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 莫非你是鱼欢水？
想私通暗号必不可能，鱼欢水迅速翻开杨威脸上书页，在上写下一句：忘记刚才看见的事情。
杨威面色逐渐痴呆起来，突然失去一段记忆，让他有点不适应，忘记自己是来干啥的了。
眼神空洞，越过狐仙子和李小白，朝着山下走去。
“这样就没问题了，没人会察觉不对劲。”
“狐仙子，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搞小动作，我很难说服自己不杀你啊，老实一点，别在宗门丢掉了小命。”
李小白眼神凌厉起来，马牛逼和了忘的账还没找她算呢，这女人胆子有点大。
“都是误会……”
狐仙子眼神很惊恐，这是她近距离观察命运法则，这种力量超出了她的认知，竟能直接篡改旁人的记忆。
有这种能力的不可能是岌岌无名之辈，加上她一直觉得鱼欢水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两人夹着狐仙子到传送阵入口处等待，同一颗星辰地域间的传送不使用祭坛，而是阵法。
李小白琢磨上哪去找长老级别的揍自己，合欢宗的长老刚好都被宗主带出去干架了，太不巧了。
“这个宗门的宝贝很多吧？”
李小白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狐仙子身躯一颤，赶忙说道：“没有的事儿，我们宗门很穷的！”
“不是顶级势力么，怎么会穷，我觉得这地方遍地是宝贝。”
鱼欢水大为赞同：“鱼某觉得也当是如此。”
“不过这宗门的主意还是别打了，他们宗主能因为一个杂役弟子的死就带着所有长老去干架，想来是性情中人，惹怒了对咱们不利。”
“我那老巢资源丰富，要啥有啥，只要小兄弟愿意付出一点代价……”
鱼欢水嘿嘿怪笑。
“在下行走江湖，卖艺不卖身。”
李小白菊花一紧，淡淡道。
“回头再让鱼某看看你的记忆呗？”
鱼欢水小声说道。
李小白想了想，道：“看看倒也无妨，一次一千万极品稀土资源。”
“好说，稀土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鱼欢水笑得很开心，他不会告诉李小白，到了星空，需要的修炼资源早已不是稀土这种低级货了，星空深处的修士都使用一种名为元磁精矿的资源，上面蕴含磅礴的能量。
一千万的稀土随便在哪块地刨一下就出来了。
一旁的狐仙子听明白了，李小白是个乡巴佬，没见识，估计是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修士，这位鱼先生是星空中修行的高手，这么一对怪异组合，真不知道是怎么凑一起的。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苍穹上一连串遁光闪烁，拖着长尾巴划破天空。
是宗主带着众长老回来了。
“玛德，真他娘的晦气，杀我杂役峰的居然只是四象域的一个外门弟子，一点也不过瘾。”
“呵呵，宗主威武霸气，人尽皆知，那小小宗门都吓尿了裤子，往后见到合欢宗弟子，怕是会绕道走。”
“那是，那小宗门的宗主都快跪下了，也就是咱们宗主大发慈悲，饶他一命，不然骨灰都给他扬咯！”
放肆的大笑声萦绕在宗门内每一位弟子的耳边。
宗主凯旋了，替死去的杂役弟子报仇了。
“好家伙，这么兴师动众的，就弄死了一个外门弟子？”
李小白看的瞠目结舌，这种级别的阵容，说是去和其他顶级实力开战都不为过，居然只是出手干掉一个小势力的弟子，有种杀蚂蚁用屠龙刀的感觉。
“宗主很讲仁义的，合欢宗的弟子都很有安全感，这里是真正的避风港湾。”
狐仙子说道。
“小妮子太单纯，杂役弟子身死只是一个噱头，让这群老家伙师出有名而已，近年来时常能听见些传闻，三才域的宗门势力不满足自己的地位，隐隐有向其他域扩张势力的意思。”
“这次替弟子报仇只是个由头，恐怕目的是为了震慑四象域修士，以方便他们后续的行动。”
鱼欢水嗤之以鼻，这年头，无利不起早，哪里会有因为死了一个弟子就带着一批长老出去干架的宗主，敢这么劳师动众，一定是有利可图的。
看起来谣传也不全是虚的，合欢宗的野心开始暴露了。
“不可能，宗主从来不屑于做这种卑鄙勾当，即便是扩张版图，也是光明正大的吞并。”
狐仙子不信。
“要是有这么一层利益关系在里面的话我就明白了，师出有名么，这杂役弟子说不定就是你们宗主自己干掉的，然后栽赃给四象域，带着宗门顶尖战力过去晃悠一圈，展现自己的实力。”
“若是四象域的大势力没能及时做出反应，那你们宗主就会开始大动作了。”
李小白开口道，哪里都不太平，不过这些事儿与他无关，三才域和四象域都离八荒域远着呢，这些宗门势力胃口再大也只敢对附近的地盘动手。
否则爪子伸出太长，会被剁掉的。
“无所谓，不是我们能管的，赶紧去通秉长老，开启传送阵法。”
鱼欢水催促道。
狐仙子气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取出一张符箓，激活，燃烧。
片刻后，一抹流星划过，走出一道魅影，是个体态婀娜的妖娆女人。
“仙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月星之行如何，怎么不去向宗主报备？”
看见狐仙子，女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回禀月长老，宗主刚回山，路途劳顿，仙儿稍后再去禀明情况，还请月长老能开启传送阵，送我这两位朋友入八荒域。”
狐仙子行礼作揖，恭恭敬敬的说道。
“有新朋友了，好事啊，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月长老依旧是笑盈盈的，很温柔，看向李小白。
李小白抱拳拱手：“在下江缺。”
“你呢，为何背对着我？”
“仙儿的朋友就是我合欢宗的朋友，不必拘束。”
月长老看向鱼欢水轻柔说道，眼底泛起一抹寒光，她一看狐仙子的状态就知道，这两位“朋友”是来者不善。
敢到她合欢宗闹事，先杀了再说，不过她看鱼欢水的背影有些眼熟。
“在下面目狰狞丑陋，不便示人，劳烦月长老启阵了。”
此言一出，月长老脸色骤变，拉着狐仙子身形一晃爆退数十丈，如临大敌。
“这个声音……莫非你是鱼欢水！”
第1860章 观想物：影魔
“嘿嘿，被你发现了。”
鱼欢水转过身，嘿嘿笑道。
“果然是你，你来我合欢宗做什么，你不是被地府抓走了么？”
月长老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如同看见某种恐怖生灵一般。
“嘿嘿，鱼某又回来了，借宝地一用，没别的意思。”
鱼欢水老实巴交，奈何月长老压根不听他的解释。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烟火在合欢宗的上空绽放开来，迸射绚丽火花。
“没想到今日你回来我合欢宗寻事，莫不是欺我宗门无人！”
“仙儿，退至一旁，今日恐有血战。”
月长老周身气息暴涨，杀意盎然。
李小白无语：“合着您还是个抢手货，你以前对他们做了什么？”
鱼欢水很无辜：“我啥也没干啊，我八荒域老巢与这和合欢宗都没有联系的。”
“或许是我早年间为撰写故事，看过不少人的记忆，有点威名远播？”
鱼欢水很头疼。
轰隆隆！
苍穹之上雷鸣声大噪。
数道遁光降落，出现在李小白二人身前。
“月，何事如此惊慌，居然需要在宗门内传递信号？”
一个中年人龙行虎步踏出，月长老刚想要解释，被其一只手拦下。
“不必多言，看见鱼欢水我就全明白了。”
“鱼先生，不是说不会踏足我合欢宗么？”
中年人冷冷道，双眸迸射炙热光芒，身后出现一个虚幻的影子，那是他的观想物，一瞬间，那个影子覆盖整个宗门。
“我……”
鱼欢水想要说些什么，再一次被无情打断。
“无须多言，这么多年过去，你也终于是坐不住了，要对我合欢宗下手了么？”
“看来鱼先生这次的作品，是有关男欢女爱的，我听说你曾讽刺我合欢宗生产污秽之人，当众表明此生不碰污秽下作的故事。”
“鱼欢水，你终究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不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挟持我族弟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未免太不将我合欢宗放在眼里了！”
“合欢宗的记忆，绝不会受你掌控。”
中年人身后的影子越来越大，遮云蔽日。
李小白注意到影子下方有大片的阴影闪烁摇曳，似乎是有一大群生灵隐藏在影子中。
“狐影，鱼某只是路过，你开启阵法，我立刻离开。”
鱼欢水很无奈，他的风评不太好，以前为了阅读修士记忆增强自己创作的真实感，坑骗了太多人。
本以为没碰过合欢宗，这里对他的偏见没那么大，没想到反应更加激烈，好像他是什么妖魔一般。
“宗主，不要靠的太近，被他的命运法则影响就输了。”
月长老在旁提醒。
“不用你说，正好界海内势力变迁，今日将这家伙拿下，也算是给八荒域做个顺水人情了。”
狐影双手在空中挥舞，李小白和鱼欢水的身体在一点点的下沉，陷入影子的湖面中。
狐仙子已经惊呆了，一直跟她在一起的鱼先生竟然是鱼欢水，号称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八荒域的大魔王，难怪这么眼熟。
宗门的十大不能接触的人物名单上，鱼欢水的画像排第一个。
不是因为他实力最强，而是跟他接触过的人都没有秘密，连底裤颜色都会被窥探出来。
“这就动上手了？”
李小白很错愕，身旁放出“富贵李小白”，但没什么卵用，这是一宗之主在出手，他根本没还手之力。
“狐影是合欢宗宗主，观想物名为影魔，影子覆盖的地面会变成水面，将人拉下去，拉下去就会变成没有灵智的行尸走肉，只剩下破坏的欲望，下面那些人影就是他昔日的敌人。”
“影湖下蕴含杀戮法则，能影响人的心智，小心一点，被拽下去这辈子就交代在这了。”
鱼欢水身后浮现出一本大书，一只执笔大手从中伸了出来。
命运之门！
法则之力汹涌，但狐影早有预料，带着月长老和狐仙子身形一晃出现在远处天边，影子的覆盖范围是整座宗门，他根本不用靠近鱼欢水，只需等待两人被拉入湖底即可。
“希望来得及开启阵法吧。”
鱼欢水朝着身后传送阵扔出一块晶石，大书中伸出一只手将晶石捏爆，灵气蔓延，激活传送阵法。
“感情你能开启阵法？”
李小白目瞪口呆。
“我这不是想着节约点资源么，不过是开个传送阵，哪知道会有长老亲自过来。”
鱼欢水摊了摊手：“肯定是那个狐仙子暗中传递信息了，平常长老们才懒得管这档子事儿。”
李小白：“你怎么都不沉下去的？”
鱼欢水：“因为我给自己写了，不会沉下去。”
李小白：“那你为何不给我也写上？”
鱼欢水：“你这么淡定，我以为你不需要。”
李小白：“我就剩个脑袋还在水面上了。”
“那我现在给你写上？”
“不用了，我想给他上一课。”
语罢，李小白沉入湖中，湖面上只剩下鱼欢水一人，他下沉的速度被延缓了，现在湖水只没入到膝盖位置，不过再这么下去，他总有被拉入湖底的一天。
只能期望传送阵法快点开启，他能在被拉入湖底前传送出去。
“狐影可不是庸手，小兄弟莫非有什么底牌不成？”
……
远处，宗主峰上。
狐影负手眺望，身后十名长老一字排开。
“没想到我们不在的时候，鱼欢水居然会趁虚而入。”
“好在月长老足够机敏，及时发觉，不管这家伙来合欢宗什么目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听说他被地藏王菩萨擒拿地府，封住了修为，没想到这样还能逃出来，不过看起来他的实力已不足一层，否则命运法则的力量至少能控制我一次才对。”
“鱼欢水再强，又如何能与宗主比较，以卵击石罢了，宗主请看，湖面上那个年轻人已经沉下去了，只等拿下鱼欢水，咱们和八荒域也能建立联系了。”
一群长老哈哈大笑，鱼欢水不在的日子，八荒域发生了剧变，只怕这位读书人还不知道，现在八荒域已经不是他的老巢了，天下读书人，也不再听他的话了。
