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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可大可小     交锋txt下载     交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投其所好

    马兴标与朱慕云吃顿饭,原本想拉拢朱慕云,结果却给了朱慕云一个承诺。这件事,被姜天明得知后,把马兴标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好歹也是临训班出来的,当初学的东西,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姜天明厉声说。

    他真是被马兴标气死了,原本想让马兴标拉拢朱慕云,贾晓天在经济处,也向朱慕云选拔。两人双管齐下,先把朱慕云拿下,再把李邦藩扳倒。但现在看来,他们的进展非常缓慢。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进展。

    “我哪想到,朱慕云对女色,一点也不感兴趣呢?”马兴标无奈的说,他给朱慕云介绍了两次,一次妖艳,朱慕云一开口,就把人给气跑了。上次在德明饭店吃饭,朱慕云装疯卖傻,就把好不容易请来的人,给气走了。

    “你哪想到?作为一个行动队长,事前一点准备工作也不做?你以为自己喜欢女人,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女人?”姜天明没好气的说。

    朱慕云两次拒绝马兴标,其实已经表明态度。只是,他还不想放弃。他在想,自己最信任的阳金曲、马兴标还有聂俊卿等人,是否能像朱慕云这样,经得起诱惑呢?说实话,他心里没底。

    比如说,特高课的本清正雄,派人来拉拢马兴标,以政保局局长之位,诱惑他。马兴标会不会,马上就倒向特高课的怀抱呢?姜天明不敢去做这样的测试,也不想去做这样的测试。从这一点上看,他是羡慕李邦藩的。

    能有一个亲信,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这个亲信,还能无比忠诚,简直就是个宝贝了。况且,朱慕云的能力也还不错,至少不会给李邦藩丢脸。最最重要的,这是李邦藩自己培养出来的。

    反正姜天明,到政保局上任后,好像并没有发展亲信人员。从他的骨子里,就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自己的手下,又怎么会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亲信呢?

    不要说培养亲信,他能保住现在的亲信,就已经很不错了。比如说贾晓天,不用任何人诱惑,在缉查科自己就把自己给变质了。再看朱慕云,在缉查科收的钱,未必会比贾晓天少。但是,朱慕云能做到,让所有人都不讨厌他。

    整个政保局的人,几乎个个都受过朱慕云的惠。况且,朱慕云不是什么钱都收。不像贾晓天,只要给他,任何货物都能过去。

    “听下面的人说,朱慕云喜欢玩牌,要不我安排一场牌局,再安排两个美女,不怕朱慕云不上钩。”马兴标三句话不离本行,他就算打牌,也希望能有女人陪着。

    “拜托你,不要再搞砸了。这种事情,要慢慢来。越是急于求成,越有可能出意外。”姜天明说,如果朱慕云很容易被拉拢过来,他也不敢相信。

    “慕云,听你你那里的厨子,又新搞了两个菜,怎么也不请我们尝尝啊。”马兴标给朱慕云去了个电话,他也先跟陈旺金约好,晚上一起去码头吃饭。如果再叫上贾晓天,正好可以凑一桌。

    马兴标也听吴国盛说起来,朱慕云以前与他们经常一起玩牌。可现在,朱慕云的身份不一样了,再让吴国盛作陪,就有些不相符了。

    “欢迎之至。”朱慕云微笑着说,他知道马兴标最近向自己示好,肯定是有阴谋的。他之所以愿意与马兴标接触,也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贾晓天,那天晚上,他与马兴标谈到深夜。这让朱慕云一直没想通,贾晓天被姜天明抛弃,作为姜天明的心腹,马兴标怎么会与他谈那么久,就算马兴标和贾晓天以前的关系再好,如果他们私人接触过密,会让姜天明不高兴的。这一点,马兴标应该再清楚不过。

    马兴标与陈旺金一起来码头,朱慕云并不意外。原本他想,是不是可以把贾晓天叫来。但是,最终他给迟瑞琪去了个电话。

    “老贾没来?”马兴标到码头后,没见到贾晓天,有些意外的说。

    “他现在忙着四科的事,没时间。”朱慕云微笑着说,在接到马兴标的电话后,他随后又接到了陈旺金的电话。

    陈旺金告诉朱慕云,马兴标约他来码头打牌。四个人坐在一起打牌,不但可以消磨时间,也能培养感情。但朱慕云,暂时还不想跟贾晓天接近,特别是当着马兴标的面。

    “慕云,你们缉查科可是个油水最多的部门,什么时候,也带兄弟我发点财啊。”马兴标看着朱慕云的这间会客室,里面不但有卫生间,还有卧室,很是羡慕的说。

    这样的办公条件,不要说行动队没有,就算是姜天明,也不可能有。姜天明的办公室,无论是从空间还是装潢,都无法跟这里相比。

    “行动队要发财,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朱慕云笑着说,政保局属于特权部门,从理论上说,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发横财。只不过,横财的风险各不一样。

    缉查科发财的机会,相对多一些,风险,也少一些。但如果像贾晓天那样,贪得无厌,大小通吃,甚至连长官的那一份,也要装进腰包,出事也是早晚的事。

    “我们每天对付的是抗日分子,怎么个发财法?难道说,向抗日分子要钱?那罪名就大了,我的脑袋还想留着多吃几年饭。”马兴标摇了摇头。他的开销很大,全靠其他部门支援。比如说朱慕云,每个月都会有笔孝敬。当然,他也可以从行动队的经费中,挪用一部分。但总体来说,他的钱是不够用的。

    马兴标平常对自己很节俭,他虽然也在白石路上买了房子,但那是姜天明送的。但房子内的家具,他一直没更换。不是没时间,而是没钱。他所有的钱,全部用来取悦女人。为了搏红颜一笑,他随时可以一掷千金。

    “思路决定出路,只要你想赚钱,办法有的是。”陈旺金微笑着说,政保局的人单位,哪个都有特权。马兴标是姜天明的亲信,想要用钱,到处都有取款机。

    “我可是一个办法也没有,还望陈兄不吝赐教。”马兴标诚恳的说,如果这样的话,是朱慕云说出来的,他恐怕会客气几句。但陈旺金与他,同属一个阵营,陈旺金的话,他当然更加相信。

    “这样的事,你不要问我,迟队长在这里,你们可以合作嘛。”陈旺金意味深长的说。

    “与老迟合作?”马兴标一下子明白了,行动队负责抓人,警卫队负责放人,这就是生意,这就是赚钱的门路。

    但这种事情,马兴标是不屑做的。他是专业特工,原本投靠日伪,就已经让他很失落。如果再与迟瑞琪勾结,赚这种昧良心的钱,他会更加瞧不起自己。

    “马队长是不缺钱,要不然的话,早就跟我合作了。”迟瑞琪微笑着说,他守在六水洲上,想钱都想疯了。但他负责的只是六水洲上的看守所,以及反省院。剩下的,就是对局本部以及各个单位的守卫,都是些要卖力气,却没油门的事。

    “其实这些钱,赚一点也没关系。比如说,上次局里配合特高课的行动,抓了多少人?总不可能全部是抗日分子吧?既然总会放出去,何必提前几天,顺便也能给自己增加点收入呢。”朱慕云劝导着说。

    正如迟瑞琪所说,马兴标还没到缺钱的地步,否则的话,他肯定会不择手段。朱慕云发现,自己多了一个任务:把马兴标拉下水。马兴标喜欢玩女人,这种事情,花钱是个无底洞。只要稍稍刺激一下她们,就能让马兴标缺钱。

    马兴标提议来码头吃饭,吃过饭后,又提议打牌。对这样的提议,朱慕云原本是要拒绝的。但现在,他没有再反对。朱慕云与迟瑞琪、陈旺金,经常在一起玩牌。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甚至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对方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马兴标虽是职业特工,但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发现他们的这些暗号呢。从刚上桌开始,马兴标就开始输。等到牌局结束,他已经输了六七百元了。光是欠条,就写了两张。一张是迟瑞琪的,欠三百。另外一张,是欠陈旺金的,两百。

    至于朱慕云,也跟马兴标一起输。他手里有钱,但因为是输家,马兴标不好意思向他开口。况且,马兴标是想拉拢朱慕云,怎么能欠朱慕云的情呢?

    “老马,今天晚上我们手气都不好,是不是下次再玩?”朱慕云问,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能走,牌局结束,必须要马兴标点头才行。

    “不行,再玩四圈。”马兴标已经输红了眼,他本就带了几百元在身上,不但全部输光,还倒欠五百外债。他带来的钱,可是公款,如果输了,明天怎么跟处里交待?

    四圈下去,马兴标除了多写张欠条外,没有其他任何改变。现在,他欠迟瑞琪总共六百元,欠陈旺金两百元。写了欠条,按了手钱的钱,每个月是要按月付利息的。这笔钱,就像落雨天背的稻草,只会越背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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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拉下水

    马兴标回去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这次来码头,他的本意,只是想跟朱慕云联络感情。几个大男人,没有女人作陪,除了玩牌,总不能听戏吧?

    他的初衷,基本上达到了,与朱慕云的关系,有所好转。但是,他的钱包却瘪了。不但输得精光,而且还欠下八百元的巨额债务。这笔钱,对其他处长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他本来就没什么积蓄,想要还清这笔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而且,他的本钱,有一部分还是公款。虽然用点公款,是常有的事,但今天可是用了好几百。行动队的公款,他用的多了,下面的人用的自然就少了。如果影响到行动队的正常工作,他这个队长也不好交待。

    第二天,马兴标还在办公室,就接到了陈旺金的电话。他现在是马兴标的债主,虽然马兴标写了欠条,但如果能早点收回欠款,当然是最好的。

    “马队长,今天要不要再去码头扳本?”陈旺金问,他与朱慕云配合默契,昨天朱慕云虽然输了,但只是不想被马兴标怀疑罢了。如果他三人赢,马兴标一个人输的话,马兴标就是条猪,也知道其中有猫腻。

    “扳什么本,连本钱都没有。”马兴标苦笑着说。

    “今天不是给行动队拨了笔款子么?”陈旺金提醒着说,只要马兴标有钱,他才不管是公款还是私款。

    “那怎么行?”马兴标摇了摇头,虽然他以前也挪用过公款,但不能无所节制。否则的话,贾晓天就是最好的样本。

    “昨天输今天赢,你要是不去玩,可就再没有机会了。”陈旺金劝导着说,朱慕云刚才给他来了电话,请他再去吃饭。当然,最重要的是,看能否让马兴标也一起过去。

    昨天陈旺金虽然只借了马兴标两百元,但他赢的现金,比迟瑞琪更多。昨天朱慕云的态度,已经告诉他,不会怎么赢钱。如果再把马兴标叫过去,又是一场分赃的盛宴。

    “我欠你们的钱还没还清,又去玩,不太好吧?”马兴标被陈旺金最后一句“没有机会了”打动,是啊,他去接触朱慕云,是姜天明的任务,这本身就是一次行动。就算动用了公款,又算得了什么呢?因为他与朱慕云接触,原本就可以使用公款。

    “那行,你帮我从行动队支五百。”马兴标说,与陈旺金玩了牌后,虽然输了钱,但也有好处。至少,行动队再向总务务要钱,就容易得多了。

    “五百怎么够?至少带一千吧。”陈旺金笑着说,他才不管马兴标拿了钱是干什么,只要马兴标多带钱在身上,他才能少借钱给马兴标。

    “太多了,太多了。”马兴标忙不迭的说,他心里有个底线,接触朱慕云,用个三五百或许没问题。但超过这个数字,不但自己说不过去,姜天明也不会同意。

    “多个屁,你带几百块过去,能玩多久?”陈旺金对马兴标的要求不予考虑,给马兴标去了一千,拿着钱和条子,让马兴标签字。

    今天,他们是吃过中饭就开始的。迟瑞琪下午要值班,不敢明目张胆的跑来码头。马兴标提议,让贾晓天过来。但朱慕云提出,贾晓天手头上,可没什么钱。他是经济处的副处长,自然不允许贾晓天动用缉查科的钱。

    “我不是带了钱么?”马兴标一拍腰包,幸好陈旺金支了一千,否则他说话也没有底气。

    贾晓天听说打牌,而且还不用自己出钱,当然兴高采烈。麻将,可是他的爱好之一。但是,爱好不代表技巧。贾晓天上场后,马兴标的手气更差。昨天,是马兴标和朱慕云一起输,今天轮到马兴标和贾晓天了。

    还没到吃晚饭,马兴标带来的一千,就已经输光了。其中,他输了八百多,贾晓天只输了他一百多。虽然贾晓天还是缉查四科的科长,但现在他的灰色收入,要比以前少得多。缉查四科过货的商人,不少都直接找到朱慕云。

    只要朱慕云收了钱,点了头,贾晓天那边不会为难。慢慢的,三科也有样学样,王强和贾晓天的收入,由朱慕云来分配。这虽然变相的剥夺了他们的权力,但王强和贾晓天,都不敢有意见。

    马兴标没了钱,吃过饭后,朱慕云就不提打牌的事。马兴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很背时,昨天和今天,加起来输了两千多。这要是去找女人,几个月都能过上逍遥神仙般的日子。

    “马队长,要不再支一千?”陈旺金说,他虽然可以借钱给马兴标,但如果马兴标以行动队的名义,把钱支走,他不用担一点风险。

    “五百吧。”马兴标想了想,张口借钱,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哪有支五百的,至少一千。”陈旺金麻利的点出一千,让马兴标签字后,就把钱塞到了他手里。

    吃过晚饭后,迟瑞琪也到了码头。昨天他是大赢家,听说今天马兴标又来了,当然还想着能有昨天的好事。

    “我说老迟,这样的活动,你都迟到,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朱慕云见到迟瑞琪后,笑吟吟的说。

    “没办法,下午有点事,实在脱不开身。”迟瑞琪说,六水洲上,前段时间人满为患。特高课得知行动失败后,有些人被他们泄愤杀掉,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要放出去的。如果把古星的人,都杀光了,日本人占领古星,也失去了意义。

    “不就是放人嘛,说说看,收了多少好处?”朱慕云无所顾忌的问,他们赚的这些灰色收入,虽然不合法,但合情合理,就算上面的人知道,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有多少,还没一千块。”迟瑞琪叹了口气,但却在炫耀着说。

    马兴标听到他前半句的话,确实没有放在身上。可是听到迟瑞琪,一个下午,就搞了近一千块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涌出一阵燥动。自己拼死拼活,抓来的人,却被迟瑞琪换成了钱,他心里当然不舒服。

    迟瑞琪一来,朱慕云作为主人,当然要让位。而马兴标,也希望听迟瑞琪介绍,六水洲上发财的事。对此,迟瑞琪也没有避讳。如果马兴标能被拉下水,马兴标和他的行动队,将是他最优质的客户。

    六水洲上看守所的犯人,大部分都是情报处、行动队、一处和二处抓来的。阳金曲和贺田,也迟瑞琪有过合作。只要不是真的抗日分子,迟瑞琪用来换钱,他们不会在意。毕竟多关一天,少关一天,并没有多大差别。

    但二处的张百朋和行动队的马兴标,一直油盐不进。特别是张百朋,如果二处送来的犯人,放走前没跟他打招呼的话,一定会亲自找到迟瑞琪追究。而行动队送来的人,虽然没有这么麻烦,但马兴标不点头,下面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马队长,其实我们的钱,是非常安全的。那些犯人的家属,送钱过来,提前一段时间出去,他们少受罪,我们也不用费心管理,都是平等互惠的事。”迟瑞琪劝导着说,只要能把马兴标的工作做通,他的“生意”就会迅速扩大。

    马兴标没有作声,他只是静静的听着迟瑞琪的介绍。今天下午,迟瑞琪虽然收了九百多块钱,但他自己只能拿一小半。大部分钱,是要送出去的。虽然迟瑞琪没有说清楚,但马兴标知道,恐怕姜天明会得大头。

    晚上,朱慕云没上场后,马兴标依然输得一塌糊涂。陈旺金今天已经做了准备,只要马兴标缺钱,他马上就以总务务的名义,给行动队拨款。马兴标只需要签个字,就能领钱,输红了眼的他,哪还能管这么多?

