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2章 务必给我保护好周南
任宇生瞥了他一眼：“真的很难。”
顾衍之皱了眉：“她前段时间不是才参与了你们编程部的一项重要工作并且出色完成了吗？”
“衍之，你别太理想化行吗？如果她是女科员，并且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谁都会为她的出色能力鼓掌叫好的，可现在的情况是，品质问题，诚信问题，能力再强，那都是次要的，懂不懂？”
“你们一所，当时在整个科研系统里寻找能引领编程部的人才，周南进去了，你们应当知道，她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她在学校的时候，通讯网络各方面都是非常优秀的，如果她被退了，于研究所也是巨大的损失。”
顾衍之只能庆幸于，对方是在周南完成了一次很重要的工作之后才举报的。
至少，现在研究所是知道周南的才能的，知道她的重要性的。
一切，还算是有转机。
“你说这些都没用，周南走了，你以为科院上下那么多人，就找不到合适的，能顶替她的人了？”
“可能是能找到，但是弃用这么一个人才，研究所难道就不衡量一下自己的损失究竟有多大吗？”
任宇生摆手：“上头的人只会震怒，周南可是在大学用男生身份念了四年书，又在研究所里待了两年的人，这么多人都被瞒得团团转，你说说，这件事，有多严重。”
顾衍之沉默不语，任宇生认真道：“其实，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也是才知道的，是不是？”
顾衍之心头有些乱：“不该你管的事，你就不用多管。”
两人正聊着，顾衍之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如今他电话一响，他心里就会咯噔一声。
看到上面显示着院长两个字，更是手指尖发颤，不敢接电话。
电话铃声魔音穿耳，仿佛他不接就不会挂掉。
他呼了口气，接起了电话，那边只有干脆利落的四个字：“立刻回家。”
啪嗒，电话挂了。
顾衍之觉得，大概是屋里的暖气开太足，他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来。
任宇生心一抖：“不会是院长吧？”
顾衍之起身，又呼了口气：“我回家一趟，你务必给我保护好周南。”
任宇生拍了拍他的肩：“不要任性和冲动。”
顾衍之已经出了门去，神色凝重，仿佛要慷慨就义。
任宇生叹了口气，这事情太突如其来了，他们都没有防备。
又有些怨念，不管顾衍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小子，不告诉他这件事，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这才把他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半会，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保护周南。
顾衍之开车回去的时候，神色一直凝重。
现在他是副所级干部，上面顶多给他记过，大不了，再降个级，至多降到科级，或者副科级，他都能接受。
如果周南被开除了，事情就严重了。
所以，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扛到自己头上来。
回到科院大院，顾念迎了上来，神色凝重：“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第3043章 看他的态度
顾衍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我看到裴昉叔叔来找爸，之后爸爸脸色就非常难看，好像很生气，难道是你和周南的事情，又被爸爸发现了吗？”
顾衍之沉声道：“可能，爸爸知道周南是女生的事情了。”
顾念吃惊：“啊？”
顾衍之轻轻拉住她：“好了，爸叫我进去说话，我先进去了。”
顾念强迫自己冷静道：“顾衍之，你可不能冲动，知道吗？这件事，要从长计议的。”
顾衍之拍了拍她的肩：“我有分寸的。”
顾景行的书房中，宋冉吃惊：“你说什么？”
顾景行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航天科技院的院长亲自找了裴昉，说有人举报周南是女生。”
连宋冉都惊了。
这个年代和他们那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小年轻，阴柔长相的真的不少，他们公司推出的组合，好几个都是个头中等，气质阴柔，走美少年风格，市场很大，现在的少女很多喜欢美少年的。
所以，即便她觉得周南过于俊美，但也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周南的身份。
她还很替儿子的取向担忧呢。
现如今，周南竟然是女的，她没有感到高兴，只感到更加忧心。
隐瞒身份进科技大航天专业，进研究所，这件事，她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交给景行处置。
景行这个人向来正直，眼里揉不下沙子。
而且这件事，很多双眼睛盯着他，知道周南是顾衍之的部下，如果他处置稍有不公正，一定会被人拿了把柄的。
景行难做啊。
敲门声响起，宋冉提了口气，轻轻按了按顾景行的肩膀：“一定要淡定，不要朝孩子发火，要冷静，知道吗？”
“看他的态度。”
宋冉提着的一颗心没办法放下，出门的时候，给顾衍之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和他父亲硬碰硬。
顾衍之点了一下头，进了书房。
顾景行坐在办公桌后面，拿起那封举报信直接丢在了顾衍之跟前：“周南是女的。”
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悬着的一颗心反而放下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父亲用的是陈述句，是肯定的，并没有在问她。
举报信写得那么清楚，显然不是空口白牙栽赃。
而且，这种东西，一验身就知道，实在没有必要说这种瞎话。
“是。”
啪，顾景行一扬手，水杯摔在了地上，顾衍之神色镇定，没有动摇。
“胡闹，她把航天研究院当成了什么？她瞒着全院上下，在科技大四年，在研究所两年，她这是目无法纪。”
顾衍之呼了口气：“院长，您言重了，她有她的难言之隐。”
顾景行神色冷硬地盯着他，口吻亦是毫无感情：“你这是要包庇她？”
顾衍之情急：“院长，我并不是要包庇她，她违反了纪律，自然是要受到处置，但是，法外有情，她于研究所有贡献，她这样的人才……”
嘭，顾景行拍了一下桌子：“这套说辞，是等会审的时候，你要对庭上说的话吗？”
