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学妹 015
郁瑶拽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有些僵硬的说道：“我会的……”
然而，肖弛毫不迟疑：“我不相信。”
她那样子，不像第一次！
郁瑶蓦然一僵。
她心里恨肖弛，却也害怕，这一刻，她只能强忍着厌恶和恨意艰难哀求：“那你怎样才肯相信……”
少女面色微白，拽着他袖子的手指纤细白净，低垂着眼，眼睫投下一片暗影……看着无助又可怜。
肖弛手指动了动，然后又是迅速移开视线。
片刻后，他沉沉出声：“要我替你保密也可以……条件是，你下次期中考成绩前进一百名。”
郁瑶猛地一僵，蓦然抬头不敢置信：“一百名？”
肖弛冷冷看着她。
郁瑶心里觉得荒诞，又觉得肖弛有病，可她现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好，我、我一定能做到，你……别告诉学校。”
肖弛垂眸，静静看着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抿唇：“别想着糊弄我，如果你没做到，我还是会揭发你，我拍了视频……留着证据。”
郁瑶面色更白，她只能抿唇答应。
末了，肖弛有些咬牙：“还不松手……”
郁瑶猛地反应过来，倏地缩回手。
肖弛看了她一眼，转身，面无表情回到教室……
整整一节课，郁瑶都是满心绝望。
前进一百名……她要怎么前进一百名，期中考试就剩不到一个月了，她现在听课还来得及么？她也不是学神学霸……
等等，学霸？
郁瑶猛地就想起了还欠着她救命之恩的顾校草。
那个文弱书生，可不就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学霸么！
救命之恩原本是想要用来赚五千块的，可现在……先保命要紧。
郁瑶心里打定主意，一下课，直接窜出教室下楼往高三一班奔去……
郁瑶冲进高三一班的时候，梁璐正站在杜飞桌子旁边向顾凛请教问题。
杜飞不在座位上，郁瑶直接从梁璐身边挤过去就坐到了杜飞椅子上，紧紧挨着顾凛。
梁璐猛地僵在那里，有些傻眼的看着郁瑶：“你、你干什么？”
郁瑶回头看她，似笑非笑：“我找顾凛学长，你是顾凛吗？”
梁璐咬唇：“我不是。”
郁瑶奇怪：“那你管我做什么？”
梁璐有些羞恼，她抿唇捏着手里的书：“我正在向顾凛请教问题……”
郁瑶看了她的书一眼，不咸不淡：“哦，那你继续问，我等着。”
这还怎么问下去？
梁璐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咬唇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郁瑶便是咂舌称奇：“明明前后桌，转个身的事儿，还要专门走到座位旁边……”
梁璐猛地捏紧手里的笔，又羞又恨，头也不敢回。
郁瑶再没理会梁璐，也没理会周围那些学生的视线，她看着靠窗坐着视线平静的顾凛，想了想，再度逼近一些。
两手直接撑到顾凛身侧的墙上，用一个壁咚的姿势威慑顾凛。
杜飞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他的假文弱真大佬同桌，被高一那个小太妹学妹壁咚着，紧靠着窗户，神情温顺……
完全是一副被不良少女欺负的良家少男神态。
杜飞满心凌乱……
郁瑶看着顾凛，努力让自己不显得心虚：“学长，我从那些小流氓手里救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你是不是该还？”
杜飞：？
纳尼？
救？救顾大佬？他没听错吧？
可下一瞬，他就看到他的大佬同桌很是温驯的点了点头。
郁瑶轻咳一声：“那什么，那我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凛抿唇，眼底有幽暗一闪而过……郁瑶自然没发现。
不等顾凛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她立刻说道：“你要是真不愿处对象也成……那就改成帮我补课，这样总该行了吧？”
顾凛微怔，看着她的视线有些疑虑，或者说……怀疑。
郁瑶轻咳一声：“真的是补课，你放心，要是你帮我补课了，那以后就是我半个老师，我肯定不能再把你怎么样……这买卖，你不亏！”
说完后她便是眼也不眨看着顾凛，直到顾凛眨了眨眼，然后便是缓缓点头：“好。”
郁瑶心里顿时一松，接着想到什么，她又是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补充：“那什么、那补课的资料你也要负责提供……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杜飞的视线又是刷的转向顾凛。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一人撂翻一堆小混混的大佬同桌，在小太妹的壁咚下，温顺平静的屈服了……他点点头，还低声说了个：“好！”
杜飞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需要再次重塑一遍……
混混学妹 016
顾凛这么轻易就答应，还答应给她找辅导资料，郁瑶心里有些内疚，再看看乖乖贴墙任自己壁咚一动都不敢动的书呆子，顿时有种自己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她悻悻收回手，有些别扭的起身，临走前又停下来，回头看着顾凛：“那什么、谢谢啊学长。”
顾凛静静看着她，神情温和一片……
郁瑶心虚极了，狼狈逃走。
第二天早上，她就从顾凛手里拿到了复习资料。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抱了一大堆……
那些书的侧面都用正楷写了个“顾”字，一看就是顾凛以前用过的书。
把那些书抱在怀里，郁瑶气喘吁吁：“谢、谢谢学长。”
杜飞目瞪口呆，有些磕巴：“那什么，学妹，需要帮你拿吗？”
郁瑶立刻道：“不用，我、我抱得动……”
正说话间，顾凛把最后一本书缓缓放到那一摞书的最上面……郁瑶哀嚎一声，踉踉跄跄抱着一摞书往教室里奔去。
看着小学妹拥抱着知识远离的背影，杜飞满心赞叹：“大佬，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能把追求者引入知识的海洋了……”
杜飞摇头感叹：“看这样子，小学妹没有个把月是没办法靠岸了，大佬，高还是你高！”
杜飞真心实意比了个大拇指，回应他的却是大佬意味不明的眼神。
片刻后，杜飞才琢磨出点意味来……
大佬的样子，除了对他的智商进行日常嫌弃以外，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呀，好像有点类似于……不太高兴。
算了，学霸心，海底针！
郁瑶抱着一大摞参考资料走进教室，肖弛看到她，收回视线，伸手捏住抽屉里的几本书……他紧紧捏着那几本参考书，抿唇，正想开口，可下一瞬却忽然意识到刚刚余光看到的东西。
他猛地抬头，然后就看到，郁瑶抱着的一摞书里有好几本都和他的一样，而每本书的侧面，都有个正楷写的“顾”字。
肖弛的面色骤然僵硬一片，不发一语把抽屉里的书又塞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何婷来了，看到郁瑶竟然在认真听课后，何婷惊诧不已。
“瑶瑶，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怎么了？”
郁瑶面无表情：“别打扰我，我要学习……”
何婷嘴角微抽……
等到下晚自习，何婷才知道，郁瑶竟然是真的要学习，她顿时满心懵逼。
而当她看到主动到了他们班的顾凛时，满心懵逼就成了大写的满心懵逼！
她不敢置信的看看郁瑶，又看看顾凛，终是没忍住趴在郁瑶耳边：“不是追上然后甩了吗……怎么我一早上不在，就变成补课了？”
何婷很是怀疑：“这样儿的，徐月能付你钱吗？”
郁瑶有气无力：“别问，问就是向生活低头……”
最终，徐月带着大写的满心懵逼离开，顾凛神情坦然坐到何婷的位置上，从那一摞辅导书里面拿出一本来……
高一的学习还不是那么紧，下了晚自习后教室里没有几个人。
看到出了名的学霸校草出现在出了名的问题少女身边，五班剩下的几个人全都是满脸愕然……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敢问！
而教室前边靠墙的地方，肖弛坐在那里埋头刷题，极为认真……
“从这里开始看，不懂的问我。”顾凛指了指书上一处，郁瑶顿时就被他的手指吸引了视线。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有些好奇：“学长，你是不是会弹钢琴啊？”
这双手，不弹钢琴都可惜了……
她的声音压低了，然而教室里太过安静，有心人还是能听到。
就在郁瑶话音刚落的时候，肖弛那边便是咚得一声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就看到是肖弛的书掉在了地上。
顾凛看着她，淡淡出声：“我用的我自己的复习时间来的……你认真看。”
郁瑶悻悻然迅速收心，低头认真看起书来……
其实小的时候，她的成绩并不差的，非但不差，还可以说很漂亮。
可不记得多少年前，当她拿着漂亮的成绩单回家，没有任何夸奖，反而给自己带来一次次毒打和“赔钱货，念什么书”一类的谩骂后，她的成绩就急转而下……
直到现在，她好像已经习惯性的把课堂和学习摒弃在外。
不知多就没有认真听过课了，她以为让她看书一定和看天书没多大区别，可真的静下心来去看的时候，她却惊奇的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看这个，嗯，就是这么回事，郁瑶继续往后翻……越看越专注，甚至津津有味……
混混学妹 017
少女看书看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用笔写写画画，顾凛原本坐在旁边看一本外文原著，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视线就已经从书上移到了旁边的少女身上。
近距离看去，少女的侧颜精致细腻，睫毛卷翘，眸色清亮……挺翘的鼻尖下，唇瓣宛若樱花瓣莹润柔嫩，看到狐疑的地方，她便是习惯性的咬住笔头，露出两颗牙齿来，小兔子一般……
顾凛静静看着，眼神幽暗，神情却是一片平静坦然……
就在这时，察觉到什么，他微微挑眉抬头。
看着他的人也没想躲避，就那么直直的视线相撞。
肖弛神情紧绷，看着顾凛的眼神极为冰冷，就像看着闯入自己领地的狼一般。
然而，顾凛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他还彬彬有礼的冲肖弛淡淡颔首，随即收回视线，手指在郁瑶眼前的书上敲了敲：“看一会儿可以休息一下……”
郁瑶下意识拨开他的手指：“等下，马上这里就完……”