    天亮后,马兴标依然没能赢钱。倒是贾晓天,吃过晚饭后,开始赢钱了。到天亮后,马兴标成为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输家。他从陈旺金手里,总共支了五千元。

    “什么?五千?!”马兴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每一张领钱的条子,都有他的签名和手印,这可是不能作假的。

    “这对你马队长,算什么呢?下次行动队出任务的时候,顺便多抓几个嫌疑犯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你马队长的人,我只要三成。”迟瑞琪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其事的说。

    “再说吧。”马兴标说。

    马兴标暂时还没有下决心,但回到镇南五金厂后,他从总务处支了几千块钱的事,被姜天明知道了。行动队这个月的经费,被他全部支取。行动队再找总务处领钱,陈旺金只好向姜天明汇报。

    “你是脑子进水还是进屎了?输这么多钱,你拿什么来还?!”姜天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马兴标这个蠢材,没把朱慕云拉拢过来,反倒贴了好多出去。

    “局座,我这可是为您效力,这些钱,局里得报销。”马兴标振振有词的说。

    “狗屁,这笔钱你自己掏!用公款打牌,你还好意思报销。是不是去妓院,也得局里出钱?”姜天明怒斥着说。

第三百一十三章 防范措施

    姜天明咆哮如雷,破灭了马兴标的幻想。这可是几千块钱,必须让他私人出。但他除了白石路的那栋房子外,并没有其他财产。就是那套房产,也是姜天明买下送给他的。

    如果是欠私人的钱,他还不会这么急,只需要支付三分的利息,勉强能支撑下去。但他现在欠的是公款,如果还不上的话,先不说局里会不会找麻烦,就算不找麻烦,行动队的工作,总不能停滞吧?

    “老陈,能不能再支点钱?”马兴标只好找到陈旺金,既然总务处的钱,这么容易支到的话,他就只能寅吃卯粮。

    “马队长,这个月行动队的钱,已经全部支完了。”陈旺金无奈的说,他当然不希望,马兴标再来支钱。昨天晚上,他支给马兴标的钱,也是有计划的。到了一定的数目,就会封住。

    “行动队的钱,都被我输光了,你借我一点,总可以吧?”马兴标无奈的说。

    “昨天晚上,我也没赢什么钱啊,迟瑞琪是最大的赢家,要不,你找他借点?”陈旺金说,昨天晚上马兴标输好近五千,但他只赢了几百,朱慕云赢了几百,贾晓天赢了一千多,剩下的,都归迟瑞琪赢走了。

    “跟他借与跟你借,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这个总务处长,还拿不出三两千元么?”马兴标不满的说。

    “你找我借,只能从你以后的薪水里扣。但你找迟瑞琪借,完全可以不用还。”陈旺金微笑着说,马兴标守着行动队,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多大的宝藏。

    “迟瑞琪的生财之道,我是学不来的。”马兴标摇了摇头,他知道,从看守所放人,从而赚取报酬,看似很稳妥。但是,一旦踩湿了鞋,想要再上岸,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马兴标坚持原则,但这种坚持,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他的女人,需要大量金钱,而他欠下的公款,也必须按期归还。马兴标先向贾晓天借钱,毕竟贾晓天赢了他一千多,借一千临时用着,也能暂时渡过危机。

    但贾晓天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苦了,好不容易赢回钱,怎么可能借出去呢?马兴标平时用钱大手大脚,又没有一个来钱的进项,这样的钱借出去,要何年何月才能归还?

    至于找朱慕云借,马兴标相信,朱慕云一定会借的。在政保局,朱慕云一向就是急公好义。但是,借了朱慕云的钱,也意味着欠了他的人情。世上的债,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况且,他的任务,是拉拢朱慕云。如果他借了朱慕云的钱,一时之间,却无法归还,那还谈什么拉拢?

    最终,马兴标只能与迟瑞琪合作。这种合作,他不用欠迟瑞琪的人情,而且每次交易后,就能收到钱,然后两清。果然,马兴标找迟瑞琪借钱,迟瑞琪没有犹豫,马上就借了两千给马兴标。但是,借钱归借钱,利息还是要收的。

    欠了这么多钱,马兴标只能努力还钱。他的薪水有限,就算有其他一些部门的孝敬,但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女人,最近看上了一条珍珠项链,于公于私,马兴标都没有了退路。

    行动队最近接连行动,虽然没有抓到真正的抗日分子,但嫌疑犯却不少。行动队抓回的人,不可轻易就放走。所以,价格自然就比较高。

    “慕云,今天得借你的码头一用。”迟瑞琪找到朱慕云,他收这样的钱,自然不能在六水洲。去其他地方,他也不相信,在朱慕云的码头,是较为合适的。

    “没问题。”朱慕云说,迟瑞琪每次的交易,大部分是在码头完成的。原本迟瑞琪要支付费用,但朱慕云没要。他只提出,如果碰到自己的熟人,希望迟瑞琪能手下留情。

    “马兴标最近参与进来了,这种事可能经常会有,每次都跑来码头,其实也很麻烦。要不,你也算一个?你在码头负责收钱,收了钱后,打电话告诉我放人,咱们一条龙服务。”迟瑞琪突然说,以前他只是零星做点这方面的事,毕竟政保局的单位中,行动队的人最多。每次行动队的行动,动辄就是十几二十个。

    这些人当中,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会需要担保的话,他也会很忙。而且,他直接收钱,很容易出事。这种事情,本来就只能通过一个中间人。朱慕云来当这个中间人,最是合适不过。

    “这是你跟马兴标的生意,我插一脚不太好。”朱慕云摇了摇头。如果能参与这样的生意,就算不拿钱,他也是愿意的。毕竟这样的话,以后他要放人,就无需去找迟瑞琪帮忙,只需要按照价格表,直接给钱就可以。

    “马兴标也愿意你进来,这样吧,我试着跟他说一下,如果他同意,我们就用这样的方式交易。”迟瑞琪高兴的说,他之所以要把朱慕云拉进来,并不是因为,非得有个中间人不可。

    朱慕云是李邦藩的人,而且跟政保局的日本宪兵队长,大泽谷次郎的关系,也非常不错。这种事情,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一旦出事,有朱慕云这样的人参与,他的安全系数要高是多。

    马兴标对迟瑞琪的提议,也很赞同。原本,马兴标就准备与朱慕云亲近,给他介绍女伴是如此,与朱慕云一起玩牌,也是如此。马兴标一直都没有如愿,但他没想到,自己最终用这样的方式,与朱慕云合作。

    虽然这种合作,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但马兴标相信,他与朱慕云的关系,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只要有生意成交,马兴标就会来码头,与朱慕云见面。既是为了分钱,更是与朱慕云接触。至于打牌,马兴标现在醒悟过来了,以他的技术,与这帮人打牌,简直就是在送钱。

    “老马,按照这样的速度,你的收入马上就超过我们经济处了。”朱慕云拿出厚厚的一沓钱,马兴标在抓人的时候,就已经打探好了情况,每个人的行情,他都心里有数。

    朱慕云只负责,按照他提供的价格收钱,就可以了。每次生意成交,马兴标当天下午,必定会来码头。这样的钱,来的太轻松,让马兴标很快就还清了债务,并且过上了富贵的生活。

    “兄弟,你是不知道,老哥真是缺钱用。”马兴标说,他现在跟朱慕云称兄道弟,基本上也摸到了朱慕云的脉。朱慕云最大的爱好,还是钱。

    女人,朱慕云或许喜欢,但他很挑剔。一般的女人,根本入不了朱慕云的法眼。马兴标觉得,想要拉人下水,最可靠的办法,还是通过女人。现在,他就被几个女人控制着,每天为了应付她们而乐此不疲。

    所以,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前,马兴标没打算再出手。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拜托别人帮他特色。他相信,只要朱慕云一旦开了“荤”,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老马,我们这样分钱,要不要给局座准备一份?”朱慕云问,所有的钱,迟瑞琪占两成,他占两成,马兴标独占六成。毕竟马兴标劳苦功高,人是他抓的,能否收到钱,主要看他的目标是否选得准。

    “不必,局座还会缺这点钱?”马兴标不以为然的说,这些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给行动队的人一点好处,还能说得过去。让姜天明分一杯羹,他暂时还没有考虑过。再说了,姜天明知道他们收这种钱,岂会同意?

    “好吧。”朱慕云觉得,自己必须改变收钱的方式才行,否则被人抓个现行,他会很惨。这点钱,朱慕云原本是没看在眼里的,但是关系到行动队,他必须要留着这样的通道。

    朱慕云去了趟文化街,凭着之前的关系,买了几十幅赝品字画。以后,谁要是想从六水洲放人,必须在他这里购买一幅字画,价格嘛,当然是按照马兴标规定的来卖。就算有人发现,也不能断定他就在收黑钱。

    马兴标虽然没打算告诉姜天明,但朱慕云却早就向李邦藩汇报。而且,他收的两成,也与李邦藩一人一半。刚开始,李邦藩还有些犹豫,毕竟六水洲的看守所中,很有可能会有抗日分子,如果把地下党或者军统的人,放走了,那就太得不偿失。

    但朱慕云借着马兴标的话,这些人都是特意挑选的,与抗日分子无关。抓这些人进来,最多也就是有嫌疑,绝对不会是真正的抗日分子。有了这份承诺,李邦藩才开始放下心来。

    “你这个办法很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让人来你那里买古玩字画。”李邦藩笑着说,朱慕云从处理贾晓天的财产,得到灵感,想出的这个办法,确实有一定的防范作用。

    “没有问题,我那里的古玩字画,绝对保真,价格嘛,童叟无欺。”朱慕云笑嘻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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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做套

    马兴标、迟瑞琪和朱慕云,合伙做生意,虽然可以瞒得一时,但不可能长久瞒下去。毕竟这种事,必须要把消息传出去,才会有人来找朱慕云接洽。要不然的话,朱慕云的“古玩”生意,也没办法做下去。

    阳金曲作为情报处长,得到消息后,怒不可遏。第一时间就向姜天明汇报了,堂堂的行动队长,竟然与人勾结。说轻了,那是贪污腐化,说重点,与通敌无异。

    “有证据没有?”姜天明问,他也很生气,马兴标竟然为了钱,与朱慕云、迟瑞琪勾结。但最让他生气的是,马兴标拿了钱,竟然还瞒着自己。

    从这一点上看,马兴标连贾晓天更加不如。贾晓天收了黑钱,至少还会孝敬姜天明一份。虽然那一份,并不算多,但起码还有。马兴标这次做得更过分,连一分钱都没让自己见到。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马兴标负责抓人,朱慕云负责收钱,迟瑞琪负责放人,简直跟土匪。不,比土匪还不如!”阳金曲气愤的说,土匪至少绑架就是绑架,但他们是打着抓捕抗日分子的名义,把人抓进来。做着绑架的勾当,却又不敢承认,岂不是连土匪都不如?

    “我们是执法者,知法犯法的事不能干。这件事,由我来处置,你不要将消息泄漏。”姜天明叮嘱着说,他虽然很生气,但这件事必须抓现行,否则的话,最后只会作作一场口水仗。

    姜天明随后将马兴标叫来,在马兴标走进办公室后,姜天明头也不抬,一直在埋头看文件。马兴标进来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他不敢打扰姜天明,只好站在办公桌对面,屏气凝神的等着姜天明。

    “最近你发财了嘛。”姜天明等了好一会,这才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抬起头说。

    “局座,我只是为了还清公款,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马兴标叫苦不迭的说,他当时实在是找不到钱,才找迟瑞琪借钱了。为了还钱,只能与迟瑞琪合作。现在看来,他们的合作还算愉快。只不过,这么快就被姜天明知道了。

    “你知道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如果你抓来的人当中,有一个是真正的抗日分子,你就是通敌,那是要杀头的!”姜天明咆哮如雷的说。

    “所有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他们或许同情抗日分子,但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抗日分子。”马兴标摇了摇头,名单和价格,是他先提供给朱慕云的。朱慕云按照名单上的价格,收了钱后,再通知迟瑞琪放人。所有的人员,其实还是控制在他手里。

    “你们是怎么操作的?”姜天明深深地看了马兴标一眼,缓缓的说。他对马兴标还是信任的,马兴标为了钱可以做这样的事,但要说通敌,绝对不可能。

    马兴标不像其他人,他手里沾满了地下党和军统的血。政保局所有人,都有可能通敌,唯独马兴标不会。

    “我抓人,朱慕云收钱,迟瑞琪放人。”马兴标随口说。

    “你最近与朱朱慕云的关系,怎么样了?”姜天明问,要不是他给马兴标派任务,让他接近并且拉拢朱慕云的话,马兴标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还算可以吧,朱慕云这小子,最大的爱好不是女人,而是钱。只要有赚钱的门路,他就两眼放光。”马兴标叹息着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姜天明嗤之以鼻的说。

    “局座,我多次试探过他,朱慕云虽然愿意与我合作赚钱,但如果要让他背叛李邦藩,暂时还不行。”马兴标摇了摇头,朱慕云甚至明确跟他说过,李邦藩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可以背叛任何人,但绝对不会背叛李邦藩。

    “那是你还没有找到办法。我跟你讲,如果有人当场揭发朱慕云收黑钱,你觉得李邦藩还能保得住他吗?”姜天明冷笑着说,朱慕云做其他事情,他可能难以察觉。但跟马兴标合伙,那就怪不得自己呢。

    “这样不太好吧?”马兴标迟疑着说,给朱慕云下套,岂不是让自己也完蛋?这种生意,他现在已经做上了瘾,只要把人一抓,就等着分钱,这种生意,找遍天下也难得找到第二种。

    “怎么,跟朱慕云走近后,要讲兄弟之情了?”姜天明冷笑着说。

    “那倒不敢,只是可惜了这桩好生意。”马兴标可惜的说。

    “你小子,朱慕云出事后,你不会换个人?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一个。”姜天明说,这种生意,他当然也感兴趣。而且,他不参与则罢,一旦参与,必然要占大头。

    “那就听局座安排。”马兴标暗暗叫苦,这样的生意,如果让姜天明参与进来,自己只能喝汤了。但他这么久,也没有给姜天明分钱,已经是大大的得罪了姜天明。如果现在,他不允许姜天明进来的话,恐怕被踢出局的,将会是自己。

    既然是给朱慕云做套,自然就得做全套。马兴标安排行动队的人,抓了几名可疑分子,送到了六水洲。迟瑞琪一接到人,马上就与朱慕云联系。

    “老迟,先别着急,马队长那边还没来信呢。”朱慕云微笑着说,迟瑞琪干这种事,已经是轻车熟路。每次行动队送过去的人,他都会单独关押。甚至像张光照当初一样,对这种人,并不登记,免得放出去时,又得销档。

    很快,马兴标那边也打来电话,告诉了他那些人的情况,以及每个人的价格。朱慕云下午,特意待在码头。很快,马兴标抓来的人,都开始来跟他接触。得知价格后,有钱的回去筹钱,没钱的就只能回去借钱。

    朱慕云并不知道,今天这次交易,是马兴标和姜天明,联手给他下套。这次来赎人的,其中有一人是他们特意找来的。只要朱慕云与他达到交易,并且写下字据,那么朱慕云的把柄,就算握在他们手中。

    姜天明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拿到朱慕云的把柄后,该如何要挟他。是让朱慕云替自己打探情报?还是直接从李邦藩的阵营出来。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只要朱慕云暗中投靠自己就行。等一切准备就绪,最后给李邦藩致命的一击。

    “局座,钱付了。”马兴标很快走了进来,但他脸上,并没有那种获胜的兴奋感。

    “怎么,还于心不忍?”姜天明对马兴标的表情很不满意,马兴标只是跟朱慕云相处了这么点时间,就有了所谓的感情,如果再处下去,是不是要被朱慕云拉拢过去了?