第3045章 他确实有些冲动了
“一年多的判刑，她大约是觉得不够吧。”
顾念拉着他的手臂坐下来：“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对付楚萱的时候，现在是想办法怎么保住周南和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我打算扛下一切，就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周南是女生，到时候上头惩罚我就行了。”
顾念白了他一眼：“你特么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顾衍之脸色微变：“连你也不赞同我这样做？”
“且不说，你这是谎言，你根本就是近期才知道的，周南进航天学院的时候你不知道，她进研究所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你这是罪上加罪，又蒙骗上面领导，单论你这样做，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吗？你以为，你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责，上面就真的只惩罚你一个人？你以为这样周南就能逃离责罚？”
顾衍之伸手捏了捏眉心：“我知道，我这是理想化了。”
顾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护着周南的心，但这件事，真的并不是你一腔孤勇承担下来就可以了的，那样，反而不利于你护着周南。”
顾衍之是当局者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承担不承担，周南都一定会被处置，科院上下被她耍得团团转，这研究所又不是我们父亲一个人说了算，别的领导肯定很震怒，周南暂时离职，我估摸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顾衍之脸色铁青。
“如果连你也一并被处置了，你有想过后果吗？偌大的研究所当中，谁还能护她？谁还会护她？”
顾衍之神色微沉，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考虑过。
“你要承担，必定会被降级，如今副所长这个级别，说高不算高，说低也不低了，算是能说得上话的级别，你要做的，是努力保住这个职位，我们眼光要长远，要长远，不要光看眼前，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顾衍之颌首：“你说的，有点道理。”
是他太冲动了，一牵扯周南，一牵扯到这么大事，他确实有些冲动了。
顾念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有他身居要职了，才能保住他想保住的人。
暂时被辞退也不要紧，他确实要往长远了看。
周南一身的本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研究所以后，定是要后悔的，到时候，只有他身居要职了，才能说得上话。
“只是不知道周南那边……”
顾念拍了拍他的肩：“周南是个头脑清晰的人，她很冷静，你放心，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顾衍之有些烦躁：“到时候科院上下定是认为我是个孬货，部下出事，我一句话都不替她说。”
顾念哭笑不得：“顾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外界的评论了？”
“别人的我无所谓，可事关周南，我只怕……”
“你怕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周南耳朵里，你怕别有用心的人拿这些话刺激她？”
顾衍之欣慰，好在他妹子算懂他的。
顾念轻嗤一声：“如果她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那我对她挺失望的。”
第3046章 院长大人太可怕了
顾衍之轻啧一声：“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来就是啊，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日子都撑过来了，没道理掉马了，反而撑不过去，你放心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周南绝对没有那么弱。”
被顾念这么一说，顾衍之心里也算清晰了，也算有了方向。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大概是要苦了周南。
顾念小声道：“如果你决定了，我去跟咱爸说一下，至少让他放心一下自己儿子不会跟他对着干，他肯定也要想办法让你的损失最小的。”
顾衍之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行，你去说吧。”
顾念欢快地跑了出去。
顾衍之也起身往外走去，这件事，他得先知会周南一声，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顾景行的书房中，宋冉在里面小声安慰着，顾念小心翼翼地敲门进去。
“爸，我问过哥了，他说他可以承认，他也是近期才知道周南是女生这件事的，这样，周南进研究所，他就不是知情不报，而是受人蒙蔽，这两个说法，结果可天差地别，您说是吗？”
顾景行诧异：“你说什么？你哥愿意承认他一开始不知情了？”
刚才那混小子还梗着脖子和他说他要一肩承担呢，怎么扭头就又承认一开始不知情了？
顾念直点头：“是真的，我和他分析了利弊，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而且，我可以确保，他一开始真的不知情，他真的是近期才知情的，要是他再撒谎，那就是罪上加罪。”
宋冉松了口气：“你看看，咱儿子，还是很明事理的，要好好跟他说，你上来就甩两个嘴巴子，他能好好跟你说话吗？你还不如念念会做思想工作呢。”
顾景行目光有些锐利：“不对……”
顾念心虚：“咋……咋不对啊院长？”
“你是怎么确保他一开始真的不知情的？”
顾念要哭，院长大人怎么这么敏锐啊？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情，是吗？”
顾念拔腿就跑：“妈，我好像听到黎黎他们在打架，我先去看看了。”
走你，院长大人太可怕了。
顾景行咬牙：“这丫头，竟然一开始就知道。”
