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委屈6
刚才还被主人嫌弃……
它得在主人面前怒刷一次存在感，以便让主人感觉它其实挺有用——
于是，苍穹玉积极地飞起来，半悬在那两个人头顶，大放光明！
它的光是七彩色，这一闪一闪的，像舞池里的彩灯似的！
它正努力地放亮光，一道衣袖之风拂过，它像是被关了电门，立即不闪了！眼前一黑，它自空中跌落下来。啪嗒一声摔在了旁边的一块青石上……
它摔的那一声很响，像是摔破了鸡蛋。
但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连看它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主人也没看它……
苍穹玉很愤怒，它知道是谁捣的鬼！
帝拂衣！刚才就是他给了它一袖子的！
苍穹玉闪了一闪，想要再飞起来，结果又一缕指风扫来，它一懵，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解决了那大灯泡苍穹玉，帝拂衣也低头亲上了她——
顾惜玖一震，她还有些哽咽，被他一亲，直接顿住了！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端，让她心悸。
自半年前的那一场决裂后，他虽然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抱过她一下，但从来没有再亲过她，委屈又涌上来，刚刚止住的泪又有汹涌的意思。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他面前特别容易委屈，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哭的像个泪娃娃。
“惜玖，是我不好……”帝拂衣声音暗哑，轻语。
顾惜玖也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头微扬，避开他，再将他稍稍向外推了推，手指掐了个诀，想要为自己施个清洁术。
她才不要这么眼泪汪汪地和他接吻！腌臜死了！
但她实在太累了，掐诀掐到一半就有些吃力——
帝拂衣握住她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红肿着，眼珠黑黝黝的，像是被水洗过的黑宝石。
这个时候的她其实有些狼狈，刚才为了破那个结界她累出了一身汗，又哭了这一场，鼻头都哭红了。
但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也是活生生的她。
帝拂衣心神动荡！
他吻在她的眼睛上：“不必，这样就很好。”
她在他怀中挣了一挣：“不……”
女为悦己者容，她在他面前还是想保持美美形象的，才不要这么脏乎乎的，她会有阴影的！
帝拂衣掐诀亲手为她施了一个清洁术，终于让她身上重新变清爽，但红肿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头可不是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的。
顾惜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闯阵闯的披头散发的，像个小疯子。
她的形象！
她本来是想美美去见他的，结果……
于是，她顾不得贪恋他的怀抱了，推开他，抬手去拢自己的头发。本来想摸把梳子出来，才想起自己这具身体是才凝出来的，身上啥也没带。
不要说梳子，连一枚铜钱也没有。
她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在储物袋里，而储物袋又在那原身怀里，苍穹玉身上倒是有一些她的东西，但都是珍稀药品之类的，生活用品是一概没有的。
她手顿在那里了，帝拂衣手里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枚梳子：“可是需要此物？”
顾惜玖瞧了瞧，那把梳子居然是他和她在禁地生活八年，他亲手为她打磨出来的梳子。
她使用了八年，把这梳子磨的油光水滑的，当初决裂时，她把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打包送回去，其中就包括这把梳子……
没想到他都留住了。
这把梳子她用的甚好，所以抬手想拿过来，帝拂衣已经将她扯到一个锦墩上坐下：“来，我给你梳。”
于是顾惜玖就乖乖等着了。
她新凝聚的这身体大概是历劫后成仙了，无论皮肤还是头发都是极好的。
头发顺滑如水，现在虽然依旧乱七八糟地披散着，但顺滑度和光泽度还是极棒的。
帝拂衣原先就给她梳过发，此刻正是车轻驾熟，手法轻巧，梳齿轻轻滑过头皮的时候，像是在为她按摩。
他慢慢将她头发梳开，一梳到底。
顾惜玖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段话：“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齐眉，二梳梳到底，夫妻相携白头……”
心中一紧，她和他注定无法举案齐眉，相携白首……
心脏那里像是有根线绷紧，满满的胀痛，又有想流泪的感觉，她忙忍了回去。
这三个月她要和他好好的过，其他什么都不想！
当然，她还要寻找能让他留住的法子……
她已经打破好几次天规了，说不定这次也能！
她不能失去他！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休息，其实已经疲惫到极点，又大哭了这一场，现在和帝拂衣终于见面，她一直紧悬的心也就放松了不少，这一放松下来，瞌睡虫立即找上了她……
帝拂衣给她梳头的时间里，她就感觉眼睛要睁不开了……
帝拂衣给她梳了一个很好看的发型，然后变出一面镜子来，放到她面前：“宝贝儿，看看，好看不好看？”
顾惜玖并没有回答他，反而身子一歪，向旁边倒去。
把帝拂衣吓了一跳，抬臂将她抱着，低头一瞧，看她微合着眼睛，呼吸幽微绵长，居然睡着了！
她的眼睫毛还濡湿着，在眼脸下形成一圈半圆的阴影，她有淡淡的黑眼圈，俏脸上带着疲惫，很显然，她确实累坏了。
他心中一漾又一痛，俯身将她抱起来。
她嘤咛一声，小手自动自发地缠上了他的衣襟，小脸向他怀中贴了一贴。
他原先没少抱她，而她被他抱的时候，习惯性地抱他的腰，就算睡着也不例外。
一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而半年的决裂让她生生改了一些小习惯，譬如她不再抱他的腰，他把她抱在怀中的时候，她一只手乖乖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衣襟，看上去乖巧的让人心疼。
我在等你回来
“惜玖”看着这样的她，帝拂衣喉咙处像堵了东西，酸胀的难受，他俯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她唇一如既往的芬芳，是他贪恋入骨的味道，微微碰触间就让他心神动荡不休。
惜玖，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受到的伤害最小？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为她号脉。
片刻后他微微凝了眉，她的脉象
..