狐仙子位居后方，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好像被李小白说中了，平日在弟子面前仁义道德的宗主和长老，私下聚在一起时谈论的却都是势力，地盘，吞并，卖交情。
突然，她听见狐影轻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湖面之下的影魔数量为何骤减？”
“发生了什么？”
第1861章 你确定要站在这里？
狐影敏锐察觉道湖面之下的影魔力量锐减不少。
但湖面上的鱼欢水什么都没做，还在泥潭之中苦苦挣扎。
这么说来，是刚刚被拉入湖面下的那个年轻人在行动。
“仙儿，你怎么这么快就从月星回来了，跟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他什么来历？”
狐影突然看向身后的狐仙子，冷冷问道。
“啊……这……”
狐仙子闻言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
“宗主，你该不会是怀疑那小子在捣鬼吧？”
“那只是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实力？”
“应该还是鱼欢水那厮干的好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长老们淡淡说道，认为是狐影多虑了。
狐仙子将自己在月星上的遭遇和见闻讲述了一遍。
山顶上众人陷入沉默之中，月星的经历太过惊世骇俗，要这么说的话，这个叫李小白的年轻人可就不简单了。
“月星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你是说，这个叫李小白的家伙居然引起那个传说中组织的追杀，不仅击退了监管者，连执法者都能击退。”
“到底什么路子？”
长老们震惊于李小白的表现。
接连击退三波监管者和执法者，这种战绩放眼整个星海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这真的只是一个后辈修士而已么，怎么听起来比鱼欢水还要难搞？
“我去看看。”
月长老说道。
身形一晃，蜻蜓点水一般的出现在黑色湖面之上。
“命运之门！”
鱼欢水毫不迟疑，一秒祭出命运法则。
大书被催动到极致，即便修为被封印，依然散发着恐怖气息。
月长老的脸上书页被翻开，不过下一秒坠入湖底，切断了与命运法则之间的联系。
“呵呵，鱼欢水，修为被封，命运法则的力量太微弱了。”
月长老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敢出现在鱼欢水的近前自然是算好了一切，利用影魔的法则力量断绝掉命运法则，可不受控制。
身形潜入湖底，找寻李小白的踪迹，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因为湖底下几乎看不见影魔们，昔日那些被拽入湖底的修士，此刻一个都看不见，只有黑色湖水。
有狐影在上方坐镇，操控着法则力量保护着她，她不用担心被湖水拉入地底。
继续向湖底深处潜入。
她突然愣住了。
眼前出现了惊人的一幕，这里的湖底有个盆地，内部有无数行尸走肉，但下一秒，这些行尸走肉被一扫而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定的人影。
“是那小子！”
“他没有被影子操控？”
“为何不受杀戮法则的影响？”
月长老震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完全不受杀戮法则的影响。
要知道宗主的杀戮法则可不是只领悟了一种碎片化的法则那么简单，最开始狐影领悟的杀戮法则能影响人的心智，专攻精神。
只要有修士身处其杀戮法则的领域中，心中的破坏欲就会被无限放大，变得残暴无比，若是一群人身处其中，则会开始自相残杀。
单单是这一招，就能让无数修士身亡，更别说他还先后吞噬了两个杀戮法则拥有者，现在的狐影，不仅能够影响人的神智，还能控制操控被自己杀死的人，甚至于能将杀戮领域实质化。
可这李小白居然接连顶住杀戮法则的攻势，情绪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小子，你做了什么？”
月长老曲指在水底凝聚一根冰锥，刺向李小白，想要试探一番。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看不懂。
水底下突然出现大片的人影，黑压压的一片，无数行尸走肉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一把捏碎了冰锥，并且还强行将其砸入地底。
“宗主！”
“护我！”
月长老惊骇，想要遁走，但那一具具行尸走肉身上迸发的强悍力量将她牢牢锁死在湖底。
“杀戮法则同化的影魔，为何会针对我？”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月长老心中发狠，身后出现一枚月亮，冰寒之气席卷，瞬间将整个影子湖冻结成冰。
行尸走肉们被冰块固定在原地，无法动作，月长老趁机挣脱出来。
“这些家伙的力量，不是影魔，虽然都是尸体，但他们的力量太弱小了，小子，是你搞的鬼吧？”
“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才是最难搞的那个人！”
月长老美眸中冒火，多少年了，居然被一个小辈耍的团团转！
“这个叫大怨种，被怨灵之湖转化过的尸体，同样拥有神奇的力量。”
“月长老可不要小瞧他们。”
李小白淡笑走来，缓缓道。
这狐影或许是绝世高手，但要说这法则力量简直被他完克。
杀戮法则影响神智，但他身怀系统，自动隔绝一切精神攻击。
影子湖面下有无数化作影魔的尸体，但他的极恶净土之中同样有能转化尸体的怨灵之湖泊，只要将这些影魔丢进去，就会变成他的大怨种。
狐影谨慎的展开法则，非但不会成为杀死他的手段，反而会变成他的资源。
湖底的影魔已经被他掠夺一空了，高手数量众多，只等怨灵湖泊慢慢转化，他就能得到一批强大的大怨种。
“哼，小辈的旁门左道而已，能不受杀戮法则的影响，你的确有些神异，看来不能直接杀了你，需要挖出你身上的秘密才行。”
月长老身后的月亮愈发皎洁，湖底彻底的被冻成一整块冰晶。
没有生灵能在这块冰晶内行走，唯有她不受束缚。
“小聪明没用了，跟我走吧，表现的好，尚可饶你性命。”
月长老走到李小白身旁，分割冰块，将封有李小白的那一块分离出来。
她的眼眸中隐隐泛起一抹红芒，有杀意在疯狂涌现，即便是有狐影在控制，她也仍然饱受杀戮法则的影响。
“你确定要站在这里？”
李小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上方有一个阴影在不断放大。
紧接着，一道硕大身影从天而降，一只漆黑毛茸茸的拳头精准的破开冰层，砸在了月长老的脸上。
“噗！”
第1862章 完克
“吼！”
一个没有脑袋的小巨人一拳将月长老的脑袋砸入地底，只留下半截身体还露在地表上。
蛮荒气息翻滚，仅仅只是气息的逸散就将李小白周身凝固的冰晶震碎。
巨灵神！
当初在仙神界收入怨灵之湖炼化的巨人尸体。
虽然脑袋迟迟没有炼化完毕，但脑袋以下的部分已经转化为了大怨种，能够肆意操控和驱使，这货肉身力量无双，一巴掌就把月长老拍入地底扣都抠不出来。
“在收复影魔的时候，我将这家伙从上方放了出来，虽然硬刚你的月亮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一招毙命来的舒服。”
“你似乎是叫月长老，终于见到长老级的修士了，你心里一定很气，来，打我！”
李小白背负双手，眼神轻佻，透着不可一世的光芒。
“噗！”
月长老大口咳血，顾不上伤势倒退数丈。
盯着眼前这尊硕大的无头尸体，眼中惊骇：“巨灵神一族！”
“宗主的影子里，可没镇压过巨灵族的修士！”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也能操控尸体，而且连巨灵族的尸体都有！”
月长老不敢置信，巨灵族的修士极其护短，别说是把尸体炼成傀儡了，哪怕只是出手伤了他们的族人，也会引来山崩海啸一般的报复。
这一族人少，但个个都精锐中的精锐，肉身力量无双，曾征战星空，接连拿下十三颗星辰，化为巨灵族的星域。
若是让他们知道界海合欢宗内出现过巨灵族生灵的尸首，他们的宗门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过路人罢了，可曾记得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传送阵而已。”
李小白朝着月长老走去，只能说这些高手太谨慎了，若是直接对他出手，他现在焉有命在，一个个的都擅使法则力量远程交锋试探，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呵呵，能被组织追杀的，岂能是普通路人，捉拿你，交给那个神秘的组织，我宗门定然会得到封赏，顺便再拿下鱼欢水交给八荒域的那些人，我合欢宗的建交之路会更加顺畅。”
月长老身后的月亮色泽从幽蓝色转变为黑紫色，其上透着一层魔性。
影子湖底的冰封也从蓝色冰晶转换为紫色冰晶，寒冷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不是温度上的寒冷，而是杀意的冰冷，这位月长老的法则和狐影的杀戮法则交相呼应，产生了化学反应。
“这年头，消息传的比病毒还快，我就知道应该将那狐仙子做掉，留着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祸害。”
“回头替我给她捎句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拧下她的脑袋。”
李小白满脸的无所吊谓，背着手晃悠。
“你很自信，认为自己有机会离开？”
“改主意了，要完整的活捉你有些废工夫，我会将你的下半身连同老二一起全部冰封，化为齑粉，只要冻住血肉断裂的切口，只保留一颗脑袋也能让你活下来。”
月长老声音冰寒，眼底的红芒也从猩红转变为了黑紫，杀意盎然，魔气森森。
她放开了一部分心智，更深入的坠入杀意的领域。
借用狐影的杀意法则融合她的寒冰法则，威力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一只手杀意波动覆盖，黑紫色手印瞬间洞穿巨灵神的胸膛，拍向李小白的脖子，月长老是真的想要将他脖子以下抹除掉。
“时停！”
李小白怒吼，空气凝结，万物在这一刻禁止。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道紫色大手印，他伸出一张老脸，贴了上去，而后手中符箓激活，收起巨灵神迅速远遁。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滴！检测到宿主被长老级别高手击中一巴掌，任务完成。】
【系统自动升级中，资源整合时间为十二个时辰。】
一秒后，时间恢复流逝。
月长老身前空空如也，掌印在湖底激起千层浪。
“怎么回事？”
“又发生什么了？”
“那小子和巨灵族都不见了！”
月长老骤惊，脑后月亮恢复清明，绽放出湛蓝色月光，瞬间锁定李小白的位置。
“跑出去这么远，和瞬移很像，但不是瞬移，我没有看见他遁走的记忆，难道是鱼欢水在暗中出手了？”
……
湖面上，传送阵法已彻底激活。
鱼欢水站在阵法上，朝着湖面下高声呼喊：“小兄弟，开溜了！”
“来了！”
李小白鱼跃，从影子湖里钻了出来。
他的半边脸上的血肉被冻裂，脸皮不断脱落，神经坏死，露出内部的森森白骨。
只是轻轻将脸在那掌印上贴了一瞬，险些整个脑袋不保，难以想象若是被那一掌击中，会有怎样的后果。
