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长见识了
御剑心瞪了问谦一眼,鄙视他关键时刻掉链子,只能自己亲自上了。
“这账的事本尊当然记得,但问谦和问橙的爷爷本姓胥,八十多年前被抓了壮丁才倒插门进莫家的,跟你为了躲战事拜入药符宗混口饭吃差不多的时候,所以这账还要还吗?”
御剑心敢说不还账是有讲就的,以前部落时期都是住一块的,自家人弄坏了自家人的东西,赔也是赔自家的东西,跟左手打右手一样无意义,御剑心考虑莫家是真穷,就想到用这种老黄历来赖账,可胥日昇不是那种活了上千年经过过部落时代的人啊。
听了御剑心的话胥日昇先抓住的重点不是账,是自己还有兄弟有后人,叹气感慨着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但突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唉,没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可惜我喜欢亲兄弟明算账,钱还是要给东西还是要赔的,不过……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们胥家的事?”
“莫家现在在契管局内被重点针对,家里五代内的亲戚关系人脉什么的早就被扒干净公示出来了,只因你不是契管局内的人不知道很正常。
契管局内的高层提防莫家可不仅仅是因为洛星河人脉广,以前什么活都敢接这么简单,重点是在你,怕你会把师门传承送给他们兄妹两个,如今一看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和彼此有亲戚关系,那契管局就算是白操心了。”
虽然胥日昇的真本事厉不厉害有待考证,但他也算是土埋到脖子的老人精了,话都被御剑心挑明成这样了,各种利弊自己再想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随后他将手中的铜钱剑扔给身后的棠杰,挤出个不怎么尴尬的笑容来为御剑心鼓掌。
“真不愧是万兵之祖,好大的手笔啊!居然是在这等着我,对我等凡人连最基础的话术都懒得用了,怼到脸上来硬攀亲戚,既然你想攀我也来给你掰扯掰扯!”
胥日昇撸起袖子伸手掏出身上斜挎包夹层中,已经淡黄残破一碰就掉碎屑的族谱,随后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笔,真有要和御剑心掰扯族谱的意思。
“我父亲兄弟五个还有两个妹妹,他行二,大伯家是个闺女,闺女又生闺女,这闺女的闺女可厉害了,要管赵啸天叫爹,生了赵家唯一的孙子赵横。
我也承认这兄妹两个的爷爷是我的表兄弟,他是我三叔的儿子,这个说出来又没什么可丢人的,但我们两家没来往,四叔绝后这不提,五叔家呀,我那两个姑家啊……都多多少少和契管局内的各家旁系有点关系,都是旁系,就不值得一提了。”
胥日昇其实是胡诌不出来了,但为了装作家里还有很多亲戚和契管局有关的样子,故意扯了个谎,其实家谱上到了他和莫须有那辈就断了,兵荒马乱的谁还有功夫续家谱啊,人活着死不了就行。
当初自己师兄弟二十个人那个不比自己这混子厉害,最终选择自己继承了药符宗衣钵,就是看中了自己家里没人是个孤儿了。
如今突然冒出莫家这么一桩亲戚,其心可疑啊!至于这亲戚关系的真伪还需要自己再偷着调查一下。
听到胥日昇的长篇大论,御剑心皱眉撇嘴小声嘀咕一句:“你话是真多啊!”
自己只不过是从问橙记忆里看到,她跟问谦在太平间门口转了一圈没发现闻王的父母,便去找苗青云问闻王的尸体停放在那间屋子时,推门太快,苗青云来不及收起手机被问橙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药符宗和莫家有亲戚关系’
问橙看到的本就是个一闪而过的影,根本没把手机内容当回事,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苗青云就说尸体还不能领走,死因不明怀疑是谋杀之类的,已经报重案组了,让等结案再动尸体。
问橙知道这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闻王的父母,他们两个人真就压根没来太平间,找闻静就是为了帮忙来领闻王遗体的,闻静又把这事推给了兄妹两个。
至于原因是则是因为闻王父母觉得闻王的职业和奇装异服丢人,双方的态度都非常的气人,妈妈就说没生过闻王这个女儿,闻坡则一个劲的抱怨殡仪馆的场地费贵,宾客时间都安排好了之类的荒谬借口,完全不管女儿是怎么死的,只需要问橙现在把尸体带过去第二天火化出殡。
就算问橙解释认领遗体要直系亲属在场才可以,对方依然没有要来的意思,反而是催促问橙快些带尸体过去,多给她封个更大的红包。
问橙挂了电话越想越气,一个不留神被太平间入口的门槛绊倒,这才划破掌心放了御剑心出来。
御剑心可以反复读取问橙记忆,稍微仔细看了看就发现了苗青云那条信息有问题,自己盘算了个攀亲戚赖账的方法。
谁想到真用起这个方法来,胥家比自己想象的还厉害,家里的亲戚居然遍布了整个契管局,那就只能把欠款硬推给南家还账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家亲戚还不够多吗?我虽然入道了,但父母又给我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传承家里香火,因此说起莫家这对兄妹爷爷跟我的关系,那就是没关系,姓都改了怎么可能还有关系,姓氏才是传承的关键!所以这欠款什么时候还给个准信。”
胥日昇这话就是在诈御剑心了,想用混乱的关系让他知难而退,别想打自己师承信物的主意,顺便把弄坏棠杰宝物兵器的钱给报销了。
御剑心已经不想再听到有关胥家的任何消息了,胥家的关系网都能串联起整个契管局了,捋起来太烦人了!胥日昇这么能说干嘛不姓絮,叫絮絮叨叨!
“南家!南家南斋苑一定很乐意给你们修复兵器的,这是南海和南斋苑的电话,你让他们先修着,费用最后算总账。”
他赶紧拿出问橙的手机找出号码递给问谦,让问谦赶紧送师徒两个离开,自己需要清净清净。
离开太平间后,胥日昇左右看看没人跟出来,这才拿着南家的号码得意一笑。
第六章,神之杰作
“哼,跟我斗,我能让整个契管局都以为药符宗的传承信物丢了,他能让我相信那两个人真是我家亲戚吗?不想还账的常规套路罢了,还想忽悠我,我用这招的时候那两个小娃娃还没出生呢!徒儿,师父刚才对着空白家谱胡诌的时候帅不帅?”
胥日昇有些小得意的想让棠杰夸夸自己刚才的帅气聪明,转头找棠杰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头顶上的头发泛着一丝粉红色。
“师父你刚才说什么?我走神了没听见。”
棠杰从太平间出来时大脑空白了片刻,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被人偷窥了的害羞感,根本没听到师父说什么,但可以确定师父一定是说话了,不然他也不会盯着自己看。
“徒儿,你有闲钱染头发吗?”
“染头发?父母给的东西为什么要染?”
棠杰非常疑惑师父怎么就突然想让自己染头发了,他以前可是天天教导自己天生的东西不要轻易改变会破坏气运的。
确定棠杰不会偷着去染头发以后,胥日昇站上绿化带旁的石台,招呼棠杰过来。
“你过来坐在石台上,别乱动。”
棠杰坐定后,胥日昇刚想拽他头顶上的粉色头发研究一下,却发现棠杰的头发全是黑色并没有粉红色。
“师父,我头发怎么了?”
“没事,为师看错了,若真有东西要害你,为师现救你也来的及。”
面对棠杰的疑问,胥日昇用眼花遮掩,他总觉得棠杰身上潜伏上东西了,只是自己一时没发现这东西的根藏在棠杰身上哪里了。
“师父,咱们现在去哪里?再找济南叔要个工作?”
棠杰看看这日头尚早两个人回家睡觉也不合适。
“去南家帮你修兵器,你身边一天没个东西护着,我一天不安心。”
胥日昇说着拽起棠杰向公交车站走去。
送走胥日昇师徒后,御剑心用剑尖挑起盖着南王尸体的白布,认真打量着尸体。
她头发确实是被剪的像狗啃的一样,可以确定是谈星路过案发现场时干的,腹部上也有抢救时开刀的痕迹,似乎真如闻王自己说的,她是被撞中腹部内出血而亡的,这别的地方也没伤口了,苗青云怎么就会怀疑她死的蹊跷呢?
“剑心祖宗,你在干嘛?死者为大!男女有别!”
问谦回来发现御剑心在检查尸体,赶紧拽过白布把尸体盖了起来。
“随便看看,苗青云说这女孩死的蹊跷,她父母又对她不管不问,本尊对她有点同情罢了。本尊难得有机会出来咱们去警局吧。”
御剑心又突然话锋一转主动要求去警局,却并未说出原因,问谦疑惑的盯着御剑心打量起来。
“你不会是要去户籍办查我爷爷的户籍吧?人死了户籍就直接吊销了,查不到他和胥日昇到底有没有关系的。
我从你问我爷爷姓什么起,我就知道这其中有诈,你不是想赖账就是真的有证据证明我们是亲戚,不过就算是亲戚该还债也得还,还没听说过谁家有套套关系就抵消欠款的。”
问谦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御剑心是不放弃和胥日昇攀关系才要去警局找证据的,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开导他。
“问谦,本尊先跟你科普一下,古时候同住在一个洞穴下,同一个部落的人是不会因为弄坏了彼此的东西互相要赔偿的……”
“哦,这就是你攀关系的理由?洞穴?部落?真不愧是远古时代就存在了的魔尊,做事真老土,现在代有几个不是亲兄弟明算账的?你以前能办出敲门五分钟,对方不开门你还搁门口等的事,我现在一点也不奇怪了,那就是以前房子太大,敲完门要等对方从中院甚至后院走到前院来给你开门,路上浪费了时间。”
“难道不都是这样吗?还是你家祖宗教本尊守规矩,知德懂礼的,这可是你们人定出来的……”
面对问谦的突然插话与质疑,御剑心露出了少有的如稚子般的天真,问谦终于发现了御剑心的短板,笑意根本忍不住,心里盘算着等问橙醒了,一定要告诉她御剑心是个死脑筋的老古板。
“本尊在说话,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您说的对,既然您这么想跟我去警局查户籍攀关系,那咱们就去看看,见识一下户籍管理现在有多高科技,好好冲击一下你的迂腐脑袋。”
问谦一时得意过头口无遮拦了,话刚一出口就被青铜剑剑柄撞了腹部,一口淤血瞬间翻涌上来吐到地上。
“你……你真是我祖宗!”问谦捂着腹部趴在地上,迫于暴力不得不向御剑心低头。
“这是胥日昇打你那一掌造成的淤血,和本尊无关,本尊只是在帮你健康痊愈更好的做个人!还有啊,本尊跟你去警局是为了帮你把你妹妹的恋爱脑扼杀在摇篮里!你绝对想不到你妹妹喜欢上谁了。”
御剑心看似是在拍打着问谦后背,帮他更好的吐出淤血,实则手劲非常大,他本来不想让问谦知道自己的目的偷偷行事,但看到问谦没大没小的样子,又觉得他是知情的,等于是整个莫家合起伙来骗自己一个。
“她看见长的帅的都哇哇乱叫,警局里的同事完全没有她中意的。”
问谦忍着后背的疼,完全没想过御剑心这是在套自己的话。
“哦,既然这样本尊改主意了,你直接把单谚约出来吧。”御剑心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拍的问谦直接惨叫出声。
“啊……嘶,单谚?他和我妹?”
