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铁器时代TXT下载铁器时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铁器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骁骑校     铁器时代txt下载     铁器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71 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魏忠贤在一队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向紫禁城冲去,外面乱的一塌糊涂,鞑子骑兵往来冲突,肆意纵火,很多房屋被焚烧的百姓逃出来又遭到屠杀,一路上触目惊心,伏尸遍地,魏忠贤等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紫禁城的西门。

    鞑子兵初进南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刘宗敏认识皇城的位置,此时他正领着人马猛攻午门呢,西安门这边暂且安全,魏忠贤等人来到城门下呼救,让守军赶紧开门放他们进去。

    守军生怕有诈,怎么喊也不开门,魏忠贤无奈,只好拿着灯笼亲自来到城下叫门,守军看到真的是魏公公到了,赶紧放下吊篮,接魏忠贤上去,但是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魏忠贤刚被接上去,鞑子兵就杀到了,还没来得及登城的亲兵们被一阵乱箭射死,御林军们赶紧还击,两下打成一片,鞑子的火力很猛,弩箭和火铳雨点一般打上来,角楼的琉璃瓦和城墙砖的碎片到处飞溅,御林军们平日里疏于练习,火铳的准头很差,一直被人压着打,魏忠贤见不是事,赶紧叫了几个人护着自己奔乾清宫去了。

    皇帝身穿黄色内衣,小脸煞白坐在龙椅上,天气虽然炎热,他脸上依然有冷汗流下,看见魏忠贤进来立刻蹦起来喊道:“小魏子,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谁在攻打紫禁城?谁在阴谋叛乱!”

    魏忠贤哭拜于地:“陛下,大事不好了,鞑子进城了。”

    “什么!鞑子不是败了么?刘宗敏呢,快传刘宗敏救驾!”

    “陛下,鞑子恐怕就是刘宗敏放进来的。”

    朱由校一下子瘫软在龙椅上,过了片刻又蹦起来,一脸病态的酒红色:“快调兵救驾!京营禁军呢,五城兵马司呢,锦衣卫呢,快快都给朕调来!发报!发电报,调袁崇焕和袁承志进京,调浙江福建湖广的兵进京!”

    “陛下,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魏忠贤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外面一团乱麻,各路人马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敌军到底有多少,控制了京城多大范围,总之全乱套了。

    外面炮声、火铳声更加密集了,午门方向火光冲天,看来敌人动用了重火力,御林军统领赵尔虎踉踉跄跄跑进来,盔甲甲斜狼狈不堪,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大声喊道:“陛下,弟兄们撑不住了。”

    “就这样完了么?朕还没去泰山封禅呢。”朱由校忽然冷静下来,站起来呢喃了两句,摇摇晃晃朝后面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摔倒,几个小太监赶紧搀住,魏忠贤扑上去哭道:“陛下您一定要挺住啊,奴才豁出这条命来护着您杀出去,咱们去江南,去上海,那里有军队有炮舰,咱们还能东山再起啊。”

    “对啊,朕不光只有一个京城啊,朕要突围,朕要东山再起!朕绝不会让人看了笑话的,赵尔虎,你还有多少人马?”朱由校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问道。

    一辆金碧辉煌的御车从东安门驶出,周围簇拥着大队御林军,火铳齐发杀出一条血路来直奔朝阳门而去,只要出了朝阳门就算安全了,可是等到了朝阳门下,城楼上忽然出现了一排火把,黑洞洞的火铳瞄着下面,御林军们都是贵族子弟银样蜡枪头,苦战了半日早就精疲力竭,此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无奈之下只好丢下兵器投降,可是鞑子的火铳还是打响了,御车分毫未动,周围的御林军却全数被杀,一名蒙古将军纵马奔过来,一跃跳上御车顶,拔下上面插着的龙旗狂呼起来:“汉人的皇帝被俘虏了!”鞑子兵们一起举起武器欢呼,声震云霄。

    此时天际一艘涂成黑色的飞艇无声的划过,朱由校望着下面的惨状,一滴眼泪落到了手上,他吸了吸鼻子,不敢再看,专心摇动起螺旋桨的人力手柄来。

    京城十三城门陷落,城北大营陷落,应天府陷落,锦衣卫衙门陷落,五城兵马司陷落,紫禁城陷落,一夜之间,偌大一个南京城尽落敌手,官兵伤亡被俘者无数,城内大火几十处,黑烟直冲云霄,满街都是乱兵杀死的无辜百姓。

    天色微明,精力旺盛的鞑子们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抢劫,先前预备的那些黄金白银直接打包装车,贪婪的鞑子们又开始扑向了户部、皇宫、京城中富庶人家。

    这是一场真正的浩劫,短短几日之内,京城百姓就惨遭三次搜刮,只不过前两次是以普通百姓为主,这次是以达官贵人为主,鞑子们精着呢,他们时间有限,没工夫去那些家徒四壁的穷人家抢劫,专门挑高门大户去抢,原本依附于刘子光或者东林党的那些大臣已经倒台,现如今京城的贵人们都是暴发户,富得快穷得也快,还没过上几天出人头地的日子呢,就打回原形了。

    鞑子凶猛,根本不和你讲道理,拿不出金银来当头就是一刀,看见你家小妾闺女啥的长的漂亮,直接撕开衣服当众就上,稍有不从就杀人,鞑子们杀得一身鲜血,身上缠满绫罗绸缎,背上扛着金银珠宝,心满意足的出来之后,还不忘放上一把火,把带不走的都烧了。

    当然也有例外,明朝残余宗室人员和朝廷六部官员都安然无恙,他们被集中起来关押,有吃有喝,不知道鞑子打的什么主意,侯恂、冒辟僵等人都在其中,冒辟僵是喝得烂醉从自家床上被抓去的,至今也只有一件被单子掩住身体,其他人也不比他强多少,男女老幼皆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地蹲在太庙广场上,在阳光下暴晒着,等候蒙古人的发落。

    皇宫同样遭到了洗劫,无数古玩字画被践踏撕毁,无数珠宝玉器被野蛮的塞进羊皮褡裢,很多带不走的绸缎被子衣服,蒙古人就在上面拉屎撒尿,就连奉天殿的宝座上,也留下了一堆屎。

    冷宫,皇后徐媛慧正冷眼望着外面,这里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年老的太监宫女聚居此地,油水很少,所以鞑子暂时照顾不到这里,但是依然能听见远处凄惨的喊叫,那是鞑子兵在欺凌宫女的声音,皇后银牙紧咬,手里握着一根门闩,听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终于按耐不住冲了出去。

    在冷宫附近作恶的不是鞑子兵,而是刘宗敏手下的汉奸部队,鞑子吃肉他们喝汤,只能到这里来抢劫,五个人正在**宫女,忽见一个妙龄女子冲过来,挥着门闩冲他们大喊。

    当兵的们都嘿嘿淫笑起来,真是送上门的好菜啊,这小娘子虽说脸色差了点,相貌身段那是相当的出色啊,顿时弃了那宫女,提起裤子来向徐媛慧围过来。

    “小娘子生的俊,来让爷香一个。”距离徐媛慧最近的一个大兵肆无忌惮的淫笑着,把一张臭嘴伸过去,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坚硬的门闩,皇宫里用的门闩可都是上好的铁力木,比铁杠子还硬,顿时脑浆迸裂,白花花的东西飞的到处都是。

    我操!这小娘们练过,众军恼羞成怒,捡起兵器杀过去,徐媛慧抖擞精神,挥动门闩以一抵四,居然将他们杀得节节败退,门闩上又沾了许多鲜血和脑浆。

    但徐媛慧终究是一个女人,再加上长期起来被魏忠贤克扣饭食,营养严重不良,接连打死几个人之后体力就跟不上了,而敌人却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将她围住

    徐媛慧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皇后的身份却没有剥夺,她身上依然穿着凤裙,叛军中也有识货的家伙,知道一般人的衣服上不能随便绣凤的,赶紧通报刘宗敏,可巧刘宗敏正在附近,闻报迅速赶来。

    “你是皇后?”刘宗敏手扶腰刀,颇有兴趣的打量着徐媛慧。

    “姑奶奶正是大明皇后!逆贼,受死吧!”徐媛慧本来就是泼辣人,许久以来在皇宫中性格受到压抑,再加上在冷宫中饱尝艰辛,心中郁闷极深,此时发泄出来威力不可小觑。一门闩打过来,刘宗敏拔刀相迎,硬生生被逼退了半步。

    但是徐媛慧已经是强弩之末,砸出这一门闩后就没了力量,反被刘宗敏发力崩飞了门闩,钢刀一晃,架在徐媛慧脖子上:“皇后咋了,皇后一样是女人,一样得陪爷们困觉!”刘宗敏气势汹汹的吼道。

    “呸,我操你祖宗,狗汉奸!”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吐在刘宗敏脸上,,徐媛慧用眼角瞄着刘宗敏,那眼神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刘宗敏被激怒了,暴喝一声扬起了钢刀,徐媛慧眼睛一闭,无畏的扬起了头,露出白生生修长的脖子,可是钢刀并没有落下,因为刀身被一根长鞭缠住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徐媛慧睁眼看去,只见一员鞑子女将英姿勃勃走过来,根本没把刘宗敏等人放在眼里。

    “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大明朝这么多男人,居然不如一个弱女子。”那女将扫视一圈,冷冷道。

    “这句话显然把在场的人都给侮辱了,但是没人敢吱声,就连刘宗敏也只敢诺诺道:“这泼妇杀了卑职好些兄弟,请元帅将其赏给卑职发落。”

    “技不如人,杀了便杀了,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了,她可是皇后,皇后是你能发落的么?”女将很轻蔑地看了一眼刘宗敏,对徐媛慧道:“你跟我来,他们不敢动你。”

    徐媛慧迟疑道:“你是谁?”

    “我也是皇后,不过是大夏朝的,我叫阿奴。”

12-72 伪明

    奉天殿广场上已经扎起几顶牛皮帐篷,暂时充作西夏人的指挥中枢,西夏皇后兼副元帅阿奴正召集部下部署下一步行动。

    “各部人马注意,明日必须启程北返,侦骑探知江南勤王兵马已经出现在附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奴坐在上首说道。

    “可是京城的财宝咱们还没拿完呢,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有人大大咧咧的提出反对意见。

    “愚蠢!只看眼前蝇头小利,财富摆在这里又不会飞,这次拿和下次拿有什么区别,汉人的皇帝没抓到,袁崇焕他们一定发现了咱们的疑兵之计,现在不走后患无穷啊。”阿奴训斥道。

    “汉人有什么可怕的,不过都是些软骨头罢了,京城那么多军队那么多大炮,还不是让咱们一夜之间就拿下来了,依我看不如直接南下,把江南也抢光。”依然有人愤愤不平,想来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哼,若不是有刘宗敏做内应,有缴获的火铳大炮,就算打一年咱们也过不了长江,别说打进南京城了,汉人只是因为上层昏庸才遭此大败,等他们缓过劲来就不好说了,江南水网密集,咱们的骑兵不能发挥优势,汉人同仇敌忾,咱们就要难看了,别说是占据江南了,就是京城这么个烂摊子都难掌控住。”

    “怕什么,大不了把他们都杀了,我就不信了,羊一般怯懦的汉人能打得过咱们狼一样凶猛的蒙古人。”

    见部下骄狂,阿奴皱起了眉头,高声斥道:“狂妄!你忘了汉人还有刘子光吴三桂这样的英雄么,你忘了在哈密在甘肃,那些红衫军是怎样的英雄善战了!如果不是被刘宗敏出卖,如果不是因为被袁崇焕切断了粮草军火,咱们能打进来么!你忘了他们战死时的样子么,整整三千人连一个投降的都没有!咱们西夏军虽然厉害,但也要认清形势,不可盲目自信,你们明白么!”

    被阿奴一阵训斥,众将这才不敢出声了,事实如此,如果不是红衫军粮草军火援军尽断,又被刘宗敏出卖,遭受前后夹击,西夏人今天还被堵在嘉峪关外面呢,能取得今日的战果,除了蒙古人吃苦耐劳善于长途行军之外,到有一半是刘宗敏的功劳。

    “把财宝装车,宗室大臣们也押上马车,尽快北返,谁敢延误时间,格杀勿论!”阿奴狠狠的说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带那些汉人累赘呢,元帅您刚才不是说汉人的勤王军队已经围过来了么,带了他们岂不是会延误咱们的行程?”有人小声问道。

    “你们这些粗鲁汉子,只懂得打仗不懂得研究汉人,他们可不是累赘,而是人质,知道当初宋朝时候的故事么,金国俘虏了徽宗钦宗二帝,就能长期吃定宋朝。虽然咱们没逮到朱由校,但是手上有他的亲娘,有他的皇后,有朱家的龙子龙孙,有六部大臣,等于整个大明朝的中枢都在咱们手上,谁敢轻易动咱们?”

    见众人听得入神,阿奴得意地一笑,又道:“你们不了解汉人,本帅也是系统研究过的,咱们把京城这一摊子连锅端了,其余的汉人未必不高兴,因为很多人因此就有了上位的机会,咱们主动撤出京城,就是送一桩大功劳给他们,感谢咱们还来不及呢,追击?哼,谁会干那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把这些被俘的官员抢回去给他们当上司么?”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众将都被阿奴的谋略折服了,到底是西夏智勇双全第一人啊,要不然噶尔丹陛下也不会放心派她领军东征,这下没人敢说二话了,纷纷起身依令行事去了。

    太庙广场,阳光似火,地面晒得滚烫,上千名宗室子女,六部臣工及其家眷就这样无遮无拦地暴露在烈日下,往日里这样天气,他们早就躺在后花园的树荫下守着喷泉喝酸梅汤了,身后还有侍女摇着扇子,可是如今别说酸梅汤了,就连水都没有一口,许多人热的昏厥过去,有人壮着胆子向看守的蒙古兵讨水喝,讨来的却只有一阵鞭挞。

    阿奴开完会路过广场,忍不住拨马过来瞧瞧这些皇室贵胄达官贵人,居高临下望过去,只见这些只穿着内衣的人们和外面那些百姓也没什么不同,一个个嘴唇干裂,头发蓬乱,眼神萎靡,要多沮丧有多沮丧,阿奴的目光i扫视过去,忽然眼中一亮,原来她看到了一个神情高傲的帅哥。

    “把那个人给我拖出来。”阿奴用马鞭子指了指人群中的冒辟僵,两个蒙古兵立刻扑上去将冒辟僵揪了出来提到阿奴马前,冒辟僵并不下跪,只是整了整衣襟,冷哼一声将脸别过去。

    “小帅哥脾气很大哦,来,咱们这边说话。”阿奴翻身下马,率先进了旁边的帐篷,冒辟僵也被蒙古兵粗暴地推了进去。

    “好热啊,南京的天气真是不如草原,夏天热的人喘不上气。”阿奴说着,将身上的袍子解开扔到了地上,露出里面真丝的内衣,内衣下面是傲人的双峰,冒辟僵看了一看就扭过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阿奴娇笑起来:“你不是洪承畴,我更不是大玉儿,你虽然是个帅哥,但是并不合我的胃口,我喜欢的是能征善战的大英雄,你们大明倒是有几个,可惜……呵呵,扯远了,叫你来是想感谢你那天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你这个蒋干,曹操也不会相信黄盖的,不管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意,我阿奴做事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我决定送一场富贵给你。”

    “让我认贼作父和鞑子合作,办不到!”冒辟僵怒斥阿奴,掷地有声,但阿奴却并不生气,格格笑道:“非也,我们大夏和大明本来就是兄弟之邦,哪来这么深的仇恨,当弟弟的昏庸腐败,当哥哥的过来给他提个醒,打打屁股,算不得什么大事,朱由校是个昏君,不适合做皇帝了,所以我们把他带走教训去了,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我就想从宗室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当这个皇帝,至于辅政大臣么,就让你来当算了,我可以送给你一万俘虏兵,配发全套的兵器,你觉得如何?”

