
而李家这边，孩子们一走，屋子里的氛围就更融洽了；说说笑笑的了解了一些彼此的情况，到中午的时候，孩子们还没回来，白一鸣就先带着他们往宋家走。
“小武和小文能找到宋家，一会儿哼哼会和他们一起过来的；我们先过去，你婶子和嫂子他们都在宋家帮忙，一会儿过去了你们还能见一见。”
到了宋家正是热闹的时候，该来的都来了，说一声人声鼎沸也不为过。
宋大山和宋大山家的陈菜花，还有宋铁柱、宋喜鹊站在门口，一看到他们就立马迎了上来。
“沉渊，沉舟，你们今天能回来参加铜柱的婚礼真是太好了。”宋大山不会说多少漂亮话，言辞都是激动和欢喜。
面对这样的人，李沉舟淡淡浅笑，李沉渊道：“宋大叔，今儿个我们不请自来，打搅你们了。”
“没有没有，你们里面请。”宋大山一头白发，似六十岁的老人一样。
陈菜花舔着脸讨好笑，“沉渊，沉舟，你们俩现在出息了；看看你们身上穿的衣裳可真好看，一点补丁都没有，是新衣服吗？”
“娘，说这些做什么？”宋喜鹊拉了她一把，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李沉渊，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说是丰神俊朗的昳丽青年也不为过，修长挺拔的身姿，就是穿着衣服也能想象那身板有多结实，“李大哥，别理我娘，她没见过世面，说话不好听。”
李沉渊冷淡地瞥她一眼，“宋大姐多虑了，我们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找茬的。”不会和你娘计较。
宋喜鹊垂下眼睑，含羞而笑，“李兄弟里面坐，要开席了，之前有几个婶子回来说你们回来了，也要来喝喜酒；已经提前把你们的位置留起来了。”
这女人发骚呢？
李沉舟不悦的皱了眉头，摸了摸哼哼的小脑袋，瞟眼看见老爷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一跳，“爷爷，我们吃了饭就回去。”
“嗯。”李老爷子脸色更冷了几分，“沉渊，进去吧。”
“好的爹。”李沉渊微微颔首，伸手扶着他，主动避开了宋喜鹊。
宋大山眼看气氛不对，马上岔开话题，“对对对，早就把位置给你们留起来了，进去入座吧！”
“嗯。”李老爷子经过宋喜鹊的时候，冷漠的扫了她一眼。
宋喜鹊全身一僵，浑身发冷；那一眼她看不懂，却下意识的觉得害怕。
“喜鹊，走啊！进去了，沉渊和沉舟可是今非昔比了；以前看他们过的落魄，现在再看他们，日子比我们全村人都过的好了。”陈菜花兴奋不已，“要是能让他们在城里给你安排个工作就好了，那样你就能带着孩子去城里上班，住在城里了。也不用在意咱们村子里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你两个弟弟也能过的好一些。”
宋喜鹊听了母亲的话，强压心里的恐惧，手却还在颤抖，“娘，你说，我要是把沉渊抢过来”
陈菜花正在想着好事儿，冷不丁一盆凉水泼下来，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一巴掌拍在宋喜鹊肩膀上，“你个死丫头，想什么呢？沉渊那小子看着是出息了，可你别忘了沉舟家里可是大官；你敢跟沉舟抢人，你活的不耐烦了？”
“可是，李沉渊真的很好，我喜欢他；一看到他就喜欢。”宋喜鹊皱着眉头，对那长身而立的男人心动不已，“真没想到沉渊长大以后这么好看有男子气概。”
“你个死丫头，还在想，还在想。”啪啪又是两巴掌打下来，陈菜花是丝毫没有留手的，“请他们给你找份工作就很好了，你还敢想东想西的；你看看沉舟那脸，那皮肤白的发光，再看看你这黑炭样儿，沉渊能看得上你？做白日梦呢。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带着孩子，谁愿意要你一个二婚头？”
宋喜鹊也不是很难看，只是常年干农活，皮肤有些糙，肤色比小麦色更深一点儿；然，那张脸还是能看的，也算是黑里俏了。
第986章 走后门
“娘，李沉舟才是你亲女吧？不帮着我，反而帮着她。”宋喜鹊不忿。
