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你真的不怪我？
这一壶很金贵，顾惜玖心里有些暖。
龙司夜对她是真好，好的让她心里都有了负担。
她叹了口气：“龙教官，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龙司夜为她斟好一杯茶，又递过去一枚糕点：“我觉得我无论对你多么好都不嫌多，你值得我如此。”
他越这么说顾惜玖心里越不安，一横心干脆点明：“龙宗主，我当日只是说和你试试，可没说一定答应你，你这样我……”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对你好不好是我的事……”龙司夜目光真挚。
顾惜玖：“……”她干脆趴在那长毛毯子上，没说话。
龙司夜也跟着她趴在毯子上，和她并肩看外面的花海，忽然低低说了一声：“惜玖，对不起。”
顾惜玖纳闷：“啊？”
龙司夜叹道：“我不该没和你商量就在那天公布你们是在演戏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顾惜玖：“……”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
她心中不知道为何一沉，她最近对他冷淡真是责怪龙司夜的自作主张么？似乎不是。
就算是她也知道，龙司夜其实那天所做的事并没有错，那时确实是最好解开这些误会的时机……
那自己最近冷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冷淡还是潜意识中对他的冷淡。生像是强扯了个理由对他冷淡似的。
她心中忽然浮现出愧疚，所以她又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没怪你，你别多想。”
龙司夜眼睛一亮：“惜玖，你真的不怪我？”
顾惜玖摇头：“不怪。”
龙司夜舒了一口气，稍稍靠近一些她：“惜玖，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身上是淡淡的药香，大概是他常常倒腾不一样药草的关系，身上的气息也时常有改变的，就算是药香也是好几种药香，但都不难闻就是。
此刻他身上的药香是一种冷香丸的味道，氤氲在顾惜玖的鼻端，顾惜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问了一句：“对了，龙教官，你在这个世界上比我久，懂的也多，也习练过招魂术，你说灵魂也有味道吗？”
龙司夜一愣：“这个……绝大多数灵魂是无色透明气体状的，没有任何味道啊，只有生而为人才会有各自的气味，不过这气味也是常常有变化的，和他们的生长环境有关……”他给她普及了一些人体学关于气味方面的知识。
顾惜玖垂下眼，这些知识她其实也早就研究过，但——
“那龙教官你有没有碰到过这样一个人，他身上的味道是常年不变的，就是有时浓有时淡的，但都保持一致，甚至他附身在其他人身上也会发出他自己的固定体香？”
龙司夜挑眉：“不可能吧？！如果说他身上常年不变那还情有可原，有可能他只喜欢一种熏香的关系，但他如果能附身在其他人身上，应该就是那个人的体香，除非他依旧用同样的熏香，你说的那人是谁？”
第855章：，他讨厌那个人！
顾惜玖并不想泄露帝拂衣的秘密，所以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假如，假设而已。”
龙司夜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宝贝，你这假设不成立。你拿你来说吧，你前世的体香不是现在的体香，那是因为你换了身体，这具身体只是你附身的，而不是你真实的。我敢打赌，你身上的体香还不如我天问山冰室里那具克隆体更像曾经的你……”
龙司夜很少对她有亲密性动作，所以他这时候忽然揉她的头发，让她忍不住寒毛竖了一竖，再听到他一声‘宝贝’，就更加寒了一寒！
她向边上挪了一挪：“不要叫我宝贝，让你像被什么大情圣附体了似的。”
龙司夜也忍不住一笑：“笨蛋，恋人之间不是应该这样子嘛？”
顾惜玖心中一跳，咳了一声：“龙教官，我还没答应你，我们……也不算恋人。”
龙司夜眸色微微一黯，但随即柔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惜玖，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们还没以情人方式相处过，你不习惯也正常，慢慢你会习惯的。“
慢慢会习惯？慢慢真会习惯吗？
顾惜玖自己也不确定，她甚至不抱希望。
龙司夜望着她的眸光太亮太温柔，让她有些感动之余又有些头皮发麻，于是她绕开了话题：“那克隆人你还留着啊？没想到你在这个时代也能弄出这个。”
龙司夜停顿了一下道：“那克隆冰尸还在那冰棺中……我倒是没想着给你用，而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忙碌，还没来得及回去毁掉，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它，等你跟我回去后，我们一起把它毁掉就是。”
顾惜玖微微凝眉，他这话的意思是她只有跟他回天问山，他才肯毁掉那冰尸？
算了，她其实对那冰尸也不在意，只要他不再设法把她弄到那具克隆身体里去就成，她对克隆人已经有阴影了。
她忽然又像想起什么：“对了，你说你当日也是克隆的，是你……你父亲的克隆体，那你的容貌应该和他一模一样吧？”
龙司夜皱眉，他讨厌那个人！
“他不是我父亲！他是个变态！科学疯子！他的容貌和我那时应该一模一样，但他大概是怕被我看出来，所以他那时常年蓄胡子，一脸大络腮胡子将他的五官遮挡的很厉害，所以我当时并没有看出来。”
顾惜玖心中一动。
络腮胡子？貌似她在苗疆认识的蛊大师也是络腮胡子，两者有什么联系吗？是巧合？还是两者是同一人？
