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上阶洗髓散
片刻之后，楚元从紫霄炼药堂里走了出来。
“什么破药堂，想要买瓶上等的洗髓散都没有。”
他一脸败兴，嘴里骂骂咧咧道。
他本想借着这次紫霄殿试的机会，好好巴结小小姐，没想到，紫霄炼药堂里的洗髓散都是最普通的货色。
洗髓散这玩意，对于武者而言，并非寻常之药。
若是使用得当，可以让人的修为暴涨一个武阶。
但洗髓散任何人都只能使用一次，洗髓散的成色越好，对武者的作用越大，筋脉也越健全，对于然后玄根修炼大有好处。
小小姐正从武徒冲击武师，这个阶段，最是关键。
她迟迟没有使用洗髓散，也是想要寻觅到合适的洗髓散。
太医府里虽然藏药众多，可府中的洗髓散都是一般的凡品下阶，小小姐一直不愿服用。
本以为紫霄炼药堂里，会有存货，哪里知道，还是没有。
“楚掌事，还请消消火，我们这就命人去搜罗好的洗髓散，一旦有消息，就立刻禀告您老人家。”
早前将辛霖赶出去的那名伙计一脸讨好，送着楚元出了炼药堂。
待到楚元走远了，那伙计摇了摇头。
“好的洗髓散，哪里那么容易找到。越简单的药，炼制越是困难。连龙腾皇宫里也只有凡品中阶的洗髓散，更何况是我们这小小的炼药堂。当初，也就只有楚太医才能炼制出凡品上阶的洗髓散……”
可这话，伙计哪里敢在楚元面前提。
炼药师说起来和厨子有些相似。
外人看来，越是高品级的药才越难炼，可实则不然，对于真正的炼药师而言，最普通的凡品药材最难。
倒不是凡品药有多难，而是在于，谁乐意在普通的凡品药上浪费太多时间。
所以，只有真正有天赋的炼药师，才能炼出好的凡品药。
楚元是楚二爷的走狗，如今的楚太医可是楚二爷，楚二爷炼不出的洗髓散，楚太医却是信手拈来，这不是摆明了说楚二爷不如楚太医嘛。
伙计正欲走进炼药堂，却见一人又走了进来。
伙计定睛一看，登时火冒三丈。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鬼！不是和你说了，紫霄炼药堂不是穷鬼可以来的地方，滚出去！”
说罢，他就一副老鹰抓小鸡的架势，要拎起小家伙丢出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可不是来买药的，我是来卖药的。凡品上阶洗髓散。”
伙计动作一顿，眼前多了三个瓷瓶，辛霖晃了晃手中的几个小瓷瓶。
“上阶洗髓散？小鬼，你骗谁呢，滚滚滚。”
伙计吃了楚元的憋，正在气头上，抓起一把扫把对准辛霖的脑袋砸去。
可他还未开口，只听得“嘭”的一声。
他眼中的那小穷鬼忽的抬掌，一掌击中身后的一面墙壁上。
炼药堂内的墙壁，可是用了坚固无比的长石砌成，炼药堂里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都未必能轰出个大窟窿，可这小鬼，居然一掌就把墙壁打了个对眼穿。
这小鬼，是吃啥长得？
第152章 狗咬人，还是人咬狗
却听得一阵拊掌声，一名俊朗的青年男子从炼药堂里走了出来。
男子身着一袭绛紫色长衫，鼻梁高挺，眼眸瑰丽，身形修长，说话间嘴角永远微微翘起，仿佛对人微笑一般。
青年男子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可辛霖并没有忽略他眼底的那一抹精明。
“还不退下。”
青年男子摆摆手，那名伙计失魂落魄，退到了一旁。
他再眼拙，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和乞丐似的小姑娘来历不简单。
“在下蒋青，是紫霄炼药堂的掌柜，这位小友怎么称呼？”
蒋青说话间，膝盖弯曲，平视着辛霖。
光是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就迎来了辛霖的好感。
辛霖虽实为十四岁，可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模样，寻常人看到她的模样和衣服，都会和方才的伙计一样，轻慢待之。
可蒋青不同，此人绝非池中物。
“在下辛霖，是来参加紫霄殿试的。不过囊中羞涩，所以才到炼药堂卖几瓶家传宝药。”
辛霖说罢，不慌不忙，打开了其中的一瓶洗髓散。
瓶盖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飘了出来。
蒋青只是轻轻一嗅，眉头就不由扬了扬。
凡品上阶洗髓散，这小姑娘没有说谎。
“辛小姑娘，你和楚太医……楚北倾是什么关系？”
蒋青一眼就辨认出，辛霖手中的几个瓷瓶，上面的印记，分明是当初楚北倾的手笔。
楚北倾变成傻子已经五年多，别说是紫霄城，放眼整个龙腾，都再无人炼制出凡品上阶的洗髓散，紫霄城的市面上再难出现凡品上阶的洗髓散。
这玩意，说很名贵，倒也不是很名贵。
可对于一些大家族或者是官宦子弟而言，他们家中的子女晚辈要冲击武师，洗髓散却是不二的灵药。
眼前这小女娃娃一出手就是三瓶，蒋青难免要怀疑。
“这是我爹留下的，他当初是楚太医的护卫，后因家中双亲年纪老迈，告老还乡。楚太医顾念他多年主仆情谊，所以送了我爹三瓶。我爹爹这些年一直将其当成传家宝，不让外人动它们。若非是这一次，我家乡水患，我爹娘都死于非命，我也不会……”
