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急了兔子也能咬死人的
容言想得脑袋都疼了，却一时想不透其中的关键所在。
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帝自然不能太徇私，下令将容言和顾天晴押往大牢，着三司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容言毕竟只是一位十几岁的皇子，虽然是在皇宫之中长大，但因为他没有威胁力，宫里的人有瞧不起他的，却没有几个算计他的，因为不值得。
所以他的心机并不深，这时候眼见一个泼天大案砸到头上，而他却无法自证清白，心里早已慌了！
他胆子又小，不等侍卫来拿他，自己就先瘫了，几乎站不起来，是被侍卫们拖下去的。
倒是顾天晴，她还有几分硬骨头，虽然也怕得要命，但尚能站起来，一叠连声地道：“陛下，民女真的没派人害乐花侯，民女真的不知道，请陛下明察，必能还天晴一个清白……”
她嗓音尖利，大家闺秀的形象全无，狼狈得不能再狼狈。
奈何无人听她的，也无人信她，就连最疼爱她的爹爹也直接扭过脸去，压根不看她。
她满心绝望，被拖至楼梯口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顾惜玖身上，忽然疯狂起来，大叫：“是她！一定是她捣的鬼！她不是顾惜玖！一切很不对劲！她一定被什么厉鬼附体了！来害我的！她平时那么懦弱，被欺负了连个响屁都不敢放，现在却像换了个人……她一定不是她了！她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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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她没能再嚷下去，而是被押送她的婆子直接点了穴道，然后干脆利落地拖了下去。
原本顾惜玖赢了天问宗圣女是一件大喜事，宣帝还想趁机大肆热闹好好庆祝一番，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再无心情。
顾天晴临去时嚷的那番话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困扰，他也没问顾惜玖什么，还安慰了她两句，又和群臣说了几句场面话，他就摆驾回宫了。
……
顾惜玖是和顾谢天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的，在路上顾谢天感慨万端，和她说话，极力回忆她儿时的一些情景。
奈何他和这个女儿接触极少，能够回忆起来的场景少的可怜。
但好歹有两三个场景是只有父女二人才知道的，顾谢天似有意似无意地专门把话题向那几个方面引……
顾惜玖心中冷笑，看来顾谢天到底对她也起疑了，所以才会如此试探她！
好在顾惜玖有原主的记忆，而原主性子虽然懦弱，记忆力却实在不错，所以顾惜玖对顾谢天的那些试探倒也对答如流。
未了，她手臂一抱，直视着顾谢天：“将军这是怀疑惜玖了？”
顾谢天被她一语点破，有些狼狈，叹了口气：“惜玖，你真的变了太多……”
顾惜玖淡淡地道：“将军难道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逼急了兔子也能咬死人的！”此刻已经到了府门前，顾惜玖撂下这句话后，干脆跳下马车直接走人了。
顾谢天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怀疑自己的女儿了？
小丫头不过是被逼到极处露出本性而已……
顾惜玖有问题！
毕竟当年她的母亲也是极干脆利落的性子，可不是受气的……
自己居然怀疑她真的被鬼附身，还真是——
看来自己真的被顾天晴那混账给影响了。
想起顾天晴，他心火又起，偏偏顾天潮在旁边还拼命让他想办法捞人，他立即火冒三丈：“那小混账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来，还指望本将军去捞她？！就让这丢人的东西死在牢里好了！”拂袖而去！
将军府中也得到了这个噩耗，冷香玉如雷轰顶，早已慌了神儿。
顾谢天一回来，立即就迎来她一波哭功，她直接跪在顾谢天跟前求他救女儿。
顾谢天正没好气，一脚将她踢倒：“你教的好女儿！她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来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不顾冷香玉的哭嚎，转身走了。
还是顾天潮将倒地痛哭的母亲扶起来：“母亲莫哭，现在哭也没用，还是想法救妹妹要紧。”
冷香玉已经六神无主，哭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法子？你爹那个狠心的又不管……那孩子娇生惯养的，现在被关进那么个腌臜地方，也不知道受不受罪，冷不冷，吃不吃得下……”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惦记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顾天潮叹气，不忍告诉母亲，此事牵扯着庐王爷家的命案大案，顾天晴这次进去受罪是次要的，只怕还会把一条小命搭进去！
他安慰了几句母亲，说父亲那么说只是气急而已，并不会真不管，或许父亲现在也正设法救人，只是不想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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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儿子这样的安慰，冷香玉心神略定了一定。
顾天潮屏退了所有人，冷不丁问了一句：“母亲，天晴和十二皇子的事您是不是早就知情？”
冷香玉脸色微微一变：“这——”
顾天潮叹道：“母亲，难道您还信不过自己的儿子？我要知道全部真相，才容易判断一些事情。才能设法救天晴……”
