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6章 陈兵儿子陈河
只是……
“就只有陈家这位少东家回来?陈家其他人呢?”
舒予一问,老太太就竖起耳朵听。
舒予毫不怀疑,若是这会儿被老太太听到陈兵就在现场,她绝对会扑上去撕了对方。
不过那妇人却摇摇头,“陈家其他人还留在府城呢,也不知道府城能捡到什么宝贝似的,竟然都不舍得回来了,
家里的铺子都不顾。这不,出事了吧?”
“出什么事了?”
妇人说,“这陈家的少东家是回来进货的,一下午就在这对账单看存货,这不就在刚刚,他突然说账单对不上,
伙计偷了铺子里的东西,
正闹着要这伙计赔呢。伙计死活不认啊,所以才吵吵嚷嚷的这般热闹。”
看到陈家倒霉,老太太就兴致勃勃的,急忙问道,“那大家都不认,就这么吵着不是个事儿,咋不报官啊?”
那妇人压低了声音,“报官?咱老百姓哪个敢报官啊,咱们承谷县的县令是新来的,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脾气秉性。听人说县令大人因为之前混乱的事情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这种小事去打扰大人,那不是嫌命太长了吗?”
老太太赞同的点点头,“那倒是。”
既然不报官,那她就乐滋滋的看热闹,偶尔跟舒予咬咬耳朵,“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问题?我倒是觉得,
上梁不正下梁歪,陈兵的儿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定是他冤枉了那伙计。”
舒予哭笑不得,
“再看看。”
老太太就盯着他们吵架,只是这吵来吵去的就那么几句话,谁都觉得自己有理,谁也都不肯承认自己有错。
看着看着老太太就有些犯困了。
不仅她,连带着旁边围观的人也不耐烦了起来,有人提议道,“你们不敢报官,不如去孟家镖局,求见文安县主,县主是个热心肠的,说不定能帮你们辨个是非出来。”
舒予等人猛地精神一振,齐刷刷的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舒予更是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她?热心肠?
别冤枉她好吗?她明明走的是高冷薄情人设。
老太太倒是挺起胸膛,好啊,让他们家阿予好好的辨一辨,看看陈兵的儿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陈河和那伙计却齐齐拒绝,
“不用了,
文安县主哪里有时间?”
“就是,这样的小事去劳烦文安县主,我们哪里敢啊。”
舒予好笑,对老太太说道,“看来这两人都有问题,看着就心虚。”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狐疑的看向他们,“那伱们说怎么办吧,都吵嚷了这么久了,再耽搁下去,天都要黑下来了。”
“不去官府,又不去劳烦县主,既然觉得是小事,那不如找巡城的捕快。”舒予往前一步,笑着开口,“我方才就看到隔壁街有捕快在巡逻,这就去叫来?”
陈河跟那伙计脸色都变了,表情沉了沉说道,“不必,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我们关起门来解决就是,你们就散了吧。”
第1847章 贪心是跟他爹学的
舒予差点笑出声来,那陈河说完,就扯着伙计进了铺子,果真将面前的两扇门一关,自己解决问题去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被这两人的骚操作惊呆了。
什么玩意儿,吵了半天吵得他们脑壳疼,
最终连个结果都没有就回去了?
他们吃瓜都没能吃个全须全尾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舒予旁边的妇人叹了一口气,十分遗憾的说道,“真是没意思,我还想看看到底谁理亏呢。散了散了,回去做饭去了。”
其他人也摇着头,纷纷转身离开。
舒予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热闹虽然没得看了,但知道陈河回来,
那总不好白白的错过,从他这里得到陈兵的消息是最直接的。
舒予正打算上前,就看到早前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路三竹回来了,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带着吃完瓜后心满意足的神态跳到她们面前。
“娘,阿予,你们知道我刚才都打听到了什么吗?”
“什么?”老太太指了指前面的杂货铺紧闭的门,问道,“难道你打听出他们究竟谁对谁错了?”
“嘿,我还真的打听出来了,我可是被阿予都承认了的包打听。”
舒予,“……”她什么时候承认过了?
路三竹说着话,左右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扶着老太太重新回到马车上,
自己也兴匆匆的爬了上去。
“娘,我刚才不是先一步过来了吗?然后就非常精准的找到了一个貌似知道全情的妇人打探消息。果然,那妇人就是那杂货铺隔壁铺子里的老板娘。她跟我说啊,
那陈河原来在铺子后院的时候就和那伙计吵起来了。”
“那伙计吧,确实趁着东家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贪了点小玩意儿。原本以为不会被发现,谁知道这陈河是个一杯茶水都不愿意便宜别人的性子,就两个月的账查了一天,真就被他发现了。他呢,就起了心思,想让这伙计多赔点,这样他就有了私房钱。”
舒悠好奇,“多赔点?赔多少?”
路三竹比了个手势,“这小子贪心的很,要求按照十倍来赔偿。”
啧啧,十倍啊,按照伙计贪掉的东西,那得赔三两银子。
对于伙计来说那是四个月的工钱。
“伙计不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原本就是在院子里吵的,结果越吵越上头。到后面就开始动手,
两人推搡着直接吵到了门口,
被大伙儿瞧见了。”
伙计不肯承认自己贪污东西了,
不然以后谁敢雇他。陈河一口咬定家里少了至少二两银子的货物,非要他赔。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老太太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人都不愿意去见官呢。”
真是一个比一个贪,他们这种情况,见官都得被打一顿。
路三竹嘿嘿一笑,“娘,我可还打听到了一件事,这个陈河啊,如今想从伙计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那是学了他爹的。听说两个多月前,他那个爹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第1848章 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老太太一听到陈兵的名字,瞬间精神一振,原先身上的疲乏已然消失不见了。
她看向路三竹,“怎么说?”