说罢，辛霖大声抽搐了一下，小巧的鼻子通红一片，大大的眼底弥漫起一股泪意，那模样，别说，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平安县时，辛霖惊鸿一瞥见过俊和尚手中的药瓶，知那是楚傻子的手笔。
对于辛霖这个杂牌女兵王而言，虽然只是一眼，可是仿冒几个瓶子不在话下。
辛霖的话，编的滴水不漏，结合她的年纪，还真是听上去毫无破绽。
蒋青听了，微一沉吟。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方才我见辛小友被羞辱一番，赶了出去。为何小友还愿意卖药给炼药堂？”
蒋青笑着问道。
辛霖小小年纪，这般被人辱骂，居然还能忍辱负重，折回紫霄炼药堂，在蒋青看来，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眼前的小姑娘眨了眨通红的大眼，撇撇嘴。
“我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咬回去不成？”
第153章 惊人的蜕变
辛霖声音稚嫩，可是咬字字字清晰，声音宛若雏鸟，明明在骂人，却还一副“我很有理”的模样。
身后，那伙计听得脸色又红又白，说不出的尴尬。
蒋青听罢，朗声大笑了起来。
“好一个狗咬人，童言无忌，辛小友你开个价吧。”
却见辛霖想了想，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千两一瓶？”
蒋青却是摇了摇头。
“太贵，你的洗髓散虽然品级不错，也是楚太医的手笔，可毕竟是陈年之物，只怕药效要大打折扣，五百两，绝不能再多。三瓶，我出一千五百两。”
在商言商，蒋青看上去和气，可做起生意来，却是毫不含糊。
辛霖暗骂了一句奸商。
她在平安炼药堂时，明明看到那里的洗髓散要五百两一瓶。
到了紫霄城这种大地方，吃喝拉撒的价格都翻了一番，她的药居然还还是老价格？
辛霖翻了个白眼。
她哪里知道，炼药堂是全国统一的商号，可谓是统一定价，若非万不得已，价格绝不会有变。
哪知辛霖也不多说，走出炼药堂。
“掌柜，楚元开价五千两买一瓶上品的洗髓散，这买卖我们不亏啊。”
那名伙计看不过去，一脸的惋惜。
洗髓散本身的价格是不贵，可眼下紫霄殿试在即，多少大家族都想自己的小辈们能够在这一次的殿试上杀入十强，能够加入擎天学院。
这个时候，一瓶上等的洗髓散的价值，可想而知，掌柜的一向精明，怎么这一次就是不开窍。
蒋青却是但笑不语。
不过一会儿，辛霖又回来了，这一次，她怀里多了一只骨瘦如柴的流浪柴犬。
“辛小友，你这是？”
蒋青诧然。
他早就料到，辛霖穷途末路，绝不会轻易离开。
可她如此举动？
辛霖也不多说，打开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洗髓散都喂给了那头柴犬。
“你！快住手，那可是上阶洗髓散。”
伙计看得肉疼不已，那可是价值五百两一瓶的洗髓散啊。
那狗显然是饿极了，三下两下，就将洗髓散舔了个精光。
不过片刻，原本虚弱得站立都很困难的柴犬竟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它的四肢和身子，也跟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它的体内，骨骼发出了爆豆子般的声响，肌肉如同吹气般膨张开，背脊高高拱起。
就连脱落的差不多的毛发也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滋生，变得油光发亮。
柴犬的个头也迅速变大，从最初的不到辛霖半身高的高度，一下子长大到了辛霖等身高，恍若一头牛犊子，强壮无比。
嗷呜——
柴犬也发现了自己身上惊人的变化，它兴奋着发出了一声吠叫声，那声音，落在人耳中，却如狼嚎一般，这哪里还是普通的柴犬，分明就是一头獒狼！
“这……这……”
那伙计险些咬断舌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蒋青的眼底，却是兴色渐浓，嘴角勾了勾，看向辛霖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一千五百两，一瓶。”
辛霖晃了晃手中的两瓶洗髓散。
第154章 第一笔买卖
见过漫天要价的，没见过这么要价的。
伙计险些被辛霖气炸了。
柴犬舔了舔辛霖的手，连畜生都知道报恩，可惜了，人却不懂得。
辛霖拍拍柴犬的脑袋，它摇摇尾巴，跑了出去。
“一千两银一瓶，辛小友，这已经是天价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市面上问问，况且，我平安炼药堂估价过的药，外间再无人敢出更高的价。”
蒋青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一派和气生财的模样，可话语间，却是绵里藏针，透着强势的意味。
炼药堂开遍整个龙腾，甚至连邻国都有涉猎，它的势力绝不像是辛霖想得那么简单。