顾惜玖黑甜睡了一觉，还做了个乱梦，梦中乱七八糟的，一会天上一会地下，云里雾里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在梦中她甚至梦到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龙梵，墨曌，容伽罗，容彻，容仪甚至连顾天晴，顾天潮，也来凑热闹。
这些人或者幽幽看着她，或者杀气腾腾找她索命，再或者他们在她面前嘭地一声炸开，炸了遍地的血，然后重新聚合在一起，脸色发青地叫‘还我命来’，把顾惜玖雷的不轻！
其中以墨曌最为煽情，他一会是墨曌的容貌，一会又是容彻的样子。
顾惜玖在梦中甚至还陪着容彻走了一段路，容彻悠悠一叹：“惜玖，我从没害你之心，你却不肯放过我”
梦中的容彻是初见的模样，手里晃着一柄扇子，如同翩翩佳公子。
梦中的顾惜玖似乎这才想起他就是墨曌，后退一步，于是容彻飘飘一转，转为墨曌的样子，还是墨曌受重伤时的样子，他一身的血，却冲着她笑：“惜玖，你会后悔的没有人可以扭转天道，你也不行”
他望向她的眸子里不是仇恨，而是带着丝丝怜悯：“你会后悔的——”
再然后她又看到了龙梵，他居然是现代人打扮，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实验室，实验室内有无数装满溶液的水晶棺，每个水晶棺内都躺着一个人
当顾惜玖看清里面的人时，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那些水晶棺中居然都是她！也或者说都是她的克隆体！
梦中的她倒退两步，龙梵回头冲她一笑，笑容温和儒雅：“惜玖，我在等你回来，你是我的”
顾惜玖怒上心头，一掌拍过去：“鬼才是你的！龙梵，你个疯子！”
她这一掌拍过去后，那些水晶棺都被她拍裂了，里面的克隆体居然纷纷睁开眼睛，直接坐了起来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她们都站到了她的身边，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微笑看着她：“我们才是顾惜玖，我们会代替你”
顾惜玖简直凌乱，梦中的她格外暴躁，不由分说就变出宝剑杀过去，像砍瓜切菜般将那些克隆体都劈倒
血流成河。
那些女子似乎死不瞑目，在她耳边幽幽而叹：“顾惜玖，你杀了我们就等于杀了你自己，你会后悔的”
一阵风吹来，龙梵连同他的实验室都不见了，顾惜玖又恍惚觉得置身在茫茫大沙漠中，天上太阳亮晃晃的几乎要把人蒸熟了，她热的要命也渴的要命，正艰难跋涉间，遥见前方一处绿洲，她大喜，奔过去。
这玩笑并不好笑！
在一片青山绿水间，她看到了帝拂衣。
他正坐在一处月牙似的泉边，看到她过来向她招了招手。
她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他递给她一杯水：“来，把水喝下。”
他看着她把水喝完，轻轻叹了口气：“惜玖，我大限已至，这就走了。以后你还是把我忘了吧？这样对你才是好的。”
她脑中轰然一响，如挨了一棍，抬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袖：“不是……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为什么这么快？！
他深深望着她，眸光轻柔不说话。
她死死握着他的衣袖：“帝拂衣，这玩笑并不好笑！”
他抬手轻拂她秀发，低低叹了一声：“惜玖，你我逆天而行，如今得到报应，所以三个月的寿限也没了……”
“不可能！”顾惜玖嗓子瞬间哑了：“不是……不是还要传授圣尊术法么？你还没传我，怎么可以死……”
“惜玖，以后上界自然会派人来传授你这个，你要多保重，我只恨不能护你终生……”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周身开始冒出七彩光，接着一片片的七彩光片自他身上溢出来，她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寸寸虚化……
“不！”她一声大叫，扑到他身上，抬手去抱他……
可是他却如空气般在她双臂间消散，她拼尽全力，也留不下他。
“帝拂衣！”她大叫一声，满头大汗地醒来。
……
顾惜玖坐在床上，好长时间缓不过神来。
她现在是坐在她大天师的寝宫内的床上，屋内家具依旧，甚至桌上花瓶内的玉兰花还开的娇艳。生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外面阳光正好，光线斜斜地射进来，照的屋内的自鸣钟莹然生光。
在她的对面，罗展羽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惜玖，你没事吧？”
顾惜玖呼吸还有些急促，心跳的像奔雷，她怔怔地望着罗展羽，还有些懵。
“小玖？小玖？”罗展羽手指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顾惜玖目光终于转到他身上：“你……你怎么在这里？”
罗展羽叹气：“小玖，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担心死我了！”
睡了一天一夜？
顾惜玖又怔了片刻，那刚才她那是做梦？
是一场噩梦？！
她平复了一下心跳，四周看了看，认出这是自己的寝宫……
她怎么忽然回到这里了？
往事在她脑海中走马灯似地快速转了一圈，那一切不会也是梦吧？！
她大脑有片刻的混乱，又怔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扯住罗展羽的手：“帝拂衣呢？！”
罗展羽揉了揉眉心：“小玖，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里了？一失踪就失踪了一个多月，民间倒是传说你和圣尊在一起……但我也没碰到过，本想去找你，但圣尊的车驾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很短，还没等我赶到你们就离开了。他还为你建了生祠，民间甚至传言，他有意将圣尊衣钵传给你……小玖，我都混乱了……昨日帝拂衣忽然上门，将你直接送回这里，说你太累，会休息两天两夜，然后他就离开了……
她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不过他说很快会回来……对了，他将沐风四位护法也留下了。”
罗展羽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顾惜玖从他这一大堆话里，总算找出几个关键点。
一，她和墨曌同归于尽又复活，以及帝拂衣给她建功德祠等等都不是做梦，是真的。
这么说，帝拂衣还有三个月的寿限的事也是真的……
她手指握了一握，干脆直接跳下地来：“他有没有说他去哪里？”
罗展羽摇头：“这倒没有……这位左天师大人做事一向让人摸不到门，小玖，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已经退亲了么？怎么？”
顾惜玖轻吸一口气：“我和他之间是有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
