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神扇
天空中的激战仍在继续，因感觉到自己守护多年的火灵果被摘的缘故，火鳞兽已然陷入异常的狂暴之中。
只见他那一双如同小灯笼一般巨大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黑红色火焰，周身各处熊熊喷涌出的火焰将它包裹在内，直径已足足有百丈长，就像是一轮小太阳一般耀人眼目。
火鳞兽周身各处熊熊燃烧起的火焰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红色，焰心则是黑红色的，散发出了足可瞬间融金销铁的高温。
在不久前包括祁昊轩在内的道化宗八位高手的围攻之下，火鳞兽已是伤痕累累，不过正因为它伤痕累累的缘故，此时在它的伤口里流出的鲜血融入到它周身喷涌的火焰之中，致使那火焰的温度越发可怖，有鲜血裹挟着火焰如同熔岩一般滴落而下，瞬间便可在赤红色山间蔓延开一大片火焰。
就在石霖摘下火灵果的那一刻，火鳞兽有所感觉地看过去，祁昊轩瞬间意识到有人趁着他们道化宗的几人围攻火鳞兽的时机，偷偷摘了火灵果，遂急忙赶了过去。
火鳞兽也想赶去火灵果的地方却被道化宗七人拦住，便在暴怒之下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随后它无视了其他人的攻击，不顾一切地冲向火灵果的那个方向，拦在那个方向的道化宗弟子一个避之不及，已然成了黑红色火焰之下的灰烬。
之后便自道化宗弟子围攻火鳞兽的局面，变成了道化宗弟子被迫躲避狂暴的火鳞兽攻击的局面，而且道化宗剩下的六人还要将火鳞兽拦住严防它回到火灵果的地方，一时好不狼狈。
这时祁昊轩将剩下的火灵果尽数摘了并用玉盒储存好，急忙赶来时发现己方已然折了一名弟子，并且其他剩下的六名将火鳞兽包围在内的弟子身上也都有了或多或少的灼伤。
他远远驾驭剑光赶到，只见火鳞兽被熊熊燃烧的黑红色火焰包裹在内，火焰早已将那片寒冰世界消融，而六名道化宗弟子正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祁昊轩远远停下剑光看着火鳞兽在黑红色火焰里暴躁地踢踏着四蹄，一双赤红色的嗜血双眸注视着拦在它前方的道化宗弟子，随时都有冲过去的迹象。
一看到祁昊轩来了，那六位道化宗弟子立时像见了救星一般，七嘴八舌地唤着“祁师兄”，请他快些想办法除去这只异常狂暴的火鳞兽。
祁昊轩神色沉静地听着道化宗六人的话，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火鳞兽周身的黑红色火焰，低声自语道：“业火果真麻烦……”
他细细感觉了一下周边空气里的灵气波动，发觉火灵气暴涨，而水灵气却是少得可怜，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祁昊轩停顿片刻，手上的储物戒光芒一闪，有一把通身闪烁着奇异神光的扇子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接过扇子对着火鳞兽有些吃力地扇了一下，空中陡然有狂风乍起，席卷着冲向火鳞兽，瞬间将它身上的火焰吹熄了。
随后祁昊轩扬声大喊道：“诸位师弟，我修为低微，勉强使用神扇只能暂时吹熄火鳞兽身上的业火，你们速速出手，尽快除去它！”
道化宗六人一看火鳞兽身上的业火熄灭了，顿时精神大振，同声高喊着应下祁昊轩的话，各施手段袭向了火鳞兽。
第107章 敌意
天空中一轮明月洒下如水光辉，照亮了这一片寸寸龟裂的荒芜土地，只见石霖盘膝坐在距离赤色山脉不远的地方，抱着倚靠在他怀里安睡的锦菡，正低头默默看着她的睡颜。
此时锦菡的呼吸声平缓安然，似是石霖宽厚的怀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在如此一片陌生的、不远处还有一场惨烈激战的地方也能睡得如此安稳。
锦菡舒舒服服地靠在石霖的怀里睡着，石霖则一直低头看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半垂，纤长的睫毛也遮不住他眼中浓浓的温柔目光。
直至远处有一阵挟带着淡淡凉气的风吹来，给一直处于闷热环境中的石霖拂来了一丝久违的清凉气息。
他下意识抬头寻找那一丝凉风吹来的方向，抬头只见天空中已不见了巨大的黑红色火光，而是道法发出的各色光芒照亮了半边天。
石霖眼眸半眯，淡淡地想着，看来是道化宗的人想办法灭了将火鳞兽周身包裹在内的巨大火团。既然他们有办法能灭了那黑红色火焰的话，火鳞兽便失了赖以攻击的根本，想来他们很快便能将火鳞兽杀掉，取了内丹后便会过来了。
石霖满脸淡漠地想到这里，无所谓地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在他怀里安睡的锦菡，看着她黑漆漆的小脸和毛毛躁躁得蓬起来如同巨大毛团一般的头发，唇角便忍不住爬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轻轻低喃道：“傻丫头，我看你回去之后怎么跟师长交代……”
一阵风过来，再吹来的风重新变得燥热，悄无声息地将石霖的低喃声吹散，转眼间，这片荒野上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时间悄然划过，石霖只觉得自从第一阵寒凉的风吹过来之后又有两阵凉风轻拂过他的脸庞，随后没过多久，伴随着剑光破空的锐利声音传来，总数七道剑光停在了他的面前。
石霖淡淡抬头，只见由祁昊轩带头，道化宗的七人俱都穿着同样的镶金边白色道服，先后自飞剑上跳下来立在了地上。
石霖淡漠的目光环视过道化宗的七人，发现只除了祁昊轩分毫无损以外，道化宗的其他六人身上的衣衫都或多或少有被火烧过的迹象，留下了黑漆漆的痕迹。
不过他们的皮肤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灼伤，想来是祁昊轩手中那瓶神奇的烧伤药水的功劳。