除了皇宫和太医院外，炼药堂就是民间最权威的存在。
蒋青这话，却是没有半分夸大的意味。
“可不是嘛，紫霄炼药堂若是不收你的药，看谁敢收。”
炼药堂的伙计们也是满脸的傲意，睨着辛霖，想着这小鬼这下子总要屈服了吧。
啪——
一阵清脆的响声，辛霖手中的两个瓷瓶，其中一个应声落地。
“哎呀！我手滑了。”
辛霖吐了吐红润润的小舌头，满脸的歉意。
药瓶四分五裂，里面的洗髓散洒了一地，不用说，报废了。
蒋青笑意盈盈的嘴角，微乎其微，抖了抖，眼底多了几分惊色。
这小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只剩一瓶了，那就作价三千两吧。”
辛霖一脸的惋惜，可嘴上报出的价格，却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炼药堂的伙计怒了。
“闭嘴，去拿三千两银票给辛小友。”
蒋青这一次，却是没有半分婆妈的意思，挥挥手，示意伙计去取钱。
那伙计却是一头雾水。
掌柜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
早前一千两一瓶不买，一千五百两也不买，愣是到了三千两才买？
所谓物以稀为贵，上阶的洗髓散，紫霄炼药堂只需要一瓶，也非要一瓶不可，否则太医府那边，不好交代。
辛霖从蒋青手中接过了银票。
“多谢蒋掌柜，我还有一事，想问蒋掌柜，这张药方上的药材，紫霄炼药堂可有？”
辛霖小脸上，堆满了笑意，那笑容落在蒋青眼中，竟有几分献媚的意味。
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小家伙早就设计好的，怎么会……辛小友才多大。
蒋青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
他瞟了眼辛霖手中的药方。
只是一眼，他的眼底，却是一瞬掀起了惊涛巨浪。
玉髓丹！
这是一张近乎完美配比的玉髓丹药方，和坊间流传在药师手中的玉髓丹不同，这药方改良过。
辛霖没有忽略蒋青眼底的惊色。
看样子，这张玉髓丹的药方没有问题。
药方得自丹木炉，可辛霖对那炉子并不完全信任，毕竟这玩意炼出来的丹药是要给楚傻子吃的。
所以，她才特意呈现给蒋青看。
蒋青毕竟是蒋青，他迅速将诧色敛去了。
“这上面的几种药材，炼药堂有一部分，但是缺了其中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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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玄机药典
玉髓丹需要用金乌鸟壳、风息草和苏子、冬青藤，白果核才能炼制而成。
五味药材中，苏子、冬青藤、白果核都是凡品药材，紫霄炼药堂内有存货，辛霖想要购买，只要花钱即可。
“缺的是金乌鸟壳和风息草这两味药，这两种都是玉品药材，尤其是金乌鸟壳，它可是四级灵兽，它的蛋壳是玉品中阶的药材，并不多见。”
蒋青并没有因为辛霖的“使诈”而对她有半点意见，态度依旧很亲切，一旁的伙计们都看直了眼。
掌柜的对紫霄城的那些小姐夫人们都没这般好态度，为啥就独独对这不起眼的小家伙另眼相待。
说罢蒋青就命人将另外三味药都送来了，算了算价钱，花了一千三百两银。
“才凡品药材就这么贵，开药铺还真是赚钱。”
辛霖啧啧称奇着，比起来洗髓散也就那么回事，可惜机缘骰子不争气，转了好几次，转出个玉髓丹，却也只是张药方。
不过和蒋青聊了几句之后，辛霖隐约对龙腾的药物有所了解。
这里的丹药，似乎是分了凡品和玉品在内的几等，至于玉品之上还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蒋掌柜，那余下的两味药哪里能够找到？”
留给楚傻子的时间不多了，时间越久，他体内的毒越难清理。
“风息草的话，紫霄城外有一座禽山，上面生长了一些风息草。不过那一带并不太平，连武师级强者，单独都不敢进入。”
蒋青笑了笑，辛霖方才那一拳威力不小，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是武师。
毕竟年纪这么小的武师，在紫霄城都不多见。
紫霄炼药堂三个月采购一批风息草，还都是从紫霄城内的一些修炼者手中收购的，上一批刚刚售罄，想要再买，要在三月之后，辛霖来得也是不巧。
“那金乌鸟蛋壳呢？”
辛霖眼巴巴望着蒋青，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人，让蒋青竟有种难以拒绝之感。
“前阵子，龙腾皇宫刚采办了一些金乌蛋壳，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
龙腾皇宫……这可就有些棘手了，那地方，可不是她这种平民可以踏足的。
辛霖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愁色。
“辛小友，蒋某还有一事想要问你，你爹爹死前，除了洗髓散之外，可还有其他东西留给你？”
