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章 有人进葵花地偷葵花籽
眼看着队伍越走越远，直至彻底看不见后，舒予暗暗的吐出一口气。
但愿长金府那边乱起来时，不会连累到孟家所在的承谷县。
“走吧。”
孟允峥扭头对她说，同样过来送行的兰花等人这才转身回城。
舒予先去了县城的路记铺子转了转，随即在外边给小火火买了些东西。其实路家什么都不缺，孩子还没出生时，家里就给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
但舒予一看到可爱的小玩意儿，就忍不住想带回去。
等到她回丰淮街时，不管是她还是应西，手里已是大包小包的装不下了。
进了前厅，她刚将东西放下打算歇一歇，应东就带着大壮大步走来。
舒予愣了愣，见大壮一脸严肃愤恨的表情，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
“东家，有人进葵花地偷葵花籽。”
大壮语出惊人，舒予猛地顿住了。片刻后微微眯起眼，“偷葵花籽？人抓到了？”
“抓到了，不过还被扣在上石村。村长让我赶紧过来问问东家的意思，要怎么处置这人。”
“你先跟我说说详情，对方是什么人，偷的是谁家的，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大壮便赶紧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给说了。
其实这事还得从许彩跟葛齐飞偷情开始说起，上回舒予去东古县，看到那边有人偷种了向日葵，就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卖掉或者偷了葵花籽。
大壮在作坊里做事，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因此回去后就对大强说，让他平日里多看着点自家的葵花地。也提醒过其他村民。
可大伙儿精力有限，那些地又种得很分散，他们就算想要好好看着守着那也是有心无力。
谁知道前不久出了许彩的事情，上石村的村民都觉得晦气的很。
尤其是自家有葵花地的人，心里就时常嘀咕着，生怕自家的葵花地也成了别人偷情的地方。这偷情也就罢了，可人一进去，不小心毁坏了葵花怎么办？
大强的那块地，后来确实有两株葵花在那两人逃跑的时候就给断掉了，林家心疼的要死，不过许家和葛家答应赔偿了。
但这是因为抓到了偷情的两人，要是没抓到呢？自家就要白白吃亏了。
于是种了向日葵的村民，眼看着向日葵就要成熟了，这些天就巡逻的格外勤快，晚上还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至于那些没有种葵花的村民，虽然同样看不上偷情这种事，可心里又莫名的有种隐晦的八卦在，他们经过葵花地就会想起那事。然后……便会慢下脚步，悄默默的往里边看，恨不得将茂密的葵花杆戳出一个洞来，瞧瞧里面有几对野鸳鸯。
反正他们在那驻足很长时间也有充分的理由——再过不久，他们也打算种葵花了，那提前观察一下葵花的特性和生长速度，不是很有必要的吗？
如此一来，整个上石村几乎是全民皆巡逻，那些葵花地就跟香饽饽似的，时不时的被人盯着看。
这一盯，可不就盯出问题来了吗？
第1622章 偷情的副作用
听到这里，舒予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偷情还有这样的副作用？？
她还以为许彩跟葛齐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跟他们无关了。
没想到还能起到捉贼的作用。
她喝了口水，让大壮继续说。
大壮叹气，“这人是今天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钻进葵花地的，那个时间段，好多人都没出门。”
更何况这人挑选的葵花地是距离上石村最远的地方，仅有的两亩地。
若是以往，这人大概也就成功了。
可这段时间不是全民巡逻吗？就算是天还没亮，也会有那么一两户早醒睡不着的人家专门在葵花地附近转，一点点细微的动作都不放过。
听到葵花地里传来的声响，立刻就有人眼睛发亮的叫了身边的人一块进去——捉奸。
结果奸没捉到，贼倒是捉到一个。
大壮说，“对方是大严村的人，叫张庆。”
大严村？那不是张树的那个村子吗？确实距离上石村不远。
“啥大严村？”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舒予抬头看去，见是赵锡。
此时这家伙怀里正抱着已经醒过来的小火火，有些兴奋的说道，“听说二姨给咱们家小火火买了好多东西，在哪里呢？”
舒予指了指桌子上的大包小包，赵锡就十分自然的将怀里的小娃塞到了应西的怀里，自己去拆礼物了。
应西手脚僵硬，求救般的看向舒予。
后者揉着额角，“姐夫，孩子自己抱。”
“我这不是没空吗？应西你得多练练，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再过不久你家小姐就会给你指门亲事，你回头生了孩子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应西咬牙，“我不打算成亲。”
“那你家小姐也要成亲啊，她将来生了孩子，你不得帮着带一带？我家小火火就当给你练手了。”
“你还真是个好父亲。”
赵锡头也不抬，“多谢夸奖。”
说话间，已经将一个包装拆开，拿出里面的虎头鞋，反复看来看去，“这鞋子有些太大了，我家小火火现在穿不下啊。”
舒予眼神不善，“姐夫，我们有正事要说。”
赵锡恍然，放下手里的虎头鞋，“对，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听到大严村了，大严村咋了？”
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张树的家就在大严村，他家娘子以前在那个破地方受了两年苦，就是个噩梦。
所以大壮提起这个村名的时候，他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