御剑心说的还是太含蓄了,问谦是真的没往他心脏问题上想,注意点全放在问橙怎么可能看上单谚了?
“你真的毫不知情?”御剑心继续加大手上的力道,问谦彻底撑不住了单腿跪在地上求饶起来,顺便关心了一下妹妹的感情状况:
“停手吧,我现在整个后背是真的疼到如同被你拆皮剥骨一样,你从问橙记忆里到底看到什么了?她又和单谚发展到那一步了?有没有……就是有没有那个过?”
第七章,没那么熟吧
“果然是本尊太过仁慈了,竟然会怕破坏人类制度而犹豫,就应该直接杀过去和过去做个了结!”
问谦刚反应过来问橙和单谚没关系,是御剑心发现了心脏的事,本想强行解释一下,御剑心已经抬手在问谦的脖子狠狠敲了一下,看着倒在血泊中昏迷过去的问谦,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动手了。
他抢了问谦的背包,扛起青铜剑,锁上停尸间的大门,避开正在工作室内复原尸体的苗青云悄悄离开太平间,现在身边没有任何阻碍了,自己终于可以有自己选择过去的权利了。
御剑心也怕扑空,提前用问橙的手机给单谚发了短信询问他在那里。
单谚这边正在开案情分析会,分析最近所有凶案现场的受害人为什么都会少头发,这种如同鬼剃头一般的案子已经持续发生一个星期之久了,总有人比警方早一步到达现场,也不破坏现场,就是在被害人头上拿走少许或者所有的头发。
如果取头发的是凶手还好解释,可偏偏连着三四个案子凶手已经被抓住了,都不承认自己偷过头发,案子与案子之间也确实是除了受害人的头发都没了,别的一点关联也没有。
这尸体没了头发,对死者家属来说是雪上加霜,人没了,尸体还要被毁坏,凶手还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为了平息受害人家属的愤怒情绪,只能临时抽了一队人马,由单谚带队抓偷头发毁坏遗体的人。
单谚的电脑因为‘老婆饼’那事实在太过离谱,被围在重案组吃瓜的同事无意中蹭到地上摔坏了主板,只能把PPT传到了手机上,用手机连上传输设备投放到大屏幕上讲解。
此时他正在分析偷头发的这个人有什么心里活动,犯罪动机又是什么,正讲的振振有词,投影仪照出的大荧幕上突然出现了问橙发给他的短信:
‘你在哪里?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正在开会的众人一片哗然,全都不敢相信单谚这种体弱头脑怪异的人居然会收到这种短信。
众人本就是从各组抽调出来组成的临时队伍,完全就是秒变吃瓜群众,由分析案情瞬间跨度到分析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上。
有猜测这是问橙想跟单谚表白的,但碍于问谦太过妹控一直不敢,终等到问谦请假了,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决定在今天向单谚明目张胆的表白了。
也有猜测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这短信的口吻语气已经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从没收到过问橙的短信的单谚也很奇怪,她发这条短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碍于周围起哄的同事实在太多了,单谚不方便回复,只能强行控场把众人的注意力再转移回偷头发的案子上。
偏偏就在众人刚回归正题认真开会时,御剑心又用问橙的手机给单谚发来一条短信:
‘咱们约个地方吧,我想和你谈谈,越偏僻越好。’
这条短信才真正意义上的惊雷,已经有人开始起哄问单谚要喜糖送祝福了。
单谚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问橙绝对不会给自己发这种有歧义的短信,她根本就不会发短信,有事都是电话联系的。
甚至两个人关系不熟到,连电话都很少联系,现在如此频繁的短信联系难道是她遭遇不测了,在用反常的行为向自己求救?想到这单谚暂停了会议,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已经猜测到问橙此时电话肯定是不方便打了,单谚也用短信的方法询问问橙:
‘地点你定’
单谚这是在问问橙被困的地方,御剑心思索了一番回复了三个字:
‘莫家山’
他想有始有终的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毕竟自己的诞生是莫家山,魔尊的死也是在莫家山,莫家山承载了太多自己与莫家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一起去那里算是给过去给莫家给魔族一个交代了,重点是去莫家山上灭口单谚,根本没人会发现他的尸体。
单谚收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非常认真的分析起莫家山的含义,在他眼中这不是个地名而是莫问橙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
‘你现在是被困在自己家里,门外有三个坏人守着对吗?’
单谚按字面意思脑补出来的是问橙遭遇了入室抢劫,她情急之下躲在卧室床底,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发短信求救,她身边就是三个入室抢劫犯,随时都有可能翻到床下发现屋里有人。
虽然短信发出后,单谚自己也在琢磨,问橙既然能发短信,直接说出遭遇了什么减少猜测大家都省心多好,非要搞暗语,彼此麻烦还耽误救援时间。
御剑心收到短信后也误会了短信的意思,以为单谚把问橙的身体比喻成了屋子,三个坏人是指自己的三个分身,那单谚是怎么知道自己困住了问橙的意识?难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暴露了目的?万一打草惊蛇单谚跑了,一旦他得到契管局的庇护自己可不好抓。
御剑心琢磨半天最终决定装傻,就当单谚说的是东城北开发区西区四号楼四单元404莫问橙的家!
‘对,我在家里等你’
回复完短信,御剑心马上往问橙家里赶。
也许是因为剑柄上隐藏的御魔诀浸上了问橙掌心血的缘故,多少影响了御剑心的正常思维,他一面非常着急的想着早点与单谚见面取心了怨;一面又跑去挤公交车,骂骂咧咧的嫌车又慢又挤,完全就没有想过他可以奢侈到坐出租车回去。
单谚则就完全不一样了,收到短信后,拿着手机马上去重案组拽起正在吃中午饭吴郝就走。
“哎哎!我的酸辣粉!老大!救我啊!”
吴郝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抱着椅背不撒手,向正在看资料的钱修求助。
“人借我用下,我不太确定莫问橙突然向我求助的意图,如果是一场闹剧午休前我会把他还回来的,如果是她真碰上事了,我们两个也能解决掉三个人吧……?”
第八章,不言不语
毕竟和莫问橙还没熟到可以托付性命的地步,单谚也害怕是自己思虑过多,瞎管闲事再影响重案组破案进度,索性拽了个可有可无跑腿的,两个人去保险点。钱修愣了三秒,大脑高速运转着,单谚,莫问橙,那吴郝是去当灯泡的?不对,他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小吴,你就跟他一起去呗,反正咱们手上这案子已经锁定嫌疑人了,你们早去早回。”
钱修伸手扣开了吴郝抱住椅子的小手,微笑的目送他们离开。
“手上没事的过来集合!大新闻!单谚要脱单了!莫问谦绝对想不到他妹妹居然被单谚拐走了!想吃瓜的带好监听设备跟我走!”
钱修扔下资料两眼放光,集合所有人冲到第一线去吃瓜,因为老婆饼那件事,重案组成了整个局里的笑柄,这次一定要靠单谚这个大新闻转移一下‘舆论’。
“老大,公物私用不合适吧?”
“那就只带个高倍望远镜算了。”
钱修从抽屉里拿出望远镜马上跑了出去,他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八卦,趁着午休期间和自己一样八卦的同事大有人在,连录像设备都有人架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单谚和吴郝的车就出发了。
此时问橙家楼下还真就停了一辆加长版黑色凯迪拉克,车上坐的是左辉和他的父亲左升还有虎姐,他为了得到这个月的生活费,只有向父亲证明问橙确实要和自己结婚,才可以拿钱去还谈星用自己名义借的五百万欠款。
左辉本来是拒绝父亲跟着的,但左升被左辉骗怕了,只有亲眼看到了莫问橙这个人才信左辉的话。
他们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南家给的地址有问题,只给了地址楼号没给具体的楼层号,汽车停好后左辉提议自己先上去,让父亲和虎姐在下面等。
左升则怕左辉和问橙会有什么协议之类的,根本不放心让他单独行动。
“司机和保镖留下,我跟你还有虎丫头一起上去,正好也确定一下你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你但凡敢提前给她通气在我面前演戏,咱们现在就断绝父子关系!”
左升态度坚决直接打开车门下车,虎姐马上跟上去弯腰帮忙整理他的西装,直到西服上没有一丝褶子,虎姐才起身请左辉下车。
“那总得提前打个电话招呼一声,问问楼层吧。”
左辉拿出手机刚想给问橙拨过去,左升马上就把手机抢了过来。
“总共才五层楼,你们之间的感情就止步在这几层楼吗?”
左升这话的意思是,暗讽左辉又在骗自己,对方要真喜欢他,会不告诉他家里具体住几楼吗?
左辉却觉得父亲这是在瞧不起自己,嫌弃自己懒连楼都不愿意爬。
“董事长,您别生气,他们也就前天刚认识,昨天才相处了一天,咱们还是打声招呼再来拜访好些。”
虎姐马上帮忙圆场,被左升训斥到:
“你早就和他穿一条裤子了,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戏了!当初是我替你们孤儿寡母还的账,别认错了主子!上楼!”
左升先一步走进楼道内,罗奶奶饭后正要出门晒太阳,看到三个陌生人,主动开口问到:
“你们找谁?”
“莫问橙住在几楼?”
左升用眼神藐视的扫一眼罗奶奶,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个普通的穷老太太,根本不值得自己用敬语称呼她,向她问个楼层都是给她面子了。
罗奶奶也看出了左升的目中无人,本来也没听到他说什么,根本没搭理他们,提着马扎子就去了花坛旁晒太阳,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用马扎腿撞了左升一下,表明自己也看不起他的态度。
“嘿,这个穷酸老太太……”
左升想发怒忍住了,自己是上层社会的人,不能和这种老东西生气,用眼神让虎姐帮自己整理衣服,自己则继续往楼上爬。
到达二楼时,左升看到204的房门是敞开的以为屋里有人,让虎姐过去问问莫问橙住几楼。
虎姐没敲门就直接进去看了一圈,屋内空无一人,反而是各类玄学的东西让她有些敬畏,主动退了出来请让左家父子继续上楼。
到了304门口是几块碎裂的门板,屋内还有堆积的装修材料,依然空无一人,看的左升频频皱眉,他心里似乎明白了左辉为什么会如此爽快的同意家族联姻,能住在这种地方,这个莫家继承人完全就是个人下人,那怕是左家本家的意思,她也是个穷到根本不配进自己家门的人。
他们两个能这么快同意结婚,肯定是这莫问橙想通过结婚摆脱这种肮脏贫苦的原生家庭,而左辉正好可以借她讨好自己要生活费,自己再用这件事去讨好左家家主,换取更多的生意资源。
只是这姑娘家实在太穷酸了自己根本看不中,但她背景又够硬,就算结婚后想害死她,再给左辉找个门当户对的都不太好下手。
就在左升的琢磨中,他们已经爬到了404,看到门口摆放着被一分为二的铁制防盗门,站在门口还能隐约看到副卧室内有张床是坍塌在地上的,看到上面摆放着被褥这明显就是有人在上面睡觉,这更加让左升不舒服了。
“不用再上楼了,这个女人不能进门,就算为了家族利益也不可以!左辉,你若还执意要娶她,咱们从今天起正式断绝父子关系!