七人来到石霖和锦菡的面前，祁昊轩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平静、温和，其他六人的脸上则可以寻到明显的倨傲不屑和怒色。
石霖淡漠地抬头看着道化宗七人，沉默地任由那除了祁昊轩之外的六人以充满了敌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而祁昊轩稍作打量了一下石霖脸上的神色，率先温声开口，道：“石霖师弟，我们师兄弟七人除去火鳞兽之后便去了山里寻找你们，却遍寻不得，不想你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抱歉。”石霖淡淡说道：“因为火鳞兽身上掉下来的火将我们两个人待的地方都引着了，我们不得已只能来山外等候。当时道友几位在空中与火鳞兽激战正酣，我们也无法告知一声。”
第108章 疏忽了
祁昊轩顿了一下，满含深意地问道：“你们出了山脉便一直在此地等候么？可有去过山脉深处？”
石霖的脸色纹丝不动，淡淡答道：“我师姐今日为了出这片荒野，御剑飞行了一整天，后来在火鳞兽的攻击下又用尽真元，已经力竭了，我又修行低微还不能御剑，所以我们便没有在山里面寻找能够避难之所。而且虽然待在某个山洞里的话可能会更安全一些，但是诸位道友便找不到我们了，所以才直接飞出山脉来到了这里，后来我师姐睡着了，我们两个一直在此等候。”
祁昊轩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犹疑的神色，一时轻抿了双唇并未立即应话。
而此时立在他身后的一名看起来年岁尚为青年、却不知真实年纪为何的男子却有些按捺不住，冷哼道：“祁师兄，我们直接与他开门见山吧。小子，是不是你们师姐弟二人趁着我们道化宗的弟子和火鳞兽激战之时，偷偷摘了火灵果？”
石霖的双眸中神色一冷，淡漠反问道：“火灵果？”
那看似只是青年的男子冷冷道：“小子你别装傻了，此地乃荒野，向来荒无人烟，若不是你们二人偷偷摘了那火灵果，还能是谁？”
“哦……”石霖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他的唇角上扬现出了一丝哂笑，淡淡道：“我还纳闷呢，道化宗的诸位道友怎么会不辞千里特地离了中州，来到这偏远的九州大地最东方除妖来，而且我们师姐弟误入此地之后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敌意，那火鳞兽却一定要杀了我们不可，原来是火鳞兽守护着那所谓的火……火灵果是么？现在是不是火灵果成熟了，所以道化宗诸位道友才不远千里来这儿一趟，要将火灵果摘回去？”
这样说着，石霖唇角的笑意越发嘲讽，满脸不怀好意地问道：“怎么，难道有人趁着道化宗诸位道友与火鳞兽激战的时候，偷偷摘了火灵果？那那人可就有些太不地道了。不过诸位道友也是疏忽了，怎能让人占去了如此天大的便宜？”
石霖说到这里的时候，锦菡正在一直的安静中听到有人说话而模模糊糊地醒来，石霖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遂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她的头，示意她继续装睡不可出声。
锦菡会意，连忙闭上睁开到一半的眼睛，闷在石霖的怀里偷偷听着身边的对话。
而石霖的话已越发激怒了那位青年道人，他怒气冲冲地踏前一步，怒然低喝道：“小子，这里哪里还有旁人？我道化宗弟子在这里拼了命和火鳞兽激战，你们便趁机去山间寻找，偷偷摘了火灵果，是不是？！”
石霖眸色更沉，冷冷道：“小爷不知道那劳什子火灵果是个什么东西，对此更加没兴趣！你们又怎能断定这里没有旁人？距此不远万里的你们中州道化宗里能知道这里有火灵果、知道今天火灵果就要成熟，难道别人就一定不会知道么？谁能确定在你们与火鳞兽激战的时候有没有旁人窥伺？你们又凭什么将脏水泼到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第109章 气得不轻
埋头在石霖怀里的锦菡这一刻只觉得对他的崇敬之情滔滔不绝，并且非常地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就能睁着眼说瞎话说到这么得理直气壮？让她这个藏了七颗火灵果的人都有几分信了，那偷偷摘了火灵果硬塞给她的绝对不是他石霖。
既然连锦菡都有几分信了，道化宗的几名弟子自然也有些相信那偷偷摘去火灵果的人并不是石霖和锦菡，可能、或许……这地方真的还有别的有心之人藏着？
就连那连连向石霖喝问的青年道人此时都有些语塞，只见他虽满脸怒色，却数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也只是欲言又止，完全无话可说了。
石霖却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模样，他顿了一会，冷冷道：“既然道化宗的诸位道友如此怀疑我们师姐弟二人，那不妨便直接搜身就是，也能给我们二人一个清白。但是倘若诸位道友在我们的身上搜不出什么东西，便要好好地向我们二人认错，否则诸位道友便别怪我将你们道化宗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不分青红皂白诬陷我善元宗弟子的事情闹得全九州大地皆知的地步了！”
“你！”那青年道人被石霖的言辞气得脸色通红，怒气冲冲地踏前一步却被祁昊轩扬起手拦住了。
只见祁昊轩扬手拦住那名青年道人，并终于开口了，温声道：“石霖师弟误会了，我们道化宗师兄弟几人并非为了火灵果而来，甚至我们在来之前根本便不知道这山里有火灵果的存在，的确是听说此地有火鳞兽盘踞，方才前来除妖的。后来我们师兄弟除去火鳞兽，在山间寻找你们二位的时候侥幸发现了火灵果，说起来也是你们二位给了我们道化宗天大的福气，多谢。”
石霖的语气稍显缓和，淡淡道：“还是祁道友会说话，祁道友回山了若是有空，最好还是教导一下师弟该怎么好好说话才是。”
石霖此话一出，非但是那名被祁昊轩拦住的青年道人勃然大怒，其他几名道化宗弟子也都是面露怒色，被石霖气得不轻。