宋冉赶紧拍了拍她的胸口：“没事没事，念念又不是科研系统的人，知道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丫头竟然不跟我说。”
宋冉给他顺气：“算了，事已至此，不是追究那丫头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样让衍之保住副所长这个职位吧。”
顾景行呼了口气：“只要他承认他一开始不知情，我是可以保住他副所的职位的，只是，大约要被记过，通报全院。”
“那些都是小事了。”
疾驰的汽车内，顾衍之神色始终凝重，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周南打了电话。
那边周南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还在体育馆里锻炼。
顾衍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到我公寓来，有事情和你说。”
周南漫不经心地回他：“我这边有事呢，五点钟过去吧。”
“现在过来，立刻过来。”
他这么严肃的语气，让周南有些警戒，二话不说，挂了电话之后，便开车往他的公寓去了。
第3047章 他捏紧了她的手
去到他公寓的时候，正是下午，外面天色阴沉得倒也像是傍晚了。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她还想着今天多做点事，明天和他一起过节的。
刷了门禁，按了密码，进了他的屋子，屋里有烟味，周南轻咳一声，看到顾衍之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阴沉不定。
周南有些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顾衍之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朝她招了招手，周南解开大衣的扣子，走过去，顾衍之拉住了她的手。
周南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没什么事能难得住顾衍之的，除非……
他指腹轻轻磨着她的手指：“坐下。”
声音也是沉沉。
周南便忐忑了起来。
他眼神深沉又凝肃：“你可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份，被人发现了，你要怎么处理？”
周南的心弦断了，果然是这件事。
她有想过，但她的设想中，不是现在，现在她没有任何成就，就一个小科长职位，全科院上下，有多少科长啊，她这个职位，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她实在是太人微言轻了。
“如果是现在……被人发现的话……那么，我大约是要被开除了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副所长，这件事，你一定不要插手。”
果然如顾念说的，她很冷静，她不是寻常女生，她不会有那么多的小女生心思，她不敏感多疑，她的内心足够强大。
他声音多了疼惜：“不是喜欢研究所的吗？不是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吗？”
周南轻轻呼了口气：“我的身份，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我随时准备着被炸得粉身碎骨，荣誉和科长的职位，都不该属于男生周南，如果我当真有本事，有本事到研究所离不开我了，我以后……或许可以以女生的身份，重新进来，副所长，你说，有这样的可能吗？”
他捏紧了她的手，捏到她骨节泛白。
“周南，为什么不要我帮你？”
他从未受过什么挫折，如今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下来，这一瞬，他知道，自己还有千难万险要跨越，副所长，这个职位，实在太低了，他无法保住自己喜欢的人。
顾衍之平生第一回知道，什么叫心有余力不足。
所有这些，鞭挞着他，让他胸口升出无尽的火来，这些火，架着他，让他想要往上爬，拥有无尽的权利，这样，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听他这样说，周南却只是低声笑了笑：“遇到这样的事，我想，你肯定是想帮我的，可那样，我们不就被人家一锅端了吗？要是连你都被连累了，日后还能有谁替我说话？”
她果然比谁都明白。
她也不需要她的恋人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样的事，太不成熟了，她要他保存实力。
来日方长，她要的从来都是长久的未来。
顾衍之垂着头：“抱歉，是我对不起你。”
终究是他没能保住他，身为一所的副所长，身为院长的儿子，他都不能保住她。
内心密密麻麻滋生出百样的情绪来，最强烈的那一样，还是心疼，心疼眼前的人。
第3048章 你舍得？
她做了怎样的努力，她在科技大，她在研究所，从来都是最有天分又最努力的那一个。
周南却故作镇定，拍了拍他的背：“我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打到的。”
顾衍之垂了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周南，我定会让你重新回到研究所的，你信我吗？”
周南反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比相信自己还要多。”
赶在平安夜前夜，外面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大地笼罩在一片白色当中。
大院，顾景行仍担心着，一转眼不见了儿子的踪影，害怕他扭脸又冲动地为了那个叫周南的不管不顾。
戒烟多年的人这会儿又想抽烟，被宋冉给压了下来。
顾景行沉声道：“很久没这么烦心过了，儿孙果然是来讨债的。”
宋冉拉着他走到落地窗前，给他烫了点米酒：“别抽烟，你要是实在烦，我就陪你喝点米酒，是你妹妹自己弄的，味道还挺不错。”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毯上，面前搭个小矮桌。
顾景行叹气：“这事，实在荒唐，想都不敢想。”
宋冉也叹气：“可不是嘛，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古代，国子监不收女孩子，我都想不明白这周南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顾景行抿了口酒：“这件事，研究所是不会管她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法庭上，只会计算她到底违反了几项法纪。”