“我打听过了,现在陈家杂货铺里的这个伙计吧,也就刚来两个多月而已。他们家原先有个伙计,那是做了好几年的,两个多月前被赶走了,你们猜是什么原因?”
舒予,“和陈兵的女儿有关系。”之前应西就从现任伙计那边打听到了。
她以为是那个伙计跟陈家女儿是互相看对眼的,只是陈家不同意。
谁知道路三竹却说道,“对,就是跟陈家女儿有关系。陈兵的女儿陈秋看上了原先的那个伙计,我听隔壁的老板娘说,那伙计长得俊俏的很,嘴巴也甜,原本陈家杂货铺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冲着这个伙计来的。”
“可惜啊,这样长得好看嘴巴甜的人,被陈秋给看上了。可人家伙计家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在等着他回去,伙计这几年攒了点钱,就准备回去娶那姑娘的。陈秋不高兴啊,她一个东家大小姐看上小伙计,他还不领情?”
“这陈秋就经常纠缠伙计,还找人去伙计的老家寻到那位姑娘,要那姑娘知难而退,把那姑娘逼得差点跳河自尽。这伙计哪里肯,这事就闹僵开来。陈兵大概觉得自己理亏,又怕女儿的名声有损,反正这伙计是不能留了的,就干脆先下手为强,说是这伙计贪污了铺子里的东西。”
“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伙计的为人,平日里只有陈家克扣他的工钱,绝对没有他贪污铺子里东西的事。陈兵让伙计赔钱,伙计不愿意,这事闹来闹去就闹到了官府去了。但是……”
路三竹说到这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陈兵平日里和县衙里的那些差爷关系不错。”
众人瞬间就明白了,承谷县上一任县令是个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
他手底下还有一批跟着他一起叛乱的手下,陈兵早些年就跟县衙的官差打好关系了,那伙计去县衙告状分明就是自投罗网,那些官差肯定站在陈兵那边的。
果然,路三竹说,“那伙计不但讨不了好,还被打了板子。最后不仅要赔陈家的钱,人还被关进了大牢里。”
老太太气得直拍大腿,“这老畜生真是太心狠手辣了,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舒予忙安抚她,“奶,先别生气。”她蹙眉问路三竹,“你是说,那伙计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
“隔壁老板娘是这么说的。”
“那伙计姓甚名谁,多大年纪?”
路三竹抓了抓脑袋,“这个我倒是仔细问,阿予,你打算把人救出来?”
“人是冤枉的,又被我们碰上了,自然要放出来。”更何况,陈兵跟他们的恩怨也不轻。
老太太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没理由无辜的人被关在大牢里,那作恶的却在外边吃香喝辣的,那真是没天理了。”
第1849章 路三竹:我跟县主很熟
路三竹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行,我再去问问。”
他脚步匆匆的,很快跑到陈家杂货铺的隔壁那家开布庄的铺子。
老板娘见到他时还愣了一下,认出是方才看热闹时站在自己旁边的兄弟,忙笑了起来,“小哥是你啊,
你这是要买什么布?”
路三竹摇摇头,凑到柜台边缘神神秘秘的说道,“不是,我就是想问你再打听点事儿。”
“什么事?”老板娘兴致缺缺的,方才看热闹的时候,她是不介意八卦八卦,把消息分享给同道中人。如今没热闹可看了,
还是在铺子里,
那除了做生意,别的她不想说。
路三竹就当没看到她不乐意的神色,笃定她一定会回答似的,说道,“伱之前不是跟我说,隔壁那杂货铺原来的那个伙计被关进大牢了吗?那伙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家住哪里?”
老板娘刚刚还懒洋洋的,一听这话顿时谨慎起来,皱着眉问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路三竹嘿嘿一笑,他是个高调的人,舒予成为县主让他没能第一时间知道,以至于错过了在江远县传播的机会。如今在承谷县,他怎么也该给自家侄女扬扬名不是?
于是他低声说道,“我啊,打算救他一救。”
“救他?怎么救?”
“我把这事告诉文安县主,
她要是知道了,
肯定会管的,到时候查明真相后把人从大牢里带出来,
那伙计也能少受些罪不是?”
老板娘瞪大了眼睛,“你认识文安县主?”
“很熟。”路三竹轻咳了一声,微微扬了扬下巴。
“你……”老板娘忍不住打量他,因着今日在山上混了一天,路三竹身上的衣服倒是真的脏兮兮的。以至于之前分享八卦的时候,她没在意。
这会儿再瞧,发现衣服虽然有些脏污,可料子却是极好的。她自己是开布庄的,这点很容易就瞧出来了。
路三竹就由着她打量,他做了管事后,在穿着上就开始讲究了起来。反正布料嘛,去伊人阁成本价就能买过来,他能负担得起的。这回出门在外,他秉持着人要衣装的说法,把所有的好衣服都带上了。
因此老板娘看着看着,这眼神就变了,连带着语气都变得缓和了许多,
“这位……公子,
这事文安县主真的会管吗?县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种小事,
会不会打扰了她?”