冷香玉看着高大俊朗的儿子，欣慰地发现儿子终于长大了，可以为她遮风避雨了。
她对儿子自然没什么隐瞒，静了静神，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她说的很详细，顾天潮一言不发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渐渐沉了眸子。
他又有的放矢地问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主要是针对顾惜玖的，冷香玉也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
在这个家中，别人或许都忽视了那个孩子，但冷香玉以折腾那孩子为乐，对那孩子平时的脾性还是比较了解的，对顾惜玖现在的变化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人受气到了极点可能会爆发，会性子大变，可顾惜玖这性子变化也太大了些，简直就是完全换了个人！连周身的气度也不一样了……
顾天潮冷冷说了一句：“或许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冷香玉睁大眼睛：“什么？”
顾天潮声音沉了沉：“母亲，或许顾惜玖真的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是借尸还魂的！”
他要去探探那个丑丫头的虚实！
冷香玉呆住：“不可能吧？！不是说借尸还魂是极难的事？需要外来灵魂和这身体气运极度吻合才有可能。再说我听说就算有强大的灵魂夺体成功，一时也指挥不了身体，走路都是蹦跳着的，僵尸一样。很容易让人分辨出来。可你看那个丑丫头，一举一动都随意的很啊，脸上表情也不是一般的丰富，借尸还魂怕是达不到这效果的。”
顾天潮揉了揉眉心：“按道理说确实如此，这也是儿子纳闷的地方。或许她是别人用什么变体术冒充的？冒充那丑丫头？”
冷香玉更呆：“变体术？那岂不是传说中的法术？只有灵力修炼到至高无上的等级才能随意变化身形，就连三大宗主也未必会的。如果现在的顾惜玖懂这个，那她就是绝代高手，这样的高手隐身在我们将军府变成一个丑丫头做什么？”
顾天潮叹气：“孩儿这也只是猜测，或许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魔不想暴露身份在这世间，特意低调地变身成那个丑丫头……”
冷香玉摇头：“为娘总觉得你这猜测不太靠谱。”
顾天潮也觉得有些不靠谱，他眸光微微闪动，又安慰了母亲几句，便走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想，又换上一身夜行衣，身形一起，狸猫似的向顾惜玖的院落纵去……
他灵力不错，轻功更不错，身法如同淡淡飞烟，在屋脊上一掠而过。平时他在将军府都是来去自如，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但这次——
这次有些邪性！今夜府中巡逻的护卫不是一般的多！而且还个个都是高手！
顾天潮尚没飞纵到顾惜玖的院子，便被他们发现，一声大喝：“什么人？！”急速向他追过来！
顾天潮自然掉头就跑！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窜高伏低，各种逃跑法门都使出来，足足在将军府飞纵了三圈，才终于甩脱追兵，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飞速换回自己的睡袍，刚刚收拾好，他的父亲顾谢天就风风火火地到了。
顾谢天进门后打量了他两眼问可看到有刺客闯入？还说他的护卫追刺客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顾天潮虽然心惊，却不敢稍露声色，连连摇头说没见。
顾谢天倒没再逼问他，只是有意无意地说了几句：“小玖这次出的风头不小，估计想要算计她的人不少，所以老夫派重兵在她院落附近巡守，不让她出任何意外！老夫已经给那些巡逻的兵将说明，凡是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在小玖院落周围徘徊，一律格杀勿论。天潮，为父如此安排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顾天潮知道父亲这是用话来敲打他，哪里敢说别的，强笑着说还是父亲想的周到，玖儿确实需要好好保护……
顾谢天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道：“天潮，你们都是我的儿女，为父希望你们能相亲相爱，互帮互助，而不是背地里算计，寒了老父的心……”
我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顾天潮呆了一呆，尚没来得及说话，顾谢天已经转身去了。
顾天潮在自己的屋子里逡巡了片刻，知道自己无法再去顾惜玖那里探查了。
他想了一想，便写了什么东西，召来专门和师门联系的青鸟，那青鸟一口将他所写的信吃进肚里，拍拍翅膀，闪电般飞走了。
这种鸟脚程极快，一天就能飞过千里，他相信他写的这封信会在一天后落入师父手中……
到时候师门会派降妖除魔的高手来这里的！
顾惜玖不是借尸还魂的便罢，如果是，肯定会被他师门中的高手揭穿的！
……
夜已深，顾惜玖却培养不出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转，苍穹玉终于忍不住：“你烙饼呢？今天终于打了个翻身仗，兴奋地睡不着了？”
顾惜玖干脆坐起来：“兴奋毛线，我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现在可是大出风头的人，那老皇帝也对你很重视，你那便宜爹也开始对你好，你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有什么可愁的？”苍穹玉已经恢复了原身盘在顾惜玖的手腕上，当然，它还是委屈收敛了光芒的。