蒋青和声问道，他的语气很是随意，似是漫不经心随便一问。
可辛霖却是长了个心眼，听出了蒋青话外有话。
“蒋掌柜何出此言？”
“令尊是楚太医的贴身侍卫，那想必应该听说过，楚太医有一本医经，行为《玄机药典》。楚太医自从五年前出事后，那本药典一直下落不明。若是辛小友知道那本药典的下落，一定要知会蒋某人一句。蒋某愿意出重金收购。”
蒋青拱拱手，彬彬有礼道。
便宜爹还有本药典？
这药典光听名字就听牛哄哄的，辛霖决定回去好好和便宜爹聊聊人生，没准还能从他嘴里套出那本药典的下落。
第156章 跋扈女的下场
烈日当空，辛霖从紫霄炼药堂里走出来时，已是晌午。
从白鸟城到紫霄城，个把月时间龙腾国已是入秋时节。
秋阳猛过虎，正午时分，热的紧。
辛霖走了几步，就见前方街道上人头攒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一排人墙将街道尽头围得水泄不通，辛霖走上前去，仗着身子灵活，钻了进去，瞅了几眼，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她暗叫一声。
“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遇到了跋扈女！”
街角的尽头，就见一男一女和几名家仆模样的人。
男的头戴官帽，身着官服，他身旁的几名家仆搀扶着一名黄衣女子。
女子双目紧闭，半昏半醒，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上去染了重病，正是辛霖早前的溪涧时遇到过的黄芷君。
辛霖与黄芷君因朱蛤结怨，没想到那么快就撞见了。
前方那个中年官员，想来就是黄芷君的那个什么侍郎爹。
龙生龙凤生凤，黄芷君那嚣张样，想来黄侍郎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辛霖心中好奇着，不知道自己送给皇后娘娘的那份大礼是否已经送到，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芷君险些将其射杀，辛霖自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再看黄芷君的模样，辛霖轻咦了一声，跋扈女似乎不大妙。
上一次，跋扈女虽然被流氓尸教训了一通，不过流氓尸可没杀她，她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辛霖提起气来，伏羲之气迅速聚集在眼底。
眼底，一团金气氤氲。
辛霖一眼看过去，只见黄芷君眉心一团黑气，浑身上下，真气全无。
当辛霖正想看清她眉心黑气是怎么回事时，她的眼底伏羲之气溃散开。
“啧，伏羲之气又耗光了。”
辛霖遗憾到，她修炼了一筋经后，虽然伏羲之气可以从右手转移到眼中，可比起来，伏羲之气消耗的速度也更快了。
鬼神拳的情况下，她可以使用两次伏羲之气。
可眼底的伏羲之气，却连两次都不够。
看样子，还是得好好修炼伏羲之气。
辛霖暗暗想到。
她抬眼，看看黄侍郎父女跪着的地方。
这是寺庙？
辛霖看到一座红墙朱瓦的寺庙，说是寺庙，看上去又和寻常的寺庙有些不同。
门口既无香炉，也无香客，大门紧闭。
这样的寺庙，能有香火？
辛霖暗暗替那寺庙捉急了。
“大叔，那是什么地方？”
辛霖一脸好奇，问着身旁的一位看客。
“小家伙，你是外地来的吧，连这里都不知道？这里是太常寺，是紫霄城除去皇宫之外的第二重地。”
那名看客一见发问的是个长得活泼可爱的小娃娃，笑着回答道。
太常寺？
辛霖眼皮子跳了跳。
那不就是阿卓之前说过的地方，在阿卓还是孤魂野鬼之前，他因耽误了投胎的时辰，不能再入轮回，唯一能够救他的，就只有太常寺的太常卿。
脑海中，呈现出一张鹤发白须、满是褶子的脸，住在这种地方的太常卿，一定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板，辛霖腹诽道。
第157章 鬼里鬼气的吊坠
哈啾——
太常寺内的某间静室内，某人揉了揉鼻子，鼻间微微有些发痒。
静室里，陈设很是清简，一盆瘦竹，一个黄铜色的香炉。
矮几上堆满了各种经书和签文，一个龟壳，几枚铜钱。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拿起了桌案上的那串七彩佛珠，拨动起来。
“启禀大人，黄侍郎父女俩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天了。”
静室外，有一名侍从轻声禀告道。
本月是斋戒月，大人从外地归来后，就开始清修，白日打坐，夜晚诵经，期间不会客。
除了圣上之外，几乎无人能见到大人。
手下的侍从也是看外头的人跪了太久，引来一群民众，这才忍不住前来禀告。
“黄侍郎是来求医的，太常寺不是医馆。”
男人声音清冷，没有半分波动。
一国双龙，国之将乱。
他为苍生祈福，不宜打断，就连龙腾帝亲临，他都无瑕理会。
“属下已经跟黄侍郎说过，不过侍郎大人说了，侍郎千金是中了邪，而非是染病，紫霄城只有大人能治。”
侍从也已经劝过侍郎大人，可侍郎大人执拗的很，死活不肯离开。