话没说完，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怔怔侧目，就看到，她一只手抓着顾凛的手指。
顺着那只手视线上移，就对上顾凛淡然又狐疑的视线。
“你还想握多久？”
郁瑶蹭的缩回手满心汗颜……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打破这份尴尬，就听到教室前边桌椅相撞的声音响起。
肖弛踢开身侧的椅子，头也不回走出教室，砰得一声甩上门……
郁瑶被摔门声吓了一跳，收回视线撇撇嘴。
顾凛看了下手环：“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
郁瑶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学长，那什么……我送你回家吧，都这么晚了的。”
顾凛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古怪，他没说话，低低嗯了声。
郁瑶丝毫不觉得她送顾凛回家有什么问题……在她看来，她虽然是女生，却是个从小混到大的小混混，而顾凛虽然是男生，却是个文弱的书呆子，关键还貌美如花。
相比较，还是他更需要保护……
不过顾凛家距离学校很近，不过两站公交，郁瑶把他送到楼下就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她就听到顾凛淡声问道：“要上去坐坐吗？”
问完其实他就有些后悔了……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少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随即笑的促狭。
“学长，正经男孩子才不会大晚上邀请别人去他家，尤其是曾经对他别有所图的人！”
她笑嘻嘻看着顾凛：“学长，别光念书，也要学学人心险恶啊……”
郁瑶故意笑的坏坏的，然而，顾凛却只是静静看着她，视线温和平静。
没逗到人，她顿时觉得没意思，摆摆手：“好了，我走了，学长拜拜……”
郁瑶转身出了小区后往公交站走去。
顾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看着她上车……”
在回到她家所在的三层小楼之前，郁瑶的心情都很好。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感觉跟顾凛呆在一起就觉得格外的放松，没有了那种全身的刺都要竖起来的防备，心情十分明朗。
而这份明朗在她敲了几次门却没人开门的时候瞬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郁瑶手有些发抖，拿出钥匙急忙打开门，直到听到她母亲的卧室方向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时她才松了口气。
走过去敲了敲门，郁瑶小声唤她：“妈……你怎么啦？”
文美秀的哭声止住，接着是拖鞋擦过地面的声音，下一瞬，房门被拉开，文美秀泪流满面一把抱住她。
“瑶瑶，瑶瑶你得救救妈妈，只有你能救我了……”
郁瑶满心懵逼又着急：“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文美秀身形一震，缓缓放开她，半晌，终是艰难开口：“我怀孕了。”
郁瑶猛地愣在那里。
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下意识觉得不理解。
怀孕了，怀孕了为什么这么害怕…
下一瞬，她就听到她母亲说道：“不是郁刚强的，郁刚强他……不育。”
郁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几乎是瞬间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这么害怕。
她出轨了，现在还怀孕了！
郁刚强动辄拳打脚踢，这对一个孕妇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郁瑶有些慌乱，她语无伦次：“那、那我们走吧，妈，我们离开他，离开这里……”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亮了。
这是个好机会啊，她母亲一直没有离开的勇气，现在，她肯定同意离开了，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会同意的……
混混学妹 018
郁瑶握住文美秀的手急急出声：“妈，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他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你放心，我能照顾你的，等你把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
文美秀哭着不住点头：“好、好……可是瑶瑶，我们的身份证，我们……”
郁瑶咬唇：“你别担心，晚上我想办法把身份证偷出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就越早越好，呆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挨打，她母亲现在不能挨打，绝对不能！
心里存了算计，这天晚上，郁瑶和文美秀都格外的小心翼翼，没有给郁刚强发作的机会，文美秀还专程做了两个菜摆了一瓶酒……把郁刚强哄得安安稳稳。
然而，酒足饭饱后就容易有别的心思，郁刚强心情好，看着文美秀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他一边站起来打着酒嗝儿一边嘿嘿笑：“我去洗个澡……你，回房间等我。”
文美秀的面色顿时煞白一片……
她刚怀孕，根本经不起郁刚强那样折腾。
她没办法把这种话给郁瑶说，只是努力维持着笑脸，等到郁刚强走进卫生间，文美秀蹭的站起来抓住郁瑶胳膊急急出声：“瑶瑶，就现在，快，找到身份证我们就走，现在就走……”
郁瑶其实猜到了什么。
郁刚强虽然很少在房里折腾她母亲，可但凡折腾起来，比挨打也好不了多少。
她起身往她母亲房间走去低声问道：“你看到过他藏东西没，知道大概在哪里吗？”
文美秀连忙点头：“在柜子里锁着，钥匙在他身上，我、我去拿他衣服……”
“大强，我给你把衣服拿出来洗一洗啊。”文美秀努力表现的淡定，从卫生间把郁刚强的衣服拿出来，迅速翻出钥匙递给郁瑶：“快去，我拖着他。”
郁瑶接过钥匙就往房里奔去……可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拉开。
“洗发膏他妈的都没了……”郁刚强的话说了一半，就看到那母女两人神情僵硬，而郁瑶，则是站在靠近他房间门口的地方。
郁刚强直接赤裸着走出来：“你们想干什么？”
下一瞬，看到他挂在裤腰上的钥匙不见了，郁刚强顿时意识到什么，他勃然大怒：“好啊，你们两个臭婊子，原来是想开柜子……开柜子干什么，啊？想偷偷离开？”
郁刚强直接就朝文美秀扑过来：“吃老子喝老子十几年，还没还债就想跑，老子打死你们……”
文美秀尖叫着逃开，郁刚强直接追上去就要抓她头发。
郁瑶见势不对直接就扑了上去，把钥匙丢给她母亲：“妈，你去拿东西，快……”
下一瞬，她便是狠狠扑过去把郁刚强推开。
然而，她这样的体格，怎么可能是郁刚强的对手，几乎是立刻就被郁刚强一把摔到地上。
郁瑶不管不顾抱住郁刚强的腿冲文美秀大喊：“拿东西，快……”
文美秀面色煞白握着钥匙冲到铁皮柜旁边颤抖着手开锁。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郁刚强的闷哼。
郁瑶被他一脚踢到腹部疼的差点喘不上气，见郁刚强就要追进房门，她便是狠狠一脚踢出去……直接踢到郁刚强赤裸的下体。
郁刚强闷哼着弯下腰去……然而，郁瑶还是低估了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的体力，下一瞬，不等她跑开，郁刚强就再度站了起来。
他因为疼痛而暴怒，两眼猩红，一把拽住郁瑶就把她砸到墙上。
郁瑶被撞的眼前一黑，然后就被郁刚强一脚踢到腰上……
她倒吸一口气，直接就滑到在地上。
就在这时，文美秀从房间冲出来了。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小包就往门口跑去，郁刚强低咒一声，大步追上去抬脚就要踹……郁瑶顿时大惊。
如果被他这么一脚踹飞，她母亲肚子里的孩子……
郁瑶看也不看，反手抱起旁边桌上的旧微波炉就朝郁刚强砸了上去……
砰得一声响，郁刚强蓦然僵住，缓缓回头……接着便是怦然倒下。
微波炉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郁瑶傻愣愣僵在那里。
“瑶、瑶瑶……”文美秀磕磕巴巴：“他，他死了吗？”
郁瑶蓦然回过神来，她强忍着颤抖上前，摸了摸郁刚强脖子，哑声摇头：“没有……”
想了想，她迅速拨了120，报了地址后挂断，然后便是奔进自己房间，很快就背着书包出来。
她准备着随时可以离开的行礼……准备了很久。
今天，她的母亲终于愿意离开……
混混学妹 019
两人迅速又收拾了文美秀两身衣服，然后便是奔出房门……走下楼的那一瞬，郁瑶心里竟是诡异的觉得一阵轻松，甚至都顾不上为以后担忧。
母女两人穿过夜色下混乱的城中村，到了村口直接打车前往高铁站。
在出租车上，郁瑶犹豫了一瞬，最终没有告诉何婷和白沐……她想等上了车再说。
到了车站，郁瑶把文美秀安顿好去买了票，回来把车票交给文美秀后，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等待发车。
发车时间快到的时候，文美秀捂着胃低声呻吟起来。
郁瑶吓了一跳：“妈，你怎么了？”
文美秀面色煞白：“我胃里难受的很，瑶瑶，你帮妈妈去买点稀饭什么的……”
郁瑶连忙点头：“好，你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便是迅速跑向对面的店铺……
买了一份稀饭两个包子，郁瑶连忙赶回去，可回到之前的地方时她就蓦然愣在那里。
原本的座椅上空空如也，她的书包，安安静静躺在地上……拉链敞开着。
郁瑶怔怔上前捡起书包，钱包课本什么都还在……只是没了车钱包里面的钱。
她的车票，在她妈手里。
郁瑶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一片，下一瞬，她拔腿就往进站口跑去。
已经开始检票了。
“诶诶诶，车票，车票呢……”
郁瑶被安检人员拦住，却不管不顾不发一语拼命想要挤进去，安检顿时面色大变高声呵斥：“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郁瑶不说话，咬牙拼命想要穿过去，正在进站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低声议论着。