    “失败了。”马兴标并不是担心朱慕云,而是他的人,并没有拿到朱慕云的证据。因为他拿回来的,只是一张写着古玩交易的凭条。上面的价格,除了自己规定的之外,还多了几十元,那几十元,不用猜也知道,是真正古玩的价格。

    “今有乾青花梅花瓶一件,计价三百二十元整,钱货两清,立字为据。这是怎么回事?”姜天明惊讶的说。

    “朱慕云拿了些古玩字画,所有去赎人的,都必须买一件事。三百是我定的价格,二十是古玩的钱。”马兴标一直不知道,朱慕云竟然会这样做。不管他派谁去调查,最后只会查到,朱慕云在做古玩交易。

    但这样的交易,哪怕特高课去调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黄金有价,古董无价。毕竟古董的真伪,一直很难鉴定。谁也不敢确定,自己就是打了眼。你或许打了眼,但或许人家就是捡漏了呢?毕竟捡漏考究的是眼力,谁也不敢说,自己的眼力就是最准确的。

    “你跟他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到今天才发现?”姜天明恨不能给马兴标一巴掌,虽然朱慕云负责收钱,但人家却多转了道弯。虽然要多费的时间,但却将事情撇清。现在,他拿着这样的字据,屁都没用。

    而且,除了今天的人之外,谁还会向他要字据呢?以朱慕云的敏感,今天这个特别要字据的人,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我以前又不关心这些。”马兴标说,他现在才发现,朱慕云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想在政保局站稳脚跟,时刻都得警惕。

    “你找的人,没有问题吧?”姜天明扬了扬手中的字据,提醒着说。

    “有些人也会要字据,这不算什么。”马兴标说。

    “你看看,这份字据,是不是朱慕云写的?”姜天明突然问。

    “不太像。”马兴标看了一眼,不太确定的说。

    这份字据,并不是朱慕云写的。谁想要字据,谁就自己字,朱慕云最多在上面签个字。这是他的规矩,谁要是不遵守这个规矩,那生意可以不做。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今天来赎人的,只有一个要字据。

    朱慕云当时没有在意,毕竟也经常会有人,想拿份字据回去。但他依然是让对方立字据,自己只需要签字就可以。但今天,此人却引起了朱慕云的怀疑。因为那人,自从到码头后,一直关心的不是嫌犯,而是自己怎么收钱。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规矩

    朱慕云到缉查科后,几乎每天都要收别人的钱。对送钱者的心态,他已经摸透。既然到了自己这个地方,关心的,绝对不会是钱。要么是货,要么是人,怎么可能会惦记着,让自己立字据呢。

    当时他就留了个心眼,一个电话打给二处的冯梓缘,让他借个人给自己。冯梓缘当时就把诸峰给派了过来,朱慕云让诸峰跟着那人。结果,诸峰回来汇报,那人进了镇南五金厂。

    朱慕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让诸峰回去,顺便给了他一条烟,并且让他给冯梓缘带了两瓶茅台酒。

    “朱副处长,借个人嘛,怎么还这么客气。”冯梓缘收到诸峰带回的酒后,给朱慕云来了个电话。他也问了诸峰,朱慕云只是让他跟个人,结果那人到了局里,诸峰就回来汇报了。

    “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事,而是规矩。”朱慕云说,他请人帮忙,当然要感谢。

    朱慕云知道,冯梓缘打电话来,肯定是找诸峰了解过情况。自己要跟的人,竟然到了镇南五金厂,自然会引起冯梓缘的浮想联翩。朱慕云知道,自己的交易方式,恐怕又得有所变化才行。

    朱慕云的规矩很多,一旦设立了规矩,自然就得遵守。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别人利用。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早就定好了规矩,恐怕就会着了别人的道。

    “老弟,你可得注意,这是有人要整你。”冯梓缘提醒着说。

    “多谢冯科长提醒。”朱慕云淡淡的说,他判断,这件事不是阳金曲搞的鬼,就是出自马兴标之手。而他们的背后,肯定是姜天明指使。

    “以后还有这样的事,随时可以找我。”冯梓缘微笑着说,只要朱慕云讲“规矩”,他给派个人,肯定没问题。朱慕云出手大方,只要帮他做了事,必定会有回报。

    “这可是你说的,这样吧,还有个人,你再派两个人跟一下,只要知道住在哪里就可以了。”朱慕云说,他相信,这次马兴标抓来的人,都是身家清白之人。只要知道他们的住址,很容易打探到身份。

    “没问题。”冯梓缘说,他手底下的人,如果跟踪那些老练的情报员,或许还差点火候。但要是跟踪普通老百姓,还是没问题的。

    赎人的虽然走了,但是抓到的人,还没有放出来。朱慕云如果不给迟瑞琪打电话的话,六水洲上,是不会放人出来的。朱慕云查了一下,今天那人来赎的,叫赵凡。其他人,朱慕云都可以放,但这个赵凡,暂时还得留一留。

    朱慕云不管是阳金曲指使的,还是马兴标指使的,他都要调查清楚。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他给迟瑞琪去了个电话:“老迟,那个叫赵凡的,可以放了。”

    虽然他知道,赵凡背后有猫腻,但他并不会为难此人。依然按照正常程序,打电话给迟瑞琪,让他放人。自己收了钱,就得放人,不管此人是什么身份,马兴标安排的也好,阳金曲故意放进来的也罢,他都得按规矩办事。

    朱慕云并没有见赵凡,他以为,能帮着政保局的人,进入六水洲,必定与政保局有某种联系。但冯梓缘的人,很快就告诉他,赵凡只是个烟鬼。为了二两鸦片,就能把自己的亲爹都卖掉的主。

    朱慕云给了三两鸦片,赵凡马上将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行动队的人给了他一两鸦片,让他进看守所待半天。抓的时候,行动队的人就讲的很清楚。

    虽然找到了赵凡,但对朱慕云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相反,他还欠下冯梓缘一个人情。办事的人,朱慕云每人给了两块大洋。冯梓缘那边,不好直接给钱,只好送了一斤顶级的明前龙井茶。

    晚上,朱慕云回到家后,躺在地下室的床上,一直睡不着。他在不断的思索,如果自己没有用买卖古玩的方式来收钱,那现在会怎么样?马兴标给赵凡,定的价格是三百元。但以朱慕云对赵凡的了解,三元都是多余的。这样的烟鬼,已经是社会的毒瘤,关在看守所,反而是造福社会。

    还有出钱的那个人,朱慕云从来不问对方的姓名,但他把对方的相貌,牢牢的记在心里。朱慕云在想,如果自己按照一般的方式,收了对方的钱,并且给出一个放人的条子。现在,恐怕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找上来,朱慕云都很被动。如果是特高课的人,他只能找李邦藩出面。要是政保局的人,自己只能受制于人。朱慕云想到赵凡,他认为,最大的可能,还是政保局的人。毕竟,交赎金的人,最终回到了政保局。

    如果姜天明的人,找上自己,他唯一的办法,只能妥协。虽说不至于被一棍子打死,但是,他的把柄被别人抓住,以后再想过安稳日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通之后,朱慕云终于能睡着了。有些问题就是这样,看着复杂,但只要想通某一个节点,一切豁然开朗。或许,这就是马兴标一直接近自己的目的。

    第二天一早,朱慕云去了镇南五金厂,向李邦藩汇报此事。马兴标既然给自己下套,这个生意,自然也就难以为继。他是与李邦藩分成的,当然得禀报自己的合伙人。

    “你的意思,是马兴标给你下套?”李邦藩沉吟着说,姜天明亡他之心不死,在自己这里找不到机会,借机向朱慕云下手,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幸好我有了防范,否则会给处座带来麻烦。”朱慕云一脸懊悔的说。

    “就算真出了事,我也不会有麻烦。”李邦藩说,想用朱慕云来威胁他,这只是姜天明的一厢情愿。

    “当然,这件事是我负责的,绝对不会牵连到处座。”朱郑重其事的说。

    “贾晓天的财产,今天要拍卖,他那套房子不错,你有没有意向买下来?”李邦藩问,现在古星有头有脸的人,都住在白石路。他与张百朋,也都住在那里。住在白石路,不但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安全的保证。

    “我才新晋副处长,就住到白石路,恐怕不妥吧?”朱慕云说,白石路上住的,非富即贵。在政保局,至少也要处长级别的,才有资格住进去。副处级别的,除了以前的贾晓天外,目前只有陈旺金在那里买了房子。

    “经济处的副处长,绝对有资格住在白石路。我想,买下那套房子的钱,你应该还出得吧?”李邦藩说,白石路上的房屋,比其他地方要贵一些,甚至比法租界的别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古星,现在两三百元,就能买一套一般的房子。如果六七百元,就能买下带院子的。上千元的话,可以买栋两层带可停车的院子。但在白石路上,房子的起步价,都在两千以上。除了法租界外,其他地方的房屋价格,都在跌,只有白石路的房产价格,不停的在涨。

    因为白石路上的房屋,是有限的。而想往进去的人,越来越多。贾晓天的那栋房子,当时买的时候,还不到两千,但现在,三千都未必能买到。

    “我只担心,住在那里不自在。”朱慕云苦笑着说,住在白石路,虽然安全,但同时也会限制自由。他除了经济处的副处长外,还有两个身份:地下党与军统。

    这两个身份,都不能暴露,否则的话,他在白石路的房子,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但现在李邦藩要求,他只能执行。回到经济处后,朱慕云去了趟四科。

    “你原来在白石路的房子,今天就要拍卖。”朱慕云盯着贾晓天,缓缓的说。

    “被拍卖?局里连这套房子也不给我留么?”贾晓天苦笑着说。

    “要不,你自己再去拍回来?”朱慕云说,他一直在观察贾晓天的表情,贾晓天的财产,虽然都被搜刮,但他相信,应该还会有一些藏得很隐蔽。比如说,他住的那套房子内。

    “我现在的资格不够。”贾晓天摇了摇头,能住在白石路的人,都需要一定的身份。他现在只是四科的科长,可以住到白石路旁边,但却不能住在白石路上。

    “现在住不了,不代表以后不可能。你可以先买下来,我可以代劳。”朱慕云微笑着说。

    “可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贾晓天犹豫着说,他确实还埋了笔钱在那栋房子内,但以他现在的财产,并不足以买下来。

    “我说过,可以帮你买下来。我想,你应该在里面,还有些东西要拿吧。”朱慕云意味深长的说。

    “处座言重了。”贾晓天尴尬的说,他对白石路上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兴趣。真有感兴趣的是,是自己埋在院子内那棵树下的两个坛子。为了以防万一,他当时埋得较深,至少在一米五以下。只要稍微浅一点,就会被二科的那帮人起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惊艳

    市财政局的拍卖会,在法租界的拍卖公司举行。朱慕云与政保局的陈旺金,都参加了。这次的拍卖会,吸引了很多人。除了贾晓天的东西外,还有其他拍品。比如一些欧美艺术器,还有法租界的房屋、汽车,甚至还有女人。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中国的藏品。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这样的时期,各种藏品是最不值钱的。但是,有识之士也希望,能在这种动荡岁月,在这样的拍卖行捡漏。

    朱慕云的目标只有一个,白石路173号的房子。那栋房子的底价是一千五百法币,但朱慕云估计,三千元都未必能拿下来。

    在拍卖会上,朱慕云还遇到了艾登。朱慕云现在偶尔也能嘣出几句洋文,他与艾登的交流,让政保局的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艾登,我的朋友,你又看中了我国的哪件宝贝?”朱慕云笑吟吟的问。外国人喜欢中国的东西,而中国人,却更喜欢外国的玩意儿。

    朱慕云的目光,朝着艾登的附近扫去,并没有发现中国女性。他向邓湘涛建议过,要让徐慧莹去艾登的汽车洋行做事。凭着徐慧莹流利的英文,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职位。

    “我听说有几幅字画不错,特意来看看。”艾登看中的,正是贾晓天的字画。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中国的字画,艾登,你的洋行,最近新增职员了没有?”朱慕云问。

    “没有。”艾登摇了摇头,现在法租界到处都是人,据说所有的房屋,连地下室都没闲着。在法租界有房产的人,最近都发了笔财。但是,他的汽车洋行,需要的是高素质人才。能讲英文是最好的,如果能驾驶汽车,或者维修汽车,就再好不过。

    朱慕云很是意外,邓湘涛为了保护徐慧莹,肯定是不遗余力。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安排徐慧莹在法租界上班呢?

    &ifulwoman!”

    朱慕云正在环顾四周的时候,突然听到艾登发出一声赞叹。这句话,他听懂了,是“大美女”的意思。

    他顺着艾登的目光望去,门口走进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国女子。她留着内卷边波浪形发式,宽宽的螓首、弯弯的柳眉,浓淡适宜的黛眉下一汪清澈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精致的小瑶鼻,秀挺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小巧的红唇。

    她身穿白色的套裙,剪裁得体、**纤腰勾勒得曼妙无比。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轻佻,也找不出一丝风骚,她美丽而不艳俗,动人而不妩媚,庄重而不轻浮,这是一个有修养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朱慕云一时之间也看呆了,他心里,竟然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阵涟漪。他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名潜伏者,他必须有坚毅的品质。很快,他眼中的爱慕,就换成了欣赏。爱美之心,人皆有着,但并不代表,每位绝色的女子,都必须占有。

    朱慕云迅速了整个拍卖大厅,似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呼吸,就连站在台上的拍卖师,好像也见到了一件绝世珍品一般。此时,他像其他人一样,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款款走进来的女子。

    “诸位上午好,我是费利克斯,这位是我的助手,于心玉小姐。”旁边的一位外国男子,似乎很满意大家的表情,用中文扬声说道。

    “他是谁?”朱慕云用手肘碰了碰流着口水的艾登。

    “他是德意志洋行的老板,一个地道的无赖和骗子!”艾登一脸羡慕而忌妒的说。

    “你吃过他的亏?还是见不得他身边有美女为伴?”朱慕云微笑着说。

    “你是不知道,日本人占领古星之前,他以德国人的身份,强占了不少人的家产。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他现在还只是个二流子。”艾登一脸不屑的说。

    “他旁边的女孩是谁?”朱慕云问,德国与日本是盟友,在古星,美国人的身份,远不如德国人。德国人开的商店,就连日本宪兵,也是不敢去骚扰的。

    “不认识,但我想,很快就会传出她芳名。”艾登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位漂亮的女孩子,深深地陷了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因为费利克斯带来的女孩,太过惊艳,拍卖会因此而停顿了一段时间。很快,那些人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掩饰着刚才的失礼。

    艾登虽然对费利克斯一脸的厌恶,但等费利克斯落坐后,他却毫不犹豫的把朱慕云抛下,钻到了费利克斯身边坐着。他的心思,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很快,他的无耻就得到了回报,他与那位漂亮的女子聊了起来。

    中国人表现得很含蓄,朱慕云是典型的中国人。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端坐着,翻看着手中的画册。

    “老弟,你就没打算去认识一下,那位于小姐?”陈旺金见艾登离开,坐到朱慕云身边,低声说。

    “人家岂是我辈所能认识的。”朱慕云自嘲的说,他早就调整好了心态,只欣赏不仰慕。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不可能去谈恋爱,所有的情感,都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老弟不要妄自菲薄。你有才,她有貌,你们正是郎才女貌,如果她未嫁,倒是可以给你做个媒。”陈旺金说,朱慕云年纪轻轻,就是政保局经济处的副处长,这样的身份,不管配哪家的小姐,都不失身份。