“他还会娶你？”罗展羽紧问一句。
“会！”
顾惜玖答的干脆，她要嫁给他！他无论羽化不羽化，她都要做他的妻子！
他如果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她就押着他拜堂！
罗展羽被她这斩钉截铁的语气吓了一跳，她的口气像是会逼婚的女霸王……
……
顾惜玖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些神经质。
虽然罗展羽告诉她，帝拂衣说是出去办急事，还会回来，但没见到他的人，她终究有些不放心。
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她就更不放心，唯恐帝拂衣真的大限已到，避开她跑到什么地方羽化了……
她找来四使，短短一个月没见，她发现四使都瘦了不少。
沐风看到她醒来还是很松了一口气的，第一句话就是：“惜玖，您幸好活过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日子圣尊有多难过……”
天知道他们知道顾惜玖又活过来的消息时有多开心！
他们四个原本奉命在外面办事，然后接到圣尊令谕让他们直接来大天师府守卫，他们四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急赶来。
在窗外看到在床上熟睡的顾惜玖时，他们四个都傻了！
圣尊并没有给他们解释什么，只让他们四个在此地好好护卫，一步不许离开，说他要去办一件急事，两天后准时回来……然后圣尊就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他们四个像守护眼珠子似的守护着睡着的顾惜玖……
因为他们都是大男人，自然不方便在她寝宫里守着。这一天一夜四人是分站在寝宫外四个方向的。
由这四位守护着，不要说什么刺客，就是一根蚊子毛也飞不进来！
顾惜玖心里有些小怨气，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分分秒秒她都不想浪费，他到底有什么急事要撇下她非去做不可？
当然，怨气归怨气，当事人不在这里，她也不能发作。
因为有那个噩梦的原因，她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她睡了一天一夜，而帝拂衣当时说两天后回来，还有一天的时间看不到他……
再睡她是睡不着的，时间忽然变的有些难打发。
其实等着她要做的事不少，但她的心不静，做什么也做不下去。
勉强又熬了一天，一夜过去后，还是没见帝拂衣的影子，
他还在！他回来了！
顾惜玖开始有些不淡定，坐卧不安。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惶惶不可终日，一颗心一整天都在七上八下的，她自己也没办法。
还是罗展羽提了一句：“小玖，你要不要去陛下的皇陵拜祭一下？”
顾惜玖一震：“陛下？”
罗展羽神色有些黯然：“是啊，我们陛下前些日子薨了，十天前他的灵柩被运回来安葬了，你和他曾经是好友，要不要……”
顾惜玖站了起来：“要！走吧！”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临近清明，蒙蒙细雨中，顾惜玖站在皇陵前，望着高高的墓碑出神。
容伽罗生前灵力不低，他大概也没想到寿命如此短暂，所以并没有提前修建自己陵寝，他的陵寝是匆匆修建的。
再英雄的人物，死后也不过是一块封地，一杯黄土……
容伽罗曾经是她的朋友，对她是真心好的，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个结果，不但身死，连魂魄也不曾留下，更不会转世重生，在这里埋着的不过是个无知无识的壳子罢了。
顾惜玖站在那墓碑前，心里很不好受。
天上细雨纷纷，她既没打伞，也没用术法遮蔽，任由那绵绵雨丝飘落在衣襟发间……
三个月后，帝拂衣是不是也会变成一个墓碑？
这个念头一浮上来，她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一扯，痛的她不敢去想！
一定会有法子的——
一定会有法子的……
只不过那法子还没被他们找到，但她会找到的……
她几乎不敢想象帝拂衣真的羽化了她会怎么样，一想就像是天塌地陷了。
她也恍然明白帝拂衣当初会那么做的原因。
以她对他的感情，宁愿他是真的背叛了她，真的喜欢上别人，也不想他羽化……
她或许能接受他背叛远离，却无法接受他永远消失。
还有三个月，她如果找不到法子怎么办？
真的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么？
心沉甸甸的，又沉又胀——
她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乌云密布，一丝阳光也没有。
已经两天一夜过去了，帝拂衣还没回来，他会不会真像她噩梦中显示的，永远不回来了？跑到什么沙漠去羽化了？
不要！她不允许这个结果！
她蓦然跳了起来，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傻傻等下去了！她要去找那片沙漠——、
她掉头就想跑，头顶忽然一暗，一柄天青色的雨伞遮在她的上方，飘扬的雨丝再没飘到她身上。
“跑出来怎么不带伞？想体会一把淋成落汤鸡的滋味？”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一僵，转头，望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他一身潋滟的紫袍，并没有戴面具，眼如烟波浩渺，让人望一眼就想沉溺进去。白玉般的手中握着一柄绘着泼墨山水的油纸伞，衬着他身后的青山绿水，蒙蒙细雨，如同一副画。
他脸上有薄薄的倦色，但精神很好，含笑望着她的时候还不忘调侃：“这么望着我做什么？被雨淋傻了？”一边说，一边在她身上施了个清洁咒，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一边说，一边在她身上施了个清洁咒，把她身上重新弄清爽。
他还在！他回来了！
顾惜玖一颗久悬的心噗通一声落回肚里，然后眼圈红了，死死盯着他，薄唇抿的紧紧的，一声不吭。
帝拂衣倒有些吃惊：“怎么要哭了？”
他目光在四周一转，落在容伽罗的墓碑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低一叹：“惜玖，你是为容伽罗伤心？他其实……”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惜玖扯住了衣袖，她扯了他就走：“你跟我来！”
帝拂衣自然就跟着她走了。
……
二人来到一处凉亭中，这凉亭修建在半山腰中，周围是一片桃花林，其时桃花刚刚盛开，落英缤纷，绯红一片，如霞如雾，倒也美轮美奂。
因为是下着小雨，此地又是在深山之中，倒是鲜少人来，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外面细雨如丝，落红满地，有飞舞的桃花花瓣飘进小亭中，沾衣欲湿。
小亭中原本青石桌青石凳，帝拂衣嫌粗糙嫌凉，将它们都丢到凉亭外去了。