走这一圈下来,我不管莫家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家穷,我就是忍受不了,就算是本家的意思我也绝对不可能同意你们结婚的。”
左升突然暴躁起来,怒气冲天的吼了左辉一顿,抬腿就要下楼,他已经被气到表达不出自己本来的意思了。
触动他逆鳞的就是那张坍塌的床,十五岁之前的他过的就是这种苦日子,原生家庭孩子多,他被迫睡在这木板床上,床榻了挨顿打,不仅不能换新床,还要在地上继续睡,再难受也只能忍着不表达出来。
第九章,再次相遇
当初要不是自己够不要脸倒插门进左家,改名换姓抛弃原生家庭,现在的自己那有机会做人上人执掌别人的命运,肯定还是个穷酸鬼,就住在这种阴暗潮湿破败不堪的地方。
现在只要一想到,左家家主给自己安排的儿媳妇和自己的出身一样,就有种被打脸了的感觉,那就像是左家在不断了提醒自己:‘你就是从垃圾堆里出来的,根本配不上现在的身份,再送个垃圾来恶心你!’
左辉被平白无故训斥一顿,赌气似的拦在楼梯口上不让左升下楼。
“让联姻的是你,要和我断绝关系的也是你!是你自己要当舔狗,现在又来则怪我?我不就是因为在国外留学时倒腾艺术品,看走眼卖了幅不该卖的画,让你吃了一次官司吗!你都记恨我五年了!”
“那是官司的问题吗?那是因为谈星穷!还有她是个杀人犯!谁都知道她是在用艺术品当伪装销毁尸体,就你看不透!好不容易盼着你清醒过来和她分手了,你又要和这种穷到骨子里的人闪婚,在你前天见面看到她穷的时候你就该说不!然后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左升根本说不出自己的苦衷,只能让声音比左辉刚高一些,从气势上压制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联姻可是你安排的,说不让我娶莫问橙总得有个理由吧!”
左辉就喜欢看左升生气的样子,他自己是靠倒插门进左家吃软饭起家的,站在这还有脸嫌弃别人家穷。
“理由?从一楼到四楼不管那个是莫问橙的家,她都是个穷光蛋!先说这里,床榻成……”
左升正想教育左辉结婚要先向钱看齐,看房子就能认清这栋楼上住的都是什么人,刚要举例404屋内坍塌的床,单谚带着吴郝从楼下上来了,后面还跟主动凑过来的罗奶奶。
罗奶奶正好在自言自语的絮叨,觉得左升他们是可疑的人,让走在前面的单谚听漏了左升的话,只听到了穷光蛋,床塌了。
那不就是在说问橙家里太穷了没抢到钱,看到床下有人,直接把床弄塌泄愤,现在他们准备跑路。
单谚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在他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腿已经快速的迈上了楼,冲进了问橙家内,徒手掀翻床板想要救人了。
吴郝和单谚在来的路上,单谚就已经告诉吴郝他的猜测了,他怀疑问橙躲在床下只能靠发短信求救,此时门外有抢劫犯来回巡视,她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有生命危险。
因此吴郝看清楼道内有三个人的时候马上出示警官证,让他们先别乱动配合调查,自己则倒退着站到404门外查看屋内情况。
当看到以前一犯心脏病就虚弱的像根豆芽菜的人,徒手把一张两米长的木板床掀翻了,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词:‘爱情的力量’!
“这里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们是来找人的,人没找到,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虎姐看到吴郝的警官证确认是真的,主动开口说出三个人来这里的理由,并要求离开。
“稍等下,我们要先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
吴郝收了警官证,用客套的官方话术敷衍着虎姐,等待着单谚给自己答案,莫问橙究竟去哪里了,这三个人到底可不可以离开。
就在此时罗奶奶盘算着他们应该互相介绍完身份,流程差不多走完了,该自己出马落井下石,给这个穿西装目中无人的中年男人一点教训了。
“警察同志,他们可不能走啊!从二楼到四楼你就没发现有什么共同点吗?”
罗奶奶虽然听不见,但是个真有本事的世外高人,问橙住的这整栋楼都被罗奶奶排在了掌心之中,楼上发生大事她可能会因为气场改变测算失误,但只要是坏个东西丢个物件这种有固定气场法则的事,她每天稍微一掐手就能知道楼上楼下发生什么了。
刚才被左升无视就让罗奶奶心里非常不舒服,看似她是去楼外晒太阳了,其实是坐在楼下不断的掐算,看看这三个人上楼究竟是来干嘛的。
从二楼一直掐到四楼,罗奶奶是越掐越不对劲,就差回屋里拿自己骨干叮出来进入防御状态了。
这三个人就算现在进入楼里没制造麻烦,但他们身上以前绝对是有事关人命的问题,那问题具体有多大受害人到底有没有被抢救过来,罗奶奶就没掐算出来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只有现在留住了左升父子,必能让警察同志帮忙查出他们以前的问题,至于是三个人都有问题还是只有一个人有问题,自己也不敢打包票了,总之先落井下石一下把人留下就对了。
看到罗奶奶突然冒出来,问的问题又是自己回答不了的,吴郝只能抬高声音大吼着问到:
“奶奶,您说它们有什么共同点!”
吴郝的声音已经够大了,震的左家父子都皱眉后退连虎姐也捂起了耳朵,罗奶奶还是没听见,她虽然没听见但看众人的反应应该是问自己问题了。
于是罗奶奶开始了自己的胡扯:“我亲眼看到他们上楼,在二楼鼓捣半天,把门撬开了进去一看全是书没敢拿,三楼的门撬不开踹烂成好几块,一看里面没值钱的又走了,四楼这门,这门就是他们弄坏的。”
“奶奶,您刚才在楼下晒太阳呢,怎么看到这些的,您是跟着我们一起上来的。”
吴郝都不用下楼去查看,就知道是罗奶奶老糊涂了。
“对,就是那么回事,你带走他们为民除害吧!”
罗奶奶看到吴郝动嘴了,以为是在跟自己再确定一遍案发经过,张口就回应对。
“对不住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刚才说的话有待考证,还希望你们能出示有效身份证件,再配合我们一下。”
吴郝先替罗奶奶解释再要求他们出示证件,他已经看出这三个人是有钱人了,就罗奶奶刚才那些话完全可以被他们反告个诽谤罪,万一他们真舍得花钱,律师请了陶醉,罗奶奶的往后余生估计就是牢里了。
第十章,别人的身份
此时在屋内兜兜转一圈没发现问橙的单谚有些急了,但他自己却没发现自己急了,只是在不断的拍着脑袋反复思考问橙到底去哪里了?
那里不方便打电话,不能说话有人看守……难道连短信都是看守的人逼着问橙发的?
单谚终于智商上线一点点了,突然意识到问橙是被囚禁了,而对方故意把自己引来这里,是为了让自己在这里等待,他大概是因为自己身边跟来了吴郝不方便带着问橙现身。
“吴郝,他们应该是无辜的,只是刚巧路过,我下午请假,你问一下他们来这里的理由留个联系方式送他们离开吧。”
单谚主动清场,不自觉的握紧了口袋里的笔,想独自留下等等问橙看看绑架他的人究竟是谁。
“那你呢?留下等莫问橙?”
吴郝下意识的关心了单谚一句,话一说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多么明显的事,他把自己拉来确定莫问橙没危险,那他们的关系就暧昧化了,再把自己送走,他们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暗自感慨一句自己这个电灯泡该退场了,非常礼貌的带左家父子和虎姐离开。
罗奶奶看着吴郝的处理方式不对劲,只是跟他们做了个笔录就要送他们走,连手铐都没拿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听不见没跟吴郝表述清楚,可人都走到三楼了,自己现在再去拦更解释不清楚了,总不能说自己能掐会算曾经是个神婆吧?
实在想不出挽留办法的罗奶奶被逼急了,拽起屋内的单谚向楼下跑去,顺口吐了两口唾沫在自己掌心上,冲着单谚的印堂拍了下去。
单谚还想在屋内踱步研究一下问橙到底会得罪谁,又或者是自己得罪了谁,那个人又为什么会觉得用问橙能威胁的住自己?
还没想明白这几个问题呢,罗奶奶突然伸手就把自己拽走了,自己这体重轻的都没过百,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拉下了楼。
当罗奶奶的口水拍在单谚印堂上的时候,单谚瞬间都被口水的臭味,恶心到反胃了,刚干呕几下眼眶中浸出点眼泪来,罗奶奶强行捏住单谚下巴掰着他的头看下楼下。
“那个男人身上有命案!”
单谚震惊了,这次都不用罗奶奶拽他了,单谚自己一个人从二楼狂奔到一楼,一路追出楼道,他要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是一闪而过的幻影还是真实存在的。
可惜他还是跑慢了一步,吴郝已经目送着左家父子上车离开了。
“吴郝,他们叫什么名字?”
“嗯?左升,左辉,虎丫头,名字挺好玩吧,居然真有人的名字叫丫头。”
吴郝转头看到单谚急匆匆的追着自己出来了有些奇怪,但还是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
“跟女的没关系,那两个男的家里死过人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
吴郝越发觉得今天的单谚跟有神经质一样,问的问题奇奇怪怪的,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你帮我查一下那对父子,他们家里的家庭成员情况。”
“哦,我懂了,你是急了对吗?你是不是因为知道左辉正在跟莫问橙相亲?你着急了!放心,左辉他那个爹是真奇葩,还跟我扯认识市长,我也认识,从电视上认识的。”
“唉,和莫问橙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忘记莫问橙,马上帮我去查他们父子两个,我想知道一下他们家有没有死过人什么原因死的。”
“得,不承认是为了莫问橙就算了,正好我下午也要去资料室复印东西,让你妹帮你查查,午休时间差不多了,我回警局了,有事再叫我。”
吴郝说着走向他从警局内开来的汽车,刚上车就被躲在车后排的钱修勒住脖子。
“小吴呀,刚才在楼上发生什么说说吧……”
目送吴郝时单谚发现了车胎的异常,知道车上肯定藏人了,自己回去又会成为风云人物,罗奶奶此时也跟着下楼追上了单谚。
“你这孩子,看到了怎么也不拦他们一下!让他们跑了多可惜!对了,你看到什么了?”