    冒辟僵沉默不语,显然脑子在高速运转,盘算着事情的真伪和成功的可能性。

    阿奴又笑了,“别怕,不是树立傀儡,我们大夏军不会留一兵一卒在南京,大权全部由你掌管,就算我们前脚走,你后脚派兵追击也行,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听到这话,冒辟僵才吃了定心丸,他知道这样重大的人生际遇一生中很难遇到几次,错过就再也不会重来了,当下坚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阿奴的策略是对的,因为江浙的兵确实在向南京逼近,就连京城里面也渐渐有了反抗力量,起初被打懵的明军悄悄组织起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截杀落单的蒙古兵,城外更是有着成建制的部队,依靠熟悉的地形杀伤出城抢劫的蒙古人,他们神出鬼没,枪法如神,听说是老南厂的一帮人拉起的队伍,端的不可小觑。

    但这些都和阿奴无关了,西夏军已经开始有步骤地撤离南京,他们带走了满满上千车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还有千余名皇族和官员,皇族子孙,在前朝的时候曾经遍布天下,多达几十万人,但是在后来的战乱和政治斗争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杀或者被贬为庶民,从几十万人锐减到几万人,后来宁王造反,又株连了一部分人,再后来就是朱由校大杀宗室,寻了各种各样的由头把宗室中的青年才俊杀戮一空,留下的不是等死的老人就是妇孺了。

    京城中流传着这样一条消息,说是朱由校已经被俘虏,西夏人准备把他带到遥远的西域去关押,这样的情形让人们想到了宋朝时候的靖康之耻,但是除了悲愤他们又能如何呢,军队都打散了,遍地都是草头王,谁也不听谁的,所有朝廷机构都垮了,官员被掳走,京城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别说追击鞑子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就是好事了。

    正在群龙无首之际,冒辟僵毅然站了出来,挽狂澜于既倒,收编了一支京营禁军,搜罗了一些读书人担任六部官员,推举老福王的遗腹子——一个不满月的娃娃为皇帝,改元弘光,在南京建立了新的朝廷。

    同一天,天启流亡政权在上海建立,大明朝呈现天有二日的局面,地方官府真伪莫辨,不知道到底该忠于哪一方,外敌尚且未退走,内战就一触即发了。

12-73 长烟落日红衫来

    江淮平原上,一支庞大而奇怪的车队正在行进,这支车队中有蒙古人的矮马,有中原的骡子和毛驴,有金碧辉煌的皇家御车,有简陋到了极点的乡下两轮骡车,成员更是千奇百怪,除了彪悍的蒙古兵以外,还有大批中原衣装的男女老幼,跟着车子凄苦的行军,稍有迟缓就被鞭子狠抽。

    这是满载而归的西夏大军,这次打草谷可是打得钵满盆满,不光把南京城的金银财宝全抢走了,还顺便绑架了好多肉票,别小看这些蓬头垢面的旅人,哪个不是皇室贵胄,达官贵人啊。

    上千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男女老幼随着大军步行,势必影响行军速度,有将军建议把这些累赘就地活埋了,以便提高速度,尽快返回西夏,但是当场被阿奴否决,这些累赘的用场大着呢,无论是兴办傀儡政权,还是索要赎金,都有大用,中原汉人讲究仁孝,父母妻儿在别人手里,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会要回去的,不然会被世人诟病,阿奴把握汉人的心理绝对有一套,要不然噶尔丹陛下也不会放心让她独自领兵偷袭南京。

    行军速度缓慢并不可怕,别看现在处于明朝的腹地,不过明朝政权已经垮了,短期内难以形成对地方政府的有效统治,再说明朝军队一共就那些,还都集中在京师和边境,这些军事情报都记载在兵部的档案里,全被阿奴看过了,所以才不慌不忙。

    明军能战者首推红衫军,但是由于刘子光的流亡,这支军队已经名存实亡,剩下的袁崇焕西军已经土崩瓦解,只剩下几万人困守潼关,袁承志新掌河北军,要面对北蒙古察哈尔部和关外的满清余孽,也腾不出手来,至于河南山东湖广等地,年年征兵拉夫,青壮已经不多了,地方州县能拼凑出四五百拿着红缨枪的壮丁就算很不错了,可是剿匪还凑合,和西夏大军对抗那是螳臂当车,

    所以西夏大军完全不必惊慌,只需按照原路返回即可,沿途州县的守备民壮根本不敢阻击,西夏军不去讨伐他们就谢天谢地了,只能眼巴巴望着大军过境,垂泪不已,也难怪,这种皇室集体被俘的屈辱只有宋朝时期的靖康之耻可以相提并论了,汉人的奇耻大辱啊。

    不过朱明皇室的待遇要比赵宋皇室强一些,至少皇后不会被蒙古兵肆意凌辱,这和阿奴本身就是西夏皇后分不开关系,这位奇女子早先并不是噶尔丹的妻子,而是他的嫂嫂,葛尔丹的兄长被人暗害以后,葛尔丹毅然放弃了活佛的位子从吐蕃返回部落为哥哥报仇,重掌准噶尔大权,在斗争的过程中和嫂嫂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于是顺理成章娶了她过门,蒙古人本来就不讲究那些俗礼,阿奴本身又是智勇双全,熟读汉人书籍,成婚以后成为噶尔丹最得力的助手和谋士,西夏军队的副元帅,这次奔袭南京的任务异常艰巨,搞不好满盘皆输,搞好了对西夏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入主中原统霸天下事半功倍啊,所以噶尔丹才会派自己的皇后亲自前来。

    四轮御车不紧不慢地行进着,徐媛慧捧着一个瓷碗正在给皇太后喂药,皇太后中风以后就卧床不起,身子骨弱得很,现在又被鞑子兵俘虏,更是气得病情加重,御车虽然豪华,但是道路实在差劲,一路上颠簸的厉害,眼瞅着皇太后有进气没出气了,徐媛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皇太后对她这个儿媳妇还是照顾的,要不是太后病倒,朱由校也不敢把皇后打入冷宫,娘俩相对无言,泪落涟涟。

    皇后和皇太后有马车可以坐,那是阿奴的关照,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了,别管是金枝玉叶的王妃世子还是什么三朝元老,世袭公侯,全得老实的拿脚走路,可怜这些人以往出门就是车马随从,自家院子里走路都有侍女小厮搀着扶着的,前半辈子没走的路这几天全补回来了,一个个脚上走的都是燎泡,还不敢落下半步,因为鞑子的皮鞭在旁边等着呢,稍有懈怠就是狠狠一鞭子抽的你皮开肉绽。

    走路也就走路了,关键还要帮着推车,这一辆辆大车里装的可都是金银珠宝,分量可不轻,时值夏日,时不时的会下点暴雨,把道路搞得泥泞不堪,车轮深陷其中骡马无能为力,就只好用人推,一帮子细皮嫩肉的达官贵人如同他们往日最瞧不起的泥腿子一般赤脚踩在烂泥里,挽着袖子,捋着裤管,喊着号子推车,膀大腰圆的蒙古人骑着健马不但不帮忙,还在一边指手画脚的,动辄拿鞭子抽人,更让他们感到刻骨铭心的耻辱。

    日头西沉,天边一抹彩霞,又到了打尖休息的时间,众人在蒙古兵的喝令下停下脚步,给骡马解开挽具,拾柴生火做饭,旁边正好有个水塘,在阳光下走了一天的人们又饥又渴,纷纷过去饮水,可是这也要等到西夏大兵们痛饮完了之后才能轮到他们,硕大一个水塘被大兵们和战马喝的都快见底了,只剩下塘底污泥中一汪汪的脏水,昔日的王公贵族们现在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在烂泥里喝水,大伙儿互相望着彼此沾满污泥憔悴的形容,无不黯然落泪。

    俘虏们的食物很差劲,根本就是马料,各种牲口吃的粗粮搅合在一起煮成的稀粥,没有盐没有油,难吃到了极点,既便如此也不能管饱,蒙古人怕他们吃饱了有力气逃跑,另外也是刻意想羞辱这些人,一个大铁皮筒里盛满了这种稀粥,俘虏们拥挤在马车前,充满期盼的眼光望着负责发放食物的蒙古兵,蒙古兵拿着马勺不慌不忙等着人们给他下跪磕头,这是每天饭前的保留节目,也是为了剥夺这些人自尊的一个策略,领饭的人必须磕头谢恩才能赏赐一勺子稀粥。

    亡了国的人哪还有自尊可言,如果不吃饭就会没力气,没力气就走不动路,走不动路就会被蒙古兵杀死,所以大家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屈服,当然有些自诩骨头硬的老家伙并未给蒙古人下跪,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更加怯懦的举动,那就是让妻小来领饭,自己躲在一边保持着可笑的尊严。

    好不容易领完了稀粥,一堆人围在一起吃着那点可怜巴巴的稀粥,蒙古人此时已经吃饱喝足了,一个个打着饱嗝走过来,狼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踅摸着,寻找着可口的猎物,尽管贵妇人和小姐们用泥巴抹脏了面孔,又刻意压低了头颅,但还是被蒙古人挑了出来,淫笑着将她们抗在肩膀上朝旁边的树丛走去,男人们再也坐不住了,愤然起身怒目而视,双拳紧握,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但是蒙古兵才不怕呢,他们只要将手往腰刀柄上一放,男人们刚刚鼓起的勇气就泄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坐了下去,蒙古兵狂笑不已:“汉蛮子都是软骨头,偌大一个国家连一个真男人都找不着,怪不得败在俺们手下。”

    男人们也都是皇室贵胄、世袭公侯,大明朝的精英阶层,此时被人羞辱却无言以对,大明朝不是没有男人,不是没有硬骨头,早了不说,一年前就有人提兵大破西夏,把葛尔丹打的俯首称臣,可是这样的大英雄却被栽赃上一个叛乱的罪名,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被逼流亡,搞得大明朝失去了屏障。

    刘子光被冤枉的时候,这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鸣冤叫屈,甚至有人拍巴掌叫好,魏忠贤祸乱朝纲的事情他们也都有份,总之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大家全都脱不开干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大明朝已经亡了,从太后到皇上,再到所有的宗室子弟,六部九卿官员都成了人家的俘虏,(俘虏不知道朱由校逃脱),苍茫大地群龙无首,必将乱作一团,群雄四起,逐鹿中原,黎民百姓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至于这批人,宋朝徽钦二帝及其宗室就是榜样,西夏人实力比当年的金人还要厉害,他们这些人都免不得一个坐井观天,老死异乡的悲惨结局。

    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知道靖康耻的典故,中华民族最屈辱的一页莫过于此,本来以为天启中兴,能四方来拜万国来朝呢,哪知道最后居然重演靖康之耻,身为大明朝的精英,身为堂堂男子汉,身为丈夫和父亲,面对国家之耻,妻儿之耻,还有自己的耻辱,他们却无能为力,这是何等的绝望和悲怆啊。

    忽然,一个站在大车上警戒的蒙古兵手舞足蹈大叫了起来,还举起火铳朝天鸣了一响,蒙古军们被惊动了,纷纷上马备战,俘虏们顺着蒙古兵面对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挺立着,一人,一马,一面战旗。

    鲜红的战旗在晚风中猎猎飘扬,上面一个明字刺激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马上的骑士一袭红衫和战旗交相辉映,在落日下显得那么醒目。

12-74 十面埋伏

    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引起西夏军高度的重视,他们纷纷上马整队,给弓上弦,给火铳装填子弹,战鼓敲起来,螺号吹起来,传令兵四处奔走,训练有素的上万大军短时间内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另有数千劲骑随时准备包抄打击敌人,总之是严阵以待,不敢小觑这区区一个人。

    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以引起俘虏们的希望,关于红衫军的传奇故事他们听得太多太多,虽然在场的很多人是刘子光的对头,当刘子光流亡海外的时候他们曾举杯相庆,当袁承志在河北大杀红衫军的时候他们曾叫好喝彩,但是当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信赖红衫军,依靠刘子光。

    阿奴的部队足有两万精锐怯薛军,怯薛军满万则无敌的神话已经被刘子光打破,但是那是在武器不对等的情况下,如今西夏兵也用上了火铳和大炮,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这两万精兵说能横扫天下有点夸口了,但是横扫中原可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阿奴依旧谨慎,因为她太清楚刘子光的作风了,阿奴研究了刘子光的所有战例,知道这家伙从不按照常理出牌,要知道现在可是处于适合骑兵冲锋的平原地区,即使是袁崇焕也不敢和西夏骑兵野战,这个时候出现的敌人只能用妖异来形容,除了刘子光本人有这个胆略,这世上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西夏军严阵以待,其实将军们丝毫不以为然,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路从中亚尸山血海中杀过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啊,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旗手吓倒,但是主帅有令,身为战士的他们就绝不会轻敌,骑兵们迅速整理好了队形,静静的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那名举着大旗的红衫士兵就站在西面二里处的山坡上,虽然是平原地带,但是小丘陵还是连绵不绝的,不过这并不能妨碍骑兵的冲击,阿奴不愧是西夏名将,短暂判断之后就下达了从两翼包抄的命令。

    红衫军已经名存实亡了,不管是西部的红衫军还是河北的红衫军都死的差不多了,刘子光也早已流亡海外,此时出现的红衫将士很有可能是冒名顶替的,拉大旗作虎皮,以为俺们西夏人怕这个呢,呸,西夏将士又不是吓大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派出两路小股精骑包抄夹击,先探探对方的路数再说。

    两个百人队被派了出去,骑手们纵马扬鞭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小山包后面杳无痕迹了,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活人出来,阿奴面色不改,继续调兵,这回派出的是整整一个万人队,领兵的是万户长土布立花,西夏军一共只有不足两万人,一次就派出去一半,看来有些莽撞,其实很有道理,这种情况下最忌讳添油式的用兵,要么不打,要么就全上,阿奴采用的这种近乎光棍式的战术,类似于赌博时候的SHOW HAND,因为她知道,不管对方有多强大,都不可能吃掉整整一个怯薛军万人队。

    既然是万人队,就不用采取什么包抄合围的战术了,骑士们直接排成楔子形的冲击队形冲着那座山坡奔过去,肆万只马蹄敲击在大地上的轰鸣震人心魄,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夕阳都被挡住了颜色,锋利的刀枪黯淡无光,铁器铿锵,马蹄隆隆,战俘们第一次见到蒙古大军集体出击,这阵势让他们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铁骑,在这样无敌的军队面前,红衫军还能从容面对么?

    每个人都不知道答案,包括那位表面看起来无比镇定的阿奴元帅。

    在西夏军冲上山顶的那一瞬间,那名打着战旗的红衫军拨马便走,然后是黑压压的西夏骑兵占据了山坡,没有停顿的继续追击而去,潮水一般的骑兵漫过山坡,没有听到火铳射击的声音,也没有冷兵器交锋的声音,敌人怕是见势不妙退走了,阿奴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我就说嘛,汉人不可能在这地方组织起像样的军队来。

    土布立花挥刀冲在最前面,大将身先士卒是蒙古人的传统,蒙古人敬重勇敢的汉子,万户长土布立花就是草原上最勇敢的头狼,战马在中原大地上疾驰着,这里不比天山脚下的草原那么丰美平坦,但也能让马儿跑起来,周围全是忠心耿耿的弟兄们,大家的马鞍子上都插着汉人最先进的火铳,怯薛军配上迅雷铳,简直就是黄金组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是对手。

    那个举着战旗的汉人在前面狂奔着,土布立花阻止了手下射杀他的尝试,他想生俘这个汉子,剥开他的肚子看看胆到底有多大,居然敢在蒙古人面前耍花样,敌人就在前面,土布立花狂吼一声,一马当先。

    翻过小山坡之后的地形稍微有些复杂,左边是树林,右边是大片的水田,都不适合骑兵突击,从山上下来的骑兵们如同汇聚到瓶子口的水流,一下子拥挤了起来,而冲在最前面的土布立花尚不自知。

    天色愈发昏暗了,前面隐约是个树林,那个举着战旗的敌兵奔到树林前忽然勒马站住,回头大吼:“鞑子受死吧!”