就在这时，郁瑶看到了站内的扶梯下面……她的母亲白着一张脸，抱着包站在那里，透过人群和她遥遥对视着，泪流满面。
这一瞬，郁瑶的心里竟是诡异的有些茫然。
该哭的不是我么……她怔怔想着。
然后，她就看到，她的母亲，泪流满面，头也不回进了车厢……
其余两个安检人员走过来把她按住，神情严肃：“小妹妹，你再乱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郁瑶挣扎的动作骤然一停，她抬头，怔怔看着对面穿着制服的安检人员，眼神空洞。
“对、对不起……”她扯了扯嘴角，声音颤抖的语不成调：“我、我妈走了，所以我、我……”
安检人员顿时无语：“都这么大孩子了，还跟小孩儿一样，你妈妈走了又不是不要你了，还会回来的嘛，不许这样捣乱，今天就原谅你一次，听到没？”
郁瑶僵硬笑着：“对不起啊……对不起。”
她转身，一步步往车站外走去，背着她的书包，拎着稀饭和包子……
已经快到深夜，车站外的广场上看不到几个人，她安静的走到广场长椅上坐下，低头开始喝稀饭。
一边喝稀饭，她一边大口大口啃着还有余温的包子。
她怕钱不够花，只买了她母亲的那份……现在，倒是进了她肚子里……
她吃的很快，包子堵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噎得她喉咙生疼……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捂着嗓子泣不成声。
最后，她颤抖着拿出电话，拨了白沐的号出去。
白沐很快接起，有些疑惑：“瑶瑶，什么事啊？”
郁瑶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
白沐的声音顿时提起：“瑶瑶，你怎么了？说话！”
“瑶瑶？”
郁瑶终于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
“沐沐，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她的声音颤抖着，轻飘飘的……
白沐语调紧绷一片：“好，你在哪里？”
“我在高铁站……我在、在高铁站……”郁瑶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她哽咽到近乎抽搐：“沐沐，你快点来好不好，我……我在高铁站呢，就在这儿坐着，我一个人，我……”
白沐语调又沉又快：“别哭，瑶瑶，别哭，别怕……我现在就去接你，你就呆在原地不要动，听到没，我很快就去……”
白沐没有挂电话，郁瑶听到他那边的关门声和咚咚下楼的声音。
她缓缓挂了电话，抱着自己蜷缩在长椅上……
分明是盛夏酷暑，可这一刻，她却觉得满身寒冷，如坠冰窟……
白沐一路上催的司机都要暴走，等到他气喘吁吁冲到车站广场时，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的心脏骤然紧缩，瞬间疼的几乎要无法呼吸。
他藏在心底里的姑娘，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孤零零蜷缩在长椅上……
“瑶瑶。”白沐停到她面前。
蜷缩着的女孩子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艰难扯了扯嘴角。
她说：“沐沐，我妈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白沐抿唇，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别怕，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混混学妹 020
白沐住的地方是一处距离八里村大概两站路的老小区，小区虽老，却比混乱的城中村好多了，这是白沐的爷爷留下来的屋子。
郁瑶被白沐直接带回家，有些浑浑噩噩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白沐站在卫生间外不远处，神情担忧。
郁瑶勉强冲他笑了笑：“我没事。”
白沐递了个崭新的大毛巾过来：“擦擦头发，我这儿没有吹风机……”
郁瑶接过，胡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白沐看着她身上长袖长裤的猫咪睡衣，眼神柔和至极：“擦干头发好好睡觉，有事叫我。”
郁瑶点点头，白沐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郁瑶睡的是次卧，说是次卧，却是两个卧室中更大还唯一带阳台的那个，郁瑶以前就不理解，白沐为什么放着向阳带阳台的大卧室不住，非要把另一个小的当主卧用。
白沐只说是睡惯了。
大卧室里收拾的简单清爽，粉色碎花的床单被罩看起来还是簇新的，郁瑶缓缓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白沐再度出现在客厅，他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听到大卧室里传来的低低的呜咽，他垂下头，神情静默。
半晌，大卧室里的声音消失，许久后，他才起身，轻手轻脚走过去，不着痕迹推开房门。
房门推开的时候没有半点声音，他就那么赤着脚走进去，站在床前。
这半天，他已经习惯了黑暗，借着窗外隐约的光线，他看到，床上的少女紧紧抱着被子，长发凌乱披散着，有些还贴在脸上……眼睫还能看出湿润的痕迹。
她已经沉沉睡去，可即便是已经睡着，却依旧紧紧皱着眉头。
她就那么蜷缩在被子下边，小小的一团……
白沐缓缓盘膝坐到床边地上，静静看着少女的睡颜……她的五官本就小巧精致，闭眼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更是无比乖巧，不见半分平日表现出来的野蛮……
恍然间，白沐就想起很多年前，他和郁瑶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小，现在的少女还是小小的一只小姑娘……那时，他被寄养在亲戚家，其实却和野孩子没什么差别。
亲戚愿意收留他只是为了他爷爷留给他的房子，平日根本不管他。
他就像是流浪狗一样每天在外边晃荡……
那天，不知怎么晃荡到八里村，然后就真的被几只流浪狗围住。
他那时候还小，害怕的要死，站在那里全身颤抖哭泣着，而周围则是一群看热闹的混混……
时间已经太久，他根本记不清楚那些看热闹的人说了什么。
然而，他却无比清晰的记得，在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这个野孩子被几只狗吓得哇哇大哭的时候，冲出来保护他的，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儿。
她挥舞着棍子威风极了，挡在他面前冲那些流浪狗破口大骂，还骂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不记得小姑娘都骂了些什么，只是清楚的记得，当那些流浪狗被赶走的时候，他才发现，挡在他身前的小姑娘，也在微微颤抖着。
她也很怕，可是，她却站出来挡在他身前，保护他……
最后，挡在他身前的小姑娘转身看着他，拉住他的手安慰：“别害怕，小妹妹，坏狗已经被我打走啦。”
然后他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太瘦小，又面色苍白，最重要的是头发还有些长……她把他当成了小女孩儿，所以才会那么勇敢的冲出来保护他这个“小妹妹”。
直到现在，那件事一直都是他们开玩笑时候的笑料……
而从那天之后，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一个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丫头，一个是没爹没娘只有几个虎狼亲戚的小可怜，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开始相依为命。
白沐永远记得，十岁那年，他生病发烧全身滚烫几乎要神志不清，寄养的亲戚却只是给他吃了几颗感冒药后就不闻不问……是十一岁的郁瑶，偷了郁刚强的钱，把他送到了医院。
一个小孩带着另一个小孩，挂号拿药打吊瓶……整整一天，直到晚上，他的烧才退了。
他没事了，可是，郁瑶那次却被郁刚强打的遍体鳞伤，一只眼睛青紫了半个多月才恢复。
从那时起，他就告诉自己，以后，由他来保护郁瑶。
终于，十二岁以后，他比她高了，他终于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成为她的依靠……
白沐静静看着少女的面孔，眼底是浓浓的温柔和爱恋。
他知道郁瑶的父母对她不好，所以在很久之前就在想，什么时候，他可以把她带回家自己养。
那些人不养她，他来养……那些人不爱她，他来爱。
而现在，这个愿望终于成真……
白沐缓缓前倾，轻轻趴到床上，低头，极轻极柔的在少女发顶落下亲吻。
瑶瑶，从今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真好……
混混学妹 021
第二天，郁瑶早早就醒来了。
她准备去学校。
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而只有学校，才是可以带她走向希望的地方。
哪怕所有人都放弃她，甚至，包括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能放弃自己。
她还小，所有的苦难也都是暂时的，要走出这让人窒息的泥淖般的生活，她只有好好学习……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光明的未来。
她出门的时候发现白沐已经出去了，茶几上的纸巾盒下边压了两百块钱，郁瑶知道那是白沐给她留的。
想了想，她过去拿了钱，然后出门去学校。
何婷已经从白沐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直满心焦虑的在学校门口等郁瑶……远远的看到郁瑶从公交车上下来，她便是迫不及待跑过来，一把抱住郁瑶。
“瑶瑶……”
何婷眼睛泛红。
她想骂郁刚强和文美秀，可又怕提起来郁瑶伤心，最终，她只是紧紧抱着郁瑶吸着鼻子说：“瑶瑶，以后，我奶奶就是你奶奶……”
郁瑶笑着拍了拍她：“老太太一直都是我奶奶好嘛……”
何婷红着眼睛重重点头。
两人一起往学校走去，何婷犹豫再三，终是问道：“瑶瑶，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郁瑶微抿唇，缓缓出声：“好好学习。”