陈菜花左右看了两眼，见没人看来，都被沉渊和沉舟吸引过去了；忙拉着宋喜鹊到墙角里训，“那你以为你有多好看？你看看沉舟那俊俏白嫩的样儿，你觉得你能比的上她？沉渊小子是个正常男人；放着一个可心儿的媳妇儿不要，要你？你要是沉渊，你是要沉舟还是要你这样的黑炭？”
宋喜鹊脸色难堪，很不想承认沉舟比她强；明明小时候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比李沉舟强，长大嫁人了，反而过的这么落魄，反观李沉舟那个以前的黄毛丫头，如今穿着好、人漂亮，看上去就娇气温柔的样子
“把你的心思给我收一收，一会儿让你爹和沉渊沉舟说说；沉舟家里不是大官嘛！安排个城里工作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别再想着沉渊了。”陈菜花人贪婪，心大，心眼小，爱斤斤计较；可是，李沉舟和自家闺女的差别她还是知道的，与其肖想李沉渊，还不如一份工作在手。
“我知道了。”宋喜鹊压下心中的悸动，不清不愿的点头应了。
得了满意的回答，陈菜花这才满意的带她进了院子；在堂屋最角落的一桌找到李沉渊等人，宋大山和白一鸣两人坐在一起说话。
“你们在这里啊！害的我好找。”
宋大山满脸笑意的扭头看来，“你不去忙着？”
“要，一会儿就去，我是来提醒你别忘了事儿。”陈菜花朝李沉渊和李沉舟笑眯眯点了点头，转而拉住宋喜鹊走了。
把李沉舟和李沉渊看得满头雾水，这一家子人的态度怎么这么让人忐忑呢。
陈菜花一走，宋大山笑容更大了些，“沉渊沉舟，我这儿有个事儿想请你们帮帮忙；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完我就得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还真有事儿啊？李沉舟和李沉渊面面相觑。
李老爷子捋着胡子，摸了摸哼哼的小脑袋；引得哼哼抬头看来。
“宋大山，你有事儿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你这态度可够辣眼睛的。”白一鸣看了这么半天的讨好戏码，有点看不下去了；第一次看到他们还有这一面，面对公社下来检查的同志都没见他这样。
宋大山咧嘴笑道：“大队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接说了；您也知道，我家喜鹊在婆家过不下去离婚了，现在带着孩子在家里住着。村子里的人闲言碎语的就没少过，我想着让她去城里，可是在城里又没认识的人；今儿个沉舟和沉渊正好回来，我想请沉渊和沉舟在城里给她找个事儿做，不管什么工作都好，只要让她离开村里。”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李沉舟和李沉渊，目光一直在她们之间来回扫荡。
李沉渊黑了脸，“宋大叔，你这是想让宋大姐走后门。”
“也不是非得走后门，只要你们给她一次机会；她们娘俩在村子里的日子不好过，要是去了城里就说男人死了，不得不出来讨生活，没人看不起她们，还能养活自己，多好啊！你们说呢？”宋大山自顾自的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的脸色。
李沉舟开口道：“宋大叔，送喜鹊是什么学历？高中还是大学？”
“那个，喜鹊只读完小学”
李沉渊鹰眸闪过幽光，沉着脸，拉住媳妇儿的手，示意他来。
李沉舟看了他一眼，默默闭上嘴，有点后悔来喝这杯喜酒了；本来是想着都是同村人，来喝一杯喜酒就当是拉拢一下大家的关系了，没想到他们还能遇到这样明目张胆求人的。
谁家走后门不是在悄悄的？这宋家就是不一样，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
这一提，他们算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不答应吧，人家一准说他们夫妻两看不起乡下人，对老乡都不管不问的。若是答应了，到时候村里人都来找他们办事儿，他们办的过来吗？大家的关系也不亲近，他们俩凭什么要给他们办事儿？