宋冉点头：“我明白，其实那孩子，还是挺好的。”
顾景行眯眼看她：“你这是要为她说情了？你怎么能这么心软？”
宋冉摆手：“没有没有，这件事，我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的，不管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违反法纪都是大事。”
顾景行呼了口气：“希望衍之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怨恨他的父亲。”
宋冉摸了摸他的胸口：“衍之要是敢因为这个事怨恨你，咱就不认他。”
顾景行笑笑：“你舍得？”
“儿子再亲，那也亲不过老公啊，你在我心里，肯定是最重要的。”
顾景行摸了摸她的脸，人生短短几十年，能有个这么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在身边，他是多么幸运啊。
宋冉又道：“只是有件事，如果周南恢复了女儿身，离开了研究所，咱儿子就更加没有顾忌了，周南不是男生了，咱儿子肯定会坚持和她在一起的。”
顾景行轻哼一声：“那我倒是要看看那小子，不对，那丫头，敢不敢来我们家。”
宋冉轻笑：“她是不敢，但你儿子肯定敢带她来。”
“那我不见她，蒙骗研究所，给研究所丢人的罪人，我是坚决不会见的。”
“她也不敢来见你。”
顾景行一口喝完了一杯酒，扔了酒杯：“都是些混账玩意儿。”
“是是是，他们都混账，都气人，咱们不见他们。”
元旦节，周南的事情已经上报至法庭了，涉及顾家少爷，上头的人不敢不慎重。
顾衍之几次三番被叫去问话，顾衍之觉得自己的男儿气都被磨灭了，这种推诿的话，偏要叫他几次三番地回答。
第3049章 涉事人员，开除就是
‘是，我不知情，她进研究所的时候，我确实只觉得她是男生，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
说到底，周南也就是进航天学院的时候进行了体检，进研究所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步骤。
所以，总的来说，责任还是在进航天学院时候体检的那个医生身上。
顾衍之身为直系领导，受了记过处分，通报全院，院中说法不一。
而那个被周家收买了的医生，开除，永不录用。
至于周南，罪名是目无法纪，被开除。
后面没有加那四个字，永不录用。
周南便觉得，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啊，人总还是要有希望的，暂时的离开，她可以接受，没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她早就设想好了这一天。
她穿着自己的大衣，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这盒子里就是所有她要带走的东西了。
一所，任宇生和孔峰都来送她了。
她的能力如何，这二位直系领导最有发言权了。
周南绝对是他们一所，他们编程部不可或缺的人才，孔峰这样正直的人，都认可了她，可见她确实不是靠顾衍之的关系才上位的。
外面纷纷扬扬飘着雪，周南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位领导将她送到了大门口，哨岗前，孔峰脸色不太好看，看着周南：“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周南勉强挤出笑容来：“副所长，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
任宇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没料到的是顾大少爷这回竟然真的忍住了没替周南出头，顾大少爷看来也真的是成熟了。
这件事情，没有顾大少的掺和，这件事非常好处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涉事人员，开除就是。
只是，周南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就这么离开了研究所，真的是可惜了。
孔峰脸色沉沉：“行了，你走吧。”
周南给二位领导鞠躬道别，然后挺直脊背往外走去。
孔峰和任宇生转身朝研究所里面走。
来接周南的是她爸。
也这么些天了，他当然知道东窗事发了，周家的生意多少也受到了影响，他隐隐存了不少火。
周南正要上车，却见那胡俊和陶鹏从岗亭里蹿了出来。
这种嘲笑周南的机会，千载难逢，他们怎么可能错过？
周南轻呵一声，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胡俊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由远及近走到周南跟前，轻嗤了一声：“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敢女扮男装进研究所，你这种败坏规矩的东西，就该被踢出研究所，目无法纪，简直丢脸。”
周南脸上挂着笑，云淡风轻道：“自然，我离开研究所了，最高兴的大约就是胡科长和你陶鹏了，毕竟，只有我走了，你们才能称霸一所啊。”
陶鹏恼了：“你一个女生，冒充男生进了研究所，当上了科长，现在外皮都被扒了，还敢在我们面前猖狂。”
周南扬着下巴：“不管我是男生还是女生，但赢了你们，那是实打实的，我是女扮男装进研究所了，我犯的错，我认了，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你们这两个手下败将，就别在我跟前找存在感了，你们不配！”
第3050章 我会假装没听见的
陶鹏要跳脚，想要揍人，手腕却被人抓住了，他一回头，看到顾副所长脸色阴沉地站在他身后。
他心中想的是，顾副所长你也是戴罪之身，但他不敢说。
顾衍之声音冰寒：“她是离开研究所了，但我还在研究所，她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胡俊和陶鹏又灰溜溜地逃了。
周南拉了顾衍之一把，小声道：“他们还真欺不了我，每次交战，都是我赢，你放心。
顾衍之脸色始终阴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现在风口浪尖的，咱们还是要避一下嫌的。”
“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吗？”
“你不在意也要在意。”
他刚受了记过处分，如果和她过从亲密，会被人拿了把柄的。
“我爸他来接我，你回吧。”
她抱着一个盒子，一步一步地走到车边，脚步坚定，不见悲伤。