他以为舒予和大壮聊起大严村，是有关于舒悠的。舒悠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谁知道那张家听到后是不是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就算张树已经死了，其他张家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予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她不去看赵锡，问大壮，“那张庆是什么人，他偷葵花籽是为了什么？”
赵锡一愣，诶？不是为了阿悠的事情？
大壮说，“张庆是村里的二流子，他偷葵花籽是有人授意的，而那个人……”他顿了顿，缓缓说道，“就是东古县的那位。”
第1623章 又是那位钱老爷
舒予手顿住，“东古县的那位钱老爷？”
“对。”大壮点头，“张庆骨头软，村长押着他审问了一番后，他就直接招了。那位钱老爷给了他银子，让他去偷的葵花籽。不止这次，上次也是他。听张庆说，钱老爷原本已经拿着上回的葵花籽种上了，没想到长势一直不好。前段时间又是下了好多天的雨，那批向日葵眼看着都要死了，所以他才又动了这个念头。”
说到向日葵被种死了，大壮就特别心疼。
他是知道向日葵有多好种的，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原本种粮食的地拿去种向日葵，都是满满的丰收。
结果钱老爷竟然有本事将几亩地的作物都种死，他显然不会种这东西。
偏偏他还不好好了解，竟然这个节骨眼上就让人来偷种子。这几日向日葵虽然已经开始结果了，可根本就没成熟，他让张庆来偷种子有什么用？
回头不仅种不成，他们地里的向日葵也被毁坏了。
这种不珍惜作物的人，真是太该死了。
舒予冷笑起来，他当然种不成，土地太潮湿，附近没阳光，种植的时候正是最热最晒的时候，就算向日葵喜阳，出芽的时候也是脆弱的吧，谁受得了他这么折腾？
更过分的是……
“上回偷了我一次，这回又来偷，真当我是软柿子，专逮着我一个人薅羊毛啊！！”
赵锡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位钱老爷毕竟在东古县，对你不太了解。虽然你是乡君吧，可到底是农家出身，在他眼里，怕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壮义愤填膺，“东家，咱们这次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你说吧，咱们怎么做？”
“报官。”
大壮立即应下，“好，我这就去县衙报官。”
他说完转身就走，舒予忙拦住他，“等等。”
大壮不解，“怎么了，东家？”
舒予皱了皱眉，“去县衙报官不顶什么用，对方是东古县的人，就算要抓他，也得和东古县县令交涉才行。我听伍风源说过，以前钱老爷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条件应该不错，跟东古县县令想来也会有些来往，否则胆子不会这么大。东古县县令不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赵锡点头，“而且，虽然是他指使那个什么张庆去偷的，可上石村地里的田都是村里村民的，舒予只是跟村民们之间有收购的协议。本质上来说，这是钱老爷和上石村村民的官司。”
若是东古县县令站在钱老爷那边，他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事当做普通的偷窃案件来审，钱老爷顶多罚点钱，且数额极小。
大壮一听脸色变了变，“这对钱老爷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啊。”
舒予眯起眼，“所以，这件事不能去县衙报官，去府衙最好。但县城里的偷盗事件，不至于惊动知府大人，只有把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而且得跟我扯上密切的关系，这样我才能有理由掺和进这个案子来。”
第1624章 将事情闹大
闹大？还要跟舒予扯上密切的关系？
这可不容易啊。
几人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开始蹙眉思考。
一旁的应西抱着小火火浑身僵硬，身体都要抽筋了，只盼望着他们赶紧说完，不然她可能得撑不住了。
舒予眼尖，看到她汗都冒出来了，忍不住失笑，“来吧，我来抱。”
“没，没关系，我练手。”
舒予，“……”
赵锡，“……”不是，舒予身边的丫鬟竟然这么实诚？
舒予还是将孩子接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应西抱着一动不动的缘故，小家伙竟然睡着了？
舒予有些稀奇，想了想，等到应西身子放松一些后，还是让她抱着小火火回房去，免得一会儿说话的声音过大又吵醒他。
等应西走了，舒予才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有法子吗？”
大壮脑门都冒汗了，实在想不出好的主意来。
赵锡琢磨了一阵，突然扭头问大壮，“那个张庆两次偷的都是同一块地，还是不同的地？两块地的收成怎么样？”
大壮赶紧回道，“都是同一块地，那两亩地距离村子最远，最好下手。那两块地的收成不太好，至少跟其他葵花地比起来，产量要少一些。”
“这就对了。”赵锡一合掌，有些兴奋的样子。
舒予扬眉，“怎么，你想到法子了？”
赵锡嘿嘿一笑，“我真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觉得行不行。”
“你说。”
赵锡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正好，你家的葵花油是供应给宫里去的，我们就揪着这一点做文章。只要这件事情跟宫里有关，那这事肯定就大了吧，知府大人不管都不行。”
舒予蹙眉，“怎么个有关法？”
“你就说，怀疑这个钱老爷居心不良，想从向日葵下手，谋害宫中之人。那张庆偷窃的两亩地，不是产量不好吗？就是因为那个钱老爷做的手脚导致的。方法虽然迂回，但心思狠毒。否则为何上石村其他葵花地都好好的，就那两亩地产量出现了问题呢？”