    “老陈,我们是来拍东西的,还是以正事为主。”朱慕云说,他的任务,是拍下白石路173号那栋房子。而陈旺金,主要是来监视,贾晓天那些古玩字画。

    虽然贾晓天的古玩字画,报价都不高,但谁也不知道,拍卖会上会发生什么。有些底价一元的东西,拍出天价,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此次贾晓天的东西,在拍卖会上流拍的话,将会被当成赝品,退还给贾晓天。

    陈旺金原本的注意力,都在拍卖会上。但自从于心玉进来后,他的目光,就时不时的瞥向于心玉的方向。这让台上的拍卖师,很是无奈。如果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于心玉吸引的话,这场拍卖会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比如说第一件拍品,是一件乾隆铜胎珐琅直颈瓶,起拍价八十美元,竟然没有人加价,朱慕云当时兴之所以,举了一次牌,没想到再没有人报价,竟然以起拍价成交。白石路的房子,排在第二位,起拍价两百美元,也被朱慕云以两百二十美元拿下。

    等到第三件拍卖品,一件翡翠贵妃手镯,于心玉突然举了牌后,所有人才醒悟过来。这是拍卖会,不是赏美会。既然美人举牌,其他人自然不会竞争。但是,也有两个参加拍卖的美妇,对于心玉又忌又恨,一见她举牌,马上跟着叫价。最终,一件一百美元起拍的翡翠贵妃手镯,被叫到了四百美元。

    最终,于心玉没有再举牌。她放弃报价,激怒了旁边的艾登,他站起来,站着举牌的那位妇女,不满的说:“太可恶了,你怎么能抢了这位漂亮小姐的心爱之物呢。”

    “你有钱,可以报价啊。”能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对方并不会因为艾登是美国人,就畏惧。

    “五百美元。”艾登被对方一激,报出了一个最新的价格。

    “老陈,我先走了。”朱慕云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失控。这个女人太过惊艳,与其想念,不如不见。

    朱慕云离开的非常坚决,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两百二十美元,换成法币,不到两千法币。如果留到后面竞拍,173号,没有五百美元,别想拿下来。

    拍卖大厅有人离开,而且还是个年轻男子,走的时候,连正眼也没瞧自己一眼,这让于心玉很奇怪。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是想让所有人吃惊。但这位男子,无视自己而离开,让她有一种失败感。

    但她不好发怒,只能深深的看了朱慕云一眼,似乎要把这个男人,牢牢的记住。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质问她,为何今天会突然离开。

    朱慕云到外面,交清了钱后,拿到了白石路173号的钥匙和房契。他开着车子,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开到了缉查四科。

    “这是白石路173号的钥匙,给你一天的时间,够了么?”朱慕云把钥匙扔到贾晓天桌上,他很清楚,贾晓天在房子内,应该还有东西。与其让他天天挂念,不如大方点还给他。

    “房子拍下来了?”贾晓天又惊又喜,这把钥匙他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在,却成了朱慕云的产业。

    “赶紧去吧,明天我可能就会搬进去。”朱慕云摆了摆手,他没有陪贾晓天一起白石路,这是贾晓天的秘密。

    “谢谢。”贾晓天感激涕零的说,不管换成是谁,都不可能像朱慕云这样,房子刚拍到手,就让自己去取回埋藏的东西。在这一点上,他是很敬佩朱慕云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感激

    贾晓天一个人回到了白石路173号,虽然他曾经是这里的主人,但现在再回来,却像做贼似的。撕掉门的封条,贾晓天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里面一片狼藉,翻箱倒柜不说,院子里,也被挖得坑坑洼洼。

    他到后面的柴房,摸出一把锄头,很快在院子里的树下,奋力的挖起来。半个小时后,他挖出两个小坛里。口子用油布封着,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金光闪闪的金条。一坛一百根,整整两百根。

    抱着这两坛失而复得的金条,贾晓天感慨万端。如果今天拍下这栋房屋的人,换成了姜天明。在自己漏了风的情况下,拍下房子下,会把整个房子,一砖一瓦的拆掉。可朱慕云没有这样做,朱慕云连门都没进,就把钥匙交还给自己,这份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找了个布袋,将金条倒进去后,贾晓天背着金条,费力的离开了。到家后,他再次将金条埋了起来。这次埋得更深,快天亮的时候,他才把金条埋好。

    第二天一早,贾晓天早早到了朱慕云家。他知道,朱慕云一大早会去镇南五金厂,然后再去码头。可能一整天,也不会来四科。

    “忙完了?”朱慕云出来的时候,见到满身是泥的贾晓天,看得出来,昨天晚上他很忙。他衣服上的泥,有些还很新鲜。

    “朱处长,我知道,说什么也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这是一点意思,你一定要收下。”贾晓天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十根金条。

    “这是什么意思?”朱慕云看了一眼布袋,里面的金条很晃眼。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表达我的一份谢意。实话跟你说吧,我在院子里埋了点金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拿不回来了。所以,我很感谢你。”贾晓天郑重其事的说,他甚至,有种要把姜天明用意说出来的冲动。

    “金条你拿回去,钥匙你也不用还我,这栋房子,我送你了。”朱慕云说,两百二十美元,虽然不算贵,但换成大洋也有一千多。

    “这栋房子,当初就是姜天明送给我的。对我来说,这是栋凶宅。当然,朱处长你吉星高照,无需理会这些。但房子,我万万不能要的。金条,也请你务必收下。要不然的话,我于心不安。”贾晓天诚恳的说,他以前给姜天明送礼,从来没有一次送过五根金条。

    现在,他能一次拿给朱慕云十根金条,又不染指白石路173号的房子,可见他对朱慕云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

    “好吧,这些金条,暂时就寄放在我这里。以后,如果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再来拿。”朱慕云说,他并不在乎贾晓天的十根金条。但是,这也是表明贾晓天的态度。

    “朱处长,你可真不爱财。”贾晓天突然说,相比姜天明和马兴标,朱慕云已经是很清廉了。记得那天晚上,马兴标就多次试探过他,如果有钱的话,可以再去走动走动。但当时的贾晓天,一口咬定,已经身无分文。否则的话,这两百根金条,又会被姜天明和马兴标瓜分。

    “谢谢。”朱慕云难得脸上一红,这样的话,只有胡梦北说出来,他才可以心安理得的承受。其他人说这种话,完全是说假话。

    但朱慕云没想到,这次贾晓天却是发自内心。相比姜天明和马兴标,朱慕云确实不算爱财。毕竟朱慕云所收到的钱,并没有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

    朱慕云到镇南五金厂的时候,李邦藩去了姜天明的办公室。他让人给朱慕云留了话,经济处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会部到会议室开会。今天上午,又会有重要行动。

    朱慕云拿起电话,分别是任纪元、王强和贾晓天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赶紧来政保局。而他,见李邦藩没有回来,就去了陈旺金的办公室。

    “今天又有大行动?”朱慕云见陈旺金又在发装备,不以为然的问。经济处,一般都不参加具体行动,就算参加,也只负责外围。不管多大的行动,经济处都是配合。

    “据说这次要把军统古星站一网打尽。”陈旺金神秘的说,他在局本局,整天跟姜天明混在一起,消息要比其他人更灵一些。

    今天,政保局所有的副科级以上干部,必须来局里开会。而政保局与外界的联系,除了姜天明的办公室,留了一部分电话,可以打电话外,所有电话都只能进行内部联系。曾山和李邦藩的电话,也都被掐断了。

    “又有什么重量级情报?”朱慕云惊讶的说,对消灭军统古星站,政保局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极大的热情。但是,光靠一二次的消息,朱慕云认为,不可能完全摧毁古星站。

    如果,能把邓湘涛、邓阳春、井山这些人抓获,并且让他们全部叛变的话,或许能将古星站一网打尽。否则的话,现在的古星站,分散得很开,不存在再被一网打尽的事。

    “不知道,据说又是一处的情报。贺田准备让特高课配合,但姜天明坚决没有同意。”陈旺金说,贺田与本清正雄的关系不错,拿到重要情报,不信任政保局,也是情有可原。

    “贺处长的情报,准确率越来越差,还是局座有远见,千万不要轻易惊动特高课,否则像叶朋中之事,到现在也无法收场。”朱慕云说,因为上次贺田的错误情报,叶朋中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至少要在床上,休养半年以上。

    “谁说不是呢,贺处长立功心切,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只要进了特高课,马上就会叛变。”陈旺金冷笑着说,叛变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会让人瞧不起。

    听说是贺田的情报,朱慕云彻底放心了。贺田在古星站,安插了两个人,飞鸟孔祥宇和飞虫邢健。其实,邢健刚到重庆,就主动坦白一切。被派回古星执行任务,一直没有得到邓湘涛的信任。

    孔祥宇倒是隐藏得很深,可上次被邓湘涛试探出来,孔祥宇已经向邓湘涛自首。只不过,贺田还不知道罢了。邓湘涛上次计划,要暗杀贺田,恐怕今天,就是行动的日子。朱慕云并不担心古星站,倒是觉得,贺田今天恐怕危险了。

    孔祥宇是贺田发展的情报员,两人一直单独联系。如果孔祥宇汇报,有重要情报,必须见面,想必贺田不会犹豫。只要贺田离开政保局,就会成为古星站的目标。

    只是,这样的话,朱慕云是不会说出来的。既然局里要求,全局的干部,都向局里集中,他只需要干好这件事,就足够了。

    李邦藩回来后,与张百朋在办公室谈话,朱慕云也不好进去。毕竟涉及到情报方面的事情,朱慕云都是宁愿避开三丈,也不愿意多听一言。不接触情报,就无需担心会泄密。做事说话,都要方便得多。

    政保局的机密事情,很多不需要去打探,从各方面听到的一点信息,再加上自己的推断,一般就能判断个七八分。现在李邦藩与张百朋在办公室,虽然朱慕云没有听到,但他基本上可以猜测,李邦藩应该在向张百朋介绍,一处今天的行动。

    “你要让冯梓缘加紧与地字一号的联系,不要等一处都拿到了情报,你们二处还一无所获。情报工作,最忌比别人慢一拍。”李邦藩叮嘱着说。

    “我们有两手准备,一科负责从军统内部获得情报,二科从外围入手。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取得进展。”张百朋说,虽然一科和二科,都做了不少工作。但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问题是,一处马上就能取得进展。”李邦藩不满的说,他不能容忍,一处的工作走在二处前面。二处同样派了人打入军统内部,为何总不能传回重要情报呢。

    “是。”张百朋惭愧的低下了头,二处到目前为止,除了策反了一名地下党的交通员,破获了一个地下党的交通站外,并没有其他功绩。地下党很狡猾,他们的人一旦被捕,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交待的话,那再交待也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他知道的情报,全部会作废。

    与张百朋聊完后,李邦藩才让朱慕云进来。这个时候,他知道朱慕云已经到了经济处。相比二处,他对经济处的工作,要满意得多。四个缉查科,目前只有两个科长,但经济处的工作,有条不紊。自从朱慕云上任之后,他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一笔钱。这笔钱的数目,与以前一个月相当。

    “处座,听说今天的行动,又是一处搞出来的?”朱慕云说,局里已经传开了,只不过所有人都无法与外界联络,只能进行真正的内部交流。

    “一处搞情报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们要向他们学习,甚至要后来居上。”李邦藩说。

    “上次一处的情报有误,导致我在雨中淋了几个小时。这次,不会又是噱头吧?”朱慕云突然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出师未捷

    朱慕云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说到一处情报有误,还是没有错的。上次特高课和政保局,几乎是倾巢出动,将整个叶府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结果遇到倾盆大雨,幸好朱慕云早一步躲到了店内,否则所有人都会变成落汤鸡。

    但最后,军统的人并没有出现。而是将行动日期,延迟。虽然最后,飞鸟传出了情报,但贺田因为没有及时拿到,导致军统行动成功,差一点就让叶朋中归西。

    “这不是没有可能,一处的情报,有几次准过?”张百朋幸灾乐祸的说,如果让一处将军统在古星的力量消灭,那还不如让一处的情报失误。消灭古星站,这样的荣誉,只能由二处获得。

    “这是贺田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今天的情报失误,姜天明将不会再支持一处的行动。”李邦藩说,一处的人马,都是原来古星站的,想要单凭一处的力量,不要说消灭古星站,不被古星站清理门户,就算很不错了。

    原本九点召开的会议,直到九点半,依然没有收到办公室的通知。朱慕云出去问了一下,才知道是贺田还没有回来。姜天明虽然不喜欢贺田,但如果能消灭军统古星站,他还是很愿意的。

    但一直到十点,贺田一直没有回来。姜天明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正当他要派人去寻找的时候,接到警察局传来的消息,古沙街发生一起枪击案,一辆黄包车上的客人,被人连射三枪。据查,那人正是政保局的贺田,他身受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

    听到这个消息,政保局所有人都惊呆了。贺田可是政保局一处的处长,他被枪杀,必定是军统所为。姜天明带着政保局的人,赶到医院。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贺田已经断了气。其实,他在街上就当场死亡,只不过警察局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坚持要送到医院抢救。

    这也是警察局的套路,如果说人当场死亡,恐怕报信的人,会被政保局的人当场打死。说已经送到医院抢救,警察局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得知警察局全力抢救贺田,姜天明对警察局的行为,颇为满意。特别是一处,可以说是感恩戴德。

    只有朱慕云知道,贺田恐怕凶多吉少。果不其然,赶到医院的时候,贺田的尸体,已经停到了太平间。贺田只是在抢救室转了一圈,径直就被送了过来。

    姜天明带着政保局的人,在太平间见到了贺田的尸首。他脸色铁青,虽然贺田死了,他并不会感觉悲痛,但兔死狐悲,贺田的今天,或许就是自己的明天。

    “局座,情报还在。”阳金曲仔细检查了贺田的尸首,发现他身上的情报还在。

    贺田是去与飞鸟接头,亲自取回情报。显然,他是在拿到情报后,被人枪杀的。姜天明打开写着情报的纸条:今日中午十二点,军统古星站将在喜盈门召开会议,参加会议人员,除邓湘涛外,还有:唐新、井山、邓阳春、孔祥宇。

    姜天明知道,唐新是军统古星站的原副站长,贺田出事后,就逃出了古星。没想到,最近又潜回来了。名单上的人,包括古星站的正副站长、情报处长、行动队长还有机要室主任。这些人,除了孔祥宇之外,只要随便抓住一个,就能对古星站造成毁灭性打击。

    姜天明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事不宜迟,他在医院用电话下了命令,行动队与情报处,还有一处、二处的便衣,向喜盈门移动。政保局的人,赶到喜盈门,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那个时候,军统的会议,已经举行,能否将军统一网打尽,必须保证的前提条件是,不能打草惊蛇。

    喜盈门是一家酒楼,位于古沙街南边。周边情况复杂,搜捕难度很大。一旦打草惊蛇,很容易让军统的人逃之夭夭。

    为了保护消息,其他人则一律回到镇南五金厂。当然,贺田的尸体也被拖了回去。这具尸体,会被解剖。

    “希望这次贺田的情报,不要再有误了。”李邦藩回到镇南五金厂后,把朱慕云叫到了办公室。张百朋带着二处的人,去执行任务,他必须等候最新消息。

    “处座,其实这样的行动,完全没必要经济处配合,如果不通知我的话,就不会影响经济处的工作了。”朱慕云苦笑着说,经济处很少参加局里的行动,而一旦参加,必然会影响经济处的工作。

    “经济处是政保局的一个部门,而且负责古星进出城的检查站。你们的位置非常重要,以后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李邦藩叮嘱着说。

    “好吧,毕竟这是贺田最后一次提供情报了。就算情报真的有误,也不会再有下次。”朱慕云笑了笑,贺田被杀,他相信必定是军统所为。至于什么喜盈门开会,更是无稽之谈。政保局的人去喜盈门,除了一无所获,还是一无所获。

    “贺田被杀的事,你怎么看?”李邦藩问,朱慕云似乎对贺田的情报,并不太信任。虽然上次让他受了苦,可实际上,朱慕云也没淋到雨。

    “贺田被枪杀,未必是军统所为。就算真是军统干的,也应该是临时起意。”朱慕云笃定的说,邓湘涛让贺田“带回”情报,自然也是想保护孔祥宇。自己作为军统的公鸡,无多言,肯定要配合邓湘涛的行动。

    “是因为贺田把情报顺利带了回来?”李邦藩说,他也觉得很疑惑。

    “现在能肯定的,只有一点,贺田的情报员,应该还没有暴露。”朱慕云说,如果孔祥宇暴露了,贺田应该是在接头的时候被杀,或者去的路上被杀。

    现在,贺田是拿到情报后,才被杀的。而且,他身上的情报,并没有被取走。也就是说,枪杀他的人,并不知道贺田身上,带着这么重要的情报。

    或许正像朱慕云分析的那样,某位认识贺田的抗日分子,在街上突然认出贺田,拿出手枪就是一顿乱射。贺田或许到底,也不知道是死在哪方势力手下。

    “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李邦藩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朱慕云在二处没有白培训,这些逻辑推理,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

    “我在处座面前,只是班门弄斧罢了。”朱慕云谦逊的说。

    “今天的行动,你认为会否成功?”李邦藩问,既然朱慕云有这样的分析能力,他还想试试。

    “我希望成功。”朱慕云说,他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虽然他知道,今天的行动,必定是不会有收获。

    “看来你还是不太看好。”李邦藩有些意外的说,朱慕云凭什么,对贺田的情报,就没有信心呢?