“宋大叔，我是部队的人，军政不是一家的；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这事儿。”李沉渊顿了顿，看宋大山小脸一僵，淡淡的继续说道：“城里也不必村里好，城里房子小，吃喝都是限定好的；工资不高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宋大叔可是要想好了。”
宋大山脸色不好看，“沉渊，你们不想办就直说，不用找借口；我们是乡下人，不了解城里，但也知道城里人的生活比我们乡下人好多了。你们俩在城里是大人物，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连这点儿事情都不愿意办，当年你们在村里的时候，我宋大山好歹还关照过你们；现在请你们办点事儿就推脱这推脱那的，白眼狼也就是你们这样的。”
“宋大山，你这说的什么话？”白一鸣冷怒，拍桌而起，惊的周围的人愣愣的看着，“他们小两口心正，不愿意做走后门的事儿，你怎么还说这话？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沉渊和沉舟是什么样儿的人，你不知道？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沉渊和沉舟得被说成什么样儿的人了。流言蜚语杀死人，你不知道啊？”
“本来就是，他们俩小时候没吃没喝的时候，我宋大山没少叮嘱孩子们别欺负他们”
“哦，你这么说，你家孩子不欺负他们俩，他们俩还得感激你了？”白一鸣这些年多少知道一些宋大山的性子，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么无耻的地步了。
来吃喜酒的人一看这阵仗，马上有两个人上来拉架，“大队长，宋大山，你们别闹；今儿个是铜柱大喜的日子，没必要闹的大家不好看。”
“就是，大喜的日子，吵吵闹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一人少说一句，宋大山，你有事儿也私底下去说啊！摆在这里说是个什么意思？你们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真闹起来还是他们宋家脸上无光；那时候李沉舟和李沉渊过的什么日子，他们也是知道的，也就白家和李家的李泽田帮衬着，其他人家没这份能耐，也没人管过他们夫妻俩。
第987章 这喜酒不喝也罢
“他自己的儿子办喜事都不怕人闹，我我怕什么？简直不知所谓。”白一鸣是彻底怒了，村里人是有很多愚昧的人，可也没有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李沉舟给李沉渊使了个眼色，李沉渊伸出手拉住了怒气冲天的白一鸣，“白大伯，这事儿算了，我们是好心来喝喜酒的；一还没随礼，二也没开始坐席。既然宋大山同志不欢迎我们，那我和舟舟离开便是，这样的人家，这喜酒不喝也罢。”
白一鸣心里的怒火怎么也消不下去，冰冷的目光一扫，最后落在宋大山身上。
“你不要脸，我们村子还要脸；小时候没让你儿子女儿欺负沉渊和沉舟，那是你做为生产队副队长应当应分做的，而不是你施舍的好心。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你那么多年的副队长都白做了？没有给过沉渊和沉舟恩惠，就不要生拉硬扯出莫须有的恩情，那不是你能受的。”
“怎么就不是我能受的了？他们俩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我没照看他们？”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被下了面子，宋大山的脾气也腾然而起。
“你”白一鸣只觉一番心意都被糟践了，宋家这样的人家，若是传出去，看他们以后的后背婚嫁怎么办；他居然一点都不明白，现在认个错，好声好气的道个歉，以后大家好相见，也能给他一条退路。如今，宋大山这般不管不顾，不仅把沉渊他们两口子得罪死了，就连老爷子都能记恨上他。
白一鸣怒到极致成了失望，一甩手，“罢了，既然如此，你们家今天这份喜酒我是没法喝了；沉渊，沉舟，老爷子，我和你们一起走，回家我们自己做了吃。”
“嗯。”李沉舟起身。
李老爷子眸光一扫，冷漠无情之态尽显，“走吧。”