话说巨灵神也不给力啊，还以为是大肉坦克，结果一秒身体就被洞穿了，扔回怨灵之湖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小兄弟，神人也！”
“别废话，风紧扯呼！”
阵法迸发炙热光芒，其中两道人影眨眼的工夫消失不见。
影子湖消失，原本地表恢复如初，月长老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是她轻敌了，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一个小辈修士会这么难搞。
回到宗主峰上。
月长老单膝跪地：“是我失职。”
“不是你失职，月长老，你立功了。”
“他有免疫神魂类攻击的方法，手上握着巨灵族高手的尸骸，并且还掌握一种高阶法则力量，他逃走的过程，连我都没能察觉。”
狐影眺望远方，喃喃说道。
“不是鱼欢水出手相助？”
“我以为是我的记忆被削掉了。”
月长老一愣。
“鱼欢水自始至终都没出手，是那小辈自己的力量，他拥有一种中立法则，与因果，空间同一级别的上位法则！”
身后众长老沉默，他们没能看见全部，但湖面化为黑紫色的景象足以证明月长老是认真的。
整个宗门中，只有月长老的寒冰法则和狐影的杀戮法则能使出融合技，虽不是全力出手，但连这一招都使出来了，却还是没能将人留下，那个年轻人的棘手程度，不在鱼欢水之下。
假以时日会成大患。
“总之，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将鱼欢水的消息放给八荒域，将李小白身怀巨灵神尸骸的消息，透露给巨灵族，多卖点人情，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第1863章 鱼米书院
八荒域中。
李小白与鱼欢水通过传送阵成功抵达另一边。
和三才域相比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绿水青山。
四周围聚大量修士，等待传送阵里的修士出来，他们好进去继续开启传送。
本来没人注意到李小白与鱼欢水，只是将二人当作过客忽视，可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屁孩在踢石子时，那石子正巧滚落到鱼欢水的脚下。
那小孩抬眼一看，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立刻兴奋的大呼小叫。
“鱼先生！”
“是鱼先生！”
“鱼先生？哪个鱼先生？”
“卧槽，真是鱼先生，鱼先生回来了！”
“兄弟们，别忙着走，刚刚传送过来的是鱼先生！”
四周修士听见小孩呼喊看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鱼欢水，这位可是八荒域修士的精神领袖，家家都有挂画像的。
“鱼先生不是被地府的人抓走了么，我们的人去打听过了，被关在第十八层地域，戒备森严根本没机会。”
“鱼米书院的修士们已经商议好几天了，想要大军压境打过去劫狱呢！”
修士们围绕鱼欢水和李小白，七嘴八舌，谁都没想到，这个被地藏王菩萨带走镇压的鱼先生居然突然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哈哈哈，鱼某是谁，区区十八层地狱如何困得住我？”
“地府的人差不多被我杀光了，往后不敢再来了，劳烦诸位担心了！”
鱼欢水哈哈大笑，看向李小白眼神很得意，被压制了这么久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回到老巢被人尊敬的感觉真好。
“书院的修士可都还在八荒域？”
“都在呢，先生回书院，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现在是谁主事？”
“自从先生被带走后，陈清泉主动担起重任，暂管书院，八荒域现今也是由他在负责。”
众人交谈，鱼欢水点头，看来一切都还是井井有条，并未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只要回到自己的大本营，专心破除封印，恢复修为即可。
“小兄弟，咱们走，带你去看看鱼某的大本营。”
鱼欢水的心情很好。
但李小白却忧心忡忡，他在湖底听见月长老的只言片语，八荒域的局势改变了，有人并不希望鱼欢水平安归来。
书院之行怕是不会太顺利。
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思提醒鱼欢水，心神沉入系统界面，观察着系统面板上的新状态。
【宿主：李小白。】
【修为：仙神境。】
【境界提升：吞噬一种法则（0|1），属性点（一百亿|三十亿）可进阶。】
【当前状态：法则资源整合中，系统自动关闭一天，十二个时辰后自启。】
【注：系统关闭期间，宿主失去庇护，无法使用系统相关技能，肉体凡胎需注意安全。】
这个系统面板传来的讯息有些沉重。
居然自动关闭一天，失去系统庇护，也就是说不管是技能还是法则力量他都无法施展，只剩下这具肉身的强度还能用。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他变成凡人了，只是肉身比较硬，碰到危险会陷入大危机。
“玛德，偏偏是这个时候，书院摆明就是龙潭虎穴，没有修为有点难混。”
李小白面色凝重，第一次失去系统庇护，心里有点方。
“小兄弟，你怎么了？”
“脸色不太对啊，不用担心，八荒域是鱼某的家，跟着咱吃香的喝辣的，三才域的那帮货色不敢过来。”
鱼欢水看着李小白脸色发白，安慰道。
“鱼先生没想过自己会被夺权？”
李小白看了他一眼，问道。
“不会，鱼米书院是鱼某一手建立，书院内的弟子也都是严格把关，精挑细选，我在他们的身上倾注过心血，每一个都待如家人，夺权纯属无稽之谈，小兄弟多虑了。”
鱼欢水摆摆手，满脸淡然。
李小白不再言语，他也拿不准真实情况，仅仅从月长老的那番话中无法推断想要对鱼欢水不利之人是不是书院修士。
不过等进了鱼米书院，一切都见分晓了。
“为什么起名叫鱼米书院？”
“因为这地方追寻历史是一处鱼米之乡，土地富饶，且安逸和平，鱼米正有淡然之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语间来到了书院门前。
这书院一点也不气派，大门是用稻草加木杆堆起来的，内部也是遍布草庐，看起来比月星上的石头房子还要破落贫苦。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嫌弃，鱼欢水解释：“读书人，不需要金碧辉煌，存天理灭人欲，更有助于求学。”
李小白点头：“做人得有危机感，理应如此。”
“小的们，我回来了！”
鱼欢水扯着破锣嗓子喊了一声，附近的草庐中探出不少脑袋张望。
“鱼先生！”
“先生回来了！”
“快去禀明陈师兄，先生回来了！”
书生们一窝蜂的涌出，满脸欣喜之色，聚集在书院门前拱手行礼，倒头便拜。
鱼欢水乐的合不拢嘴，看向李小白的目光更加得意：“怎么样，鱼某这书院如何？”
李小白摸着下巴：“有点像邪教，看着害怕。”
鱼欢水不想搭理他，面色一板：“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鱼某平安归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区区地府，如何能困住我？”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是！”
书生们很怕鱼欢水板着脸，齐声应答后作鸟兽散。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在跟随鱼欢水迈入书院中央的草庐后，李小白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
这个草庐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书生模样的修士，但和外面的那些读书人不同，在看见鱼欢水突然进门的那一刻，并未流露出惊喜之意。
反倒是眼神之中露出一抹惊异之色，而后才是转变为笑脸相迎，起身恭敬行礼。
“恭迎先生平安归来！”
“看见我，你们好像不怎么惊讶？”
鱼欢水扫视他们一眼，淡淡问道。
“回先生，三才域的合欢宗宗主不久前传来讯息，故而知晓。”
书生们很淡定，姿态做的很足，但却感受不到他们的恭敬。
“原来如此，陈清泉呢，许久不见了，甚是想念。”
第1864章 “听说陈清泉要夺权”
鱼欢水推开书生们就往里走，李小白有些迟疑，但在发觉自己已经被一帮书生堵住退路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草庐内是厅堂。
高层聚集，正在商议些什么，看见鱼欢水突然走进来，脸上神情不由得错愕。
“先生？”
“真是先生回来了？”
能坐在这的都是大儒，有青年才俊，也有老一辈读书人。
他们很吃惊，鱼欢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们刚刚才得到三才域传来的讯息，还未来得及辨明真假。
“是我，没出幺蛾子吧？”
鱼欢水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上座，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
上座坐着一中年男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如坐针毡，继续坐着是对鱼欢水的不尊敬，但先生在旁盯着，他不敢贸然起身。
“先生不在的日子，陈师兄将书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八荒域内也平息了几次纷乱，算是小有贡献，不落鱼米书院声名。”
“倒是先生被地藏王菩萨拿去，学生们甚为担忧，商量着营救之策，先生是如何出来的？”
“地府的追兵可是到八荒域了，学生们愿替先生一战！”
一白胡子老头眉头拧巴，老脸上满是关切之意，恨不能鱼欢水一声令下他就冲出去打仗。
但这只是虚假的表现，在门外时连把门的弟子都知道鱼欢水回归的消息，这屋里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关切之语，只能证明其心虚。
问题果然出在书院高层的身上，李小白只希望鱼欢水别莽，先保住小命才能找机会逃走。
“师傅，弟子想念您多时……”
上座上的中年人适时起身，恭恭敬敬，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脑袋便被一股重力撞击的险些飞了出去。
“啪！”
鱼欢水不作答，转身一巴掌扇在陈清泉的脸上。
粗暴手段看的场中修士瞠目结舌，他们有想过会被鱼欢水识破计划，但先生的脾气怎会行此鲁莽之举？
“鱼某听说你在召集人商量对策，想要劫十八层地狱？”
“将书院上下置于刀山火海，乃不忠不义之举，扇你一巴掌，可有怨言？”
鱼欢水居高临下，不咸不淡的说道。
“弟子不敢！”
陈清泉嘴角溢血，弓着身子，很是谦卑。
“哼，下次再犯，斩了你！”
“明日办庆功宴，地府高层被杀光了，就剩下地藏王和阎罗王了，鱼某凯旋归来，你等接风洗尘！”
“是！”
“谨遵师傅教诲！”
陈清泉朗声道。
鱼欢水一摆衣袖，从人群中穿行，扬长而去。
整整数个呼吸，大厅依然沉浸在默然的气氛之中。
直到陈清泉打破沉寂。
“你们怎么看？”
“感觉他变了一个人，以前骨子里虽狂人，但不会表露出来，今日表现过于放浪形骸，想必是在十八层地域经历了什么。”
刚才对鱼欢水表忠心的白胡子老头开口道。
其余人也频频点头，有相同的感受。
“陈师兄以为，鱼先生可曾发觉书院异常？”