祁昊轩的城府则深得多，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点情绪，仍旧是温和含笑的模样。他扫了石霖怀中的锦菡一眼，温声道：“石霖师弟，火鳞兽也除去了，我们现在便要回山，说好了要送你们一程的，不知你们？”
“多谢祁道友好意。”石霖漠然道：“只是我师姐累了一天已经睡下了，我也不忍叫醒她，不如便劳烦道友指给我们怎么能出了这片荒野的路就好，明天一早我们自行回山。”
祁昊轩点点头，温声应道：“那也好，石霖师弟，明日一早你们若要离开，只需御剑一直往西飞行即可，也就是与太阳升起正相反的方向，以你师姐带着你的剑光速度，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可飞出荒野，到时候你们也可以打听着回山的路。”
“好，多谢了。”石霖坐着未动，淡淡低了低头权当道谢，漠然道：“诸位道友好走。”
“好。”祁昊轩含笑温和地说道：“那我们师兄弟便先走了，再会。”
第110章 什么来头
“再会。”
石霖漠然应罢，只见祁昊轩与其他六位俱都面有怒色的道化宗弟子先后跳上飞剑，七道各色剑光倏忽飞上天空，不一时便远去了。
在道化宗七道剑光离开之前，锦菡好似隐约能听到除了祁昊轩之外那六位弟子不悦的嘀咕声，大意为万分后悔救了石霖这么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还不如让火鳞兽将他烧死呢！
待到再也听不到剑光锐利的破空声之后又过了许久，锦菡试探着自石霖的怀里探出头来做贼一样地四处看看，低声问道：“他们都走了？”
“嗯，走了。”
锦菡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啧啧连声地说道：“石头，我还以为你只会气我呢，没想到你气人家的时候更欠揍嘛。”
石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活动着手脚冷冷说道：“一群虚伪的东西！”
“不过，石头……”锦菡这样说着，两手撑在地上将小脸凑近了石霖的脸庞，满脸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着你方才骗人家道化宗弟子的话好像是有点耳熟啊，你说，我们在那地下暗谷里的时候，你得的那件邪道东西是不是还在你身上呢？”
石霖看着锦菡近在咫尺的脸庞，只见在她黑漆漆的小脸上一双大睁的眼睛尤显明亮，眸子干净、澄澈、美好到如同两颗黑亮的宝石一般。
石霖在一阵突然浓郁的百花香味的侵袭下忽而愣住了，一双狭长的凤眼定定地盯着锦菡的眼睛。
锦菡等了一会，脸上慢慢浮上了一丝肯定的神色，得意道：“我就知道，怎么样，心虚了吧，说不出话了吧，石头？”
石霖慢慢回过神来，他若无其事地转开与锦菡对视的目光，淡淡道：“那东西我的确是丢了，不信你搜身就是。”
“切。”锦菡一撇嘴，缓缓退离开坐下来，一边低头将她藏在怀里的火灵果拿出来，一边轻哼道：“我现在搜身能搜出什么来才怪了呢，你肯定早就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石霖回过头看向退离开的锦菡，见她的注意力没在他的身上，他缓缓将手抚在心口，感受着心脏的位置一点寒凉的气息，脸上渐渐现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石霖沉默着不说话，锦菡则是低头左右打量着手捧的七枚火灵果，好心说道：“不管怎么说，石头，若是暗谷里得的那件东西的确是邪物的话，你最好还是将之交给师长看看为好，否则一不小心真的会害了你的。”
石霖神色一动，抚着心脏的手轻轻一握。
然而沉默了一会，他仍旧没有开口。
只见锦菡此时像是已经将暗谷里那件邪物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的模样，低头看着手捧的火灵果，皱眉道：“这果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有这么好么？”
石霖淡淡收回手，随口道：“谁知道，带回去给师长看看不就是了。”
“哦。”锦菡应了一声，跪坐在地上认真地打量着手里的果子，皱在一起的小脸上有疑惑也有不安，看起来大为复杂。
第111章 运气差
翌日，晨。
昨夜到后来石霖躺在一旁睡了一觉，锦菡则是一直盘膝修炼以补充体内的真元，到今日晨起身体已差不多恢复了一半。
他们两人不敢再耽搁，在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便向着太阳升起的反方向御剑而行，闷着头往前飞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出了那片漫漫荒野，来到了有人聚居的地方。
随后他们落下地准备找人问问大致的方向，在初初见人的时候还因为一身的狼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们好不容易问了路，因为身上并没有银子，没办法买了衣服换上或是买些吃的果腹，只能就这样满身狼狈地往尘山的方向飞，想着尽快回去了至少能填饱肚子。
到现在距离他们偷偷跑出山门的那天已经过去两天两夜，当他们飞了小半天回到善元宗的时候，不出所料宗中已经翻了天。
留守宗中的顾诚文和樊瑞看到狼狈的两人破开护山阵法回到宗中，一面急急忙忙去禀告师长，一面向其他几位一大早便出山寻找的师兄、师姐传信令他们回来。
此时师长大发慈悲允许饿了两天多的他们两人先填饱肚子再去领罚，两人便连衣衫也顾不得换，满身狼狈地来到了山坪的膳堂里吃饭。
在宽敞的膳堂里此时只有锦菡和石霖、顾诚文、樊瑞四人，饿极了的锦菡一股脑往嘴里塞着食物，石霖的吃相尚好一些，不过较之往常来说还是吃得快了不少。
“锦儿，慢点，你吃慢点。”
温温吞吞的顾诚文只是不停地给锦菡和石霖倒水，樊瑞则一个劲地劝着锦菡，此时见她也吃得不少了，方才将心里一直的疑问问了出来，疑惑道：“锦儿，你们怎么弄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锦菡塞了满嘴的食物，含含糊糊地应道：“五师兄，我现在没空跟你多说。你先跟我说说，师长对我这次偷偷跑出去的事情急不急？”