从储物空间里拎出一条软榻来，让顾惜玖坐下。
顾惜玖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眼睛也望着外面的桃林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拂衣看了看她的脸色，因为睡眠过，她的脸色比前日好多了，不过眼底还是隐带血丝，很显然，这两天她其实并没有休息好。
他抬手先摸了摸她的脉门，想再为她诊一下脉，顾惜玖忽然反手握着他，帝拂衣抬头，见她一双大眼睛瞧着他，问出一句话来：“帝拂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帝拂衣一怔，稍一迟疑的功夫，顾惜玖又道：“你还是不想娶我是吧？！”
帝拂衣微微皱眉：“惜玖，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惜玖打断他：“你想说你还有三个月的寿限，所以不想耽搁我，不想我三个月以后成为小寡妇，不想毁了我长长的一生……是吧？！这是你想说的吧？！所以你明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还是想要逃避……美其名曰是为我好！”
帝拂衣：“……”
原本两个人一个在榻上坐着一个在锦墩上坐着，顾惜玖越说越有火，干脆一扯，将帝拂衣扯到了榻上，她身形欺近，眼睛逼视着帝拂衣的眼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两个人此刻离的极近，她柔软的身子几乎是贴进了他的怀里，彼此之间喘息相闻。
帝拂衣心神一荡！强压住想要扑倒她的渴望。
他叹气：“惜玖……”
他正要解释什么，身子忽然被顾惜玖猛然一推，他没防备，直接躺在了软塌上，而她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帝拂衣倒吓了一跳，虽然软玉温香抱满怀是他一直渴望的，但是她似乎不太对劲——
她半压着他，俏脸嫣红一片，一双明眸映着外面的灼灼桃花，仿佛是燃着了火。
帝拂衣也没多想，抬手又握住她一条手腕，探测她的脉搏：“惜玖，你最近心火太旺，这是强行凝仙体的后遗症，我——”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嗤啦一声响，他的衣襟被她一把扯开！
……
以为能写到肉肉的，结果只是开了个头……
明日，明日继续。捂脸遁走。
彪悍的妹子要霸王硬上弓了……
像要来大姨妈似的！
更让帝拂衣无语的是，四使从知道真相之后，这四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起来，时刻想要守护在他身边，守护他比守护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紧，而且他们四个天天如临大敌，眼圈也时常红了又红，四个大男人背后不知道哭了多少场……
他偶尔就能撞上两次，他训了他们几次，他们在他面前倒是偶尔也有说有笑了，但一看就是强颜欢笑，背地里还是常常哭的眼睛红肿，帝拂衣只能装做看不到了……
因为不想让他们再担心，所以再去做危险之事时，帝拂衣就不和他们说了，免得他们惴惴不可终日。
他略解释了一下原因，顾惜玖不说话了，心里也不好受。
她自然明白四使对帝拂衣的感情，只怕压根不弱于她！
只不过她和他是男女之情，而四使和他是兄弟之情，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那种，他们知道真相自然会感觉像是天塌了！
她也看到过沐风无声地哭，一个大男人眼泪流成河……
其实她知道真相时也是感觉天塌地陷，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想那一天到来自己会怎么办……
她垂头坐在那里，帝拂衣将药瓶塞到她手里：“来，喝下它，别辜负我的心意。”
顾惜玖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和他客气，接过药瓶打开盖子将药喝了，那药苦的要命，却带着奇异的芬芳，直滑入喉。
她也没皱眉，几口喝下。
帝拂衣松了一口气，掌心又变出一颗糖来：“来，用它来压压苦味。”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原先她生病或者受伤，他给她喝苦药时也常常再给她糖吃的，这习惯他倒是一直保持着。
顾惜玖偎依在他胸前，只觉心里又甜又苦，将那糖拿过来吃了，那糖是枫糖，她最喜欢的味道，很甜很香，让她心里也满满涨涨起来。
她又想落泪怎么办？
她现在好像太多愁善感了——
为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直起身子看着他：“药吃了要不要打坐运化运化？”她可不想浪费他的药！
帝拂衣微笑，亲手将她的手脚摆出一种特殊的打坐姿势：“你只需打坐半个时辰就好，我先来教给你这种打坐心法……”
他指手画脚说了心法和禁忌，顾惜玖自然记得牢牢的，按他所说的去做。
或许知道他在身边的关系，她很快就静下心来进入状态。
半个时辰后，她收功睁开眼睛，感应了一下身上，只觉血脉畅通活泼，周身的骨头也似轻了几斤。这几天一直有的慌慌感觉也消失无踪……
他这药真灵！
她吐了一口气，忽似感应到了什么，侧头一看，见帝拂衣就躺在她身侧，微合着眼睛，呼吸沉稳，竟然是睡着了。
她心中一动！
想起在魂体状态中看到的他，几乎是不太休息的，一直在为她的复生而奔走……
他为她取药的这两天肯定也是不眠不休吧？
他肯定也累坏了！只不过他从来不说而已。
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温暖，
她枕着他的歌声入眠……
唱的还是顾惜玖曾经唱过的：“
问世间转过多少流年
才会有一次擦肩
明镜水月菩提树下见
缘刻眷指尖
撩岁月惹尘埃动情念
可会熬不过时间
百转千回愿
最好是成全
含笑一睹你容颜
天地多辽远
而你在眼前
怎拂去眷恋……
此歌是刘惜君的《菩提偈》
他的声音很磁性，唱的还是很不错的，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带着让人心动的眷恋味道。顾惜玖在他怀中听着，原本是一首不怎么能领会到情绪的歌，她却听的心里发痛，却喜欢听……
帝拂衣一边唱一边轻揉她的昏睡穴，让她能香甜地睡一觉。
不大一会，她枕着他的歌声入眠……
……
名闻天下的左天师帝拂衣就是这个世界最高的神——圣尊！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让整个世界为之炸锅了！
多少人不信，可是据说是圣尊大人亲自在人前宣布的，当然就震翻了在场的所有人！不知道多少人听呆了去。
不过，这还不是最爆炸的新闻，圣尊大人那天还宣布了一件事，这件事宣布出来后，全大陆的人都沸腾了！
圣尊大人要和护国大天师顾惜玖要成婚了！
据说圣尊大人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全场静了足足有盏茶功夫，所有的人几乎都被震成泥胎木塑，然后才是爆发而出的欢呼……