何婷骤然睁大眼：“啊？”
郁瑶扭头看她，神情认真：“我是说真的……好好学习，婷婷，你也是，好好学习，不要听徐月那些人说什么学习没用的狗屁话，学习有没有用，只有好好学习过的人才有资格说。”
郁瑶缓缓说道：“这是我们这些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方法……”
何婷也沉默下去。
片刻后，何婷再度开口：“郁刚强在医院，没什么大碍，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些，小心他来学校找你。”
郁瑶顿时神情一僵，然后便是抿唇摇头：“没关系。”
现在，她想要保护的人已经不在这里，她也不会再继续忍气吞声……
郁刚强敢来的话，就让他等着好了！
上楼的时候，她们两人恰好和肖弛面对面碰上……郁瑶看到肖弛就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她有些紧张，戒备的看了眼肖弛，然后就看到肖弛垂眸不发一语停下让她们先走。
何婷连忙拉着郁瑶走在前边上楼……
等到她们两个转过弯去，肖弛才是不着痕迹抬眼超前边看了眼，随即收回视线。
想到郁瑶刚刚那防备中难掩厌恶的眼神，肖弛便是微微抿唇，面颊紧绷成一线……
整整一天，郁瑶听课都十分认真，那几名老师都有些狐疑的朝她看了好几眼。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郁瑶给顾凛发了消息。
郁小瑶：学长，今天可以去你家学习吗？
顾凛来教室里总觉得太高调……她现在已经没了别的心思，也不想太多人看着，对顾凛影响不好。
很快，顾凛回了消息，很简单的一个字：好。
看着这个“好”字，郁瑶眼前就出现顾凛那张虽淡漠却温和的面孔。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赖又自私……顾凛在高三，自己学习都是紧张的时候，她却还要扒着人家。
她也想过不要再打扰顾凛了……可是，除了顾凛，她现在想不到别的办法。
除了因为她真的想好好学习以外，更重要的是肖弛要她考试前进一百名的事情……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被学校退学。
她就打扰顾凛这一段时间，等到期中考试过了，她一定不会再打扰他……
郁瑶默默告诉自己。
自私就自私吧，反正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等到下了晚自习，郁瑶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顾凛等在那里，她连忙小跑过去：“学长。”
顾凛神情温和。
何婷有些视线复杂的看了眼郁瑶和顾凛，跟郁瑶告别后自己离开。
郁瑶则是跟着顾凛一起，沿着他平时走的小巷往顾凛家走去。
她已经给白沐发了消息，说她去同学家学习，晚点回去……
因为心里心虚，郁瑶走的很安静，一直没开口说话……结果反而是顾凛率先出声。
“为什么忽然要去我家？”
郁瑶下意识抬头，就对上顾凛略带狐疑的视线。
她一愣，然后便是连忙解释：“那个，我是担心学长在学校和我走太近的话，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顾凛微微蹙眉，眼神有些奇怪。
郁瑶以为他不信，连忙举手保证：“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坏心思，那个，学长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只是学习，不会对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顾凛的眼神更奇怪了。
他看了眼郁瑶，犹豫了一瞬，终是没有开口，低低嗯了声。
就在这时，前边忽然传来暴怒喝骂的声音……
“臭婊子，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你在家里给我搞破鞋，老子打死你……”
下一瞬，前边的路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就把穿着连衣裙的女人一巴掌抽倒在地上。
郁瑶猛地愣住，脑中倏地陷入一瞬的空白。
郁刚强！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直接撞到了身后的人……是顾凛。
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摆，怔怔抬头，对上顾凛有些奇怪却依旧温和的视线，郁瑶顿时清醒过来。
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吓了一跳……没、没事了。”
说话间她就已经连忙退回去，转身急急大步往前：“学长，我们快走吧……”
她低着头，快速从那正在打女人的男人身边走过，脊背紧绷成一线……
顾凛往那边看了眼，几不可察挑眉，随即收回视线。
看着前边走到飞快的少女，他不发一语跟上去……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坏了的路灯下，白沐静静站在那边。
他知道郁瑶对这种特定的情形有些应激反应，也知道她刚刚是因为害怕，可他清楚的看到……就在郁瑶转身不小心撞到那个男生怀里时，那个男生，他下意识的动作不是推拒或者躲避，而是……抬手虚虚护在她后背。
那是一个下意识保护的姿势，同时……隐含着占有和宣誓主权的意味……
那个男生他认识，就是何婷口中让徐月丢脸丢大发后，又让郁瑶铩羽而归的什么校草。
可刚刚那一瞬……他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别人……
他对郁瑶，并不是无动于衷。
然而，何婷口中，他却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混混学妹 022
郁瑶是第一次进顾凛家。
她知道顾凛是自己一个人住，因为他家不在安城，这是他姥姥姥爷以前的家。
房子不算很大，但是整洁雅致，无论是实木家具还是墙上的画作，都透着股不一样的感觉。
郁瑶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清贵，她只是在进门后下意识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和局促。
这个房子，和她家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顾凛进门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她。
看着顾凛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下，郁瑶莫名有些局促，换拖鞋的时候脚趾不自觉蜷缩着……
顾凛转身放鞋的时候，恰好看到她莹白圆润的脚趾一颗颗紧张的扒着地面，他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
郁瑶猜到了，顾凛这样的学霸一定会有一间传说中的书房，可她没想到的是，顾凛的书房会是这幅样子。
两侧墙壁都是和墙壁等高的实木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满了各种她甚至都分不清是哪国语言的书籍，而左边靠墙放着的那张书桌，大的让郁瑶叹为观止。
那书桌，比半张双人床还要大……
她傻愣愣的坐在那书桌前，感觉自己间进入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知识海洋。
“你先自己看，有看不懂的就问我。”
顾凛把她安顿到书桌旁，在她坐到椅子上后还顺手把椅子往里推了推，好让她离那张大的离谱的书桌更近一些。
郁瑶愣了一瞬，莫名有点耳尖发烫。
她先从数学开始看，上次从前边看的时候很顺利，因为前边的知识都比较简单，越往后看，花费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很快，她就全神贯注投入进去。
看教材的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等到开始做题了，就需要认真动脑子……看到一道几何题，郁瑶思索了片刻后，确认自己丝毫没有思路，便是抬头看向顾凛。
“学长，这道题该怎么做啊？”
她看到顾凛被自己打断，有些悻悻然把自己的练习册往那边推过去……
顾凛转头看了眼，然后从她手里接过笔，很快的画了条辅助线。
“这种题主要考的就是辅助线知识，只要知道该怎么画辅助线，解起题来就会变得很简单……”
郁瑶看了眼多了条虚线的图形，顿时睁大眼，心里豁然开朗。
“学长，你好厉害！”
少女崇拜的眼神极为明亮，顾凛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好好写吧。”
“谢谢学长。”郁瑶笑嘻嘻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顾凛那条辅助线像是把她点醒了一般，后便遇到的题她都豁然开朗，然后就发现，其实都差不多，掌握住知识点后，考点都是换汤不换药。
等到郁瑶一口气把这一章的练习题全都做完，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顾凛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顺利吗？”
郁瑶微怔，点点头。
顾凛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你以前……听课吗？”
郁瑶抿唇，有些汗颜，讷讷回答：“有时候会听……”
顾凛点点头。
他没去检查，刚刚小姑娘做题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
反应敏捷，思维清新，逻辑缜密……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个学霸体质。
点出了郁瑶几处因为大意而出错的地方后，顾凛问她：“需要休息吗？”
郁瑶立刻点点头，然后就看到顾凛起身走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果盘，果盘里面是一些小零食。
顾凛把小零食放到她面前，她顿时睁大眼：“学长，你还吃零食呢？”
不像啊……
顾凛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无奈：“我也是人，为什么就不能吃零食？”