赵锡越说越觉得可行，“虽然这事没有证据，可即使只是怀疑，也足够府衙那边重视了。那葵花油是你作坊里出售的，就跟你扯上关系，你是乡君，你去告，分量也足够。咱们的目的是杀鸡儆猴，不要求真的给那钱老爷判罪，但就这样，足够他喝一壶了。”
“怎么样，行不行？”
大壮觉得可行，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因此没出声。
舒予却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如此一来，我作坊的名声也跟着坏了。毕竟那葵花油虽然供应宫中，可同样也在百姓中售卖。若是让大家知道，葵花油原材料可能被人动手脚，存在问题，那别人怎么想？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明显我的损失比钱老爷还要大。”
赵锡，“……”好像有道理。
谁知下一刻，舒予倒是笑了，“不过你这法子，倒是给了我灵感。”
第1625章 你这主意……太脏了
赵锡指了指自己，“什么灵感？”
舒予琢磨了一下，对大壮说道，“我记得上回去东古县的时候，伍少爷就跟我说，钱老爷的作坊已经在悄悄改造了。钱家原本做茶叶生意的，他打算将制茶作坊改成瓜子作坊。如今一个多月过去，想来也改的差不多了，你一会儿就动身去东古县确认一下。”
大壮连连点头，“成。”
“若是确认好了，你就暗中散布消息，就说……”舒予笑了笑，“东古县钱家马上就要制出宫中采购的葵花油了。”
赵锡，“……”
大壮，“……”
舒予不理会两人错愕的表情，笑眯眯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多好，人钱家现在都还没种出葵花来，我就给他提前好几个月宣传起来，回头都省了他花心思想销路了。”
赵锡呵呵，是啊，你是给人家宣扬出去了，问题是你这说词根本就是把人家架在火上烤啊。
谁家胆子那么大？没有事实根据就敢拿宫廷皇家做文章。
路记的宣传语大胆提起宫里采购，那是因为这是事实。
那钱家敢这么说？回头就得被按一个大不敬之罪。
他忍不住对着舒予竖了竖大拇指，“你这主意……太脏了。”
舒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的想法跟你的有什么区别？”
赵锡嘴角抽抽。
当然有区别！他是无中生有，罪名瞧着挺唬人的，可那是假大空，没有证据只是猜测的不靠谱说法而已。舒予这个……是要把他的罪名给坐实了啊。
人家不承认吧，可钱家确实是找人偷葵花籽。
说只是自己种着好看吧，可钱家的制茶作坊早早的就改成了生产瓜子榨油的作坊。
看，有证据！！
再加上知府大人站在她这边，即使不能落实了钱家的罪名，也绝对会让他大吃苦头的。
舒予懒得理会他，看向大壮，“有没有问题？”
大壮激动的眼睛发亮，“没问题，东家，这事就交给我去办，我这就出发。”
“等等。”舒予说道，“这事我让应东同你一起去办，东古县毕竟是钱家的地盘，应东身手好，随机应变能力也强，到时候你们相互配合。”
大壮赶紧点头，出去叫了应东过来。
应东如今是路家的管家，他识文断字功夫也不错，年轻有想法，路家都觉得他这人很靠谱。
舒予将事情和他说完，应东立即应下。
舒予就对他们两人说道，“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别说出去。你们到了东古县，稍微宣传一下就行，不需要多轰动，只要有这个流言存在。再加上张庆偷葵花籽被抓个正着，我就能去告他了。”
“明白。”
“嗯……你们再乔装一下。”
大壮和应东在舒予的安排下，很快就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扮，随即快马加鞭离开了路家。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舒予摸了摸下巴，哼笑了一声，“这一次，我要让钱家血本无归，正好，还能替我家路记正正名，宣传一波。”
第1626章 以后做个人吧
赵锡莫名的有些同情钱家了，这个钱老爷也是想不开。
第一次偷了不算，又来第二次。
是不是因为上次舒予没有找他算账，就觉得人家没有背景不敢和他杠上，就这么得寸进尺了？
他也不想想，上回是舒予急着开铺子手里事情多，又没什么证据，这才放过他一马。好家伙，如今腾出手了，证据还送到她手里，但凡是个有气性的，不抓住这机会才有鬼。
正好，舒予不仅是个有气性的，还是个气性极大的。
赵锡摇摇头，默默的转身回了前厅，吭哧吭哧的将桌子上那些舒予买来的东西给提了起来。
舒予一回头，就看到他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你干嘛？”
“这些不全是给我们家小火火买的吗？”
舒予沉默，“……”所以你拿得挺欢啊。
眼看着赵锡已经抱着都要挡住自己视线的礼盒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的时候，舒予两步上前，挡住他后将那些个礼盒一个一个的都拿了下来。
赵锡蹙眉，“不是送给小火火的吗？”这个二姨当得不合格。
舒予说，“是送给我小外甥的，但是送礼要亲自给才有诚意。这些我自己拿过去，姐夫既然现在没事，那帮我跑一趟上石村吧，把那个张庆给带过来。”
赵锡瞪着眼，“谁说我没事，我还得照顾你姐坐月子，带好乖儿子，忙得很。再说了，你把张庆带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送到县衙报官啊，我总不能直接就去府城吧？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什么流程？”
舒予已经提着礼盒走了，什么流程？自然是带着张庆，以偷盗罪告他。
因为罪魁祸首是钱老爷，知县大人要审案，必然会派人前往东古县和那边的县令交涉。
到了东古县，听到她让大壮传出去的流言……那这案子就不是两县县令敢接手的了，可以转交到府衙里了。
这流程，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张庆如今在上石村，还被范忠他们看守着。
但他家大严村离得并不远，张家听到消息肯定会去闹。舒予不想面对那样混乱的场面，正好赵锡最近除了在家抱着儿子到处转，就是陪着妻子聊天打屁。
舒予给他个机会，让他出门看看外边美丽的风景，多善解人意？