顾惜玖微微摇了摇头：“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顾谢天动了疑心，那位皇帝怕是也会动疑心，现在说不定就在背后调查我呢！”
“怎么？你怕了？”
“怕？”顾惜玖哧地一笑：“我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好，霸气！”苍穹玉夸奖她：“对了，你现在也算是为原主报了仇了，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了，你要不要焚香祭奠一下她？”
顾惜玖一挑眉：“她如有灵，自然会看到这一切，还用我来祭奠告诉她？”
“要的！”苍穹玉道：“主人，你最好是祭奠一下她，这样她才能瞑目，你也能……”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不说了。
顾惜玖却敏锐地察觉到它话里有话：”我才能什么？”
“你才能……才能用这躯壳用得安心啊。这毕竟是她的壳子，死的又那样委屈，现在你为她报了仇了，告慰她一下也没错啊。”
这倒是！
顾惜玖也干脆，索性跳下地来，让外面的侍女为她预备香炉火烛之物。
她这些侍女现在办事极有效率，很快就预备妥当，一盏茶的功夫，她们连条案果品什么的也预备好了。
其时月色正明，凉风习习。
顾惜玖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又让人烧了纸钱，站在那里默念了几句。
纸钱在火盆中翻飞，忽然一阵风来，将那些纸钱烟灰俱刮向空中，然后飘啊飘的不见了……
陪着她上香的侍女低呼：“夫人显灵了！”
顾惜玖并没有说祭奠的是谁，所以侍女们一直以为她祭奠的是原将军夫人罗星蓝。
顾惜玖自然不会解释什么，她看着那些成云团状向上翻飞的纸灰，心里也有些怪异的感觉。
仿佛真的看到原主顾惜玖安心闭上眸子转身飞去了……
回到屋内，苍穹玉重新盘回她手腕上，兴致勃勃地问她：“主人，你现在可有什么感觉？有没有感觉身上轻松一点？”
怎么会这样？！
顾惜玖心中一动，闭目感应了一下身上，发现原本有些滞涩的血脉似乎活泛了不少。
怎么回事？
顾惜玖看向苍穹玉，苍穹玉咳了一声：“早前原主的一些怨气一直缠绕在你身上，你身体略有些僵硬是正常的，现在怨气消散，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自然又高了一些。”
原来如此。
顾惜玖放心了，她忽似想起来什么：“我得再去四皇子的那冷宫抓点毒虫！”打了个手势，立即想要瞬移。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我怎么还在这里？！”
她居然没有瞬移成功，依旧在自己的闺房之中！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顾惜玖不相信地又接连施法了几次，结果——
顾惜玖难得心慌！
她一把抄起苍穹玉：“我的瞬移术怎么不灵了？难道这身体内必须有怨气才能施展？”
苍穹玉也一头雾水：“不能啊！没了那怨气你应该更灵活才对……你是不是太累了？今天你毕竟太忙了……”
是这样吗？
顾惜玖自己就是大夫，但出现这种情况她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接连在自己身上试验了几次疗法，都徒劳无功，倒累的够呛。
她一时也找不到别的法子，干脆向床上一躺，被子一蒙，睡觉！
夜渐渐深了。
窗外的月色忽然暗了一暗，紧闭的窗子无声打开，有风吹入，吹得床帏簌簌做响。
一位青衣男子忽然出现在顾惜玖的床前。
这人略一挥袖，敞开的窗户再一次关闭，依旧没什么动静。
这男子在顾惜玖床前站了片刻，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揭开床帐，露出里面好梦正酣的人儿。
床上的小人儿瘦瘦小小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极为秀气。如不是她额头上红斑有些吓人，这孩子长大以后应该是个美人坯子。
小人儿睡得并不安稳，微蹙着眉头，忽然翻了一个身，踢开了被子一角。
那男子一愣，看了她片刻，一抬手，那被子又自动飞起，为她盖上。
“热！”小人儿小嘴里咕哝了一声，将被子再次踢开。
已是秋风凉的时候，白天穿着单衫或许不觉得什么，但夜晚就需要穿夹袄。
这间闺房里并没有火炉之类的东西，不盖被子的话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但她身上只穿着一套薄薄睡裙，这么晾在外面，她却不像是冷，倒像是有些热，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
那男子眼眸暗了一暗，似有些失望，这孩子是怕热的体质啊！
他伸出手去，白玉般的手指轻搭上小人儿的手腕，片刻后他手指移开，望着顾惜玖的小脸出了会神，手指又自她面上蝴蝶似的拂过，似乎在查看什么。
然后又撤回了手。微微垂了眸子，眸光凝注在她的小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人似乎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幽幽一声叹息，手一抬，窗子重新打开，他的身影直接在窗前消失。
外面的侍卫依旧在巡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男子曾经闯进来。
屋内恢复了曾经的平静。
躺在床上的顾惜玖缓缓睁开眼睛。
“主人，你总算醒了！刚才有人进来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那个人对你不利，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苍穹玉在她脑海中发泄不满。
顾惜玖眼珠墨黑一片，一言不发。
她的世界完全坍塌！
“喂，你说话呀，还没睡醒？”原先苍穹玉可以读她的心思，后来却被她找到了隔绝它读心的法门，她如果不想理它的时候，它压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苍，你这么万能，知不知道我穿越前是什么人？”顾惜玖忽然询问。