“实不相瞒,其实方才文安县主就在人群里,看完了整场闹剧。放心吧,她这人最见不得那些胡作非为的人了,你告诉我那伙计的情况,我这就去转告她,说不定过两天那伙计就回来了。”
老板娘在这开布庄很久了,跟那伙计自然很熟悉。那小子是个热心肠的,她有时候进货搬东西,他要是得空就会跑过来帮忙。
见到他被冤枉,不仅她,这附近的街坊都很气愤。
可他们没办法,毕竟官府的态度摆在那里,他们都有家有业的,不敢去冒这个险。
第1850章 打听出来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路三竹的话,让老板娘的心里燃起希望。
县衙换了新县令,又来了位文安县主。她这些天也听了不少文安县主的传闻,大多都是好的,说不定真的能把那小子给救出来。
老板娘想到这,当下咽了咽口水,忙说道,“那伙计叫周铁冬,家住土桥村,长得跟你差不多高,过完年刚好二十。他跟我说,原本打算今年就跟老家那位姑娘成亲的,结果没等到过年,就遇到了这种事,真是倒霉哦。”
路三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老板娘忙问道,“真的能放出来吗?他家里老爹老娘为了救他,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赔偿给了陈兵。结果陈兵还是不敢善罢甘休,非把人关在大牢里。”
“能不能放出来,还是需要调查清楚的。虽然你说他是无辜的,但毕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对吧,等查清楚了,该放的就放,该抓的就抓。”路三竹派头很足的开口。
老板娘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个理。”
既然打听清楚了,路三竹就要走。
不过走了两步后他又停了下来,看向老板娘,指了指隔壁的方向,“他们家院子跟伱们家是相通的吧,这边能听到那边说话不?”
老板娘瞬间意会,小声的说道,“能,你要想知道那边的情况,我带你去后院。他们这会儿肯定还在吵架,声音比平日里要高,保证听得清楚。”
路三竹嘿嘿一笑,“带路。”
两个燃着八卦之魂的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布庄后院,老板娘说得果然没错,这刚走进后院,隔壁传来的怒骂声就传入两人耳朵里。
老板娘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棵树,“我给你拿个梯子,你还能爬上那棵树,有树枝给你挡着,隔壁的人看不到你,你却能把隔壁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要什么梯子啊,不用,我爬上去就行。”
路三竹说完,将衣袍往上一扎,双手攀着树干,嗖嗖嗖的就上去了。
老板娘,“……”这速度这动作也太利落了吧。
路三竹很快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树干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隔壁的动静。
舒予几人在马车里等了老半天,却始终不见他从布庄里出来,实在难熬的很。
老太太恹恹的,“老三怎么回事,就打听那伙计的名字,需要这么久吗?这都两刻钟了吧。”
舒予也觉得奇怪,“不应该啊,这种打听八卦消息的事儿,对于三叔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而已,半盏茶的功夫都不需要。”
“会不会出事了?”
舒予摇头,“要真的出事,三叔肯定大声嚷嚷,脱个身是没问题的。”
她想了想,还是让应东过去看看。
然而应东还没下车,就看到路三竹满面红光跟个十多岁的孩子似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太太没好气,“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怎么样,人名字打听出来了?”
“打听出来了,我不仅打听到那伙计的名字,我还知道刚才那场闹剧的结果了。”
第1851章 明天去打老畜生
路三竹哼哧哼哧的上了马车,拿起水囊狠狠的喝了两口水,等到马车启动往镖局驶去,他才眯着眼睛说道,“我刚才借了那老板娘的后院,爬上他们家的树,坐在上面看完听完了全程。”
马车里的人,“……”
这就是你这么晚才回来的原因?
不过这些不重要,老太太等人也挺关注陈家的后续的。
“你快说说,最后他们怎么处理了?赔钱了吗?”
路三竹点头,“赔了,那两人扳扯了半天,谁也不愿意吃亏。不过这个伙计贪了东西是事实,不被查出来还好脱身,这都被查出来了,肯定是要赔偿的,只是十倍确实太多了,他哪里拿得出来?”
“后来吵不出个所以然来,陈河就让他五倍赔偿,相当于伙计这两个月在陈家是白做了,一文工钱都没有。”
伙计还是不依,扯皮了很久,最终以三倍赔偿结束。
陈河虽然不甘心,可好歹还能昧下一点点。
于是这伙计给了钱,骂骂咧咧的走掉了。
路三竹说,“我估摸着这伙计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看他那架势,回头绝对要报复这陈家杂货铺。”
老太太也这么觉得,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伙计,品性可见一斑,不是愿意吃亏的人。
路三竹,“不仅我这么想,那陈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对后来赶过来的妻子说,明天起这铺子就暂时关闭,歇个几天再说,他们明天还是回府城呆几天。”
他说着啧啧有声,“这个陈河到底什么脑子?杂货铺生意已经这么差了,伙计刚被辞退,不想着亲自在铺子里坐镇顺便招个新伙计回来,居然想的是关铺子。铺子关几天那就损失几天的钱啊,他是不是傻?”