    随着这声吼叫,树林里飞出无数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骑兵集群铺天盖地打过来。

    原来在这埋伏着啊,土布立花毫不慌张,早就料到汉人会有此一招了,他才不管打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呢,怯薛军没有怕死的孬种,打仗不死人还叫什么打仗,所有蒙古骑士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别管汉人打的什么,只要速度够快冲到他们面前,那胜利就是属于自己的。

    冲的最快的百十名蒙古兵是躲过了打击,后面那些拥挤成一堆的骑士们就没这么走运了,黑乎乎的东西落到人群中爆炸开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摧残着所有人的耳膜,这玩意比大炮还响啊,无数人和马被气浪抛向空中,又重重的摔下来,七孔流血而死,侥幸没被炸死的人眼前全是小星星,脑子里嗡嗡乱响,有些人理智尚存,按照军官教过躲炮弹的办法趴在地上,还有些人则是完全凭着本能趴到了地上,想以此躲过这恐怖的轰击。

    但是他们错了,这并不是炸起来有一定角度的炮弹,而是油桶里发射的炸药包,全靠气浪杀伤敌人,如果趴在地上的话,等于完全彻底的吸收了来自于地面的冲击波,炸药包那点威力一点没糟蹋,这些伙计死的比那些站着的人还惨些,五脏六腑都碎了,表面上还看不出啥,除了七窍流血之外。

    但蒙古兵实在太多了,一轮打击只干掉了千把人而已,其余的骑士趁着敌方重新装填的间隙,迅速向左右两边疏散,树林和水田虽然影响骑兵机动,但总能散开队伍躲避打击。

    他们又错了,等到水田里聚满了骑兵的时候,一发燃烧弹射进了“水田”里,顿时火焰冲天,肆虐的火舌瞬息之间就吞没了骑兵们,这哪里是什么水田啊,分明是倒满了猛火油的炼狱。

    往树林里冲的骑兵们也没讨到甜头,到处是陷坑,地雷和铁蒺藜,简直寸步难行,等他们用人马的尸体填出一条血路之后,火攻同样降临,天干物燥,树林里堆满了火药罐,干草和猛火油,这一烧起来可比水田里持久的多,冲进来的蒙古兵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

    但依然有数百名意志坚强又幸运的骑手冲过了火线,跟随在万夫长阁下的马后向敌人的阵地猛冲,既然长生天庇佑了他们,就是让他们为安答报仇的,他们一个个身子绷紧如同弯弓,眼睛死死盯着敌人,马刀举在头顶,等着给敌人雷霆一击,砍下他们卑微的首级告慰英灵。

    可是那帮人面对英勇无比的蒙古健儿,居然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距离太近已经不能发射炸药包,他们不慌不忙的掀开苫布,露出了一架架从没见过的兵器,虽然说不上名字,但是那种金属的质感和工业产品邪恶的美感依然让蒙古骑士们头皮一麻。

    一片火舌闪过,蒙古兵们如同韭菜般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后面的人前仆后继,玩命的向前冲,但不管他们怎么拼命,都冲不过那条火线,这些愚昧的游牧民族士兵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做机关枪。漫说是拿着落后武器的他们了,就算是达到二十世纪水平的步兵都难以逾越由这种武器组成的防线。

    蒙古军大阵,每个人都听到了小山坡后面的爆炸声,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闻到了人肉烤焦的味道,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青一阵白一阵,包括镇定自若的阿奴殿下在内。

    一万人啊,那可是整整一万精锐骑兵,而且配备了最先进的火铳,受过系统教育,知道如何躲避炮击和空袭的最强战士,居然就这样有去无回了。阿奴心肠再硬终究还是个女人,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握缰的手已经发白,敌人到底有多少,装备了什么武器,她一无所知,天色渐晚,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形势越来越不利了。

    手里只有一半人了,阿奴不敢再轻举妄动,她下令就地扎营,用马车围成一个城寨,点起篝火来准备迎击敌人。

    “元帅你看!”亲兵一指前方,阿奴抬头看去,只见那名红衫骑士又回到了山坡之上,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但是山坡后面冲天的火光依然将他清晰的剪影衬托出来,一人,一马,一面战旗。

12-75 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屎

    阿奴心中巨震,直觉告诉她这个旗手就是刘子光本人,一万精锐骑兵啊,就这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要知道这一万人可都是精选出来的最强战士,每个人的马刀下都有几十条人命,他们杀人无数,灭国无数,纵横千里从未遇到敌手,在南京城下更是达到了巅峰,两万人马就击败了大明帝国,跨越天堑坚城,俘虏对手的妻女子孙,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威风啊。

    可是时隔不过几日,西夏军就从云端跌到了谷底,这场战斗自始至终连敌人大队的影子都没看见,就只看见一名旗手而已,这种状况如何不让人心惊胆寒。

    天已经黑下来了,四野茫茫,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山坡后面依旧是火光冲天,那个旗手屹立不动,整个人在火焰背景的衬托下,就如同地狱来的使者一般,阿奴觉得心疼在加剧,而且慢慢从上面挪到了下面,小腹内如刀搅一般,不好,吃坏肚子了!

    这种情况很少见,即使条件再艰苦,阿奴也是很注意饮食卫生的,主食是肉干和馕,喝马奶和清水,基本不吃汉人的食物,怎么会突然闹肚子呢?

    人有三急,这内急算得上头一号,大号比小号更加迫切,因为小号纯粹是水,憋一憋能控制得住,大号就不一样了,内容比较丰富,除了固体之外还有大量的气体,而且这种气体不断在增加,膨胀,充斥着肠道,巨大的压力仅靠括约肌是控制不住的,所以虽然大敌当前,阿奴还是翻身下马,一手捂着肚子,两条腿紧并着朝她的帐篷挪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部下:“坚守不许出战,有什么情况迅速通报。”

    部下狐疑的看着副元帅一脸苍白走进帐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队伍中渐渐响起了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相辉映,音调千奇百怪,但是气味却是统一的恶臭,不少憋不住的士兵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跑去一边解开裤子就拉,有那实在来不及的,施展蒙古人精湛的马术,蹲在鞍子上就解决了,军官们也管不了,因为他们同样面临这个问题,一时间队列中恶臭连连,屎尿横流,哪里还能找得到西夏铁骑的样子。

    外面乱成一片,身为主帅的阿奴却根本听不见,因为此时她正在苦苦的煎熬之中,满头黄豆大的汗珠,后背都湿透了,眼前一阵黑雾,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耳鸣不断,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腹中的痛楚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总之意志坚强的阿奴这回是彻底失败了。

    粗野的蒙古汉子们肠胃就是好,拉了一泡之后喘口粗气,刚把裤子提上就又感到腹腔内压力迅速增大,于是又再次褪下裤子排泄压力,有些同志拉得精疲力竭满头冷汗,蹲都蹲不住了,只好用手拉着马尾巴,这些人最倒霉,因为战马也开始拉稀了,不是那种棒球大的马粪,而是黄色的稀粪,如同消防水龙一样喷了他们满头满脸,惨状难以形容。

    俗话说的好,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屎,任凭你铁打的汉子也能给整趴下了,别说是人了,就连膘肥体壮的战马都憋不住拉稀,你想这药力该有多大啊,事到如今,西夏军从上到下都知道是中了敌人施放的毒药了,毒源很可能就是刚才饮马喝水的水塘,现在说啥都晚了,大军上下全体崩溃,遍地粪尿,连个插脚的空都没有,很多人拉得都虚脱了,躺在粪尿中还在继续往外排泄着,只不过已经没什么好拉的了,只能往外拉血。

    反观那些和蒙古人在一个水塘里喝水的汉人俘虏们,竟然大多数都安然无恙,只有几个跟着蒙古人为虎作伥的狗腿子捂着肚子狂泻不止,幸免于难的人们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老天爷开眼了?

    难道是长生天在惩罚我们么?西夏将军们也在向天哀号,倘若此时明军发动攻击,他们可是彻底的无能为力了,一个个连刀子都提不起来,战马也都哀鸣着趴下了,四蹄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两万西夏军,一万死在山坡后面,一万躺在屎尿堆里生不如死,到现在还没看见敌人的真面目,仗打到这个份上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既便如此,俘虏们也不敢擅自走动,他们都被围在车阵之中,而且被这样一个怪异的场面吓呆了,也难怪,一万多大活人,同样多的牲口一起拉稀,这场面未免太壮观了些,神经稍微细点的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这遍地的稀屎都快流成河了,想逃跑也不大容易。

    远处云端里传来隆隆的战鼓声,没错,战鼓声就是从云端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而刚劲,每一响都好像敲在人们心头上一般,突然,一道白光刺破黑夜,将天际照的一片雪亮,然后光柱打在山坡上,就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将那个手持红旗的骑士罩在正中央,那骑士将手中大旗高举,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灯光顿时切换成长条状,覆盖了整个山坡,一队骑士从坡后冒了出来,清一色的红衫,清一色的黑马,清一色的战旗,不过他们手中高举的旗帜和中间那面大旗有所不同,上面的字更多一些。

    战鼓声中,一队骑士屹立在山坡之上,四下里都黑漆漆一片,只有这座小山笼罩在天光之下,正如同整个天地当作银幕一般,这种立体声效果,这种视觉效果,即便是美国大片也望尘莫及!下面西夏车阵之中,所有的人都看傻了,就连那些正在屙血的同学也停了下来,躺在屎尿堆里呆若木鸡。

    战鼓声一顿,忽然加快了节奏,战鼓号角齐鸣,当中那名骑士一勒马缰,战马前蹄腾空长嘶一声,然后一马当先冲了下来,其余骑士紧跟其后,呈雁翅形从山上冲下来,中间是十八面红底战旗,被风一吹旗面展开,上面全是一样的四个大字:“刘子光到”

12-76 九十九骑定乾坤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泪流满面,他们知道自己有救了,大明朝不是没有男人,不是没有英雄,每当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这次天启之耻也不例外,而他们,这些被俘的宗室们,就是这次国运之战的见证者。

    从山坡上呼啸而下的骑兵并不多,满打满算只有百十个人,但是声威却如同百万雄师,尤其那十八面顺风招展的战旗,那四个振奋人心的大字:刘子光到!用最平实也最嚣张的语言告诉他的敌人,老子来了!这是何等的睥睨天下,何等的英雄气概啊!

    宗室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一个个腰板也挺起来了,贵妇小姐们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男人们依旧板着脸强自保持着尊严,但是眼中闪烁的泪花和忍不住哆嗦的嘴唇都深深地将他们出卖。此刻,每个人都被红衫军所感动,都被刘子光所感动。

    御车里,皇后听见外面的动静,爬到车顶看了一眼,迅速下来晃着皇太后的胳膊说:“母后,母后,驸马来救驾了!”说着话泪就出来了,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皇太后干枯的脸上,太后中风许久,又被蛮夷生俘,早就气得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此刻听见皇后的话眼睛忽然睁开了,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徐媛慧以为太后没听明白,又大声说:“是您女婿刘子光来了!刘子光!镇国公!大明第一猛将!”

    这回皇太后总算听明白了,浑浊的泪水从早已干枯的眼眶里流出来,儿子昏庸无能,亲小人,远贤臣,遇到危难就自己跑路,把亲娘和媳妇都丢给鞑子不说,江山社稷他也不要了,关键时刻还是女婿顶事啊,老人家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徐媛慧会意,哭道:“母后无须担心,国公爷来了就啥也不怕了。”随后娘俩抱头大哭。

    百十名名骑士在夜色中狂奔,天空中的光柱一直照耀在他们身上,如同上苍的护佑,但是如此弱小的队伍冲击万余人的大阵毕竟显得过于单薄,忽然天空中的光柱一转,照向西夏车阵,刺眼的光辉照的他们睁不开眼睛,一个个撅着屁股屙血的丑态毕露,些许中毒略浅的人已经提上了裤子,趴在车阵后面准备放箭了,但是四周的状况让他们冷汗直流。

    四面八方火把涌动,似乎有几十万大军将他们团团包围,天上的战鼓声也随之一变,变成了琵琶大曲《十面埋伏》,乐曲中兵戈之气甚浓,预示着危机四伏,四周的敌军如同四面铜墙铁壁一般围拢上来,喊杀声响彻四野,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千军万马啊。

    完了,敌人有长生天护佑,我们败得不冤,身经百战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的西夏军们终于放弃了抵抗,不是他们不够勇敢,而是他们所看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心理能够理解,能够承受的程度,和人打,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不怵,可是和长生天对抗,这些蒙古将士就没勇气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有胆子抵抗,也没那个实力了,一个个拉稀拉得脸都绿了,拿什么和人家拼,车阵中间遍地屎尿,走路都打滑,仅存的几个能打的家伙也不是红衫军的对手,所以那九十九名骑士无惊无险的就冲到了车阵跟前,跳上大车,手持双铳大喝:“红衫军在此,谁动打死谁。”

    这纯粹是废话,将近一万西夏兵,能动的已经没几个了,基本上都躺在屎尿堆里哼哼着,爬都爬不起来,几个还能动弹的家伙乖乖丢下兵器高举双手做了俘虏,看到大势已定,宗室贵族们这才敢发泄多日的怨气,抄起顺手的家伙,有仇报仇,有冤伸冤,用最原始的办法为自己所受到的屈辱讨回公道。

    四面八方的援兵也到了,一水的老百姓,穿着草鞋戴着斗笠,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什么爪钩子、粪叉子、铁锨、锄头、镰刀、斧子、铡刀,基本上没有正经兵器,全是农具而已。

    老百姓来了可不少,漫山遍野全是人,乌纱圆领的地方官员和皂吏们努力协调着工作,将车阵移开,把俘虏骡马集中起来,屎尿用铁锨搀起来等以后肥地用,只有那些宗室贵族们没人搭理,他们也不敢乱跑乱动,一个个等着刘子光的到来。

    忽然百姓群中有一人大喊:“国公爷来了!”然后大伙一起拜下去,成千上万人一起拜倒,如同庄稼被风吹低一般壮观,刘子光一袭半旧红衫,腰悬宝剑,昂首阔步而来,一边走一边两边拱手示意,来到这帮宗室面前,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向御车,在御车前撩袍拜倒,沉痛地说道:“太后,儿臣救驾来迟,死罪!”

    这话有讲究,自称儿臣,而不是罪臣,说明对朱由校强加给自己的罪名并不认可,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别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皇上没给你平反昭雪之前,你就只能是带罪之身,刘子光这家伙狂妄啊,宗室们都转头盯着御车,看皇后和太后怎样对答。

    片刻,御车中传出皇后的声音:“镇国公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来人,赐座。”

    众皆哗然,皇后有担待啊,一句话就把刘子光所有的罪名都给抹了去,她这是下决心要和皇上对着干啊,不过也能理解,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魏国公也被诛杀,她本来就和皇上势不两立了,此时人在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给刘子光留足面子。

    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座位,皇后跟前也没有宫女太监,还是刘子光的手下有眼色,搬了一个胡床过来请刘子光坐下,刘子光大马金刀的一坐,先谢了恩,然后问道:“太后和皇后有什么吩咐臣做的么?”

    皇太后中风不能说话,依旧是皇后作答:“国公爷军务繁忙,还请自便,只是那西夏皇后阿奴,有恩于太后和本宫,还请国公爷酌情处置。”

    刘子光自然允诺,安排了一些士兵守卫御车,就领着部下忙自己的去了,半死不活的俘虏们很是个问题,等他们缓过劲来可不好处置,没有那么多的绳索镣铐,没有那么多的看押兵力,就连食物也不足,这些西夏精兵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留下绝对是祸患。

    刘子光把几个当地县官叫来,耳语了几句,做了一个切瓜的手势,他们就欣然领命去了,指挥农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把俘虏抬到旁边去解决掉,可怜这些庄户人一辈子没见过血,今夜可是开了荤了,白镰刀进去红镰刀出来,黑锄头下去红锄头上来,杀得血流成河,心惊胆寒,不少人恶心的当场呕吐,只有一些屠狗宰猪之辈如鱼得水,杀猪刀上下翻飞,一刀一个抹脖子插心脏,利索的很。

    天色微明,东方的天际呈现出鱼肚白的颜色,然后一轮红日跳了出来,天亮了,江淮大地上血流成河,那个被西夏兵喝干了的水塘此时已经被尸体填满,可怜两万西夏怯薛军,一半被火烧死,一半被农民们用锄头镰刀杀掉,身为战士竟然落得如此死法,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四乡八县的百姓全来了,运送干粮汤水,收缴各种战利品,掩埋尸首打扫战场,数万人干的热火朝天,井井有条,淮河流域的百姓向来有出河工的传统,那可是十几万人齐上阵的大工程,今天这个只能算小活而已,况且出河工是官府徭役,只管饭不给钱的,今天这个买卖可不一样,国公爷答应把缴获的大牲口都给他们,那可是几万匹吃苦耐劳的蒙古马啊,拉人拉货推磨犁地都行,庄户人不喜欢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最喜欢的就是土地和牲口,出一天工,一户人家就能得一匹马,这买卖简直太合算了,难怪百姓们踊跃参加,据县官们保守估计,这次会战直接参加的就有十万人,各种后勤支援的人数不下二十万……

    西夏主帅的牛皮大帐里,阿奴歪在行军床上,一脸惨白望着眼前这个形容有些憔悴的年轻人,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刘子光?”