“送客。”
男人说罢，继续念经。
“大人，侍郎手中还有皇后娘娘的荐书。”
侍从迟疑不决。
不看僧面看佛面，凤后在紫霄城的权势可不小。
男人没有理会，口中继续念着经。
“大人还真是任性啊。”
那侍从摇摇头，无奈退了出去。
天已经漆黑一片，黄侍郎跪得膝盖发软，可眼前紧闭的大门依旧没有开启。
好不容易，等到门打开了，可里面出来的侍从却是摇了摇头。
黄侍郎眼一黑，险些没昏过去。
“我可怜的女儿，爹没用，救不了你。”
黄侍郎老泪纵横，被下人搀扶起来。
“爹爹，这不怪你，都怪那可恶的小乞丐，若非是她，我的祈福挂坠也不会碎，我也不会撞邪。”
黄芷君昏昏沉沉，心头也是一股恶气。
她强撑着一口气，摸了摸胸前的那一个挂坠，挂坠上，有细微如蛛网的裂纹。
可就在这时，黄芷君惊呼一声，她身前的挂坠，被一团七彩宝光包裹住，嗖的一声，飞入了太常寺内。
“这挂坠是在何处损毁的？”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天而降，声音似是很远，又似是很近。
黄芷君父女俩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是……是平安县外的一处溪涧。”
黄芷君吓得结结巴巴。
“你身上的煞气已除。记得，狗仗人势，也终归是狗。”
男声消失了，黄芷君父女俩面面相觑。
“爹爹，我的身子舒服了。”
黄芷君目瞪口呆，她的病竟是一下子消失了。
“还不快谢过大人！”
黄侍郎回过神来，忙催促着黄芷君。
黄芷君这才木讷着，忙磕了几个响头。
静室内，男人手中拿着那一条挂坠。
常人眼中看着并无异常的挂坠，在男人修长白皙的手中，却判若两样，只见一缕缕黑色的犹如小蛇般的气息，在挂坠里翻腾着。
第158章 楚傻子之难
“煞气化形，是尸王的气息。”
男人凝视着手中的挂坠。
却见其手中，一团七彩灵光钻入挂坠中。
挂坠中，那些黑色的小煞蛇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声，被抹去了。
平安县溪涧，看样子，他还是和尸王擦身而过了。
凤后看出黄芷君是撞邪了，却不知，黄芷君真正病因就在挂坠上。
这件挂坠本身是一件法宝，虽然只是件凡品中阶的法宝，可由于是祈过福的，受了些福缘之气，应该是黄芷君家中的长辈替其求来的。
挂坠可以驱邪辟凶，但那也只是针对一般的邪物罢了，尸王的煞蛇寄居其中，幸好发现的早，否则黄芷君用不了多久就会毙命。
“看样子，尸王的伤势很重，否则也不会连这等区区玄武者级别的修者的真气，都要吸纳。幸或不幸，一切皆有造化。”
男人自言自语道，又顾自念起经来。
夜色浓郁。
辛霖在太常寺看了片刻热闹后，想到了客栈里的楚傻子，不禁有些挂念，就折了回去。
说来也是奇怪，她和楚傻子相认也不过一日一夜，却对他很有些亲近之感，想来这就是所谓的血肉亲情了。
客栈里，师贵人正等着辛霖，见辛霖回来了，师贵人比了个手势。
“楚太医刚睡下，他昨夜似乎没睡好，一吃过午饭，就嚷着发困。”
辛霖怕楚傻子出事，就一直让师贵人守着。
至于小辛卓，则是乖乖听了辛霖的话，在隔壁废寝忘食，加紧修炼五灵引。
辛霖掏出一百两银票，交给师贵人。
“贵人，有劳你照顾我爹爹，这一百两，你留着用。”
师贵人一看到银票，哪敢接。
“小霖，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辛霖出去了一天，回来就带了这么多银两，师贵人难免担心，虽然她也知道，辛霖很有些能耐。
“放心，这是卖洗髓散得来的钱，卖给炼药堂的人，价格很公道。”
“阿姐，你怎么还卖药给炼药堂，那里的人可不都是什么好人。”
小辛卓听到辛霖的声音，来凑热闹。
“此炼药堂非彼炼药堂，再说了不卖给炼药堂，我的洗髓散哪能落到太医府的人手上。”
辛霖卖药，赚钱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却是算计太医府。
楚元那厮，敢欺负楚傻子，她就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那么好的洗髓散，为何要给太医府？阿姐，你别是气昏头了！”
小辛卓可是亲眼看到辛霖炼制出了洗髓散。
阿姐炼药的本事可是顶呱呱的，炼制出来的洗髓散可是和楚太医当年正常时炼制出来的一样一样的。
“你以为阿姐傻？洗髓散是洗髓散，却是加了料的，但愿太医府的那一位小小姐，运气足够好。”
辛霖冷笑道。
吃了她的洗髓散，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她倒是要看看楚元那狗奴才，如何收藏。
正说着，床榻上，原本睡得好好的楚傻子忽是大叫一声，腾地坐了起来，只见他睁大眼，双手抱头，痛呼道。
“疼……头……好疼。”
第159章 学医之心
楚傻子的突然变故，让师贵人等人措手不及。
“按住他！”
辛霖忙上前，想要抓住楚傻子。
可几人才一靠近，楚傻子大喊一声，挣脱三人，朝着墙壁撞去。
楚傻子人高马大，三人都是妇孺根本控不住她。
辛霖见状，反手一霹，击中楚傻子的后脑勺要穴，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阿姐，楚太医他怎么了？”