罗奶奶的声音吵的单谚微微皱眉忍不住捂耳。
“奶奶抓人是需要证据的,大多数普通人都是看不到的,只有证据才能服众。”
单谚不好意思高声喊出来,一边用说的一边比划着手势,罗奶奶看懂了单谚的意思,但还是生气他把人放跑了。
“别跟我比划了,你这二把刀手语沟通起来太费劲了,蹲下来点,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罗奶奶挥手让单谚蹲下,单谚刚一蹲下,罗奶奶抬手就掐住了单谚的脖子。
“奶奶……你……”
单谚被掐的不舒服,猛的后退避开罗奶奶的手,反而因为半蹲的姿势摔倒在地上,再次被罗奶奶扼住了脖子。
“声音是会带动声带震动的,我这耳朵越来越难用了,还不如手听的快。
别害怕,放松,告诉我你在那两个男人身上看到什么了?”
罗奶奶安抚着单谚让他别害怕,再次询问他看到了什么。
“只是在楼道里一闪而过,我也不太确定他们各自背上是什么……”
“闭上眼好好想想。”
单谚没说出具体东西来,罗奶奶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他一句,霸气的伸手按在单谚眼睛上,强行让他闭眼再想想。
一闻到罗奶奶掌心的口水臭味,单谚瞬间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幻像。
“他们两个背上各自背着一个女人?大概是女人……因为她们其中一个的头发是褐色的卷发,另一个是黑长直,但我看到那两个女在……在互相扯对方的头发。”
“内子不和,父子必不和啊!父子不和家宅内乱……他们姓什么?”
罗奶奶听着单谚的叙述收回手暗自掐算,又突然问他们的姓氏,单谚马上回答:
“左,他们是契管局七元老之一的华南左家旁系。”
“原来如此,他们有自己的命数,就算你们不管,他们的福缘也快耗尽了,是我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了。”
第十一章,毫无破绽
罗奶奶一听是左家的旁系,便不再掐算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左家家主都睁一眼闭一眼了,自己再管就是狗拿耗子了。单谚看着罗奶奶神神叨叨的念叨半天,跟死者有关的什么也没说出来,自己就只知道那两个女人是那对父子的内子……单谚突然反应过来,内子不就是妻子吗?父子两个同时背负着杀妻的恶债?那两个人互撕头发不就是婆媳大战?
单谚一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打个冷颤,死了还有婆媳矛盾?都双双化作厉鬼还不忘打架,女人啊!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那尸首在那?方便透露一下吗?”
单谚知道了起的是他们的妻子,又得寸进尺的想知道尸体位置,罗奶奶冷哼一声,按在单谚脖子上的手手劲大了一些。
“哼,你个逆徒,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暴毙当场?”
“咳咳……逆徒?”
单谚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
“那日在医院,可是你主动接下我衣钵的,怎么现在想不认了?”
“我……我也没不认,只是那日我不懂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为了不让您出院乱跑,这才答应下来的。”
“怕啥?我又不可能强行教你挂着腰铃脚串,用骨干叮砸着兽皮鼓跳舞祈福,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好让我手中的灵器不会失传罢了。”
“只要不是跳舞,我给您养老送终都行。”
知道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单谚松口气,非常仗义的要给罗奶奶养老送终。
“咱们谁送谁还不一定呢!你今天能活过去再说!”
罗奶奶说着松开单谚,手背到身后提起一旁的马扎子向楼道内走去,临进楼道前又忍不住提醒单谚:
“好好活着,别白瞎你这双眼睛,我还等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罗奶奶刚说完,单谚的手机铃响了。
“喂?”单谚看都没看直接接起了电话,问谦焦急中略带些虚弱的声音从手机内传出:
“单谚!你还能活着接电话就好,问橙去找你了吗?你现在在哪里?马上跑,不管问橙说什么你都不要和她见面,还有!别把自己的位置告诉我,有多远跑多远!”
问谦从地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问橙,手机关机无人接听,随后他马上联系单谚,单谚接是接了,但面对自己的提醒,他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是不相信问橙会杀了他吗?
“你先捋顺逻辑再跟我说话,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
单谚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还关心的询问着问谦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我……我在停尸间,有点冷,后背也有点疼,但我还撑得住,你别死了就是对我们莫家最大的恩惠了!”
“我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重要了?”
单谚正疑惑着,耳边突然传来铃响,单谚抬头望去,身子微微动了一点位置,青铜剑就从自己身旁蹭着棉服袖子劈了下来,棉服袖子落地,温热的血顺着胳膊滑向指尖慢慢变凉“滴答滴答”的滴落在袖子碎片上,胳膊上被蹭掉一层皮,疼的单谚像螃蟹一样横跨着大步跃向另一侧,躲避着紧随而来的第二剑;动作幅度过大,冷风瞬间就从破损处灌进了棉服内,让单谚更加的寸步难行。
“喂!单谚?”
问谦听到了手机落地的声音,电话另一端随后便没了动静。
问谦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御剑心如果真的操纵着问橙的身体杀了单谚,问橙的后半生就要完了!自己怎么可能跟别人解释的清楚问橙是无辜的!
“开门!谁在门外面!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问谦扔下手机疯狂的拍打着停尸间的大门,这个时候的停尸间外,苗青云正在自己工作室内专心的修复着遗体;一旁的值班室内空无一人,值班员正端着一杯茶坐在医院后门享受着午后阳光。
问谦嗓子都喊哑了,也依然没有喊来一个为自己开门的人,被逼无奈的问谦开始从通风口想办法,挤了挤自己体型太大根本钻不进去;像拆个柜门把停尸间的外门砸开,柜门又太沉根本拆不动,就算拆下来自己也抡不动。
完全想不出办法的问谦痛苦的跪在停尸间门口,自己把自己急哭了,一想到问橙的前途,单谚的性命,自己家的未来,就要在此时被御剑心这个魔鬼的复仇给毁掉了!
就在问谦万念俱灰的时候,停尸间的大门突然开了,粉色头发的棠杰手中拿着根长针站在门外,锁头掉落在地上,似乎是被长针撬开的,他眼中带有一丝怜悯的看着问谦说到: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还从未见过哭的这么丑的男人!”
“谢谢!谢谢!”问谦激动到除了谢谢别的什么也不会说了,擦一把脸蹒跚着从地上站起,踉跄着就要向门外跑去,刚迈出两步就摔在了棠杰身上。
“我为了你都暴露了,现在送你过去,你能查出我的死亡真相吗?”
“你?你是闻王?能!重案组已经关心你的案子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问谦打量着棠杰,发现他头发与平时不同,最近见到的粉色头发只有闻王,略微迟疑一下后马上就认出了她。
“那就抓好我胳膊,我也是刚学会用的,缩地术!”
附在棠杰身上的闻王从棠杰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问谦腿上,问谦和棠杰一起凭空消失,停尸间内又恢复了平静。
问谦一个晃神的功夫,已经拉着棠杰的手站在了自家楼下,因为刚才的缩地符是贴在问谦腿上的,折的也是他的寿,刚一落地问谦就双腿一软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问橙!”
动一下都困难的问谦大喝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向楼道门口,御剑心正操纵着问橙的身体将单谚扑倒在地,用双膝横跨跪压在单谚双臂上,将他钉死在地上不能乱动,手中的青铜剑已经高高举起。
剑尖已经对准单谚的心脏,眼看着就要落剑结束这一切了,问谦突如其来的嘶吼也根本没有让御剑心迟疑,还是将剑刺了下去……
第十二章,你好你好
问谦双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不想亲眼见证悲剧发生,在剑下落的一瞬间闭紧了双眼,等待着这一切结束。
突然“锵!”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发出,问谦马上睁眼,以为是有奇迹出现,有神兵从天而降主持正义,结果只是棠杰手中的长针飞出,撞在青铜剑上。
甩针的力度过轻,完全就是在以卵击石,不仅没有改变青铜剑下落的轨道,反而把针尖撞断,长针被撞击崩弹到一旁,剑尖依然刺入了单谚的心口。
本该是血腥残忍的画面,单谚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放弃挣扎躺在地上看着借用问橙身体的御剑心,甚至连御剑心也没了下一步动作,双眼微闭握紧剑柄跪在地上,似乎是在读取残留在心脏上的记忆。
问谦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他们两个保持着这种仪式感颇重的诡异的姿势,却能不发出一点声音?那单谚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呢?
“单谚?”
问谦离他们还是有段距离的,试探着叫了一声,两个人依然没有反应,反而是在自己喊出那声后,问橙的头发开始掉落,后脑勺很快就秃了一大片。
问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捂住右眼仔细打量着保持定格画面的单谚和借用问橙身体的御剑心。
单谚身边正蹲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粉衣少年,他用双手握住青铜剑,阻止了剑尖继续刺入单谚的心口,蓝色的血从他手上流出顺着剑刃滴落在单谚的伤口上。
御剑心的闭目似乎是不愿意看到少年受伤,他却又不肯放弃剜取单谚心脏的念头;而让单谚躺在地上盯着御剑心看的原因,则是因为御剑心身后的背包内伸出一双纤细苍白的手。
此手左手持剪刀右手持刮刀,正在问橙的脑袋上快速移动,刀刃所过之处问橙的头发无一幸免全部被剪刮干净。
问谦已经可以想象到问橙清醒过来时,看到自己秃头的样子会有多么崩溃了,那可是她留了半年之久准备续长发当小仙女的宝贝,这双手是真够胆大不要命的。
想到这问谦又忍不住的哀伤,问橙真的还有机会醒过来,亲眼看看自己被剃秃的头顶吗?
鼻子一酸泪意来袭,问谦忍不住搓眼擦泪,身旁借用棠杰身体的闻王则蹑手蹑脚的悄悄潜伏过去,捡起地上被弹飞的长针,对着问橙后背心脏的位置狠狠的刺了过去。
闻王以为御剑心的弱点是心脏,所以才会夺取单谚的心脏,她的思路是对的,但力气实在是太小了,这一下的作用和青铜剑刺入单谚心口的作用一样,完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刺破了皮肤刚扎进肉里。
闻王还不放弃,握紧长针又使劲往问橙后背推,但依然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这点小伤连御剑心都没惊动,只是闻王的单方面努力。
问橙的头发被剃完,那双手从背包里伸出来的手臂更长了一些,手中的剪刀也换成了钩针,剃刀随之消失不见,它抓起问橙的一缕头发别入钩针,拿着钩针在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上仔细摸索,终于在手腕处找到一块没有伤口和头发的光洁皮肤,刚准备落针将问橙的头发勾嵌入自己的皮肤内当装饰品,拿钩针的那只手手腕就被御剑心的手扼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本尊的东西你也敢碰?”