舒予靠在车壁上,凉凉的开口,“他不是傻,应该是府城那边能得到的利益更大。不然陈家那一大家子为什么都留在府城不回来,这陈河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一天时间,又巴巴的赶过去?”
就是不知道这利益到底是什么,反正是要比开几天杂货铺子高许多的。
老太太听到这却是狠狠一合掌,“那正好,他明天不是去府城吗?咱们就跟着去,这样就能找到陈兵,狠狠的收拾他一顿了。”
老太太十分兴奋,没想到她运气挺好,第一天来,第二天和妹妹重逢,第三天就能打陈兵那个老畜生了。
路三竹在一旁听着也很是赞同,“对,我多叫几个人……不对,有应东应西就够了,他们一个打十个。”
母子两个越说越激动,慢慢的已经开始说起趁手的武器了。
等到马车快要抵达镖局时,陈兵在两人的内心深处已经是个死人了。
舒予听得扶额笑道,“奶,你找到那陈兵,就打算将人狠狠打一顿便算了?”
老太太一愣,随即蹙眉。
是啊,他们能做的,除了将人打一顿还能做什么。
就像当初带着儿子打上阮家的门一样,那阮家老婆子后面十几年还不是过得逍遥自在?
第1852章 找周铁冬聊聊
老太太气闷,想到只是揍一顿陈兵,让他在床上躺几天就没事了,这心里就不甘心。
她妹妹可是整整痛苦了三十多年,只将陈兵打个半死不活,未免太便宜他了。
“那还能怎么办?败坏他名声,让他在这承谷县混不下去吗?”
舒予摇摇头,“这陈兵的名声,想来也不太好。三叔方才都说了,杂货铺街坊邻居都知道陈兵不是什么好人,那又怎么样?他照样混得风生水起。更何况,就算他在承谷县混不下去,他还能去府城,还能去其他地方。”
当然,她也可以找个人盯着,他但凡过好日子就上去搞破坏,把人搞得只能乞讨为生都是可以的。
但那是最最费时间费精力的下下策,而且很容易让陈兵翻身而起。
所以,还是从根上解决的好。
老太太一听舒予这话,就知道她有了主意,赶紧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让他不好过?”
“有。”舒予说,“之前我就想过了,不过那法子有点费事,毕竟时间很久了。但现在嘛,三叔打探来的消息对我们很有用。”
“你快说。”
“那陈兵当年不是告诉姨奶奶,老家的人都在洪水中丧生了吗?为了取信姨奶奶,还拿回来一份曾祖父曾祖母的死亡证明。这死亡证明可是官府开具的,但事实上,曾祖父祖母是四年后才过世的。也就是说,那份证明是假的。陈兵居然假造官府文书,这罪名可就大了。原本我是想用这样的罪名让他被打板子,被关大牢,只是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了,不好办。”
舒予一开始也想过找人把那陈兵揍个半残,后来觉得太便宜了他,所以计划从他假造文书下手,就是要费些功夫。
不过,现在听说了陈兵前两个月犯的事,那就容易多了。
“陈兵勾结官差,陷害伙计周铁冬,这可是一桩罪了。而之前有不少官差都是反贼,若是查到跟陈兵勾结的官差也是其中之一,那陈兵可就罪加一等。”
路三竹猛地一合掌,“好,让陈兵蹲大牢去。”
老太太激动,“对,这样他才不好过,蹲大牢,被流放,下半辈子他别想安稳过日子。”
“还有啊,以陈兵的为人,我不信他开铺子做生意是干干净净的。回头我问问周铁冬,说不定还能挖出不少事情来。”
“那就能数罪并罚了。”路三竹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他们家阿予特别损,整人都是把人往死里整的,“光明正大就让陈兵不得好死,不过,我还是很想揍他一顿。”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机会。”
路三竹就嘿嘿的笑,马车正好在镖局门口停了下来。
舒予扶着老太太下车后却没动,只是对他们说道,“你们进去吧,早点休息,我去牢房找那位周铁冬聊聊去。”
路三竹,“我跟你一块去。”
他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老太太也没拦着,“让他跟着给你打打下手也好。”
站在一旁的应西,“……”她感觉自己更合适。
第1853章 哟,唐大人
舒予最终还是带上了死皮赖脸非要跟上的路三竹。
“阿予,咱们直接去大牢吗?”路三竹莫名的还有些兴奋,他平日里虽然混不吝的,但大牢还真的没去过。
当然了,要是被关进去的那种他肯定是不乐意。
这次他身份不一样,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的。
舒予斜睨了他一眼,“当然不行,
先去找唐大人。”
虽然她是县主,虽然她之前帮忙做事的时候可以随意进出大牢。可这回不一样,她找的周铁冬跟反贼没关系,县衙也来了新的县令,她跟唐文骞还是老交情,自然得尊重他,
不拆他的台的。
听说要找唐文骞,
路三竹总算安静了下来。
他们去了县衙,唐文骞这些天大部分都在书房办公,舒予过去的时候,他刚看完一份文书,累得直捏眉心。
听到门口熟悉的说话声,他立刻起身出来,“路姑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唐文骞还是习惯称呼她为路姑娘,彼此相熟,称呼上就随意自在了些。
路三竹从舒予身后冒出头来,扬起眉,打招呼,“哟,唐大人。”
唐文骞愣住,“三叔?”
他很是诧异,“你怎么在承谷县,什么时候来的?”