苍穹玉一窒，倒是很爽快地回答：“杀手，也是你那时代最有钱烈焰集团首领女儿叶红枫的克隆体。烈焰集团掌门只有这一位爱女，怕以后她会得什么需要换器官的病，就违背天道违背那边的医学规定弄了一个克隆体出来，当自己女儿的器官库。当然，他们还怕克隆体和女儿一模一样的基因，女儿生病克隆体也会生同样的病，到时候无法起到相应的用途，所以他们又让那位龙姓科学家在弄这克隆体的时候完善了一些特殊基因，让克隆体轻易不会生病，甚至还有了特异功能……”
“龙姓科学家？”顾惜玖重复了一句。
“一个科学疯子，研究克隆体入迷，一直致力于克隆人的制造，奈何世界不允许，他便加入黑白两道通吃的烈焰集团，在那里他如鱼得水，不但得到研究克隆人的机会，还发了财，成立了龙腾公司。名义上他是龙腾公司的董事长，实际他依旧服务于烈焰集团，穿越前你就是他最好的成品……”
说到这里它顿了一顿，小心地观察了一下顾惜玖的表情。
顾惜玖没有表情，只说了一句：“说下去！”
“烈焰集团也是想看看这克隆体到底能强大到哪一步，所以就通过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让你成为杀手，你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你不是一般的出色！后来叶红枫生病，心脏出了毛病，需要换一颗健康的心脏，于是他们就牺牲了你。你这才穿越到这边来……”
看来这苍穹玉知道的东西比她要全的多！
她直到将要被迷晕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这克隆人的身份。
她手指握起，低垂的睫毛微颤。
她一直是骄傲的，在那个世界潇洒来去，会哭会笑，会悲伤会欣喜，有一切人类的所有情绪，甚至还爱上了人……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完全坍塌！
“小苍，那你知不知道给我动手术摘取我心脏的人是谁？”
苍穹玉道：“那些都是旁枝末节而已，我所得的资料上没有这个。”
“龙昔……”顾惜玖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也是我在杀手集中营训练时的教官，对我颇为照顾，我把他视为那段黑暗岁月里唯一的温暖，我甚至在被他迷晕之前还向他求婚……”
苍穹玉：“……龙昔？那龙姓科学疯子的儿子？”
顾惜玖声音淡漠：“应该吧，他从未和我谈过他的家庭，我只知道他是龙腾集团的少爷。”
“那就是了，那科学疯子只有一个儿子。”
顾惜玖闭着眼睛没说话。一切的一切再清楚不过。
原来龙昔和烈焰集团是这种渊源。
她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
好惨烈的结局！
苍穹玉索性脱离了她手腕，悬停在她上方，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你爱上他了？”
顾惜玖躺在那里仰望着上方的帐顶，淡淡地道：“或许吧。我不相信任何人，但却信任他，极端信任，我所有的心事所有的秘密都喜欢和他说，只有在他那里我才不用时刻戒备着——”
苍穹玉：“……这就悲剧了！”
“是啊，是悲剧。”顾惜玖唇角微勾，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嘲：“我一直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不可能对我那样照顾，每次我遇到绝大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像个骑士一样从天而降。将我抱在怀里告诉我别怕，有他在——”
她声音略顿了一顿，继续道：“虽然我那时候大部分时间不需要他救，甚至因为他的突然到来惊动了对方，让我埋伏几天的任务功亏一篑，但我还是很喜欢被他呵护的感觉，我以为他会是我一生的良人，却没想到——”
“那天我去找他喝茶，其实是向他求亲，他是个冷情的性子，我觉得等着他向我求婚大概能等到猴年马月去，既然是两情相悦，那无论谁先提出求婚也一样。呵呵，我那时是真傻啊！压根不知道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更不知道他已经开始算计我……大咧咧地喝了他下了迷药的茶……在我迷药将要发作的时候，他将他未婚妻从里屋叫出来，然后告诉我真相，告诉我是克隆人，需要我的心脏救他未婚妻的命……”
顾惜玖今夜似乎有些谈性，把曾经不为人知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只是她的声音始终极淡，明明是很惨烈的事，她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说别人的事。
“后来呢？”苍穹玉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来的事很简单啊，我对麻药有抗体，龙昔虽然给我下了烈性麻药，但也仅仅迷晕了我一个小时，我醒来的时候手术正在进行，主刀的就是龙昔，他大概没想到我会中途醒来，还挺慌张的样子，说不会让我死，还为我预备了一颗配过型的心脏，嗯，他还说他答应我的求婚，会娶我……”
苍穹玉怒：“他倒是脸大！再后来呢？”
“后来也没什么，我趁他不注意刺杀了他！还划烂了那颗备用心脏，当然，我那时胸腔已经被打开，心脏将要被取出来，我不想让我的心脏便宜了外人，于是也划烂了自己的……”
苍穹玉无语了。
半晌问了一句：“你那种情况下还能刺杀他！也真是好本事！你确定他真死了？”
顾惜玖道：“应该吧，我刺穿的是他心脏的位置，他一时可找不到健康心脏换上，自然也是死定了！”
“那你恨他吗？”
顾惜玖头枕着小手，微微闭了眼睛，语气云淡风轻：“不恨。我将他也刺杀的那一刻，我和他的账就算结清了。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
是的，她已经不恨他，但是她再也不相信爱情——
“主人，你怎么好好的忽然想起他来了？”苍穹玉询问。
来的居然是龙司夜！
顾惜玖顿了一顿：“刚才那个人——像他。”