顾谢天最可怜，他是直到帝拂衣宣布的时候，才知道这事，他原本在台上维持秩序，圣尊大人此话一出，他脚下一软，直接从台上踩空下去，险些跌个平沙落雁式。
幸好沐风眼尖，一条长索及时将他扯回来，再安安稳稳地把他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将军，你悠着点。”
顾谢天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满脑子都是自己居然要做圣尊的老丈人了天啊我不是做梦吧……
他懵了半天，才忽然想到这么大的事，女儿为什么不提前好他提？也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他差点激动出心脏病！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现在的顾惜玖已经不是曾经的顾惜玖，她原本就来自异世，现在的身体是她自己凝出来的，和他已经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帝拂衣宣布此事的时候，所有的天授弟子也都在场。
众人神情各异，千玥冉和天祭月都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而龙司夜则早就推测出来了，只不过帝拂衣没亲口承认时他没点破他……
他百感交集，失落肯定是有的，却也早在意料之中，帝拂衣无论娶不娶顾惜玖，在顾惜玖的心里也再没有他龙司夜的位置，她这一生只会当他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至于花无言，这消息对她来说，自然不亚于晴天霹雳，心中的醋意和不甘翻涌不绝，但也不能做什么。
蓝静怡也在哥哥的陪同下来到现场，这条消息也让她白了脸，却连不满的神色都不敢表露，只是更绝望……
当然，其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基本都是大欢喜的。
譬如天聚堂的那批人，
想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
譬如天聚堂的那批人，古残墨也没想到圣尊居然就是左天师，激动的直拍脑袋！他在激动之余，也出来拍胸脯要做证婚人，要亲自操持这场世纪婚礼……
……
婚礼定在了三月三，春暖花开的日子。
圣尊的婚礼那自然是向最隆重了预备，不知道多少人亲自出面来操持这个，连三个国的皇帝都全来了！
飞星国的皇帝是容伽罗的幼弟，容伽罗在世时也很疼他，文韬武略倒很不错，只不过他那时年龄偏小，上面又有太优秀的哥哥遮蔽了他的光芒，如不是出了这么多事，这皇位是轮不到他的。
他是帝拂衣亲自扶持上来的，今年也有二十岁了，登基以后倒也办了几桩有利于百姓的好事，也算是位好皇帝。
在圣尊婚礼这桩事上，他也很热心，亲自操持，无论什么都用最好的，连顾谢天都靠边站了，倒是不用顾惜玖这个准新娘操一点心。
说实话，顾惜玖确实没想操心婚礼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给帝拂衣延寿的念头……
她很忙，忙着修习圣尊的术法，忙着和帝拂衣恩爱，忙着寻找各种延寿法子——
对于学习圣尊术法她一开始是真的抗拒的，但苍穹玉告诉她，天道的事是不可违背的，无论她学不学，事情该怎么发展就是怎么发展，她用这一招威胁没用……
她也直到此时才知道苍穹玉是和天道有联系的……
她立即逼问它关于天道的事，但苍穹玉也语焉不详，说它只是凭借本能接收一些关于天道的信号，至于天道在哪里，用什么法子传给它的，它也很懵逼……
所谓天道更像是天命。
天命不可违，说的就是这意思。
顾惜玖其实很怀疑所谓天道是上界的某位神仙，所以她有一种想去上界碰碰运气的念头，但她找不到通往上界的通道……
在此期间，她曾经带着大蚌找过龙默言，想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
龙默言自然是什么也不肯说的，但顾惜玖身边有大蚌，大蚌一发功，龙默言有什么秘密也都是瞒不住了。
但他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上界，他的记忆就是曾经是上界的某亲王，一次思凡，忽然之间就来到这大陆了，成为龙世子……
如非觉醒，他是连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的。
此路断绝，顾惜玖未免失望，她忍不住问帝拂衣，问他是否审问过丽王仙子，那丽王仙子是否吐露上界的秘密？
帝拂衣叹气。
他当年自然是审问过的，而且他有办法让那位丽王仙子说实话，但丽王仙子是被贬下界的。
换言之，是被上界的神官一脚从一个地方踢下来的。
当然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就发现已经来到这个大陆……
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通道在哪里。
其实帝拂衣这人比顾惜玖更不服输，他自然也想到了上界这条路，这些年他找到几个类似龙默言的人，曾经暗中审问过，基本都和龙默言的遭遇差不多。
……
这几章过渡撒，快速跑剧情。
她没有安全感
“一定会有个通道在的！而且上界蹦跶下来的人也肯定不止龙默言他们几个，应该还有，说不定就有知道的！”顾惜玖握拳。
帝拂衣揽住她的腰，点了点头：“嗯，我也在找。”
给她一些希望总比完全绝望好。
她回到他身边已经八天了，这八天她天天腻在他身边，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无论什么时候他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是清醒的，睁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唯恐他会突然逝去一样……
这几天他就没看到她熟睡过！
当然，她还是很警觉的，常常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闭眼装睡……
但装睡和真睡是有区别的，呼吸，心跳，脉搏……清醒和睡眠都是不一样的，她就在他怀中，他又如何感觉不到？她装睡压根也瞒不过他……
他明白她在害怕，害怕失去他……
就如同一个人被判了死期，随着刑期的临近，人只会越来越紧张……
她舍不得他！她没有安全感！
他知道。
她在搜寻各种让他留下的法子，他也知道。
她似乎也怕给他增加心理负担，在他身边的时候，她照样和他有说有笑，学东西学的也不慢。但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她和四使一样惶惶不可终日，人也眼看着见瘦……
她珍惜每一刻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恨不得扯住时间的尾巴不让它向前走。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帝拂衣很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办法……