确切地说，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以后不用偷偷摸摸地做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且从长计议。
司机给她开了门，她上了车，不顾她父亲的冷脸，淡定地坐着，看着窗外站着的男人。
有他在，她总是安心的。
周志海看了她一眼：“一切都搞砸了，周家的股份大跌，损失惨重。”
周南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那一切可都怪谢蓉啊，要不是她安装了窃听器，她就不会知道我是女生，要不是她泄露给楚萱，楚萱也不会写举报信举报我，所以，我是无辜的。”
周志海怒火中烧，却也知道，他女儿说的是对的，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谢蓉。
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就收回了谢蓉名下的所有财产，只给她留了一处房产和一部轿车，每个月给两万块钱生活费。
至于周颖，没怎么受到影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两室一厅的公寓房住着，出入只是别克这样的车子，一个月两万块生活费，这简直比杀了谢蓉还要让她难受。
谢蓉当初在周志海的公司工作，是周志海的秘书，寒门出身，因为工作能力还算出色，并且会照顾人，所以才入了周志海的眼。
过了二十几年的豪门阔太生活，如今重回普通生活，她已经很难适应了。
周志海轻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解脱了？”
周南扬着下巴看他：“爸你是这样想的吗？我在研究所，也有我自己的追求，我的能力，不输任何人，并不是为了你，并不是为了这个家族，我自己也想好好留在研究所里的，但就因为你，因为你和爷爷，一言堂，武断又自私地决定了我以男生的身份进入研究所，这个结果，难道不是必然的结果吗？是你们，断送了我的前程，还觉得我解脱了？难道我被开除，我脸上有光还是怎么的？我难道还要在心里偷着乐吗？”
她这一连串激昂的反驳，让周志海脸上没光，让他哑口无言，抬头看看司机，司机缩了缩脖子，表示，不用在意我，我会假装没听见的。
第3051章 她不着急
周志海摸了一下鼻子：“事已至此，就算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南冷冷道：“送我回我自己的公寓就行了，我一个人住那里，挺自在的。”
“不回家吗？”
“不回，省的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来对我指指点点，我不喜欢被人当猴看。”
周志海轻咳一声：“不准这么没礼貌，他们也都只是关心你。”
“拉到吧，你一把年纪这么天真，我可没这么天真。”
周志海被她这一句又一句的尖利话语怼得说不上一句话，只能忍着火把她送到了她的公寓。
“我让从小一直照顾你的阿姨来给你做饭吃。”
“随便。”
拉开车门，周南捧着她的盒子进了楼道，周志海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心中叹气。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要是再撑个几年，该有多好。
周南知道，她爸看重的，向来是周家的财产和荣耀，她的感受，他从来都不在乎。
这一次，让她爸栽了跟头，她倒是挺开心的。
放下手中的盒子，她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出生二十几年了，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她总算是可以做自己了。
至于被开除这个事，缓缓再悲伤吧，现在，她只想尽情呼吸这自由自在的空气，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她冲着天花板大叫了两声，只觉得畅快淋漓，她伸手费力地揭开了脖子上的那块喉结，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以后再也不用这玩意儿了，真好。
她又伸手解开了胸口的束带，从十五岁开始绑这玩意儿，现如今，总算是解脱了。
是，她爸说的没错，她就是觉得解脱了。
她凭什么不能觉得解脱？
她扔掉所有这些束缚过她的东西，然后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虽然空空荡荡只有没几套衣服，但里面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镜。
她站在落地镜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
头发很短，尚且不能遮住自己的耳朵，毕竟她之前在宇航员培训所，这么长的头发已经比一般男生的要长一些了。
以后，或许可以留稍微长一点，她无法想象自己长发是什么样，她伸手这么比划着，留到肩膀这里？挺干练，也不累赘，就跟她二姐似的。
她心情轻松，就这么想着自己的未来，研究着一般女生会研究的事情。
无非就是发型衣服什么的，毕竟她天生是女人，对这些也算是有点儿研究了。
她还挺得意。
门铃声响起，周南讶异：“又是谁？”
“我给商场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给你送一些衣服过来。”
一共来了六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十几件衣服。
“这是……”
“你那衣帽间，空空荡荡的，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的。”
周南看着那些衣服，其中不乏一些连衣裙，她直摆手：“我……我不会穿那些。”
周淇白了她一眼：“我已经很克制了，裙子只有三件，款式都是比较中性的，其余都还是比较中性的衣服，我知道，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她家妹子刚恢复女儿身，她不着急。
第3052章 只能慢慢来吧
“等会儿试穿一下，以前你的衣服都是深色系，什么黑色蓝色，现在我给你选了一些米色的，墨绿的，咱们一步一步来，以后就是粉红纯白这种，知道了？”
周南不敢想象，她真的能有那一天？
感觉不太穿得出去啊。
忙好衣帽间，周淇选了一件米白色的粗线毛衣，让周南换上，这一换上，立刻就有英姿飒爽小姐姐的感觉了。
周淇忍不住感慨：“这样才好看。”
周南摸了摸头，这样好看吗？
这么多年男人的生活，她的审美也和直男似的，不具参考价值了。