“嗯，好。”李沉舟护着老爷子就往外走。
李沉渊紧随其后，他站在沉舟身边，紧紧护着沉舟，尽量不让外人触碰到她；一边走，一边回头道：“白大伯，我们先出去了。”
这一家三口走了，白一鸣冷哼一声，迈步出了堂屋；里面顿时寂静一片，确实也是宋大山闹的太难看了，人家给他面子来喝喜酒，居然还能在自家儿子的喜筵上闹腾起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孩子他娘，白雄，带上你媳妇儿回家；宋家这喜筵我们没本事吃，赶紧走。”
白一鸣一声招呼，白雄和石春花扶着徐小花走了过来，看了众人一眼，跟着白一鸣出了宋家。
拉架的人松开手，没人去管怒火熊熊，满心不甘的宋大山；堂屋里的人，招呼上家里人也相继离开了。
从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就能看出宋家人的品性，他们如何还敢跟他们来往；以后都得避着点儿，不然，那天怎么欠下人情的都不知道。
世上的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莫名其妙被欠人情，那才是糟心。
“爹娘，你们怎么了？”
哼哼和小武小文，还有一群大小孩子正往宋家走，一看到李沉舟和李沉渊还有老爷子，哼哼飞快迎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沉舟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事，今天我们不去宋家吃饭了。”还好没有送人亲钱出去，就算是二十块也够恶心人的；人亲钱一出，以后就是有来往的人家了，互来互望在乡下地方是最直接简单的走人情关系的方法。
“哦，不去就不去吧，我们回家自己做饭吃。”哼哼看他们脸色不好，不问都知道一定不是愉快的事情，便也不问。
李沉舟心下好笑，“你倒是机灵的很，行了，先回家，别在这里呆着了；小武小文，你爹娘和爷爷奶奶在后面，你们去和他们一同回去，别在宋家呆着了。”
“好的。”小武和小文点了点头，抬头看去，果真见家里的长辈都出来了，“爷爷，奶奶，爹娘，我们回家吃吗？”
白一鸣看了看沉渊和沉舟，对孙子道：“对，回家吃，以后少去宋家。”
“哦，晓得了。”小武点头应了，小文自然也跟着应声。
白一鸣对他们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转而抬头道：“沉渊，沉舟，你们家什么都没有；还是先别回去了，就去大伯家吃，让你婶儿给你烙饼子吃。”
李沉舟本事有点犹豫的，虽说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剩余的粮食，可真要吃起来，她心里还是有负担；抬头看向沉渊，“哥哥，你说呢？”
“那就去吧！家里确实没有粮食，一会儿给白大伯他们一些钱和粮票就好。”他们俩不吃不喝没事儿，本就不需要吃喝，可是爷爷和哼哼**凡胎，一顿不吃都能饿得慌。
“不用给钱给票，什么都不用给；就是去吃顿饭而已，一顿饭大伯家还是有的。”白一鸣脸上有了点儿笑模样，请他们一同往家的方向走。
李沉渊没有争辩，该给的还是要给，只是先给和后给的区别罢了。
到了李家，石春花主动招呼沉舟，“沉舟，我和娘去做饭，你和沉渊进屋去和爹说说话儿；小文小武过来洗碗筷，别去玩了。”
“成，听娘的。”小武点头走到了徐小花身边，“奶奶，我们一起去。”
“嗯。”徐小花复杂的看了沉舟一眼，牵着小文小武去了灶房。
石春花心里尴尬，脸上不显，“沉舟，你别介意，我婆婆那人就这样；我先去做饭了，你们进屋坐着歇会儿。”
“我也去帮忙，坐着也没事。”李沉舟挽起袖子就要和她走。
“千万别，你这一身衣裳可好看的紧，别给弄脏的；不就是一顿午饭嘛，家里的灶台好，半个小时就能做好，你不用进去了。”石春花看了看旁边的李沉渊，把李沉舟推给了他，这才笑着去了灶房。
白一鸣对妻子的做法无奈，却对有眼力劲儿的儿媳妇很满意，“老爷子，您立面墙；沉舟，你别管她们了，进屋坐，让他们去做饭。”
“这不好吧？”他们来叨扰，却还坐等着吃，怎么想都不妥当。
第988章 白家做客
“没什么不好的，你们来者是客，哪儿有让客人做饭的？走走走，进去进去。”