他总要给她一点希望，让她去争取，她才不至于在等待中崩溃。
心上像是扎进了酸枝，又酸又涨又疼。
他只能更紧地拥住她，看着她眼脸下的青黑眼圈，在她鼻尖上一吻：“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喜日子，睡吧，我想看到了一个美美的新娘。”
一边说一边揉她的晕睡穴，给她哼唱催眠小曲。
顾惜玖习惯性地抱着他一条手臂，像贪恋温暖的猫一样在他手臂上蹭了一蹭：“拂衣，我忽然对大婚没兴趣了，我想明日去云青州看看，我听孟夏说那里有一个怪人，大冷的天也喜欢穿着亵裤疯跑，常常说他见过上界的人……”
帝拂衣无奈，屈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记：“那是个疯子！笨！明日的大婚可是我向往很久的了，你敢跑一下试试！”
顾惜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不太死心：“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有些高人是喜欢装疯卖傻的，或许他是真的……”
她现在只要稍稍找到一线希望就紧抓住不放，有时候明知道是假的，也要试一试。
帝拂衣干脆吻上了她：“看来你还不累！”
于是帝拂衣和她做了一项比较耗体力的活，而且是很疯狂的一种，几乎换了所有的姿势……
终于成功地让她再想不起逃婚去找一个疯子的念头，在他怀中睡熟了。
按道理说，婚前两个人是不能住在一起的，但顾惜玖说要打破传统陋俗，执意住进了他的左天师府……
婚礼
顾惜玖曾经弱弱地抗议过，无奈女儿已经打定主意，他也没办法改变。
只能和她谈好，新婚那一天早晨要回来，还要穿结婚的凤冠霞帔呢！
……
三月三日，阳光晴好。
宜动土，宜婚娶。
这一日是整个天星大陆最欢欣鼓舞的日子，也是全大陆百姓伸长了脖子盼望的一天。
十里长街，披红挂彩，街道两旁是穿着新衣宛如过年般的百姓。
千翎羽，晏尘，蓝外狐，百里策，古残墨……以及在禁地带出来的那些朋友统统赶到了，他们是做为女方嘉宾出席的。
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低，平时顾谢天就算是三拜九叩也未必能请来一尊，现在却全都自动跑来了，还跟着忙这忙那，让顾谢天又是惶恐又是得意，自然也开心……
当然，他也明白，这些人能来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女儿嫁的如此隆重了！
外面传来飘渺笛声，那笛声极为动听，也极为欢快，配合着欢庆的锣鼓之声居然也十分和谐，让人打心里向外愉悦……
这声音越来越近，管家喜气洋洋地跑进来：“来了！来了！”
闺房内，顾惜玖已经打扮齐整，她的妆容是皇家最好喜娘给画的，身上的嫁衣是帝拂衣早派人送过来的，自然是最好的，她穿上以后如烟似霞，如身在红云里，她本来就生的美，此刻更是艳光四射，让人莫可逼视，她身边的侍女伴娘都看呆了去！
连蓝外狐都看傻了，满眼星星地看着顾惜玖，满脸的崇拜和骄傲。
顾惜玖坐在那里等着，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她现在只要一刻看不到他心里就没底……
简直就像是离不开妈妈的奶娃娃似的！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下。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有一个难忘的世纪婚礼，顾惜玖也不例外，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风风光光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和他同甘共苦……
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如果不是帝拂衣快要陨落，她会是这世上最幸福快乐的新娘子——、
她摇头，不想这个！在这大喜的日子她不能想这些。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说不定能被她找到法子！
她一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在帝拂衣这件事上，她就算跳进黄河心也不会死！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
外面乐声渐渐传入耳内，她这屋子里原本人不少，叽叽喳喳的分外热闹，但这笛声却奇异地压住了所有的杂音，如一道淙淙流动的泉，直达她的心上……
来了！他来了！他居然亲自吹奏婚曲！这只怕是天上地下头一份了！
帝拂衣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居然这么惊世骇俗——
她心中如有热血在翻滚，几乎想要跑出去看！
外面的百姓们几乎要全部沸腾疯狂了！
帝拂衣迎亲的车驾不是自陆地上行来的，而是在空中飞来的。
最前面的是这大陆最有名的乐手组合起来的，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是极为出名的弹奏乐器高手。
婚礼2
就算是皇家的面子也是请不到的。随便拉一个出来演奏一曲都能轰动一个国！
但现在他们这些人却是充当了婚礼的吹鼓手……
这些人身下骑着的是雪白的飞狮，这些飞狮明显训练有素，飞的整齐划一，它们身上也是披红挂彩的，再加上它们威武雄壮的身躯，远远飞来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冲击人的眼球！
而在这些乐手身后则是一队少年，个个剑眉星目，秀色夺人，他们的功夫显然极高，他们所乘的是仙鹤，只不过他们不是骑在仙鹤上，而是站立在上面，仙鹤翩翩而舞，他们衣袍飘飘，也扎眼的很。
最中间则是一辆由独角兽拉着的车驾，车驾是火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在阳光下竟然闪着七彩的晕光。
车驾的模样像一朵硕大的火红牡丹花，开放在空中，冲击着人们的视野。
极华贵，极耀眼，让人看一眼就想屏住呼吸！
而帝拂衣并没有待在车内，而是骑在那匹四蹄奔腾的雪白独角兽上，那独角兽遍体雪白的长毛，身体呈流线型，每一个线条每一块肌肉都是那么的完美！
独角兽是这世上最有名的神兽，绝大多数只听说过，没有见过，现在他们总算看到了！
漂亮！简直太威武漂亮了！
那些飞狮已经很漂亮了，但和这独角兽一比，它们就成了陪衬的布景！
独角兽昂首挺胸，一身老子天下第一，不服你们来战的气场，在飞狮群里分外鹤立鸡群。
它绝对够扎眼了！
但它再扎眼也比不上它的主人！
那些飞狮和它一比像背景，它和主人一比，那也只能是背景了。
帝拂衣今日难得地穿着一身大红！
也摘掉了他脸上的招牌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
那一身火焰般的大红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那衣服不是普通新郎官的服饰，他那一身红衣极飘极艳，衣袍鼓动如潮，翻飞如浪。..