    刘子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率军奔袭数千里直捣南京的女中豪杰,只见她此时狼狈不堪,裤腰带都没系结识,露出腰际一抹雪白,脸色更是难看之际,整个人都干枯了,想来是脱水太过严重。

    “你就是阿奴?”刘子光反问道,阿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刘子光也点点头,招招手让人端过一碗中药道:“喝了就没事了。”

    阿奴知道事已至此,对方绝不会给自己下毒,于是勉强支撑起身子将那碗药水灌了下去,片刻之后,脸色就红润了一些,肚子里也不再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了。

    阿奴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便咬牙切齿道:“刘子光,你到底带来多少兵马,用了什么诡计,居然能一夜之间击败我两万铁骑?”

    刘子光淡淡一笑道:“不多,连我在内不过九十九骑而已。”

12-77 大明监国

    九十九骑!不足百人的兵力居然敢进攻百倍于自身的蒙古大军,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阿奴心中大惑不解,但帐篷外面噪杂的声音可不像是只有不足百人的样子。

    刘子光看穿了阿奴的疑惑,笑道:“除了我九十九名红衫军健儿之外,又征调了附近些许乡民,仅此而已。”

    “九十九人……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瞬间就歼灭我一万铁骑?水塘里肯定也是你下的药了,为什么我的人马喝了就中毒,那些汉人俘虏就没事?”阿奴继续问道。

    “一万铁骑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怎能敌得过威力无边的没良心炮,这个是我大明最先进的火器,只需一发炮弹,方圆十里的人畜都要化成飞灰,所以你们败得不冤,至于毒药么,呵呵,为了给你们准备药水可费了不少功夫,毒剂比水轻,所以越是上层的水越是毒性大,解毒剂比水重,沉在塘底,你们蒙古人喝最上面的水,中毒最深,战马喝中层的,虽然毒性稍弱,但是马匹饮水量大,也足够毒翻,只有下面污泥中的脏水才是安全的,那些俘虏自然没事。”

    刘子光所说的没良心炮就是抛射炸药包的油桶了,这种武器来源简单,威力巨大,把人五脏六腑都炸碎了,表面上还看不出伤痕,实在是歹毒之极,所以被刘子光当场命名为没良心炮,至于那些比水还轻的毒药,则是黄石真人和达文喜联手的科研成果,去年就开始大规模投产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几天之内弄到足够毒翻两万多人马的份量,就这样也动用了几十辆水车成千名民夫。

    听了刘子光的解释,阿奴还不甘心,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料到我们会在这里宿营打尖,天上的电光和战鼓声又是怎么回事?”

    刘子光道:“按照你们的行军速度,和上一个清水补给点的距离,判断出这个简直太简单了,我们的参谋整天研究的就是这个,没什么含量,至于天上的电光和战鼓声,那个是可是真正的高科技,说了你也不懂的。”

    阿奴摇头叹息:“败得不冤枉,处处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我两万大军落得如此一个下场,真是天意啊,不说了,要杀要刮随你了。”

    刘子光道:“放心,你对皇后有不杀之恩,我也不会杀你的。”

    阿奴眼中升腾起希望的火花,抬起头来,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刘子光道:“将军,我们蒙古人最敬佩有勇有谋的男人,西夏我是不能回去了,如果将军不弃,我愿为将军牵马坠蹬,服侍左右,等将军讨伐西夏的时候也能出谋划策,助您一臂之力。”

    说着,她轻轻将薄纱衣服向下拽了拽,露出丰满的胸脯来诱惑刘子光,刘子光果然上当,笑了笑偎过来,一双手不客气地伸出来……阿奴也极配合的贴了上去。

    “刷”的一声,暗藏在阿奴胸前的匕首被刘子光拔了出来,另一只手劈脸给了阿奴一个耳光,当场打得她鼻血飞溅。

    “贱人!就凭你这操行还勾引老子,屁股上的屎擦干净没有?一身的臭味!小刀子满锋利的,你这是想挟持老子吧,哼哼,在老子面前玩这个你还太嫩!来人啊,给我绑结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奴计策失败,被人用牛皮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还是那种两手背到身后和蜷起的双脚绑在一起的捆猪式绑法,样子极其不雅,她依然用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刘子光,狠狠地说:“我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噶尔丹陛下将来必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刘子光冷笑:“我拭目以待。”这时外边进来一个亲兵禀道:“大帅,皇后有请。”刘子光这才拂袖走了。

    走出帐篷,外面正热火朝天呢,一口口大锅支着,正在煎药,农民们三五个一伙按着蒙古马给这些畜生灌药,从今以后这些吃苦耐劳的大牲口可就是他们的私有财产了,农民们能不高兴么,看见刘子光过来,一个个跑过来磕头行礼,眉飞色舞的。

    “国公爷,这些牲口真的给俺了么?”

    “国公爷,俺今天亲手杀了五个鞑子,能不能多分一匹马啊。”

    “国公爷,老汉俺也拿锄头宰了三个鞑子,俺不要牲口,您老能把俺家二娃招了吃粮成不?”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k.cn!刘子光笑吟吟地有求必应,别管是要牲口还是要银子,或者是吃粮当兵,他都来者不拒,群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大批人朝这边聚拢过来,亲兵们赶紧维持秩序,刘子光跳上马车两手四下压了压,顿时鸦雀无声。

    “乡亲们,今天咱们大败鞑子,你们功不可没,本帅宣布,除了奖赏马匹之外,另外每户人家赏银五两,外加一个吃粮当兵的指标,凡是加入我红衫军的,免除三年的赋税!”

    欢声雷动啊,老百姓今天比过年还开心,痛痛快快打了一仗,洗雪了国仇家恨不说,还赚了一匹大牲口,大牲口就不说了,还白给了五两银子,银子也不管他,家家户户还给了一个参加红衫军的指标!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会啊,谁不知道加入红衫军就意味着光耀门庭改头换面,以往红衫军招人全县就只招四五个人,现在可好了,家家户户都有机会啊,当了兵还能免除赋税整整三年,好消息一条条接踵而来,乡亲们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兴奋的百姓们,刘子光来到皇后所在的帐篷,此时太后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又找了几个宗室女子来服侍,气色明显好多了,刘子光很规矩的在帐外磕头请安,听到召见之后才进来。

    太后还是不能言语,一切都要靠皇后才传达,徐媛慧能读懂太后的手势和眼中的意思,按照她的授意向刘子光发问。

    “国公爷,母后问您长公主可好?小公爷可好?”

    刘子光道:“回母后,长公主安好,只是时常挂念您老人家,猡猡也好的很,又胖了许多。还会喊爹娘了,儿臣还给他张罗了个童养媳呢。”

    太后闻言,高兴的流泪,徐媛慧帮太后擦去眼泪,又问道:“咱们下一步如何是好?”

    刘子光道:“自然是返回京城,重整河山。”

    徐媛慧顿了顿,低声道:“这个自然,太后问的是……皇上那边该如何处置?”

    这话够狠,都用的上处置二字了,谁都不是傻子,遭此巨变也用不着说那些场面话了,刘子光此番回国,定然不会和陷害他的那些奸臣们善罢甘休,这是谁都能猜到的事情,但是魏忠贤黄宗羲这些奸臣明显是在朱由校的庇护纵容甚至是指使下才向刘子光下的黑手,如果大肆报复,首当其冲的还是皇上啊。

    京城已经被外敌攻陷,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乱局,皇上之所以是九五至尊,万民之主,靠得主要是社会的安定,臣民的景仰,现在中原乱糟糟一片,几百年的京城被人家攻陷,宗室贵族被俘虏,所谓的天启中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试问天下百姓谁还信服这个皇帝?简单一句话,朱由校已经没有民心了。

    皇太后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很清楚天下局势,这股西夏兵虽然被歼灭了,但是西夏帝国尚且还有数十万带甲之士,噶尔丹英雄盖世,断不会容忍皇后被人俘虏,而北面的满清也有死灰复燃之势,这天下,怕是要乱啊。

    天下大乱,群雄纷起,这时候谁的武力最强,谁最有民心,谁就是老大,皇太后对自己这个女婿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厚道孩子,一心辅佐朱由校,要是人家想坐天下,早两年前兵权在握的时候就能成事了,后来活生生被自己的儿子逼得家破人亡,远避海外,若非这次西夏入寇,人家才不会回来呢,朱家的江山是朱由校自己败光的,就算女婿现在生了夺天下的念头,也在情理之中。

    既便如此,作为一个皇太后,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不愿意看见朱明王朝断送,不愿意看见儿子和女婿兵戎相见,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刘子光能尽弃前嫌,再次辅佐自己的小儿子。

    皇太后吃力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给徐媛慧,再由徐媛慧转告给刘子光,然后娘俩都眼巴巴看着刘子光的反应。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皇太后的要求无可厚非,刘子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您,绝不叛明,只要我刘子光活一天,这天下就只能由太祖皇帝的子孙来坐。”

    听到刘子光的承诺,娘俩欣喜的对望一眼,心中千言万语表达不尽,刘子光接着又说:“但是那些陷害儿臣的奸人必须铲除,还有杀害魏国公的凶手,也要绳之以法!”

    杀徐增寿的是袁承志,现如今袁氏父子掌管了全国一半多的军队,要杀袁承志就等于打内战啊,不过人家刘子光已经让步很多了,那些问题暂且不用考虑了,皇太后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示意徐媛慧取出一方印信。

    “刘子光听封!”徐媛慧很严肃地说道。

    刘子光赶紧跪倒,朗声道:“臣刘子光在。”

    “太后懿旨,值此天下大乱之际,祖宗基业危在旦夕,为匡扶明室,稳固社稷,特封刘子光为大明监国,内诛奸佞,外驱鞑虏,重整大明江山。”徐媛慧说完将锦盒递了过去。

    “这是太后的御用之宝,国公爷可以拿去号令天下,若有不遵者尽可出兵伐之,甚至……包括皇上在内。”徐媛慧道。

    刘子光大喜,还是丈母娘厚道啊,不封官则以,一封就惊天地泣鬼神,监国啊,连皇上都在自己监督之下,这个差使当的舒坦。有了太后老佛爷当靠山,不管打谁都是师出有名了,他一脸严肃,庄重的磕头,接过了盛着玉玺的锦盒。

    太后有些累了,示意皇后送客,皇后起身将刘子光送到了帐篷口,开口道:“谢谢你为家兄报仇。”

    刘子光道:“哪里,我也是为了我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

    徐媛慧点点头道:“我知道。”沉默了几秒钟,似乎鼓起了勇气才说道:“国公爷真的还要拥立今上么?”

    刘子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拱手给皇后行礼,转身走了。

12-78 内乱起

    刘子光召集部众开会,帐篷里坐着四位县令,十几位族长和一些里正地保什么的,这些人都是他从当地强征来的,当官的可不比老百姓,给个大牲口就能摆平的,这些人看重的是政治前途,虽说大明的京城都让人端了,但刘子光此人依然是在逃犯的身份,跟着他混能不能出头可是要冒大风险的,所以在场的县官里面,四个人倒有两个是刘子光砍了原先的县令从底下人里提拔的,另外两个则是眼光长远,自愿跟着这位前国公爷打天下的。

    见众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刘子光微微一笑,先把皇太后的玉玺端了出来,沉声道:“各位大人,各位父老,奉皇太后懿旨,在下暂代监国之职,驱除鞑虏匡扶明室,可谓任重道远啊,列位愿不愿意与在下一起担起这个重任呢?”

    这还说啥,皇太后都发话了,私盐也变成官盐了,县官们先站起来表态:“恭喜国公爷高升,我等愿意辅佐左右,为重振大明社稷尽心尽力。”

    那些个族长也赶紧表态,一个个把胸脯拍得通红:“国公爷您只管下令吧,您指到哪里俺们就打到哪里,俺们老王家(老张家老李家以此类推)没有孬种!”

    刘子光道:“南京城破,皇上不知所踪,在陛下的下落查清楚之前,尔等务必要遵从本监国的号令,行军打仗这些不劳烦你们,募兵征粮,就拜托各位了,等将来四海升平之后,皇上念你们劳苦功高,高了不敢说,一方督抚还是没问题的。”

    大伙等的就是这句话,皇上都丢了,这天下还不是监国说了算的,只要跟紧刘大帅,他们这些县令的前程不可限量啊,那些族长们心里的小九九也打的很清楚,现在是乱世,只有当兵才有出路,族中子弟加入了红衫军,那家族就有恃无恐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他们也不怕,指不定哪天监国一高兴自己当了皇帝,他们这些人可就是开国功臣的长辈了。

    皆大欢喜,会议结束,众人面带喜色而去,刘子光这才把嫡系部下招了进来,这些人主要是他从倭国带回来的天空之城司乘人员和突击队员,另外还有利国铁厂的一些人。望着大伙消瘦的面庞,刘子光先是一躬到底:“诸位辛苦了。”

    这次远征着实艰苦,所有人员都经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和锻炼,两万尺高空还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们,他们遇到的困难和障碍都是无与伦比的,所幸的是上苍庇佑,一路有惊无险,天空之城最终竟然阴差阳错地迫降在徐州府境内。

    徐州府作为大明朝最重要的工业重镇之一,派驻了许多太监,监督厂矿生产,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捞钱的本事一流,只要把他们伺候好了,什么事都能办成,中国人向来不缺乏这方面的智慧,利国铁厂是垮掉了,但是几十个小型的利国铁厂却起来了,而且全是用利国铁厂的机器和工人建造起来的小厂,大批崭新的机器通过给太监们行贿当作报废品运出来,大批的铁矿石当作煤渣运出来,大伙都捞着实惠了,何乐而不为。

    刘子光一落地就看到四下里冒黑烟的烟囱了,能展现出这种前工业时代特色的地区唯有徐州府了,到了老家就好说了,留下技术人员修理飞艇,带着九十九名士兵直接突击府衙,抢班夺权。

    攻占府衙的过程非常简单,他们先是扒火车来到徐州站,然后亮出家伙直奔城门,现如今徐州府可不是当年的边陲重镇了,而是普通的内地城市,除了府衙的三班衙役就只有几百个城防禁军了,这些大兵哪还有当初精悍徐州军的模样,纯粹就是来养老的,看见有明火执仗的匪徒冲过来直接就举手投降了,连打都不用打直接占领城门。

    进了城门,碰巧一队差役护着一顶官轿过来,刘子光等人二话不说,扑过去把人打散,揪出轿子里的太监当街就斩了,提着首级宣布:“刘子光回来了,红衫军回来了!”