当最后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可能吧？！
她开始极力思索龙昔当年如果络腮胡子会是什么模样，但想了半晌，发现想象不能。
毕竟前世的龙昔干净俊秀，斯文儒雅，和那种不修边幅的大络腮胡子丝毫不搭。
她又回想了一下那位蛊大师的体型身高什么的，心中骤然一动！
貌似那位蛊大师的身高真的和龙司夜是一样的，
第856章：还混成大师级别了！
貌似那位蛊大师的身高真的和龙司夜是一样的，但体型似乎有些不同，那位蛊大师比龙昔偏胖一些。
但人的胖瘦和当时的生活习惯有关的，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不可能常年保持一种体型不变，毕竟还有年轻和年老的区别……
人到中年容易发福，那位蛊大师是不是就是那个科学疯子呢？
于是她又问了她当年去苗疆学蛊术的那一年那科学疯子的动向。
龙司夜记忆力还是很惊人的，他告诉她，那一年科学疯子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在某个秘密地方疗养，没见任何人，包括龙昔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顾惜玖擅长推理，基本是举一反三，所以她在脑中推了一下，发现那科学疯子就是那位蛊大师的可能性非常大！
难道那科学疯子不但研究了克隆术，还研究了蛊术？！还混成大师级别了！
这人这么做是因为旺盛的好奇心，还是别有所图？
她又想起了云清罗的那具酷似帝拂衣的紫衣傀儡，当时那紫衣傀儡和云清罗七夕同游，连大蚌也没闻出这山寨货的味道，难道它本来就不是人造的傀儡，而是帝拂衣的克隆体？！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顾惜玖觉得心头有些发寒，转头问龙司夜：“你说那紫衣傀儡是不是左天师的克隆体？”
龙司夜不知道她的思维怎么就发散到了这里，愣了一愣，摇头：“应该不是吧？我隐隐听到云清罗说他没有正常五官的，一张脸只有眼睛和嘴巴，戴上面具才像的厉害……一般克隆人是完全像本体的，不会没有五官，除非是这克隆人一造出来立即毁掉他的其他五官……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你看云清罗的反应，他曾经就是傀儡而已……”
“那有没有可能他是傀儡和克隆体的混合体？另外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形态？”
龙司夜顿住了，脸色微微发白，他对克隆术有极深的研究，但对傀儡术没有研究，甚至他也不懂蛊术，但顾惜玖所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是极端聪明，举一反三的人物，把所经历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在心里推断了一下，心头也开始发寒！
他比顾惜玖知道的事儿还要多，他还知道那科学疯子之所以研究克隆术是因为他想长生不老，造出个和自己完全一样但又无比年轻的克隆体来，然后附体重生，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灵魂不灭，只是时常换体而已。
当然，这只是那科学疯子的幻想而已，直到龙昔死之前，他还没听说那个人已经成功了。
莫非那个蛊大师就是他那个科学疯子爹？！
他有些坐不住：“惜玖，你还记得那蛊大师模样吧？你画下来我看看！”
于是顾惜玖就画下来了。
画完拿给龙司夜一看，龙司夜也有点不敢确定。
顾惜玖画出来的大胡子和他印象中的科学疯子并不太一样，毕竟穿着打扮体型什么的变化太大了！
不过两者也确实有相似的地方，
第857章：我们试试好不好？
不过两者也确实有相似的地方，譬如络腮胡子的生长分布，眼睛的形状都很像。
但下巴不太像，蛊大师的下巴尖尖的，而那科学疯子的下巴却是有些方的……
二人在这里对着头互相交换得到的消息和推理，顾惜玖得出一个大胆假设：“我觉得蛊大师应该就是那科学疯子！你别忘了，现代整容术那么发达，就算是方下巴也能磨尖的……”
龙司夜觉得身上有些发冷：“难道那个疯子也穿越过来了？！而且他还研究成功了附体术？”
顾惜玖点头：“十有八九是如此。”
龙司夜眉头皱的更紧：“似乎不太对，据帝拂衣说，那人修炼已至元婴脱壳期，要知道修炼到这个级别最少要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功力，那就比我还大，而我能确定的是，我死当日那疯子还活的好好的！”
顾惜玖叹气：“你也说过，就算同死的也未必投胎到同一时代，那人就算比咱们晚死，也有可能投胎你前面……”
龙司夜不说话了。
顾惜玖也在思索，慢慢推断——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沉默中滑过去，再滑过去。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天空更暗，夜更黑，两个人并排趴在那里，龙司夜不知道何时靠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惜玖，那个幕后之人可能没死，十有八九还会卷土重来，以后我们更要注意，我希望你能和我并肩战斗……”
他的手掌温热，顾惜玖手微微一僵，抽了回来，道：“放心，我也不希望那变态活着，我们肯定要联合，不但我们要联合，还要联合其他人……”
龙司夜眸光闪闪看着她：“我不关心其他人，我只想要你的想法，你只要和我一个阵营我就开心了。”
顾惜玖被他看的又有些亚历山大，她和他讨论正事的时候她很自在，但他只要把话题引到情爱方面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不愿意让他难堪，所以也笑了一笑：“我也很开心。”
夜色浓，月色深。