周淇又拿了一个粉色的大盒子出来，看着有三层，她伸手一拉，周南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什么？”
周淇点了一下她脑袋：“都是化妆品。”
周南随手拿了个小黑瓶出来：“这是啥？”
“睫毛膏？”
接下来，周淇进行了一番让她妹猜化妆品的活动，答对率只有百分之十，眼影眼线腮红高光这些她是见都没见过。
周淇这嘴角一直就上扬着没下来过。
周南看她一脸兴奋的样：“你怎么这么高兴？”
周淇呵呵笑道：“我就盼着这一天呢，看周总裁那一脸败相，我就高兴，来，我试试看给你画个妆。”
周南赶忙躲开了：“化妆还是算了吧。”
“我的化妆技术，绝对是给你化了妆也不让人看出来。”
“那化妆还有什么意思？”
周淇欲哭无泪：“你是女生啊，为什么你会有直男思想，我真是服了你了。”
周南看着那一大盒的化妆品，只觉得敬谢不敏：“你不是说要循序渐进的嘛，你可别把我弄得害怕做女生啊。”
周淇心一沉，有道理有道理，是她太欢喜了，一下子就想把所有女孩子的东西都堆到她身上。
她没考虑过，她的妹妹当了二十几年的男生，一下子还是难以改过来的。
只能慢慢来吧。
她把那些化妆品放在一旁，看了她一眼：“你皮肤挺好的，连遮瑕也不用上，五官都挺好看，确实化不化妆都无所谓，但只有一样，以后要稍微保养一下，知道吗？这是洗面奶，这是水乳这是精华这是面霜。”
周南只觉得头痛，当女人真的好辛苦啊。
她姐姐和她说这些，她也就稍微记了下来，免得给她姐泼冷水。
忙完一通，屋里恢复了安静，周淇靠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她的脸：“你……难过吗？”
周南斟酌了一下：“一半一半吧，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不会什么都想要，不贪心，就没那么难过。”
周淇叹了口气：“这些年，辛苦你了，得知你被举报，我是高兴的，至少，你可以做自己了，事业之于自己的心情，总是次要的，你说呢？”
周南点点头：“嗯，姐，你说的有道理，事业的事以后再想，我先快活两天。”
周淇笑眯眯地看着她：“一会儿带你去看电影，我给你稍微装扮一下。”
“别太那个。”
周淇给她选了一件及膝的驼色宽松大衣，下面是直筒的天蓝色牛仔裤，脚上是黑色的踝靴。
第3053章 小姑娘过两天就想开了
不顾周南的挣扎反抗，她给周南的眉毛修了一下。
都说修眉等于小整形。
周南本来的眉毛，非常浓密，而且比较粗，看着过于英气，现在周淇给她修了一下，整个人秀气精致了不止一点。
周淇感慨：“让你隐藏美貌生活这么多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两人准备好后，一出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人，站着一哭红了哭肿了双眼的人。
庄曼哭得一抽一抽的，周南一拍脑门，啊，忘了，还有这一茬呢。
庄曼抬眼看她，两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滚啊。
“南哥哥……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吗？”
周南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说。
周淇笑笑：“以后别叫南哥哥了，你可以叫南姐姐了。”
庄曼一下子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哭得情难自已：“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能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呢？”
周南半蹲下来：“我确实是女生，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扮作男生的，如果你有什么怨念，你就去找我父亲，是他让我这样做的，你别难过。”
庄曼抽抽噎噎地抬头看她：“你的喉结呢？”
“那是假的，已经被我拿下来扔掉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不知道她是女生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她是女生，如今知道她是女生了，怎么看怎么漂亮。
究竟哪里发生了变化，摘了喉结的原因？还是修了眉毛的缘故？
她不知道，她知道，她的爱情被埋葬了。
周南摸了摸她的头：“不好意思。”
庄曼抹了眼泪，认真看着她：“我不管你是男生女生。”
周南错愕：“啊？你……你说什么？”
庄曼态度坚决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不管你是男生女生。”
周南惊恐地看着她姐，发出讯号‘姐姐救我啊’。
她怎么不管是男生女生的时候，都男女通吃啊？
她不想要这个技能啊。
周淇也哭笑不得，她妹妹的魅力实在无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她摸了摸庄曼的头，伸手扶她：“你先起来，我和我妹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是女生，你主观意识里，还是觉得她是男生，所以才觉得无所谓的，你回家好好想想，嗯？”
说完，连哄带骗地把人给送到了楼下，送上了车，然后赶忙开着车带着她家妹子跑了。
周南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周淇笑笑：“看看你这魅力。”
周南撇嘴：“这种魅力，我不要。”
“没事，小姑娘过两天就想开了。”
“希望吧。”
科院大院，顾衍之不止被研究所记了处分，也被他父亲口头上警告了，让他以后都别找周南了。
顾衍之怎么可能应他，只阳奉阴违地敷衍着他父亲。
宋冉又找了他，这节骨眼上，让他不要再造成更加不好的影响。
顾衍之又岂会不懂，很多人盯着他，至少要过了这阵风头才行。
他这谈恋爱，可真的是费劲。
第3054章 弯弯绕绕
顾念的卧室里，沈兆铮到现在都还目瞪口呆：“那居然是个女孩，我真没看出来。”
顾念噗地一声笑了：“你这种钢铁直男，能看出来那倒奇怪了，你先跟孩子们玩，我去一下我哥的卧室。”
“你要安慰他啊？他应该自己能过得了这个坎儿。”
顾念瞥了他一眼：“敢情不是你亲哥，你不心疼，我要去跟我哥唠唠。”
沈院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娇妻跑出了房间，行吧，看在大舅子最近苦逼的份上，他就让他家念念去安慰安慰他。
顾念进去一看，她哥在书桌旁看资料。