郁瑶嘿嘿笑着拿起一个小包包打开，一边吃着一边囫囵道：“也不是，就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像喜欢吃零食的样子……对了学长，你喜欢吃什么零食？”
顾凛的视线已经回到了书上，淡淡回答：“甜食。”
郁瑶更加诧异了……
甜食！清清冷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顾学霸顾校草，竟然喜欢吃甜食！
郁瑶总觉得有点好笑。
她没再打扰顾凛看书，一边恓恓索索吃零食，一边挪走数学开始翻看英语书。
英语要词汇，她没有词汇，越看越焦躁，嘴里的零食也越吃越快，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凛已经没在看书，侧目静静看着她。
看着已经被自己吃下去不少的果盘，郁瑶顿觉尴尬，勉强呵呵笑起来：“那个，英语看不太懂……”
顾凛叹了口气：“那就先别看了，我做点吃的吧。”
郁瑶顿时睁大眼：“你还会做饭呢？”
顾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郁瑶看不懂英语，索性也不看了，起来跟着顾凛亦步亦趋走到厨房。
他家的厨房也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然后她就看到顾凛轻车熟路从门后拿起围裙系在腰上，从冰箱里往外拿东西。
他的动作十分熟稔，一看就经常做，郁瑶在旁边看着，俨然惊呆了。
她以为，像顾凛这样的学霸，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五谷不分的。
惊讶过后，她的心里又涌出些异样的感觉，缓缓坐在厨房外的餐桌上，最后，她干脆直接趴在那里，下巴垫在胳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凛做饭。
他穿着藏蓝色校服长裤，上身是黑色T恤，干净利落的短发，侧脸轮廓立体又精致，站在那里低垂着眉眼洗菜切菜，看起来温和极了……
混混学妹 023
从小到大，郁瑶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干净整洁，安静温和……
顾凛端着两碗素馄饨出来的时候，郁瑶眼角还有些红……她掩饰的低着头安静坐在那里，顾凛把馄饨放到她面前。
不大的一碗，上面飘着青菜紫菜和虾皮，香味扑鼻。
她不发一语低头吃着，热气熏得眼睛愈发烫了……
“学长。”她低头闷闷道：“我以后，可以经常来你家吗？”
说出口的一瞬，她其实就后悔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只溺水的老鼠，遇到一根救命稻草就恨不得拼命抓住，姿态狼狈又难看……
顾凛没有回答。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故作无谓：“不行就算了……真是，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音落下，她就顾凛无奈叹了口气：“想来就来吧。”
郁瑶蹭的抬头：“真的？”
抬头一瞬便对上顾凛温和中隐含无奈的视线，她面颊微烫，咬咬牙，全当感觉不到。
反正他答应了让她来了……
十点的时候，郁瑶离开顾凛家去坐车。
等到她出门的时候，她就发现，顾凛给她的书包里装了一袋刚刚那些小零食。
郁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带什么吃的啊……”
顾凛挑眉，抬手便要将那袋零食拿出来，郁瑶顿时急了，一把按住把书包抱进怀里瞪着顾凛。
给都给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顾凛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走吧，送你下楼。”
顾凛住的小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凛走在前边，郁瑶跟在他身后，在顾凛看不到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
还好，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就这样吧，如果能一直和他做朋友，那也不错的……
顾凛一直把她送到了公交站，看着郁瑶上了公交后冲她摆摆手。
晚上的公交人已经不多，郁瑶紧紧贴着车窗，回头努力看着站在街边的少年……直到公交越开越远，再也看不见。
下车的时候她就发现，白沐站在车站不远处，靠着路边的围栏正在吸烟。
看到她，白沐反手摁灭了烟，朝她这边走来。
“每天都要学到这么晚吗？”他自然而然从郁瑶手里接过书包。
郁瑶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今天学长留我吃了顿饭……”
白沐眼神微闪，随即抿唇轻笑：“那他人还挺好的。”
郁瑶毫不迟疑：“他真的很好……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可是人真的很好。”
白沐扭头看着她，眼里有担忧一闪而过：“那他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主动靠近他吗？”
郁瑶顿时一愣。
她有些心虚，讷讷摇头：“他不知道……”
随即她又是急急补充：“我也没打算再和徐月玩儿下去了，我待会儿就跟她说声……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白沐笑了笑：“好。”
“对了，郁刚强出院了。”白沐语调微沉：“他可能会找你，最近，我接送你上学吧。”
郁瑶面色微僵，随即便是点点头：“好……”
白沐眼底的光芒瞬间变得柔和，他说：“瑶瑶，如果你想好好学习，以后就安心上学吧，别的事情有我。”
白沐看着郁瑶，眼神专注：“我可以养活你的。”
在郁瑶心里，白沐是好友，是弟弟，更是家人，可是，她也没想过要依靠他。
“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养活自己的，如果实在需要的时候，我会向你开口。”
白沐神情顿了一瞬，抿唇垂眸：“我只是希望，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郁瑶笑着拍了拍他：“你已经是我的精神依靠了，沐沐，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只有你，还有婷婷。”
郁瑶顿了一瞬接着说道：“可是，我不能让自己依靠你，或者别的任何人……我得靠自己。”
郁瑶扯了扯嘴角：“我妈……她靠了半辈子，想依靠别人，到头来，活的都要没个人样了，我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她那样的人。”
白沐沉默下去。
郁瑶笑了笑：“好了，别愁了，我又不是要和你划清界限，就是想自己养活自己而已……如果实在有困难，我一定会找你的。”
白沐抬头看着她：“好。”
这时，郁瑶手机震了震。
她拿出来看了眼便是笑嘻嘻朝白沐晃了晃手机：“看，徐月帮我介绍了个兼职。”
白沐眉头微蹙：“做什么的？”
“淘宝店铺的平面模特。”郁瑶说：“每天拍八个小时，两百块……”
徐月是认识几个开淘宝店的，白沐点了点头：“去的时候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郁瑶笑眯眯点头。
混混学妹 024
徐月介绍的兼职在周末，说好的八小时两百块，对郁瑶来说，算是比较多了的。
当然，这是指正当兼职，不是以前坑蒙拐骗那些。
现在已经不需要绞尽脑汁拿钱回家，她安慰自己：挺好的，只需要养活自己一个人了，挺好。
兼职的店铺是个正在上升期的小店，生意还不错，恰逢换季上新，店铺自己做了了一批仿大牌的衣服，想找个模特拍自己的照片。
店主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店铺是和女朋友一起开的，小年轻一起创业，工作的劲头十足。
店主女友是个温婉秀气的女孩子，主要负责运营部分，而店主则是兼职摄影师，主要负责前期。
周六整整一天，郁瑶拍了近乎五十套衣服……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除了中间吃饭以外，几乎没怎么休息。
到了结账的时候，店主很大方的给了她四百，笑着跟她道谢：“今天辛苦你了。”
郁瑶连忙摆手：“没关系，应该的。”
临走时，店主又问她：“明天还有一些下一季可能会上的款式，不太多，大概只需要半天，你还拍吗？”
郁瑶连忙点头：“可以啊，那我明早再过来。”
等到她下楼的时候就发现，白沐正在楼下不远处的树下抽烟……看到她，他习惯性捻灭烟头朝她走过来。
郁瑶有些无语：“沐沐，我怎么发现你现在烟瘾很大的样子？”
白沐微怔，随即失笑：“其实没有，只是恰好每次都被你撞到而已……”
郁瑶根本不信：“每次都被我撞到，可见你还是抽太多次，不然哪儿这么巧。”
白沐无奈认输：“好好好，以后我注意些……”
第二天上午，郁瑶照例来到店主工作室。
应该是今天衣服不多，工作室也没什么人，店主女友不在，只有他和一个助手化妆师。
化妆师带着郁瑶到了房间里面指给她挂着的一排衣服，郁瑶就发现，果然和昨天的风格不太一样……怎么说呢，风格比较大胆一些。
她并没多想，和昨天一样，确认了更衣室没什么藏摄像头之类的东西的地方后就开始换衣服。
可等到开拍的时候，她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摄影师，也就是那个店主比昨天要求多很多，最后，竟是要求她摆一些比较尴尬的姿势。
“对，背对镜头，两手撑在椅子上，腰压低一点，回头看……”
郁瑶眉头顿时蹙起，没有动作。
店主从镜头后抬起头看着她：“怎么了，有问题吗？”
郁瑶想了想，客气道：“抱歉，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拍今天这些风格，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
店主愣了一瞬，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笑：“这么保守啊……那行，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要白跑一趟了。”
他摊摊手：“没拍到成品，我可能没办法付钱。”
郁瑶笑了笑：“没关系。”
随后她便是进去更衣室准备换衣服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脱下外搭的时候，更衣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她明明反锁了门的……
郁瑶蓦然一惊，下意识就去拉旁边的外套，然后她就看到，竟然是那个店主。