刚刚结成金丹结束闭关不久的樊瑞凝重了脸色，点头无奈地说道：“锦儿你也太胡闹了，偷跑出去也就罢了，你若瞒着师长当天便回来也没什么大事。现在好了，宗门所有师长都已知道你偷偷出去的事情，而且就连御微师叔都惊动了，就算是师父想轻罚你御微师叔也不会答应的。”
锦菡闻言小脸一苦，苦兮兮地说道：“御微师叔不是一直都在闭关么，怎么连他老人家也惊动了呀？”
樊瑞摇摇头，叹道：“谁让你运气差呢，御微师叔刚好出关正赶上宗门里找你们两个人都找疯了，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们已经出意外了呢，御微师叔怎么可能不被惊动？”
“我们惨了，石头……”锦菡苦着脸转头看向石霖，顿了一下，又欲哭无泪地说道：“是我惨了，石头，你是受害者，不会跟我一样被罚的，呜呜……”
石霖看都不看锦菡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正在这时只听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却是柳苍皓得了宗门里的传信得知锦菡和石霖已经回来了，便用最快的速度回来，此时进了膳堂一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猛然顿住脚步，身子一颤。
第112章 太胡闹了
片刻后，脸上的神色包含着惧怕、庆幸、恼怒和低沉的柳苍皓大步往坐在桌后的锦菡和石霖处走去。
坐在外面的锦菡扬起小脸看着大步走来的柳苍皓，讪讪笑道：“师，大师兄，我回来……”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锦菡的话，只见柳苍皓来到锦菡的面前扬起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得狼狈倒在了一旁。
这一巴掌使得膳堂里所有人都愣住了，锦菡倒在地上，腿还压着歪在地上的椅子，手抚在显露了清晰掌印的左脸上，仰头愣愣地看着柳苍皓。
而柳苍皓大口地喘息着，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怒色，眼中纠缠着恼怒却又隐约可以寻到一抹疼惜，闪烁着浅浅的莹光。
“大师兄……”
自小到大柳苍皓从未对锦菡发过脾气、或者说一直以来柳苍皓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此次却发了这么大的怒，非但是锦菡满脸不可置信，就连顾诚文和樊瑞都惊呆了。
正在这时一声椅子移动的声音打破了房中诡异的安静，石霖猛然自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柳苍皓的面前将锦菡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柳苍皓，寒声道：“你做什么？”
柳苍皓不言，忽而又是一巴掌打在石霖的脸上，将猝不及防的石霖打得歪向一旁的桌子，险险将手支在桌上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你……”石霖勃然大怒，他怒然回过头看向柳苍皓，却在看到他眼角流下的泪珠时顿住话头，愣住了。
“你们，太胡闹了……”柳苍皓紧紧地握着拳头，全身颤抖地盯着石霖和锦菡，低哑的声音包含着绝不似作假的感情，一字一句地说道：“锦儿，我屡屡说过，你初学会御剑不可带人，你竟然敢带着小师弟偷偷御剑出山，我找了你们两天却遍寻不见，我才发现这天大地大，我全然不知该去哪里找你们……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这时顾诚文和樊瑞终于回过神来，樊瑞连忙去扶倒在地上的锦菡，顾诚文则走过来温温吞吞地说道：“大师兄，锦儿和小师弟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回来了，你消消气……”
锦菡抚着脸颊愣愣地看着柳苍皓，樊瑞来扶她她却不肯起来，而是轻拂开樊瑞的手，改换了姿势跪在地上，在眼泪汹涌流出的时候低下头哽声说道：“大师兄，锦儿知错了，锦儿不该私自带着石头御剑出山，还差一点害死了石头……让诸位师兄、师姐担心，锦儿知错了……”
柳苍皓含泪的脸上怒色终于退去，转而现出了满满的疼惜之色，他将手放在了石霖的肩上，低下头哑声说道：“抱歉，小师弟，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该打你，可是……抱歉……”
石霖默然无言地低垂着眼眸，只是显露出了清晰巴掌印的脸上却罕见的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怒色，也许，是因为方才的那一眼自那男子永远温和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的怒色和真挚的关心了么？
……看起来竟是如此温暖。
第113章 逃不过重罚
在锦菡压抑的哭声中，柳苍皓缓缓放开石霖转身走到锦菡的面前，单膝半跪下来将锦菡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颤声说道：“锦儿，你怎能如此胡闹？若是你和小师弟……回不来了，你让我们怎么办才好？”
在柳苍皓温暖的怀抱里锦菡的哭声越发大了一些，哽咽着说道：“大师兄，锦儿知错了，知错了……”
顾诚文和樊瑞立在一旁听着锦菡哽咽的哭声，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酸楚的眼神。
这时满身风尘仆仆的梁月匆匆来到膳堂里，她环视一圈眼前的景象，以疑惑的眼神示意地看了看顾诚文和樊瑞。