顿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她哥自从知道周南是女生之后，真的稳重了许多。
让一个让强大的最好办法是，让他有想保护的人。
这话说的，实在在理。
顾念又转身出去，去厨房拿了瓶桂花酒，烫了一下，又端了几个下酒菜，匆匆跑回她哥房间。
“来来来，咱们喝点小酒。”
“把你家院长也叫来吧。”
“叫他干什么？”
“跟你喝酒不给劲，总得来个爷们拼酒。”
“歧视女性。”
“别给我强行理解，赶紧的。”
顾念只能把沈兆铮也叫了过来。
窗外寒风阵阵，顾念小声对沈兆铮道：“你就当个旁听的，嗯？”
“知道了。”
顾念给两人倒了一杯酒，然后收握成拳头递到顾衍之嘴边：“顾副所长，我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顾衍之瞥她，淡定道：“平静。”
“啊？这么厉害的吗？果然是有大将之风。”
顾衍之轻嗤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垮啊？”
他要是垮了，以后的路可就真的没法走了。
顾念耸肩：“以后怎么安排的？”
顾衍之轻咳一声：“风头过了，先叛逆一下，谈一段不被父母看好的感情。”
沈兆铮给他倒酒：“这个，我感同身受，以前我和念念，就不被看好，而且是不被双方家长看好，我们也这么过来，坚持就是胜利。”
顾衍之点头：“嗯，道理我懂，放心。”
顾念呵呵笑道：“那以后可是腥风血雨啊，你可得小心谨慎啊。”
“我知道。”
一通酒喝下来，顾念没喝几杯，沈兆铮和顾衍之都有些上头了，顾念先把沈兆铮扶回了房间，又来收拾杯盘。
顾衍之冷了脸色道：“明天帮我跑一趟监狱。”
顾念颌首，周南的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了，该警醒，该敲打的人，她哥也要敲打起来了。
楚萱这回是真的把她哥惹怒了，以后看来势必要进行一番缠斗了。
顾楚两家最后也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
“哥，无论怎么样，你一定要顾及楚家的颜面。”
顾衍之点头：“我只对付楚萱一个人，不针对楚家。”
“那就好。”
隔天，天依旧阴沉，仿佛要下雪，顾念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了监狱，那边的狱警早就接到她的电话，一早就在监狱大门口迎接了。
弯弯绕绕，终于进了探监室，她淡然坐着，没一会儿，门推开了，坐了小半年牢的楚萱气色倒是挺不错，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只是，眼神变得阴鸷了。
第3055章 是谁先下作的？
或者说，她以前就阴鸷，只是善于伪装，如今露出真面目了而已。
顾念双腿交叠，手指悠闲地搭在小圆桌的边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楚萱走近，突然一笑：“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探望我？”
顾念笑着看她：“你不用明知故问的，我们都不是傻子，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是你举报的周南。”
楚萱低头一笑：“你凭什么就说是我呢？我在这监狱里，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施展开啊。”
顾念依旧笑着：“楚萱，这可就没意思了啊，你以为我们真想查，查不出来吗？你是进监狱了，但你手底下还有人呢，你那个经纪人，对你好像还挺衷心，之前四处奔走着想为你翻案来着。”
楚萱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了：“你哥手段下作地把我给算计进了监狱，我凭什么让他和周南你侬我侬的？有仇不报我难道是傻子？”
顾念冷了表情：“是谁先下作的？是你先跟踪我哥，是你先偷拍我哥的照片，并且发给我父亲的，是你先要破坏他和周南之间的关系的。”
楚萱眼眶一红：“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站在我这边，你一直都希望周南和你哥在一起，不管周南她是男的女的，你都支持她和你哥在一起，我能怎么办？我也深深爱着他啊，我只有靠自己啊，只有这样，你哥才不会和周南在一起啊，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并不是支持我哥和周南在一起，我只是支持我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楚萱眼眶红得厉害：“你们就是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我，却偏偏嘴上不承认，你们可真虚伪。”
顾念轻呵了一声：“我坦白和你说了吧，就是因为你总是这种自轻自贱的态度，从小到大，你父母对你什么样，你弟弟对你怎么样，大院里的人对你怎么样，你心理难道没数？你偏觉得别人对你有成见，觉得所有人都瞧不上你，事实上，真正瞧不上你的人，是你自己。“
楚萱的眼泪掉下来：“我不是两三岁进的楚家，我那时候已经记事了，你和你哥，你和楚子烨陆闻远他们，也不是时时都要好的，你们也会吵架，也会打架，独独对我，一直和颜悦色。”
顾念摇头：“这样也不对吗？”
她有些歇斯底里：“当然不对，我要的是同样的待遇，你们这种特殊待遇，就让我觉得，我和你们根本亲近不了。”
顾念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你现在的感觉，如果当初我们和你吵架打架，你又会有另外一番我们欺负你的言论，我们怎么做都是错，现如今对你好都成了错，我也无话可说。”
楚萱咬牙道：“反正现在也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我和顾衍之永远回不到过去了，我也不后悔，我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至少，我让周南离开了研究所，我让她成为了科研界的耻辱，你爸妈应该厌恶了周南吧，你哥哥他没选择我，他也没办法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第3056章 这样也要和她合影吗？
顾念叹了口气：“楚萱，你太偏执了，你应该知道，我哥是什么性格的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萱倔强地含着泪看她：“我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顾念低笑：“祈祷你一直顺遂吧。”
说完，起身，外面下了雪，顾念心中寒凉。