她刚才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那个人刚进来她就醒了！
她极警醒，知道自己失去瞬移能力自保能力差，而这个人能避开外面那么多侍卫，旁若无人地进来，武功必然是惊人的高！
他如果真对她不利，她连喊人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依旧装睡，看看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装睡技能很高，和真睡着压根没差别，所以那人也没看出来。
那人掀开她的帐子，她嗅到了他身上极清极淡的药香——
这药香她很熟悉，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龙昔的味道~！
她原先闻到他的味道会感觉很安心，现在闻到却让她全身绷紧！
幸好，她就算全身绷紧也是意念中的，她的身体依旧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要不然她装睡只怕就装不下去了。
她其实很想睁眼看看的，看看到底是不是龙昔，但那人身上的气场太强大，她怕她稍有异动就会让对方痛下杀手！
那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完全像龙昔，还多了一些其他陌生气息。带着抹淡淡的凉，那凉意直接沁入人的骨头里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看到对方的真面目。
苍穹玉似不相信：“你说这个人是龙昔？你压根没睁眼怎么知道是他？”
“我没说是，我只是说像，气息很像。”她没在龙昔之外的人身上闻到这种特殊药香。
苍穹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你是说他身上的药香？他们天问宗长老以上的弟子，身上都是这种药香，应该是常年炼药的关系。”
“他是天问宗的人？是谁？”
“天问宗宗主龙司夜，我还以为他是来替他弟子报仇的！所以才想叫醒你让你赶紧逃命，没想到你如此沉住气，装睡装的我都没看出来！”
顾惜玖略有些意外，不是说这位宗主轻易不出山吗？不是说他三年五载也不会下来一趟吗？怎么忽然来了？还直接闯了她的闺房！真是想为他的徒儿古惜惜找回场子？
还是说他就是龙昔的转世，听说了她的故事，想来证实一下？
可年龄上对不上——
“小苍，你说有没有可能龙昔也魂穿而来，附身在这龙司夜身上？”
苍穹玉否定的很坚决：“不可能！借体还魂的话，必须要借精神魂体很弱之人的，而且原主还真是对这世间生无可恋，譬如你这个原身顾六小姐，你的灵魂比她强大多了，而且她也确实不愿意活了，所以你才能附体成功。就算是这样，你也得替她报仇，平复了她的怨气，你才能真正控制这小身子。
而龙司夜，他是天问宗宗主，这个人也是极为神秘的人物，他不但医术高，功夫也很莫测，有人说他的功夫已经接近于神，说不定能和这个大陆的最强者圣尊并肩。这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类灵魂给夺舍附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你猜测猪会爬树也比这个靠谱些。”
……
猜不透
顾惜玖：“……”
这么说刚才那人不是龙昔了，只是和龙昔气息有些相似而已。
这位宗主的来意可真让人猜不透。
既然猜不透顾惜玖干脆不猜，被子一团继续睡觉。
顾惜玖又过了三天平静的日子，她瞬移的特殊能力失去，暂时哪里也不能去。基本都待在自己的院中。
好在从那晚祭拜后，她身上轻松不少，能真正修炼内功了！
她前世就是内功高手，知道练功的法门，熟悉流程，现在修炼自然很轻松。
三天的时间，她的丹田内已经感应到流转的气，修炼出一点内力，就算不用瞬移之术，她的速度也比原先提高不少。
前院这几天有些闹哄哄的，顾惜玖不用打听也知道是冷香玉在为救女儿的事奔忙折腾。
顾谢天这三天也几乎没在家，顾天晴毕竟是他的女儿，还是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就算再恨她不争气，也不想看着她蹲大牢。也是各种设法，各种找关系……
但这次顾天晴和容言的案子毕竟涉及到庐王爷的爱子，庐王爷位高权重，掌管刑狱的三司没人敢徇私。
顾谢天活动了三天，不要说救出女儿，他连大牢也没进去！
三司主管此案的官员为了避嫌，压根不见他，所以他一时也没法子。
他本来已经焦头烂额，偏偏回家以后冷香玉必然会到他跟前哭一场，让他烦不胜烦，干脆不回家了，晚上宁愿睡客栈。
这让冷香玉更抓狂，她虽然恨透了顾惜玖，但在这样的非常时刻，也不敢再去找她麻烦。
至于顾家其他几位女儿，除了那个顾天衣外，其他姐妹倒是和顾惜玖走近了很多。
知道她医术好，她们有个头疼脑热，月经不调什么的毛病都会来找她。
然后她们发现，顾惜玖面上虽然一直冷冷淡淡的，但只要不惹到她，她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她三两个方子就将她们的病医好，让她们恢复如初。
还有那些姨娘们，和顾惜玖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原先对她冷淡多半还是因为冷香玉的原因，现在自然也来和她亲近。
原先冷香玉把顾惜玖完全孤立，走到哪里都没人理，让一位嫡女活得比下人还不如。
但现在冷香玉有一日迟钝地发现，原先和她亲近的几个庶女和姨娘们都不来她这里串门子了，见了她面上也冷冷淡淡不阴不阳的，除了例行的请安外，话也不多说一句就走，把冷香玉气得不轻，却毫无办法，她也终于尝到被人冷落的滋味。
至于顾天潮，他这几天也是早出晚归的，大概为了救他妹子也去找人脉关系去了。
这一天，天气晴好。
顾惜玖在屋里研究了一阵那炼丹炉，想找到不用灵力也能使用它的法子。
但这显然极难，她试验了好几种法子都没成功，倒浪费了一批好药草。
她揉了揉眉心，知道这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东西，便随手将它放在储物袋中，走了出来，去花园透风。
你一块玉也长汗毛了
花园里花木扶疏，秋风送爽，她坐在一座凉亭内半靠在柱子上，一边赏花一边思考事情。