    “贺田出师未捷身先死,今天的行动,如果能成功,那就见鬼了。处座,一处的处长,现在空出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拿下来?”朱慕云突然说,他希望政保局到处都出现争权夺利的行为,把政保局的力量,都消耗在内斗中,他们自然就没有精力,去打击真正的抗日力量了。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早些了吧?”李邦藩说,贺田死后,他脑海中,一直在想,贺田的情报,是否还可靠。军统会不会,因为枪杀了贺田,而再次临时改变了行动。

    朱慕云笑笑没吭声,这个问题显而易见。李邦藩毕竟不是中国人,对人事的敏感性不足。朱慕云敢断定,现在姜天明,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一处的人,都是原古星站投靠过来的,只需要派个亲信,就能把一处,收入麾下。

    姜天明其实也得出了,与朱慕云相同的结论。但他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贺田死了,不管今天的行动,是否成功,关于贺田空出来的一处处长位子,都需要有人来接任。人事即政事,真是一点也不假。

    姜天明在布置好行动后,把曾山和李邦藩,叫到了办公室。他开门见山的说,“贺田已经死了,一处的处长,由谁来接任,必须拿了一个提案才行。”

    李邦藩一听,当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姜天明真的今天就要考虑这个问题,贺田现在还停在停尸房,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尸骨未寒,怎么就要找人替代他了呢。

    “情报处的孙明华怎么样?”曾山突然说,现在的情报处和行动队,绝大部分人,都是他曾经的手下。但情报处长阳金曲、行动队长马兴标,都是姜天明的人。这让他很是郁闷,自己这个副局长,有名无实,只能靠着原来的关系,要不然在局里,说话连放屁都不如。

    “我推荐二处的冯梓缘。”李邦藩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跟朱慕云多商量几句,对这些事情,朱慕云比自己更深谙其中。

    “一处是以原来古星站的人马,建立起来的。虽然贺田不在了,但是,从外面调人过去,还是不合时宜。”姜天明轻轻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认为曾山和李邦藩推荐的人选。

第三百一十九章 联手

    三人意见不统一,自然不会得出什么结论。既然一处处长的人选没办法确定下来,就只好暂时搁置。

    “贺田被枪杀,飞鸟是否还可靠?以后由谁与他联系?”姜天明说,他心里也觉得,贺田的死,或许是个意外。要不然的话,他身上的那份情报,完全说不通。

    “飞鸟是否可靠,得看今天的行动。如果行动顺利,飞鸟自然是可靠的。”曾山缓缓的说,虽然贺田身上有情报,但谁能肯定,这份情报不是军统故意留下的呢?

    “如果行动不顺利,就要放弃飞鸟?”姜天明问。

    “那倒不必,毕竟飞鸟是一处好不容易才发展的,轻易放弃,实在可惜。”曾山说。

    好像是为了要印证曾山所说的一般,姜天明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阳金曲打来的,喜盈门周围,确实发现了军统的行动人员,但是,军统的主要人员,并没有出现。

    “军统的小喽喽,你们抓干什么?安排人跟着就可以了。”姜天明说,既然军统的主要人员没有出现,自然就要保护情报的来源。

    不管如何,军统的人,总算是出现了。邓湘涛等主要人员没有出现,也能够理解。或许,军统得知贺田被杀后,躲在哪个地方庆功。

    李邦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朱慕云还没有离开。毕竟情报处和行动队的行动,没有结前,所有人都不能离开。

    “正如你所料,这次的行动,又失败了。”李邦藩说。

    “失败很正常,失败乃成功之母嘛。”朱慕云说,如果今天的行动能成功,那才是见鬼了。他与邓湘涛还没有取得联系,但是,他相信,邓湘涛应该早有安排。

    “姜天明提议一处处长人选,我提议了冯梓缘,曾山却提议孙明华。我看姜天明,恐怕另有人选。”李邦藩冷笑着说,上次经济处的事情,他与姜天明叫板。这次为了一处的处长,又得跟姜天明争争执一番才行。

    “这件事,恐怕得由姜局长定夺才行。”朱慕云说,作为政保局的局长,如果对政保局的人事,没有发言权的话,那还要这个局长干什么?

    这次的事情,不比经济处的人事。李邦藩是经济处的处长,经济处的人事安排,他自然可以跟姜天明据理力争。可现在是一处的处长,特高课和特工总部,会更加重视姜天明的作用。

    “你的意思,一处我们就不用争了?”李邦藩不满的说,他现在只分管经济处和二处,经济处与情报工作关系并不大。如果能把一处拿下来,此涨彼消,他在政保局的势力,将跨上一个新台阶。

    “您和曾副局长,自然是竞争不过姜局长的。但如果你们联手,恐怕姜局长也不好拒绝了吧?”朱慕云微笑着说。

    这就像三个高手过招,如果单打独斗,曾山和李邦藩,都不是姜天明的对手。但如果曾山和李邦藩联手的话,姜天明未必就是对手了。这就是政治斗争,李邦藩未必能理解。

    “可曾山推荐的是情报处的孙明华。”李邦藩蹙着眉头说,如果让孙明华担任处长,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孙明华当处长,总比姜局长的人当处长好吧?”朱慕云说,李邦藩或许是一名优秀的特工,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政保局虽是特务机关,但处处都有政治斗争。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曾山联手?”李邦藩觉得,这件事的处理变得复杂了,自己跟曾山又不是联盟,怎么就要支持曾山的人选了呢。

    “这个怎么说呢,你可以与曾山联手,也可以不与他联手,这都没有关系。只要,不能姜局长得逞就行了。”朱慕云说。

    “这是不是就是:损人不利己?”李邦藩突然说,他头都快被搞大了,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理解,为何要支持曾山的人选。

    “当然,如果你能劝说曾山,支持冯梓缘的话,当然就更好了。”朱慕云说,李邦藩已经掌握了两个处,再把一处给他的话,就算特高课同意,姜天明也会坚决不干。

    可如果让曾山掌管一处,或许就不会有问题。毕竟作为原来的特务处长,曾山并没有真正分管的部门。在局里的分工中,情报处和行动队,属于曾山的分管部门。可是阳金曲和马兴标,怎么可能向曾山汇报工作呢。

    “我看你比我更合适当这个副局长。”李邦藩叹息着说。

    “我只是胡乱分析的,处座千万别当真。”朱慕云吓了一跳,刚才自己确实说得有点多了,一直以来,他都信奉“藏拙”。

    “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你原来在曾山手底下工作过,要不,由你安排一下?”李邦藩说,他与曾山平常难得走动,除非在姜天明办公室碰面,或者在会议室,否则很少有交集。

    “好吧。”朱慕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李邦藩的办公室,与曾山都在同一个院子里,他们的见面,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吧。

    随后,朱慕云就去了趟曾山的办公室。正要进去的时候,发现孙明华从里在走出来。朱慕云微笑示意,看来曾山已经与孙明华沟通。

    “慕云,找局座有事?”孙明华见到朱慕云,意外的问。

    “谈你的事。”朱慕云神秘的说,他相信,李邦藩为了打击姜天明,一定会支持曾山的想法。这个时候,不向孙明华示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谈我的事?”孙明华一愣,朱慕云只是经济处的副处长,局里的人事,还轮不到他来发言吧?

    “一处的处长,曾局长是不是推荐了你?”朱慕云看了看四周,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孙明华惊讶的说,曾山刚才找自己,谈的就是这件事。虽然一处不如情报处,也不如二处。但好歹也是一个处级单位,要是能担任一处的处长,加上曾山的支持,也是能干一番事业的。

    “如果只有曾副局长推荐,你的机会不高。但如果李副局长,也推荐你的话……”朱慕云微笑着说。

    “李副局长,不是推荐了冯梓缘么?”孙明华诧异的说。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孙哥,提前恭喜了。”朱慕云微笑着说,这种提前的恭喜,比上任之后送一份大礼,效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借老弟贵言,你先进去,等会我来办公室坐坐。”孙明华说,虽然曾山推荐他担任一处的处长,但曾山也坦言,虽然推荐了他,但机会并不大。

    刚才孙明华出来的时候,其实心里有些沮丧。曾山的一片好意,他不但得接受。但如果坐不上一处处长的位置,反而要得罪姜天明和阳金曲。

    “慕云,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曾山见到朱慕云的时候,很热情的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晚上,李副局长想请你喝酒,不知道曾副局长,是否赏光?”朱慕云微笑着说。

    “他请我喝酒?知道是什么事吗?”曾山不动声色的说。

    “可能是为了一处处长的事。”朱慕云模棱两可的说,他们最后的结果如何,只有谈过才知道。但只要曾山坚持,李邦藩应该不会力荐冯梓缘。

    虽然朱慕云也想让冯梓缘去一处当处长,但是,冯梓缘与孙明华毕竟不一样。冯梓缘是军统的叛徒,孙明华是警察局特务处的情报科长,资格和资历,都比冯梓缘老。如果不比其他,冯梓缘是竞争不过孙明华的。

    “好吧,晚上我一定到。慕云,谢谢了。”曾山突然明白了朱慕云的意思,李邦藩让朱慕云来找自己,绝对不会是为了让自己改变主意,去支持冯梓缘。应该是李邦藩,不想让姜天明得逞,为了打击姜天明,而与自己搞统一战线。

    这就像共产党的抗日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如果曾山和李邦藩联手,姜天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第二天,特高课派小野次郎,来政保局听取姜天明的汇报。政保局一处的处长,被人在街上枪杀,必须要有个交待才行。

    “我们已经收到消息,确实是军统所为。”姜天明对日本人,历来都是敬畏有加。虽然小野次郎只是个小队长,但就算面对一位普通的日本宪兵,他也会很客气。

    消息是地字一号传回来的,昨天在喜盈门,宋鹏也被派过去,负责外围警戒。最终,邓湘涛取消了在喜盈门的聚会,换到了法租界。等到宋鹏把消息传回来后,情报已经失效。

    “你就任凭军统杀我们的人?这种事情,必须要报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小野次郎不满的说。

    “我们已经制订了计划,准备将军统古星站一网打尽。”姜天明忙不迭的说,日本人很容易糊弄,只要你言之凿凿,很容易蒙混过关。

    “他们杀我们一个,我们就要杀他们十个。贺田死后,一处由谁负责?”小野次郎问。

    “这个……”姜天明看了旁边的曾山和李邦藩一眼,犹豫不决的说。

第三百二十章 出大力

    姜天明与曾山、李邦藩,还没有达到最后决议。他想让一处的杜华山,接任贺田的职务。但是,他还没有说服其他人。

    “我觉得,一处的工作,应该由我们的人来领导。比如说,情报处的孙明华,早就可以独当一面。”李邦藩缓缓的说。

    “没错,情报处的孙明华,在警察局特务处的时候,就已经是情报科长。他完全有资格、有能力担任一处的处长。”曾山忙不迭的说。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结果,怎么还不报上去?”小野次郎不满的看了姜天明一眼。

    当着小野次郎的面,姜天明自然不想与他们争执。他不能让特高课,看到政保局内部不和。既然李邦藩也支持孙明华,姜天明自然不好反对。而且,让孙明华担任一处的处长,也能给阳金曲减轻压力。

    现在的情报处,有相当一部分是,是原来警察局特务处情报科。他们都是孙明华的手下,如果孙明华到一处,顺便带走几个心腹,以后阳金曲对情报处,将更加好控制。

    姜天明不阻止,事情就好办了,孙明华担任一处处长,已成定局。曾山通知孙明华的时候,孙明华激动不已。原本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李邦藩转而支持他,希望就变成了现实。

    “慕云,刚才接到局里的通知了,我以后去一处。”孙明华得到消息后,主动给朱慕云去了个电话。

    “恭喜恭喜,孙哥,以后你可得多多关照。”朱慕云微笑着说,昨天的主动示好,还是有效果的。他与孙明华,在特务处情报科的时候,就还算可以。后到自己到了缉查科后,两人更是走得近。

    孙明华在情报处,并没有多少外快,靠着缉查科的通道,也算是赚了一笔。以后,他到了一处,与朱慕云合作的机会,恐怕会少一些了。毕竟作为一处之长,手里还是有一定权力的。

    “好说好说,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孙明华笑着说,他对朱慕云确实很感激,曾山跟他说过,如果不是朱慕云的话,李邦藩未必会放弃冯梓缘,转而支持他。

    虽然李邦藩也是不想让姜天明得逞,但朱慕云从事实上,帮了他的忙。别的人,孙明华都可以不感谢,但朱慕云必须要感谢才行。

    “一处都是原古星站的人,听说那个杜华山,就是贺田的亲信,你到了一处,可得小心点。”朱慕云提醒着说。

    “这些军统的叛徒,还能翻起什么浪不成?”孙明华不以为然的说。

    朱慕云没有再说什么,一处在政保局的地位,原本就比较尴尬。贺田当初之所以叛变,也是因为本清正雄亲自劝降。原本贺田是奔着政保局副局长来的,但因为一处,一直没有立大功,他暂时还没有与姜天明叫板的资本。

    现在,贺田横死街头,一处的所有人,包括杜华山在内,都是人心惶惶。他们在政保局,本就是二等公民,现在贺田死了,他们在政保局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

    对一处的情况,朱慕云多少知道一些。他与贺田,之前也打过交道。在贺田刚投靠过来时,他就接到任务,要想办法除掉贺田。只是,当时贺田的住处都很神秘,警惕性非常高,虽然他大概猜到了贺田的住处,但刚到任的邓湘涛,最终没有行动。

    将暗杀行动,拖到这个时候,虽然错过了最佳的震慑时机,但贺田的死,还是让一处的人,全部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朱慕云知道,这个时候刺杀贺田,不仅仅是为了执行家法,更重要的是,保护徐慧莹的安全。或者说,是邓湘涛拍远在重庆,刚刚担任局本部人事处副处长徐士瀛的马屁。

    虽然特高课对贺田之死,暴跳如雷。但政保局,对报复军统,并不积极。现在暴露的军统人员,是邢健和宋鹏立足的关系,如果清除了这些人员,这两位打入军统的卧底,将面临暴露。