她面色顿时就冷了：“出去。”
斯斯文文的店主根本不理会她的态度，反手关上房门朝她走来，眼神死死看着她：“小妹妹，缺钱的话也不用这么辛苦的……你陪我一次，价格随你开。”
郁瑶抿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请你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店主笑了笑：“你的包在外边柜子里，你怎么报警？”
下一瞬，那店主便是直接朝她扑过来。
更衣室狭窄，郁瑶避无可避就被他抓着肩膀按住……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肩膀，声音暗哑。
“别怕，我这么帅，你不吃亏的……陪我一次，价格随你开，乖……”
原本斯文俊雅的男人变成卑劣的野兽，气息粗重：“我昨天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不知道我昨天拍你拍石更了多少次……我……唔……”
男人猝不及防被郁瑶狠狠一膝盖顶到关键部位，顿时闷哼一声弯下腰来。
郁瑶面色泛白，冲出更衣室夺门而逃。
外边的助理化妆师已经不见了，身后，店主男人追了出来：“站住，等等，你……”
鱼缸被撞翻，啪得摔碎在地上，郁瑶猛地一僵，不顾一切冲过去打开大门逃了出去……
工作室租的是临街的商铺二楼，她光着脚蹬蹬蹬冲下楼梯就往街上跑去，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辆车堪堪擦着她猛地停下，司机惊得怒声喝骂：“你疯了，不看车的？”
郁瑶怔怔扭头，和坐在副驾驶的人视线直直相撞……
她顿时一僵。
混混学妹 025
肖弛先是被吓了一跳，可当他看到这个光天化日赤脚穿着吊带披头散发的竟然是郁瑶后，他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他猛地拉开车门下车，与此同时，淘宝店主追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郁瑶的包，看到郁瑶和旁边几个围观的人后便是一愣，眼底闪过暗光，他走过去把包扔到郁瑶脚下，义正辞严。
“抱歉，我是找正规模特，不接受特殊服务……”
郁瑶猛地睁大眼看着他：“你……”
店主耸耸肩转身径直离开。
周围，围观的人都是看着她衣着暴露的模样指指点点……
郁瑶气的全身发抖，僵硬弯腰捡起地上包，下一瞬，身上一轻，她惊呼一声，然后就被肖弛一把抱起直接塞进了汽车后座里。
“开车。”
肖弛声音一片冰寒。
郁瑶猛地惊醒过来，她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车：“停车，我要下车……”
话没说完，她就被肖弛面无表情一把按了回去。
“下车？穿成这样？”
肖弛冷哧一声，眼底寒光一片……
他拼命忍耐着维持着理智，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冰寒：“还是说，你穿成这样走大街上也无所谓，你根本不介意，嗯？”
他的视线极为尖刻刺眼，郁瑶还在惊魂未定中，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心里种种一抽，随即便是抿唇咬牙强行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我穿成什么样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让我下车，停车！”
她挣扎着想要从肖弛的控制下坐直身体，然而，她还没坐起来，就被肖弛再度一把按了回去……猝不及防之下，她后仰撞到车门上，原本就单薄到近乎暴露的吊带滑起，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腿。
肖弛满眼冷戾，一把按住她的膝盖阻止她胡乱挣扎，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你怎么就这么不自爱，你不知道什么是尊严吗，嗯？”
郁瑶挣扎着一脚踹开他的手：“我不自爱关你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你……”
话没说完，眼前一暗，她就被肖弛直接一把按到了后座上。
肖弛的面颊紧绷成一片，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全无半分痕迹，眼神因为愤怒几近扭曲。
一瞬间，郁瑶面前就出现郁刚强暴虐疯狂的面孔……她猛地僵在那里，身体的颤抖终于无法控制。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凌乱逼仄的民房，她满心惊恐和厌恶，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个败类、人渣……放开我……”
肩带在挣扎中滑落，肖弛蓦然一僵，眼底被冰寒所掩盖的幽暗终于无所遁形，一直紧绷着的理智终于断裂，这一刻，在滔天的怒火中，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俯身压上去，字字阴森。
“败类？人渣？你不是出来卖吗，嗯？那你还挣扎什么，怕我出不起价吗？”
刚刚那一幕像是一把带血的利刃，将他素来维持的高傲和理智尽数劈的四分五裂……
只要一想到眼前的少女这幅模样不知都被什么人看过，他一直拼尽全力控制着不去染指的东西不知都被什么男人都消受过，他就恨得想要杀人！
他想杀了那些碰过、哪怕看过她的人……可是，他更恨她！
恨她为什么自甘堕落，为什么让自己这么脏……
肖弛一口咬到郁瑶肩上，下一瞬，却是忍不住放轻了力道。
他升起汽车挡板，哑声闷喘：“开价吧……我包年……”
她自己都不在意了，那他又何必苦苦忍耐。
然而，话音刚落，啪得一声，他就被一耳光抽到脸上……
肖弛被狠狠一耳光抽的偏过头去，这时，他才发现，被他按住的少女全身颤抖着满脸泪痕……
他蓦然惊醒，全身僵硬，就在这时，汽车吱一声停下来。
白沐追着车牌号堵住了汽车，下一瞬，就看到汽车后座车门打开，郁瑶抱着肩膀冲下来……他蓦然睁大眼，大步上前，一把脱下外套把她裹住，眼神骤然变得一片戾气沉沉。
“车里的人拉下来……”他咬牙开口。
身边的小弟围了过去，郁瑶颤抖着哭出声来：“沐沐，我想回家……”
白沐心脏抽紧，眼睛蓦然泛红，他直接打横把郁瑶抱起大步走向旁边停着的汽车，而这时，肖弛的司机已经直接冲过拦在车前的人轰然驶离。
白沐就要让人去追，郁瑶一把拽住他：“别去，我想回家……”
她声音颤抖：“我没事，我就是、就是想回家……”
可话说完的一瞬她才想起来，她没有家……她从来都没有过家……
混混学妹 026
白沐担心郁瑶，打电话把何婷叫过来陪郁瑶。
看到郁瑶似乎已经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何婷便是叉腰从徐月骂到那个淘宝店老板再骂到肖弛，无所不用其极。
尤其是肖弛，何婷语调中的厌恶和憎恨几乎溢于言表。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呸，不要脸的玩意儿，伪君子……人渣！”
郁瑶无奈看着她：“好了，别骂了，你不累我都听累了。”
何婷这才停下来……
等到晚上，何婷要回家照顾奶奶，白沐出门，屋子里就只剩下郁瑶一个人。
这天晚上，郁瑶一夜没睡，她静静靠在床边沉默着。
命运似乎从来都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好不容易安慰自己，一个人也挺好，一个人她也能靠自己走向光明，生活就给她狠狠一巴掌，告诉她：你什么也不是！
就在郁瑶辗转难眠的时候，白沐带人砸了那个淘宝店主的工作室。
淘宝店主的女朋友在，她尖叫着护着自己的男朋友，旁边地上是砸的七零八落的手机。
男人赌咒发誓说是郁瑶自己勾引他想卖给他……白沐满眼阴骘，不发一语抓着他的头就往地上撞。
直到最后，男人终于老实交代，是徐月告诉他，介绍的这个模特是出来卖的……所以他才起了别的心思。
店主的女友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男友，气的浑身发抖，把藏在袖子里准备报警的另一个电话缓缓扔到地上，转身背起背包径直离开。
白沐把鼻青脸肿一动也不能动的男人扒光了扔到楼下街上，带着几个人直接赶往义叔的一个场子去找徐月。
看到白沐的时候，徐月姿态随意至极，慢条斯理剔指甲：“我还当什么事呢……我就是好心给她介绍兼职，谁知道是不是郁瑶自己缺钱花主动送外卖的。”
白沐毫无预兆抬手便是一耳光……徐月猝不及防，直接被打懵了，反应上来她怒骂着跳起来：“操你妈，你他妈敢打我……”
旁边，义叔的人立刻围了过来。
徐月尖声怒骂：“打，给我打！”
白沐身边的人也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声低喝响起：“干嘛呢？”
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人高瘦阴骘，带着几个人走过来。
徐月捂着脸迎上去：“爸，白沐这个贱种打我……你帮我废了他！”
义叔看向白沐，视线沉沉……下一瞬，他反手便是一耳光抽到徐月脸上。
“胡作非为，该打！”
徐月捂着脸跌坐到沙发上，满脸不敢置信：“爸……”
义叔看着白沐，似笑非笑：“白沐，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小姑娘们在一起，不知深浅恶作剧，好在没出什么大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白沐冷冷看了眼徐月：“义叔，我给您面子，可如果徐小姐以后再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那您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说完，白沐抬了抬手，带着自己身后的人径直离开……
义叔挥了挥手，他的人也退了出去，巨大的包厢里便只剩下父女两人。
徐月抽噎着：“爸，你竟然打我！你都不把他废条胳膊再扔出去……”
义叔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眼神阴沉：“你当白沐还是那个任你打骂的小马仔呢？”
徐月微怔，想到什么便是猛地睁大眼：“难道那些人说的是真的，白沐他背叛了您？”
义叔冷冷坐下：“也不算背叛，不过是有了高枝……那小子不简单，你以后别惹他。”
徐月怔在那里，一时竟无法接受，从小到大任她打骂的孤儿摇身一变，竟然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哼，她爸爸考虑的多不想惹事，可她不怕。
护着郁瑶是吗……好啊，她倒要看看能护多久!