这位他们曾经的小伙伴，从前做出良善模样来的楚萱，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自卑真是最大的杀手，他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因为自卑，楚萱只会自怨自艾，从而心理扭曲，从而变态疯狂。
偏执害死人。
楚萱觉得浑身发凉，有些颤抖，顾衍之是什么性子，她自然是知道，她又隐隐有些后悔起来，这样做，值得吗？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一直走下去了。
恶性循环，越变态越变态。
和风商场，周南和周淇坐在一家日料店里。
“今天咱们姐妹来吃点精致的猪猪女孩吃的东西。”
周南低声笑：“吃日料还精致上了？咱们中餐就不精致？”
周淇轻啧一声：“你是真直男思想，我不和你说什么，给我吃就完事了。”
后面一桌是几个小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是男生吧？”
“女生，肯定是女生，长得那么精致，怎么可能是男生？”
“男生也有精致的啊。”
好吧，周南现在是雌雄莫辨的状态。
周淇小声道：“我看你现在还是更招小姑娘喜欢。”
周南摇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她可不想招小姑娘喜欢。
周南和周淇吃着饭，没一会儿，后面走上来一个看着像是大学生的年轻女孩，红着脸道：“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周南哭笑不得，看着她道：“我是女生。”
那女孩子错愕：“是……是吗？”
周南笑笑：“嗯，是的。”
那女孩子脸蛋红红的：“那能跟我合个影吗？”
周南摊手，这样也要和她合影吗？
但人家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便跟那女孩子合了个影，回头，那四五个女孩子个个眼睛亮亮地盯着她。
周淇低声笑：“要不，你考虑进娱乐圈发展发展？一定会成为当红流量小……花的。”
周南瞪了她一眼：“赶紧吃吧。”
吃完晚饭，两人就跟逃难似的赶忙往外走去，后面那一桌的几个女孩子蠢蠢欲动，似乎都想上来合影。
周南拉着她姐姐的手，赶忙冲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偌大的商场四楼对面栏杆处，庄曼慌里慌张地背过了身去。
周南无奈，这丫头，是跟踪了她妈？
周淇笑着调侃她：“桃花很旺哦，不过你被女孩子这么追求，应该也习惯了吧。”
周南轻啧了一声：“你就别挖苦我了。”
说完，脚步匆忙地往对面走过去，庄曼想逃，却被周南堵了个正着。
刚要开口，身后传来熟悉的阴魂不散的声音。
她发现她和胡俊还有陶鹏这两人真是有缘分的很，走哪都能碰见这两人。
胡俊和陶鹏穿的是便装，后面还有几个他们手底下的排长，大约也是出来聚餐的。
第3057章 她才是真正的败军之将
陶鹏冷笑着看周南：“哟，这不是咱们的周科长嘛。”
周南单手插在裤兜里，冷静地看着她。
一旁是担心的庄曼，身后是刚才吃饭时对她犯花痴的几个女大学生。
陶鹏抬手，摇了摇自己的食指：“啊，错了，我错了，早就不是科长了，你被研究所开除了。”
周南嘴角挤出一抹笑容来。
陶鹏轻嗤：“我就说以前看你娘们唧唧的，原来还真的是个娘们，怎么，装成男人的样子是想干什么？是想勾搭谁？还真叫你如愿了，一勾就勾上了一条大鱼，啧啧啧……”
周南轻笑一声：“陶鹏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离开一所了，我的一言一行就不受约束了，你猜猜看，如果我们因为你滋事挑衅而在闹市区打架，你会受到什么处分？”
陶鹏咬牙：“你？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周南笑笑：“反正没人会处分我，大不了被警察口头教训两句，我也无所谓，但你就不一样了，你身上已经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了，这回再惹事，怕是要被记过，到时候再通报全院，那可是大麻烦啊。”
陶鹏一个拳头已经挥了上来：“你小子找打。”
陶鹏算是一所的高手了，他这一拳下来，胡俊以为周南至少会被打趴下的。
却见周南伸手灵敏地一躲，然后反身接住了陶鹏伸出来的拳头，一个后空翻，直接把陶鹏给摔在了地上……
陶鹏一跃而起，周南长腿伸过来，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个剪刀腿，陶鹏又被翻在了地上。
陶鹏的几个排长想上前，被胡俊给拦了下来，如果他们都上，那就是聚众斗殴了，那性质就更加恶劣了。
陶鹏被周南钳制在地上，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周南潇洒地一跃而起，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别用你那肮脏的心思来揣度我，我进研究所，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的，你再敢这样出言不逊，出口成脏，见你一回教训你一回，另外，我是跆拳道黑带，你……还真的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松开了踩在他身上的脚，转身拉着她姐就走。
陶鹏气得脸都歪了：“科长，你看她……她还是那么猖狂。”
周南一抬眼，要完，庄曼和刚才那群女大学生，看她的眼神，好像更加崇拜了。
庄曼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南哥……南姐姐，我打车过来的，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另外几个小女生个个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想要上前来跟她搭话。
周淇忍不住笑了：“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这个芳心纵火犯。”
周南拉着她姐赶紧往电梯间走去，庄曼也就这么跟在她后头。
陶鹏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道：“科长，那小子……”
“算了，她说咱们是败军之将，她才是真正的败军之将，毕竟，她都被驱逐出去了，咱还要跟这种人斤斤计较吗？免得丢了科院的声誉。”
陶鹏咬咬牙：“可我就是不服气。”
“有什么不服气的，编程部的郭伦马上就要升上去了，他们还要再找一个副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