    晚上,朱慕云原本想与邓湘涛见个面。军统古星站又多了个唐新,这是他之前,并不知道的情况。唐新是以前古星站的副站长,贺田被捕后,得知消息的他,带着行动队的副队长王志坚,连夜逃出了古星,一直跑到岳阳,才停了下来。

    在邓湘涛担任代理站长几个月后,唐新又回到了古星。依然是担任副站长?还是来抢邓湘涛的位子?古星站有了变化,朱慕云当然得及时掌握才行。

    但快下班的时候,朱慕云接到了孙明华的电话,邀请他参加晚上的酒宴。今天孙明华刚上任,按照惯例,除了请一处的人吃饭外,还要把相熟的长官和朋友,一起叫过增喝一杯。他能邀请朱慕云,本就是给足了朱慕云面子。

    朱慕云是个长袖善舞之人,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孙明华的酒宴,定在古星饭店。孙明华除了邀请他之外,还邀请了阳金曲和曾山。另外,还有行动队的马兴标。

    朱慕云与马兴标,已经有几天没联系了。除了因为马兴标实在太忙之外,还是因为他们“生意”,暂时停止了。贺田被杀,政保局虽然表现得不积极,但在政保局的施压下,还是会有所行动。行动队原本借着这样的机会,正好可以大肆捞钱。但朱慕云,并没有接到马兴标的任何通知。

    “慕云,听说孙处长上任,你可是出了不少力。”马兴标说,据他得到的消息,李邦藩就是被朱慕云影响,才转而支持孙明华。否则的话,李邦藩推荐冯梓缘,曾山推荐孙明华,都是没有机会的。

    所以说,争取朱慕云过来,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朱慕云对李邦藩很忠心,想要拉拢,也不是那么容易。况且,姜天明又是个只顾眼前利益之人,他见马兴标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也想插一脚。

    马兴标没与朱慕云联系,并非他太忙,也不是生意暂停,而是他换了合作伙伴。他们也借用朱慕云的办法,就在文化街开了家古玩店,随便摆上几样古玩,只要按照他们的价格,买下物件后,才会通知迟瑞琪放人。

    迟瑞琪只要有钱拿就可以,他才不管是朱慕云收钱,还是姜天明收钱。对他来说,只要有钱收,就足够了。

    “马队长,你可千万别这样说,孙处长的事情,那是曾局座大力推荐,姜局座最后拍卖,跟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朱慕云连忙摆了摆手,这样的事情,能做不能说。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出了力,他朱慕云,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马队长,昨天你们行动队,应该抓了不少嫌犯吧?”朱慕云见马兴标还要说话,突然问。

    “人是抓了一些,但真正的军统分子,恐怕早就跑了。”马兴标苦笑着说,自己换了合作伙伴的事情,他并没有跟朱慕云说起。迟瑞琪那边,也心照不宣。原本,他想过段时间,把事情说破,可没想到,朱慕云消息很灵通。

    “总有一天,他们跑不掉的。”朱慕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马兴标只是因为,孙明华以后将是同事,才没办法出席。他与阳金曲,在菜全部上齐后,就告辞离开。这也是规矩,菜上齐后再走人,就不算瞧不起主人。

    他们两人一走,反而更热闹了。毕竟阳金曲和马兴标,是姜天明的人,在他们在,别人也很拘谨。

    “慕云,这次明华能入主一处,还真得感谢你。别的话,不多说了,我敬你一杯。”曾山举起酒杯,诚恳的说。

    “曾哥,这我可怎么敢当?”朱慕云忙不迭的说。

    “以后,一处的工作,还得仰仗老弟,我也敬你一杯。”孙明华给朱慕云倒上酒,笑吟吟的说道。一处在政保局,属于被排挤的对象。一处的人,都像是后娘养的。朱慕云与陈旺金关系很好,他得借重这层关系才行。

    “应该是孙哥以后多关照小弟才是。”朱慕云说。

    朱慕云多喝了几杯后,很快就“醉”了。他很清楚,如果不醉的话,是很难脱身的。孙明华安排人,将他扶到后面的房间休息。朱慕云到房间后,却给六水洲的迟瑞琪去了个电话。

    “老迟,最近马兴标那边,怎么好久没单了?”朱慕云佯装不知道,政保局发生的事情,朱慕云不敢说百分之百全部知道,但十件事情,知道八件,还是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他太忙了?明天找他问问。”迟瑞琪天天收着钱,他自然最是清楚不过的。

    “你们不会是把我撇开了吧?如果真是撇开了,可得告诉我一声。”朱慕云诚恳的说,这些钱,其实并不安全,要不是他想给以后放人,留出一条路的话,他才不会跟马兴标、迟瑞琪这样的人合伙。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什么身份?就算马兴标撇下我,也不敢撇下你啊。老弟,你不用担心。”迟瑞琪没有和马兴标商量,自然不会和朱慕云说真话。

第三百二十一章 准备就绪

    朱慕云放下电话,心里连连冷笑。马兴标和迟瑞琪,把自己当傻瓜耍,现在就让他们耍吧。朱慕云躺在床上,虽然没有喝醉,但着实有些困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下面的酒宴已经结束。

    朱慕云也没有退房,他开着车子,出去转了一圈,果然,见到了邓湘涛留给自己的见面信号。贺田被枪杀,这么大的事情,邓湘涛不可能不跟自己见面。而且,朱慕云也发现了胡梦北的信号,也要求与他见面。

    “政保局有什么反应?”邓湘涛见到朱慕云后,马上问。他虽然有冯梓缘,但冯梓缘在二处,而且只是一科的科长,对政保局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除了让孙明华担任一处的处长后,就是安排情报处和行动队,抓捕了一批嫌犯。枪杀贺田,是你的杰作吧?”朱慕云问。

    “不错,从现在开始,徐慧莹就安全了。”邓湘涛微笑着说,他终于松了口气。对贺田执行完家规后,不但获得重庆总部的嘉奖,而且也让徐士瀛对他刮目相看。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她。站长,拍马屁也不是这样的拍法。幸好贺田在政保局,不受姜天明重视。否则的话,政保局的报复,可是很激烈的。”朱慕云担忧的说。

    “孙明华担任一处的处长?此人可是我们的老对手了。”邓湘涛皱起眉头,他还在潜伏组的时候,就与特务处打过交道。当时孙明华是情报科的科长,是他在古星的主要对手。

    “孙明华并不用太担心,一处的人,都是原古星站的,贺田一死,他们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对了,唐新是怎么回事?”朱慕云问。

    “他本就是古星站的副站长,总部派他回古星,也是想加强我们的力量。你不用担心他,我们的这些据点,他都不清楚。”邓湘涛说,唐新再回古星,当然也想竞争站长之位。但是,他有朱慕云这张王牌,根本就不用担心。

    况且,他刚对贺田执行家法,也让唐新感觉到,他的实力。毕竟贺田是唐新原来的上司,邓湘涛在唐新刚来,就杀了贺田。从昨天开始,唐新对他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

    朱慕云将这两天,政保局发生的事情,向邓湘涛详细汇报。只有知道政保局的内部情况,各个部门的关系,甚至部门负责人,是否有芥蒂,才能制订最佳的行动计划。

    “那就好。”朱慕云点了点头,他对不熟悉的人,总会保持警惕。他与唐新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唐新的为人。现在,此人突然成为古星站的副站长,他心里没底。

    “现在认识徐慧莹的人,只有我们自己人,你是不是可以,与她假扮恋人?”邓湘涛旧事重提,他需要借重朱慕云的身份,给徐慧莹多一层保护。

    “现在站里的人,应该还有认识徐慧莹的。如果她跟我在一起,岂不是我的身份,就会暴露?”朱慕云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尽量不接受。

    “你与徐慧莹在一起,并不代表她知道你的身份。而且,站里的其他人,也只知道她是借助你的身份。”邓湘涛说,徐慧莹要保护,但朱慕云的身份也很重要。

    “你的想法很好,但我与她朝夕相处,身份岂能永远保得住?”朱慕云说,邓湘涛的想法虽好,但执行起来,难度极大。

    “你在政保局,都能保守机密,与徐慧莹在一起,岂会被她识破身份?”邓湘涛说。

    “不妥,不妥,还是不妥。”朱慕云连连摇头,就算没人会怀疑徐慧莹的身份,但自己有多重身份,与她在一起,终归很危险。

    “什么不妥?这是命令!她只是借助你的身份,小子,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邓湘涛很是不满的说。

    “不是说军统在抗战没胜利前,不能结婚么?”朱慕云笑嘻嘻的说。

    “我没让你结婚啊。你以后,是不是就要搬到白石路173号?”邓湘涛说,徐慧莹现在法租界,虽然暂时安全,但如果多一层朱慕云的关系,能让她省却很多麻烦。

    “173号需要重新装修,没有一个月,是住不进去的。”朱慕云摇了摇头,既然他把173号买了下来,当然要大兴土木,地下室和暗道,是他保命的法宝,怎么能没有呢。

    “徐慧莹是军统一枝花,多少人想一亲芳泽而不得。如果你能讨得她的欢心,以后你在军统的职位,还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跟你讲,这是命令。既是对她的保护,也是对你的掩护。况且,只是让你们谈恋爱,又不是让你娶她。人家是大家闺秀,留学的高材生,未必会看上你呢。”邓湘涛恨铁不成钢的说。

    邓湘涛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朱慕云还能怎么办呢。况且,邓湘涛为了保护徐慧莹的安全,可以暗杀贺田,可见决心很大。自己如果再拒绝,真要惹他生气了。

    “好吧。”朱慕云点了点头,他有了恋人,也能堵住政保局那帮人的嘴。否则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有不少人,想着给他做媒。

    “你放心,你怎么会害你呢?徐慧莹绝对不知道你的身份,她现在的身份,也经得起调查。现在,她在法币的德意志洋行当助理,在法租界的名气很大呢。她也希望,能早点找个正式的男朋友,以打消那些登徒子的痴心妄想。”邓湘涛笑着说。

    “她现在是不是叫于心玉?”朱慕云马上说,徐慧莹这三个字,每个字的一部分,不正好是于心玉么?只怪自己当时没留意,要是早知道徐慧莹化名于心玉的话,恐怕他早就答应了。

    “你已经认识她了?”邓湘涛诧异的说。

    “见过一面,但没打招呼。”朱慕云把上次在法租界开拍卖会的事,向邓湘涛作了汇报。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她现在身边天天围着一堆追求者,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不要让人再去打扰她。”邓湘涛微笑着说,借重朱慕云的身份,也有这样的老虎。

    如果徐慧莹的男朋友,是个富家子弟,根本就威慑不了那些人。但如果朱慕云是特务,很多人就不会再纠缠徐慧莹。当然,邓湘涛并不会告诉徐慧莹,朱慕云的真正身份。他只会以站长的身份,劝徐慧莹,要找一个男朋友作为掩护。政保局经济处的副处长朱慕云,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倒宁愿不是她。”朱慕云苦笑着说,徐慧莹的美貌不可方物,这一点,他不否认。但是,与徐慧莹接触,会让他为人处世,变得非常高调。对一位从事秘密工作的人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得了便宜还卖乖。”邓湘涛冷哼了一句。

    邓湘涛告诉朱慕云,让他这几天,有时间就去位于克勒满沙街的巴黎咖啡厅,于心玉经常在那里出现。他与徐慧莹交往,必须要有一个过程。而邓湘涛把朱慕云的资料,告之徐慧莹后,她才会“芳心”暗许。

    朱慕云对这件事,并不上心。等会他要去见胡梦北,必须把这件事,向组织汇报才行。虽然徐慧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与徐慧莹接触,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胡梦北并不知道,政保局发生了这么多事。自从朱慕云把缉查三科和四科的权力,收回来后,地下党从三科和四科走货,就要方便得多。王强是朱慕云提拔上来的,对朱慕云惟命是从。贾晓天也知道,没有朱慕云,他早就被清出了经济处。

    “今天之所以找你来,是因为昨天,地下党的一名同志,被政保局识抓了。”胡梦北缓缓的说,政保局的人都送到了六水洲上,想要营救,连六水洲都上不去,根本就没有办法。

    “昨天抓的?是行动队抓的吗?”朱慕云眼睛一亮,如果是行动抓的人,现在只要给钱,很容易放出来。

    “没错,此人是地下党原来交通站的负责人,必须尽快营救。”胡梦北说。

    “营救没有问题,但需要他们的配合。”朱慕云说,这次不但要把自己的同志营救出来,更得给马兴标他们挖个坑才行。放走了真正的地下党,这件事以后,一旦查证,吃不完兜着走的,就变成马兴标和迟瑞琪了。

    至于姜天明,朱慕云觉得,他不可能上钩。虽然姜天明收了钱,但他是找别人代收。自始至终,姜天明都没有碰过钱。所以,要出问题,也是马兴标和迟瑞琪的。只不过,朱慕云暂时还不想动这两个人,他们这样大肆敛财,不正是自己希望的么?

    地下党的同志,除了真名外,还有化名和代号。一旦被捕,首先报出来的,就是化名。昨天被误抓的,正是原来小夹街情报站的负责人康家平。自从小夹街情报站被破获后,他的情报站,暂时就关闭了。回根据地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康家平再次回到古星工作。

    康家平化名李辉,被抓之后,报的也是这个名字。地下党的同志,派人到文化街,那家新开的古玩店,报的也是李辉这个名字。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反咬一口

    五十二块大洋,买了一个景德镇仿青花瓷瓶。其中五十块大洋,是用来赎人的,两块大洋,是那个青花瓷瓶的价格。因为用大洋交易,所以收了钱之后,办事效率特别高。几个小时之后,化名李辉的康家平,就平安出来了。

    但是,那家古玩店,却留下了一张五十二块大洋的收据。虽说这张收据,只是交易瓷器的凭证,可是,只要康家平的身份,一旦被人查出来,或者主动被人暴露。那么,这张收据,就会成为一颗子弹,射向马兴标的子弹。

    当然,这颗子弹,朱慕云还想再多留一会。毕竟马兴标打开的这个通道,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目前马兴标的做法,对抗日组织来说,是有益的。一旦有人被误抓,用钱就能放出来。

    但这种方式,并不能保密。这种事情,如果太过保密,被抓的人,搞不清套路,谁还会来送钱呢?可如果弄得人人皆知的话,又被会人盯上。

    日本人对政保局,从来都不放心。除了把大泽谷次郎的宪兵小队,放在政保局监视之外。还把李邦藩、张百朋、郑思远等人,都派到了政保局。这些人表面是中国人,可实际上,都是真正的日本鬼子。

    为了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允许,中国人这种中饱私囊的行为。郑思远最先察觉,可他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向上面汇报。但他以二处的身份,经常查看六水洲看守所的档案,因为他发现,迟瑞琪并没有给所有人都建立档案。

    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放掉的所谓嫌犯,迟瑞琪当然不想建立档案了。政保局的档案,可不是写份资料就可以的,除了拍照,还得留下指纹。他也担心,有朝一日,如果误抓抗日分子,那麻烦就大了。

    但郑思远逼得很紧,日本人在这方面,非常较真。郑思远找到大泽谷次郎,让六水洲上的宪兵监督,任何进来的犯人,都必须建立档案。而且,这些档案,宪兵小队必须留有备份。

    虽然宪兵小队的做法,严重干预了政保局的日常工作。但姜天明都对他们没办法,迟瑞琪一个自卫军出身的军官,怎么敢在皇军面前放肆呢。迟瑞琪知道,朱慕云与大泽谷次郎的关系不错,但此时,他们已经把朱慕云踢了出来。况且,马兴标也认为,朱慕云再牛,也牛不过姜天明。