路三竹听他的称呼,
心里很是满意,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当了官就翻脸不认人。想当初他在桃林里被几个富家公子哥推下水的时候,他还帮过自己来着。
路三竹对他的态度就好了起来,“我们昨天刚过来的,不只是我,还有阿予她奶奶和爹。听阿予说你成了县令大人了,果然这气度跟以前大不相同啊,瞧着就格外有气势。你小时候读书就厉害,我那时候就知道伱将来肯定有出息。瞧瞧,这才多久,居然当官了,真是给我们上石村长脸,回头我……”
舒予听不下去了,“三叔,正事要紧。”
“哦哦哦,对对对。”路三竹很想打自己一嘴巴,真是的,他们家阿予也是县主了,他做什么还对唐文骞这么谄媚呢?
唐文骞早就知道路三竹的性子,听他说那些话也是笑笑,
回过神问舒予,
“找我什么事?”
舒予将周铁冬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唐文骞听了直皱眉,“若周铁冬真是冤枉的,那自然是要放的。”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只怕那大牢里面,这样的人还不少。”
前任县令真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好大的烂摊子,等他腾出手来,这些都要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舒予笑道,“今后这承谷县就是你管着的,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了。”
唐文骞打起精神,是,将来这里就是他的责任,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还百姓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抬起头,“行,那你过去吧,我给你签个条,让牢里的狱卒配合你,想问什么尽管问。若是确认他是冤枉的,你直接将人带出来就好。”
“多谢。”
唐文骞回房去写了条子盖了章,就让舒予自便了。
如今又有一件事情压上来,唐文骞只觉得一个脑袋两只手根本就不够用。
第1854章 去大牢
舒予和大牢里的牢头已经很熟悉了,之前她审问那些反贼时,和牢头接触的非常多。
想到舒予的那些手段,牢头见到她还有些紧张。
原本以为她此次过来还是为了反贼的事情,没想到她却是为了周铁冬而来的。
牢头对周铁冬正好有些印象,便一边领着舒予几人往牢房里面走,一边介绍说,
“这周铁冬好像是李捕快送进来的,送来之前被打了十板子,当时还挺严重。刚来那会儿他一直喊着冤枉,说自己没偷盗过东西,闹腾了好一阵。”
“后来他父母和未婚妻过来看过他,看他被打得身上都是伤,就给请了大夫过来看。伤口倒是处理好了,
只是这大牢的环境,县主也看到了,不利于养伤。而且刚看过大夫没多久,这县城就出了事,城门都关了。”
“那周家人不住在城里,从那之后就进不了城,周铁冬就只能靠自己扛过来。”
这点舒予知道,不仅是那个时候,后来叛乱平定,城门重新开了,百姓能够自由出入承谷县。然而只有这大牢,却依旧禁止他人进来。
因为这大牢里关了不少反贼,已经被列为重犯禁地了。
也就是说,周家人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过来看望过周铁冬,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再进来。
牢头说,“原本周铁冬被关在三人间的,早前反贼被抓,
牢房里犯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现在被挪到十人间去了。县主这边请,小心台阶。”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昏暗的通道。
路三竹原本还有些兴致勃勃的,到现在心里就开始变得惴惴的。
尤其这边气味难闻,声音吵杂,偶尔还有凄惨的叫嚷声,让他的心一跳一跳的,到最后,已经左手手指捏着应西的衣袖了。
应西,“……”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第三排的牢房,舒予一路看过去,如今每间牢房里都关了许多人。
据牢头所说,这些人都是之前的犯人,现在牢房人满为患,所以难免乱了些。
牢里的人不认识舒予,前些日子舒予审问的反贼被单独关在大牢的另一侧,和这有些距离。
因此看着舒予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出现在许久没人来过的大牢里,里面的囚犯就兴奋起来了。
但牢头在一旁领路,
他们不敢太过放肆,只是那视线却赤果果的随着舒予几人的身形而动。
牢头蹙眉,拿着一根棍子就敲向身边的牢门,“看什么看,都给我老实点,再乱看晚饭都别吃了。”
众人往后退了几步,有那胆小的赶紧收回视线,胆大的也总算收敛了些,
等走到第五间牢房的时候,牢头终于停了下来,“就是这间了。”
他话音刚落,眼睛往牢房里面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五间牢房里有十个人,然而此时这些人正在打架,看情况是五六个人在打两个人。
牢头看得眉心一跳,上前大力的敲着牢房门,“住手,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第1855章 被打
牢房里正打得兴起的众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门外站着牢头,赶紧松开手,起身站到一旁去了。
牢头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对着舒予小声的解释道,“县主,这些人不太服从管教。咱们牢里的人手实在太少了,所以这……”
“我明白。”牢房里关着的可能有一部分人确实是像周铁冬一样冤枉的,但更多的还是犯过罪的人,有些人就是死性不改,甚至开始摆烂,戾气没地方发,肯定会找人麻烦。
别说这古代的牢房,就是现代的牢里也有不少这种事。
她扫了一圈打人的人,拧眉问道,“谁是周铁冬?”
声音一落,牢里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所以,被打的两个人里面,其中一个就是周铁冬?
舒予看向牢头,后者心里一咯噔,赶紧拿出钥匙打开面前的牢门,在其他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走向周铁冬。
后者倒在地上,半撑着身子,有些吃力的坐起来,不安的看向走进来的牢头。
旁边犯人笑着问道,“牢头,这周铁冬是不是又犯事了?是不是要被拖出去砍头了?”