顾诚文轻轻摇了摇头，樊瑞则悄悄走到梁月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师兄发脾气打了锦儿和小师弟……”
梁月的脸色轻轻一变，片刻后，她缓步走到石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
石霖低垂着眼眸依然沉默不言，这几个月以来梁月也习惯了他的冷漠，倒也不以为意。
她顿了一下，转头道：“五师弟，你去带着小师弟洗漱一下换一身衣服，这一头头发我看着也不能打理了，干脆便剃光了吧。我过来的时候师长已经在讲道堂里等着了，你带着小师弟快些收拾好了去见过师长。”
“是，师姐。”樊瑞点头应了，对着石霖说道：“走吧，小师弟。”
石霖转头看了看仍旧正在哽咽的锦菡，默不作声地绕过前方的长桌走向了樊瑞。
梁月看着樊瑞带石霖走了，上前走到柳苍皓和锦菡的旁边，轻拍了拍柳苍皓的后背，劝道：“大师兄，锦儿和小师弟总归是回来了，你消消气，也别太担心了，还是先让我带着锦儿也去收拾一下吧，好去见师长。”
“好。”柳苍皓点头应了，半跪着后退开，虽已停止流泪却还是发红的眼睛里满含疼惜地看着锦菡脸上的掌印，哑声道：“锦儿，抱歉……可还疼么？”
锦菡含着泪连连摇头，哽咽道：“大师兄，我不疼，我知道是我不好，让师兄们和师姐担心了……”
柳苍皓轻叹了一声，站起身默然退到了一旁。
梁月则踏前一步将锦菡自地上拉起来，她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又是庆幸地看着锦菡的模样，到最后也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声：“你呀……”
这样说着，她拉着讪讪低着头垂泪不已的锦菡匆匆往膳堂外走去。
梁月一边帮锦菡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衫，一边匆忙问了她偷偷出山后发生的事情，锦菡将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跟梁月说了，还将那七枚火灵果给梁月看了看，最后梁月得出的结果是哪怕有这七枚火灵果的功劳，锦菡只怕也绝对逃不过重罚了。
谁让宗中最为严厉的师长御虚子都被惊动了呢，而且锦菡这次胡闹得也的确有些过了，非但偷偷逃出山门，还两天两夜未归，险些害死自己也害死了师弟。
不过梁月因为锦菡带回七枚火灵果的事情，特意去请了她的亲传师父微云子出关，因微云子向来心肠慈和又最爱研究炼丹一道，或许能为锦菡稍稍减轻一些罪责。
第114章 凡心未泯
不久，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但是小脸和手脚上的焦黑一时间还洗不去的锦菡被梁月剃光了毛躁躁的头发、烧焦的眉毛，苦着脸惴惴不安地与梁月一起来到讲道堂，遇到了同样剃了头发的石霖。
石霖也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衣道服，只是道服遮不住的脸颊和手依然一片焦黑，而且脸上眉毛被剃了看起来光秃秃的，光头上白一片黑一片，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有几分滑稽。
于是锦菡满心要见到师长的恐惧，以及对即将要受到的未知责罚所带来的惴惴不安突然便散去，一看到他的样子，锦菡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两人在讲道堂的后堂相遇，石霖看着低头忍不住偷笑的锦菡，冷兮兮地丢下了一句话，道：“你倒还笑得出来。”
随后他便昂首挺胸地往前殿走去，锦菡则瞬间小脸一苦，在梁月的陪伴下有气无力地追上了石霖。
樊瑞带着石霖，梁月带着锦菡，四人转过后堂来到讲道堂的前殿，只见在前殿的三清神像之下供桌之前的蒲团上坐了三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其中坐在正中的是玄胜真人，坐在玄胜真人左手边的是一位长相威严庄重、满脸的神色不怒自威的道人，应当便是锦菡极为惧怕的御虚子了。
而在玄胜真人右手边的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女道人，那道人的年纪看起来大约在五十岁左右，然而修行之人驻颜有术，她的一身修为已快要步入虚境，也不知具体的岁数是多少。
这位女道人是玄胜真人的师妹，梁月的亲传师父，名为微云子。
锦菡他们四人来到前殿，樊瑞和梁月向玄胜真人稽首行过礼便退到了一旁，锦菡和石霖则双双跪下行了大礼。
此时柳苍皓和不久前回来的康义，以及顾诚文、梁月、樊瑞等五名弟子都已齐聚，默默立在一旁，锦菡和石霖跪在殿中，三位师长面色严肃，殿中的气氛便庄重得有些凝滞，使得锦菡黑漆漆的小脸隐约都能看出白了几分。
石霖感觉到锦菡气息的变化，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玄胜真人温声应下锦菡和石霖的大礼，随后御虚子便沉声开口了，冷冷道：“锦菡，石霖，你二人不遵门规，私自出山，还不速将来龙去脉俱都交代清楚了！如有隐瞒，罪加一等！”
锦菡闻言身子抖了一下，深深地低下头就待将所有的罪责老老实实地坦白，却只听着身边的石霖率先开口，说出的话让她一愣。
只见石霖淡淡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清声说道：“师父，两位师叔，是弟子上山不久，凡心未泯，知道六师姐学会御剑之后便央求师姐偷偷带弟子出山，师姐挨不过弟子央求才会答应弟子。都是弟子的错，请师父、两位师叔责罚。”
锦菡惊了一下，焦急道：“石头，不……”
这时石霖突然转头瞪了锦菡一眼，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一句话打断了锦菡，道：“闭嘴，听我说！”
第115章 不可多得
锦菡被石霖所慑而顿住话头，御虚子听了石霖的言辞则是怒目看向他，沉声道：“你所说可属实么？”
石霖淡淡低下头，应道：“是，弟子所言字字属实。”