    朝廷派驻各地的太监都不是好鸟,偏巧红衫军杀的这一位更是民怨滔天,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徐州民风彪悍,素来有反抗暴政的传统,大伙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邪火等着爆发了,如今既然有人挑头,大伙索性就反了!街上的百姓直接抄了家伙跟着红衫军冲击府衙,把新任的徐州知府一家并京城来的那些太监的部属杀得一干二净。

    占据徐州府,立即竖起招兵旗,徐州这地方有两个好处,一个是百姓好勇斗狠吃苦耐劳,适合当兵,另一个就是工业发达,大明朝有半数的冷兵器和三分之一的热兵器都是徐州出产的,从刀枪剑戟到大炮火铳、铁甲战车甚至内河炮舰、探空飞艇,基本上全有,刘子光虽然在朝廷失势,但是利国铁厂在民间的势力依然强大,河北和江南的红衫军余部倒有不少流落于此,被当地百姓保护起来,听说大帅杀回来了,立刻挺身而出,献计献策献兵器,那几挺大杀器机关枪就是隐姓埋名的戴梓和艾迪生联合研制的。

    这机关枪和后世的机关枪有所不同,采取的并非火药气体驱动原理,而是由原先的气动机关枪改造而来,依旧是强悍的内燃机驱动撞针往复运动,没有抛壳设备,直接采用弹链供弹,弹链的转动同样靠内燃机带动齿轮驱动,并且做到和撞针同步运行,射速虽然达不到每分钟六百发那样的恐怖速度,但也达到了一百三十发的惊人射速,射速惊人,造价和使用费用更加惊人,不过人家搞科研的一般不在乎费用,好使就成,这区区三架机关枪,足足耗资六十万两银子,子弹也极其昂贵,每发两钱银子,打起仗来就是烧钱啊。

    烧钱归烧钱,烧掉这些银子所带来的效益可是难以估量的,所以当刘子光观看了射击演示以及听取了研制费用之后,并没有象李中堂那样惊呼:太快,太贵。而是摸着下巴说:不错,物美价廉,要全军普及这个利器。

    本来想占据徐州府以后,招兵买马南下讨逆呢,可是忽然从京城发来电讯,说是西夏铁骑已经兵临城下,征召各路勤王兵马,大明朝如今的政令传达主要靠得就是无线电,每个省城都有电报房,直属于巡抚衙门,收到京城的政令以后由省城向州府传达,州府再向县乡传达,徐州虽然不是省城,但是利国铁厂却早就配备了电台,京城的求援电报只发了一天就再也没声了,刘子光就知道那些饭桶肯定是把京城丢了,蒙古人此番南下很可能是绕过袁崇焕的大军千里奔袭,事成之后定然北返,因此刘子光决定在半道设伏。

    伏击西夏大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幸亏有了参谋部,这项工作才变得容易一些,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是经过京师讲武堂系统培训的专业参谋军官,还有详细的中原地图,山川河流村庄,甚至每个水塘的大小,储水量,能否饮用都有标注,参谋部制定了三套方案,预设了三个伏击阵地,不管西夏军从哪里走都会中伏,西夏军也非等闲之辈,前面两个精心设伏的道路他们都绕过去了,因此前两个阵地上安置的大炮都派不上用场了,再次部署炮兵已经来不及了,单靠机关枪和猛火油也镇不住场面,于是刘子光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倒空了的猛火油桶,这玩意锯开口不就是一门大炮么,当年八路军就喜欢用这个,于是几十个猛火油桶被紧急改造,附近的几个乡碰巧又盛产黑火药,家家户户都干这个,凑几百个炸药包简直太小意思了,这些因素凑在一起,方有了西夏大军的覆灭。

    为了阻击西夏大军,这些英勇的将士们十几个昼夜都没有合眼,一个个胡子拉碴,脸庞消瘦,满眼血丝,但是胜利的喜悦足以抵偿这些付出,红衫军能一举成功,歼灭西夏大军,刘子光能得到监国的位子,号令天下,这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望着自信满满的大帅,将军们也是踌躇满志,一起拱手道:“大帅辛苦。”

    刘子光道:“诸位,皇上不知所踪,大明朝分崩离析,面临内乱的危险,我既为监国,就应返回京城支持大局,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当然是满口赞同,监国嘛,就要在京城监国,这才叫名正言顺,刘子光正要下令启程南下,忽然帘子一挑,旗牌官进来道:“大帅,徐州六百里加急到。’

    刘子光接过信件一看,叹道:“内乱已经起了,冒辟僵在南京立一童子为帝,妄图窃取大宝,另有一人自称天启皇帝,在上海登基坐殿,两下里都在发布通电,这大明朝,乱了。”

12-79 通电战

    鉴于南京城已经被弘光伪政权占据,回师京城的计划暂缓,车队改道北返,去往刘子光的大本营徐州府。

    徐州府这个地方好啊,那可是刘子光发迹的地方,老百姓都以当地出了位国公爷而自豪,徐州府以及六县的地痞流氓街头混混都以一身半旧红袍,一双回力帆布军靴为最时髦的打扮,再加上前面所说的民风和工业方面的优势,简直就是红衫军这支以凶悍和技术兵器见长的军队的乐土。

    从地形上来说,徐州府处于山东、河南、南直隶的交界处,向东有海州的鱼盐,向西有河南的粮食和人力,向北正是刘子光更稳固的大本营山东省,兼有铁路、运河之便利,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宝地。

    徐州城南有一座云龙山,山下是波光粼粼的云龙湖,皇家行宫就建设在这湖光山色之间,说是行宫,其实是当地一个退休官员的别业改造而成,虽说比不上京城皇宫那样宏伟壮观,白墙黑瓦的倒也雅致的很,墙内种着竹子,墙外山花烂漫,绿草茵茵,皇太后在这里养病再好不过了。

    至于其他宗室就没这么优厚的待遇了,刘子光把城里几个旅店包下来让他们居住,每家一个房间,吃喝穿用都由官府供给,这些人的衣服从被俘那天起就没换过,沾满了血迹污泥汗渍,破破烂烂的比乞丐还乞丐,头发身体也大半个月没洗过了,头发结成团,身上臭不可闻,污垢一撮都成团,现在终于住上了正经房子,他们无不欢呼雀跃。

    烧水洗澡,更换新衣,徐州府虽然是大城市,但也只能提供寻常绸缎布料的服装,江南贡缎那种皇家才能使用的料子可没有,一时间他们也顾不上这些,换了衣服就赶紧开席,饭菜也是旅店提供的,长条大桌子上摆满了猪头肉、辣子鸡,红烧草鱼、地锅贴饼子这样的地方菜,徐州菜独有特色,酱油和辣椒奇多无比,又咸又辣还黑乎乎的难看之极,宗室们都是吃惯了精致江南小菜的,遇到这种饭菜如何下口,强忍着吃了一些便把小二唤来,要求重新给他们做一桌。

    这家店不比普通旅店,乃是刘子光的产业,山东贵和大酒楼的连锁店,从掌柜的到跑堂的都拽的二五八万,听说客人抱怨,厨子当场就火了,窜出来把菜刀往桌子上一砍:“想吃刁肴自己做去,老子不会。”

    宗室们也大怒,一个下人哪有这么给老爷说话的!其实他们是错怪这位厨子大哥了,徐州人就这脾气,换了其他客人抱怨菜味不好他们也会这样,要知道这可是徐州府顶级的大厨了,说不会做也是实话,你不让他放酱油放辣椒,他还真就做不出菜来了,这年头不比后世,各种菜系到处都有,徐州府这地方又不是外来人口密集的地区,找几个江南厨子还真不易。

    宗室们初来乍到还摸不清路数,以为这是刘子光故意安排为难他们的,于是便忍气吞声把这顿饭将就着吃了,你还别说,用徐州特产的烙馍卷着那些黑糊糊的菜一吃,还真够味!又香又辣满口生津,吃了还想吃,一直吃到肚皮溜圆,嘴唇辣的起泡才停下,见他们吃的香,伙计们才笑逐颜开,奉上西瓜凉茶为他们解暑。

    江南人的肠胃就是娇怪,这一顿饭吃下去,当晚茅房就排起了长龙,大半个月没见过油水的胃一下塞进去那么多大鱼大肉,还那么辣,再吃七八片西瓜,这肠胃能受得了么,一个个捂着肚子叫疼,实在轮不到茅房蹲位的就在屋里用痰盂解决,一时间旅店内抽泣熏天,可怜这些宗室贵族,出尽了洋相。

    第二天,摆上桌子的居然是生煎、烧麦、板鸭、芦蒿香干、鸡汁干丝这样的京城菜,宗室们感动的眼泪哗哗地,一打听是监国大人下了命令,要把他们这些皇亲国戚伺候好,于是乎一个个的又膨胀起来,试探着要求监国大人把西夏军掳走的金银财宝返还给他们,这要求不算过分,那一车车的财宝可不是就从他们家里抢走的么,可是既然被西夏军抢走了,又被红衫军夺回来,那就是红衫军的战利品,断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当刘子光听到下面人反映的这个请求之后,眼皮一翻撂下这么一句话:“让他们找西夏人要去。”话虽这样说,为了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给宗室们发放了零用钱,一人五两。

    五两,这点钱要搁以前,连打发下人都拿不出手,可现如今那就是全部身家啊,宗室们虽然老大的不满意,但也能理解,监国要打仗需要军费,财宝是不能还他们了,等将来回到京城再慢慢积聚财富便是,反正这天下是朱家的,翻不了天。

    这样一想,宗室们又平衡一些,揣着银子溜溜达达上徐州府街头血拼去了。

    小说整理发布于wwW.l6K.cN

    徐州府衙,监国大人正在处理国事,现如今是电报满天飞,南京弘光政权,上海天启政权,还有徐州这个监国政权,人家说天无二日,可现在大明的天空上就有三个太阳,地方督抚全抓瞎了,不知道哪个才是大明正朔,开兵见仗是要花钱,要死人的,一时间三家都没做好准备,所以才有这漫天飞的电报大战。

    大明朝每个省府都有电报房,负责收转发业务,有时候京城的电报是发给某个具体省份的,电报抬头就会写上诸如河南、山东之类的字样,京城以北的中继站收到以后就会继续转发,京城以南的中继站就没必要转发了,而通电则不同,是面向天下发布的告示,不写抬头,所有中继站收到以后必须向它相邻的站点继续转发,直到全天下的电报房都收到为止。

    通电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的,按理说只有圣旨才能发通电,可是现在大明朝光皇帝就有两个,另外还有个国字号的领导刘子光,这三家谁都有发通电的资格。

    论起打嘴仗,那还是南京弘光政权最厉害,冒辟僵啥人啊,那可是大才子,写出的檄文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叫绝。

    相比之下上海天启政权就弱了点,朱由校的御用笔杆子黄宗羲不知所踪,只好随便找几个文人写稿子,这样写出来的通电自然在力度上大大不如冒辟僵的水准了,但是也要比徐州监国政权的通电强上几十倍,因为刘子光手底下压根就没有知识分子,除了军火专家就是用毒高手,当地的几个老秀才也实在拿不出手,刘子光只好亲自操刀上阵,一改传统,人家发的都是文言版本的通电,从三皇五帝说起,一直说到当今天下大势,洋洋万言淋漓畅快,挥斥方遒,可是刘子光不然,发布的只是最平实的白话文,一时间让南京和上海的笔杆子们都笑掉了大牙。

    事实证明,文章写得好顶个屁用,几天通电战之后,各省判明了形势,却是支持徐州政权的最多。

    大明朝北七南六十三省,外加一些外藩,支持弘光伪政权的只有盘踞在南京一带的刘汉政权,也就是刘宗敏建立起来的一个诸侯政权,说白了这两家纯粹就是一丘之貉,穿一条裤子的,连电台用的都是同一个,也没啥支持不支持之分。

    支持上海天启政权的就多一些,有浙江、南直隶、四川、云贵、河北、陕西等省份。外加袁崇焕父子的军队。

    支持刘子光的就多了去了,山东的孙启超,山西的赵章程,台湾的郑成功、还有宁夏回疆的霍灵瑶以及北蒙古的察哈尔汗。

    还有一些省份不敢明着支持,采取发贺电恭祝刘子光容忍监国的名义来表示支持,发来贺电的省份有:河南、湖广、两广、江西、福建;外藩和友好邻邦有:旅宋女皇赵婧、淡马锡国王暨吐蕃佛国金轮法王刘猡猡、赞比亚大酋长马戈头、倭国天皇兴子、南北高丽政权的李明博和金操成。

    此外还有和招商局关系良好的友邦国家天竺、爪哇、英格兰、西班牙、罗刹、法兰西、普鲁士等,都委托当地招商局代办点向大明监国刘子光发来真挚的问候。

    这一场通电战就能见出胜负,弘光政权就是个笑话,他们唯一的依靠便是西夏人,还远在潼关以西指望不上,天启政权倒是能和刘子光抗衡一番,不过他们的军队远在陕西河北一线,远水解不了近渴,真打起来恐怕也玄,这天下,怕是要落到监国手里了。

12-80 剧变

    监国的大旗在徐州树立起来之后,各方忠君爱国之士纷纷来投,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尚有一腔正气在胸的读书人和散落的红衫军旧部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来自于江南的读书人尤其多,无论是天启还是弘光政府,都无力阻拦这股潮流。

    海外的援兵也在源源不断的登陆,既然刘子光已经和皇帝撕开脸了,山东的孙启超也就没必要继续当鼹鼠了,青岛和海州的码头日夜敞开,接收从高丽、倭国海运来的红衫军,除了红衫军之外,还有数万高丽倭国籍的皇协军,这些辅助部队不上一线作战,充当廉价民夫而已,再加上山东河南等地招收的新兵,刘子光的军队以滚雪球的速度壮大,利国铁厂加班加点生产兵器铠甲都跟不上趟,只好把周边小作坊都联合起来打造枪头,加上竹竿子就是一根长矛,好歹也能武装一个人。

    兵多了问题就来了,军饷粮草,被服营房,全是钱啊,不过刘子光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钱多,除了西夏人帮他搜刮的几百车财宝之外,还有高丽倭国征收的数百万两银子,当然最大头还是老岳父胡雪岩的家底子---一亿两白银,军费简直充裕到爆,多的都不知道怎么花才好。

    为了管理这些人员、钱财,刘子光只好在徐州建立六部衙门,人事方面交给史可法负责,让他出任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让李岩来做,工部尚书还是宋应星,礼部尚书暂时派不上用场,就放个虚职给隐居江南不问世事的钱谦益,也好拉拢东林人士,刑部的工作交给钟寿勇负责,这个刑部可不是管天下刑狱之事的,而是相当于公安部,下辖内部保卫治安部队和情报组织。至于财政大权自然掌握在自家老岳父胡雪岩手里,他老人家管钱,放心。

    天下大势风云突变,原本以为能创造一番基业的冒辟僵急得上蹿下跳,如今他和刘宗敏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弘光政权虽然占据京城,但是实力最弱,除了刘宗敏的万余西军之外就只有几千不可靠的京营降军了,两方面还经常摩擦,让人头疼不已,刘宗敏的部队是多年的马贼出身,战斗力不俗,性子也野,来到京城这花花世界之后,如同老鼠进了米缸,整日就知道喝酒作乐,抢劫斗殴,刘宗敏本人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局势如此紧张还不知道害怕,每日花天酒地,沉迷在醇酒美人之中。

    刘宗敏说了,别看阿奴完蛋了,她老公噶尔丹可还有五十万大军分毫没动呢,如今也到了潼关外,打进中原那是早晚的事,只要西夏大军一进来,天下局势就又有不同了,别看刘子光现在闹得欢,过两天就得拉清单。再说了,大丈夫人活一世,图得不就是个痛快么,他刘宗敏骑过烈马,日过美人,喝过醇酒,当过王称过霸,龙床上睡过觉,这辈子没啥遗憾了,大不了回去继续当马贼,怕个鸟。

    刘宗敏光棍一条,自然不怕,冒辟僵可是江南士子,书香门第,一心想着流芳千古的,他深知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道理,如今天下混乱,谁能胜出就是大英雄,过程么,自有文人来粉饰,他冒辟僵要当曹操,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成就万世基业。刘宗敏虽然粗鄙,但目前还能有点用,所以暂且与他合作,等将来有了替代品,第一个就把他干掉!