其他犯人小声的笑了起来。
周铁冬听到这话,身子就克制不住的一抖。和他一起被打的另一个犯人闻言担忧的看着他。
牢头看向说话的犯人,冷笑一声,“别乱说话。”谁被拖出去砍头还不一定呢。
说完后,他表情一换,蹲下身对周铁冬和善的说道,“周铁冬,你运气来了。文安县主听说了你的事情,特地调查你的案子给伱翻案。如果你是冤枉的,就可以出去了。”
周铁冬震惊的抬起头,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同间牢房的其他人原本还笑着,听了这话表情陡然一变,瞬间站直了身子。
牢头没去管他们,“好了,先跟我出来吧。”
他伸手去扶周铁冬,后者被打得伤到了腿,站起来十分的费力。
舒予想让路三竹进去帮个忙,结果却见他看着牢房里那些凶神恶煞的犯人,已经退到五步远的地方去了,顿时一阵无语。
算了,自家三叔这性子她又不是第一天了解。
她回过头来,再看向牢房时,却见扶着周铁冬出来的牢头竟然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这人就是方才说话的犯人,看样子还是这些人领头人。
他面带狐疑的开口,“牢头你搞错了吧?这审案是县令大人的事情,再不济还有捕快差爷。一个县主还能插手大牢里的事,怎么可能,这不合规矩,牢头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偏帮周铁冬?”
牢头蹙眉,周铁冬也有些忧心。
舒予突然就笑了,路三竹看着她那个笑容,就忍不住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他就看到舒予走进了牢门,径自的朝着那位说话的犯人走去。
那犯人回过头来看向她,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他当然不会觉得面前的姑娘是牢头说的什么县主,毕竟这是大牢,脏污混乱,身份尊贵的县主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周铁冬会来这里?别开玩笑了。
第1856章 替你洗
那犯人的视线在舒予身上游荡,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邪恶让一旁的其他犯人也跟着兴奋起来。
“姑娘,你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别的地方不去,跑到这大牢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陪我们这些兄弟乐呵乐呵的?你一个人可不够,外边不是还有位姑娘吗,一起来吧。”
牢头脸色大变,对那犯人喝道,“住口,这是……”
不等他话说完,舒予已经抬起手,直接朝着领头犯人的眼睛就是一拳。
“自己的眼睛不好好管着,那我替你管。”
“啊……”那犯人吃痛后退两步,怒火高涨,“伱敢打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臭娘们不想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却一时有些踟蹰。
他们在狱卒牢头看不见的时候,为了日子好过会抱团去欺负别人,欺负的人也同是犯人,这没关系。
可眼下刘牢头就在跟前,面前站着的姑娘还是外边来的,他们又不是犯了死罪可以什么都不顾,怎么敢真动手啊。要是动手了,那就是在牢里暴乱,回头都得死。
因此任由那个领头的犯人在那无能狂怒,其他人却都扭过头装作没听见。
舒予又上前一步,拿过牢头手里的木棍,一棍子敲上他的嘴巴。
“这嘴巴不好好洗洗,我也可以替你洗。”
“啊……”那犯人又是一声惨叫,捂住嘴巴,才发现方才那一棍子让他咬到了舌头,这会儿已经一嘴血了。
他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恨意的看着舒予,不管不顾的朝她冲过去。
舒予还没有动作,应西进来一脚将他给踹倒在地,右脚踩在他背上,“你刚才不是让我一块进来陪你乐呵的吗?我进来了,你起来啊。”
那犯人挣扎着,却根本就起不来,背上的脚仿佛重若千斤。
他仰着头,双眸通红的看向牢头,“刘头,你就则么砍着……嗤……李府快那里,看你,着么角代。”
他舌头受了伤,说话不利落。
可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牢头冷笑,“交代?我需要向李捕快交代什么?你不知道吧,他马上就要被砍头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犯人更是惊愕,“不可能。”
大牢里的这些囚犯,和参与叛乱的那些反贼一东一西的关着,彼此没有交集。因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原来的县令和县衙里大半的人都被抓了。
牢里的狱卒不想惹祸上身,全部闭嘴不言,三缄其口。导致这些犯人消息闭塞,只从一些变化猜测到可能出了什么事。
如今牢头说李捕快马上要被砍头,难道出的事情就是这件?
舒予瞥了他们一眼,问牢头,“这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被抓?”
牢头赶紧说,“这人在外边侮辱了一位姑娘,逼得那姑娘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姑娘的爹找上门去要说法,被他一刀给捅死了。”
舒予眼神瞬间冰冷,“闹出两条人命了,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第1857章 再打就要死了
牢头叹气,“他家里有些门路,使了好些银子。只是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的人,好多百姓都看到了。前县令不好明目张胆的包庇他,只能暂时将人收押在监牢里。只等着将来那件事情平息了,再找个由头将人给放了。”
舒予听得脸色越发的冷,两条人命,
换不来杀人凶手半点代价。
刘牢头似乎对这犯人也极其厌恶,“虽说人是在坐牢,可他的待遇一向很好。他口中的李捕快,和牢房里来往比较频繁,县令大人有个什么差遣都是他过来交接的。于是这犯人的爹娘就给了李捕快不少好处,让他帮忙多照看些。”
别看这个犯人在坐牢,其实待遇一点没差。
吃的用的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看看他身边还跟随了几个小弟就知道了。
早前他还是一个人一间牢房的,
轻松自在。后来叛乱发生,
牢头就让人把犯人整合整合,把西侧的牢房全部腾出来。
当时太过紧急人手太少,犯人之间就没分类,把这犯人和周铁冬给放一起了。
没了特殊待遇,这人自然不爽,可不就对同牢房的人下手了吗?