第二天，郁瑶请了一天假没去学校，何婷自己一个人去学校，刚上楼，就看到前边挡着一道身影，是肖弛。
肖弛的神情是一贯的冰冷孤傲，可眼底隐隐的青黑却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是表面这么平静。
何婷看到肖弛就想到他对郁瑶说的话，做的事，眼底满是浓浓的厌恶。
“人渣！”
她冷冷吐出两个字，直接就要绕过肖弛，可下一瞬，肖弛往旁边一步，又挡在了她面前。
何婷冷冷出声：“好狗不挡道。”
肖弛面无表情：“郁瑶到底怎么回事？”
“关你屁事！”何婷冷哧一声，正想走开，手臂一紧……竟是被肖弛拽着胳膊直接拖到了旁边的楼梯拐角。
何婷惊叫着挣扎：“有病啊你，放开我……放开！”
混混学妹 027
到了没人的拐角处，肖弛终于把她松开。
肖弛一向都是孤冷高傲，从没有过对女生怜香惜玉的时候，何婷虽然厌恶他，可内心深处也有些忌惮他，被肖弛堵在楼梯拐角，她满眼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弛面无表情：“我刚说了，我要知道郁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昨天是猝不及防被那一幕刺到，有些失了理智，可回去后他却是越想越不对……她那时候的神情，似乎有些恐慌。
何婷毫不犹豫：“与你无关。”
肖弛冷冷道：“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我就只能跟学校反映，我们班学生在校外涉嫌敲诈勒索，甚至……从事特殊职业。”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有些僵硬，可何婷没有察觉。
听到肖弛的话，她蓦然一僵，接着便是恨恨咬牙：“肖弛，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肖弛神情不变：“所以，我劝你还是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也不保证我这个人渣会做什么。”
何婷死死瞪着他，两眼通红。
然而，肖弛根本没有半点要放过她的意思，就那么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最终，何婷只能咬牙，艰涩开口。
“是，我们是坑蒙拐骗，是肖大班长口中劣迹斑斑的混混……可是，如果有选择，谁愿意这样！”
一开口，何婷眼泪就下来了。
她是出于无奈才把她和郁瑶一直隐藏和粉饰的那些不堪尽数说了出来，同时也有一点点希冀，希望肖弛在知道事情真相后，能高抬贵手，放过她们，放过郁瑶。
陈年伤疤揭开，每一幕都不堪到鲜血淋漓……她说了郁瑶的家，说了那个只会打骂的继父，说了那个软弱无比只会依靠郁瑶的母亲，说了她是怎么挣扎着长大，怎么狼狈着求生……
“这么多年，再难的时候，她都从没想过出卖自己，现在又怎么可能！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想欺负她，怕被女朋友知道无法收场，就诬陷瑶瑶……”
何婷正想讽刺肖弛比那个男人好不了多少，却忽然发现，一直静静听她说话的肖弛面色有些奇怪。
他唇角紧绷着，脸色竟然有些泛白……
何婷正觉疑惑，就听到肖弛低低出声：“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艰涩而沙哑。
何婷嗤笑：“你当然不知道，肖大班长家境优越，高高在上，从哪儿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难处……你以为大家都坐在一个教室里，就都生活在灿烂的阳光下？”
何婷冷笑：“您是祖国的未来，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凑数的杂草罢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别跟我们过不去了……”
肖弛僵站在那里半晌都没出声。
就在何婷已经准备要走的时候，却听到肖弛再度开口。
“她家在哪儿？”
何婷脚步微顿，回头笑了笑：“她已经没有家了……”
说完，她转身迈步离开……安静的楼梯间拐角就只剩下肖弛一个人僵立在那里。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都没有动弹。
肖弛眼前不断出现昨天那一幕幕画面……
少女惊慌失措冲到马路上，甚至没有看到疾驰而过的汽车。
她分明满眼慌乱，可他却因为之前的事，轻易就相信了那个差点伤害她的混蛋。
肖弛知道，自己当时是嫉妒疯了。
他以为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穿成那样，以为已经有别的男人尝过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蚀骨贪恋的滋味……他嫉妒的发疯，以至于失去理智，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
想到她在他身下惊恐厌恶的模样，想到她全身颤抖的模样，想到她面颊的泪痕和下意识抱臂想要护住自己的模样，肖弛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尖刀刺入一般疼痛。
他本该保护她安慰她，让她远离惊恐……然而，他却带给她更深的伤害。
肖弛闭眼，两手死死握拳……
郁瑶没有按白沐所说的呆在家里休息，到了下午她就出门了。
她要找别的兼职……她得养活自己。
兼职能找到，只是由于她现在还需要留够学习的时间，所以能用来做兼职的时间有限……这样一来，她的选择范围就小了很多。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符合她时间要求的兼职：推销鸡尾酒。
这个没有确切时间限制，按照卖出去的酒提成。
她也不用垫钱什么的，只需要带几瓶样酒去给各个酒吧推销，有人下单的话，她直接联系下单让送货就好。
郁瑶以前没卖过东西，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说好了兼职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做，第二天上学走的时候，她就跟白沐说了声。
其实她本来是想让白沐不要等她，自己早点休息，可想也知道，白沐肯定不会答应，她只好给白沐说了，让他去酒吧一条街那里接她。
白沐点点头，微笑看着她：“好，晚上见。”
郁瑶背着书包出门去学校……
如果放在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休息一天后，她必定已经满血复活，生龙活虎。
可这次，郁瑶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疲惫。
也是因此，她没有再刻意绕去和顾凛打招呼，而是走的她们班那边的楼梯上楼。
何婷已经到教室了，给她发信息让她走快点不然豆浆凉了，郁瑶收起手机笑了笑，蹬蹬上楼……下一瞬，就被挡住了去路。
肖弛站在楼梯口，静静看着她。
混混学妹 028
几乎是下意识的，郁瑶在看到肖弛后立刻停下退后两步，她紧紧抿唇，努力让自己冷静，没有冲上去甩肖弛两耳光。
肖弛靠墙站着，她便是走到另一侧紧紧挨着扶手目不斜视往前，全当没看到他，就在这时，肖弛忽然出声。
“郁瑶……”
肖弛神情紧绷，脊背僵硬成一片，他看着郁瑶，缓缓道歉：“昨天……对不起！”
郁瑶理都没理，径直往前……然后就被肖弛挡住了去路。
他拦在郁瑶身前看着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道歉，并且补偿你……”
郁瑶面色冰冷：“让开！”
她的厌恶毫不掩饰，肖弛眼神被刺痛，他艰涩出声：“我只是想道歉，还有，想帮你……以任何形式。”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郁瑶嗤笑出声：“抱歉，我还没打算卖。”
肖弛面色骤然苍白一片，他语调艰难：“对不起，我……”
就在这时，一道淡漠却温和的声音响起。
“郁瑶……”
郁瑶一愣，诧异回头：“学长。”
是顾凛。
顾凛正站在她身后楼梯下边，抬了抬手冲她示意：“你的试卷……”
这是她写了后让顾凛帮她阅卷的测试题，本该昨天去取的。
郁瑶下楼走到顾凛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试卷，看到试卷上红笔标注的地方便是心里一软。
她冲顾凛笑眯眯：“谢谢学长。”
顾凛淡淡笑了笑：“不客气。”
郁瑶以为这段对话就要到此结束了，可就在这时，她却听到顾凛再度出声。
“心情不好？”
郁瑶嘴角的笑意微僵，然后便是摇摇头：“没有啊。”
话音落下，就看到顾凛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哦，那算了。”
郁瑶顿时一急：“什么？”
顾凛打算给她什么来着。
顾凛被她一嗓子喊的吓了一跳，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这么大声音做什么，想吓死谁吗？”
他摊开手，手里躺着几枚牛奶糖，是那天晚上郁瑶在他家果盘的零食里最喜欢吃的那种。
“心情不好就别笑了，吃颗糖。”顾凛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开。