“先生刚回书院，怎会察觉，依我之见不如趁此机会架空他，拥立陈师兄为书院主人，先生他老人家隐居幕后即可。”
陈清泉皱眉，踱步“他肯定发现了，没时间继续磨蹭，明日接风宴上，拥我为主，我会让他同意的。”
……
另一边。
书院中心区域的一座双层草庐中。
有下人提前准备好茶水，二人饮茶。
鱼欢水“玛德，真出问题了，还好跑得快，要是在大厅里露馅，怕是连走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李小白无语“合着你刚才那么淡定的训斥他们都是装的？”
“不然咋办嘛，真动手我修为被封的事儿就暴露了。”
“那陈清泉是你弟子？你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手感不对。”
鱼欢水沉吟道。
李小白好奇“什么手感？”
“扇耳光的手感，以前揍他时，身体是软的，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对我爱的鞭策全盘接受，但今日那一巴掌，他的脑袋有一丝丝的僵硬，那是抗拒的表现。”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他脑袋长反骨了。”
鱼欢水悠悠道。
“你都揍出经验了，活该人家长反骨。”
“我这有祭坛，要不咱们跑路第一战场？”
李小白掏出从狐仙子那顺走的七彩小祭坛说道。
“用不着，读书人的世界你不懂，只要咱们和人民群众紧密联系起来，他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读书人都是要脸的，不敢犯众怒，即便是夺权，也不能撕破那层虚伪的表面。”
鱼欢水老神在在，丝毫不慌。
李小白“鱼先生有良策？”
“没有啊。”
“无所吊谓，读书人的世界你不懂，要夺取让他夺便是，院长让给他了。”
“并不是当上领袖就能号令天下读书人，而是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拥护才能成为领袖，鱼某也来给他们上一课。”
当晚。
李小白在书院外游荡。
八荒域的传送阵法就没停过，无数修士在得知鱼欢水平安回归后，蜂拥而至，纷纷想要登门拜访，见一见这位文坛宗师。
也有不少人想要弄清鱼欢水是如何脱困的，以此来探究地府的实力。
总之来者心思各异，也不入客栈，就在书院门前排好队列席地而坐，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李小白总算知道鱼欢水为何不慌了，这么多慕名而来的修士，若是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敢对他不利，那就是犯了众怒，无疑是得罪星空中无数修士。
“鱼先生真是神异，被地藏王足足追杀三个月才关进十八层地狱，没想到这才消停没多久就跑出来了。”
“而且据说是用三才域合欢宗的传送阵法过来的，平日里这般读书人各种瞧不起合欢之术，甚至大骂污秽，没想到私下里还有往来联系。”
“书圈的水深着咧，读书人满口仁义都是表象，私底下酒色都来的。”
守在书院外的修士们有熟悉者相互交谈。
李小白这里凑凑，那里凑凑，不断在各个小团体身边吹耳旁风。
“听说鱼先生的弟子想要夺权……”
“鱼先生的大弟子明日要夺权……”
“不能让陈清泉得逞……”
“……”
“要不要做掉陈清泉……”
第1865章 离经叛道是妖魔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鱼欢水一早就被请到练功场，整个书院只有这地方足够大，虽破落，但能容纳书院外众修士。
李小白跟随在其身旁，经过一晚上的不懈努力，他已成功将陈清泉想要夺权的消息放出去了。
现在人人都知道陈清泉的小心思，慕名而来者除了看望鱼欢水外，又多了一个目标，见证这场师徒争斗。
读书人修的是文气，这东西能凝聚某种势，势头足能乘风破浪扶摇直上，修为一日千里。
而想要迅速凝聚出这种势，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创作出优质作品，得到天下人的认可，经典口口相传耳熟能详的著作，为作者带来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他们想要将这场师徒之争记录下来，撰写成册，靠着这个噱头一定能火爆一时。
“平远星陈引流见过鱼先生！”
“天狼星陆子野见过鱼先生！”
“……见过鱼先生！”
“鱼先生成功脱困，是天下读书人的福音！”
修士们乌泱泱一大群，进入到练功场内，隔着老远就对鱼欢水的声音行礼参拜。
有时候李小白都有些怀疑自己，鱼欢水还真是读书人心中的神明，可他这一路走来为毛丝毫感受不到这货读书人的气质？
感觉很猥琐啊，怎么当上精神领袖的？
“诸位随意，只是一点小麻烦，惊动诸位前来问候，鱼某心中甚暖，多谢了。”
“小泉子，看座，来的都是客，每一位都给我招待好了，谁若是在书院待的不舒服，拿你试问！”
鱼欢水指挥着陈清泉，淡淡说道。
陈清泉点头，纵然内心万般不愿意，但还是照着吩咐，挨个修士问候一遍。
往来修士们见到这一幕，心中更加确信李小白的小道消息。
看来鱼欢水和陈清泉不合是真，以往鱼先生可不会霸道的差遣陈清泉做这些琐碎事情，而且看陈清泉那不服气的眼神，摆明是长了反骨。
“看见鱼先生平安，我等心中欢喜，不知在鱼先生身旁的这位年轻人是谁，昨日便看其跟随了，难不成是鱼先生的传人？”
人群之中，有一女书生站起，朗声问道。
陈清泉眼眸中浮现一抹异彩，开始了！
这个女弟子是他安排的，他布的局，从此刻就算开始了。
“非也，此人名为李小白，是鱼某在第十八层地狱中结识的至交好友，我二人能从地府脱困，还仰仗他不少呢。”
鱼欢水笑吟吟的说道。
李小白点头：“我不读书的。”
说大实话不怕吓死人，一句十八层地狱中结识的好友给那女弟子整不会了。
今日她的任务是挑起话题，引发自己与李小白的争端，接着打击李小白先行削弱一部分鱼欢水的气势，为晚间重头戏做准备。
但她发现自己格局小了，李小白真的是年轻一辈弟子么？
能被关在第十八层地狱的，哪个不是绝世凶人，她好像把自己搭进去了。
人群也出现不小的骚动。
“第十八层地狱！”
“这个年轻人也是被关在第十八层地狱的囚犯？”
“这么说来，他和鱼先生是狱友，狱中结识！”
“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了，否则鱼先生出了地府直奔八荒域，沿途哪里有空去交朋友？”
女书生很快整理好思绪，按照早先准备好的说辞继续说道：
“前辈虽不读书，但能得鱼先生认可，想必对文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晚辈今日想要讨教一番，不知前辈可愿赐教？”
“你家先生坐在这里你不讨教，反而询问我这个外人意见，这不是当着天下人打你鱼米书院的脸么？”
“妹子，你咋想的？”
李小白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这女人脑袋有问题。
“让她问问也无妨，文学一途就是要博采众长的。”
鱼欢水拍了拍李小白的肩膀，给了个眼神自己体会。
李小白秒懂，这家伙想让他接茬，让陈清泉的闹剧进行下去。
他不理解，自己现在没系统了，鱼欢水的修为也被封印了，拿啥跟陈清泉这位大弟子斗，不能消停点么？
还不等他开口，那女书生行礼作揖：“多谢先生！”
“弟子想要问问前辈，对于前人留下经典作何看法，后世人是否需要创新与变革，亦或者只需延续前人旧路即可？”
虚空中隐隐有滚滚雷音响起。
天色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大道梵音显现，这个问题不一般。
“文脉悠悠，这个女弟子在以自身沟通天地，看似询问那李小白，实则在询问天道！”
“可天道是不会说话的，因此李小白的回答等同于替天道作答，若是没答好，可是会触怒天道的！”
“不对啊，李小白不是说他不读书么，天道如何会关注他？”
“你忘了刚才是鱼先生让其接下这妹子的问题么，得到鱼先生的认同，自然就能引起天道关注！”
四周修士们感叹这一趟没白来，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这女书生有点死士的风范。
以自身文气沟通天地，凭她自己不足以引动异相，但正因为被询问者与鱼欢水待在一起，所以引发了一部分天道关注。
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李小白包括鱼欢水身上积累的势就会消散。
但若是回答的好，女书生就得遭罪了。
陈清泉的棋子，有点东西。
听着人群的议论，李小白向鱼欢水投去幽怨的目光，在看见这位鱼先生额角渗出的一滴冷汗后，他感觉自己被坑了。
“咳咳，不要慌，以你的阅历，能答上来的。”
“鱼某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卑鄙，以文脉沟通天道来施压，而且还绕过了我。”
鱼欢水干咳两声，有些尴尬。
“请前辈作答！”
女书生看着练功场中央二人交头接耳，再度朗声道。
这是逼着李小白立刻给出答复。
“你有创新么？”
李小白看向女弟子问道。
“学生资历尚浅，还不足以创新。”
“可有做出改变的想法？”
“偶尔会思考。”
“为何不变？”
女弟子一时接不上话。
李小白言辞犀利，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你有没有听过，离经叛道是妖魔。”
第1866章 何为传统，何为创新
女书生皱眉：“何解？”
“创新意味着偏离传统，摒弃千篇一律的文学规则，再无人知晓你是否脚踏实地行走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
“做出与前人相悖的举动，这便是离经叛道，是要受万人唾弃的。”
李小白缓缓开口，淡淡说道。
“所以李前辈的意思是，不可创新变革，需延续前人旧路？”
女书生继续问道。
周遭修士摇头，这丫头片子就没想真的找寻答案，只是抛出一个难题，而后不断的引导李小白说出一个非黑即白的意见。
毕竟创新与否全看个人，哪有定论？
李小白摇头晃脑：“我昔日有一友人，摒弃传统儒法，自成一脉，虽被人称作妖魔，但却有大成就。”
女书生听的云里雾里，显得有些急切，继续追问道：“所以李前辈的意思是，需要创新与变革？”
“我的意思是，创新就无法对标成功案例，无法对标就意味着没人知道你走的路是距离成功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在未知数的情况下，人们会疏远你，视你为异端。”
“不过无论是成功与否，都是在前进状态，因为时间与历史只会往前走，不论你的方向是前后左右，最终都是往前的。”
“是否延续前人旧路全看个人抉择，不过依姑娘的智商，显然不适合走新路，老实原地踏步即可，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李小白看着天上的风云变幻，淡淡说道。
天道异相是中立的，不会偏袒一方，对方想要引诱他说错话找来天道惩戒，他同样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操作，在碧莲村已经非常熟练了。
“所以前辈究竟是何意？”
女书生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一个劲的追问，但却突然间察觉到上空的天放晴了，异相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文脉沟通的天道离开了，这说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可李小白说什么了？