御剑心终究还是没能舍弃和莫家的羁绊,一只手松开了青铜剑伸向身后,阻止这只手将问橙的头发嵌入手臂。
面对御剑心的质疑,背包内传出了一道妩媚泼辣的声音:
“奴家可是为了美丽被遗弃的凶灵,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阻止我追求美?”
“呵……本尊居然也有成为东西的一天。”
御剑心轻蔑的冷笑一声,手劲加重骨头断裂声伴随着女人惨叫的求饶声响起。
“啊!奴家知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家这次吧!”
那只手握钩针苍白而纤细的手在御剑心的‘帮助’下与手臂形成了一个45°的夹角。
“放过你这次,你是准备再有下次吗?”
御剑心没能夺回心脏心里压抑着一口怒气,而这只手恰好就撞在了枪口上,他不仅专门挑出那双手的话语漏洞,还有要将她手腕拧成麻花的意思。
为了自保,没被御剑心控制的另一只手主动搭上棠杰的手腕,似乎是在借力气给棠杰体内有闻王。
于此同时御幼威抓住机会全力反击,双手握住剑刃往上猛的提,成功将青铜剑从单谚心口处拽出,御剑心完全没想到御幼威的力道会如此之大,自己单手竟没控制住青铜剑。
后背上的长针也因为有了手臂的加入刺的更深了,本来处于上风极度自负的御剑心真就被刺伤了,被逼无奈遁回青铜剑内。
随着御剑心的松手,那双手扔下勾有问橙头发的钩针,仓惶躲进背包内修养;闻王还想再把长针刺的更深一点,还没等她用力问橙的身体就因为御剑心的遁走趴倒在单谚身上。
随着问橙的晕厥,单谚眼前一黑,淡淡的柠檬味钻进自己的鼻子里,单谚为了避免尴尬,专门偏了偏头避开问橙心口的位置。
他完全不敢往问谦那边看,就算他不看也已经感受到了问谦的杀气,他本能的想推开问橙,但自己的双臂被问橙膝盖跪的麻木了,完全不听使唤,他动作上越想推开问橙,就越像在占问橙便宜。
“单谚!你!你再敢动一下试试!看我不爬过去打断你那双手!气死我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居然是个流氓!”
问谦彻底被激怒了,愤怒的威胁着单谚,用胳膊撑地拖着像瘫痪了一样的腿,艰难的爬向他阻止他继续揩油问橙。
“我早就觉得你们合适了,你们要真能在一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莫家旁系里找小萝莉了!”
御剑心离开后,御幼威却根本没回到笔内,反而是盘腿坐在一旁看着单谚尴尬,还期待他和问橙能在一起。
“你有磕cp的功夫,倒是过来搭把手把问橙拉开啊!我和她不合适!”
单谚呵斥着御幼威的见死不救。
第十三章,意外相识
“我手为了救你受伤了,你看,都切断肌腱了,超级疼的!”
御幼威就像邀功一样让单谚看自己的掌心,完全没有要伸手推问橙一把的意思。
“你……你的良心礼仪道德都去哪里了!在妖界的时候你能跟妖们科普人类的刑法,为什么现在你连点正义感都没了!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过来帮我一把!”
单谚口中的帮一把任谁听都知道是帮他推开昏迷的问橙,但御幼威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从地上站起来抓住问橙的脚腕使劲往后一拉。
经过御幼威这假装听不明白的帮忙,单谚更加尴尬了,脸瞬间红透,问橙的下巴就搭在自己肩膀上,呼出的气息拍在脸上痒痒的,再这样下去,自己真就没脸回警局跟问谦做同事了。
“御幼威!你死定了!”
“哈哈!脸红了!我这可是在帮你一把,你怎么还生……”
单谚的胳膊终于能动了,立刻推开问橙,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抓住御幼威的胳膊,根本不给他留下说话的机会,将口袋内的中性笔拿出,对着御幼威的心口扎了过去,御幼威立刻遁回笔内消失不见。
“问谦,我扶你起来。”
单谚收了笔,马上从地上站起来,主动过去扶问谦,路过棠杰身边时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连棠杰带单谚一起被撞飞出去。
单谚毫无防备的就被撞到了楼道门上,紧接着是棠杰撞在了他胸口上,他手中的长针眼看着就要扎进单谚心脏了,幸好御幼威及时出现,扼住棠杰手腕反扭住他的胳膊将长针夺下。
“还生气吗?对待同性向你发起突然袭击,我绝对第一时间出现不给他侵犯你的机会,但家族里有漂亮萝莉的异性,能制造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错过的。”
御幼威得意的按住棠杰邀功,一柄铜钱剑突然就刺进了他手臂。
“嘶!”
手臂突然如同被烈焰吞噬灼烤一般,疼的御幼威倒抽一口凉气,松开棠杰抬手想推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道,却被他喷了一脸朱砂水。
眼睛火辣辣的疼痛让御幼威忍不住用手去搓,结果越搓越疼,疼到他恨不得把眼睛扣下来,实在想不出解决办法的御幼威只能气愤的对着胥日昇大吼:
“啊!我的眼睛……你个老头是眼瞎了吗?你对魔魂用朱砂!你……”
御幼威还想再说什么,嘴里也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酸涩腥臭的味道让他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不敢再争辩什么快速躲回笔中。
“小徒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就带走好好调教一番。”
胥日昇扫一眼地上坐着的众人,下意识的以为是棠杰身上的东西作妖打伤的他们,稍微客套一下,伸手抓起地上一脸惊恐的棠杰拽着他胳膊就要上楼。
闻王根本不想被抓走,自己只要落到这个老东西手里,根本没有再离开这栋楼的机会了,她使劲浑身解数抓住身旁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哀嚎着向问谦求救:
“表叔救我啊!我刚才也帮你了!”
单谚被棠杰突然抱住胳膊,本能的去抓身旁的排水管自保,防止自己也被拽走,突然就听到棠杰管自己叫表叔?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的这个亲戚关系?虽然一时没想起来棠杰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戚,但还是开口帮忙。
“老师傅,您为什么要抓他?”
“这是我徒弟,我只是在带他回家!你快放手!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可能会害我徒弟!是他身上的东西在害人,我要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胥日昇更加用力的拉扯着棠杰的胳膊;问谦也在此时爬了过来抱住胥日昇的腿阻止他拽棠杰离开。
“爷爷!放过棠杰吧!他刚才还救过我呢!”
问谦这一嗓子吼的异常响亮,直接将问橙吓醒了。
问橙躺在地上头晕乎乎的,脑袋上还有点凉,背包里装的东西有点多硌的后背,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累,还有点悲伤,自己究竟在伤感什么?
“你们就算跟我攀亲戚也没用!棠杰身上有邪祟!你们再阻拦我救他,我就把你们当邪祟一并处理了,套近乎都不行!”
胥日昇的声音彻底将问橙拽回现实,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疑惑的看着互相扯拽的四人。
“你们四个?在干嘛?”
问橙问完这话就觉得腿软,站一会就累了,直接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上前帮谁,索性谁也不帮看看热闹。
听到问橙的声音,问谦吓得手一哆嗦,生怕她发现自己头发没了像小孩子一样大哭大闹;单谚也因为看到问橙醒来想起刚才的事,手上的力道也小了许多,脸一红偏头看向别处。
胥日昇抓住时机拖着棠杰和一时走神的单谚快步往二楼拽去。
“表姑!救我!”闻王的力气越来越越小,根本就拖不住单谚的胳膊了,只能转头求助问橙。
“闻王?”
问橙眯着眼睛瞄了棠杰一眼,看到他的头发是粉红色,立马明白他被闻王附身了,赶紧站起来去捡青铜剑。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掌心还有伤口,碰到青铜剑的同时御剑心再次附身,刚一挥剑要去找单谚算账,后背的伤口被扯到,他又被强制遁回青铜剑内,可问橙手中还握着青铜剑,剑柄碰血御剑心再次出现。
如此出来回去,回去出来反复十几遍,御剑心已经抓狂了,他特别想摆脱这一个死循环,自己就像傻子一样被青铜剑与伤口覆盖的劣势不断拉扯,一点骇人的气势也没了。
拉扯不清的四个人全都被问橙的反常吸引,都在盯着问橙看,闻王借此机会又退回棠杰体内躲好,棠杰的头发瞬间变成黑色。
恢复意识后的棠杰如梦初醒,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腰被师父抱住,自己双臂主动抱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那个人好像是叫单谚来着,自己的腿被趴在地上的莫问谦拖住,他们三个人是在抢自己吗?自己难道是做了个白日梦?不然为何这么多人要抢自己?
第十四章,如坐针毡
还没等棠杰想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就发现众人的眼神都定格在不远处的莫问橙身上。她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会摇摇欲坠的踉跄着要趴倒在地上,一会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神凌厉自带压迫感。
“她触电了?”
棠杰问出这话后胥日昇低头看到他的头发恢复成黑色马上松手,将他摔在地上。
没了胥日昇的拖力,单谚马上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砸在了问谦腿上。
“啊!”这一砸虽然让问谦惨叫一声,但却让他的腿又能重新活动了,单谚一站起来,问谦马上跑去抢问橙手中的青铜剑。
“妹啊,这东西危险,你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问谦说着抢过青铜剑,问橙终于自由了,腿一软趴倒在地上就再也不愿意起来了。
“把青铜剑拿离我的视线!最好离我二百米远!我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就像被人用锤子把骨头一寸一寸的敲断,又磨成粉末一样,”
问橙趴在地上哭诉着自己的痛苦,此时一阵风刮过,问橙又觉得自己头上凉嗖嗖的,艰难的举起手一摸脑袋……
“啊……!”
问橙震惊的尖叫声响彻了整栋楼,连一墙之隔的菜场都因为问橙的尖叫喇叭声小了许多,商户们纷纷观察四周找寻着尖叫声的来源。
“我……我头发呢?我那些长长的可以扎起来的头发呢?”
问橙已经震惊到说话都打磕绊了,自己的头上被剃的这叫一个干净,就跟自然脱落到全秃一样,连发根都被薅干净了。
“妹妹啊,你听过一句话吗?头发乃身外之物,三千烦恼丝没了就清净了。”
有背包挡着,问谦并未发现问橙后背的伤有多严重,还拍着她的后背专门提头发安慰她。
“我就要我的头发!你怎么不剃掉你的头发?我又不出家要什么清净!”
问橙趴在地上哭闹着要头发,问谦实在没办法了,把地上的断发收拾起来堆到问橙面前。
“我的头发啊!”
问橙看到头发,哭的更伤心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过去。
问谦这才发现问橙后背的伤口有些深,血已经浸透了后背上一大片的棉服,自己的手机还留在停尸间内,马上翻找着问橙的口袋用她的手机叫救护车。
“现在人命关天,我妹妹比较重要,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趁救护车没来前先商量一个和平共处的方案如何?”