黑发红衣，五官已经不能用俊美无匹来形容。这世上最精彩的笔墨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最好的画笔也画不出他的风骨万一。
他横笛而吹，天风吹起了他的黑发，他的红衣。那画面不是一般的冲击人心，让下面的那些百姓全部屏住了呼吸！
不要说那些在人群中向上观望已经痴迷的女子，就连那些糙汉子看到这一幕也是看直了眼的。
原来圣尊居然如此之美！
怪不得他常年戴着面具，要不然他就算不凭本事手段，单凭那张脸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阵围观狂潮！
倾慕！羡慕！
倾慕圣尊，羡慕顾惜玖……
这是在场的所有女子共有的情绪，无数女子羡慕顾惜玖有这样的好夫婿，无数女子觉得，不要说嫁给圣尊，就算能让他多看她们一眼，她们死也心甘了！
四使则各骑了自己的坐骑跟在帝拂衣两侧，为他保驾护航。
这样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直接飞临大天师府上空，然后依次落地。队形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四周围观的百姓抽气声不绝，惊叹声不绝。
……
清明了，要回家祭父，这两天更新稍慢哈。亲们见谅。
婚礼3
帝拂衣骑着独角兽也落下地来，他身形一动，飘飘而下。
无数人跪了下去，无数人在欢呼。
顾谢天满面春风地迎上来，他这两天其实略有些小矛盾，在这个大陆任何人见了圣尊都要行大礼，他原先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
但现在，这位圣尊可是他的女婿，他要不要跪拜呢？
就这个问题他曾经咨询过罗星蓝，罗星蓝只是反问他一句：“如果我们的女儿嫁给了皇帝，万岁登门迎亲你跪不跪？”
一句话让顾谢天如梦初醒，自然是要跪的！
皇帝的老丈人见了皇帝也要三拜九叩，更何况是见圣尊？！
于是，这次顾谢天迎出来后立即率领家里的老老少少跪了下去。
帝拂衣脚步微停：“看在惜玖的面上，你以后见了本尊不必再参拜。”
顾谢天眼睛一亮，忙答应着率众起身，将帝拂衣迎进了门……
四使连同那些乐手自然是吹吹打打地跟上。
“来了！”
“来了！”
“来了！”
一连串声音传进了顾惜玖的闺房内。
喜娘们立即忙碌起来，将顾惜玖搀起来，为她盖上流苏绣着云纹的大红盖头……
按照飞星国的嫁女规矩，男方来接时，喜娘们要将新娘搀到门口，然后在门口为她换鞋，再给她一段红绸，红绸那段由新郎牵着，新娘子由喜娘缠着握着这段，一路走出门再上花轿。
这些喜娘们自然也是按照这个规矩走，看到帝拂衣进来，这些喜娘们看的眼冒星星，险些拔不动腿之余，也严格按照程序走，立即将红绸向帝拂衣递过去，嘴里还念了‘百年好合’之类的喜歌。
帝拂衣一手随意接过，却没转身牵着他的新娘走，而是向着顾惜玖迈了一大步。
他身上自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势，搀着顾惜玖的两位喜娘被他一接近，慌得双腿发软，险些跪下去！
帝拂衣衣袖一拂，两名喜娘情不自禁放开了顾惜玖后退出一丈距离。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帝拂衣已经一俯身将站立在那里的顾惜玖抱起来，隔着大红的盖头他轻笑：“惜玖，我抱你走。”
顾惜玖身子落入他的怀抱之中，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她一颗不安摆荡的心终于稳了下来，温暖，感动，欢喜……种种情绪在她胸中激荡。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因为她原先曾经和他无意中提到过，在现代结婚，新郎来接新娘是用抱的抱上车……
当然帝拂衣并没有说什么，却没想到他是记在了心里，这个时候直接如此做！
屋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有喜娘想大声说这样不对，但又不敢。全部你看我，我看你。
还是跟进来的顾谢天忍不住说了一句：“圣尊，您理应牵着红绸牵着她，您这样不合规矩……”
帝拂衣淡淡地道：“本尊就是规矩。”
顾谢天：“……”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圣尊的这一句话，这大陆从此男女结婚改了规矩，一律都是男方抱女方出门。
婚礼4
顾惜玖并没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她抬臂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好！”
帝拂衣抱着她缓缓而行，沿途不知道惊爆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当他抱着顾惜玖走出顾家大门的时候，外面那些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更是人人吸气……
高大俊美的圣尊抱着娇小的新娘出门这画面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那些女子简直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帝拂衣就这样抱着他的新娘走出了门，将她抱向自己的婚车……
这一场婚礼日后成了这大陆人们最兴奋的谈资，不知道多少人庆幸看到了这场婚礼，大开了眼界。
蓝外狐偎依在晏尘身边，那一双眼睛里有着艳羡。
晏尘轻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外狐，我可能给不了你这么盛大的婚礼，但是——等那一天我也抱着你进花轿！”
蓝外狐心中一暖，重重点头：“嗯！”
迎亲的队伍在空中围着京城转了两圈，寓意两全其美，两两成双。
于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这样的盛景。