她内心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李兄弟已经完美解释了你的问题，并且还给你做了定性，从今往后你不论是修为还是学识都不会再有半点增长，这是天道见证过的事情。”
“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我鱼米书院学子，有些忠告还需记在心中，不论是谁蛊惑你，都不要轻易涉足读书人的争斗，一句话不慎说错，这辈子就搭进去了，就像你一样。”
鱼欢水呵呵笑道。
轻描淡写的告诉那女书生残酷真相，修行一途这丫头被判死刑了。
“这不可能，他说什么了？”
“不过是说些大道理，怎么可能影响到旁人的修行道路！”
“我不信！”
女书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李小白摊手：“本来只是正常交流，谁让你把天道喊来了呢，而且我一直在刻意放缓节奏，希望给你更多思考时间，可惜妹子不懂，你一直在催促我尽快给出答案，就好似在完成任务似的。”
“在天道面前出尽丑态，自然也就失去了进步的机会。”
女书生呆愣原地，脸色惨白，不由自主看向陈清泉，对方也正巧投来了目光，可这男人嘴里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来人，将这位姑娘请出去，读书人的聚会，不需要这样的人在场。”
人群惋惜的看了那女书生一眼，可惜了，一株好苗子毁了。
能以自身文脉沟通天道，即便是有人提前协助，也足以说明此女不凡，资质绝对是有的。
可惜小姑娘太嫩了，入了局而不自知，被人玩坏了。
天道岂能是你白叫来的？
让天道作见证，固然是为了让鱼欢水一方说错话引起惩戒，可既然是你叫来的，自然你的领悟也在天道的关注范围内，对人家的回答充耳不闻，一个劲的追问，没把你废掉就不错了。
陈清泉和李小白都是此中老手，简单的一次交锋就让人看清今日局势暗藏杀机。
“干的漂亮。”
鱼欢水笑眯眯道。
“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喊来天道异相。”
李小白感慨。
“只对读书人起作用而已。”
鱼欢水道，李小白是因为和他坐在一起，被他无意间坑了一波，才会让天道对其起反应，正常情况下读书人沟通的天道是不会鸟不读书的人的。
“李前辈的观点新颖，直指要害，敢问前辈要如何杜绝这种情况呢，据晚辈所知，的确有不少人因为畏惧世人口诛与笔墨，迟迟不敢在新路有所作为。”
人群中有人出言问道。
这次是真的路人，不是提前安排好，听见李小白的话语心有所感，想要找寻真相。
“关我屁事，我又不读书，谁爱读谁读。”
李小白看了看天空，随口道。
众人石化，没了天道干预，这位李前辈压根就不理人。
“一点小插曲罢了，无足轻重，诸位往后不论是著书立传，还是想要求新，我鱼米书院都是鼎力支持的，百花齐放才是盛世，千篇一律的面孔想想也没意思。”
陈清泉哈哈大笑，出面打圆场，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书院中立刻有人附和：“听闻这一次陈师兄又写出一篇绝作，引天认名师异相，不知今日可有机会饱饱眼福？”
“登不上大雅之堂。”
“今日是为我师傅接风洗尘，不宜招摇。”
陈清泉摇头。
“鱼先生的雅量，又怎会怪你，小陈呐，露一手瞧瞧，正好让你师傅也开开眼，哈哈哈！”
“鱼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呀，今日是你家徒弟为你接风，你倒好，坐着一动不动跟吉祥物似的。”
起哄声此起彼伏，有重量级的高手开腔。
是某一星辰读书人的领袖，鱼欢水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陈清泉的准备很充足，帮手不限于八荒域，还有其他星域高手相助。
“行啊，那就让小泉子念念他的小作文。”
“正好鱼某也瞧瞧，当今什么市场的小作文才能勾起天地异相。”
鱼欢水被架在一个高度，只能顺着众人话往下说。
陈清泉眼中露出喜色，机会来了！
第1867章 让给你了
“一副诗词画卷，献丑了。”
陈清泉故作谦逊，磨磨蹭蹭的取出画卷，展开，苍穹上浮现异相。
那是一座宫殿，王位前两位气度非凡的王正在互相谦让，都希望对方坐下，满朝文武匍匐在地，等待新王诞生。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谦让。
画卷的角落处撰写两个小字：禅让！
《君王禅让图》！
画卷展开就是异相，这幅图得天道认可，已非凡俗。
只是在这节骨眼取出如此画卷，正应了景。
“好一幅图，这才是读书人的国度！”
“这才是贤明君主早朝！”
“此画卷内蕴大气魄，难怪开卷便启异相！”
“禅让，不墨守成规传于后人，而是达者先之，听闻此话是最近数月完成，想必是鱼先生不在，陈师兄独挑大梁，心有所感。”
“不错，短短数月，陈兄弟气魄今非昔比，听说还解决不少八荒域困事。”
下方众人还在沉浸画卷意境，人群之中隐藏的托已经开始造势，旁敲侧击的点名鱼欢水不在的日子里陈清泉贡献之卓越。
又点名画卷核心，让位，意思不言而喻。
但没人能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陈清泉掌管鱼米书院的确没出乱子，甚至对整个八荒域都有贡献，比鱼欢水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的多。
“诸位不可乱说，书院永远是鱼先生的，在下愿一辈子为先生鞍前马后！”
陈清泉连连摆手，做惶恐状。
“过谦了，鱼先生何等胸怀，见到门下弟子青出于蓝，怕是心中欢喜的不得了。”
“我那徒子徒孙要是有陈小友一半的笔墨，老夫早就退位让贤了。”
坐在人群最前方的一白胡子老道哈哈大笑，显得很洒脱，但细品之下味道不对劲。
“老山羊，你不在你那星辰上好好待着，来界海做什么？”
鱼欢水看见那白胡子老道，脸色阴沉一瞬。
“老友重见天日，老夫自然是要来贺喜，早看地府不顺眼了，可惜只有你敢发声。”
“最近我那贫瘠的紧，顺便过来界海找找财路。”
白胡子老道撵着胡须，呵呵笑道。
“就是因为你一直留着两撇穷酸小胡子，所以财运都溜走了。”
鱼欢水打趣，对话平平无奇，但他已掌握大概。
坐在最前方的都是各个星辰读书人的领袖人物，其中不少与他交好，这个老山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二人是多年老友，此次这位特地不远万里赶过来，暗中提点自己是为了寻求财路，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位文学大家，也被陈清泉笼络了，连向来清廉傲气十足的老山羊都被拿下了，可想而知，其余读书大族也是为了逼宫而来。
他有点心寒，都是读书人，平日里满腹道理比大海还深，比山峦还高，可一碰到事就全扔到九霄云外了。
“唠家常做什么，现在是唠家常的时候么？”
“就是，人徒弟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取出佳作，还等着师尊点评呢，你俩倒好，自己唠上了！”
老山羊身旁的几个老头吹胡子瞪眼，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
他们知道，老山羊是想要暗中提点鱼欢水，今日凶险，可他们既然决定了要帮助陈清泉，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能念私情！
要打压，就得打压到再无翻身的机会才行。
“老鱼，说句话啊，点评一下！”
“这画卷是真不错，回头我想让族内弟子瞻仰领悟，说不定能悟道什么。”
众人起哄，看着鱼欢水一直沉默，他们不悦。
“好字，好画，好意境。”
“看见这幅画，让鱼某想到过世许久的爷爷，当年踏入仙途前，我那爷爷将老宅子传给了我这个孙子，时光飞逝，鱼某也在慢慢老去，不禁想起昔日情景，我也该将这座书院传给后世了。”
“陈清泉天资卓越，成熟老练，这个位子，他责无旁贷。”
鱼欢水轻咳两声，开口道。
陈清泉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明明进展的很顺利，可为啥总觉得鱼欢水在骂他是孙子呢？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是长辈，他是晚辈，你……”
“欸？”
“你说什么？”
“你愿意让位？”
“你要把书院传给陈清泉？”
一群老头子惊讶，书院可是鱼欢水一手建立起来的，居然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了。
他们还准备唇枪舌剑，明嘲暗讽一番，而且晚宴上陈清泉还准备了后手，咋这大白天稍稍一提人就答应了？
不按套路出牌啊！
鱼欢水的境界真有这么高，已经达到可以随意舍弃心爱之物的地步了？
“对啊，这有什么，今日诸位来为鱼某接风洗尘，正巧又后继有人，可谓是双喜临门。”
“不若就趁此机会，鱼某退位让贤，诸位来做见证。”
鱼欢水呵呵笑道。
“额……”
“今晚有夜宴，不如……”
鱼欢水大手一挥，当即拍板决定：“就这么决定了。”
“也好，好极……”
“善……”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提前准备好说辞的水军们也被这一下整不会了。
“那便散了吧，诸位晚上见。”
鱼欢水起身，伸了个懒腰，潇洒离去。
练功场上，众人有些懵逼。
的确是双喜临门，但他们怎么感觉到有股肃杀之气呢。
另一边。
小草庐内。
李小白：“就这么简单的把地盘让出去了？”
“他们要就给他们咯，你没看见来的大佬都是小泉子找的说客嘛？”
鱼欢水满脸无所谓。
“你们读书人都这么不在意身外之物么？”
“资源很重要，但地盘势力无所谓的，并不是坐上那个位子就是真领袖了，读书人的世界和门派不同，我们是有粉丝和追随者的，本以为他们能懂得这个道理，但而今看来，都不过乌合之众，这天下的文豪之名，终究只有我一人背负。”
鱼欢水打哑谜，看的出来他是真的不在乎让位。
但李小白不知道他为啥这么有底气，好似即便让出书院院长的位子也没有丝毫影响一般。
第1868章 书红经济，流量变现
当晚，酒宴之上，仍然很和谐。
陈清泉说什么，鱼欢水就应什么，期间甚至引发天道共鸣，当着天下读书大佬的面，将鱼米书院传给了陈清泉。
本以为晚间会有一场恶战，结果鱼欢水丝毫的留恋都没有，给众人彻底整不会了。
陈清泉也不知道说什么，平静过头了，让他准备的后手无用武之地。
但总归是拿下鱼米书院，现在他是八荒域的领头人，地位超然，且与各星辰大佬交好，前途不可限量。
宴会也在平静中结束，李小白跟着鱼欢水离去，无人阻拦。
李小白：“现在做什么？”
鱼欢水很淡定：“找个落脚点，再开家书院咯。”
李小白：“不怕宝贝徒弟搞事？”
鱼欢水：“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读书人。”
李小白不解，但无所谓，受损失的是鱼欢水，他就一吃瓜群众，而且不用打起来，也正合他心意。
出了书院没几步，李小白敏锐察觉后方有人跟随。
从夹杂在树荫下的影子来看，一共两人，一男一女。
看样子陈清泉对他们不放心，派人过来跟踪打探。
鱼欢水没说什么，毕竟是他昔日徒弟，要跟便跟吧。
接下来李小白全程跟随见证鱼欢水的操作。
还真如他所说，找了间便宜屋子买下，这木屋带一个院子，很破，只有一间厢房是干净的，看见是鱼欢水要买，房主立刻施展术法将院落清洁一空。
人的名，树的影，鱼欢水这三个字在界海还是挺好使的。
“这就开书院了？”
李小白好奇。
“写个牌子，你挂门外去，消停几日后能见分晓。”
鱼欢水随手扔出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小白书院】四个大字，很随意，以李小白命名。