问谦不敢轻易拖动问橙,怕对她造成二次伤害,刚想自己跑去小区门口迎接救护车,突然想起了御剑心和闻王的事还没解决,朝着正在楼道内看热闹的师徒两个以及单谚走了过去。
“我和你们年轻人没什么好聊的,这世上总要有人唱黑脸,都像你们一样心慈手软,邪祟早就攻占人间恶念丛生了,老祖宗们能把这世界清理干净,后人就要学会主动维持,我徒弟身上这个必须除掉,今晚就把她送去阴司。”
胥日昇态度坚决不想和谈,反正棠杰已经清醒了,有了徒弟本人的配合,不管他身上藏着个什么都能除掉。
“您这个先等等,这属于外债,处理起来费口舌,我先解决一下家庭内部矛盾,一会再跟您讲棠杰的事。”
问谦一听到胥日昇开口就知道这是个‘老法海’了,想让他接受闻王需要多些疏导,转而先攻略单谚。
“你知道你这颗心有问题吗?”
“知道,正因为有问题才换的新的。”
单谚看着问谦来势汹汹,被逼问到不自觉后退。
“新换的这颗更有问题了你知道吗?”
问橙用手指不断戳着单谚的心脏位置,单谚每退一步他就多逼近一步,将单谚逼到了楼道死角处。
“有话直说吧,我需要做什么?刚才被问橙差点砍断一条胳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次摊上事非同小可。”
单谚后背靠到墙上瞬间安心了,底气也足了,敢握住问谦指指点点的手指和他平等谈判了。
“想活命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再见问橙了,她给你打电话不要接发信息不要看,斩断一切与问橙接触的机会,就算她哭着喊着跑过去对你死皮赖脸,你也要和他保持至少……二百米远的距离,尽量是越远越好,剑大概也就只能飞二百米吧?”
问谦抽回手指,越说越没底气,他不太确定火力全开的御剑心奔跑速度会有多快,万一开挂用闪现技能直接把单谚堵在死角之类的地方,那他还是得死。
“弓箭的箭能射出二百米还有可能,扔剑扔出二百米牛顿的棺材板不定能压住。”
单谚后背靠着墙就跟开挂一样,智商情商都回来了,跟问谦说话已经开始游刃有余了。
“你也是有笔灵的人了,还讲什么科学,总之你的任务就是珍爱生命远离我妹妹,明白了就赶紧回家,我要去解决外债了。”
“等下,我想知道问橙背包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我最近碰到的案子可能真的无法用人为的思路去解决。”
问谦刚转身要去追已经回了二楼的胥日昇师徒,单谚马上拉住了他,想了解有关背包里那双手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会等问问受害人明天回警局的时候再给你答复。”
问谦说着推开单谚的手,向二楼走去,准备跟胥日昇聊聊闻王的事。
单谚离开时看到问橙趴在地上被冷风吹着有些可怜,一时心软也没跟问谦说,横抱起她送到小区门口刚好碰上救护车,本来想的是送上去就走,结果被当成家属硬拽上了救护车,陪着问橙就去了医院。
问谦站在204的门口态度诚恳的敲门半天,胥日昇师徒给自己来了个无应答,心一横就用青铜剑把房门给劈开了,反正自己家的门需要换新的,304的门也需要换,就不差204这扇了,整栋楼的防盗门自己家包了。
问谦毕竟不是青铜的正主,门碎的没有问橙劈的那么整齐,好歹是门锁的地方劈开了个洞,问谦伸手去拽门拴自己给自己开门。
第十五章,拉拢人心
看到问谦进屋,胥日昇暂时停住了正在走针封穴的手,板着脸非常严肃的问问谦:
“你来是为了替那个邪祟求情的?”
“她曾经是个人,但因为出车祸而亡故,所以还不算邪祟。”
闻王好歹是在问谦绝望的时候救他出停尸间,身上会发光的人,问谦自然是要尽全力为闻王的安危拼上一拼。
“你是想听我给你上课?人活着有呼吸有心跳有实体,能互相感受到温度知七情六欲那是人,就算她心肠再好,但她只要咽气了,就该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胥日昇摆出一副得到高人的样子指点问谦,其实是在瞎扯皮,闻王躲的地方自己走针根本扎不到,就算扎到了也会伤到棠杰,自己就这么一个可以传承衣钵陪自己吃苦的好徒弟了,能人为解决就尽量不动蛮力。
“话虽这么说,但……闻王有恩于我,她也没有要伤害你徒弟的意思,她就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都躲到膏肓之处了,这叫还没想要害我徒弟啊!”
胥日昇一时没忍住把实话说出来了。
“病入膏肓我是听说过,但身上有膏肓这地方吗?”
这一下就涉及到了问谦的知识盲区,完全没听到过膏肓在哪里。
“心尖脂肪为膏,心脏与膈膜之间为肓,她的头发丝丝就缠着棠杰的心脏,硬挑出来棠杰必定有性命之忧,留着她,我看到她就来气!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徒弟,她也是够胆大不怕死的!
罢了,我也是黄土过肩的老人了,不和这等孽障生气了,刚才掐指一算,她和棠杰上辈子也正好有段尘缘未了,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我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胥日昇妥协了,假装掐指算了算他们有未了之缘,便应下不除掉闻王了。
前脚刚把问谦送走,后脚胥日昇就把棠杰身上的针拔了,棠杰这才能开口说话:
“师父,我上辈子真和闻王有缘?”
“为师胡扯的话你也信,为师几斤几两你没数吗?忽悠外行咱们的水平完全够吃一辈子,但你真以为师父能掐算那么精准吗?不想让莫问谦知道师父除不掉闻王的说辞罢了。
她要是显现出来附身在你身上,控制住你的意识,我能分分钟教她做鬼,可惜她身上似乎吸收了点东西,那东西挺邪乎,能让她由刚死的新魂变成至少有百年道行的老鬼,为师还要再研究研究,在这期间你要有本事就自己把这情债送走,要没本事就等着莫家那对兄妹帮忙。”
“那师父你干什么呢?”
“赚钱养你啊,万一闻王暴走,你连跟我出去忽悠人的小事都办不了,为师再不趁洛星河受伤的时候多赚两个钱,咱们就又要饿到去妖界抓兔子吃了。”
“咦,那肉又老又柴炖一天依然啃不动,绝对不要吃那个。”
胥日昇稍微动动嘴就把棠杰忽悠偏了,一想起那兔子肉真就信了他的话。
问谦也没想到胥日昇如此好说话,稍微说几句就同意帮闻王了,再下楼找问橙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也就幸亏青铜剑是在自己手里的,不然自己肯定又要怀疑是御剑心操控着问橙的身体去找单谚挖心了。
没有手机的问谦想联系问橙只能先去罗奶奶家,借座机给问橙手机打电话了。
事怪就怪在,问谦决定跟罗奶奶借电话只是临时起意之举,刚拿着青铜剑走到罗奶奶家门前,104的房门就自己缓缓的打开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屋内没有灯,只有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了一张木桌,桌上有两根蜡烛,三盘果盘,两个果盘里各放着一个苹果,单独的那个盘里放的是桃。
桌上还有个红丝绒的软垫,桌后就坐着罗奶奶本人,她穿着疑似寿衣的暗色绸缎衣服,盘腿坐在木椅上似乎是在等自己。
整个布置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但放在罗奶奶屋中又不怎么违和,问谦刚想开口问电话在哪里,罗奶奶闭着眼睛却能抢在问谦之前先一步开口。
“剑放下,电话在101屋内,好好找找。”
“电话在厨房?”
问谦隐约记得自从青姨进了监狱后,101就改成厨房了,罗奶奶自己说的冬天屯点菜什么的用,防止自己饿死。
“进去看看那里还是厨房吗?”
“不然我还是上二楼借电话去吧。”
问谦感觉有些尴尬,拿着青铜剑转身要走,又被罗奶奶强行留下了。
“你可以走,它必须留下。”
“送你都成!”
问谦想也没想学着问橙的样子,将青铜剑扔在桌上的红丝绒垫子上转头就走。
没有什么事比罗奶奶的耳朵突然能听到自己说话,还能与自己对答如流更可怕的事了,这就跟一个人突然死而复生了一样。
问谦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逃跑,还没等出门的,又被罗奶奶叫住了:
“问橙被单谚送去医院了。”
“他还真是不怕死了!”
问谦一听问橙是被单谚带走的,立马就害怕了,夺门而出狂奔去医院,生怕问橙醒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了单谚的性命。
“这孩子,剑在这,御剑心再厉害也不能无介质夺舍啊。”
罗奶奶伸手一挥104的房门关闭,青铜剑慢慢漂浮到空中,剑尖朝下悬浮于红丝绒垫子之上;罗奶奶再再次闭目入定,试着进入青铜剑中……
“你是怎么进来的?”
御剑心盘腿漂浮在半空中,脚下是微缩的莫家山,他现在的位置就像在山顶打坐修养一样。
罗奶奶的突然出现带来了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气息,御剑心瞬间察觉到,猛的睁开眼睛看向罗奶奶出现的方向。
“请你吃水果。”
罗奶奶没有多余的话,将两个苹果一个桃推向了御剑心。
青铜剑内的主宰是御剑心,他拒绝了突然扔过来的水果,并想将罗奶奶从自己的地盘扔出去。
罗奶奶轻轻一挥衣袖,用一股巧劲化解了水果落地的尴尬,又将水果扔了出去,两个苹果一个桃子强行漂浮在御剑心面前。
第十六章,略占优势
“你到底是谁?普通人可改变不了别人的世界,你怕是天上的某位非要下来管管凡尘事吧?”
御剑心用凌厉的眼神扫过罗奶奶,这个‘人’借用的只是罗奶奶的皮相,‘她?’本相是不方便现身的。
“好好看看你面前的三个水果,它们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
‘罗奶奶’不做任何解释,依然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御剑心盯着水果看的同时,‘罗奶奶’盘腿坐到地上手肘搭在膝弯处用手拖着腮继续说到:
“为人时,你被期望过,牺牲过,爱过人杀过魔,那是你本意吗?为魔时,你被崇拜过,恨过世间万物,手中沾满鲜血,那又是你本意吗?为剑灵时,你称职吗?
莫家人用一代又一代的人心换你的真心,都没捂热你这颗铁石心,你依然纠结于过去,喜欢沉浸在身不由己的自责中,那就做出选择吧。”
‘罗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年轻,让御剑心有了一种那是莫问橙声音的错觉。
面前的三个水果化做三个镜像,都是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前两个有善有恶让御剑心心生迷茫,镜像像走马灯一样快速播完,水果化成了两颗心脏,最后一个镜像是莫家从莫愁开始,一直到莫问橙,历代继任莫家家主的人与自己之间的回忆,最终这个水果也化作了一颗心。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吗?到了选择的时候又退缩了吗?”