龙司夜看着身边趴着的她，心头蓦然一热，手臂圈住了她的腰：“惜玖……”唇落在了她的脸上。
顾惜玖整个僵了一僵！
她下意识一偏头，避开了他的唇，挺身就要跳起来：“我觉得该去采那些花儿了！”
龙司夜今夜却似决定了什么，手臂一紧，她就没跳起来，反而被他搂的更紧！
“惜玖，我想吻你——我们试试好不好？”他气息火热，一句话未落地他的唇便压了下来！
顾惜玖原本下意识想将他推开，但他最后一句让她心中一动！
帝拂衣强吻她的时候曾经问她，是否也喜欢龙司夜也这么待她，她当时想象不出来。因为她从来没和龙司夜吻过……
或许，他吻她的时候她也能找到那种神魂动荡的感觉呢？
或许，只是她和龙司夜从来没进行到这一步，如果进行到这一步她说不定也会有相同的感觉……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稍一愣神的功夫，龙司夜的唇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唇……
第858章：她似乎被他说中了！
她清晰地嗅到了他唇齿间的药香，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唇的热度，他的唇比她的唇要热很多，也比她的唇稍稍硬了一点。
毕竟男人的唇再柔软也比不上女子的唇的……
她身子发僵，强压住想要逃走的欲望，感受他的吻——
他的气息已经火热，喷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对！没有心跳如雷的感觉，没有眩晕的感觉，甚至她能感受到他的嘴唇其实有些干，有些磨的慌……
唇和唇的摩擦只有两秒，顾惜玖却再忍不住，骤然抬头，将龙司夜猛然一推！再然后一个瞬移，人已经在帐篷外了！
“惜玖……”龙司夜心中一沉，追了出来。
顾惜玖心乱如麻：“龙宗主，对不住！”转身瞬移而去，连花也不采了。
龙司夜呆住，站在原地，风吹得周围的花唰唰作响，已将天亮，而这些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花也将要凋谢——
是否他的爱情也如这梅月花一样只璀璨那么一时？
他手指冰凉，整个人像是一脚踩进了深渊里，扑上心头的是让他恐惧的绝望。
……
顾惜玖回到自己的小窝时天已近薄明，极远处的天空中有晨曦慢慢地染上来，露出一丝透亮。
她心跳如奔雷，手脚却冰凉，原本想躺下眯一眯的，但胸臆间似有潮汐在翻滚，让她安枕。
她干脆坐了起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也顺便让发热的脑子清醒一下。然后坐在床上双臂抱着膝盖开始思索。
先把脑海中如同乱麻似的思绪理了理，然后她绝望地发现，她对帝拂衣和对龙司夜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和帝拂衣在一起她容易小性，容易计较，容易脆弱，容易敏感，还容易开心！
她见了他会心跳，他吻她时她心很慌，热血向上直冲，大脑容易空白……
这些症状很像言情小说家的男女主在一起时的描写，她原先一直以为这些症状是那些小说家杜撰的，是忽悠人的。
但她却是真的出现了！
而和龙司夜在一起她就很理智，喜欢分析和他在一起的优势，她貌似在龙司夜面前从来没撒过娇，更多的时候是把他当成可以信赖可以倚靠可以并肩战斗的同伴……
龙司夜吻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感应人家唇的热度，唇的软硬，她甚至没有心跳的感觉！
“惜玖，你是不是弄错对龙司夜的感情了？你确定对他不是对兄长似的喜欢？”这是帝拂衣当时问她的，她那时候真的不敢确定，而且也真的恼羞成怒……
现在看来却像是箴言，她似乎被他说中了！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帝拂衣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心像是溺水似的一窒！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走在一片草长莺飞的花园里，却忽然发现足下是会吞人的泥沼，心里一阵冰冷又一阵火热！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不稳定，温柔时如水般柔软，但狠辣起来又让她无比心惊！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宁静的港湾，
第859章：我们依旧是朋友！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宁静的港湾，结果却发现被莫测的常常掀起巨浪的大海给吸引住了目光，她忍不住想要亲近大海，但又觉得自己水性不好真要跳进去会被海浪撕碎拍散！
这个人会真正喜欢一个人吗？
这个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他确实对她好过，但他对她的好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时好奇逗弄小姑娘？
眼前不期然地闪过帝拂衣的影子，当然，也闪过他最近这几天的态度，他貌似对她已经放下了，放手放的很潇洒——
而她对他又是真正的爱吗？
说不定也只是因为他太神秘太强大太缠人，而产生的一时迷恋。也未必就是爱的——
她颓然地倒在床上滚了一滚，发现心中还是乱麻似的。
自我在床上纠结了一会，跳起来又用冷水拍了拍脸，再看看外面，外面天空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天已亮了！
她在镜子前揉了揉自己因为熬了一夜而生出来的黑眼圈，看了看镜子中那稚嫩的小脸，忽然又哑然失笑起来。