    这件事,只要姜天明参与,绝对不会有问题。他抓的人,自己先审核过的。如果有问题,也不敢轻易放人。敢放掉的,都是没有背景的。

    可这次,马兴标走了狗屎运。他去喜盈门抓捕暗杀贺田的嫌犯,哪会想到,竟然抓到了地下党呢?贺田被杀,行凶之人,肯定已经逃之夭夭,行动队出马,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每隔两天,二处二科的郑思远,都会特意去趟六水洲。他没有权力查看看守所的资料,但宪兵小队的资料,却能看到。

    当郑思远看到康家平的资料时,大喜过望,他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小夹街地下党情报站的负责人。他马上去看守所提人,心想,这次终于捞到了一条大鱼。但到看守所的时候,却被告之,这个叫李辉的,已经被放走。郑思远当时,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郑思远作为一名日本特工,他对中国人的这种做法,实在很愤恨。如果马兴标抓来的人,个个身家清白,郑思远也无可奈何。

    毕竟行动队“误抓”老百姓,放回去也情有可原。但如果马兴标,把抗日分子抓回来,又被人用钱赎回去的话,那就不可原谅了。他怒不可遏,冲到迟瑞琪的办公室质问。

    “你勾结马兴标,玩抓人游戏,谋取私利,我不怪你。但是,让真正的抗日分子逃掉,那罪名可就大了。”郑思远冷笑着说,他现在无法判断,迟瑞琪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迟瑞琪都罪责难逃。

    “郑科长,你说话可要有证据。就算是张百朋来了,也不敢跟我说这样的话。”迟瑞琪板起脸,他是警卫队长,级别与张百朋一样。而郑思远只是科长,与他手下的小分队级别相当。

    “这张照片就是证据,他是地下党,真正的地下党。可你们,未经审讯,就把他放走。”郑思远把照片甩到迟瑞琪桌上,怒气冲冲的说。

    “郑科长,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多得很,你凭什么说这个人,就是你认识的地下党呢?”迟瑞琪不慌不忙的说,论耍赖,十个郑思远也不是他的对手。

    “迟瑞琪,你这是狡辩!”郑思远还真拿迟瑞琪没办法,但他相信,张百朋会支持自己。

    “郑科长,人是行动队送来的,也是行动队让人放走的。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迟瑞琪虽然还在狡辩,但已经在撇清关系。这件事,他最多承担一个失察之职。他只拿了两成的利润,为了十块大洋,就把自己陷进去,他才没这么傻。

    “那好,我去找行动队!”郑思远说,就算迟瑞琪不提,这件事,他也会去找马兴标的麻烦。他们放掉一名重要的地下党,别的都不说,一顶通共的帽子,稳稳当当戴定了。

    郑思远一走,迟瑞琪马上给马兴标去了个电话。放走了一个地下党,而且还是个重要的地下党,这可有些麻烦。

    “老迟,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那个叫李辉的档案,你马上销毁。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马兴标不以为意的说,这种事情,得把证据毁灭。在自己的地盘,让别人找到证据,那怎么可能呢。

    “马队长,我把档案销毁是没用的,宪兵小队,也建立了档案。”迟瑞琪苦笑着说,如果不把宪兵小队的档案也毁掉,他们的做法,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些人的档案,你怎么也让宪兵队拿走了?”马兴标急道,迟瑞琪办事一向机灵,怎么会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

    “郑思远眼红我们的生意,勾结日本宪兵,马队长,我看是张百朋盯上了你行动队长的位置。”迟瑞琪提醒着说,他必须给马兴标压力,才能给自己减轻责任。

    马兴标随后,向姜天明汇报了这件事。自从这桩生意,有姜天明参与后,他就变得胆大得多。以前与朱慕云、迟瑞琪合作,他行事要小心翼翼。

    “你啊,总是给我添麻烦。”姜天明不满的看了马兴标一眼,既然是用来做生意的,根本就不用给那些人建立档案。警察局看守所的张光照,与方本瑜就配合得很好。怎么到了政保局,这帮子人,净让自己擦屁股呢。

    “局座,不是我给你添麻烦,而是郑思远要添麻烦。我看,归根结底,还是张百朋、李邦藩,想跟你过不去。”马兴标说,只有将矛盾上升到了上层,他才能脱身。

    “你要是没有把柄被别人抓住,他们怎么给我添麻烦?”姜天明不满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马兴标问。

    “还能怎么办?马上派人去抓那个‘李辉’,同时把担保人抓回来。如果能把人抓回来,当然最好,行动队也算又破了一起地下党案。另外,我马上安排两个机灵的手下,去‘跟踪’李辉。”姜天明说。

    “跟踪李辉?他都放走了啊。”马兴标惊讶的说。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抓不回李辉,你就得告诉人家,其实行动队,早就发现李辉是地下党的事实。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至于最后有没有被甩掉,就要看你能不能把李辉抓回来了。”姜天明不愧老奸巨滑,这种卑鄙无耻的计划,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

    “局座不愧老谋深算,我马上去安排。”马兴标微笑着说,姜天明的这一招,轻轻一拨,就化被动为主动,就算郑思远再

    姜天明直接找郑思远,他自然是不肯的。就算是让他跟张百朋打招呼,心里也会不舒服。这件事,他只能跟李邦藩谈。郑思远是张百朋的人,也就是李邦藩的人。

    “李副局长,二处的郑思远,是怎么搞的?行动队的计划,都被他打乱了!”姜天明拨通了李邦藩办公室的电话,很是不满的说。

    “行动队的什么计划?”李邦藩刚才也接到了张百朋的电话,行动队的马兴标和六水洲上的迟瑞琪,勾结在一起,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不但败坏政保局的名声,而且将抓到的重要的地下党,也给放走了。

    “行动队不是抓到了一名地下党么?准备养着,郑思远倒好,大惊小怪,到处嚷嚷,还让行动队怎么行动?”姜天明恶人先告状,如果行动队的行动失败,二处的郑思远,就是罪魁祸首。

    “局座,你确定行动队,真的有行动?”李邦藩声调提高了几分贝,明明是行动队贪赃枉法,现在却要反咬一口,实在是无法无天。

    难道姜天明,真的以为,政保局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冠名权

    行动队与警卫卫沆瀣一气,李邦藩还真没办法。这就是官大一级的好处,如果二处调查,姜天明可以说,二处干预行动队的行动。到时候,如果行动失败,一切责任由二处承担。但如果二处不调查,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李邦藩发现,如果自己不借重日本人的身份,去找本清正雄帮忙的话,根本就治不了姜天明。大和民族的优越感,让他决定,一定要让二处独立调查,而且还必须调查个水落石出。

    “柳叶君,郑思远的意思,是要把迟瑞琪抓到二科。只要迟瑞琪进了我们的审讯室,没有审不出来的。”张百朋说,他也很生气,帝国最优秀的情报人员,怎么能被这些中国人,当成跳梁小丑呢。

    “张处长,你要时刻记住,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因此,我们所有的行动,必须按照中国人的思维去做。不要说郑思远没有这个权力,就算你们二处,如果迟瑞琪没有涉及抗日,你们也没有权力审讯他。”李邦藩生气的说,特务机关就是用来维护统治阶级的,如果特务机关可以胡乱抓捕自己人,那就全乱套了。

    这样的现象,不要说特高课不会允许,李邦藩也是不会允许的。按照张百朋的逻辑,以后情报处,是不是也可以把自己抓走?没有证据的审讯,是行不通的。迟瑞琪和马兴标,都是政保局的处级干部,抓捕他们,必须要有过硬的证据,并且取得姜天明的同意。

    姜天明现在不是趾高气扬么?到时候拿到证据,由他亲自下令,逮捕马兴标和迟瑞琪的时候,看他还会这么得意么?

    “是。”张百朋站起来,向着李邦藩重重的鞠了一躬。

    “中国人贪婪成性,只要他们再次伸手,我们必定能捉到。”李邦藩缓缓的说。

    这次行动队与警卫队,只能算是无心之过。但这种行为,必须要得到制止。之前朱慕云参与其中,他能分到一成的利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他们犯了过错,再也不能允许,他们这么干了。

    “在您的指导,我们一定把这些人,都送进监狱。到时候,也让他们尝尝,被在铁窗内的滋味。”张百朋阴笑着说。

    “这件事,你可以去问问朱慕云。”李邦藩说,朱慕云曾经是他们的合作者,退出来后,他们就出了事,或许是这其中的某一环节,出了问题。

    “他也知道这些事?”张百朋诧异的说。

    “朱君是中国人,而且是在政保局混得开的中国人。这些人的赚钱方式,没有他不知道的。”李邦藩说。

    这次的地下党事件,马兴标、迟瑞琪,还有那个收钱的,他们之中,如果有一方,能提高警惕,想必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对马兴标和迟瑞琪,他不想评价。但朱慕云做事,极为细心,若还是朱慕云收钱的话,这种事情,必定不会发生。

    张百朋半信半疑,回到二处,他就找朱慕云了解情况。为此,他还特意叫上了郑思远。

    “其实他们的操作很简单,马兴标的行动队,负责抓人。当然,他们抓的都不会是真正的抗日分子,最多也就是同情抗日者。这次抓到了地下党,纯属意外。迟瑞琪在六水洲上,负责关人和放人。而他们还需要一个中间人,负责收钱。”朱慕云说。

    “谁负责收钱?”郑思远问,马兴标和迟瑞琪,都是政保局的人,自然不好对付。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姜天明的人在收钱。据说,在文化街新开的一家古玩店,东西不怎么样,但价格很贵,而且不得还价。只要行动队一有行动,那里的生意,就异常火爆。”朱慕云意味深长的说。

    “文化街、古玩店,我知道了。”郑思远若有所思的说。

    “郑科长,我要提醒你,那里的后台老板,很有可能是姜天明。”朱慕云提醒着说。

    “只要姜天明不在那里,就算是汪先生,我也不怕。”郑思远冷冷的说。

    “朱君,能不能给二科,先支一笔钱?大概五百左右。”张百朋突然说,就这么冲到那家古玩店,肯定是不行的。只有给行动队下套,才能让他们中招。

    “支钱没问题,但我想,这段时间,那家古玩店都不会再开张了。”朱慕云好像知道张百朋的意思一般,轻轻摇了摇头。

    “那怎么想,就让这帮人逍遥法外?”郑思远很是不满的说,按照他的脾气,所有人都应该被吊起来,毒打一顿才行。

    朱慕云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他的强项。他相信,张百朋和郑思远,必定会有办法的。他给二科预支了五百法币,这笔钱,应该是用来“钓鱼”用的。

    朱慕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镇南五金厂三楼会议室的装修情况,朱慕云自然也把袁旺财安排进了会议室。装修的工人,并不是一起来的。每人只负责自己的事情,所以袁旺财干活的时候,别的工人,未必都会在会议室。

    对于提高窃听器的灵敏度,邓湘涛请教了相关专家后,最后决定,在靠近下水管的地方,打入一根铁棒,一直要碰到外面的下水管。而下水管内的窃听器,通过这根铁棒,能增加数倍的灵敏度。

    声音在固定中的传播速度最快,效果也好。不破坏下水管,就算有人见到这根铁棒,也不会以为,这根铁棒,竟然能发挥特殊作用。

    为此,朱慕云请人写了一幅汪先生的油画。为了将油画固定好,在墙上打几个孔,别人不会怀疑。四个角,用很长的螺丝固定,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螺丝,因为太长,把墙壁都打穿,并且碰到了外面的下水管,也不会有人会说什么。

    “慕云,这幅画你是哪买来的?汪先生眼中的侠气,破画欲出嘛。”陈旺金见到这幅一米多高的油画时,赞叹不已的说。

    “这可不是买的,我是专门请人画的。虽然画家不是大师级人物,但在古星,也是个中好手。原来古星美术学院的教授,在文化街兼职作画。”朱慕云说,这幅画他可是下了大本钱。

    在得知邓湘涛的计划后,朱慕云就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把那个铁棒打入墙壁,与外面的下水管相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会议室挂幅画。但不管什么画,都有可能被人不喜。只有南京的汪先生画像,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怪不得。慕云,会议室其他东西的钱,我都不报销,这幅画的钱,总务处出了。”陈旺金豪气的说,他的算盘打得精,如果总务处出了钱,那这幅画,就不是朱慕云送的,而是总务处买的。

    “那怎么行呢,老陈,这样好不好,钱,还是由我来,画,就当是你亲历亲为,去文化街给买的。等会,我把那教授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向他介绍,你才是真正的老板。”朱慕云微笑着说。

    “感谢你的一番美意,但这笔钱,还真的不能省。要不然,以后被人查出来,我还有脸见人么?况且,这是局里出钱,你又何必垫付呢?”陈旺金说。

    朱慕云很会做人,虽然会议室的东西,基本上没让总务处出钱。但所有东西的报销收据,朱慕云都交给了陈旺金。也就是说,只要陈旺金自己签个字,那笔钱就落入了他的腰包。但是,这幅画是例外。

    “好吧,但这幅画可不便宜,人家是知识分子,画的又是汪先生的画像,就算他要价便宜,我也不允许啊。”朱慕云微笑着说,这笔钱,原本他是打算找邓湘涛报销的。

    这幅画,最终是给军统画的,画角的螺丝,承载着重要使命。就算邓湘涛再抠门,这笔钱,军统也得出才行。当然,现在陈旺金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朱慕云不会拦着。

    “这幅画当然不能便宜,花了多少钱?”陈旺金说。

    “六百大洋。”朱慕云伸出大拇指和小指,缓缓的说。

    “六百大洋?确实不便宜。行,这笔钱总务务出了。”陈旺金暗暗叫苦,这么贵的油画可不多见,但想着,这件事能让自己脸上有光,哪怕再贵,也得出这笔钱。况且,这笔钱,是公家出钱。

    晚上,朱慕云把那个教授约出来,在德明饭店吃了顿饭。朱慕云郑重其事的介绍,陈旺金才是他的老板,那幅油画,也是陈旺金出的钱。教授对谁是老板并不在意,只要能收到钱就可以了。一幅一米多高的油画,虽然价值不菲,但能卖到六百大洋,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但陈旺金更高兴,认识了教授,他就取得了那幅油画的“冠名权”。饭后,陈旺金亲自送教授回去。认识教授还不行,得知道他家在哪里,以后向别人介绍油画的时候,这些都是基本要求。

    朱慕云乐得如此,陈旺金一走,他突然想到,邓湘涛交待他,有时间去克勒满沙街上的咖啡厅坐坐,这两天,一直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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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赌注

    朱慕云对法租界各家商店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作为一名潜伏者,他必须对所处的环境,有足够的熟悉才行。巴黎咖啡厅,距离克勒满沙街163号,并不是很远,就算走路,也不过三五分钟。

    朱慕云把车子,停到巴黎咖啡厅的外面,顺着转动门走了进去。咖啡厅的生意不错,放着优雅的音乐,昏暗的灯光下,摆放着十来张小圆桌,沿着墙壁,还有一圈的卡座。

    “hello,zhu。”朱慕云刚走进去,就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竟然是艾登。

    “艾登,我的朋友,你怎么在这里?”朱慕云诧异的说,他是来见徐慧莹的,但……。朱慕云很快明白了,艾登跟自己一样,恐怕也是为了追求徐慧莹而来。

    “看到那边没有,一朵带刺的冰玫瑰。”艾登确实是为了于心玉而来。

    于心玉是艾登的女神,只是,不但带刺,而且还冷若冰霜。至今为止,他除了能与于心玉正常交谈几句话,想请她喝杯咖啡,都是一种奢望。

    “看来我的朋友被伤害了。”朱慕云调侃着说,外国人都很直接,一点也不懂得含蓄。

    “没办法,她好像拒绝任何人。倒是你,上次拍卖会,你提前走掉,于小姐可是多看了你好几眼。”艾登一脸羡慕的说。早知道的话,他也学朱慕云。

    “这么说,我可能有机会?”朱慕云笑着说。

    “你肯定没有机会,像我这么优秀的美国人,都不能跟她搭讪,你更加不可能了。”艾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女人再漂亮,她也只是个女人。如果真的是仙女,她就不会出现在凡间。”朱慕云说知道徐慧莹的身份后,他只是把这次的接触,当成一次任务。徐慧莹确实很漂亮,但再漂亮,也无法打动他的心。