突变就是在这一刹那发生的！
一道寒光像是凭空出现的，电闪而来，直刺她的眉心！
那寒光极猛烈，尚没刺到她的面门那带起来的狂风已经要割裂人的皮肤！
顾惜玖如果不能及时躲闪，势必会被它刺穿脑袋，直接丧命！
顾惜玖果然动作！她就算没有了瞬移功夫，那反应速度还是极快的，一见不好，向后猛然一倒，那寒光贴着她的脸呼啸而去。
她一个就地十八滚，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那寒光又呼啸着奔来——
顾惜玖左躲右闪。
所使用的正是苍穹玉新近传授给她的一套轻功法门，配合上她刚修炼出来的内力来使用，倒是勉强躲过了，但也躲得狼狈异常，稍一松懈，就有被那寒光刺个对穿的可能！
幸好院中巡逻的侍卫不少，听到动静很快呼啦啦赶过来。
侍卫们一冒头，那寒光也骤然消失了，生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顾惜玖这一通忙，头发乱了，衣服也散了，模样很是狼狈，显然她那样的躲避确实是尽了最大力气。
那些侍卫们也看到了那寒光的尾巴，不过他们始终没见到袭击顾惜玖的人，一个个惊疑不定。
这个世界会隐身的人实在不多，能不显露身形又能袭击别人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样的人大部分都是一派掌门的存在，怎么会突然来袭击顾惜玖这样一个小丫头？还使出这样的杀手绝招——
好险好险！他们如果来晚一步，只怕小姐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这些侍卫不敢再大意，留一部分人保护顾惜玖回房，一部分人则全府搜查可疑刺客。再一部分人去快马加鞭通知在外的顾谢天，一时顾府忙乱起来。
顾惜玖回到自己的屋内，她似乎惊魂未定，站在原地出了片刻神，这才开始重新洗漱换衣，整理自己的狼狈。
苍穹玉纳闷：“你虽然无法使用瞬移术了，但你好歹会使用一套很管用的特殊步法吧？为什么用新学的轻功？新学的这套虽然也很高明，但你毕竟还没使用熟练……你如果用上那套步法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好几次我看到那寒光从你脸颊掠过，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一块玉也长汗毛了？”顾惜玖嘲它。
苍穹玉：“……喂，你明明知道我重点不在这里！”
“嘘，别吵了，有人偷窥我们！”
“苍穹玉：“……”它毕竟是块神玉，略一感应，果然隐隐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但它想找出那双眼睛却找不到……
很显然，对方的隐身功夫极高，高的居然瞒过了它苍穹玉的灵识！
幸好它和顾惜玖的聊天都是在识海中聊的，外人压根看不到，甚至也看不到顾惜玖动嘴型。
苍穹玉倒不笨，立即想通了里面的关窍：“你刚才躲的那样狼狈是故意给那偷袭你之人看的？”
会是谁这么无聊
“还不笨嘛！”顾惜玖一面慢条斯理梳着长发，一面夸奖它。
“你太冒险了！万一那寒光真要了你的命怎么办？”
“不，它没想要我的命，它看着极为凶猛，其实却没多少杀气。如我所猜不错，这寒光是纯粹试探我的。”顾惜玖冷嘲。
“会是谁这么无聊？”
顾惜玖没说话，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能派出这种高手的身份肯定不低，说不定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宣帝？他应该对她有了一点疑心，冷不丁派人试探她一下也有可能，目的是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真功夫，毕竟人遇到绝大危险的时候，会使出最厉害法门来躲避的
那个容言在牢里说不定已经开始咬她了……
顾天潮？不太可能！他的功夫没到这么高！
再说他如果出手绝对会带杀气的，他现在说不定想要把她弄死的心都有！
龙司夜？他倒是有这样的实力和本事，不过他试探自己做什么？
顾惜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种可能，那个神秘人！
那个说和她有仇的神秘客！或许这又是他设的一个报复之局？
那双暗中看着她的眼睛终于消失了，想必那人已经真正离开，顾惜玖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蛋，这样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太不爽了！她还是得想法把暗处那人揪出来！
……
暗处确实有人曾经盯着顾惜玖，那人一身素色衣袍，容貌清雅俊秀中透着淡淡的冷。他正是曾经出现在顾惜玖床前的龙司夜，他隐在外面的一棵大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想从她的行为中找出熟悉的东西。
最后，他还是失望了，一转身无声无息地离开。
风掠过树梢，吹动着树上将要飘零的叶子呼啦啦地响。
而在龙司夜刚才站立的树枝背后稍远的地方，一位白衣男子迎风而立，他就站在一根不及半个拇指粗的小枝条上，枝条在风中微微晃动，他却懒洋洋的不动如山，风鼓荡起了他的衣衫，让他看上去如同凌空而立的仙人。
他显然也用了隐身术，这大树下已经来来回回过去三四拨巡逻的护卫，却没有一人发现如此显眼的他，当然龙司夜也没发现他。
他面上明明戴着一个吓人的鬼脸面具，却给人一种极清贵的感觉，如同一个发光体，一旦现身那必然是极亮眼的存在，所有人都得成为他的布景。
龙司夜离开后，他面具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弧度美好的唇角清浅勾起，似笑又似凉薄，还带着那么点漫不经心。
他也向屋内瞥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兴味。
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谁在哪里？”顾惜玖忽然一声大喝，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兜头向着那白衣男子砸过来！