白一鸣盛情相邀，李沉舟也不好再推脱，便随他们一同去了堂屋。
都坐下后，李老爷子歉意道：“因着我们家的事儿，让你们一家都没吃上喜酒，心里有愧啊！”
“老爷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两家的交情，可比和宋家的交情好；这是其一，其二嘛！他们宋家人的心思怎么说都让人心凉。以前是不知道他有这些想法，要是知道，我一早就不敢和他们来往了；按照他们说的，不欺负人还是他们的恩德了，地主老财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白一鸣心里还是气愤难当。
“不管怎么说，白大队长对沉渊和沉舟的好，我都记得；生产队里怕是只有你们家对他们是真心的了。”还有李泽田，不过，后面这话老爷子没说出口。
“老爷子严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边说着话，灶房里，徐小花一边切着菜，一边嘀咕，“儿子，之前在宋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白雄因着是大队长的儿子，在坐席的时候也会安排在堂屋里；虽然位置没有生产队德高望重那些人的位置好，却也不赖，至少是在堂屋。
“是宋家的人向沉渊他们求工作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闹了起来；宋大山还说当初没让家里的孩子去欺负他们怎么怎么的我看宋大山那语气，好像还要沉渊和沉舟感恩戴德似的，连我都听不下去，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口。”白雄摇头叹息，“明明他好好说话，有错道个歉，今儿个也不会闹的这么难看。”
石春花看了他们一眼，道：“这么说来是宋家的错，我们走的时候，看到好些人也都走了；宋家这次办的喜筵怕是丢人了。”
“丢人怪谁呢？还不是怪他们；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没得求人的是大爷，被求的人反而要供着他们。”白雄说完，扭头朝徐小花看去，“娘，您别动不动就摆脸色，沉渊和沉舟回来一趟不容易；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好好招待他们，您这一摆脸色，爹的面子下不来，沉渊和沉舟心里也不好受，您又是何必呢？”
白雄随着年岁增长，每天跟在白一鸣身后，学到的东西可不少；人越越发沉稳稳重，人情世故上很圆滑。
“知道了，宋家人也真是的，好好一场婚事，闹的他们脸上不好看；我们家也要破费了，看看今天他们在家里吃饭，白面、白米、菜，还有我们存下来的肉都要拿出来做上了。”
徐小花满眼心疼的盯着菜板上的那条肉，大概有一斤左右；这一斤肉，他们一家子人能吃三天的，每次炒菜放点进去，那菜炒出来香的很。现在一次性做完了，往后半个月怕是都没肉吃了。
白雄瞧着母亲那眼神，摇头失笑，“娘，我们家现在也不是很困难，没必要计较这些；想吃肉去买就是了，县城的肉联厂每天要处理一批肉呢，他们的内脏什么的都要丢。那些东西不要票就能买到，您别做的抠抠搜搜的。”
“知道了，就你们父子俩穷大方。”徐小花白了他一眼，拿了肉过来再心疼都要做出来待客；切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唉，我说儿子；沉渊和沉舟他们这次都拿了些什么东西来，我咋没看到呢。”
“娘，您又来了。”白雄满心无奈，对于母亲这种眼皮子浅的行为，他看不上，却又无可奈何。
徐小花有点心虚，“我就问问，又没跑去找他们要；你是我儿子，还是他们的儿子啊？事事都向着他们。”
“娘，您这话要是被爹给听见，爹又得收拾您了。”白雄说完，石春花缩了缩脖子乖乖洗菜，他们母子俩的事情，做儿媳妇的人不能掺和，一掺和就遭。
“你就跟你爹一个德行，滚滚滚，出去。”徐小花被戳中了痛处，看了一眼儿媳妇，见她在认真烧火，稍稍松了口气，“老娘简直生了个讨债的，跟你爹一起朝我讨债。”
白雄淡淡应了一声，出了灶房。