“对了，别忘了将苦主也带过来。”
舒予说完，人转个弯就不见了。
赵锡站在原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仰头望着天，真是……不合格的小姨子。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任劳任怨的回去换了身衣服，赶去上石村了。
赵锡一直到了傍晚才回来，脸色看着极差，米色的衣服上还有个十分明显的脚印，头发也有一缕掉下来了，很是狼狈。
舒予小声的问他，“被打了？”
赵锡冷哼，“以后做个人，对姐夫好点吧。”
说完就走了，舒予蹙眉，不应该啊，上石村那么多人，范忠也在，难不成还拦不住张庆的家人？
还是说，大严村来了很多人？
不至于吧，张庆可是个二流子。
第1627章 你们是苦主
舒予满脸疑惑，看向站在后面的路大松。
后者作为舒予的大伯，这事他是最不放心的，就跟着一块来了县城。
此时他忍不住摸了摸脑袋憨笑了两声，小声对她说道，“他衣摆上的鞋印确实是在混乱当中被张庆的爹给踹中留下的，不过他的头发……”是赵锡在回来的路上故意扯下来的。
就算后面那句路大松没说明白，舒予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顿时有些无语，揉了揉眉心。
“大伯辛苦了。”
“害，这有什么的，倒是你，真的打算报官啊？”
舒予点点头，“张庆呢？”
“在影壁口。”
舒予就跟着路大松往影壁走去，那边不止有张庆，还有一对年过四十的中年夫妇。
这两人就是种着村口那两亩葵花地的村民了。
舒予记得他们家姓梁，祖上和梁旺盛是一家来着。
她先和两人打招呼，“难为梁叔梁婶跑一趟了。”
梁婶是个性子直爽的人，“乡君说的什么话？该我们不好意思才对，这个瘪犊子偷的是我们家地里的葵花籽，结果还得劳烦乡君帮我们出气做主。”
若是没有舒予，他们就算抓到了张庆，顶多也只是把他打一顿。
至于张庆招出的那位东古县钱老爷，他们根本就不敢招惹。这种明知道对方是谁却不能拿对方怎么办的憋屈，他们也很不甘心。
要是这事放在以前，村长都不会多管，只让他们自己解决。
那张家是什么人？能教出张庆这种混子的人家，自己也是个无赖，他们连赔偿都得不到。
幸好有舒予出面，自打她成了乡君之后，这村子里的人都齐心了不少。
舒予笑了笑，她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梁叔梁婶就不用客气了，今儿个晚了，你们两就在家里住下，我让人安排房间，一会儿吃了饭就早点休息。至于张庆，我这就带他去县衙报案。这个点已经不早，县令大人要开堂审案也得等到明日，你们先养精蓄锐，到时候县衙的官差会来请你们过去的。”
梁家夫妇原先一腔热血，这会儿听说要上公堂，心里就有些惊慌起来。
“我们，我们得见县令大人啊？”
舒予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明日我会带你们过去的。到时候大人问什么，你们说实话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两人面面相觑。
舒予又说道，“放心，我和县令大人打过交道，他性子温和，再说你们是苦主，不怕的。”
两人闻言稍稍安心，是啊，他们是苦主来着。
舒予便让下人带他们进去休息了。
等人走了，她才看向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张庆，个子不高，鼻青脸肿的，看来在上石村的时候就被打了一顿。
也是，不打，他哪里会招得明明白白，将钱老爷的底儿都给掀了？
这会儿张庆抬起头来，见到她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当即打了个冷颤，“你，你别过来。”
舒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对身后的应西说道，“走吧，去衙门。”
第1628章 安下心的钱老爷
县衙如同舒予说的那样，时间太晚已经不再审案了。
但嫌疑人还是有地方收押的，张庆被官差关了起来，舒予就直接回了家。
到了第二天，谢大人果然第一个审问的案件就是张庆偷窃案，舒予一早起来梳妆好，又让人给梁家夫妇拾掇整齐，在官差的带领下，来到了县衙。
这是舒予第二次参与到案件当中来，已经驾车就熟了。
谢大人例行公事，很快问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普通的盗窃案，若是以往，处理起来很简单，让张庆双倍赔偿梁家夫妇的损失就成。
若不然，将有钱有势的钱老爷牵扯过来，即使他受到了惩罚，可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事后他要报复，吃亏的还是普通农户的梁家夫妇。
谢大人虽然奉行中庸，但心却不坏，审案纵然要弄个水落石出给百姓做主，可后续若是给苦主带来更大的麻烦，他会劝苦主适可而止。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世之道。
不过这回不同，舒予在一旁盯着，那向日葵花最后结的瓜子都是她要收购的，这会儿她明显是要跟钱老爷杠上，那谢大人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因此他再度将张庆押了下去，此案择日再审，随即就写了公文，让人送往东古县县衙，将钱老爷给招来。
看起来有些兴师动众，可谢大人觉得路乡君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此时的东古县却不太平，谢老爷虽然收买了张庆去偷葵花籽，但他这回比较心急。
上次不过一天张庆就把葵花籽给送过来了，这次过了两三天却还没来，他就找了人去江远县看看。
结果这人却带来了张庆被抓的消息，一大早惊得他直接喷出一口水。
据说还是路乡君亲自去报的官，钱老爷脑袋就有些发懵，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停不下来，只是很快他就在随从的安抚下冷静下来。