小辛卓和师贵人都是一脸的担忧。
辛霖一阵沉默。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
“这个瓶子是我从他身上发现的，里面应该是装了他日常服用的药丸。他中了毒后，毒时时会发作，只能靠服用药丸来止痛。”
辛霖推测，楚傻子每天都要吃药。
这药丸，市面上没有，很可能是太医府独门炼制的。
“那该怎么办？”
师贵人担忧道。
“把他送回去。”
楚傻子的病，每天都要发作，如果没有药，他根本无法入睡。
辛霖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为今之计，就是送楚傻子回楚府。
“不行，那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你不是说，楚二爷他……”
师贵人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一阵拍门声。
“吵什么呢，都什么时辰了，还在那嚷嚷，再吵，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客栈老板骂骂咧咧着。
再这样下去，别说楚傻子的身子吃不吃得消，就是客栈她们都没法子待下去。
三人一阵沉默。
“小霖，你可要三思而后行。他是你爹，难道你要看着他回楚府受苦？”
师贵人抹了抹眼角。
看到楚太医好好一个人，成了这般模样，师贵人不免难过。
“楚府的人暂且不会杀他，他们眼中，楚傻子只能活三个月。”
与其坐看楚傻子受苦，还不如搏一搏。
辛霖咬咬牙，折身走了出去。
辛霖走出了客栈，街道上，已经是一片寂静，偶尔听到阵阵醉汉的嬉笑声。
拐进了一旁的巷道，辛霖拿出封灵符。
“流氓尸，我有事与你商量。”
封灵符好好躺在辛霖手掌心，没有半点反应。
“装什么死，已经入夜了。”
辛霖没好气道。
若非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找流氓尸出来。
这厮每次出现，不毒舌她，不气得她脑溢血绝不罢休，辛霖真怀疑这厮前世和自己是死对头。
一道黑影，从封灵符里飘了出来。
鬼扈冷冷睨了辛霖一眼，一脸不要招惹我的神态。
鬼扈现在的心情，非常非常之不好。
该死的家伙，他的煞蛇被发现了。
太常寺的那家伙，果然有些能耐。
没有了黄芷君的真气，鬼扈又要重新寻觅新的猎物。
“楚傻子情况不妙，我得把他送回太医府。我送他回去之时，你想法子进入太医府，帮我找到一本叫做《玄机药典》的医书。”
楚傻子的病情，让辛霖意识到，除了修炼之外，她还必须懂得医术，这才符合一医圣之女的身份不是嘛？
“你让我当小偷！”
即便是在暗夜中，鬼扈眸因为恼火，成了墨蓝色。
他瞪着着眼前这个不过他腰身高的小不点。
岂有此理，上一次让他处理死尸，这一次，又让他当小偷！
他堂堂暗黑主宰，杀人放火都很丢脸，她居然让他去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她不要脸，他还要脸！
第160章 离家出走的流氓尸
鬼扈瞪着辛霖。
辛霖也不惧怕，反正她早就算准了，这厮会吹胡子瞪眼的，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谁让你当小偷了，那本《玄机药典》是我便宜爹所著，我拿来，不过是借阅罢了。”
辛霖一脸的理所当然。
呵~
鬼扈干笑了两声。
“再说了，当小偷丢脸？能比当小白脸丢脸？你吃我的伏羲之气，住我的封灵符，偶尔帮我个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说我是小白脸？！”
鬼扈眸间，怒色暗涌，他是彻底被辛霖激怒了。
他真想一爪拍死辛霖。
鬼扈险些气炸了，几次举起爪子，都愣是收回了。
“说你是小白脸，那也是抬举你了，就你这破脾气，哪个富婆敢养你这样的小白脸。”
辛霖哔哔哔说着。
等到她说完，忽发现有些不对劲。
辛霖愣了愣，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封灵符不见了！
封灵符不见了，流氓尸也不见了。
“这是，离家出走了？”
辛霖目瞪口呆，这家伙居然那么小气，真被气跑了？
“也罢，天一亮，他就会乖乖回来了，只是没有了流氓尸，我怎么偷《玄机药典》？”
辛霖愁眉不展道。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送楚傻子回楚府。
夜已深，楚元战战兢兢站在楚天翼面前。
“启禀二爷，楚北倾还没找到。”
人都已经走丢一天一夜了，依旧是没有半点音讯，这事有些不寻常。
楚元怀疑，有人窝藏了楚傻子。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吃药了。”
楚天翼不急不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子。
药瓶子里，是几颗血红色的药丸。
楚北倾自从变成傻子后，就经常会头疼难耐，也不知是不是旧伤未愈，楚天翼就替其配了一味药，九消丸，这种丹药只有他一人能炼制，楚北倾对它很是依赖。