    干掉刘宗敏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得靠他的兵马清剿京城附近的反贼呢,要说弘光政权也真可怜,政令不出南京城,出了城墙的范围就是反贼的天下了,这些反贼主要以原南厂、锦衣卫和天地会等民间组织为主,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熟悉地形,战术运用得当,往往能给出城的伪军以极大的杀伤,弘光军灭不了他们,他们也打不进南京城,就这样耗着也挺难受。

    上海的天启政权对这股所谓的义军也很不感冒,因为他们不承认上海政权,说天启帝是被魏忠贤这个奸臣裹挟了,他们只遥遵徐州监国的号令,朱由校这个气啊,在上海的行宫内大发雷霆,让魏忠贤派遣钦密司的杀手去把孙纲和许三皮做掉,魏忠贤有苦说不出,钦密司哪还有什么高手啊,现在是树倒猢狲散,爹死娘嫁人,是反明白人都能看出来朱由校这棵大树靠不住了,徐州监国那里才是如日中天,想升官发财的奔那里去,谁还在朱由校这里耗着啊。

    本作品1 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 6k.cn!上海有五万大军,这些军队是原先从京城调过来的,忠诚度可以保证,但是上海本地民众由于长期经商和接触各方海外蛮夷,思想开化的很,忠君的理念很吃不开,等将来和刘子光开兵见仗的时候,他们准得在背后捅刀子,为这个魏忠贤整天睡不好觉,他建议朱由校尽早迁都北京,有袁氏父子的几十万大军依靠,心里才能安稳点。

    朱由校不傻,知道上海放弃不得,放弃上海就等于放弃江南,江南的米粮布匹和工业品占了大明岁入的八成以上,尤其是高精尖的造船、机械、兵器产业,更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一旦迁都北京,军队就失去了后勤支援,没办法打仗了,所以他坚持不迁都,魏忠贤也奈何不得。

    北方,袁崇焕父子还在顶着西夏人的压力,强大的噶尔丹大军何止五十万人,而是令人咋舌的百万大军!这里面有水分不假,但也水不到哪里去,原先分散在山西甘肃各地的铁道兵团,本来就是西夏新附军的俘虏改编的,现在又反正回去了,噶尔丹实力大增,再加上刘宗敏献上的无数火铳大炮弹药辎重,更是如虎添翼,强大的压力压得袁崇焕父子喘不过气来。

    要是袁崇焕守潼关,兴许城早就破了,但是有了善于用兵的袁承志指挥协调,潼关竟然固若金汤,少帅用了数艘飞艇侦查敌人的位置,呼唤重炮轰击,屡次打垮西夏军的突击,又在阵地前挖了壕沟,铺设了铁丝网,让西夏骑兵寸步难行,被西军诸将赞为少年英雄,诸葛再世,袁崇焕也欣慰不已,觉得儿子长大了,只有袁承志自己从不自夸,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招数全来自于一本从京师讲武堂的废墟里扒出来的西域战争教材,主编者正是刘子光。

    南京被围的时候,袁氏父子也曾接到过京城的求援电报,但是袁承志不敢暴露自己私自调动大军的事情,又觉得南京城高墙厚,坚持个半年没问题,便从北京调拨人马南下,没走到天津呢,京城沦陷的消息就传来了,而且西夏军加大力度猛攻潼关,不让他们腾出手来回援京师,一来二去就耽误了,再后来就是通电战了,作为忠臣良将,袁氏父子自然是坚决站在天启帝一方的,坚决不承认南京伪政权和徐州监国政权。

    大明的国土上,上海南京徐州以及西夏大军四方势力犬牙交错,除了刘子光之外,任何一方的日子都不好过,天启弘光政权就不说了,西夏噶尔丹的压力也不小,一百万大军说出来是挺唬人的,可是每天人吃马嚼的可不是小数目,他的后勤路线全在茫茫沙漠戈壁之中,运输极为艰难,渭河平原本身就不大,自给自足还马马虎虎,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粮食根本不够,如果不能尽快打进中原,自己就先耗死了。

    噶尔丹没有无线电,不晓得阿奴已经失手,等他从几个逃回来的西夏兵那里得知奇袭军队已经全军覆灭的时候,一向稳如泰山的噶尔丹竟然暴怒失态,下令不惜一切猛攻潼关,就算拿人命填也要打进中原。

    潼关城下展开血战,前仆后继的西夏军让袁氏父子暗自心惊,这样两败俱伤的打法他们可耗不起,他们还要留出兵力对付逆贼刘子光呢,既然噶尔丹志在必得,那不妨退一步海阔天空,主动撤离潼关,引西夏军入中原,把局彻底搅乱。

    天下大乱之际,手上有兵才是王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了,攘外必先安内,刘子光这个奸贼还没铲除呢,怎么能安得下心来对抗外虏,袁氏父子经过一番取舍,终于毅然放弃潼关天险,引兵回师河北,自此西夏军正式进入中原。

    过了潼关就是河南境内了,西夏大军刚刚入境,早有探马回报徐州监国,刘子光手上的兵力,十成倒有七成是铺在河南境内的,他和袁氏父子的想法有所不同,别管是弘光还是天启,总归都是汉人,自家人闹矛盾可以先放一放,西夏外虏可来不得半分马虎,必须优先对待。

    和西夏军对阵的红衫军由兵部尚书李岩指挥,李岩是河南本地人,算是在家门口作战,兼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参谋部和完善的后勤、侦查、通讯系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打不赢才奇怪了呢,既便如此,刘子光还是决定亲临前线督战。

    就在他准备启程的时候,有人来报:宗室们闹乱子了。

12-81 苍生

    朱明皇室成员,就是一帮寄生虫,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才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没成想几天没过问就蹬鼻子上脸了,刘子光大怒,亲自去办理此案。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六十来岁的糟老头子,爵位还不低,顶了个群王的头衔,早先在京城就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那个类型,来到徐州府旧病复发,揣着几两银子上街寻欢作乐,路过一户人家之时,碰巧瞅见这家女儿出门挑水,别看徐州府民风彪悍,美-女还是不少的,而且兼有南方女子的温婉和北方女子的健美,老郡王一眼就看上了。

    要搁以前,那就是一句话的事,自有家奴帮着操办,无论是买还是抢还是下聘娶,总归能弄到手,可是现时不比往日,郡王的银子和打手都严重缩水,不过王爷就是王爷,只要天下还姓朱,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人上人,趋炎附势之徒遍地都是,徐州府也不少,那些本地破皮无赖纷纷巴结上这些宗室们,帮着提笼架鸟,吆五喝六的,倒也有些派头。

    老郡王看中的这个女子今年十七岁,家中只有老父和胞兄,哥哥吃粮当兵刚走,父亲病重,家中的重担都落在小丫头身上,可巧出门挑水遇见老郡王,真是倒霉透顶,老王爷一声令下,泼皮们就冲上去抢人,女孩的老父出来阻拦,被一阵拳脚活活打死,正要把人带走之际,巡街的衙役到了,把所有人当场扣押,泼皮们有恃无恐,他们可是王爷的听差,打死个把人算得什么,衙役们听说是宗室犯了案子,也不敢擅自定夺,赶紧飞报监国大人。

    刘子光来到当场,老头尸骨未寒,小姑娘痛哭流涕,老郡王则一脸的恬淡,彷佛和自己毫无关系似的,泼皮们见惊动了刘大帅,心中惊惧,倒是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刘子光强压怒火,问地保道:“这女子家中还有何人?”

    地保小心作答:“回监国大人,女子家中只有一兄,半月前从军走了,此外再无他人。”

    刘子光更加愤怒,斥道:“军属如何还被歹人欺凌?你们这些保正、官差是干什么吃的!外敌四起,大明朝危在旦夕,全靠军人保家卫国,可是他们的家人却被残害凌-辱,军心如何稳?民心如何安?”

    众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刘子光扫了一下老郡王,正好遇上他狡黠的目光,两下里一交汇,老郡王吓得赶紧低头,要知道这位爷当初可是活活打死过福王千岁的主,天知道他会不会再来一出。

    果不其然,刘子光道:“把这个老东西绑了!”

    郡王大惊,努力挣扎着说:“监国大人,孤家是顺承郡王啊,论辈分还是你的叔父呢,你不能抓孤家啊。”

    刘子光冷冷道:“左右,把我叔拖出去斩了。电脑小说站shuyaya.com1 ”

    顺承郡王吓得屎都出来了,这也太不讲情面了吧,审都不审就砍了,还拿宗室当回事么,他哭嚎着道:“你不能杀孤,孤要见太后,让太后撤了你的监国之职!”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戛然而止,两个亲兵提着一颗胖脑袋来复命,刘子光点点头道:“此贼故意乱我军心民心,其心可诛,王爵废黜,按平民规格埋了便是。”又对地保等人道:“这个老汉死的冤枉。本监国补偿他五百两烧埋银子,这姑娘地方上要好生优抚,帮她寻个读书人家嫁了便是。”

    众人皆诺诺称是,刘子光刚要走,又看见那帮助纣为虐的泼皮,眉头再度拧起:“你们这帮杀才,不去参军报效国家,反而为害乡里,真是天理难容,来人啊,把他们押下去全部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事过后,军心民心大受鼓舞,万民皆赞监国大人爱民如子执法如山,一边是郡王,一边是寻常百姓,监国大人都能不偏不倚,怎能不让人叹服,据说这名女子的胞兄在军队中听闻此事之后,大哭一场发誓以死报答大帅的恩情,后来此人身经百战官居一方总兵,直到耄耋之年还时常在儿孙面前提起刘大帅,每次都不胜唏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宗室们自然是极不乐意的,他们想找皇太后讨个公道,但是发现行宫守卫森严,他们根本进不去,有人提议南逃投奔天启爷去,可是只要一出门就有士兵盯着他们,这些宗室等于是被软禁起来了,众人皆感叹刘子光是要做王莽,做曹操了,可是小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他们也只能发发牢骚了。

    刘子光提兵西进,才知道前方已经打完了,没能和噶尔丹交上手他未免有些失落,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要知道摆在河南的兵将可是红衫军的精华,李岩挂帅,全套的参谋班子跟着,重炮飞艇铁甲车,铁丝网地雷阵外加机关枪组成的火网,完全是热兵器时代的打法,噶尔丹虽然英雄盖世,又有火铳大炮等先进兵器,但是丫根本就发挥不出火器应有的功效,漫说给他几万枝火铳了,就是给他整个轰炸机中队,他都打不赢这场仗,这就是时代的差距,骑兵称雄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噶尔丹手下满打满算有七十万大军,数目虽然惊人,能战之兵却并不多,仅有的五万怯薛军有两万交给阿奴统带偷袭南京,在中原覆灭了,剩下的又在攻打潼关之时折损了一些,所以庞大的兵力只是数字而已,绝大多数士兵都是训练不精,营养不良的民夫而已,况且兵马一多,协调就成问题,光靠令旗和飞马传信效率太低,很容易被红衫军各个击破,所以这场大家期待已久的大会战三天就打完了,西夏军伤亡十三万,其中自相践踏而死的就有八万,另有三十万人投降,光收容俘虏就够忙和十天半个月的。

    开封附近的战场,一座小山坡上,数十骑正在观望激战后的战场,阴沉沉的天幕之下,漫天的乌鸦盘旋聒噪,放眼望去,苍茫大地上伏尸数万,竟然鲜有明军的尸骸,在陆空联合火力打击之下这场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杀,刘子光用双筒千里镜望了许久,才将千里镜递给身旁的女子。

    “看看吧,这就是噶尔丹陛下的百万雄师。”

    阿奴接过千里镜望了一会,默然地放下,双眼含泪,忽然跳上一匹马狂奔而去,有亲兵急忙端起火铳欲射击,刘子光却道:“让她去。”

    阿奴并没有跑远,奔下山坡来到战场之上,望着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帮他们合上眼睛,摆正身体,正帮一个少年兵把炸断的头颅放回躯干之时,背后传来声音:“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就要离家万里征战杀伐,到头来落得身首异处,可怜他母亲尚且不知呢,本来只是寻常百姓,在西域草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放牧打猎,娶妻生子,多么美好的人生,是谁让他们年纪轻轻就横死疆场埋尸异乡,难道这就是噶尔丹陛下的千古霸业?”

    阿奴没有转身,专心地将头颅摆正,站在风中说道:“你不懂,这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最恰当的归宿,或许你们中原人觉得这种死法太悲惨,但是我们却觉得是最壮烈的死法,能为大夏帝国战死沙场,他的家人也会为之自豪的。”

    刘子光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不过是你们高居庙堂之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这孩子泉下有知一定会骂你的,他的母亲也会诅咒你和你的噶尔丹陛下的。”

    阿奴回头,淡淡的一笑,似乎对刘子光的话语充满了不屑,甚至都不愿意再辩解什么。

    刘子光道:“大夏国疆域广阔何止万里,所谓的成吉思汗子孙又有几人?你们一小撮穷兵黩武之辈如何能代表广大的西夏各族百姓?你们不光杀戮他们的人民,抢掠他们的牛羊妇女,还把这些孩子驱赶到战场上来做炮灰,炮灰,你懂么?我大明军队一发炮弹就能炸死几十个这样的孩子,他们充其量就是送死的料,罢了,和你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走吧。”

    阿奴一惊,疑惑道:“我可是西夏的皇后,噶尔丹最爱的女人,你会这么轻易放我走?”

    刘子光哈哈大笑,笑得磅礴大气,气吞山河,恰在此时一轮红日冲破乌云而出,万丈阳光照在刘子光身上,他大手一挥:“你对我没有用处,噶尔丹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畏首畏尾,你走吧,去告诉噶尔丹,我在南京等他。”

    阿奴沉默了,忽然翻身跃马,大喝一声:“驾!”便向西绝尘而去。

12-82 末路英雄

    潼关,西夏皇帝噶尔丹正端坐在昔日西军帅府的书房之内念经,虽然西夏是蒙古部落发展壮大而来的新兴帝国,王公贵族们都保留着住帐篷的习惯,但是身为皇帝和大汗的噶尔丹却和别人不同,他喜欢住汉人那种砖瓦建造的宫殿。

    噶尔丹不到四十岁,正是春秋鼎盛年富力强之际,他自幼被送到吐蕃寺庙里成长,是一位受到万民敬仰的小活佛,在庙里的那段时间,噶尔丹博览群书,从佛经到农林渔牧兵书战策都甚是熟悉,正是这些知识奠定了他日后的成功。

    准噶尔汗的位子被父亲传给了大哥,可是没几年大哥就被奸人所害,部落大权旁落,噶尔丹闻讯之后,毅然放弃活佛的身份,单骑返回部落,率领大哥的旧部为其报仇雪恨,经过数次血战,终于杀了仇人,登上汗位,在战斗的过程中和大哥的遗孀阿布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等他一登上宝座就立即迎娶了阿布,造就了一段佳话。

    自此噶尔丹在阿布的协助下南征北战,转战天山南北,平定了无数部落,征服了无数王国,终于建立了丰功伟业,强大的夏帝国在天山脚下成立,疆域跨越万里,子民不下千万,踌躇满志的噶尔丹终于将目光放到了富饶而又纷乱不断的东方。

    起初的战争是很顺利的,大军直下陕西,一直打到潼关城下,若非国内动乱再起,肯定能突入中原,既便如此,噶尔丹还是不虚此行,他以退兵为代价,从袁崇焕那里换来了大批的物资,又从陕西掳走大批人畜,从回疆抢去大批良马,可是当;刘子光出任征西大将军之后,这些丰厚的收入都变成了泡影,人畜都夺回,回疆也沦陷,数十万新附军被俘,就连精锐的怯薛也折损了好几个万人队,红衫军乘胜追击,不但收复了失地,还一直打到西夏腹地,连哈密都让他们占了,若不是噶尔丹及时求和,恐怕连伊宁都会丢。

    两国休战,西夏俯首称臣,很多臣子都哀叹大夏国生不逢时,碰上刘子光这个魔头,几十年内是别想翻身了,可是噶尔丹却不这么认为,他熟读汉人的历史,知道汉人的皇帝从来不会容忍臣下的功绩和威望高过自己,刘子光怕的越高,死的就越快,果不其然,没有半年大明就发生变乱,镇国公流亡海外,太监掌握国政,噶尔丹听说以后大喜过望,当即点起五十万大军发动东征。

    东征进行的并不算顺利,一开始就碰上了硬岔子,刘子光留在甘肃的部队是红衫军最强悍的一部,他们如同中流砥柱一般挡住了西夏大军的铁蹄,但是这难不倒熟悉汉人劣根性的噶尔丹,他巧施反间计策反了刘宗敏,断绝了红衫军的粮弹,又前后夹击,终于将这股力量消灭,大军长驱直入,杀进关中。

    噶尔丹不怕袁崇焕,虽然袁崇焕确实是个不错的主帅,但他同时还是个政客,这就会在打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考虑各种政治因素,而且他是那种老派军人,行军打仗的思维和噶尔丹处于同一水平线,熟读汉人兵书的噶尔丹当然一点不怵,两军在潼关对峙,谁也吃不了谁,但噶尔丹还是棋高一招,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遣一支奇兵千里奔袭南京城,只要把京城攻破,汉人的阵脚自己就乱了,到时候肯定是军阀四起,群雄割据,西夏人自然可以浑水摸鱼,渔翁得利。