徐小花被气的够呛，儿子这态度让她觉得被忽视看轻了，作为一个母亲，心里能好受？
“春花，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我念叨两句，就不耐烦了，还就知道偏着外人。”徐小花拿着刀的手轻颤。
“婆婆，您又不是不知道白雄为人耿直，最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长道短的了；这才说明他人品性好呀！他是您生养的儿子，您应该高兴才是呢。”石春花只当没听到婆婆那些满心埋怨的话，轻言细语的劝慰。
徐小花大大吐出一口气，“生儿子有什么用？我说两句都要和我摆脸色，还是女儿好；可惜，我没生女儿。”
石春花笑了笑，没接着话茬；婆婆每次生丈夫的气都会来上这么一回，看得多了就淡定了。
徐小花被儿媳妇一安慰，心境平和了许多，也没再扯到李家兄妹身上；和儿媳妇有说有笑的做饭，连两个孙子也在灶房里打下手，他们干不了多少伙计，但是在灶房里团团转的样子却是石春花最喜欢的。
嫁到这个家里来，白雄不会做饭，只有婆婆会；她一个女人，生了孩子没休息两天就要出来帮忙做饭，说实话，她很喜欢沉舟，至少以李沉渊的能耐和官位，不用沉舟在月子里就出来做这样干那样的。她的儿子，她要从小培养，不管是田地里的活儿，还是灶房里的活儿，她都想让他们学会。
女人命苦，再苦再累都不能说，一说出口就能让人说你娇气，还能给你好一通嘲。
石春花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和徐小花做了多年婆媳，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儿媳妇对婆家来说只是生育和干活儿的工具；像徐小花这样的婆婆已经是很难得了，至少不会虐待你，只是在言语上念叨个不停，忍忍就过去了。
她不想以后的儿媳妇也和她一样，儿子本就是男儿，该多做一些的就多做一些；没得回来就蹲着，看着媳妇儿忙紧忙出的也不知道搭把手。
第989章 倾诉，聆听
饭菜做好端上桌，因着人有十个，摆饭的时候摆的是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们一桌，至于孩子们愿意和谁一桌就和谁一桌，没人去勉强他们。
李沉舟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对徐小花笑道：“白婶子，老累您和嫂子了。”
“劳累什么呀，不过就是做了一顿饭；快吃快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尝尝我的手艺。”徐小花扬着笑脸，热情的给她夹菜。
“白婶子，不用给我夹菜了，您吃您的，不用管我。”李沉舟把碗里的吃了，就挡了徐小花添菜添肉的行为，她不习惯吃人的口水。
石春花看出了点儿门道，“婆婆，您吃您的，我来给沉舟夹菜。”
“那也行，沉舟，你多吃点儿；看你瘦的，得长胖点儿才好给沉渊再生个孩子。”徐小花笑容满脸，说完低头吃饭，李沉舟还有点懵。
石春花朝她干笑一声，“沉舟，吃饭，吃了饭我们好好说说话。”
“嗯，好的，嫂子。”李沉舟回过神来，不忍直视徐小花；要是没听到她在灶房里的那些话，或许她还会以为白家婶子很欢迎她。
午饭过后，三个女人收拾碗筷去灶房，石春花和徐小花洗完，李沉舟拿了抹布去堂屋把桌子擦干净，又回到灶房里洗干净手。
灶房收拾好，徐小花离开，石春花坐在灶台口继续烧热水，李沉舟则在灶房内的小凳子上落座。
石春花咧嘴笑问，“沉舟，你和沉渊一直都在军区吗？你们一直没回来，公爹经常都念叨起你们。”
“是啊！哥哥不能轻易离开军区，所以，我们一家一直都在军区；不过，前段时间哥哥被调回了四九城，我们也跟着回去了。”李沉舟看向石春花，她对石春花很有好感，“这次回来是因为一些事情路过c省，想着哥哥有空闲时间的机会少，就回来看看。”
“他一直忙着部队里的事情，连陪我和哼哼的时间都少；有时候他一天在部队里都是常事儿，除了吃饭的时候都看不到人。”
石春花好笑的瞅着她，“你们两口子能在一起就很不错了，还那么多的要求呢；说起来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去看看你，你不会怪我们吧？”