“你又没说不能全要,本尊才不会做选择呢!入了本尊幻境的东西你还想拿回去?”
御剑心说着将三颗心脏全部夺下,扔在脚下的莫家山上。
“时间到了,这老太太只用了十年的寿命,想换个继承衣钵的人,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了,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了。”
‘罗奶奶’苦笑一下,用借口化解尴尬,慢慢退出青铜剑内,临走时给御剑心留下了一句话回荡在幻境中:
“你的心结是莫家山,解法也在莫家山,莫要顾此失彼。”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扯!本尊可不会再向你们示弱了!”
御剑心确定‘罗奶奶’已经离开了,一个猛子扎进脚下的微缩莫家山中,开始穿越密林疯狂的寻找那三颗心。
最终他在莫家祖宅大门门房凸起的尖刺上发现了那个桃子。
“本尊居然真信了!三选一的骗局,无论选那个都会是它!哈哈……”
御剑心看着桃子笑着笑着就哭了。
从青铜剑内出来,罗奶奶睁开眼,长舒一口,看着桌上的蜡烛燃尽,三个盘子里只剩下了那一个桃子,青铜剑也横放在红丝绒软垫上,她彻底安心了,从椅子上下来对着藏在卧室内的一墙神牌拜了又拜以表感激。
问谦带着晚饭终于靠跑的到了医院,正在找问橙的病房,却无意中听到了争吵声,间接发现了谈星的病房,病房内的谈星脸色蜡黄面容枯槁,苍老的像四十岁的中年人。
她正坐在病床上拽着姚林熙的胳膊,疯狂的摇晃捶打着他:
“快去把它给我找来!没有它我就要活不下去了,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苍老!它一定是遇到危险了!我不能没有它!”
姚林熙的手几次试探性的想搂住谈星安慰她,告诉她不能靠那个东西永远堕落下去,但手伸出又觉得自己不配终是放弃了安慰,任由谈星推搡捶打自己,直到谈星拿起桌上的水杯砸向姚林熙的头。
杯子落地的一瞬间碎成好几片,谈星却看着姚林熙额头上的血安静了下来。
姚林熙主动脱下外套铺在床上,蹲在床边让谈星能碰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林熙你看,这红色多美……锦绣看到一定会表扬你的,她一定会让我和俊毅多待一会的。”
谈星用指尖沾着姚林熙额角的血,以手为笔,以衣服为纸在棉服背面的白色商标人涂画着。
问谦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瞬间后背一凉,毛骨悚然的感觉刺激着问谦的神经,他慢慢抬腿想悄悄离开,却与姚林熙的眼神对上了,姚林熙嘴角微挑对问谦笑了笑,问谦马上回以微笑,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快步离开。
姚林熙的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问谦稍微一走神就会想起,浑浑噩噩的他连续错过了好几次问橙的病房。
“喂,这边。”
直到单谚看到了门口的问谦,打开病房门拉他进来。
“问橙的背包呢?问橙的背包还在吗?”
问谦被拉进病房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背包,他隐约觉得谈星要找的就是那双从背包里伸出来的手臂。
“这里。”单谚将背包递给问谦,问谦打开背包将包内全部东西倒出,包内唯一不属于莫家的东西只有那块染血的毛巾,以及毛巾内包裹的细长长针。
问谦将毛巾打开,毛巾内的长针从针尖处断出裂痕,却又没全部断裂,问谦想起了御剑心掰断那只手臂时的景象,这针是凶灵!
“单谚,你背包里的笔灵认识这根针吗?”
问谦隐约记得问橙说过,单谚的笔灵是魔,异类之间应该相互认识的吧?
“魔会认识兵灵?跨界了吧?”
单谚嘴上虽然觉得不会认识,但行动上还是拿出笔小声嘟囔了一句契令放出了御幼威。
御幼威正在对着铜镜往自己脸上擦药,突然就被召唤了出来,手上的药棉还握在手里,面前就由铜镜换成了单谚的脸。
“做你的笔灵不仅要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现,还要在你没有危险的时候被你召唤着出现,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见到我?我可不喜欢见到你!”
“这个你认识吗?”问谦直接拽过御幼威强行让他看向自己。
“一根针没什么奇特的,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它是一根快要断了的断针吗?”
御幼威将药棉塞进腰带内,拿起针捏在掌心中把玩,突然被针尖扎到了手指,指尖溢出的蓝色血液被长针瞬间吸食干净,御幼威立刻嫌弃的松手将针扔了出去。
第十七章,板上钉钉
“这针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身边会出事,奉劝你们扔了的好,不然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御幼威说完二郎腿一翘肆无忌惮的坐在了问橙的病床上。
“御剑心呢?御剑心怎么没来?连青铜剑都没看到,喂,你的兵器丢了!”
御幼威自从跟了单谚以后智商退化到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接上手拍打着还在昏迷中的问橙。
“回来!”
单谚将笔盖反复盖扣一下,收回御幼威。
趴在病床上的问橙真就醒了,轻声嘟囔着:“我的头发真的没了吗?”
“晚饭咱们吃馄饨吧。”问谦避开话题,马上提着外卖送到问橙床头。
“天色不早,我回家了。”单谚一看到问橙的眼睛就脸红,马上找借口离开。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被御幼威扔到地上的长针,自己别在单谚的裤腿上跟着他一起离开。
问橙还沉浸在失去头发的哀伤中,谁都不想见也什么都不想吃。
问谦还在哄她,姚林熙却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病房门口,问谦一看到他的脸,又想起了那个笑容,手中的馄饨险些打翻在地,幸好反应过来,将馄饨放在了桌子上,马上堆满了笑容向门口走了过去。
“谈星家里丢东西了,上午只有你们在,你们见过一顶粉色的齐耳长发吗?”
姚林熙并未让问谦开口,自己先发制人质问着问谦。
问谦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没有看到。”
“那块毛巾为什么会出现在桌子上。”
姚林熙明显的不相信问谦的话,用眼睛扫视病房内一圈,发现了桌子上的毛巾。
“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毛巾,上面的血……”
问谦卡了一下,问橙马上帮哥哥抢答:
“那血也是我朋友的血,你要不放心可以去验一下。”
问橙已经感觉到此时的姚林熙与初见时的彬彬有礼差别巨大,他往门口一站无形中透露出一种压迫感,再加上老哥的反常举动,难道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两个人发生过什么?
“不用了,没见过就算了,莫……”
姚林熙指指问谦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出去,但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
“我叫莫问谦。”
“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吗?”姚林熙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邀请问谦跟自己一起出去,问谦点头同意了。
问橙趴在病床上看到他们一起走远后,拔了手上的消炎药,马上跑了出去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离开病房后,问谦想下楼去医院外面聊,但总觉得姚林熙跟在自己身后会将自己推下楼梯,为了安全起见便在楼道口停住脚步靠墙而立。
“我觉得在这里聊就挺好的,有什么事就这里说吧。”
“我们去外面吧,这里有回音说话不舒服。”
姚林熙说着就往楼梯上迈,但他的方向却是上楼。
“好吧,既然要去外面聊,那就去楼下坐坐吧。”
问谦发现他要上楼的意图后,马上往楼下,假装自己不知道他要上楼,用语言强行将一只脚已经踏上楼梯了的姚林熙引导成下楼。
问谦毕竟是警校毕业的,专业课上的高空案例比比皆是,十个案子至少有七到八起是因为受害人发现了凶手的秘密,主动威胁失败或被对方封口坠楼的,那么多血淋淋的案子已经说明了高处不是个好去处,问谦自然不会让自己上去白送人头。
“你都看到了吧!”
姚林熙似乎是因为没能上楼心里憋着一口气,跟在问谦身后下楼的同时突然就冒出了这句敏感的话。
问谦立马侧身靠墙而立,防止姚林熙突然在自己背后下黑手。
“看到什么了?刚才不是你去问橙的病房里问我们有没有看到谈星丢失的物品吗?”
“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指的是什么,我看到你在门口冲我笑了。”
姚林熙说着手伸进口袋慢慢靠近问谦。
问谦根据经验知道这是准备摊牌了,他的口袋里是有八九藏有凶器,自己要避开和他近距离接触。
“一个笑容而已,只是因为路过疑似看到了认识的人,还有两层楼,咱们去外面坐着聊聊吧。”
问谦巧妙闪身避开姚林熙,快步下楼和他拉开距离。
“你到底看到多少?我找你是希望你不要乱说,谈星回国后刚参加了一个艺术家评选,现在是正在审核的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黑料影响到她的名誉,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答应你。”
姚林熙感觉到了问谦的不好说话,他就像泥鳅一样狡猾,避开一切自己提前想好的威胁方案,非要逼着自己提钱。
问谦一听到钱就知道这是又一个潜在的危险,任何事一旦和钱扯上关系就是对方在破釜沉舟了。
“为什么要给我钱?我本来就没看到什么,只是在找问橙病房的时候路过门口,探头看了眼,正好被你看到就冲你笑了笑,难道在我探头看之前你和谈星发生过什么?
哦!难怪你会这么紧张,咱们都是男人我懂你,喜欢就公开,没什么不好意的,她是艺术家又不是明星,只要是两厢情愿没什么好隐藏的。”
问谦权衡一下利弊,比起他和谈星恋爱的事曝光出去,他应该更害怕别人知道谈星是疯子,只要自己装傻装的快,就能安抚住他想对自己下手的心。
“你……你别把这事说出去,对她影响不好,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姚林熙被戳中了心事,说话都磕绊了,他开始分不清问谦究竟看到了还是没看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坏人,却还误会了对方,比起谈星的病,让他以为自己和谈星在谈恋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明白,那你可要做个负责任的好男人,等她评选结束你们早些公开吧。”
问谦暗自庆幸自己赌赢了,他是那种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能让谈星受伤的影子人也就是俗称的备胎;问谦没那么紧张了,主动折返回楼梯上拍拍姚林熙的肩膀,鼓励他公开恋情。
第十八章,全票通过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问谦越提这事,越让姚林熙害羞,害羞到丧失了基本思考事情的智力。“官方回答,一看就是官方回答!我懂你!”
问谦继续降低自己的智商,演一个假装自己是真聪明的傻子。
“这不是……”姚林熙刚想解释,问谦看到了光脚躲在楼上偷听的问橙。
“不好意思,我妹妹看不到我跑来找我了,我送她回去。”
问谦以问橙为借口赔笑着离开,问橙听到问谦叫自己的名字,马上配合的走了出来。
“哥,我饿了,我要吃饭,你喂我!”
问橙装出不该属于她的那份智商缺陷,问谦为了能离开配合着摆出宠溺的笑容,爬上楼梯伸手摸着问橙的光头说到:
“好!只要你乖乖打针,我给你买毛绒玩具都行。”
刚才在病房内问橙是趴着的,姚林熙又站在门口,根本没发现问橙的头发没了,如今在楼道里两人离着只有半层楼的距离,他这才发现问橙秃了,马上想到了长针必定在问橙身上。
“你妹妹的头发?”