    计划很有魄力,实施的也很有力,但是唯一不巧的是刘子光回来了,他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但噶尔丹毕竟是千古帝王,心如钢铁般坚硬和冷静,他一不做二不休,趁刘子光尚未坐大,索性率大军突破潼关,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中原,占领战略要地,和中原各大势力慢慢打持久战。

    噶尔丹用兵如神,西夏三军将士也颇为用命,但是毕竟时代已经改变,任凭他的马再快,刀再利。也冲不破机关枪的火网。

    白天冲了整整一天,一个个的万人队冲上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冲到后来连最铁石心肠的将军都受不了了,劝噶尔丹不要再白白浪费兵力了,但噶尔丹坚信敌人的弹药总有打完的时候,大夏军艰苦,敌人的压力更大,谁坚持到最后谁是胜利者,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一个骑兵战士的培养需要十几年时间,父母兄长的教诲,军队的教导,几次战斗的历练,耗费的粮食金钱精力不可计数。但只要一颗子弹就能要了这名骑兵的性命,大规模工业生产下的一颗子弹,成本不过几枚铜钱而已,一颗子弹换一条命,噶尔丹就算有百万大军也没法承受这样的交换。

    伤亡达到了西夏军能承受的极限,再拼下去士兵就要哗变了,噶尔丹才决定收兵,是夜,他又要发动夜袭,好不容易鼓足了部下的勇气,凑足了几万骑兵突击敌人的营房,却又再次中计,敌人还趁着夜色逆袭过来,西夏大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触即溃,百万大军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那些各民族降军组成的军队全垮了,唯有蒙古军保持着建制,护着噶尔丹撤往潼关,在潼关天险建立防线,收拢败兵。

    潼关是千古天险,地形险要,纵然千军万马也施展不开,退到此地西夏军上下都以为安全了,只有噶尔丹明白这种关隘根本挡不住红衫军,此时他的心很乱,前有未有的失败让他无所适从,唯有念经让自己平静下来。

    噶尔丹念了几卷经文还是心浮气躁,隐约他感觉有人朝书房走了过来,顿时心中大怒,早就交代过,自己念经的时候不许人打扰,谁敢这么大胆不遵皇命,噶尔丹伸手就握住了刀子准备发作,可是进来的人让他大吃一惊。

    竟然是阿奴回来了。小说整理发布于wwW.l 6K.cN

    阿奴成为噶尔丹的皇后之前,是他大哥的夫人,所以噶尔丹对阿奴除了爱之外还有相当多的敬重,阿奴被俘让噶尔丹肝胆俱裂,难以承受,同样,她的归来也让噶尔丹喜出望外。

    “阿奴,你回来了。”噶尔丹把念珠一扔,从蒲团上坐起来,抓着阿奴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安然无恙之后才欣喜的将她抱在怀里。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两人没有过多的亲热就谈起了正题,噶尔丹甚至根本就没问阿奴是如何从汉人的牢笼中跑出来的,因为他本来就不大相信智勇双全的阿奴能被汉人俘虏。

    噶尔丹掀开墙上的幕布,露出一张硕大的地图,顺手拿起一根细长的棒子指着图上的一点道:“这里是潼关,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关中平原,这里是长安……我们还有二十万大军没动,如果从这里出击的话……”

    噶尔丹说得热火朝天,半天阿奴也没有反应,噶尔丹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阿奴一脸的淡然:“陛下,退兵吧,这场战争我们输定了。”

    噶尔丹愕然,这还是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阿奴么?怎么去中原绕了一圈之后就变了?他扔下小棍道:“为什么!我们还有兵马,还有斗志,还有粮草军械,为什么就输定了!自古以来农耕民族就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骑兵是步兵的天然克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如今的大夏朝,比成吉思汗时期还要鼎盛,而汉人政权则四分五裂,这样的大好时机不牢牢把握,反而宣扬失败思想,阿奴你的脑袋怎么了?”

    阿奴道:“陛下,醒醒吧,现在已经不是骑兵称王的时代了,纵然千军万马又如何,在大炮面前还不是化为飞灰(她倒是现学现卖)的料,为了大夏朝的未来,为了部落的妇女还孩子们能见到活着的丈夫和父亲,退兵吧。”

    噶尔丹压抑着怒火喝道:“大炮又如何?我们还不是一样抢来,汉人的飞艇战车火铳,我们都有。”

    阿奴道:“有又如何?还不是摆在库房里发霉,除了简单的火铳能玩得转以外,谁能操控那些复杂的战车飞艇和重炮,就算抓几个会摆弄的俘虏学会了,还不是打掉一个少一个,我们大夏朝能生产这些东西么?”

    噶尔丹语塞了,阿奴说的都是实情,西夏的工业实力远远比不上大明,只能生产盔甲弓箭刀枪而已,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占了中原自有工匠投效,所以他只停顿了片刻,又反驳道:“当年成吉思汗入主中原的时候也是一穷二白……”

    阿奴依旧淡淡的笑,笑得苦楚生涩,“算了吧,当年成吉思汗面临的是腐朽不堪的金国和南宋,今日大明虽然奸佞当道堪比南宋,但是陛下没看出来汉人政权就要改朝换代了么?我们入主中原的时机选择错了,应该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出击,而不是在这个民族即将崛起的时候动手,这一点,陛下真的看不出么?”

    这回葛尔丹是真的无言以对了,大明朝气数已尽,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另外一股强大的势力已经崛起,刘子光自海外归来不过短短数十天,就能组织起庞大的军队对抗西夏百万大军,实力之强悍,民心之所向,也是不争的事实。

    噶尔丹退了几步,跌坐在蒲团上,垂头丧气道:“看来你真的被他们俘虏了,是刘子光放你来的吧,临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阿奴道:“是的,他说要在南京等你。”

    “等我?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噶尔丹猜到了答案却不愿意说出来,“他真的以为可以生俘我么?生俘大夏朝的开国皇帝,蒙古人的大汗,哼,自不量力。”

    “报!有紧急军情。”外面传来声音。

    “念。”

    “潼关以西发现敌踪,黄河上也发现敌舰踪迹。”

    很明显,噶尔丹被包围了,他忽然变得很冷静,道:“知道了,你们都出去。”阿奴知道皇帝要静下来仔细想想了,便叹口气走了出去。

12-83 莲花圣母

    如果有变成**的文字,那就是被和谐了。

    *****************************************

    小的们干的不赖,刘子光很是欣慰,和西夏军打仗是个庞杂的系统工程,个人的勇悍派不上用场,他在徐州府为军属伸冤杀了一个群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军中,并且经过政工人员的渲染,效果奇佳,将士无不用命,百姓万众一心,所以前线也用不着他鼓舞士气了。

    西线的事情不用管了,刘子光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南方的敌人了,正当他磨刀霍霍的时候,上海的天启皇帝也准备动手了。

    比起南京的那位小堂弟,朱由校的实力强了无数倍,被家贼所害,连夜从皇宫仓皇出逃的屈辱朱由校一直记在心上,刘子光的归来更让他惊恐万分,急于动兵。

    上海的舆论在钦密司的控制下统一口径,说刘子光是窃国大盗,绑架了太后,裹挟了宗室,他的监国职位是在皇后的协助下窃取的,正义之士不会承认,为此朱由校还下旨夺了徐媛慧的皇后头衔。

    其实朱由校清楚,这个监国的位子的确是母亲封给刘子光的,皇太后疼女婿比疼他这个亲儿子还多一些,但是身为儿子他总不能把太后的头衔也给夺了去,所以只好拿徐媛慧开刀,反正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了。

    徐州方面也不示弱,无论上海方面发布什么命令,他们都一概说是魏忠贤的矫诏,说朱由校是在阉党的胁迫下发布的圣旨,不做数,两下里光斗嘴斗不出胜负来,索性开兵见仗了。

    可是徐州和上海之间还隔了个南京,两下里怎么也打不起来,朱由校有办法,他先拿盘踞在江南一带的所谓义军开刀,这些人身在江南,可是遥遵监国号令的叛贼,上海禁军虽然不甚强,但是对付这些小杂鱼还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南京之变,魏忠贤的爪牙死了不少,钦密司实力大不如从前,没办法只好重新启用前上海总督马士英,让他主持大局,马士英本来以为没有出头的机会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入主内阁,自然对魏忠贤感恩戴德,他在上海为官多年,自然有些手段,恩威并施,好歹把局面控制住了,听说皇帝要用兵剿匪,马士英又赶忙主动请缨,亲自带领一万人马北上太湖清剿叛贼。

    一万大军水陆并进,旌旗招展,战鼓铿锵,马士英内穿铠甲,外罩战袍,昂首挺立在战船之首,三绺胡须迎风飘扬,颇有几分儒将风姿,其实那套甲胄是漆壳的,轻的很,真弄一身铁甲还不把马总督整趴下了。

    秋高气爽,正是用兵的好季节,望着岸上行进的大队人马,马士英喜不自禁,他得到线报,知晓叛贼要在太湖岸边某个村子召开会议,所有匪首都会参加,只要擒了他们,叛贼就算覆灭了,料想贼人顶多不过千余,动用了一万人马剿之,岂有不胜之理。

    半日后便到了地方,船行的快, 陆上的兵马还未到,马士英清点带来的军兵也有千人,便不等他们先行进攻,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的样子,轻而易举就给围上了,乒乒乓乓胡乱放了一阵子火铳之后,一员将冲着村子大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缴械投降,官军饶你们不死。”

    半天过去也不见人出来,官军们有些紧张,按照他们的想象,此时村子里应该鸡飞狗跳乱成一团,贼人要么出来投降要么拼个鱼死网破,如此沉静反而不对,莫非……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果不其然,三声炮响之后,大队围着白色头巾的汉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反将官军包围,从村子里也涌出来一彪人马,个个坦胸露体,身上画满了符,手里拎着钢刀鱼叉,排成队昂首阔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有节奏的喊道:“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官兵们吓呆了,万没想到去摸别人的老窝反被人包了饺子,军官们赶紧下令开火突围,官兵们乱哄哄打了一阵子,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光脊梁们居然大多数都安然无恙,依旧喊着号子往前走。

    妈呀,这还打啥,人家都刀枪不入了自个还瞎忙啥呀,官兵们把火铳一扔掉头就跑,当官的见喝止不住,也跟着逃跑,马士英这个气啊,拔出宝剑想斩几个逃兵呢,可是却被汹涌的溃兵撞了个人仰马翻,等他爬起来已经成了叛贼的俘虏。

    马士英被押进村子,带到一处祠堂跟前,只见香烟缭绕,仙乐齐鸣,数十名身穿白衣的童男童女在院子里玩耍,有那管事的长老看见俘虏押到,便进去通报,片刻之后,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在十六位护法的簇拥下闪亮登场,祠堂中央有个五丈高的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旗杆,其实上面有个精美的莲花宝座,那女子过来之后,一抖袖子,径直就飞上去了,衣袂飞舞,真如神仙一般,在场所有人无不惶恐下拜,口称:“圣母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马士英被这种圣洁的氛围震慑了,那么高的台子,就算轻功再好也飞不上去啊,这仙姑怕是真的,他壮着胆子往上面瞧了瞧,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圣母面如满月,眼睛微微眯着,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光辉,小说整理发布于wwW.l6K.cN让人不敢直视。

    这圣母长的真好看,和观音菩萨差不多,马士英这样想,能在凡间见到神仙下凡可是不容易的事情,马士英还想再看两眼,却被人押了出去。

    高高的莲花宝座上,刘小猫打了个呵欠,属猫的就喜欢爬高,这回她可算满意了,五丈高的台子供她蹲着,下面一群人顶礼膜拜,好不快活,等他们拜完之后,还有大批的贡品可以享用,太湖的鱼虾,翠鸟、百灵啥的,绝对管够,而且没有人控制她的食量,吃得越胖越好,最好滚圆滚圆的才好,因为那般富态才像菩萨。

    马士英被一路带往别处,路上见到不少莲花教徒在练神功,有人喝了一碗符水以后便让人拿火铳打,可是连打数铳之后分毫无伤,又让人拿大刀猛砍,砍的肚皮上一道道的白印子,皮肉依然没事,看的马士英心惊肉跳,更加相信神功的厉害。

    马士英被带进一户庄院,等待他的几个人都是老相识,前陕西总兵吴三桂、金陵书院山长顾炎武,教授王夫之,还有一个劲装年轻女子,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会常务副总舵主代文佩了。

    马士英既是官员,又在文化界混过,和他们都有过一面之缘,心中便有了底气,道:“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朝廷大军就在外面,还不赶紧放本官回去,算你们投诚之功。”

    吴三桂笑道:“马大人,你中了计还不知道么,你的一万人马早就被我吃掉了,就连给你通报消息的人也是我们派去的。”

    马士英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就着了别人的道,吴三桂少年英雄,用兵如神他是知道的,更兼手下有一支刀枪不入的军队,打败自己那一万人马绝非难事。

    可是他依然不愿堕了面子,道:“那又如何,皇上会再派大军来征讨的。”

    吴三桂哈哈大笑道:“我们有白莲圣母庇护,就算来十万天兵都是白搭。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马士英毕竟是当了几十年官僚的人,脑子转得很快,此时他回过味来,觉得那圣母或许有假,他一眼看到王夫之,便想从王教授这里打开突破口。

    王夫之是著名的无神论者,学者嘛,把自己的理念看的比什么都重,而且这个人是死脑筋,绝对不会说谎话,马士英和他略有些交情,便道:“王先生,你告诉本官,那莲花圣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随便找来一个人演得?”

    岂料王夫之摇了摇头道:“非也,圣母真的是菩萨下凡,马大人可曾记得京师大爆炸?”

    马士英自然知道此事,惊道:“难道说……”

    王夫之点头道:“对了,当日老夫和顾先生还有吴将军都在锦衣卫诏狱,正是圣母把我们救出去的,并且施法毁了这座人间地狱,亲眼目睹,不信都不行啊,可怜老朽以前追求的都是错的,这世间真的有神灵存在哦。”

    这回马士英是真信了,京师大爆炸就是人家整出来的,你要说不信,人家立马给你再整一个上海大爆炸,看你信不信,他呆了半晌,才喃喃道:“难道上苍真的要灭我大明?”

    “不是要灭大明,而是要铲除奸佞小人,马大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你能加入我莲花神教,为匡扶明室尽一份力量。”吴三桂道。

    “本官…我能做什么呢?”

    “这里有几本小册子,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俘虏的兵马我们教育以后会放回去,不会让你为难,但是你要帮助宣扬神教,暗中发展力量,等时机成熟一鼓作气铲除阉党。”吴三桂振振有词的说。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那个为情所困几乎自杀的痴情模样,看来宗教的力量比爱情要大的多啊。

    “好,我一定带到。”听说让自己回上海,马士英松了一口气,有教众过来帮他把绳子解开,原路送了出去,诸人也不相送。

    走到村口,又见押送俘虏,运送战利品的队伍来到,吴三桂没说谎,自己那一万人马全交代了。马士英叹一口气,回望村里那座莲花高台,只见云霞漫天,莲花宝座上端坐着白衣菩萨,真是说不出的神圣与庄严。

12-84 上海乱

    神教果然没有欺骗马士英,过了两日之后,被俘的官军都放了回来,按理说打了败仗被人生俘应该垂头丧气才对,可是这些官兵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没事就聚在一起说莲花圣母的仙术如何了得,圣兵如何英勇盖世,还时不时地从衣服下面掏出小册子来瞅两眼。

    这样的小册子马士英也有,这是莲花神教的宣传册,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无论是遣词用句还是刻版的书法都很讲究,小册子深入浅出的结合当前形势介绍了莲花神教的产生以及兴旺,劝导世人皈依神教,拯救天下苍生,马士英没事也喜欢看看。

    不管怎么说这场仗是打败了,回去很难交差,不过这难不倒马士英,他到附近县城寻了些死囚斩了,就说是叛贼的首级,拿回去交差了事。

    回到上海,先去朝堂交旨,朱由校果然好糊弄,见了首级真以为马士英打了胜仗,一番重赏之后又加封马士英为讨贼大都督,统领江浙水陆两军,朱由校也是昏了头了,居然认为马士英和袁崇焕一样是儒将,不过这样也好,兵权在握,等将来起事的时候也方便。

    马士英回到府中,心乱如麻,他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背叛天启帝,最终他想起一句名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的天启政权已经岌岌可危了,自己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打定主意以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进后堂安歇去了。

    进了内室之后,只见夫人正在对着柜子上面一个佛像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马士英顿感奇怪,拜佛有佛堂,怎么在卧室膜拜呢,他干咳一声,夫人发觉,急忙将佛像藏起,好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马士英心中生疑,过去夺过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佛像正是那日在渔村莲花高台上所见的圣母,白白胖胖的慈祥的很,马士英不敢怠慢,赶紧将圣母像放在高处,一个头磕下去。

    夫人懵了,问道:“老爷,你也知道莲花圣母?”