    “你不要光说不练,如果你能把她请过来,一起喝咖啡的话,那才是真本事。”艾登对朱慕云的吹嘘,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我能请她过来喝咖啡的话,你送辆汽车给我。”朱慕云说,他相信,邓湘涛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路。

    “一辆汽车?你就这么有把握?如果没成功呢?”艾登说,一辆汽车就得三千大洋,这样的打赌,绝对是豪赌。他相信,朱慕云必输无疑。因为,于心玉的老板,德意志洋行的费利克斯,在下班后,也无法请于心玉喝咖啡。

    “汽车是送给于小姐的礼物,如果输了,我就买辆汽车送给他。”朱慕云笑着说。

    “不,不,如果输了,你得输给我三千大洋才行。”艾登对数字很敏感,并没有被朱慕云绕进去。

    “这位先生,你打这样的赌,输定了。”费利克斯突然走了进来,他虽然是于心玉的老板,但下班之后,于心玉的私生活,他不能干预。

    “那可不一定。”朱慕云自信的笑着,如果没有邓湘涛的铺垫,他甚至都不会主动去搭讪。可现在,既是一次任务,又能调节气氛,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

    “如果你们要赌的话,可以算上我一个。我知道,于小姐在法租界,还没有一套合适的住房。我在江岸街的和丰公寓,有一套公寓,一直想送给她,但她不接受,如果你能请她单独喝一杯咖啡,我愿意送给你。但是,如果不行的话,你也得给我三千银元。艾登,你的这位朋友,能拿得出这笔钱吧?”费利克斯上下打量着朱慕云,想从朱慕云的穿着打扮,看出他是否,有这么大的身家。

    “这位朱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富翁,三千大洋绝对不是问题。”艾登说,既然费利克斯也敢赌,他自然更加笃定,朱慕云必输无疑。

    “需要立契约吗?”朱慕云问,他与费利克斯没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对方的性格。毕竟上次艾登,可是说过,费利克斯是一个无赖和骗子。

    “大家都是绅士,有君子协议就可以了。”艾登笃定的说。

    “那好,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金,如果我输了,明天到你的洋行来付钱。”朱慕云放下咖啡,站了起来。

    “当然,明天我们在福特汽车洋行交割。”费利克斯点了点头。

    朱慕云朝着于心玉走去,还没靠近,就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冷了下来。周围的人,或许是因为自惭形秽,根本不敢靠近。

    “于小组……”朱慕云坐到于心玉身边,微笑着说。

    “我只想一个人喝咖啡。”于心玉冷冷的说。

    “我是政保局经济处的副处长朱慕云,上次我们在拍卖会上见过。”朱慕云毫不气馁的说。

    “是你?”于心玉,也就是徐慧莹,已经接到了邓湘涛的命令。邓湘涛要求,她接近政保局经济处的副处长朱慕云,如果能跟对方成为恋人,就再好不过。

    虽然于心玉,现在是费利克斯的助手,但德国人未必能给她百分之百的安全。军统的主要对手是政保局,如果能成为政保局朱慕云的恋人,她的安全,确实能多一层保障。最重要的是,她很有可能,从朱慕云那里,窃取政保局的机密。

    这是上级的安排,于心玉只能接受。要不然,她恐怕又得回去监听政保局的会议。每天守在机器旁,不但无聊,而且枯燥。

    “我跟你的老板刚才打了赌,如果你能陪我喝杯咖啡,他就会把江岸街和丰公寓的一套公寓输给我。”朱慕云微笑着说。

    “如果我不陪你喝咖啡呢?”于心玉不悦的说,她知道自己很漂亮,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想成为男人的玩物。

    “那我就要输掉六千大洋。”朱慕云说。

    “这么说,一杯咖啡,就值六千大洋?”于心玉说,虽然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但接近朱慕云,是她的任务。她不但要接近朱慕云,还得接受他,成为他的女朋友。

    “是的,还有艾登的一辆福特汽车。这也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只需要你陪我喝杯咖啡就可以。”朱慕云说,一套江岸街的豪华公寓,再加上一辆新的福特家用汽车,对一般人来说,需要奋斗一辈子才能拥有。

    “你觉得,我会接受吗?”于心玉不置可否的说。

    “我已经做好输掉六千大洋的准备了。”朱慕云佯装无奈的说,但他知道,于心玉应该接受了邓湘涛的指令,自己只需要给于心玉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可以了。

    “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于心玉突然问。

    “当然是中国人,他们可是外国人。”朱慕云眉头一扬,他相信,于心玉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大家都是中国人,当然不能让外国人占了便宜。”于心玉微微一笑,巧笑倩兮的说。

    于心玉的这一笑,让朱慕云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他一直不停的告诫自己,接触徐慧莹,只是任务,但是,他心底,有一根莫名的弦,却重重的被敲击了一下。

    “他到底是什么人?”费利克斯见到朱慕云和于心玉有说有笑,顿时觉得不妙。

    “政府官员,青年才俊。费利克斯,不得不说,我们老了。”艾登安慰着说,虽然一下子输掉了一辆汽车,但看到费利克斯同样输掉了一栋公寓,他的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难道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事?”费利克斯有些不相信,以于心玉的美貌,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论相貌,朱慕云在他眼里,很平凡。论财富,他现在比大多数人都富有。无论从哪方面讲,于心玉都应该喜欢他才对。

    “两位,不好意思,我得请于小姐去喝一杯。”朱慕云炫耀似的走了回来,于心玉就跟在身侧。

    “朱先生,你真是好运气。”费利克斯看了于心玉一眼,恋恋不舍的说。他整天与于心玉在一起,但没有赢得于心玉的芳心,这只能说明,朱慕云比自己更有魄力。

    “我得谢谢你们的汽车和公寓。”朱慕云微笑着说。

    第二天,朱慕云在镇南五金厂,向李邦藩汇报完工作后,就准备离开。正好碰到陈旺金,见到朱慕云,一定要拉他再去办公室,看看那幅由他“买”回来的汪先生画像。

    “六百大洋买幅画,实在太划得来了。”陈旺金感慨着说,今天一大早,他就向姜天明汇报。政保局会议室的这幅油画,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花费六百大洋,恐怕也是最贵的。据说,市政府和省政府的官员,也准备来参观。

    “你得告诉那教授,以后不能再给别人,画这么大的画像了。”朱慕云笑着说。

    “没错,你提醒得对。慕云,刚才你急忙要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事?”陈旺金问。

    “昨天晚上,我在法租界的巴黎咖啡厅喝咖啡,碰到了上次拍卖会的女孩。我跟艾登和费利克斯打赌,你猜赌的是什么?”朱慕云故意吊着胃口说。

    “赌什么?难道还能赌,昨天晚上谁能跟她睡么?”陈旺金一脸龌蹉的说。

    “想什么呢?我们打赌,我可以请她喝一杯咖啡,赌注六千银元。”朱慕云微笑着说。

第三百二十五章 粗鄙

    陈旺金听到六千大洋的赌注,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了。他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一次赌注六千大洋,这绝对是真正的豪赌。但很快,他又觉得值得。如果能赢得于心玉的芳心暗许,不要说六千大洋,哪怕再多,也是值得的。

    “你赢了?”陈旺金平静下来后,急切的问。

    “当然,艾登输了一辆福特汽车,费利克斯输了一栋公寓。等会,我就要去接收,顺便送给于小姐。中午,已经约她一起吃饭,老陈,要不要一起去?”朱慕云问。

    “能见到于小姐,当然乐意之至。”陈旺金忙不迭的说。一杯咖啡,就能赢一辆汽车和公寓,这样的场面,必然要见识一下才行。作为政保局总务处的副处长,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呢。

    两人一起去了艾登的福特汽车洋行,他们到的时候,费利克斯已经到了。同行的,当然还有于心玉。陈旺金来,就是为了见于心玉。今天的于心玉,穿着一件翠绿旗袍,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精致的五官,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瑕疵,看得陈旺金目瞪口呆。

    对于汽车和公寓,于心玉没有客气,接过了朱慕云手中的钥匙。这向其他人表明了一个信号,毕竟只要于心玉点头,这样的东西,艾登和费利克斯,都愿意送给她。但是,她不会接受。

    而现在,朱慕云送的东西,于心玉却欣然接受,可见朱慕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中午,朱慕云在德明饭店,请大家吃饭。

    于心玉虽然会开车,但作为大家闺秀,她只能坐车,没特殊情况,是不能开车的。会开车的,是司机。而今天,朱慕云就是于心玉的司机。

    “我虽然接受了你的礼物,但并不代表就接受了你的人。对你,还要看以后的表现。”于心玉上车后,樱唇半启,声似流莺清脆不失婉转。

    “明白,只要小姐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朱慕云微笑着说,这本就是一场戏,他是受邓湘涛的逼迫。

    于心玉并不知道,朱慕云与自己接触,其实也是执行任务。所以,从内心,她是不接受朱慕云的。或许朱慕云很优秀,但更优秀的男人,她也见多了。她之所以来古星潜伏,就是不想在重庆,过那种众星捧月的生活。

    “以后,我就住在公寓,你不要每天都来找我。”于心玉提醒着说,她与朱慕云接触,只是任务。虽然要假扮恋人,但在此之前,她得打消朱慕云的邪念。

    “那可不行,只要有时间,我就得来找你。”朱慕云摇了摇头,做戏就要做全套。追于心玉这样的美女,如果自己吊儿郎当,就算别人不怀疑,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我要是烦了,你还能有机会?”于心玉不满的说,要不是上峰有令,她已经与朱慕云拜拜了。

    “于小姐,其实我有情,你有意,何必故作矜持呢?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会我陪你去买一些床上用品,今天晚上,我也在公寓过夜算了。”朱慕云嬉皮笑脸的说,还没开始交往,于心玉就对自己这么防备,就算她于美若天仙,自己也不敢一亲芳泽呢。

    “滚!”于心玉脸颊绯红,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有绅士风度的朱慕云,竟然能说出这种污秽之话。

    吃过饭后,朱慕云送于心玉到德意志洋行,虽然于心玉“接纳”了他,但在外人看来,他依然只是于心玉的追求者。想要成为恋人,必须按照步骤来。

    “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朱慕云朝着于心玉温柔的说。

    “好。”于心玉娇唇半启,笑不露齿,含情脉脉的望着朱慕云。她心想,幸好朱慕云还懂礼,如果像车上那样粗鄙的话,就算是邓湘涛的命令,她也只能违抗。

    下班的时候,朱慕云果然按照来接。朱慕云有车,于心玉也有车,他先开着自己的车,到江岸街和丰公寓,换上于心玉的新车后,才来洋行接她。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朱慕云带着于心玉离开。他载着于心玉,去一家法国餐厅吃了西餐,随后才送她回了公寓。

    “我已经请人打扫,所有的日用品,全部换成了新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化妆品,各式各样都买了一些。”朱慕云说,下午,他主要是做这件事。公寓内,除了家具外,其他东西全部换掉了,还给装了一台最新式的电风扇,买了一台西门子冰箱和一台最新款的收音机。

    至于女生用的化妆品,他扫了整整一个专柜。虽然花了好几百元,但这些是面子工程,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的。只是,他把所有的单据全部留着了,准备向邓湘涛报销。

    “你……不进来坐坐?”于心玉站到门口,见到公寓内焕然一新,心里暗暗感动。朱慕云或许是贪图自己的美色,但做事还是很细心的。

    “进来我就要明天才出来,你愿意么?”朱慕云调侃着说。

    “快走。”于心玉啐了一口,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这套公寓的位置很好,是由法租界的景明洋行设计。外墙面贴浅枣红色泰山面砖,室内铺柚木地板,下面的管理员是法国人,经常有安南巡警经过,住在的大多是外国人,或者有钱的商人,平常也很安全。

    公寓的大小也合适,有卧室、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可以说精致而温馨。于心玉美美的洗了个澡后,听到了敲门声,她暗暗皱眉,朱慕云不会这么无耻吧,自己都关门这么久,竟然还不离开。

    但她走到门口,听到三长两短的声音,突然明白,这是军统的接头暗号。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邓湘涛。于心玉侧身让他进来,伸头观察了外面,没有发生异常后,才迅速关了门。

    “我在对面租下了三一八,钥匙就放在门框上,你需要的话,自取就可以。”邓湘涛说,于心玉受人瞩目,如果去克勒满沙街163号接头,偶尔几次可以,但时间长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况且,克勒满沙街55号,可是以前古星站的据点,徐慧莹在那里,也待了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保不准还有会认识她。

    “好。”于心玉说。

    “你现在换了衣服和发型,与以前简直像两个人。我看,就算你再到克勒满沙街55号,也不会有人认识你了。”邓湘涛仔细打量了一会于心玉,发现她的变化确实很大。女人就是这样,换套衣服跟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那时经常穿男装。”于心玉说,她来古星,是为了抗战杀敌,并不是为了当交际花,到古星站当电讯处长,也时常以男装打扮。古星站的不少人,一直以为她是男子呢。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跟朱慕云的接触,一切都还顺利吧?”邓湘涛问。

    “站长,能不能换一个人?朱慕云说话粗鄙,怎么能相处嘛。”于心玉不满的说。

    “说话粗鄙?应该还好吧。政保局的其他人,要么结了婚,要么长相丑陋,要么就是权势,他暂时是最合适的。”邓湘涛说,把徐慧莹交给朱慕云,他才最放心。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向徐士瀛交待呢。

    “但他天天来纠缠,会很烦呢。”于心玉不高兴的说。

    “这是任务,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与敌人直接面对面交锋么?跟朱慕云在一起,你就能与敌人直接交锋了。”邓湘涛郑重其事的说。

    “可是……”于心玉说。

    “别可是了,说说今天的情况吧。”邓湘涛说,朱慕云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王牌卧底,与徐慧莹合作,肯定不会有问题。

    听到朱慕云为徐慧莹,赢到了这套公寓,还有一辆新车,邓湘涛满意的点了点头。徐慧莹住在这里,安全是有保障的。

    听到公寓内的东西,都是朱慕云买的,邓湘涛连忙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差,“坏了,坏了。”朱慕云花费这么多钱,不找自己报销才怪。

    “站长,怎么坏了?”徐慧莹奇怪的问。

    “没什么。”邓湘涛掩饰着说。

    “接下来,我的任务是什么?”徐慧莹问。

    “接近朱慕云,赢得他的信任。我希望,你能以抗战大局为重,接近朱慕云,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也是为了更有利于开展工作。”邓湘涛郑重其事的说。

    “以后,我的电台,能不能放在这里?”徐慧莹问。

    “当然不能。”邓湘涛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没有后门,更没有暗道。一旦被人堵住门,只能从三楼往下跳。

    朱慕云晚上,原本也想向邓湘涛汇报,至少那些单据,他得交给邓湘涛。可到王家港的时候,邓湘涛并不在,他只好去见了胡梦北。与徐慧莹的关系,他必须向胡梦北汇报。以后,他再想与胡梦北见面,就得避开徐慧莹才行。

    “老胡,这可怎么办?”朱慕云苦恼的说,他对徐慧莹说话粗鄙,其实也是想让她厌恶自己,尽量不要发展成恋人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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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介绍:
在一般人眼中,他是平庸、无能、贪婪,甚至有些愚蠢的巡捕。因为他,经常行动失败,多次无意泄露了重要情报。但他交游广泛,善于溜须拍马和钻营。其实,他一直受我党领导,是一名坚定的革命战士,一名杰出的地下情报工作者!在地下工作中,力挽狂澜,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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