所以，哪怕楚北倾真的走丢了，楚天翼也不怕。
“二爷高明，楚傻子哪能逃脱出您的五指山。属下这里有一瓶洗髓散，想赠给小小姐，将功补过。”
楚元一听，松了口气，忙狗腿子着，摸出了一个瓶子。
一看到那瓶子，打开瓶子，闻了闻，楚天翼脸色大变。
“哪来的？”
楚天翼一眼就认出，这是楚北倾以前炼的洗髓散。
龙腾国内，也只有楚北倾那般凡事都要讲究完美的人，才会将一瓶洗髓散炼成凡品上阶。
“二爷，这是紫霄炼药堂里买来的，属下想着紫霄殿试将近……”
楚元忙解释道。
“你的眼中，倒是有我这个主子，也罢，药是好药，就送过去给妙芸吧。”
楚天翼提到小女儿，眼底也是多了几分慈爱，他膝下就一儿一女，妙芸天赋不错，如今正值冲击武师的关键时刻。
正说着，就听外间有人来报。
“二爷，大爷回来了。”
一听到楚北倾回来了，楚天翼眉头一挑，冷笑道。
“可算是回来了。”
“不仅是大爷回来了，外头还来了个小姑娘，自称是大爷的女儿。”
楚北倾的女儿？！
第161章 搬救兵
楚北倾的女儿，楚天翼拧紧眉头。
“对方多大？”
难道说，楚北倾在外头，还真有什么私生女？
“启禀二爷，那女娃娃七八岁模样，长得和大爷，并不像，不过模样倒是很周正”
侍卫如实禀告。
七八岁模样？
楚天翼眉头顿时松开了。
“把人给我轰出去。七八年前，大爷从未离开紫霄城，与我一起在太医院专研医术，那必定是个骗子。”
楚天翼摆摆手，让侍卫把楚北倾接进来后，送回房去。
楚天翼恨不得楚北倾早日去死，可也不能让他死的太突兀。
再过几日，楚老爷子就要出关，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楚天翼朝着小女儿的院落走去。
太医府外辛霖才刚把楚傻子送回去，就被人给轰了出来。
“哪来的小瘪三，敢冒充太医府千金，滚出去。”
侍卫们骂骂咧咧着，辛霖也不恼火，慢吞吞走出了太医府。
“阿姐，我就说，这法子行不通。太医府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太医府外，那对大大的石狮子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小辛卓气鼓鼓着包子脸，冲着太医府挥了挥拳头。
辛霖护送楚傻子回来，小辛卓不放心，执意要跟来。
“当然行不通，要不太医府的门槛岂不是被人踩平了。”
辛霖也没打算，能够认亲成功。
楚傻子三个月后就要挂了，楚天翼眼下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楚北倾有后人出现，否则楚天翼精心谋划了多年的计划就泡汤了。
“那该怎么办，楚太医不会有事吧？”
小辛卓担忧道，他一想到楚傻子回到太医府有上顿没下顿，还连床都没的睡，就气鼓鼓的。
“我要潜进太医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药典，就看这一次了。”
辛霖看了看太医府的高墙。
“阿姐，太危险了吧，我看里面的侍卫个个身手不凡。”
小辛卓的小包子脸上，满是担忧。
他左瞅瞅右瞅瞅，想到了什么。
“不如我们让尸王大哥哥潜进去？他那么厉害，一个眼神，就可以吓死那帮人！”
大哥哥？
啥时候阿卓和流氓尸关系这么亲近了，还大哥哥呢。
“你家大哥哥离家出走了，没工夫管我们。你留在外头，替我把风。”
辛霖吃味。
流氓尸，你有种走了就别回来，我就不信，你舍得我……身上的伏天丹。
她口中念叨了几句灵诀，一下子就不见了。
听太医府的侍卫们说，楚元已经回府了，这么说来，她的洗髓散应该也已经送出去了。
这个时候，楚畜生应该正忙着给她的宝贝女儿把关吧？
“哎，阿姐真进去了？这可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尸王大哥哥。”
小辛卓眼巴巴看着阿姐不见了，又担心可又无可奈何。
他笨手笨脚，即便是进去了，也只会帮倒忙。
小辛卓想来想去，只有尸王大哥哥可以帮他们。
小辛卓以前是鬼，旁人找不到鬼扈，可他却是能找到的。
他一溜烟，就往着紫霄城的某个方向跑去。
第162章 杀人灭口
楚府内，一处精致的院落里，这里遍地种着珍贵的药材，固元莲。
那是一种粉色，形如睡莲的灵草。
固元莲能强身健体，还能让人耳清目明，但是摘种起来很是不易，每一株都是价值不菲。
光是看到这些固元莲，就知别院里的这一位在太医府的地位不低。
银铃般的笑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笑声来自一名粉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虽是年纪不大，却长得美目倩兮，身姿婀娜，是个道地的美人坯子。
少女这时正搂抱着楚天翼，满脸的娇憨。
“爹爹，这瓶洗髓散，真的能让我的修为一下子突飞猛进？可是你不是一直不让我服用洗髓散嘛？”
少女就是楚天翼的爱女处妙芸。
她的年龄和辛霖一般大，只是和身世飘零的辛霖相比，妙芸娇生惯养，眉目虽长得好，却透着股骄纵的意味。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辛霖卖给紫霄炼药堂的那一瓶洗髓散。