“老爷不用着急，那路乡君去报官又怎么样，她的手难道还能伸到东古县来？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您给东古县县令送点好的茶叶，县令跟您有交情，肯定会帮您拦下的。再不济，咱们去张家，给他家一点钱，让张庆把这罪全部认下来。只是偷盗罪而已，有钱就能打发了。”
钱老爷一听也对，他是自己吓自己，路乡君算个什么东西。
听说她以前跟江远县的向大人关系不错，可现在向大人已经走了，就她一个小小的农家女，难不成所有人都会卖她的面子吗？
再说了，那张庆偷的又不是她家的葵花地。
钱老爷安下心来，转头就让下人准备好上等的茶叶，直接去县衙走了一趟。
等到他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丝毫担忧之色了。
不远处的大壮和应东对视了一眼，“看来东家猜测的果然没错。”
他们两个昨天就到了，不仅找到了钱家的作坊，还混进去看过里面的装修。
里头的确有榨油的工具安装好了。
因此他们回头就把那句谣言传了出去。
第1629章 避而不见
应东和大壮眼看着钱老爷安心的回了家，便立刻分头行动。
大壮继续传谣言，应东则去了城门口盯着，随时恭候江远县来的官差。
他没等太久，然后如愿的看到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两位捕快。
领头的那位捕头，正是舒予猜测的那位江捕头。
应东笑了笑，江捕头是个谨慎之人，同时做事有些瞻前顾后，他这样的人遇到事儿了不会一惊一乍，但绝对会将原本好好的小事件彻底放大。
他若是听到街上的流言，肯定会把这当做重大的事情来办。
两位捕快进了城之后就减缓了速度，直接朝着县衙而去。
应东蹲在县衙门口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时不时的瞄一眼。
时间过去有些久了，显然他们两人跟县衙的交涉并不顺利。
东古县县令事先得了钱老爷的好处，要么就避而不见，要么就会找借口打发两位捕快。
这位县令对今年年初才刚到江远县上任的谢大人，并没怎么看在眼里。
果然，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江捕头两人终于一脸怒气的从县衙里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沉的。
应东忍不住靠近了些，就听到江捕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让我们等了这么久，竟然只是找了个师爷打发我们，这彭大人好大的架子。”
好嘛，师爷也行，结果这师爷说自己做不了主，没资格让人去钱家请钱老爷过来。
他身后的捕快也在愤愤不平，“彭大人这是打量咱们县太爷刚来不久，没根没基的，完全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江捕头深吸了一口气，“我看是彭大人收了钱老爷的好处吧，不然哪里会这般维护？”
话是这么说，可不仅东古县如此，那江远县有钱有势的人也会先跟县衙打好关系，这事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准备。
但不管怎么样，面上总要过得去吧，请钱老爷去走一趟是应该的，结果彭大人却见都没见他们。
“那彭大人为了钱老爷，不仅不给咱们家谢大人面子，连路乡君也不管不顾得罪了？”
江捕头瞥了他一眼，“路乡君在江远县名气颇大，可在这东古县，就不见得了。”
参考张县主，人家想当年还是先太后的救命恩人呢，回来后一度风光无限。
如今还不是照样救助无门，几乎都要查无此人了。
路乡君这头衔还比不上张县主呢，又没了作风强势的向大人在，彭大人堂堂一个七品县令，背后不见得没有靠山，不将她放在眼里才是正常的。
“老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江捕头头疼的很，“事情没办成，就这么回去了也不是个法子。”最主要的是，他们连彭大人的人都没见着。
顿了顿，江捕头抬眸看了一眼县衙大门，咬咬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在这东古县住一宿，明日再试一试。”
“好。”
两人很快就在附近找了个住处落脚。
应东见状，心里就有了数。
第1630章 计划很顺利
第二天，江捕头两人果真再度前往县衙，然而这回依旧没有见到彭大人。
这次江铺头气得差点骂人，甚至冲动的想自己直接去钱家抓人了。
两人再度被强硬的‘请’了出去，江捕头骂了一句脏话，扭头就走，“回县城。”
他沉着脸大步的往落脚的客栈走去——马还留在那里。
谁知道刚走到客栈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句，“听说没有，咱们东古县的钱家，再过不久也能制出供应宫里的葵花油了。”
江捕头脚步猛地一顿，豁然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方才他说什么？
他急忙拦住正同样要往里面走的人，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钱家，是哪个钱家？”
“当然是城西钱方礼家了。”
钱方礼？那不就是他们这次要带回去的那位钱老爷吗？
江捕头眯了眯眼，好啊，他们可真够胆大包天的，居然敢打着宫里的名义。
这是以为有彭大人撑腰，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江铺头，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眼里都带着狠辣的神色。
他扭头就对另外一个捕快说道，“你先把马牵到城门口，我在附近转转，一会儿在城门口会和。”
“好。”
江捕头先进了客栈，找到方才说话的那两人，打听了一番。
问他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随即前往他们说的一个小摊子，在那边果然也听到了同样的话。
紧跟着又去了几个地方，虽然这流言流传的范围不是很广，但确确实实是说钱方礼老爷马上就要做出供应宫廷的葵花油了。
江捕头冷笑一声，钱家真是不知死活，这样的话也敢乱说。
他很快就回到城门口，拉上缰绳翻身上马，和另外一个捕快立即回了江远县。
应东和大壮从角落里出来，笑道，“事情办成了，走吧，咱们也回去。”