“哥!他说我!”
问橙一想起头发秒哭,再加上娇柔造作的声音,伤心的趴在问谦肩膀上哭泣,完全不给姚林熙再问下去的机会。
“你也看到了,我妹妹有毛病,她……她得了癌……”
问谦拍着问橙的后背刚一说癌这个字,问橙秒咳嗽,哭的更加大声悲痛着假装虚弱坐在楼梯上。
“咳咳……咳咳……哥,你不是说只要我活着,你永远不会提那个字吗?你这是想让我死吗?爸!妈!女儿来陪你们了!咳咳……”
问橙虚弱的咳嗽着用袖口捂住嘴假装要咳死过去了。
“戏过了……”问谦借问橙咳嗽赶紧提醒她收敛一些,毕竟姚林熙是见过真疯子的人,演的这么假他会起疑的。
“我记得她前天还生龙活虎的去看过艺术展,顺手把海报拽翻了,今天……”
姚林熙还在怀疑,问谦马上加戏解释: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先来到,她拽翻了海报昨天下午就查出了癌症,但她以为是误诊了,今天你抱着谈星去医院我们也跟着来了,医生很肯定的确诊了!她只剩三个月的寿命了,为了迎接化疗她剃了光头,你要还不信可以看看她背上的伤!那是机器插管造成的。”
“咳咳……”
问橙也听出问谦的回答离谱了,马上咳嗽着上场:
“哥,我冷,我怕我快死了!咱们回病房吧。”
“好,妹妹,我带你回去。”
问谦看出问橙没有要从地上起来的意思,和姚林熙道别后,为了做戏做全套,咬紧牙关硬将问橙抱回了四楼病房内才放下她,顺便贴心的将被子给问橙盖上,端着馄饨味问橙吃饭。
“掉个头发,又不是把智商一起剃掉了,一出场干嘛那么嗲,为了给你接戏你这普通的意外刺伤都成癌了。”
问谦在反复确定姚林熙没有跟开后,才一边喂着馄饨,一边吐槽着给问橙接戏不容易。
“怪我咯?还不是怕你有危险,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强!”
问橙抢过馄饨,继续为没了头发的事赌气傲娇,不想和问谦好好说话。
“不过单谚也真是厉害,怎么给你弄上这种单人间带客厅的高级病房的?”
问谦知道问橙又是在为头发的事情闹情绪,不再提刚才的事马上转移话题。
“我被送来的时候在昏迷!鬼知道他怎么搞到这种病房的!再睁眼已经在这了。你呢?怎么得罪的姚林熙?”
问橙本就不是特别矫情的女生,头发没了也就伤心几个小时这事就能翻篇了,但错过了听八卦这可就是天大的罪过,所以问橙抓住台阶马上就下,主动问老哥发生了什么。
“哎呀,我在醉酒的时候好像是隐约听到某人说你看上个艺术馆保安,是老爸说的还是洛星河说的来着?某些人的吸渣体质完全可以衍生成破案神器了,但凡你一见钟情的男人十有八九是个渣!”
“说重点!别再埋汰我了!我也挺好奇的,谈星欠着左辉钱却能有钱住单人间高级病房,她肯定有钱玩仙人跳坑左辉!”
“哎呀!某个人好像是相亲没相中左辉吧,被人家单方面相中怎么胳膊肘这么快就向外拐了,能看上你的就不是渣了?”
问橙说一句,问谦就阴阳怪气的怼一句,哎呀的声音喊的特别高,问橙想听八卦的美好心情瞬间消失。
“哎呀!某个人自己也是光棍好意思嘲笑别人?历代女友就没有一个接地气的!不是手高于眼的小仙女就是正派大小姐,一听到老爸是写书的全跑了!”
“行了,别阴阳怪气了,人走了,咱们全不正常了。”
问谦确定了门口玻璃处的阴影消失了,恢复常态。
“估计他已经被哎呀洗脑了,根本没听清咱们说什么了。”
问橙没看到门口的阴影,但还是有种计谋得逞的成功感,忍不住偷笑。
“该说正事了,我刚刚分析了一下,闻王的魂魄应该是被长针封在了粉色头发里,她现在的本体应该是谈星正在找的那顶粉色假发。”
问谦搬个椅子坐在床边小声跟问橙分析着。
“如果是用头发封魂魄,那谈星是惯犯了,她的卧室内好几箱子头发缠成的线盘,我拿了其中一个瞬间就出现幻觉了!”
问橙也马上说出自己的发现。
“现在应该算是形成了一个圈,谈星为了养长针收了闻王的头发,闻王借咱们获得自由赖上棠杰,棠杰下一步会被闻王带去查她的死因,姚林熙为了不让谈星衰老必定会去找长针和闻王的下落。咱们的下场大概是,动了假发拿了长针间接害死了谈星,最后被姚林熙报复……”
问谦说着比划了个手刀划脖子的手势。
“这是高级病房,病例应该不用担心泄露,咱们两个能装一天算一天,先把长针悄悄放回304,再帮助闻王查明死因还她自由,最后把假发扔在艺术馆里,他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第十九章,松香入梦
问橙说着自我夸奖起来,问谦伸手摸摸问橙的额头说到:
“确实没发烧,不是因为没有头发冻傻了,别人都是聪明绝顶,到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长针里面有兵灵,还是个害人无数的凶灵,谈星是她的契人,灵在外面受了欺负,被御剑心掰断手腕回家后会不跟自己的契人告状吗?”
“哼,御剑心借我的身体干了什么也是从来不跟我说的。”
问橙推开问谦的手不满的嘟囔着。
“咱们还是先别担心已经瞒住了的,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我怎么了?不就后背上被扎了一个洞吗?”
“你今天下午被御剑心反复附身,霉运期会发生什么缺胳膊断腿的事都不足为奇,弄不好只要人活着高位截瘫都有可能。”
问谦吓唬着问橙,问橙被说的有点害怕马上补充到:
“如果我出事了肯定是因为你得罪了姚林熙,他用美貌对我动手了!”
“你快拉倒吧,就你这审美标准,只要长的不是歪瓜裂枣你全能当美男!”
兄妹二人正在斗嘴,完全没注意屋外的姚林熙又折了回来,不过他听到的也只是兄妹二人无关紧要的斗嘴声,根本没有一点能让自己用来当把柄反牵制莫问谦的东西。
从一开始偷听完离开,姚林熙就在想方设法的跟护士打听问橙的病例,几经周旋终于是在护士站内看到了问橙要换的吊瓶,只是普通的消炎止疼针并无别的东西,真要是病入膏肓仅剩三个月寿命的人,怎么可能会住着高级病房不治病呢?
又用了几杯奶茶套路了一下年轻护士,姚林熙得到了更加意外的消息,莫问橙现在住的病房是被包间的,每年光包间费就要二千万,上个月还是在照顾得了心脏病的富人少爷,这个月就变问橙了。
姚林熙越来越不放心莫家兄妹了,他们极有可能会成为毁掉谈星的定时炸弹。
再次折回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姚林熙只能离开回到谈星的病房。
此时病房内空无一人,窗户是打开的,窗帘被冷风吹着打卷,姚林熙懵了,自己已经守护的如此小心了,她依然还是被那根长针勾走了,这可是四楼啊!为了她的初恋,她宁可连命都不要,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终究只是个备胎。
“护士……病人丢了。”姚林熙走进屋内淡定的关上窗户,心灰意冷的离开病房去护士站告诉护士人丢了。
护士们乱做一团,调监控四处寻找,甚至还安慰姚林熙,窗户没被打开过,楼下也没人,现在已经过了十点了,四楼的隔离门已经落锁,人是不可能跑出去的,也许只是精神不正常躲起来了。
姚林熙假装哀伤请求她们再多派些人手帮忙找找,内心里却是平静到心死,坐在病房内看向窗外发呆:
‘谈星,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若能在找到长针后回来,我还能像以前一样继续陪着你等你,若不能那就别怪我亲手毁了你!’
……
单谚离开医院回家,刚打开家门就发现妹妹正站在自家玄关处等着自己。
“已经十点了,不睡觉了吗?”
单谚温柔的劝着单幸好去睡觉。
“哥,你连病房都让给她了,真的要让她做我嫂子了吗?”
“一间病房,人命关天那个重要?”
“好吧,如果你是认真的,那被母亲藏起来的那个箱子在顶层阁楼。”
单幸好一听就知道单谚在撒谎,他从小就怕身上的魔会侵占自己的身体,物品上都留下自己的名字占为己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让出去,更何况那间病房,从小时候就为他租着,那怕他都留学去国外了续费也没停止过,就算不住也要留下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莫问橙能进入那个病房证明哥哥已经认真对待她了。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还要藏进阁楼?”
单谚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被藏进了阁楼,自己还没发现它丢了,既然妹妹提醒自己了,那自己就上去看看吧。
单谚向阁楼走去,并未注意裤腿上的长针已经转移到了幸好身上。
幸好帮单谚关上房门,刚回到单谚家对面自己的房子内,正在伸手摸索玄关墙壁上的照明灯,走廊内的声控灯突然一黑,一只惨白纤细的手拿着剪刀从幸好裤腿中伸出,拖着长长的手臂快速爬上幸好的头顶,刚动剪子剪掉一缕长发,屋内的灯突然亮起,手臂快速回缩进裤腿内。
幸好感觉到了头皮一凉,转头看到地上的碎发,灵感有些封闭的幸好并未发现裤腿上的异常,在鞋柜中寻找拖鞋的时候,手臂再次从裤腿内伸出,快速抓取了一把幸好的头发又缩回裤腿内。
再次转头,发现了地上的头发比刚才又少了一缕,幸好起了疑心,快步走向客厅拉开橱柜内贴着封条的短刀握在手中,开始搜寻屋内的可疑物品。
言悦君早就有意让幸好和单谚脱离契管局,两个人身边都没有结了契的兵灵,这把短刀也只是言悦君留给单幸好救急用的,封条一撕兵灵自己出现,连契令都省了。
幸好提着刀蹲在地上认真的在玄关处反复寻找,她非常疑惑能给自己剃头并拿走自己头发的东西在哪里,门铃突然响起,吓了幸好一跳。
幸好看看表,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又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来家里?她从门上的猫眼里向外看去,门外空无一人,门铃却是在响的,正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一张布满皱纹褶皱不堪的老人脸凑到猫眼孔上,她用眼睛反向看着屋内。
幸好被吓到后退一步,出声问到:
“谁啊!”
“我的东西被你拿走了!还给我!快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门外的老人在说这话的同时疯狂的拍打着防盗门,声音也异常的癫狂亢奋,就像是个毒瘾发作了不受控制的瘾君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