御虚子冷哼了一声，沉声道：“石霖，你拜入宗门不久，竟私求了你师姐带你偷偷出山，若不重罚不足以正门规！还有你，锦菡，你初学会御剑便敢应下师弟请求，私自带师弟御剑出山，你二人这一身狼狈又是怎么造成的，如实说来！”
锦菡的身子一阵瑟缩，满脸惧意地低下头，喏喏道：“回，回师叔的话，是弟子学艺不精，带着师弟御剑飞行时一时不慎……冲进了雷云里，而且，而且不是石头他求着弟子带……”
“师父，两位师叔！”石霖扬声打断锦菡的话，满身淡然自若地低着头，清声道：“师姐虽的确一时不慎，带着弟子御剑冲入了雷云里，不过后来因有师姐相护我二人方才不致殒命，逃出雷云之后又机缘巧合落到了州中最东方的一片荒野上，在一座古怪的赤色山脉里得了七枚火灵果，请三位师长过目。”
“火灵果？”
“火灵果？！”
只听着两声反问响起，其中御虚子是疑惑，微云子则是震惊。
随后微云子更是直接自蒲团上站了起来，激动道：“真的是火灵果么？火灵果可是上品灵药，是下品仙丹五行丹的主药之一呀！”
石霖抬眸看向微云子，应道：“弟子不认识火灵果，但是据道化宗的弟子说，那的确是火灵果，师叔过目就是。”
“道化宗？怎么又扯上道化宗了？”微云子疑惑说罢，又焦急地说道：“罢了，先将火灵果给贫道一观。”
石霖便转头示意地看了锦菡一眼。
锦菡将迟疑不知所措的目光自石霖的身上收回，皱着一张小脸默默将腰间悬挂的一个锦囊摘下来，站起身走上前递给了微云子。
微云子接过锦囊将之打开，自里面倒出一枚火灵果一看，先是大喜随后大惜，皱眉道：“火灵果乃火系灵果，要用暖玉玉盒储存方能不失药性，锦儿你怎的就这么草草放到锦囊里了？唉，好在火灵果摘下的时间还不长……”
这样说着，微云子转身作势便要往后堂走去，边走边匆匆说道：“掌门师兄，我这就去将火灵果好好储存起来，先退下了。”
“好。”玄胜真人含笑点点头，微云子便大步走了。
“师父！”
就在微云子马上便要转到后堂里的时候，只听着梁月扬声喊住她，并用眼神示意地看了看已经默默跪回去的锦菡和石霖。
微云子会意，停住脚步回身看向玄胜真人，匆匆道：“掌门师伯，火灵果只能在终年炎热之地生长，是无法栽种的灵药，在五行灵果中最为不可多得，所以这两个孩子倒也可以将功补过了，您便通融一下，酌情减了责罚罢！”
玄胜真人含笑转头看向微云子，还未来得及说出答应的话，只见她已经转到后堂里没影了，玄胜真人不由摇头一笑。
第116章 受教了
玄胜真人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石霖和锦菡，温声问道：“这火灵果既是不可多得，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只是霖儿你说的道化宗又是怎么回事？”
石霖冷静地注视着玄胜真人，答道：“师父应当也知道天生灵药旁边必有灵兽守护，我们二人机缘巧合落到那座古怪的红色山脉里，便遇见了守护着火灵果的火鳞兽，不过还好当时道化宗的八名弟子正在与火鳞兽打斗，我二人才没有被火鳞兽所杀。也是在道化宗的弟子与火鳞兽打斗的时候，我和师姐在山间找了找，发现一根红色藤蔓上生长着十七枚火灵果，我们便摘了七枚。”
御虚子听着便是眉头一皱，犹疑道：“他们道化宗的弟子和火鳞兽打斗，你二人趁机摘了火灵果，他们会同意？”
石霖转向御虚子，淡淡答道：“道化宗的弟子自然不会同意，不过弟子和师姐偷摘火灵果的行迹足够隐秘，道化宗的人就算认为是弟子两人摘了火灵果，但是他们没有证据，弟子将干系撇得很干净，他们有极大的可能已经怀疑了旁边还有别人窥伺。
“而且道化宗的弟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去那座山脉里不是为了火灵果，而是为了除去火鳞兽以免火鳞兽会遗祸苍生，未免使道门所有弟子得知他们的私心之举以及得了火灵果、火鳞兽内丹的事实，最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反而是他们。
“况且弟子两人还给他们留了十枚火灵果，所以这七枚火灵果我善元宗得便是得了，绝不会有后续的任何一点麻烦，师父和师叔尽管放心就是。”
石霖说罢，御虚子和玄胜真人双双神色古怪地对视了一眼。
石霖半垂着眼睛懒懒地打量着他们两人的反应，过了一会，他深深说道：“师父，师叔，您二位应当也知道，弟子与师姐修为低微，若不用些手段的话怎么可能平安带回这七枚火灵果？弟子也知道趁着道友与火鳞兽激斗之时偷摘火灵果的行为不好，但是弟子考虑到时下九州大地之上修行之人有如僧多、而仙草灵药有如粥少的局面，便与师姐冒死摘下火灵果，瞒过道化宗弟子将之带了回来，实在也是为了宗门着想。”
听石霖如此说着，立在一旁的其他五位弟子面面相觑。
梁月收回与柳苍皓对视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淡然跪在地上的石霖，突然发现这石霖平日里虽性格淡漠、鲜少说话，在吃饭时他们其他六人闲聊起当下九州大地的局面、修真界的境况，各种轶事、奇事等闲话时他从来都是安静地听着，从不插话。
不想他如今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却是一位头脑聪慧、心思缜密之人。
而石霖话音一落，就连宗门里最为严厉的师长御虚子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玄胜真人点头温声说道：“霖儿，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为师也怜你一番为宗门之心，但是你偷摘火灵果的行径的确不够光明正大，今后切莫再做了，可明白了么？”
“是。”石霖弯了弯腰，道：“弟子受教了。”
第117章 责罚
玄胜真人转头看向御虚子，温声道：“师弟，虽说这两个孩子偷偷御剑出山的行为的确不好，不过他们此次出去也是一番大造化，贫道觉得这次便小惩大诫让他们知道错了也就是了，你以为呢？”
此时御虚子的脸上怒色已经消减了不少，他缓缓点头道：“掌门师兄宽厚，贫道觉得锦菡学艺不精还敢御剑带着师弟，最后导致冲进了雷云里差点害死他们两人，不过若不是如此的话他们也遇不见火灵果，倒可将功补过。