他们回到江远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人立刻将东古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舒予。
后者安静的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昨日江捕头他们没有回来，我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
要是彭大人真的乖乖的将钱老爷给交出来，舒予反而会有些苦恼。
如今彭大人的所作所为，让原本只是例行公事不掺杂个人情绪的江捕头记仇了，他只会夸大在东古县的见闻。
谢大人是个不愿意担事的，涉嫌宫中传言，他绝对会上报。
果然，次日一早，舒予刚起来，应西就匆匆过来，说是谢大人就在门口，有要事相商。
舒予扬眉，谢大人竟然已经迫切到如此地步，都不找人请她过去，反而直接等在了门口？
舒予立刻梳妆好，拿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到了门口时，刚好接过应西递过来的水囊漱完口。
谢大人在马车里，直接请舒予上车来，随即把东古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舒予震惊，“钱老爷是不是疯了？竟然敢用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给自己造势，还真是……无知又无畏啊。”
第1631章 谢大人的小心思
谢大人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以往，本官将此事告知彭大人便是，毕竟是他管辖之下。他回头罚了那钱老爷，好好制约他就可。但本官让江捕头前往东古县，他却始终避而不见，本官有理由怀疑他对钱方礼有所包庇，这样的流言只怕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
舒予抿唇憋笑，看来谢大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这分明就是想去告彭大人一状，报了昨日江捕头他们被拒之仇啊。
不过这样也好，谢大人来江远县这么久了，附近几个县城的县令好像都仗着资格老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谢大人这第一把火烧得有点迟，但只要有用就行。
谢大人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所以本官打算前往府城，将此事上报知府大人，由知府大人审理。因为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你有关，再加上钱老爷是收买张庆之人，两件事可以合为一件，本官就特意来请路乡君走一趟。”
舒予慎重应下，“这是应该的，那宫里的葵花油是我们路记供应的，钱老爷传出这样的流言，也会连累到我们路记。”
“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好。”
谢大人就不再耽搁，让人启程。
这回不止舒予跟着去了，连带着作为苦主的梁家夫妇，还有张庆也一并带去了府城。
他们速度挺快，但抵达府城的时候还是到了未时。
谢大人自己先去见的知府，费大人最近忙得很，然而听完谢大人的话后，还是立刻就派人前往东古县调查。
去的人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如同谢大人说的一样，东古县的确传出了这样的消息，那钱老爷也确实偷种向日葵，还把作坊给重新修缮了。
有了确切的证据，费大人第二天就开堂审案。
钱老爷原本已经彻底安下心来，看看，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江远县那边的捕快也没来抓他，据说前两日就被彭大人打发走了，想来是知道没什么结果。
钱老爷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彭大人送点礼，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
就是偷窃向日葵的事情已经曝光，下次他再想偷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那几亩地的向日葵怎么就种死了呢？
钱老爷躺在躺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琢磨着，接下来要从哪里搞到葵花籽。
就在他唉声叹气没个法子的时候，管家脸色煞白的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官差来了。”
钱老爷拿着茶壶的手一抖，瞬间浇湿了身前的衣服。
他猛地站起身，蹙眉说道，“来就来了，你慌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后面大步的走来两名官差，沉着脸问他，“你就是钱方礼？”
“是我。”钱方礼拧着眉问道，“你们是彭大人手下的官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不会是江远县来的吧？你们胆子不小啊。”
第1632章 我们是府城来的官差
为首的官兵面无表情，“我等是府衙的官差，钱方礼涉嫌指使他人盗窃，散布不实传言犯下大不敬之罪，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来请你去府衙走一趟的，请吧。”
钱方礼脸色大变，“府，府衙的官差？”
“请！”
钱方礼有些慌，这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指使他人盗窃，什么散布不实传言，什么大不敬，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我要见彭大人，我要见彭大人。”
“彭大人监管不力有失职之嫌，同样要前往府衙回话。”