顾惜玖，你现在才多大？这就开始纠结这些男女之情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是变强，而不是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的，这都不像你了！
她静了静心，略微打坐片刻，让自己气色看上去好一些，然后重新洗漱，因为要遮挡黑眼圈，她略略施了些脂粉，她化妆原本就是高手，待化妆完毕，揽镜一照，又是精神抖擞美少女一枚！
她收拾完毕，走出门来却发现龙司夜就站在门外，她足下一顿！
经过昨夜那一个尬吻，她再见他有些退缩……
“惜玖，起了？走，我们一起去吃饭。”龙司夜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含笑上前。
顾惜玖是比较干脆之人，她没认清对龙司夜的感情便罢，一旦认清她就分外愧疚，她知道她对不起他，但既然确定对他的感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便不想再让他深陷进去，一直牵扯不清对谁都不好。所以她吸了一口气：“龙宗主，我回来后考虑了一下，我觉得……”
她话没说完就被龙司夜打断：“惜玖，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是我太激进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依旧像先前那样做朋友吧？”
做朋友？
顾惜玖心中一暖！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善解人意！她心中更为愧疚，但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龙司夜这个朋友她不想失去，她其实很想和他做可以并肩战斗的伙伴的……
她心里感动，用力点头：“好！我们依旧是朋友！龙教官，谢谢你！”
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就算不能对你回报爱情，但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龙司夜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道：“和我客气什么？其实你现在还小，不必考虑那些感情的事，你现在做的是用心学习，用心练功，别丢了你圣尊门人的面子……”
“当然！”顾惜玖心上像是卸下一个大包袱，扬眉笑：“我会是最棒的！“
……
好啦，总算是让女主把对龙的感情理顺了。撒花！
亲爱的们，现在是双倍月票期间，看在木木辛苦更新的份上，嫩们手里还有月票的赶紧投出来哟，投给木木吧。么么哒
第860章：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龙司夜柔声道：“你一直是最棒的，我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好啦，我们去吃饭！”
顾惜玖还有些纳闷：“对了，你们做导师的饭菜不是都由童子送到你们院子去吗？怎么还要去吃食堂？”
龙司夜轻笑：“我想让你请客！”
“啊？”
龙司夜手掌一伸，掌心几朵梅月花幽香淡淡：“我给你把花采来了，采了足足八十多朵，足够你入药的了，难道你不应该请我吃饭？”
顾惜玖眼睛一亮：“好！请你！”
……
天聚堂早晨的饭还是很丰盛的。
顾惜玖很土豪也很豪爽，点了一大桌子，都是龙司夜爱吃之物。
龙司夜眸光一扫桌上的饭食，很欣慰：“惜玖，还是你知道我的口味。”
顾惜玖忍不住笑：“这还用说？毕竟数年的交情……”
一句话刚刚落地，大厅里忽然静了一静，有人低呼：“左天师来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龙宗主来吃食堂，居然连左天师也来了！”
说话的功夫，大厅的学生们又呼啦啦跪了一地，和刚才迎接龙司夜的到来有的一拼——
顾惜玖心中微微一跳，转头也向大厅门口瞧过去，果然看到帝拂衣走了进来，跟在他身边的是沐云使。
顾惜玖其实有些头疼，怪不得大人物们不愿意来食堂，来了就兴师动众的，还让人跪来跪去的。
帝拂衣目光在大厅里一扫，在顾惜玖这桌顿了一顿，含笑和龙司夜打招呼：“龙宗主也在啊。”
龙司夜其实也很胃疼，他感觉这个帝拂衣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所以他皮笑肉不笑：“没想到左天师大人也来此与学生同甘共苦。”
帝拂衣唇角浅浅一勾：“你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顾惜玖才看到他进来时，心脏还是紧缩了一下的，难得地局促了一下下，不过她做人一向淡定，所以她还是沉着地依礼向他打了声招呼。
但帝拂衣也仅仅向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和对待普通学生压根没有任何不同。
于是顾惜玖就识趣地自动坐下了，任凭他和龙司夜在那里寒暄，她不再关注。
“左天师大人，这里，这里。”不远处乐紫荇站起身向帝拂衣打招呼。
帝拂衣脚步一转，就去了乐紫荇那一桌，乐紫荇显然是早有准备的，点了一大桌，海陆空俱全。
“左天师大人，这些菜肴您可满意？”乐紫荇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不错！都是本座爱吃之物，倒难为你了，一块坐下吃罢。”帝拂衣拿出了自己专用象牙筷，开始和乐紫荇一起用餐。
顾惜玖也在自己桌前坐了下来，对着满桌的菜肴她忽然觉得有些胃口不佳。
龙司夜倒是吃的很开心，不时夸奖顾惜玖的细心周到，所要的饭菜都对他的口味。
顾惜玖漫应着，冷不丁龙司夜问了一句：“对了，惜玖，你为何没点菠萝肉？我记得你爱吃那个。”
顾惜玖摇头：“你不是对菠萝过敏？饭桌上有这个味道身上也会起红疹……”
第861章：总踩不对节拍
龙司夜微笑：“我现在已经不对这个过敏了，你尽管点无妨。”
“好！”顾惜玖转身就要去点餐。