那白衣男子眼眸微微一闪，自然不会被她砸中，略一挥袖，那黑乎乎的东西被直接逼停了，悬空立在那里，但里面的东西倒飞扬出来……
墨汁！
那白衣男子又一竖袖，飞泼而来的墨汁像是碰到了屏障，直接滑落。
那个人依旧在那里
那白衣男子又一竖袖，飞泼而来的墨汁像是碰到了屏障，直接滑落，
正落在下面听到动静飞奔而来的一名护卫脸上，于是那护卫脸黑了……
那护卫顶着一脑袋墨汁愤怒地向上仰望，想看看是谁这么没公德心，乱丢东西。
但他什么也没瞧见，大树上看上去什么人也没有，只看到一个砚台诡异地悬空停着——
他吓了一大跳，正要抽刀向那砚台劈去，那砚台已经如流星般掉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在那护卫脑门上——
那护卫险些被砸一个跟头，手忙脚乱一抓，将砚台抓在手里，他唯恐有毒，直接又将那砚台丢在地上，摔成了四瓣……
“呵……”空气中传来一声飘渺的轻笑。
那护卫一僵！骤然抬头，依旧是什么也没瞧见……
见鬼啊！
那护卫手足都吓得有些僵硬了，想要飞身上树去查看，但心中一阵阵发慌，一时跳不起来。
“回去把脸洗洗罢，只是墨而已，没毒。”屋内的顾惜玖走了出来。
那护卫先是打量了一下她，确认她没事，这才告一声罪，急急下去了。
在跑回去的路上他一颗心还跳得很急。
那轻笑声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耳畔，飘渺，清冷，如同凉入骨髓的山泉水在玉石上淙淙流过，让他刚才觉得好听之余，也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险些就直接跪下去！
仿佛那声音的主人压根不是一个人，而是俯视众生的神……
顾惜玖抬头向大树上看去，她虽然也看不到什么，但她就是能感应到那个人依旧在那里！
她这次没有做无用功再向上出手，只是盯着大树上某个地方，盯了片刻，勾唇一笑，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进屋了。
那白衣男子确实还站在那里，望着顾惜玖的背影眼波微微闪动，有些莫测。
这个女孩子功夫虽然很菜，但第六感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龙司夜都没发现他，这女孩子居然发现了！还砸了一个砚台过来……
他瞧了一眼那碎在地上的砚台，墨汁淋漓的，将树下的草地也染黑了一小片，看上去很不美感。
他手指在袖中动了一动，似乎想要掐一个什么法诀出来，又忍住了。
一转身直接消失了。
……
顾惜玖站在树下片刻，这次她十分确定那大树上没有人了。
她的贴身侍女小舞手里拎着个鸟笼子，笼子里一只花里胡哨的鸟蹦跳的很欢。
这鸟叫寻踪鸟，据说它寻着踪迹找人的本领比猎犬还灵，这鸟是顾谢天养的，行军打仗时靠这鸟的追踪顾谢天打过好几次胜仗，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派专人饲养。
如果是原先的顾惜玖，她不要说借用一下，就想看一眼只怕也不能够。
但这次她叫来管家一问，管家二话不说就将这鸟提了来。
说将军吩咐过，府里的东西顾六小姐可以随便使。
顾惜玖问明了这鸟的用法，便提了笼子飞上了树。
她记得刚才那人所在的大体方位，所以她打开鸟笼子后，指着那几根树杈吩咐：“闻闻这里的气味，看看是什么人留下来的。”
那鸟飞出，在那几根树杈前飞来飞去片刻又飞回来，冲着顾惜玖叽叽喳喳叫了一通。
是龙司夜的气息！
顾惜玖不懂鸟语，转头问站在树下的驯鸟人：”它什么意思？”
驯鸟人躬身：“禀小姐，它说上面只有大树的气味，没有人的气息。”
顾惜玖挑眉，看看那鸟：“这鸟鼻子不会失灵了吧？”
“叽叽……”那鸟全身的彩羽全竖起来，似乎十分愤怒。
“看来就是失灵了。”顾惜玖下了论断：“刚才那人明明在这几根树杈上的，肯定能留下一星半点的气息，人闻不到，这傻鸟也闻不到，但猎犬应该能闻到的。肖管家，我觉得你还是给我再找个猎犬来比较靠谱。”
“喳喳！”那鸟眼睛红了，旋风似的飞起，翅膀险些刮上顾惜玖的脸。
它没再闻刚才的几根树枝，而是直接飞向另外一根略粗大的，在那里转了一圈，又飞到顾惜玖脑袋顶上悬着，仰首挺胸一阵婉转鸟鸣。
顾惜玖只得又看驯鸟人，那驯鸟人顿了一顿道：“它应该是在那里发现了人的气息，小姐可以重点查看那里。”
顾惜玖眸光盯着那驯鸟人额头上的汗：“它原话是什么？”
驯鸟人额头上的汗冒的更多：“是……原话也是这个。”
顾惜玖看看那鸟。
那鸟虽然不会说人话，却明显是个懂人话的，此刻正不满地冲着驯鸟人炸毛，一串鸟鸣又急又快。
顾惜玖笑了：“这鸟是在骂我吧？”
驯鸟人为难地看看那鸟，再看看顾惜玖，聪明地选择不回答。
免得撒谎得罪了自家的鸟，不撒谎小姐会发飙。
顾惜玖自然不会和一只鸟一般见识，反而出指弹了一下那鸟的鸟冠子：“有个性！但愿你的本事也对得起你的个性。”
不再理会那鸟，直接跳到那根树杈上，在那里她终于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气息，然后僵了一下。
龙司夜！
难道刚才待在这里的人是龙司夜？
顾惜玖微眯了眼睛，难道和她作对，说和她有仇的人是龙司夜？
她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总感觉龙司夜不像是那个神秘人的性格，那神秘人更妖孽更莫测一些。
再说她刚才明明感觉那个人是站在另外一根树杈附近的，而不是这里……
难道她刚才感知错误？
她不死心地又去那根树杈附近查探，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这里果然有了新发现，一根头发。
顾惜玖指尖捻着那根头发凑近鼻端嗅了一嗅，那上面隐隐有丝气息，幽淡的清香若有若无。
顾惜玖眉尖蹙起，这香气有些像她在那日被容伽罗扑倒时所闻到的气息！
难道容伽罗也来过？
刚才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而且看两根树枝的距离，也就隔开两米远，而且龙司夜所在的那一根在前。
换言之，如果刚才两个人同时在的话，龙司夜在前面，那个人在后面——