李小白意识到其中深意，明星效应，只要人气和热度还在，人群就会自发聚集过来。
鱼欢水的名头的确很响很足，但当前最热门的事件可是鱼米之乡易主，陈清泉才是所有人的焦点，而热度都被鱼米书院和一群白胡子老头牢牢占据，对鱼欢水的关注度反而降到极点。
“要真能引人来，摆摊收门票倒也不错。”
李小白琢磨着，将牌匾歪歪斜斜挂上门框，躲藏在暗处的两道身影看见这一幕后悄然退走。
一刻钟后。
鱼米书院。
晚宴上。
修士们推杯换盏，虽然走了鱼欢水，但剩下的仍是平日里接触不到的文坛大家。
所有人都在对这帮老前辈阿谀奉承，谁都看的出来，陈清泉是得到众多文坛骨干支持，才会有如此底气，或许鱼欢水也是忌惮这份势力，宁可退位也不愿结怨。
陈清泉与老山羊等人一桌，谈论着鱼欢水的果断做派。
两名年轻书生从墙角处挤了过来，伏在陈清泉耳边耳语几句。
老山羊等人运转功法,将听觉催动极致，一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脱口惊呼：“你说什么！”
“又开了一家书院？”
“小白书院？”
“而且还是随意选址，这前脚才刚踏出门，太草率了吧？”
“不不不，难道说鱼先生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会不会是提前谋划好的，这边一脱身，那边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桌上各位老前辈凌乱，搞不懂鱼欢水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这摆明吃力不讨好，现在最热门的事件在鱼米书院，流量被我等牢牢占据，他跑去开个书院有什么用，哗众取宠吗？”
“难道他认为随手开的书院能比得过建立多年的鱼米书院？”
议论声此起彼伏，没人看得懂鱼欢水在干啥。
这种行为就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没一点好处啊，读书人都依附鱼米书院，陈清泉又刚刚接任院长之职，别说八荒域，消息散播开整个界海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到这一块。
“师傅有他自己的想法，做弟子的应该支持才是，你二人继续关注小白书院，先生缺什么，你们就送什么。”
“即便是临时起意开设书院，也绝不能寒酸，必要时，让咱们的师弟师妹去捧场。”
陈清泉淡笑，话说的很漂亮，句句为鱼欢水的颜面考虑，实则是让人盯死小白书院，有任何风吹草动即时禀报，必要时，可以派遣自家人潜伏进去打探消息。
虽然不知鱼欢水打的什么算盘，但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这位师傅，要搞事情。
“说的不错，暂且就当作不知吧，待陈老弟这边稳定后，咱们再去探一探小白书院的底。”
“对极，先发告示，广而宣之，按照惯例，陈老弟现在掌管鱼米书院，身上背负天下读书人的命运，正值关键时期，需撰写新篇章，以墨宝服众。”
桌上老前辈们对掌管书院这一套流程很是熟悉，先做什么在做什么，为陈清泉安排的井井有条。
他们可不单单是来赶走鱼欢水的，重点在于夺权之后，陈清泉该如何立足，只有这位陈老弟稳坐江山，他们之间的承诺与交易才能兑现。
“多谢诸位前辈提点，晚辈感激不尽，今晚便撰写通文，广发天下！”
陈清泉抱拳拱手，心中窃喜，这群老东西别的本事没有，文学一途或许半天憋不出屁来，但要说如何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地盘，这些人是最专业的。
“好说，时间不能太长，鱼先生让位的消息已经外传，这几日便会发酵，陈老弟发文就定在三日后，足够各方强者慕名而来。”
老山羊捋着胡须，有些心不在焉。
“陈老弟放心好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
“是！”
……
另一边。
小白书院。
鱼欢水将宅院收拾妥当后闭门不出，一直伏案写写画画，也不外出也不见人，只丢下一句要写书就开始闭关了。
李小白嗅到了搞事情的味道。
弄了一叠小白书院的广告传单，正寻思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新书院做做宣传。
刚迈出门槛，在街上还没走两步，天空突然下起了纸片雨。
抬眼一看，整个八荒域纸张漫天飞舞。
李小白捡起一张，定睛一看，居然也是传单，而且是鱼米书院的，大致意思是陈清泉接任院长，三日后举办大典，会再出一篇传世佳作，希望众人捧场。
“大军未动，舆论先行，书红经济，流量变现。”
“营销手段这么及时，看来鱼米书院有高手！”
第1869章 书院接任大典
三日时光转瞬及逝。
鱼米书院铺天盖地的小传单压的李小白没脾气，本来还想活动活动，给小白书院造造声势，这一波直接选择摆烂。
八荒域朝觐，鱼米书院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今天是大日子，鱼米书院虽平日不显山露水，但因为有鱼欢水坐镇的关系，书院隐隐有霸主地位，只是没人点破而已。
眼下鱼欢水传位，新任院长接管书院，不仅文采斐然，更是将其他星域文学大家请来，普天同庆，此等号召力，是修士们在鱼欢水身上不曾看见的。
或许论实力与文气陈清泉比不过鱼欢水，但因为这份号召力，让向来孤僻独行的鱼米书院与各大星辰高手紧密联系起来，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书院的威慑程度比之前反而更上一层楼。
没人敢小觑陈清泉，有这么多高手助阵，书院的霸主地位一夜间稳如泰山。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只有一间破落宅院保持一如既往的寂静。
院内鱼欢水推门走出，伸着懒腰，享受清晨的阳光。
“鱼先生，你可算出来了，究竟有何谋划，不妨说明，这几日鱼米书院的风头可谓是如日中天。”
李小白看见鱼欢水，没好气道。
“呵呵，今日便会见分晓了，今日过后，往后数十载宇宙中只有鱼某一位文坛大宗师了。”
“他们妄图将我赶走，殊不知，是自绝后路，这些人的文学道路，算是尽了。”
鱼欢水背着手，胸有成竹。
“先生这几日一直在奋笔疾书？”
李小白看见鱼欢水房间桌案上，放着一叠宣纸，以布匹盖住，很是神秘。
“不错，早有构想，今日终于完成。”
“这一切还得多亏小兄弟你给我的灵感。”
“果然你是真命天子，只要跟在你左右，无数创作素材会蜂拥而至。”
鱼欢水呵呵笑道，眼中透着兴奋。
这几日他将自己与李小白的冒险撰写成册，一气呵成，不敢称绝世，但一定是佳作。
他从不写散文，短故事，更不会耍弄墨宝以书画另辟蹊径，他在文坛上的路永远选择最困难的一条，长篇，大长篇，超长篇，只有完整的故事，跌宕起伏的历程，才配的上“文”字。
书不一定用意境感化旁人，而是要让旁人阅读后产生自己的体会，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受人尊敬爱戴的缘故。
因为他从不育人，不会将自己的思想塞入人家的脑袋里，所有因看他书而悟道的，都是结合自身感悟，脚踏实地。
“好说好说，以后有机会多合作，稿费记得分我点。”
李小白对写书无感，文气天道太过虚无缥缈，相比之下，他还是追求眼前的力量。
看得见，摸得着，掌握的住。
“咱们是否也动身走一遭鱼米书院？”
“不必，人群会涌现我们。”
……
同一时间。
另一边。
鱼米书院。
练功场。
短短数日这里被开辟扩宽许多，都是老前辈们的手笔。
一改往日的茅草清贫，金镶玉瓦建房，珍稀矿脉铺路，富丽堂皇。
用他们的话说，这是一方势力的底气，环境造人，好的环境能激发读书人的自信心，培养归属感。
起初陈清泉存疑，但看见改造后的景色心中不胜欢喜，早这样该多好，一进门就有种威严感，让人生不起轻视之意。
这一天高朋满座，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身为院长的好处。
这才配的上他读书人的身份。
场中，他身居高位，两旁是各大星辰的文学大家，再往后是各方势力，依次坐下。
这是一场观摩，也是一场试炼，来的人的确是为祝福，但也在审视他这位新任院长究竟有没有本领引领读书人，若是他表现不佳，镇不住场面，凝聚天下读书的鱼米招牌，也就砸了。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陈某心中感激。”
“在下才疏学浅，资历不佳，能得恩师认可教诲，心中不胜感激，得各路英雄豪杰祝福，更是不胜惶恐，今日来者是客，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不论长幼辈分如何，通通都会送上一份悟道茶叶，聊表心意。”
“还请不要嫌弃才是。”
陈清泉起身，抱拳拱手，朗声道。
声音很轻，但却透着恐怖的穿透力，让在座的每一位修士听的清清楚楚。
单就这一手，已然能镇住大部分人。
“陈院长仗义，我替门人弟子多谢院长厚礼了！”
人群之中，有修士高声回应，这是水军，由他起头，其余各派掌门宗主也都争相感激。
悟道茶叶虽然不是特别珍稀名贵，但也绝对是好东西，而且一出手就是在场所有人一人一份，这份手笔与气魄，的确令人咂舌。
老山羊等老一辈文学大家也起身，正欲说些客套话，被一道冰冷声音打断。
“清泉兄，我们不是来听你吹嘘的，都是读书人，讲话直白些还望担待，你顶替鱼先生的位置，首先要做的就是服众，各路道友之所以齐聚，也正是为此而来。”
“今日你若能镇住我等，我心悦诚服，但若有一丝疏漏，恕我就此离去。”
台下，有一白衣青年，羽扇轻摇，说话带刺。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这才是重头戏，送礼，传音，都是小道，能成为天下读书人领袖所必须具备的，永远只有一条，那便是文采。
老前辈们听见此话，又缓缓坐了回去，这个问题不能回避，必须立刻马上正面应对。
陈清泉脸上笑容僵硬一秒：“我记得你是第一战场的李书文。”
白衣青年点头：“不错。”
“年轻一辈文坛领军人物，久仰大名。”
“要镇得住场子，证明陈某自身能力，当然还是得靠笔墨说话，这些我很清楚。”
陈清泉斟酌词汇，他不想一上来就放大招，在他的构想里，循序渐进，层层激起众人的情绪，最终用新作推至高潮，一举俘获人心。
“那陈院长也该知道，那幅君王禅让图已面世过，再无吸引力，这次必须拿出超越它的新作，才有可能让我等心悦诚服。”
李书文一点面子不给，讲话跟刀子似的。
“自然，也罢，既然要看，那陈某就请诸位斧正！”
第1870章 谁的天道！
陈清泉取出一幅墨宝，脸上宠辱不惊。
这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文案，并且经过诸多前辈高人润色，笔力之雄浑不是《君王禅让图》能比的。
他有信心，靠这一篇绝世佳作，足以俘获在场所有修士的心。
画卷展开，只是一角显露，苍穹之上风云突变。
大道梵音响起，雷鸣声大噪。
一束金色光芒洒下，照耀在陈清泉的身上，这一刻，他就是君主，他就是帝王。
“一个传统主题，旧瓶装新酒《百鸟朝圣图》，还请诸位品鉴，尽情批评。”
陈清泉一点点将画卷展开，过半时一把扯开，金色光芒璀璨，黄金画卷无风自动，缓缓漂浮在空中。
“啾啾！”
鸟语花香扑面，金光散去，入眼所见非文、非画、非字，而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生灵。
凤凰，青鸾，喜鹊，盘旋整座会场。
鱼米书院内，一根巨大的金色光柱顶天立地，直入云霄，整个界海所有生灵在这一刻体内血液沸腾，骨子里的悸动感萌发。
凤凰的血脉威压勾起所有人铭刻在血液中的记忆，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书院内，众人呆住，不见字，只见意境便已被深深折服。