喜车所行过的地方，飘飘花瓣飞扬，如同下了一场花瓣雨……
在喜车内帝拂衣也没放下她，而是让她继续坐在自己怀里，两个人相偎相依，虽然隔着盖头，也不能真阻隔了什么。
“惜玖，你开心么？”
“开心！”
帝拂衣微笑，隔着盖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亲：“我也是。”其实这一幕他在九年前就在盼望着了，甚至还安排过，只可惜那次她在大婚前夕转身逃了……
她坐在他怀里，两个人手牵着手儿，十指相扣，两枚戒指在彼此的手指上交相辉映，如同并肩的鸳鸯。
顾惜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对不起……”她为她上次的逃婚道歉。
帝拂衣摇头：“那次错在我……惜玖，无论如何我娶到了你，我很开心。”
她又向他怀中偎了一偎：“我也是，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还是一场美的不得了的美梦！
帝拂衣在她脸蛋上蹭了一蹭：“晚上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实！”
顾惜玖：“……色狼！”
帝拂衣笑，在她耳边轻语：“我只对你色狼！”
顾惜玖：“……”
她不甘示弱，也在他耳边低语：“我也只允许你对我色狼。”
帝拂衣忍不住哈哈笑：“那我欢迎之至！”
他笑声清朗，传出车外，让跟随在喜车旁的四使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圣尊只有和顾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如此开怀大笑！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尤其是顾姑娘‘死去’的那一段时间，圣尊如同冰尊，闲话也没一句，人也日渐憔悴……
是顾姑娘的回归让圣尊又恢复了本性，爱笑，爱玩人，腹黑起来要人命，偶尔和他们四个打趣……全是顾姑娘的功劳！
他们四个对顾惜玖是分外感激的，感谢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让圣尊能活的如此开心。
想到这里，沐风在微笑的同时，眼圈又红了……
接下来的一切对顾惜玖来说，都是如梦似幻，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
用手机码了两章，先到此哈。凌晨无更新，明天晚上我尽量早点更。
婚礼5
在万众瞩目中他抱着她下了喜车，再次惊爆此处围观众人的眼珠子。
在这里，三皇都在，各自率领着文武百官都在。
其他门派的头头脑脑们也全部到了，花团锦簇，人山人海，一眼看不到边。
原先这些人无论哪一个在大陆露一下面，都能引起一阵轰动，能让百姓们兴奋地谈论一天。
但现在这些人像大白菜似的竖在那里，满坑满谷都是……
没有最高贵，只有更高贵，天上随便掉个砖头，都能砸到几个宗主的头。
这些人可以说是最见多识广的，但这种新郎抱新娘下车，还一直抱着不放的镜头，他们是第一次见！
如果是别人如此做，只怕会被这里的礼官跳出来呵斥，说不合礼数，但圣尊和护国大天师的婚礼……
没有人会这么没眼力劲的跳出来指责，给他们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
这些人不少人是偕同夫人一起来的，那些夫人们看到这一幕也是百感交集。
她们的夫君在迎娶她们的时候，也是明媒正娶，婚礼大办的。
但和圣尊这个比起来，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她们的夫君能把她们搀下喜车花轿的，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而现在圣尊却是抱着他的新娘！
圣尊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会抱着自己的新娘拜堂！
而且这抱还抱的很亲密，如同捧着最珍贵的珍宝，如珠如玉。
圣尊抱着他的新娘去拜堂，原本这画面应该很惊世骇俗，但看在众人眼里却不是一般的和谐！
无数目光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龙司夜也在这人群之中，他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似有五味瓶被打翻。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经想过和顾惜玖复合以后举办婚礼会走的过场，他自然是明白现代人婚礼礼节的，也明白顾惜玖想要什么，也想过在结婚那一天是否抱她上花轿，是否会让整个大陆的人非议……
他考虑的太多，顾虑的太多，所以也失去了太多——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追不回来了！
他目光又落在顾惜玖身上，她窝在帝拂衣的怀中，双臂抱着帝拂衣的脖子，她脸上盖着盖头，他看不到她表情如何，但看姿势却是极为信赖的姿势……
她轻易不会信人，这个世上能让她全身心信赖的人大概也只有帝拂衣了！
她并没有因为这万众瞩目而显得局促，她自然而然地偎依在那个人怀中，仿佛只要那个人在她身边，就算这世界瞬间坍塌她也无所谓……
龙司夜忽然想起顾惜玖为杀手时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永远不要依赖一个人，因为一旦这人出现什么问题，你的世界也会跟着坍塌，人唯一可信可靠的只有自己……
这是她曾经的座右铭，现在她放弃这座右铭了？
帝拂衣其实不止一次负过她，她这么快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笨蛋！
龙司夜无奈又不甘，决心有时间有机会还得提醒顾惜玖几句……
不提他的心理活动，此刻的顾惜玖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