“然石霖凡心未泯，私求了师姐偷偷带他出山的行为不可不重罚，以免其他弟子也生出凡心不知好好修炼，门中便没了规矩。”
玄胜真人含笑点点头，转向石霖和锦菡的方向，温声道：“那便……”
“师父！”锦菡扬声打断玄胜真人的话，焦急道：“不是石头求弟子带他出山，而是弟子硬要御剑带着他出去的，这个诸位师兄和师姐都可作证！”
锦菡说罢，柳苍皓等五名弟子俱都迟疑着抬起头来，一时间并未开口说话。
而石霖冷冷瞪了锦菡一眼，压低声音说道：“闭嘴，傻丫头！”
随后他提高了音量，伏下上半身清声道：“师父，的确是弟子凡心未泯才做出了错事，请师父责罚。”
“不对，不对！”锦菡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急道：“明明就不是石头的错，师父，是我硬要御剑带他出山，还差一点害死了他，师父您若再罚他，他岂不是就冤枉死了，您要罚就罚我吧！”
“你……”石霖抬头看向锦菡，恼怒地低声嘀咕道：“这个不知好歹的蠢丫头……”
玄胜真人默然看着石霖和锦菡的争执，眼中的神色越发温和。
正在这时柳苍皓走出两步停在石霖和锦菡的前方，深深跪伏下去，愧疚道：“师父，师叔，小师妹年幼，小师弟入门不久，弟子身为大师兄却未能看顾好他们，错不在他们，都是弟子的过失所致，请师父宽恕小师妹和小师弟，弟子愿领责罚。”
梁月等人见状再也按捺不住，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有人为锦菡和石霖开脱，有人愿代锦菡和石霖受过，这讲道堂里一时间好不热闹。
玄胜真人含笑看着门下的七名弟子，此时转头看向御虚子，和他相视轻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后，玄胜真人回头看过去，温声道：“你们七人能相敬相爱自是好的，不过犯了错不能不罚，霖儿和锦儿此次偷偷出山害得你们自己如此狼狈不说，还害得几位师兄师姐担忧之下百般寻找，委实是任性妄为。既然你们二人争相认罪，便都去你们微云师叔那里各领两枚辟谷丹，一起在后山祠堂里闭门思过三个月去罢。”
玄胜真人说罢，石霖恼怒地瞪了锦菡一眼，其他五名弟子纷纷开口仍要为他们两人讲情，锦菡则是大为焦急，匆忙道：“师父，真的不怪石头，是……”
“好啦。”玄胜真人含笑道：“你们其他人都不必再说了，锦儿，霖儿，你二人速速去微云师叔那里领了辟谷丹去，否则若是去得晚了，这三个月你们便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谁也不许给你们两人送吃的。”
众弟子见玄胜真人都如此说了，不由先后噤声，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第118章 祠堂
吃一枚辟谷丹大约只能让锦菡和石霖这般修为低微的人保持一个多月不会饿，但是玄胜真人却言明了只许他们每人领两颗辟谷丹，这对他们两人来说同样是一个责罚。
不过好在有梁月在旁说情，又有那七枚火灵果的功劳，微云子最终偷偷给了锦菡和石霖每人三颗辟谷丹，让他们至少不必挨饿。
善元宗的祠堂修建在后山，走在上山的小路上穿过宗中弟子居住的木屋群，再往上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往左边转过弯，沿着小路穿行过一片繁茂的森林，祠堂便修建在一大片林木环绕的幽静处。
祠堂依山而建，其中安放了善元宗先辈的牌位，因距离木屋群有些远的缘故，宗中弟子轮流着大约五天才会上来打扫一番并祭祀一下先祖。
不过现在石霖和锦菡领了罚来到这里闭门思过，打扫祠堂和祭祀先祖的差事自然便落到了他们两人的头上。
他们领罚之后回到各自的住所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结伴来到祠堂里，只见这祠堂依山而建，占地大约有五亩方圆，是一座砖石房子。
锦菡和石霖推开两扇紧闭的大门走进祠堂，入目是一座宽敞的院子，院中收拾得还算整洁，只是有些落叶没有及时打扫，看起来有些萧索。
锦菡走进院子里，透过前方大开的门看向因光线阴暗而有些阴森的正殿，瑟缩了一下脖子，嘀咕道：“石头，虽说让你跟着我一起被罚在这里思过的确是冤了你，不过你若是不来的话，我一个人估计就吓死在这里了，我自小便最害怕来这，以前轮到我打扫的时候都是求了师兄们或是师姐陪我来的……唔，总觉得阴森森的……”
一直走来都是脸色阴沉沉的石霖冷哼了一声，提着一个小包袱径直往正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冷冷道：“谁让你多说话的？傻丫头，你若是肯乖乖闭嘴，还用来这里么？”
说到这里锦菡的脸上立时布满了感动的神色，她快走几步追上石霖，抱住他的胳膊扬起小脸看向他，感动道：“不过石头你真是太好了，竟然会将罪责都揽到你的头上去，真是不枉我无数次都快被你气死了，还坚定地认为你是个好人呢。”
身边柔软的身体和鼻端突然浓郁的百花香味，使得石霖脸上的阴沉瞬间便散去不少，他却绷着脸色，冷冷道：“你别误会，傻丫头，我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在这里思过，免得你烦我。”
“唉。”锦菡噘起嘴连连摇头，叹道：“石头你啊，明明是个挺好的人，怎么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她也不待石霖回应，忽而放开他的胳膊大步往正殿跑去，边跑边笑道：“石头，我要先去后院里挑一个阳光能照得到的好房间，先走一步喽！”
石霖抬眸看向前方锦菡蹦蹦跳跳的背影，就这般看着看着，他脸上的阴沉怒色便慢慢散尽，转而爬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随后他低下头，默默往前方走去。
第119章 太不讲理
之前在善元宗较为兴盛、门下弟子众多的时候祠堂这里还是有专人守护的，所以穿过摆放了先辈牌位的前殿，行经后堂去到后院里，供人居住的一应房间都有，可以正常生活。
只是锦菡和石霖两人被罚在这里思过三个月不能出去，一定会很闷就是了。