百鸟足足盘旋一炷香的功夫，才是落在众人肩头，在座每一个修士肩头，都有一只鸟儿栖息，此等福泽盛世，再度激起人心中澎湃。
画卷上的字迹也在此刻终于浮现出来。
“迩来三千七百岁，不与边塞通人烟……”
“星繁点，柔柔美艳，日出东悬，怎可比肩……”
“凤归巢，鸟回环……”
洋洋洒洒，又是一篇散文。
每一个字都沟通天地，直击人心。
意蕴直接沟通天道，比此前的女书生还要壮观，炙热。
这才是真正的文脉悠悠，得天道认可，陈清泉的书院院长之位，固若金汤了。
都是读书人，谁敢和天道唱反调呢？
“好词！”
“好句！”
“好字！”
“本以为清泉兄资历浅薄，没想到笔力雄劲比之昔日鱼先生也不遑多让！”
“不止，鱼先生在清泉老弟这个年纪，也未必就有这般成就！”
“难怪有本事掌管鱼米书院，是个人物，假以时日，又是一位文坛大宗师，鱼先生后继有人了！”
画卷之震撼，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从意蕴中脱离出来的修士，极尽赞美，字迹太妙，异相横生，那些神异的鸟儿现在还在他们肩头倚靠呢。
早先提出质疑的白衣少年，李书文，也是缓缓坐下，不再言语，行动已表明一切，这位文坛年轻一辈领军人物也被深深折服。
“今日见证了历史，我等愿在天道见证下，追随鱼米书院！”
老山羊等一众老前辈们起身，朗声说道。
话语看似诚恳，实则暗藏玄机，追随鱼米书院，并非追随陈清泉本人。
不过这样就够了，足以带动天下读书人，彻底归顺鱼米书院，一统文学界。
“本来是想在宴会后再取出拙作为诸位助兴，没想到一开场就拿出来了。”
“酒水菜品已备好，还请诸位入席吧，不管怎么说，远道而来，酒足饭饱才不虚此行。”
陈清泉笑眯眯道，将手中画卷收起，合拢，心中很得意。
得这么多文坛前辈润色修改，不好才怪呢！
今日之事在众多赞美声中，就算是成了，他的地位稳固，再无人敢质疑与挑衅。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微微僵硬。
那幅《百鸟朝圣图》已经被收起，可苍穹上的天道并未消散，只是凤凰异相消失，那天道光柱可以说更加浓郁，风云涌动愈发激烈，似乎在酝酿什么。
有人不明真相，只当是陈清泉的余韵，不由赞叹：“清泉兄的文采，得天道认可也就罢了，居然还久久萦绕，余味绕梁！”
“真可谓是真正的天认文豪！”
“嘘声，言多必失，这异状并非陈清泉引发！”
“这附近还有人在引发天道异相，和陈清泉的异相重叠了，刚才百鸟图的部分威势，是另一个人引发，并非陈清泉功劳！”
有人悄声打断了这番言论，百鸟图被收起，异相消散，天道理应消失，可眼下天道文脉气息愈发浓郁，只有一种解释，还有其他人正在以文气沟通天道。
和陈清泉同一时间，因此他们没能及时发觉。
看着天道之气的浓郁程度，比陈清泉的百鸟图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天道为何不消失，这是何人在暗中出手？”
陈清泉和一众文坛老前辈坐不住，起身观察苍穹。
又是一束璀璨金芒落下，就降临在鱼米书院不远处的位置。
从距离来看，那人也在八荒域。
一个不妙的想法在他们的心头生出，不会是鱼先生吧，故意等到这一日与陈清泉同时引发异相？
这可是赌命的做法，他们的文学一途命运与鱼米书院息息相关，今日若是被鱼欢水比下去，往后在文学路上再无寸进，而鱼先生也是一样，若今日失利，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
“不能吧，陈兄弟的百鸟图是咱们一起做出来的，就算鱼先生文采冠绝天下，也不可能同时挑战咱们所有人！”
“不错，老夫也是这个意思，这篇章虽不算神作，但凝聚了陈兄弟与我们这群老家伙的心血，又岂是能以一人之力击溃的作品？”
老前辈们自我安慰，这可不是一对一，这是一对几十，鱼欢水没胜算的。
“不管怎样，不能放任这种异相不管，得去看看。”
“但书院也必须有人坐镇，陈兄弟留守，让老山羊去看看。”
众人迅速商议对策，老山羊起身，迈出一步消失无踪。
陈清泉正欲安抚在场修士，稳定军心。
天道上凝聚大势终于变幻，没有画卷，没有大道梵音，甚至没有异相，有的只是一行行的金色字迹不断在苍穹演化。
大道至简，直指本源。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今之世，国学陵迟，文祚衰微，朱门酒肉；”
“末法时代，人善智而不善力，肉身羸弱，骗术横行，精怪揭竿而起，百姓民不聊生，官官相护，神明腐朽，病入膏肓久矣……”
第1871章 文坛，非宗族门派！
“这是……”
“一本书啊！”
“有人写了一本书，不是字画，也不是散文，是一整本书！”
此刻，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即便是他们这些文坛宗师也鲜有以书本沟通天道的时候，太难了，散文故事篇幅短，只要用心打磨便可得天道认可。
但书册可不是这样，一本书的篇章长的离谱，但凡有一章出现疏漏，便得不到天道的承认，想要保持持续高强度创作的同时还要保证文采，这是多少人一辈子求不来的事情。
“谁人所作？”
“谁有这种本事？”
“放眼八荒域，不对，放眼界海，貌似只有鱼先生了吧？”
“难道是鱼先生的大作面世，挑选了与陈清泉即位的同一天，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看来小道消息非虚，鱼先生是被逼宫下台！”
修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管结果如何，今日他们算是来着了，他们还没归顺陈清泉，只是前来观摩，属于吃瓜群众，能在一天之内接连看见两位文脉沟通天道的异相，也算是一段佳话。
文字在不断的闪烁重现，一幅幅篇章点亮半个整个苍穹。
很平静，没有百鸟图时的恐怖气息，但就是能让人看的灵魂震颤。
这是鱼欢水的自传，将自己带入到书中角色，讲述了他结识一李姓青年，两人携手共同冒险的故事。
很精彩，没有半分平淡，字里行间尽显杀机，且全文没有写完，只有一部分，接下来的历程尚未发生。
最后的结束语让吃瓜群众们张大了嘴，也让陈清泉和一众文坛老前辈们如坠冰窟。
“文坛，非宗族势力，无资历辈分之别，达者为先，所谓领袖非其上位才做领袖，而是先成领袖，才有资格领导万民！”
就这一句话，让陈清泉等人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用想，肯定是鱼欢水，拿这次的事情做文章。
这是故意针对，要趁着这次他上任鱼米书院的机会，以文章来击垮他。
“难道说鱼先生是在面临牢狱之灾时创作的？”
“那也不对啊，那会他被关押进第十八层地狱，哪有闲工夫写书？”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从第十八层地狱就开始写书，这才过去数月时光，也不可能写出如此惊世之作啊！”
“时间上绝对违背常理，你们看见没，这本书里开篇就是鱼先生和李小白一起冒险，他什么时候结识的李小白？”
“快出狱的时候，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不到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创作出如此绝作，我们对先生之才太过小觑了。”
几人这么一分析，心里对鱼欢水感到恐惧。
人群也逐渐嘈杂起来，在这本书里提到了小白书院，鱼欢水在离开鱼米书院后新建立的书院！
“陈院长，距离鱼米书院晚宴尚且还有些时辰，我等对鱼先生新设小白书院一事，感到好奇，想前去捧场。”
“不错，陈院长是鱼先生的徒弟，理应也出席一下才是，老夫等人先走一步，晚些时候再来为陈院长庆贺！”
不少修士起身，抱拳拱手客客气气，说完就往外走，末了还不忘拿走鱼米书院送的悟道茶叶。
看着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大厅内少了大半修士，陈清泉眼角眉梢抖动。
这群势利小人，看见鱼欢水作品面世，就一溜烟全跑路了。
明明大家只要齐聚鱼米书院麾下，便足以抗衡甚至压制鱼欢水，真是一点不识时务！
“陈院长似乎心有怨念，正所谓当局者迷，看来你尚未领悟鱼先生之教导。”
坐在前排的李书文起身，看向陈清泉与一众文坛老前辈，淡淡说道。
“你什么意思？”
陈清泉皱眉。
“鱼先生是想要告诉你，文坛和宗族势力不同，不是门派，不受束缚，读书人只会朝着真正的文坛宗师涌去，任由你将鱼米书院打造的再如何金碧辉煌，文字弱势，便不得人心。”
“可惜你如今即便是领悟也太晚，你身后的老古董们浸淫此道多年，文学一道早已走到尽头，可他们不自知，你也不知，找其话做，得一时之快，代价却是永生再无寸进。”
“纵使机关算尽，也敌不过文脉悠悠。”
“这场闹剧中，你轻易便输了。”
李书文眼神轻佻，对于老山羊等老前辈们他不屑一顾，原本他认为陈清泉资质不错，有机会迈向更高层面，但如今看来，这个机会也被抹杀掉了。
天道出现，认可了陈清泉夺权行为，他的命运，已与鱼米书院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但此刻鱼欢水另起山头，稍稍显露文采便将鱼米书院来客全部抢走。
这座书院只剩下一具空壳，陈清泉和老前辈们在文学路上的可能性，断了。
“是这样？”
“这不可能，我书院弟子无数，书院地位在八荒域内也足以称霸，还有诸多星辰相助，如何会落得你口中下场？”
陈清泉不信，他掌握这么庞大一股势力，甚至为此准备数月，与多方势力交好，可以说现在的鱼米书院是一座庞大的修炼帝国。
就算有部分死脑筋的读书人去追随那劳什子的小白书院，他仍然能招揽大批修士，有这等底蕴在，他怕什么？
李书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就拭目以待吧。”
……
另一边，小白书院外。
人头攒动，人群逐渐聚集了过来。
小白书院只是个破落院子，修士们好奇打量，门前有一桌案，一青年正坐在桌案后，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敢问小兄弟，鱼先生可在里面？”
有人上前搭话，立马被其他人拉走。
“嘘声，这人是书里提到过的李小白！”
有人认出李小白，赶忙说道。
李小白抬起头，满脸笑容：“都是来找鱼先生的，可是要入我小白书院门下？”
“是啊是啊！”
“一张签名，每人一百块极品稀土！”
李小白笑眯眯的说道。
“不给不让进门。”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没开始呢，就收上费了。
“我出一块元磁晶石，让我排前面。”
有人认出一块蓝色矿石，霸气说道，内部蕴含的能量是稀土的不知多少倍。
“凭什么，我出两块，先让我进去！”
“先来后到懂不懂！”
“十块！”
第1872章 战乱
“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李小白笑的合不拢嘴，苍穹上的书他也看见了，没想到仅仅是把盖在原告上的红布揭开就能有如此威势，当真是恐怖如斯。
人群进入到小白书院内，纷纷自觉取出蒲团落座。
蒲团都是从鱼米书院带出来的，就怕小白书院刚起步，没准备的那般周全，故而自备。
李小白在门外看着成堆的元磁晶石，眼神有些发直，这是什么资源，从未见过，内部蕴含能量比稀土浓郁数十倍。
这是更加珍惜的好材料，怎么没听鱼欢水提及过。
“不管了，先收起来再说，回头细品。”
这波强买强卖很成功，李小白收起元磁晶石，跟在众人身后进入院子。
这就是差别，鱼米书院修缮金碧辉煌，一切都为来客准备妥当，反观小白书院，啥也没有，家徒四壁，连蒲团都没有。
但这群修士却能蜂拥而至，自带蒲团落座，井然有序。
“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鱼欢水背着手，在人前转悠，逼气十足。