钱方礼只觉得眼前一黑，彭大人竟然也出事了？
两位官兵并不打算再等他消化，直接上前抓着他就走。
钱老爷想挣扎，两位官差不客气的将他的手一拧，“钱方礼，劝你还是老实点。你不是说这些事子虚乌有吗？那你去府衙说清楚便是，只要你没做过，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但此刻你要是公然拒捕，罪加一等。”
一听这话，钱老爷不敢动了，只能垂头丧气的被两个官差带出了门。
管家急得团团转，只能跑去找其他主子。
钱老爷是在城门口同马车里的彭大人遇上的，后者沉着脸，心里已经明白自己是被钱老爷给连累的，对他迁怒，当下将车帘子放下，坐回了马车里。
钱老爷发现一个情况，跟在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里面似乎坐了其他人。
马车就在几人心思各异又忐忑的情况下抵达了府衙。
费大人已经开始升堂了，钱老爷一下马车，就被推着进了大堂。
大堂里有不少人，除了坐在上首的费大人之外，下首还坐着谢大人和舒予。
这是舒予第一次和钱老爷见面，明明两人已经有两回恩怨了。
她微微笑了起来，冲着钱老爷颔了颔首。
后者身子猛地抖了个冷颤，总觉得她这笑，让人浑身发冷。
“砰”的一声，惊堂木一拍，钱老爷就跪了下来，他有些心惊的听着头顶上费大人的问话。
“……张庆已经招了，是你收买他，让其去上石村偷葵花籽，然后自己种植。紧跟着又将原本的制茶作坊重修成了榨油作坊，更是一早就让人传出能制出宫中同样的葵花油。钱方礼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信口雌黄拿皇宫造势的？”
钱方礼整个人都有些懵，是，张庆他收买的他承认，作坊改掉了他也承认，
可这传出来的什么宫中葵花油的传言是什么？他根本就一无所知啊。
钱方礼立刻大喊冤枉，坚决不承认。
费大人立刻让人带证人，没一会儿，张庆来了，梁家夫妇也来了，还有给钱家修葺作坊的工匠，以及稀稀拉拉的一些东古县的百姓。
钱方礼这才知道，他后面看到的那辆马车上的人，里面坐着的就是县城的百姓。
他听着这些证人一个一个的回答费大人的话，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他有些恍惚的抬起头，随即便对上了舒予依旧淡定微笑的脸。
第1633章 本乡君可以再告你一状
钱老爷一瞬间福至心灵，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也不等那些个证人说完话，就指着舒予大叫起来，“是她，是她做的，大人，是她在陷害我。”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给吓了一大跳，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又看向了舒予。
舒予脸上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紧跟着震惊的站起身来，怒道，“钱老爷，你什么意思？现在我是受害者，我是苦主，怎么到你嘴里，你做的一切反倒都成了我的错了？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将脏水往我身上泼，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钱老爷张了张嘴。
然而不等他说话，舒予一连串的质问就打过来了，“葵花籽是我让张庆偷的？你家的茶叶作坊是我让工匠改的？那些流言是我让东古县的百姓传出去的？钱老爷，你口无遮拦也要有个限度，别逮到谁就咬谁。若不然，本乡君可以再告你一状。”
钱方礼心一惊，猛地咯噔了一下。
旁听的彭大人更是抿紧了唇，对这人十分的无语，真是蠢到家了，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居然为了保他把自己给搭进去。
费大人一敲惊堂木，沉着脸问道，“钱方礼，你说这些可是有证据，若是没有，诬告乡君，罪加一等。”
钱方礼当然没有证据，他到此时都还处于懵逼当中，被官差带来府城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外，哪里有时间去收集什么证据？
对上舒予嗤笑着的表情，钱方礼只能咬咬牙，先道歉将这事给揭过去再说，免得又多一项罪名。
因此他颓然的摇摇头，憋屈的说道，“大人，我方才是胡说的，情急之下一时口不择言胡乱攀咬，并非存心诬告，还请路乡君原谅。”
舒予轻哼了一声，也并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反正她今日看热闹就成，并不需要多说什么。比起攀咬她，那则流言才是最严重的。
费大人看她一眼，见她没说话，这才接着审案。
钱老爷经过这么长时间，总算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回答问题不再语无伦次。
但不论如何，他都是坚决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些事，只是一个劲的大呼冤枉。
然而，人证物证俱在，钱老爷咬死不放也没用，费大人没那么多时间和他磨叽，见他死不承认就要直接用刑。
钱老爷这才害怕起来，到了最后，终于承认是自己指使的张庆，也承认了想要跟风生产瓜子和葵花油，所以将作坊改了。
然而，他却始终没有认下那则流言。
钱老爷很清楚这事的严重性，就算费大人动了刑，他依旧咬着牙不松口。
只是泣声大喊，“青天大老爷明鉴，我真的没做过，这些百姓的供词也不能证明传出这话的人是我啊。”
费大人蹙眉，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审案审到这里绞着了，费大人只能让人先去东古县查探，看看第一个传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第1634章 结案
舒予又在府城留了两天，案件重新开审。
不过去东古县调查的官差并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证据，从下往上追溯传言的来源，都没查到什么结果。