龙司夜起身：“我来吧，总让你跑腿成什么话？”他去窗口点餐，片刻后，端回两个盘子，一盘松鼠挂鱼，一盘蒜爆羊肉。
这两样都是顾惜玖爱吃之物，原本这里的食堂并没有这个，这几样菜式还是顾惜玖传授给此处的大师傅的。
两盘菜热气腾腾地放在顾惜玖面前，终于勾起了顾惜玖一些食欲，不过她还是有些顾虑：“我记得你不喜欢糖醋的东西，也讨厌任何菜肴里有蒜……”
这些菜式她私下很爱吃，但前世在龙司夜面前是绝对不吃的，因为龙司夜这人比较嘴刁，讨厌的东西也很多。
龙司夜笑了，挑了挑眉：“那我还讨厌什么？你可记得？”
顾惜玖对这个简直如数家珍：“怎么不记得？你不吃蒜，不吃芫荽，不吃芹菜，不吃蒜台，茄子只喜欢吃酱爆的……”她说出来一大堆。
龙司夜望着她的眸光微深，轻叹：“原来我讨厌的东西这么多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曾经这么龟毛，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
顾惜玖笑了一笑，没说话。
她记得这些很正常啊，毕竟她前世和他常常一起吃饭，出于自己的追人大计，她把他的口味研究得很透彻，再加上她记忆力又超强，所以有些东西简直不用考虑就能张口就来。
龙司夜其实有点愧疚，前世的她一直照应着他的口味，将她自己的爱好隐藏的很好，所以他就没太注意她的饮食习惯，仅记住有数的几样……
他眸光微微闪动，他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紧，要不然她只会跑掉，两个人连朋友也做不成，那样他就半丝希望也没有了！
他深知她的脾气，了解她的性格。
所以他只能以退为进，先主动退回到朋友的层面上，不给她造成任何心理压力，以朋友的身份守护在她的身边……
她早晚是他的！
顾惜玖其实有点心不在焉，她耳朵灵敏，时时刻刻能听到帝拂衣那桌的动静。
听到乐紫荇殷勤为他介绍菜色，听到她向他请教课程中的问题，也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这人其实脾气并不太好，平时懒得给学生讲解东西。有时候课下学生问他问题，他基本都会回一句‘自己去体会’，然后就直接走人了。
但他对这乐紫荇显然另眼相看，她问出来的内容，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也不再说什么‘寝不言食不语’这类的话。
顾惜玖用筷子拨拉着盘中的菜，勾唇浅笑。
她觉得有些好笑，她和帝拂衣似乎总踩不对节拍。
就算有感觉又如何？她和他可能注定无缘……
算了，她现在还小呢！考虑这些为时过早！
她现在应该注重的是自己的课业，自己的提高，而不是纠结这些卿卿我我……
……
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帝拂衣的课。
顾惜玖这次并没有逃课。
第862章：这是针对她的？
无论她对帝拂衣的感情是什么感情，她都不想拿自己的课业开玩笑。
帝拂衣所开设的风行课其实还是蛮适合她的，毕竟她修习的是风灵力，平时打架也是以速度取胜，而这风行术对提升速度有很大帮助。
她落下一节课，而那一节课所讲的内容还蛮重要，她虽然看了蓝外狐给她抄过来的笔记，但总不如当堂听的明白。
毕竟小狐狸并不是记笔记的一把好手，所记的内容有很多地方让顾惜玖看的云山雾罩的。
她今天来上课，预备再和其他同学交流交流，查漏补缺，把上节课所落下的内容补上。
她的计划很好，但计划却没有变化快，这一节课居然是实践课！实践的内容还是她上节课落下的内容。
……
一道大约五十丈高的悬崖，悬崖上是一块光滑的平地。
平地上摆着一张长案，桌子上摆着一溜大小不一的红彤彤的果子，这些果子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颗。
而紫云一班也正好二十八个学生。
帝拂衣坐在长案后，扫了一眼站在跟前齐刷刷如小白杨似的学生，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朱仙果，它的功效本座不用说你们也明白，今天检验一下你们对风行术的掌握程度，待会你们都给本座跳下悬崖去，然后再用风行术跳上来，这些朱仙果大小不一，功效自然也不一样，先上来的学生可以随便挑拣，先到的自然挑最大的，最后上来的自然就只剩最小的了。如果有人一直无法用风行术上来，那么这果子就没他的份，可以将他的果子奖励给最先上来者，以此类推，大家听明白没有？”
“明白！”众学生双眸放光，齐齐回答，声音铿锵有力。
朱仙果，一种很罕见的奇果，对灵力的提升有很大帮助，一颗普通朱仙果可值百颗灵石，而上品朱仙果的价值最少在五百灵石之上！
对这些学生来说，这是很贵重的奖赏了！
左天师大人不愧是这大陆极度流弊的人，出手如此大方！
于是几乎所有的学生眼睛都亮了，人人摩拳擦掌，奋勇争先。
顾惜玖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这风行术真正实践的话对灵力的要求很严苛，必须达到灵力六阶半的标准，而她现在才六阶二左右。
她学这个原本就有些吃力，心里的打算是先提前学了窍门，等灵力修炼到六阶半再实践也不迟，却没想到——
紫云一班既然是精英中的精英，班中的学生自然也很不凡，除了顾惜玖这个另类外，其他都到了六阶半以上，有的更是到达八阶……
这风行术的使用对其他学生来说或许不太难，但对顾惜玖来说那简直是难于登天！
再加上上节关键性的一课她压根没上，所以她对这次的实践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这是针对她的？
他其实也不想再看到她了吧？所以想把她变相地赶走？
顾惜玖轻吸了一口气，她其实对那果子并不怎么感兴趣。
第863章：踢到了铁板
但如果在比赛中落到最后，也或者干脆上不来，那她丢人就丢大发了！
“对了，这次检验的就是你们的风行术，而不是其他的，所以其他术法一概不许使用！违规者将受本座的处罚！”帝拂衣又在那里加了一句。