“鱼先生，我等观您今日做出旷世绝作，又得知您重开小白书院，故而到此，希望在先生坐下聆听教诲。”
人群之中，有修士说道。
“老夫记得今日是鱼米书院陈院长任职的日子，你们抛下他跑来鱼某这弹丸之地，就不怕陈院长动怒吗？”
鱼欢水幽幽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读书人也是一样，观先生传世经典，我等深有感悟，读书人不群聚，不拉帮结派，谁文学造诣高，谁便是读书人的主心骨。”
“纵使鱼米书院势力再如何庞大，但天下人的领袖，唯有鱼先生当之无愧。”
“我等愿为鱼先生俯首，往后余生继续在先生座前聆听教诲。”
众修士们态度诚恳，语气透着真诚。
这是大实话，算是给这帮修士玩明白了。
分明是看见天道见证下的鱼米书院要吃大亏，若是他们继续将自己的命运与书院牢牢绑定在一起，只会吃大亏。
所以才赶着来投奔鱼欢水另择明主，但偏偏还要给自己安一个醒悟的名头，令人哭笑不得。
“既如此，那鱼某便收下诸位了。”
“只是书院刚建立，还处于起步阶段，人手不足。”
“没事，我们都是读书人，愿意助鱼先生重铸书院辉煌！”
“书院也没有资源……”
“没事，书院的资源我们包了，不论要养多少门徒弟子，绝不会让鱼先生花一分钱。”
“很好，都是可塑之才，当着天道的面，以后可莫要再入歧途了。”
鱼欢水点头，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散了。
简短两句话，解决了人力资源不足的问题，以及钱不够的问题。
这便是真正的文坛领袖，只需要站在那里，便是读书人的支柱，无需多言，所有事都有门人帮忙打点好。
这么一对比，那陈清泉已经被虐的不成样子。
“鱼先生，好手段啊，这一下就把读书人摆平了，天道这一块，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屋内，李小白挑大拇指，乐呵呵道。
“写了这么些年书，沟通不知多少次天道，文脉沟通天道这一块，没人比鱼某更熟了。”
“陈清泉和那帮老头，这波应该是无了，你就不心疼，那可是你的弟子，似乎还有你昔日好友？”
“修行的岁月也不算短，鱼某只学会一件事，那便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舍弃掉追逐已久的东西，无需理由，一旦动心起念，便是舍弃之时。”
鱼欢水这话说的很无情，也能感受到其磐石般坚硬的心脏。
能走到这一步，绝非偶然，所谓动心起念，就是心里有波澜，在其犹豫是否要这么做时，其实结果就已经注定。
“咚咚咚！”
没过多久，就有人轻叩房门。
“谁？”
“我。”
那声音很苍老，有些耳熟，是在鱼米书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山羊，鱼欢水昔日好友。
鱼欢水：“进！”
吱呀一声。
门开了。
白胡子老头走进来，看见李小白和鱼欢水，脸上写满愁苦。
“鱼兄，为何这么做？”
“什么意思？”
“你做的太绝了，你明白这么做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
鱼欢水看向他，脸色平静。
“鱼米书院上下弟子，不仅仅是陈清泉一脉，就连我们这些支持其上位的老骨头们，也被天道抛弃，被文脉抛弃，以后，都无法再领略文字，更无法在此途寸进，此举，杀人诛心！”
老山羊悲恸。
“那又如何？”
鱼欢水倒茶，眼皮微抬。
“当真不念及旧情，天道还未消散，只要此刻你点头收回成命，重掌鱼米书院，陈清泉，还有那帮老古董们就都还有救，老夫会去说服他们。”
老山羊说道。
鱼欢水摇头：“不必如此。”
“你！”
“当真做的这么绝？”
“若等天道消散，事成定局，可就再无你反悔的余地，星空中半数的读书人都会视你为敌人，得罪众多大咖，你真不在乎？”
老山羊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
“老山羊，以前觉得你有一点灵性，所以与你多探讨几句，但现今看来，你那一丝灵性被抹杀掉了。”
“文坛，什么时候成了门派，书院，什么时候成了一言堂？”
“你又是为啥会觉得我会在乎蝼蚁目光，那群连文坛门槛都没迈进的废物，纵使仇恨再多，又有何惧？”
鱼欢水冷冷说道，乱象，需要肃清。
把百花齐放硬生生变成一家之言的文坛渣滓，永远也领悟不到他的层次，而他只需要随手写篇佳作，沟通天道，寥寥几句，便能判这些人死刑。
李小白插嘴道：“老山羊前辈与鱼欢水似旧识，既如此，为何还要帮那陈清泉驱逐先生？”
“有苦衷的，老夫那星辰饱受战乱余波，虽处于边缘地带，但战乱的影响已覆盖过来，急需援手，若天下文坛尽归顺鱼米书院，成为一块钢板，一方有难，八方援手，方能度过此次危机。”
老山羊道。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不少星辰都碰到了相同的问题，可怕的不是战争，而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在挑起战争，核心战场又在何方，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自保而已。
第1873章 黑袍人
“关我屁事，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把文坛打造成宗门，就得承受恶果，现在只是你们这些带头人停滞修为，若是无人及时指出，真等上个数十载，你们以及你们的后人，再无踏足文坛的可能。”
鱼欢水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
“也罢，既如此，我回去了。”
老山羊叹了口气，推门，远去。
李小白能看出这老头内心不想与鱼欢水站在对立面，但也不难察觉，老山羊完全没有意识到鱼欢水的教诲。
没有丝毫身为一星辰读书人领袖的自觉。
仍沉浸在宗门造势之中，天道不会给机会了，这老头没戏了。
“你那宝贝徒弟若是杀伤门来，咱们未必拦得住。”
李小白调动系统面板，查看系统更新的剩余时间。
还剩十小时，也就五个时辰，差不多到深夜系统资源整合便会结束，还好现在是白天，应该没那么多是非。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敢。”
鱼欢水嗤之以鼻，末了又加上一句：“所以我们得把人留在院落里，别就剩咱俩。”
“你不是不怕吗？”
李小白翻了翻白眼。
“以防万一，弄个测试，大家聚一起写写文章。”
鱼欢水想了想，拍板说道。
李小白点头：“也好。”
等他入仙神境就可以横着走了，即便打不过，想要溜也没人能留得住。
片刻后。
鱼欢水写了一封书函，扔向空中，文字被天道映射，照耀在八荒域的每一处角落，所有人都得知小白书院开设测验的消息。
人群再一次蜂拥，这很明显是鱼欢水广收门徒的讯号，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机会。
时隔多年，如此大动作，主动被逼走鱼米书院，而后又谱写绝世篇章，摆明是告诉天下人，有他鱼欢水在的地方，便是文坛！
近距离接触大佬机会难得，这一刻，八荒域大迁徙。
人族，妖族，书生，霸主，野蛮人，只要是生灵，全都打了鸡血似的涌向小白书院。
鱼米书院内。
自行解散的书生弟子们也收拾行囊，悄无声息的离开书院，朝着小白书院奔走。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虽然他们悟不到鱼欢水的教诲，但书院对于弟子们来说更加简单，哪家书院学问高深，那便去哪家。
现在真正的文坛大宗师另起山头，即便鱼米书院被打造成一座帝国，他们也没有半分留念。
大厅内。
陈清泉等人在这一个时辰内苍老了不少，气息都不如清晨那般锋芒毕露。
和李书文说的一样，人真的都跑光了，把脑袋抓成地中海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少了一个像鱼欢水那样的高人吗，鱼米书院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仍然是最顶级的，为何留不住人，为何门人弟子一跑再跑？
“陈师兄，书院剩下弟子不足一成了……”
有年轻女书生前来报信，是陈清泉的心腹。
在练功场上，就是她勾引天道，故意刁难李小白。
她自知成为牺牲品，被人愚弄，因此希望能在最后押对宝，抱上大腿，至少能保证她的地位。
“怎么办事的，不是一早就通知山门弟子大门紧闭，不准放书院弟子出去么？”
陈清泉大怒，呵斥道。
“山门弟子也走了……已无人看管……”
女书生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谁也料不到，鱼欢水会来这么一手。”
“贤侄，大势已去，是否服个软？”
“只要你还是高层，咱们之间的合作依旧有效，不论是鱼米书院，还是小白书院，都一样。”
有老者挥退女书生，看向陈清泉道。
眼下这个局面，继续赌气只会自讨苦吃。
能伸能缩才是大丈夫。
“老山羊前辈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师傅他老人家压根就没有放过咱们的意思，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在意过咱们！”
“现在去了又有何用，徒增笑柄罢了，把人流抢回来，才是眼下应该做的！”
陈清泉脸色阴沉，眸中露出寒芒。
众人刚想说些什么，殿门外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沙哑嗓音传遍大厅：
“说的好，既当了院长，理应有如此气魄！”
一黑袍人悄无声息步入大厅，竟无一人察觉。
所有人警惕起来，周身气息蓬勃，只要这神秘人稍有异动，他们立刻出手。
“别紧张，劝你们不要出手，否则把命交代在这，不值得。”
黑袍人慢条斯理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轻描淡写。
“你是谁？”
“擅闯我鱼米书院，可曾想过后果？”
陈清泉盯着黑袍人，缓缓问道。
“擅闯？”
“你书院人去楼空，连个通报的弟子都没能留下，我自然只能亲自登门，拜访诸位了。”
“至于我是谁，诸位可听过监管者？”
黑袍人举止优雅，透着处变不惊的意思，一众老前辈饱含敌意的眼神对他造不成丝毫压力。
“监管者？”
“隶属那个神秘的组织，号称监察诸天的存在？”
“不错。”
“你们的手太长了吧，界海可不是那些弹丸星域可比，小心有来无回。”
陈清泉等人心中一惊，但不买账，监管者，执法者，名号虽然响亮，战绩也很辉煌，但作为界海修士，他们的底蕴也非同小可，没必要给这些家伙好脸色。
“这不是你们这群废物需要关心的……”
“不跟你们兜圈子了，有一名为李小白的年轻人是我们组织的通缉对象，他跟你们这的鱼欢水搅在一起，有没有见过？”
黑袍人身体微微前倾，一瞬间，整座大殿震颤。
陈清泉和一众老者突然发觉自己的身躯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淡化，变得虚幻起来，面色惊骇。
“你要做什么，不要乱来，随意在此出手，即便你是那个组织的人，也难活命！”
“你们还有十息，十息后你们会归于虚无，回答我的问题，方可保住性命。”
黑袍人抱着手，悠悠说道。
“小白书院，他在小白书院！”
“也处八荒域，鱼先生又开了一家书院！”
有文坛老前辈承受不住，只是过了几个呼吸，他的身躯变得跟透明的一样，甚至能从物体上穿过去，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归于虚无。
“哼，所谓读书人，不过如此，哄骗三岁孩童的话语也能当真，看来那被传神乎其神的鱼欢水，也是徒有虚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