整个东古县那么大，有些人只是听了一耳朵，连说话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不认识，哪里知道这源头是从哪里来的？
查来查去没个结果，也因此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钱方礼就是那个传出谣言的人。
最终钱方礼被关了两个月后，还是放回了家。
但他指使他人偷窃之事却是证据确凿，判他赔偿了苦主梁家夫妇二十两银子。
并且禁止钱家继续种植向日葵，制作葵花油和瓜子。
还有因为那则传言名声受到损害的路乡君，也获得了一笔补偿。
最后，知府让人在府城和东古县县城都贴了告示，以此为例，警告商户们良性竞争，不得使用类似的下作卑鄙手段破坏市场环境。
这样的结果，本就在舒予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感觉到失望。
她的目的是杀鸡儆猴，如今，目的达到了。
钱老爷的这个案子，好些商户百姓都有关注，得知结果不少人唏嘘不已。
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事是舒予做的，但他们谁也没证据，要是在外胡言乱语，那就是污蔑乡君，回头可是得吃牢饭的。
因为这事，舒予又狠狠的出了一次名，路记的生意更好了。
渐渐的在百姓心中奠定了基础，也让人记住了选瓜子和葵花油，路记才是正宗的。
自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再打向日葵的主意。
至少，就算确实有心想涉及这一块生意的人，也是试探性的来问舒予买一点葵花籽。
他们原本以为舒予不会同意，没想到后者说好了价格和条件后，还真的就卖了。
搞垄断这事，从来就不是舒予的目的。
至于那位帮着钱老爷的东古县县令彭大人，被知府当场训斥了一番，责令他回县后好好思过，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虽然惩罚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并且彭大人在知府大人这边被记录在案，将来有什么好事，只怕是轮不上他了。
与他相比，谢大人就高兴多了，这第一把火烧得又旺又成功，今后这偌大的东安府其他知县，见到他时都客客气气的，倒也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他。
钱老爷的事情一了，舒予就没在府城多呆，很快带着梁家夫妇启程回了江远县。
经过庄子时，看到路四杏等人的摊子，便干脆停下来带着梁家夫妇吃碗面。
这会儿正是向日葵盛开之际，这一片又热闹了起来，好些人过来看风景赏玩。路四杏和李氏梁氏以及翠花，便又支起了摊子卖吃食。
不过如今这地方卖吃食的人越来越多，虽然路四杏她们的摊子最大，也最实惠，可这生意到底还是有些影响的。
梁氏见到舒予时，下意识的坐在她旁边开始诉苦，“原本我们早该过来支摊子的，这不前段时间兰花成亲，咱们就晚了几日，谁知道这里里外外的摊子就到处都是了。”
第1635章 泡面的灵魂伴侣
舒予知道她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赚钱还是能赚的。
只不过她们是四个人分，难免觉得少了些，再加上花期快要结束了，梁氏就有些不甘心。
也幸好这会儿李氏没在这，不然还以为梁氏是怨怪兰花成亲的日子选得不好呢。
舒予看她们似乎还能忙得过来的样子，想了想就说道，“我作坊里最近又出产了一种新的吃食叫火腿肠，可以炸火腿肠卖。”
梁氏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她真的只是找舒予抱怨几句而已，没真想让她帮着出主意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意外的消息。
她的兴致立刻就来了，“怎么卖？”
火腿肠是舒予一早就计划好要卖的东西，有了泡面，怎么能少了这个灵魂伴侣呢？正好，方便面作坊的管事王康福就喜欢研究这些吃食。舒予稍微说了个大概，他就一头扎了进去。
这期间还做了工具，改善了配比，前几天火腿肠正好可以售卖了。
舒予见其他人也感兴趣，便对梁家夫妇说道，“梁叔梁婶，吃完面后我让应西先送你们回上石村吧，我这边还有事，暂时走不开。”
梁家夫妇连连摆手，“路乡君不用管我们的，咱们走着回去就成，路上遇到牛车再让人捎一程就可以了。”
他们已经收到了钱老爷赔偿的那二十两银子。
老实说，他们家并不富裕，那两亩葵花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土质问题，反正收成比起其他人来说是最少的，家里总共也没二十两。
这一下子到手这么多钱，他们直至此刻心跳还是砰砰的。
这一切，还真得感谢路乡君。要不是她，他们根本就不能得到这么多的赔偿。
此时见舒予有事，自然不好再劳烦她的。
舒予却不放心，这边走回上石村可还有不少路，要是路上遇不到车子，怕是到了天黑都没到。
她还是让应西将两人送回去了，毕竟他们身上还揣着二十两的巨款。
梁家夫妇一想也对，这钱不能丢，于是不再推辞，很快上了马车被应西带走了。
她们走后，正好摊子这边不忙了，舒予就带着梁氏和翠花去了作坊。
作坊那边工具更加齐全，她早早的就让人打好了炸火腿肠的铁板放着。
舒予将火腿肠串上签子，用小刀在上面划了几道。等到铁板预热后，便倒了一点油在上面，放上火腿肠，刺啦啦的声音一响，梁氏就感觉自己能闻到香味了。
“这就是火腿肠啊，什么做的？”
“反正里面有点肉。”至于到底什么做的怎么做的，属于商业机密，舒予就不说了。
梁氏一听里面竟然有肉，眼珠子就转了起来。
有肉啊，那价格就能卖高一点了。
火腿肠很快就炸好了，抹上酱料，舒予给一人递了一根，“好了，尝尝看。”
梁氏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了，“好吃，又香又脆，味道好极了。”
翠花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阿予，这火腿肠肯定能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