龙司夜是天问宗宗主，一身功力据说已经可以比肩那位圣尊，如果是容伽罗站在他身后，他没道理察觉不到的！
容伽罗功夫虽然也很高，但应该比不上龙司夜吧？
直接去追鸟了
容伽罗功夫虽然也很高，但应该比不上龙司夜吧？而且刚才那个人站在这里的时候虽然隐藏了身形，却没隐藏身上的气势，那无形的威压让直面他的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很显然这人身份不低，功夫也极莫测。甚至他的功夫比龙司夜还要高一些……
“小苍，谁的功夫会比龙司夜还高？”
“圣尊！”苍穹玉回答得毫不犹豫。
顾惜玖：“……”
不是吧？！那位传说中这个大陆的至高神居然会在这里盯着她？不可能！
她来这世界才多久，怎么可能惊动那样的人物？更不可能得罪了。
她得罪的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这位圣尊能对上号。
再说自己如果真得罪了这样的牛掰大人物，他就算报复也应该光明正大。
毕竟是圣尊嘛，这么高大上的称号下必然也有一颗高大上的心……
“除了圣尊还有谁？和他的功夫差不多或者稍差于他都可以。”
“九星宗宗主千玥冉，阴阳宗主顾谷，左天师帝拂衣，右天师天祭月。”苍穹玉一口气又列出四个人来。
除了那位天祭月已经见过一次外，其他三位顾惜玖也只是听说过名头，应该不至于得罪。
她略顿了一顿：“有没有皇室中人也这么厉害的？”
“这个没听说过。不过也不能排除，毕竟还有不世出的隐士存在，听说皇宫中若干年前曾经出过一位绝世天才，后来失踪了。”
顾惜玖手扣树干正根据已知的线索思索，不提防那鸟忽然扑过来，一嘴叼走了那根头发，然后翅膀一展，像个流星般向外飞去。
看来这鸟刚才没发现这根头发觉得有些丢面子，现在主动根据这发丝去追人了！
顾惜玖心中一动，吩咐那驯鸟人：“跟上，看它去哪里？”
“是！”驯鸟人有一身好轻功，身子翩然一转，直接去追鸟了。
顾惜玖眼眸一闪，也跟着去了。
苍穹玉不满地叫：“主人，你不必事事亲为的，那鸟有了音讯以后会回来报告消息的。你现在无法瞬移了，轻功大打折扣……”
顾惜玖就回了它两个字：“闭嘴！”
……
顾惜玖施展轻功追鸟去了，她的身影刚刚在将军府消失，角落处就有两个人现出身形。
这两人应该会伪装术，身上穿的衣服和刚才贴的墙面一个颜色，他们看着顾惜玖消失的方向，互相对望一眼，身形一起，也追了过去。
那寻踪鸟一直飞到护城河边就停下了，冲着驯鸟人叽叽喳喳不绝。
“它说什么？”顾惜玖也终于赶到了。
“它说，那气息在这里就直接消失了。”
顾惜玖眼角一跳，那人看来是反追踪术的好手，知道涉水而过最能洗去一切痕迹。
河岸上碎石不少，顾惜玖在河岸上找了一圈也没寻出什么线索，无意中一扫四周，心中微微一惊！
这个所在貌似就是上次自己扔‘装备’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她碰到那寻仇的神秘人的，那人虽然一直没露面，却将她的装备打捞上来还故意让官兵发现……
那个人现在把她引到这里来，难道是在变相告诉她，他就是那个和她有仇的神秘人？
有人跟踪你
就是在这里她碰到那寻仇的神秘人的，那人虽然一直没露面，却将她的装备打捞上来还故意让官兵发现……
现在又来到这里，莫非这神秘人住在这护城河中？
顾惜玖几乎以为那神秘人是水鬼了！
“主人，下一步怎么办？”苍穹玉问她。
“凉拌，回家睡觉。”顾惜玖答的干脆，身形一转，果然悠然向家走了。
“就这么算了？不再继续追查了？”苍穹玉意犹未尽。
“顾惜玖没回答，她心里已经大体有了数。
现在她对那神秘人的身份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好在也掌握了一些信息。
譬如那神秘人果然就是今日在大树上偷窥她的人，譬如这人的功夫和龙司夜差不多或者更高，譬如这人身上有皇宫中人的熏香，还是很特别的熏香，她只在太子容伽罗和那位公主身上闻到过……
有这几条线索她再找人范围就会缩小不少，回头她找容伽罗或者容彻去套问一下就可以，说不定就能挖出那神秘人的身份。
只要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她就能做出真正的应对之策，不会再这么被动了。
在回城的路上，苍穹玉提醒她：“主人，有人跟踪你！”
“知道！”顾惜玖漫不经心：“我这次出来就是给他们看的。”
“啊？为什么？”
“他们应该是大理寺那边的高手，容言大概咬了我什么，所以这些人在暗地里查我，主要就是查我的功夫，看看我有没有作案嫌疑。”
“原来如此！”苍穹玉明白了，也很佩服。
它这个主人智商超高，不是一般的聪明！寻了个聪明人做主人，它以后的路会轻松不少。
顾惜玖猜测的不错，跟踪她的那两个人果然是大理寺那边的查案高手，他们一直耐心跟在顾惜玖后面，直到她又回了将军府，他们才再停下脚步。
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开始快速写材料：“顾惜玖，轻功三级，灵力零级。”
另外一人询问：“头，还有必要再进去查看吗？”
那写材料的摇头：“不必，这些已经足够了。”
以她现在的功夫无法无声无息出入将军府，也不可能杀死乐花侯，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
天将近正午，太阳光较充足。
顾惜玖坐在密不透风的轿子内，她感觉有些热。
今天她刚回到将军府就接到了宣帝的圣旨，让她速速进宫见驾，说有要事相商。
那下圣旨的宦官催得甚急，顾惜玖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就上了宫里派来的宫轿，一路被抬进了皇宫。
她虽然和好几个皇子打过交道，但这皇宫她还是第一次来。
朱红的宫墙，巍峨的大殿，长长的宫道，一道又一道的殿门……
这里的布局和故宫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故宫的楼顶铺设的多是琉璃瓦，这里却是蓝色玳瑁瓦，在阳光下闪着大海波涛般的光芒。
“主人，小心，有杀气！”手腕上的苍穹玉蓦然提醒。
这声提醒还没落地，一阵狂风就飞卷过来，狂风中夹杂着数点寒光，直射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