郁瑶看着他单手插兜不紧不慢下楼的背影，低头看着手心的糖，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顿时真切起来。
从头到尾，肖弛都站在那里，他看着那个传闻中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神校草对郁瑶看似平淡却实则难掩温柔的眼神，看着郁瑶在对上顾凛时眼中的光彩和亮色……他缓缓握拳。
下一瞬，郁瑶转过身来，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从他身边快步离开……
肖弛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
一早上，郁瑶听课十分认真，别的科目都还好，只有英语，她因为没有词汇量，听起来差不多跟听天书一样。
等到中午放学，何婷要回去照顾发烧的奶奶，郁瑶便是一个人往餐厅走去。
刚走到餐厅，就看到顾凛和他的同桌杜飞从另一个方向走来……迎面撞上，郁瑶立刻笑眯眯：“学长。”
杜飞冲顾凛挤眉弄眼，顾凛却是一片淡然。
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顾凛便是收回视线往里走去……郁瑶面上的笑意一垮，眼巴巴看着顾凛走开。
然而，就在走出去几步后，顾凛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一起吃饭？”
郁瑶顿时眼睛就亮了，连忙追上去：“好啊好啊，一起。”
说完，她又是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矜持假意问道：“会不会打扰你们啊？”
顾凛无奈看着她：“现在知道问了……刚用眼睛恨不得把我后背盯出两个洞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打扰？”
郁瑶顿时一囧，干咳一声嘀咕着分辨：“哪有，你怎么知道我盯你了，你背后又没长眼睛……”
话没说完，便是在顾凛温和又无奈的视线中悻悻闭嘴……
吃饭的时候，郁瑶为了不惹人嫌，努力不让自己太多话，只听杜飞在那里叨叨叭叭。
顾凛也没怎么说话，可就在杜飞一边吃饭一边眉飞色舞的比划自己是怎么破了学校的跳高记录时，顾凛一边听着，一边拿过旁边的酸奶，把吸管扎进去，然后把酸奶推到郁瑶面前。
郁瑶顿时愣住。
她以为顾凛的酸奶是给他自己买的……难怪他一直把酸奶放到她这边，原来是给她的。
顾凛也没看她，只是把酸奶推到她这边……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郁瑶低头看着，这一瞬，心跳如雷。
之后她都有些心神恍惚，等到和顾凛他们分开往自己班教室走去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来，还没跟顾凛说她今晚不去学习了。
头一天晚上做兼职，她想早点去熟悉一下，等到后边，就每天学习完再去。
其实她完全可以发信息说一声的，可莫名的，郁瑶就想自己去说。
她没有去细想，自己究竟是真的想去告诉他这件事，还是想见那个人……
她扭头朝高三一班走去，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小跑起来……跑到楼梯口就要几步并作一步蹦下楼，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道声音。
“学霸，你是不是对那小学妹有意思啊？”
杜飞笑嘻嘻促狭：“又是补课又是带吃饭，还给买酸奶……真体贴呀！”
郁瑶一把抓住扶手稳住身形，屏息躲在上面竖起耳朵。
下一瞬，她就听到顾凛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你想多了。”
郁瑶竖起的耳朵好像慢慢耷拉了下来……她抿唇，手指无意识抠着楼梯扶手。
“你想多了。”
这四个字，她觉得，不是顾凛说给杜飞……而是说给她听的，告诉她：你想多了！
郁瑶自嘲笑了笑，然后便是转身，慢慢走回教室。
回到座位后，她却发现她桌上放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些精致的小蛋糕点心。
她顿了一瞬，抬头，看到不同以往，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坐在座位上的肖弛，冷哧一声，起身拿起那袋东西径直扔进教室门后的垃圾桶里。
噗通一声异常明显。
肖弛身形微僵，下颔紧绷着，拼尽全力控制着没让自己回头。
原来，她已经对他厌恶到这种地步……
混混学妹 029
快放学的时候，郁瑶给顾凛发了条微信，说今天有事不去他家学习了。
片刻后，顾凛回了个“好”字过来。
郁瑶静静看着那个“好”字，半晌没有动弹。
她不由自主想着，她说不去了，顾凛会不会觉得很高兴：终于摆脱了她这个混吃混喝的牛皮糖。
晚上八点多一点，郁瑶骑着共享单车带着装着酒水的小箱包到了酒吧一条街。
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人还不多，她接连跑了好几家都收获平平。
只有一家尝试性的定了一小批烈焰樱桃。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她走进了生意最好的酒吧斯莱特。
她进去的时候，酒吧里的驻场歌手正在唱一首沙哑缓慢的情歌……女歌手是正流行的烟嗓，画着烟熏妆，眼神迷离，很有感觉。
郁瑶走到吧台那里，给自己点了杯饮料，然后笑着跟调酒师聊天套话，想知道老板在不在。
调酒师是个看起来很飒的女人，一边酒瓶翻飞一边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小妹妹，别费劲儿了……我这儿不进新酒。”
郁瑶顿时一愣，然后就有种被戳穿的窘迫。
她混社会惯了，还以为自己能掩饰的很好，谁知到了老江湖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就在郁瑶有些不知该如何化解尴尬的时候，唱完歌的女歌手走到这边，敲了敲吧台：“这个月钱先结了，我急用。”
然后郁瑶就看到，调酒师反手把调好的酒推出去，拿起手机刷刷转账。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看着拽拽的调酒师就是老板。
歌手结了账走人，老板抬头似笑非笑看着她：“还不走……去别家试试吧，你这杯当我请的。”
郁瑶看着老板，又看了眼已经离开的歌手，她抿唇，尝试着问道：“她唱歌一晚上赚多钱呀？”
酒吧老板顿时失笑，像是觉得她很有意思，耸了耸肩：“一个小时，随她唱几首，五百。”
郁瑶顿时愣住。
这么多？
她这一晚上转了大半天，挣得还不到一百，还牺牲了学习的时间……
郁瑶的心猛地一动，她回头看了眼表演台子那边，然后便是转身问老板：“我能试试吗？”
其实以前何婷还建议过她可以去试试驻唱，可她那时候不敢，郁刚强知道她能驻场了，一定会起别心思拿她挣钱……她根本不敢往这边想。
可现在，她已经自由了
郁瑶眼神晶亮看着老板：“姐姐，给我试试，可以吗？”
老板苦笑不得：“你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郁瑶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赚钱……”
老板顿时被她逗笑了：“行，那你去，唱的不好被轰下来别哭就成！”
郁瑶连忙起身：“谢谢老板。”
下一瞬，她便是往酒吧中间的台子走去……
前一位歌手刚走没多久，台上的吉他手正在弹奏一首节奏舒缓的曲子，就在这时，客人们就发现，台上又出现了一个人。
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裙，高挑纤细，一双腿白皙笔直，五官精致极了。
她素面朝天，眼神干净又平静。
她弯腰跟吉他手说了什么，吉他手往吧台老板那里看了眼，然后便是点点头，下一瞬，吉他手弹奏的曲子一变……
所有人就看到，女孩子站在话筒前，两手虚扶住话筒，轻声吟唱出来。
她唱的是一首年代比较久远的民谣小调，节奏缓慢，旋律平和……
少女的声音干净至极，分明是未经风霜的通透，可莫名的，她唱出来的旋律中却又带着隐隐约约的饱经沧桑。
单纯和沧桑在她身上融为一体，诡异的是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在她身上融为一体后却没有半分违和……酒吧里，所有的客人都静静看着台子上，看着少女眉眼柔和的轻声唱着……
一曲毕，酒吧里陷入一瞬的静默，接着便是掌声如雷。
有人在吹口哨：“再来一首……”
郁瑶缓缓笑开，她轻轻鞠了个躬，跟吉他手道谢后走下台子朝吧台走去。
酒吧老板已经满眼赞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妹妹，看不出来啊……”
郁瑶有些不确定：“那姐姐这里……要我吗？”
“要啊！”
酒吧老板理所当然点点头：“只不过我这里时间都排好了，你要来的话，只能唱十点到十一点的时间段。”
郁瑶毫不犹豫：“没问题。”
那时候，她刚好结束和顾凛的学习……时间对她来说很完美！
酒吧老板笑开：“那行，明天开始吧，明晚十点，一个小时，你刚来，给你三百，后边再看效果……至于唱几首，你自己看着唱，只要客人喜欢，你随意唱几首都行……你觉得行吗？”
郁瑶顿时眉开眼笑：“行，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