    马士英道:“我还想问你呢,如何知道莲花圣母?”

    夫人道:“如今陪都的达官贵人们都信这个,拜圣母好处多着呢,能不生百病,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财源广进呢。”

    马士英听着听着冷汗就下来了,莲花神教的工作已经做的如此深入了,他们这些高居庙堂之人竟然还不知道,可见魏忠贤的什么钦密司也是名存实亡了,于是他对夫人说:“要拜就认真的拜,别偷偷摸摸的,在家里建个神龛专门给圣母上香吧。”

    自此马士英也积极在同僚中发展教徒,一心宣扬莲花宝典,终于有一日,马府的大门被敲响,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对管家说,告诉你家老爷,老家来人了。”

    这是莲花神教和马士英定下的暗号,马士英闻报赶紧将黑衣人迎进客厅,黑衣人也不废话,告诉马士英道:“根据这一段时间神教对你的观察,基本满意,特任命你为莲花神教上海总坛的坛主。七日后圣兵进攻上海,希望你能配合。”

    马士英赶紧跪倒,冲着北方磕头谢恩,感谢圣母奶奶的提拔,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来使:“咱们神教和北边有没有什么联系。”

    来使对马士英的孤陋寡闻很鄙夷,道:“莲花神教是经过监国大人批准的正规宗教,不是那些野狐禅,圣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监国大人的夫人。”

    原来如此,马士英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原来还担心神教不被北方认可,抑或是级别太低,影响自己的仕途,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瞎操心,莲花神教应该是刘子光夺取政权的一项重要计划,身为上海总坛的坛主,等将来天下大定以后,自己的官职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他当即站起来拍着胸脯向来使保证:“老夫在这里表个态,神教进攻上海之事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有人抵抗。”

    来使又鄙夷道:“抵抗又如何,圣兵刀枪不入无所畏惧,不过还是多谢马坛主襄助,在下就此告辞了。”

    使者走了之后,马士英研究了一下上海的防御图,身为上海道总督和讨贼兵马大都督,他手上掌握了相当数量的军队,但是保卫皇帝的御林军和黄浦江上的水师他却没有管辖权,不过这也够了,只要圣兵打进来,大局就基本定了,皇上那点人,根本不够人家圣兵塞牙缝的。

    与此同时,魏忠贤也注意到了苗头不对,据钦密司汇报,上海军民之中流行信莲花神教,而这个莲花神教则是不可不扣的邪教,宣扬无君无父的反动思想,很有可能是徐州政权的阴谋。

    但是如今钦密司已经没有力量遏制民间的这种势头了,红衫军在河南大败西夏的捷报传来,上海小朝廷却无人喝彩,因为他们本来指望西夏人能搅局呢,哪知道噶尔丹如此不济事,送了如此大功给刘子光,这样一来徐州政权的地位更加稳固,南下扫清京师上海指日可待,谁还给天启卖命啊。

    除了北方的威胁,海上也不平静,旅宋人的战舰都开到杭州湾了,要不是浙江水师的施琅拼死挡着,兴许都开进黄浦江了,上海居民复杂,侨民众多,民间还有斧头帮、天地会、莲花神教等黑社会组织和反动道会门,就连普通百姓也都心向刘子光,内外交困,这上海眼看是呆不下去了。

    自打刘子光甩了脸子以后,旅宋人就急了,等台风一过,舰队立即出港,一路杀到东海,在海面上游弋示威,就不登陆,一方面是因为旅宋的水师步勇偏弱,登陆的话未必能讨到便宜,另一方面是因为和刘子光并未达成协议,贸然上岸有窃取人家革命果实的嫌疑,还有一个原因,旅宋人一直在保密,那就是宋室长公主赵雯和皇太女赵姣母女已经被人偷走了。

    从精干的大宋带御器械们眼皮底下把人偷走,说明对方本领非凡,旅宋朝廷把新汴京翻了个遍,又派出战舰飞艇四下搜索,依然一无所获,一筹莫展之际女皇赵婧发话了:“别找了,这是婆家来领人了。”

    所谓婆家,当然指的是刘子光,普天之下也只有刘子光有这个动机,有这个胆量,有这个能力派人到新汴京带人,赵婧明白,这是刘子光在向自己表态度呢,当初是你们劝我造反的,可我真要造反了你们又缩手缩脚的算什么道理,大不了老子单干。

    赵婧自然不能让刘子光单干,她筹划此事许久,当真开动起来定当全力以赴,一船船的军火煤炭开往长崎,将北洋舰队重新武装起来,再开赴天津青岛海州,旅宋的战舰耀武扬威的在杭州湾游弋,也不开炮攻击,只是进行武力威胁,旅宋水师天下第一,就连北洋水师也是徒弟级别的,施琅的浙江水师与之相比只能算是山寨水师,哪敢当真对抗,只能尽人事而已。

    旅宋人在等,等待出击的机会,他们必须参与上海战役,因为这样才能重新获得刘子光的信任,但是又不能自作主张发起进攻,那样会把局搅得更乱,所以他们事先向徐州监国政权发了电报,请求协同作战。小说整理发布于wwW.l6K.cN

    此时刘子光已经得到消息,赵雯母女被文戈涛率领海豹营接回来了,一路有惊无险,旅宋人似乎是故意放水让他们回去的,他心中自然有数,这是赵婧在向自己示好呢,旅宋舰队也很规矩,乖乖停在海上没有擅自进攻,还主动要求接受指挥,这样也好,自己正愁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南征呢,不如把颠覆天启政权的任务交给江南人自己,让旅宋舰队配合一下便是。

    莲花神教作为监国大人认可并且亲自题词的正规教会,是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的,并且刘子光还通电全国,封莲花圣母为国师,封天地会为爱国第一帮会,授权他们组织力量清剿上海的阉党盘踞实力,为朝廷大军打先锋。

    这叫什么事,土匪都能清剿起官军来了,当朱由校看到通电的时候气得都笑了,自不量力,可笑之极,这个什么神教不是被马士英剿灭了么,怎么又死灰复燃了,赶紧给朕宣马士英。

    马士英来不了,因为神教的圣兵已经兵临城下了,官军根本无力阻拦,许多官军自身就有很多是莲花教的信徒,哪有小师弟打大师兄的道理,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上海就处在沦陷的边缘了。

    旅宋舰队也得到刘子光的密令,全力配合圣兵攻城,他们炮轰吴淞炮台,径直开进黄浦江,一时间上海城内外,炮声隆隆,浓烟滚滚。

12-85 和平解放

    远处传来一声炮响,震得上海行宫一阵乱抖,灰尘从梁头上落下,朱由校大吼道:“哪里**?”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启禀皇上,是江上的兵舰在开炮。”

    从南京跑得匆忙,那些太监都没带出来,只有从上海本地找了些秀女来服侍,这些小女孩啥也不懂,就说是兵舰开炮,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家的兵舰,朱由校闷哼一声,迈步就往外走,他要去亲自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上海市区胡乱开炮惊驾。

    刚走到门口,又是一声炮响,这一声比刚才又近了些,行宫的几扇琉璃窗都震碎了,朱由校觉得不大对劲了,他不再出门,而是大喊道:“来人啊,快救驾。”

    在偏殿值班的御前侍卫内大臣赵兴德立刻奔了过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君臣二人站在殿内束手无策,就听得耳畔炮声一声响过一声,桌上的茶杯都在颤动,朱由校颤声道:“难道是旅宋水师打进来了?”

    赵兴德道:“不会啊,吴淞炮台都没动静呢,旅宋水师怎么能进黄浦江,难道是水匪沿着苏州河开进来的。”

    君臣二人还在瞎猜呢,那边魏忠贤跑进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叫着让御林军关门上城墙,跑到近前,魏忠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身蟒袍都被汗水塌透了。

    “陛下,不好了,叛贼到了城下了,旅宋水师也打进黄浦江了。”

    听了魏忠贤哭丧着说出的话语,朱由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上海由不是南京,叛贼又不是西夏人,怎么说打过来就打过来了,马士英呢,马士英是干什么吃的?吴淞炮台呢,浙江水师呢,他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屡受皇恩,关键时刻掉链子,有这么报效皇恩的么?

    “小魏子,你快把马士英找来!”

    “陛下,马士英许是反了,他正领着叛贼开过来呢。”

    “什么!马士英反了,那朕的军队呢,朕不是还有五万大军么?”

    “都靠不住了,北门一炮没发就开门投降了,奴才的部下看的一清二楚,再过一阵子他们就打过来了,皇上咱们赶紧走吧。”

    一听这话赵兴德也怕了,军队全哗变了还打个P啊,就凭着手底下百十个御林军么,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于是他也劝道:“皇上,咱们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朱由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走?这回往哪里走?整个江南已无容身之所,海上又都是旅宋的兵船,朕往哪里去啊。”

    魏忠贤道:“陛下不必忧虑,北方还有几十万大军呢,袁氏父子忠诚可信,咱们就往北京走,总还有翻盘的机会。”

    朱由校哀叹一声:“也只有如此了,来人啊,帮朕收拾行李。”

    魏忠贤道:“来不及了,叛贼说话就到了,赶紧走。”

    这次走的比上回还狼狈,衣服鞋帽什么的都没带,就把玉玺揣在怀里,又提了一箱子奇珍异宝,就踏上了逃亡的道路,飞艇是时刻悬挂在行宫上面的,朱由校还想学上次那样从空中遁走,却被魏忠贤劝阻了。

    “旅宋人可不比西夏兵,他们兵舰上有高射炮,看见飞艇会开炮的。”

    朱由校道:“那该如何是好?”

    魏忠贤道:“奴才早已做了安排,陛下随我来。”

    ……

    *********************************************************************

    上海的解放属于兵不血刃、皆大欢喜的那种,当神教圣兵开进城门的时候,城墙的上守军拿着蓝莲花和教友们欢聚一堂,当旅宋的水师陆战队在浦西登陆的时候,旅宋侨民和上海本地百姓拿着鲜花端着茶水食物欢迎他们,炮声变成了礼花,杀声变成了欢呼,上海和平解放了。

    政权的更迭一点都不麻烦,大明还是大明,旗帜没变,年号也没变,官服军装制度等等,全部都不需要更改,就连各个衙门的官员还是那些人,马士英依旧担任上海总督,禁军各级官佐官居原职,总之除了南京空降的那一批人之外,一切照旧,这样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上海的平稳。

    上海偌大一座城市,自然少不了泼皮无赖,想趁着乱子浑水摸鱼捞点便宜,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各个堂口的老大都接到斧头帮的江湖令,上海解放期间,绝不许出任何乱子,只要谁的地盘上出事,就那谁开刀,有人不服气,就问了,那要是有人在我地盘上走路不小心摔着算谁的,回答是,算你的,别说是摔着人了,就连丢钱包这样的小盗窃案都不许发生,谁要是不当回事,哼哼,自然有他好看。

    斧头帮是上海本地龙头老大,号令一出谁敢不尊,各堂口都约束手下这两天不许出去做买卖,还要派出红棍沿街巡逻,扶老携幼过马路啥的,一时间上海和谐无比。

    本来因为要打仗而停工的工厂,停学的书院,关张的商店,此时全都开门了,到处一片热火朝天,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军械物资,萧条多日的码头上也渐渐有了生意,海船进港卸货,码头上人来人往,上海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抓到魏忠贤,旅宋炮舰发现有一艘带有皇家徽记的飞艇仓皇升空,便开炮去打,飞艇气囊里装的是易燃易爆的氢气,被炮弹一打凌空就炸了,残骸坠落地面,几具尸骸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电告徐州之后,刘子光回信:“秘不发丧,等先把尸体存起来,等日后再说。”

    上海天启政权一天之内就垮掉了,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弘光朝廷的内阁首辅顾命大臣冒辟僵觉得机会来了,倘若此时出奇兵进攻上海,占据整个江南,依托长江天险对抗北方,江南乃鱼米之乡,工业发达人口密集,资源远胜北方,统一天下短期内不敢说,划江而治还是有可能的。

    主意打定,冒辟僵急招汉王刘宗敏,哪知道刘总哨正花天酒地不亦乐乎呢,无奈冒辟僵只好亲自上门,到怡红院去找汉王议事。

    怡红院本是秦淮河畔一所中等水准的妓院,有十几个大同娘们坐镇接客,这年头大同婆姨和扬州瘦马同样出名,不过是一北一南各有特色罢了,刘宗敏是西北汉子,自然对大同娘们更加青睐,所以经常光顾此地,一来二去的带动京城的新贵们也都喜欢到此地寻欢作乐,跟紧领导的兴趣爱好嘛。

    冒辟僵的八抬大轿来到怡红院门口,只见大门两侧的巷子里停满了官轿,杠快们蹲在一起抽烟聊天呢,什么应天府、都察院、兵部正堂、大理寺正卿的执事牌子放的到处都是,这怡红院快成了朝堂了,凡是有点身份的大员都跑这里呆着了。

    冒辟僵按捺住火气,吩咐人落轿,这边一下轿,那边老鸨就窜过来了,冒大人的官轿一看就不同别人,是一品大员啊,老鸨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再看到这位年轻的大人的尊荣,老鸨更加笑得花枝乱颤,如此少年英俊,不是当朝首辅冒辟僵还能是哪个?

    老鸨挥舞着花手绢道:“冒大人您可来了,奴家都想死您了,内阁几位老大人都到了,正好少个人凑成一桌,就等您了。”

    老鸨一边胡说八道着,一边吃吃的笑,完全没注意到冒辟僵脸上已经冷若冰霜,他一挥手,早有马弁过来把老鸨赶到一旁,佩刀侍卫头前开路,冒辟僵一撩袍子,走进了怡红院。

    越往里走心越冷,这就是自己一手创建的弘光朝廷,朝廷里一二品的大员基本上都到场了,一个个歪戴着乌纱,斜披着官服,嬉皮笑脸的和婊子们厮混打闹,有嘴对嘴喝酒的,有当众乱摸的,有唱淫词艳曲的,总之极其的不堪,让冒辟僵这个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的人都觉得有些过了。

    以往官员们、才子们也逛妓院,不过都风雅的很,弹琴唱曲,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可是现在呢,竟然落得如此庸俗不堪的境地,真是有辱斯文。

    也难怪,弘光朝廷的官员都是粗野兵痞、市井流氓,乡间土豪之类充当,素质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当年那些风雅的官员们,此时不是做了当下鬼就是流落民间,抑或是被西夏军绑架又被红衫军解救,成了监国的人。

    冒辟僵径直找到最大的包间,也不顾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一脚就踢过去,门扇大开,刘宗敏赤条条从床上蹦起来去摘墙上的大刀,看见是冒辟僵来了又停下咧开嘴笑道:“小冒,你也来尝尝这大同婆姨重门叠户的滋味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81/ 第一时间欣赏铁器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骁骑校所写的《铁器时代》为转载作品,铁器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铁器时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铁器时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铁器时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铁器时代介绍:
壮观的炼铁厂,烧木炭的火车,蒸汽上弦的连发床弩,蒸汽机电池混用的潜水艇,酒精内燃机的坦克,遮天蔽日的热气球空军,头戴栗色武松帽的伞兵。满清残明南北割据,社会已经出现资产阶级萌芽。
混乱的时代,骠悍的人生,从奴隶到角斗士,再到强大的资产阶级武装部队将军,佣兵集团首领,他的军队里有蒙古轻骑,斯巴达战士,扶桑浪人,马木留克卫队,北欧海盗…..皇帝在他拥立下登上宝座,敌国在他铁蹄下臣服,还有或温柔贤惠,或刁蛮任性,或真诚善良,或诡计多端的女主角们,这是铁器的时代,启蒙的时代。
铁器时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器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器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