众人又齐齐答应。
这位左天师大人目光如炬，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捣鬼。
于是顾惜玖踢到了自进天聚堂以来最大的一块铁板！~
用风行术飞下去时她倒是不比别人慢多少，毕竟下行容易，最多她跳下去时在空中运用风行术的姿态略难看了些，还显不出什么来。
但在上行时，她遭遇了最大的麻烦！
学生们理论基础学的再好，但这些复杂高端的术法一旦付诸于实践还是很难的。
开始几乎所有的同学运用风行术都飞的歪歪斜斜的，像将要断线的风筝，在空中乱晃。
但慢慢的，大家就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掌握住了此术的节奏，一个又一个陆续飞了上去……
身边的同学一个个渐少，顾惜玖却依旧飞不高，她的基础知识掌握的不牢，再加上灵力低，最多飞个十多丈高就跌下来。
半个时辰后，身边的同学一个也瞧不见了，连这个班曾经的倒第一也都飞了上去。
宽阔的悬崖下只剩下她自己……
悬崖上，所有的同学都分到了自己应得的果子，千翎羽是第一个飞上来的，所以他抢到了一只最大的，他并没有吃，而是放在了储物袋里。
他上来后就一直焦急地向下看着，看着下面的同学一个个上来，看着顾惜玖一次次的跌落……
当看到悬崖下只剩顾惜玖一人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了解顾惜玖那要强的性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做最好，她的灵力虽然是最低的，但她凭借一次次的对战赛打赢了一场场的翻身仗。
就算是在这高手如云的紫云一班，她也获得了大多数同学的尊重，甚至有不少同学崇拜她。
崇拜她在打斗中的机变百出，崇拜她能以弱胜强创造奇迹。
甚至班里的导师们也都很喜欢她，因为她是学习最认真最拼命最刻苦的学生，她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的灵力虽然是最低的，但她学出来的成就却足以在这个班傲视一切！
她是那么要强的人，怎么甘心落于人后？
但现在她偏偏落于人后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对她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千翎羽几乎不敢想！
他忍不住向她传音：“惜玖，用你的瞬移术加轻功术上来！应该不会看出什么来的。你先上来！”
蓝外狐也在悬崖边急的转圈圈，看到顾惜玖落了后，简直比她自己落后还要难受！她忍不住偷偷看向帝拂衣。
这位左天师大人坐在那里，脸上戴着银质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在那里不动如山。他面前本来泡了茶，比试才开始时，他喝茶喝的自得其乐，但现在那茶他已经有小会没再动了。
第864章：还是找和自己年龄相当的
蓝外狐忍不住开口：“左天师大人，惜玖她悟性很高的，但她的灵力确实达不到，外狐觉得不应该苛求她……”
帝拂衣并没有看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在瞧着面前香炉中的一支香，他事前已经说明一旦香燃尽，如果还没能上来，那这节课就算是不合格，要接受他的惩罚。
他并没有说惩罚是什么，但大家凭借原先这位左天师惩罚人的风格，觉得这惩罚肯定轻松不了，说不定会被关到什么禁地去受苦。
据说他惩罚其他天授弟子的时候，一旦说做不到要惩罚，其他天授弟子都极为蛋疼，因为他的惩罚百无禁忌，能活生生让人脱层皮——
至于其他非天授弟子，他一旦说出惩罚两个字，那也是灰常恐怖的，被罚之人往往被整的屁滚尿流，恨不得爹妈没把自己生出来……
那这次他的惩罚会是什么？
蓝外狐灰常气愤！
她毕竟比别人多看到一些东西，譬如看到左天师给顾惜玖穿裤子，看到顾惜玖将左天师按在地上，看到顾惜玖和左天师曾经牵着手同进同出……
虽然后来说明那不过是一场糊弄幕后人现身的戏，但小狐狸还是很敏感的，她总感觉那两个人当时并非是演戏。
就算一开始是演戏，但谁能保证两个人演到最后以至于假戏真做了呢？
更何况那日这位左天师曾经亲口说‘本座从未演戏’，所以他十有八九真的动了心！
而惜玖最近和龙司夜走的近，惜玖也曾经亲口和她说喜欢的是龙司夜，所以说这位左天师保不准是因爱生恨报复惜玖！不但平时冷淡她，现在还设法让她在这里丢人！
一定是这样的！
真卑鄙！
活该他得不到惜玖的心！
从这点来说，他和龙宗主差远了，最起码龙宗主一直很尊重惜玖的，从来不给惜玖难堪……
小狐狸很气愤，忍不住传声给千翎羽，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千翎羽也和她同仇敌忾，传声回去：“你说的对！这个左天师确实配不上我们惜玖，不过那龙司夜也配不上她，你别忘了，龙司夜年龄比我祖爷爷还大！找喜欢的人嘛，还是找和自己年龄相当的才合适。”
长案后的帝拂衣手握着一杯茶，指尖隐隐发白。
他虽然没有向下看，但能感觉到她，感觉到她在下面一次次的努力，又一次次的跌落……
虽然一次比一次高，但终究达不到这悬崖的高度。
至于其他同学，也站在悬崖边上纷纷向下看。
顾惜玖最近风头太劲，未免树大招风，而她进这紫云一班时间太短，很多人对她还是有所戒备的，也有不少人想看她的笑话。
现在难得看到她有这么丢人的时候，所以有些人看的很爽……
当然，她也交到不少朋友，那些朋友还是很为她着急的，但也帮不了她。
顾惜玖这辈子还没这么落后过！
也感觉没这么丢人过。
当猜透了帝拂衣的意图后，她的心里就如同藏了一盆沸水，让她气血沸腾的厉害，一时无法凝神聚气。
第865章：本座不想罚你
无论修炼什么术法，最需要做到的就是沉着冷静，但她偏偏一时无法淡定下来。