“怎么会怪你们呢？本来就没和你们说；那时候时局紧张，生了孩子也不可能办满月酒，低调才不至于给自己和家人招祸。”李沉舟摇摇头，她确实没有让白家的人来回跑的意思；部队里的事情多，还繁杂，那些年的军区虽然在哥哥的手里，却不乏眼线和盯梢的人。
他们纵然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他们盯梢；却还是觉得越低调越好。
“我家小文也没有办满月酒呢，说起来我还觉得亏欠了我家小文。”石春花仿佛找到了诉说的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生了小文以后我就没奶水，一直都是靠着米汤，还有和村里生产的嫂子弟妹们讨一些奶水才能养活；那时候家里忙，又正是抢收的时候，我月子都没做完就去下地，一下子给累着了，到生了小文都三个月还一点奶水都没有。”
说起这些，石春花还是觉得心酸，“你是不知道，看着小文饿的直哭，瘦巴巴的一团；看一次心疼一次，可是我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家里的钱财都不在她手里，婆婆对孙子是好，却也不会乱花钱；想给小儿子买点吃的都不行，就算是拿个五分一毛的去和村子里的人换奶也好啊！至少人家换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还能多换点儿。可是，家里的钱财她摸都摸不着，别说给小文换奶了，就是走人情都没法去。
李沉舟默默听着，心里也在发酸；这个时代的女人和以前没多大差距，唯一有差距的怕就是上一代的婆婆们对政策有忌惮，不敢真的把儿媳磋磨太狠。而石春花当年多好豪爽的一个女人，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喜爱那一次次的妥协，到现在妥协都成了习惯。
她没资格说徐小花什么，也没资格去同情石春花。她只是心酸，越听越心酸，酸痛酸痛的，让人心里发胀。
“沉舟，我就是在你面前说说，你别和我婆婆说。”石春花拭去眼角的泪痕，红红的眼睛看着她。
李沉舟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嫂子，生活总能过下去；你要是有什么想改变的，你又不方便出面，那就和白大哥说吧，像这种事情只有男人出面才能避免你和白婶子的矛盾。”
婆媳是天敌，这话一点都没错。
媳妇儿要是和婆婆说，你这样不是那样不是，遇到个软弱性子好的婆婆还好；若是遇到一个性子蛮横不讲理的，都能和儿媳妇儿打上一架。同样的，婆婆也是这样，说儿媳妇这样不好那样不行，只会把让媳妇推的更远。
婆媳之间能好好相处就好好处，若是不能，那就分开住；远的香近的臭，住的远了反而少很多矛盾。
像白家这种情况，儿子成年以后也能分出去住；每年给赡养费和粮食，等老人老的动不了再一起住也好，至少能给家庭一个缓冲的机会。像一开始就住在一起的，那矛盾只会越积越深。
李沉舟想着想着心里开始沉甸甸的，不得不庆幸，她嫁的是哥哥，不是别的男人。
“你说的对，以前我就是不知道变通，性子又直，有什么说什么；和白雄跟公爹说话还好，和婆婆说多了反而招惹厌烦。”石春花感激一笑，“让你听我发牢骚了。”
“嫂子心里憋屈说出来才好，有机会和白大哥也说说，让白大哥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很多时候女人都是被自己憋出来的，多和男人沟通。”她也只能喜爱那这么劝解了。
“嗯记住了，会和他多沟通的；沉舟，你和李沉渊也是这么相处的吗？”石春花心里发泄了，眉宇间那点子郁气也消散了。
李沉舟点头，“是啊！我和哥哥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我知道哥哥心里的想法，哥哥也知道我的想法；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彼此心里藏着事儿，而对方不知道，时间长了会大家也就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