舒予听完,再看这人就跟看死人一样,手里的木棍晃了晃,突然朝着他一棒子就下去了。
“啊……”那犯人惨叫一声。
舒予扬手,又是一棒子。
“啊……住手,啊……救命啊……”
一下,两下,三下,舒予面无表情,宛如罗刹一般,
下手一点都不客气。
牢房里和隔壁的犯人都惊呆了,
怔怔的看着她就这么宛若无人的下毒手。
一个个默默的往后缩了缩,一声都不敢吭。
刘牢头几次欲言又止,可看到舒予那表情,终究没敢上前去劝,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应西说道,“小姐,再打他就要死了。”
舒予终于停了下来,将木棍往旁边一扔,看向半死不活的人,对牢头说道,“一会儿找人过来,将他抬到西侧那边的牢房去。他不是跟李捕快关系好吗?那就让他去做个伴,回头说不定哥俩还能一块上路。”
“是,县主。”
刘牢头的声音落下,牢里的犯人猛地惊醒。
紧跟着齐齐愕然,这是县主?怎么可能,县主不是应该住在高门大宅里面,奴仆伺候吃香喝辣的,跑到这关着男犯人的大牢里做什么?她不嫌脏啊?
还有,
刚才那将人快要打死的架势,一点都不像县主啊。
舒予最后踹了一脚地上的犯人,“这种狗东西,
还是别让他继续祸害别人了。”
侮辱了姑娘,害得人自尽,还要将人亲爹给捅死。两条人命,凭什么不赔给人家?
“走吧。”舒予拍了怕手,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刘牢头赶紧扶着周铁冬跟上,走出牢房后,舒予看了周铁冬一眼,扭头吩咐应西,“你去找大夫过来,给周铁冬看看伤。对了,还有方才跟周铁冬一起被打的那位,也看看,把伤治一治再问。”
至于被她打的那个,就忍着吧。
第1858章 询问
舒予几人走远了,牢房里的犯人们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方才他们连呼吸都不敢过大,生怕惹得这位暴躁的县主动手打人。
众人不由的看向倒在牢房中间昏迷不醒的领头犯人,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惨,文安县主是真的想杀了他啊。
大伙儿面面相觑,想到刚才也动手打过周铁冬,一时内心惴惴,生怕文安县主追究他们的责任似的。
也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周铁冬有了县主撑腰,是不是真的能出去了?”
没人回答,可大伙儿都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众人都有些羡慕周铁冬,有人朝着方才跟周铁冬一块挨打的犯人看去,脸上的表情一换,突然谄媚的说要给他看伤。
那人吓了一大跳,其他人却纷纷反应过来。
是了,周铁冬得到县主的另眼相看,只要他在县主面前美言几句,那这跟周铁冬关系好的犯人,指不定也能沾沾光被放出去。
一时之间,原本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顿时成了香饽饽,而之前领头的犯人却跟肉虫一样瘫在地上无人问津。
舒予几人已经来到了牢房的休息间,大夫正在给周铁冬看伤。
到了明亮处,舒予才看清楚周铁冬的模样。据布庄老板娘说,这人长得十分俊朗,然而在牢里关久了,又遭了这么多罪,再俊朗的模样也没了,只剩下瘦骨嶙峋和满身伤痕。
周铁冬受伤最重的就是早前被打板子的地方,虽然经过处理,可在大牢里根本无法安心养伤,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后来跟那些人关在一起后,被打了好几次,就更严重了。
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后得好好养着了,不然……”说了一半,看到眼前的环境,最终还是闭上嘴。
静养也需要环境啊。
舒予点点头,“劳烦大夫了。”
随后牢头又带着大夫进去给另一人看伤。
他们一走,这休息间里,就只剩下舒予三人和周铁冬了。
后者躺在床铺上,已经慢慢缓过来,想要下来给舒予磕头,被她拦了下来,“多余的礼就不用了,你先好好养伤,一会儿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周铁冬连连点头,“谢谢县主,谢谢。县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主要是想了解你这件案子,那陈兵究竟是怎么做的,他说你偷了他什么东西,又要关伱多久?”