尤其是一次次的失败后，更让她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知道自己上不去，但却不想就这么自动认输，她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拼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还不能达到，就算最后不能成功，最起码她过后不会后悔。
当周围的同学都已经上去后，她曾经如火烫的心反而淡定下来。
她自己知道帝拂衣那里是燃着香的，也知道那香就要燃到了尽头。
那也无所谓了，最多挨他一顿惩罚而已，又能如何？总不能要了她的命罢？最多脱层皮——
因为心情淡定下来，她脑子开始迅速分析自己这一次次失败的原因，然后总结经验教训继续试——
别人只看到她一次次飞起又落下，看到她的失败，但她也明白自己还是有进步的，最起码一次比一次飞的高！
她自然也听到了千翎羽的传音，但她并不想按照他所教的去做。
在学习中她一向是稳扎稳打，不会偷奸耍滑，因为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她糊弄的话糊弄的还是自己……
再说她就算用其他术法飞上去又如何，那个人目光如炬，说不定真等在那里揪她的小辫子，她用瞬移术上去如果被那人当场揭穿，那更丢人！
她正试着，耳中忽然传来帝拂衣的传音：“本座不想罚你，用瞬移加风行术上来罢！”
顾惜玖没答腔，谁知道他又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个人心思太莫测了，她现在拒绝再猜！
“顾惜玖，别逞强，先上来再说！”他又传音下来。
顾惜玖依旧当做没听见，她也上来了拼劲，她要凭借自己的真实本事说事！
赢她就赢个光明正大，输也要输的正大光明！
她这一静下心来，全身的功力倒迅速运转起来，当她再一次运转风行术的时候，居然直接飞上了悬崖边沿，仅仅差十公分她就稳稳站上悬崖了！
但就是这十公分之差，让她和悬崖顶失之交臂，直觉身子再次向下坠——
众人发出惊呼，顾惜玖微微一闭眼睛，她刚才上来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支香，已经燃到了尽头——
所以她也没有了再试一次的机会。
到底还是失败了啊——
她正要认命地跌下来，一股风忽然在身下猛然托了她一把，让她的身子刚一下坠就又猛然上升——
她终于稳稳地站在了悬崖上。
在她双脚踏上土地的那一刻，那香也正好闪了一闪，灭了。
“惜玖！你太棒了！”蓝外狐直蹦过来，围着她转圈圈。
“惜玖，不错！不错！你灵力六阶居然也能飞上来，太了不起了！”千翎羽眉飞色舞。
很多同学也围了上来，向她道喜。
当然，也有人笑话没看成，心里有些不甘心，在旁边要么不说话，要么说两句连讽带刺的。
那些说怪话的人主要也是因为看到帝拂衣对顾惜玖的态度有些微妙，很像是在整她，所以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第866章：昨夜一夜没睡
“原来倒数第一上来也值得恭喜呀，呵呵。”
“她不是一直很行吗？这次露怯了吧？其实也不过尔尔。”
“她好像不是一口气上来的啊，这样也算？”
“当然算啊！她就算稍稍停顿了一下那也飞上来了啊！这种功夫比一口气飞上来更厉害！你不懂别乱说话！”一向胆小的蓝外狐难得脸红脖子粗的怼人。
那人不想和小狐狸一般见识，所以他看向帝拂衣。
因为最终的决定权在帝拂衣手里，算不算都是他说了算。
帝拂衣目光落在顾惜玖身上。
她这次是真拼了，全身几乎要被汗湿透，站在那里身子挺立的如同标枪一样直，她微抿着小嘴儿看着他，目光清亮淡定。
她最近这些日子一直避免和他目光碰撞，似乎是尽量躲着他，而这次她终于和他对视了，却看不出喜怒。
他轻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淡淡地道：“你总算赶在香熄灭的那一刻上来，勉强算是及格了——”
他这句话出口，小狐狸先欢呼起来：“惜玖，惜玖，你通过啦！恭喜！”
又示威似的看了一眼刚才说怪话的那个人：“我就说算的吧！有些人心思阴暗就见不得别人好……”
那人脸红，也没了话说。
帝拂衣再看看顾惜玖那苍白的小脸，汗湿的乱发，终于站起身来，一挥衣袖，长案上最后一颗果子终于飞向了顾惜玖：“这是赏你的。”
那果子自然是最小的，颜色也不那么鲜亮，但毕竟也是奇珍异果，还是很值得拥有的。
那果子飞到了顾惜玖跟前，顾惜玖微垂了眼睛没有去接，果子眨眼坠地，啪地一声摔在了她足下的青石上，直接裂成了数瓣。
空气中霎时充满了那果子的奇香。
帝拂衣望着她的眼眸微眯：“你——”
顾惜玖抬头，淡淡地道：“我刚才并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上来的，就在我下落时有人暗中帮了我，所以我并没有成功，左天师大人的这果子惜玖不能收！”
众人一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来，一时愣住。
不是人人都有这种直面失败的勇气的，不是人人都能在这种时候说出是别人相帮的……
毕竟那托举她上来的风来去都无影无踪，现场这么多的同学没有一人能看出来。
这姑娘是真的很有勇气！
刚才那些还在说她闲话的同学也都闭了嘴，心里对她隐隐有些敬佩。
帝拂衣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眸光落在她身上：“顾惜玖，你可知道没完成这课堂任务会受到什么惩罚？”
顾惜玖微微摇头，声音依旧很淡定：“不知，但既有此规定，左天师大人尽管惩罚便是。”
帝拂衣：“……”
他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因为汗水的浸泡，让她原本薄施的那一层脂粉淡去，露出了原本的肤色。
她的肤色有些青白，小嘴颜色有些淡，眼下甚至有淡淡的黑眼圈，她虽然极力挺直身子，但还是能让人看出她的疲惫——
他忽然问：“昨夜一夜没睡？”
第867章：不满十次不许歇息
顾惜玖抬眸看向他：“那又如何？”无形中承认了他的问话。