虽说是责罚，不过因为玄胜真人性格实在慈和的缘故，这责罚也没有过分严厉，锦菡和石霖是自己过来的，祠堂的门也没有锁上，当然了，就算是上锁也锁不住他们。
只不过是他们两人被下达了三个月内绝对不可踏出祠堂一步的严令，其他的弟子被下达了不许来看他们、更不许给他们送饭的命令罢了。
不过玄胜真人说了，他会不定时去祠堂里看一看他们两人，若是发现一次他们偷偷出了祠堂，便要多罚一个月。
两人领了责罚乖乖收拾好东西来到祠堂，锦菡先去后院占了正北的正房，这房间的窗子能迎接阳光照进来，是祠堂里最不阴森的一个房间。
石霖随后过来，无所谓地随便打开了西屋的一个房间将行李放进去，然后便关了房门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入定，看来他这三个月是打定了主意要吃下辟谷丹然后在闭关修炼之中度过了。
石霖向来性格淡漠，若要他闷在这祠堂里三个月可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锦菡么，便实在是有些太煎熬了。
她打开正房将带来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来到院中，左右张望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后院，疑惑地扬声唤道：“石头，石头？你在哪呢？石头！”
在西厢房里盘膝端坐的石霖听着这声音眉头便是一皱，他却撇撇嘴，懒得开口答话。
“咦？”锦菡喊了一会，疑惑地走到前殿和前院里转了一圈，在四处都看不到石霖的情况下又回到后院，犹疑道：“石头呢？难道偷偷跑了？”
她一边这样疑惑着，一边将后院里为数不多的几间能住人的房间一一打开，最后推开西厢房进去一看石霖盘膝端坐的身影，便不悦地嚷嚷起来，“石头，你就在这里，怎么听到我喊你也不回话？”
石霖睁开眼睛冷漠地看向她，冷兮兮说道：“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哼，你当我愿意理你么？”锦菡不悦道：“我是想问问你，来的时候师父吩咐过了，以后祠堂的打扫和给先祖上香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我们怎么轮班？要不然就一人一天？”
石霖淡淡说道：“傻丫头，你说这次偷偷出山的责罚到底有没有我半点过错？”
锦菡迟疑了一下，皱眉摇头道：“没有……”
石霖继续道：“那若不是我，你是不是要被罚得更狠一些？”
“唔……”锦菡隐约觉出了什么，却还是不得不承认道：“是……”
“既然你认的话就好了。”石霖淡淡道：“我替你担了罪名，而且还帮你减轻了责罚，所以这祠堂里里外外的打扫就交给你了，我要闭门修炼，请你无事别来烦我，听明白了么？”
虽说锦菡的确觉得石霖被罚在这里思过是冤枉的，也感激他帮她担当罪名，但是这祠堂这么大，前后两进院的打扫也不是个轻松的活。
锦菡便皱了小脸，不悦道：“石头，虽然你说得也对，可是你也不能太不讲理了吧！”
第120章 阴森
“我不讲理？”石霖脸色一沉，冷冷道：“原本便是你硬拉着我偷偷出山的，还带着我一头冲进雷云里差点害死我，就算是这样，我在师长面前可没有指责你半点不是吧？而且我还尽力为你开脱，是你这傻丫头不知好歹，否则你根本便不必跟来！现在你既然也被罚在这里思过了，正好便为了报答我将打扫的活都接过去吧，还有就是别来烦我。”
锦菡自觉理亏，讪讪地顿了一会，试探着说道：“那要不然，石头，我打扫五天你打扫一天？”
“不可能！”石霖断然拒绝，并闭上了眼睛，淡淡道：“好了，别再烦我了，若是你惹急了我，我现在就下山找师父坦白去！还有，过一会拿着扫把将我这个房间也打扫一下，以后的话我的房间你就不用每天过来打扫了，大约三四天过来一次就可以。”
“石头，你……”锦菡大怒，对于不久前石霖为他担罪并为她开脱的感激立时荡然无存。
然而她恼怒地瞪了石霖一会，也只能愤愤转身大步离开罢了。
石霖闭着眼睛只听着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门被用力关住的巨响而消失，他端坐的身影纹丝不动，脸色淡漠依旧，只是唇角悄无声息地上扬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接下来锦菡再也没有去西厢房，更加不可能乖乖地去帮石霖打扫房间，石霖倒也乐得清净。
就这样一直到入夜，感觉到饿意的石霖吃下一颗辟谷丹，随后便继续打坐修炼，耐心地运转修炼的口诀将天地灵气吸纳入体运行过一个小周天，存储在了丹田之中。
而在正房里生了好一会闷气的锦菡到后来也想明白了，虽说石霖说的话很气人，不过也的确有道理，她慢慢消了气，只是不想再去看石霖讨厌的嘴脸，便一直闷在房里发呆。
此时天渐渐入夜，同样觉出饿意的她吃下一颗辟谷丹，默默上床盘膝坐好完成了例行的打坐修炼，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彻底暗下来，房中一片漆黑。
锦菡心一颤，瑟缩着看向周边的黑暗，只觉得好似有很多眼睛都在幽幽地看着她一般，只觉得心里发毛。
她便草草脱了外衣躺下来用被子将自己牢牢地裹住，尝试着想睡觉却因为换了不熟悉的床和房间而久久睡不着，更糟糕的是她原本自小便最害怕祠堂这里的阴森，此时在一片黑暗中自然便忍不住想起乱七八糟的可怕景象，越来越害怕之下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如此一直过了好一会，锦菡终于崩溃了，她猛然坐了起来以御火诀凝聚成一团火球来为她照路，仿佛在被什么追赶着，逃跑一般地仓惶冲出正房，闷着头跑到西厢房前一把推开并未上锁的房门跑了进去。
跟着锦菡一起前来的火球照亮了西厢房，已然躺下准备睡觉的石霖被惊了一下，翻身坐起不悦地看着小脸煞白的锦菡，疑惑道：“傻丫头，你干嘛？”
锦菡气喘吁吁地看着石霖，脸上的神色格外委屈就快哭出来一般，低声道：“石头，我害怕……”
“怕什么？”石霖皱起了眉头，不怎么理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