提起陈兵,周铁冬还是眼眶发红,格外憎恨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情况说明白了。
就跟路三竹打听过来的差不多,只不过周铁冬说的更详细一些,内里很多外人不知道的隐私他也毫无保留的说了。
越听,舒予对陈兵的厌恶就越是浓厚。
这个人明明没多大的本事,没什么背景后台,但他却能利用仅有的资源去做最大的恶,欺负更弱势的群体。
舒予长呼出一口气,让周铁冬休息一会儿。
第1859章 你们还有机会被放出去
随后,舒予有让刘牢头去将那位跟陈兵勾结的李捕快带过来。
李捕快也是属于反贼那一伙的,不过他算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在谋反,只知道听命行事的那一类人。
因此罪名不算太大,不至于被砍头,顶多就是被流放罢了。
原本以为现在只用呆在大牢里,
等着最后被判决的那一日就行。没想到刘牢头突然说县主要见他。
周铁冬他们对舒予不熟悉,可李捕快等人对她却十分的畏惧。
前段时间舒予负责审问,好些浑水摸鱼想自称无辜逃避罪罚的反贼都被她给揪出来了。李捕快一听到她要单独见自己,两条腿就有些不听使唤的发软。
因此等被带到舒予面前后,几乎是她问什么,李捕快就回答什么,
压根就没想过在她面前隐瞒任何事情。
他的配合态度让周铁冬十分惊讶,但听到他承认自己和陈兵勾结,
这让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舒予问完了,
跟周铁冬说的一般无二,便让刘牢头再把他送回去。
随即她对依然忐忑的周铁冬说道,“你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不过这事还有位当事人。回头我会将陈兵告上公堂,你可愿意出面作证?”
“愿意,当然愿意。”
舒予点点头,扭头对刘牢头说,“那人我就先带走了,册子拿过来吧,我先签个字。”
“是,县主。”
刘牢头看她签完字,便立刻找了两个狱卒挑个担架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周铁冬扶上去,一路送出了大牢,放在马车上。
舒予上车之前,
想了想还是对刘牢头说道,“我知道大牢里现在人手紧凑,你们这段时间也累得很。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总归是个隐患,若是可以的话,刘牢头安排一下,将其他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先放放,把犯人按犯罪轻重分开关押,如此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牢头立刻点头,“县主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把这事安排妥当。”
“辛苦了,回头县令大人想提审犯人,想来能更方便些。”
牢头微微激动,他知道县主这意思,是回去之后会帮他在县令面前说说好话。
如今承谷县换了新县令,刘牢头还摸不清对方的态度,若是能在县令大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对他将来自然是极好的。
得了舒予的话,刘牢头瞬间充满了干劲。
等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后,立刻带人重回牢房,也顾不上时间早晚,
当场便开始分配犯人了。
那些犯人见他去而复返,
周铁冬却没跟着回来,
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那平日里和他关系还比较和谐的犯人就问,
“周铁冬是不是出去了?李捕快到底怎么回事,他出事了?”
刘牢头哼笑了声,“岂止是李捕快出事了,是整个县城都出事了。原本的县令都被砍了头,以后这承谷县就是新来的唐大人做主了。我知道伱们当中有不少人是被冤枉的,若是唐大人腾出手来,指不定你们还能被放出去。”
众人听完个个露出震惊之色。
第1860章 她想报复
舒予没将周铁冬带回镖局,而是带到了米家医馆。
虽然方才他身上的伤已经有过简单的处理,可后面还需要专业的护理,米家医馆有大夫有药童,能好好照顾他。
随后舒予将路三竹也给留了下来。
后者一脸懵逼,“……”为什么他要留在这?
舒予郑重的对路三竹说道,“三叔,
周铁冬是我们要对付陈兵的重要人证,而且这人证还是你发现的,对你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意义,你可一定要好好看好他,知道吗?”
神特么的特殊意义,哪里特殊了?哪里?
路三竹愤恨,
委屈的瞪着她,可最后还是被舒予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医馆里,
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应西回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舒予回到镖局,先去老太太那边说明了下情况。
再出来时正好碰到了孟涵,她小声的对舒予说道,“今天上午有个小孩跑过来说,陈家的那个陈河回来了。”
舒予了然,“我知道了。”
知道陈家一家子都不在县城后,舒予就找到陈家附近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给了他几个铜板,这段日子一直让他帮忙盯着陈家,看到陈家有人回来就到镖局给她报个信。
看来陈河上午一回来,这小孩就来过了。
只是没想到舒予他们下午回城时,正巧碰上了陈家杂货铺那一幕。
舒予心里有数,先回房休息了,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得养精蓄锐。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阿贵就带着方婆婆进了城,他先将人送到镖局后,
把处理好的两张皮子给留下了,随即便拿着带来的猎物去卖。
老太太看到方婆婆很激动,拉着她就兴奋的说道,“阿霞,伱知道我们昨天回来的时候瞧见谁了吗?陈家的陈河,就是那个陈兵的儿子。好家伙,那个陈河跟他爹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贪便宜贪到伙计头上去了。我们已经想好了,晚些时候就去府城,收拾陈兵。”
方婆婆听到陈家还愣了愣,随即抬起头诧异的问道,“收拾他?”
老太太用力的点点头,“当然要收拾,难不成当年那些债不用讨回来吗?我自家亲妹妹被他欺负成那个样子,不让他还回来我就不姓方。”
方婆婆抓着老太太的手不由微微收紧,尽管过了三十多年,可有些伤害依旧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这些年她内心不是没有怨恨的,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都在拿刀把陈兵捅好几个窟窿。她承认她心里根本放不下当年的事,
她很记仇,
很想报复。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怎么去跟人家斗?不要到时候把命赔进去还要连累别人。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吗?
可是要怎么做?
“打他一顿吗?”
老太太挥了挥手,“打一顿哪里算?太便宜他了,阿予说了她有法子。你不知道,阿予从知道你的那些事情之后,就一直都在准备给你出气。可惜那陈兵一直呆在府城不回来,没机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