“做什么去了？”他又问了一句。
顾惜玖眉尖一蹙：“这和阁下无关吧？这是惜玖的私事，不想对人言。”
帝拂衣：“……”
他俊脸沉了下来，淡淡地道：“放心，本座不是管你，只是你的私事影响了你上课的状态，既然你这次并非凭自己的真实本事上来，那就认罚吧，晚上下课后，来这里再用风行术飞上这断崖十次，飞不满十次不许歇息！”
众人：“……”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运用这风行术其实很耗费灵力，尤其是对他们这些才学了半桶水的菜鸟来说，持续的飞跃所耗费的灵力就更大。
就算是他们这些灵力已达六阶半以上的学生，飞上来这一次还感觉累得心慌气短，如果让他们连续飞十次，大概会直接累得挂了！
而顾惜玖她飞上来这一次还如此艰难，让她飞十次——
那岂不是要飞到了明天早晨了？！她这小身体能受得了吗？
左天师惩罚起人来果然很变态！看来他的课是真的不能逃的，逃一次就要付出很重的代价！
众同学能想到的顾惜玖自然也想到了，她心中似有滚烫的潮水一个翻卷，却又让她强压下去！她唇角一勾，很淡定地应了一声：“好！”
他惩罚她越狠她越能下定决心把一切都斩断！
帝拂衣看着她墨黑的眸子，心中忽然沉了下去。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
顾惜玖是那种无论在心里打定什么主意，但该她做的事她还是要将它做的最好。
譬如她如果心里打定主意离职，但离职前的那些任务她还是会一一完成。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她去食堂吃了晚饭，便赶到了这断崖前，来完成对她的惩罚。
蓝外狐和千翎羽原本想跟来的，但顾惜玖不让，她笑着对他们说：“你们来我会有心理压力，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模样，是好朋友就别跟来，给我留个面子！”
于是蓝外狐和千翎羽就不再跟来了，只是嘱咐她：“你自己小心些，别太拼命。”
顾惜玖点头：“放心，我惜命的很，不会让自己那么悲惨的。”
千翎羽还不放心，又强塞给她一支烟花，告诉她如果快累晕了就放这支烟花，他们会立即接应她。
顾惜玖答应，转身去了。
千翎羽目送她远去，在心里打定主意，他隔两个时辰就去看看她，免得她累得晕倒在草丛里被什么野兽叼去。
要知道那断崖附近也是常有凶兽出没的。
顾惜玖来到断崖下，然后发现帝拂衣居然也在，他一身紫袍飘飘站在那里在夜色中很仙风道骨。
顾惜玖乍看到他还是有些诧异的，但随即便明白他是来盯着她的，看来怕她偷工减料……
“左天师大人。”她向他拱了拱手，施了个半礼。
天聚堂很尊师重道，这是学生对导师的常规礼仪，和各自的身份无关。
第868章：好像离他更远了
帝拂衣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貌似比上午强了一些，不再那么苍白。
“本座前来一为督促你，二来也是为你补一下课，你上节课没来，想必内容也掌握的不全……”帝拂衣开口。
“多谢，费心了。”顾惜玖再次道谢，执弟子礼。
帝拂衣：“……”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临时改了口：“我们开始吧。”
他并没有拿什么讲义，而是直接给她开讲上节课的那些内容，他记得很清楚，很牢固，甚至把那些内容又重新在心里细细分析了一遍，力求做到通俗易懂，能让她一遍就能听明白。
顾惜玖也听的很仔细，她这人心态极为强大，绝大多数情况下，她可以将所有负面情绪全部压下，而专注于某件事。
帝拂衣是预备了坐位的，甚至也为她预备了纸笔，方便她做记录。
一节课的内容全部讲完，他看着她问：“全听懂了？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
顾惜玖摇头：“没有不明白的。”
她看小狐狸的笔记确实有些不懂的地方，但这次补课的时候她就重点听讲了那部分，自然就懂了。
当然也更明白上节课的内容对这次运用风行术的重要性。
她把上节课记了个囫囵吞枣今天上午居然还能飞那么高！顾惜玖也佩服那时候的自己了！
“顾惜玖，你可以先在下面融会贯通一下，再设法飞上去。你先练一练，本座看看哪里不对……”帝拂衣在一块青石上坐下，目光炯炯看着她。
顾惜玖并没有说别的，又答应了一声：“好。”
于是开始在那里做准备动作——
按照他所说先用一种功法运行于全部的筋脉之中，然后让风行术所需要的灵力向四肢百骸聚集……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再加上今天上午的强力操练，她运行这功法的时候只觉四肢百骸无处不疼，让她冷汗瞬间下来。
帝拂衣脸色微微一变，直接上前，握住了她一只手腕：“停！”
顾惜玖正强行运功，听到他这一句睁开眼睛，将手腕猛然向回一撤，再后退两步：“左天师大人，您这是？”
帝拂衣看着她，她一口一个左天师大人，一口一个‘您’字，仿佛在他和她之间划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似乎有哪里不对了。
按照沐云的说法她这个时候会委屈的不得了，会和他耍脾气，会和他闹，说不定还会气到哭，她心里终究是有他了，他只要再慢慢哄转她就能回心转意……
但现在，她不哭不闹，还一直很淡定，但心里却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让他有点不太淡定。
她心里是有他的，他知道。
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刺激让她来认清自己的感情，现在强有力的刺激已经有了，但她好像离他更远了——
他看着她：“你昨夜……”她明明回来的比他还要早，怎么会一夜没睡的？
顾惜玖觉得他有点缠杂不清，挑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