“此一时彼一时，紫霄殿试在即，你作为我们太医府唯一的一名女眷，若是能进入擎天学院，对你的将来大有好处。”
楚天翼满脸宠溺。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就娇养，没舍得让她习武。
可龙腾国尚武，龙腾帝更是放话出来，凡是入宫的女子，必须懂武。
楚天翼一心想攀龙附凤，心想着太子和三皇子都是武者，自己女儿生得好，可不能因为武道，断送了前程，这才急急让楚妙芸习武。
楚妙芸天赋还算不错，习武两年来，已经是武徒巅峰。
“小小姐，老爷也是为了您好，这瓶药可是老爷亲自采购的，是难得一见的上品洗髓散。”
楚元在旁奉承道。
父女俩一合计，楚妙芸今晚就直接服用洗髓散。
趁着女儿服用洗髓散，消化药效之时，楚天翼和楚元到了院子里。
“方才，楚北倾被人送回来了。”
楚天翼面上的慈爱之色，如阳春白雪，一瞬就不见了。
“二爷神机妙算，楚傻子果然熬不过今晚。”
楚元满脸的钦佩。
“送回来的人，自称是楚北倾的女儿。”
楚元大惊。
“是个冒牌货，不过宁枉勿纵，你找几个人，把她给……”
楚天翼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二爷，真要下手？那不过是个孩童。”
楚元心虚道。
二爷谨慎，可这未免也太谨慎了吧。
“楚北倾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我筹划了这么多年，不能有半点闪失。我要让他，无人送终！”
楚天翼冷笑道。
小女孩是不足为患，可谁能保证，她的身后没有人指使。
这些年，眼红他的人可不少，还有楚府的其他几房，看似没有动静，谁知道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
楚元打了个寒战，不敢正眼去看楚天翼。
他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找个人去和陈痞子那帮人说一声，去找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应该还在楚府附近。找到了，就直接灭口。”
楚元暗想，也怪那小鬼贪慕虚荣，太医府那是什么地，哪能是一般人进的了。
第163章 不知所踪的药典
灵光一闪，辛霖已经置身在太医府。
遁地之术虽然方便，可也有个缺点，没办法控制位置。
辛霖这一遁，不知身在何方。
太医府可不小，找一本小小的《玄机药典》可不容易。
“听着，楚掌事有令，多派些人手去小小姐的莲花居守着。”
辛霖后脚才沾地，就听得一阵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她眼底，伏羲之气凝聚，一眼就透过院墙，就见多名侍从鱼贯而出，朝着东南位置走去。
她收回视线，再看看身后，这一座僻静的院落，野草没过膝盖，一看就是无人打理。
不远处有座破败的屋子，房梁上，都挂了张蜘蛛网。
辛霖再往里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楚傻子。
这里是楚傻子的住处！
辛霖这一遁，还真是巧，阴差阳错，就撞见了楚傻子。
辛霖快步走进屋子里，看看四周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她的小脸黑了黑。
房子里除了床就是一张破旧的桌子，还有一些早已馊掉的饭菜。
这种房子里，是绝不可能藏得下什么《玄机药典》的。
更何况，楚天翼只怕早就已经将楚傻子的住所和物品都搜过了。
楚傻子依旧在昏睡，他的睡颜，就像是一个大孩子，他的神情轻松了不少，已经没有再哼唧哼唧，看样子应该是服过药了。
“便宜爹，你受委屈了。”
辛霖看着楚傻子那张俊美消瘦的脸，叹了一声。
这时，楚傻子的睫动了动，他骤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楚傻子扁了扁嘴，爬了起来，抱住辛霖的胳膊。
他的眼中，满是惶恐。
“不走……带……走”
虽然是个傻子，可楚傻子也不是彻底傻，他一醒来，看到又回到了破房子里，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他不想回来，这里对他而言，只有无尽的谩骂和欺凌。
“哎，楚傻子，你别出声，万一被人听到就麻烦了。”
辛霖忙捂住他的嘴。
后者泪汪汪着一双大眼。
“丢……别丢……”
楚傻子隐隐呜呜着。
辛霖鼻间一酸，叹了一声，她揉了揉楚傻子的脑袋。
“便宜爹，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是你女儿来着的。哪有女儿丢下爹的，我很快就来陪你，最多五日。”
辛霖好生哄劝着。
楚北倾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慢慢松开了手。
“楚傻子，你还记不记得，你身边有本书？”
辛霖犹不死心，比划了下。
“玄机药典。”
楚傻子满头雾水。
“鸡……鸡……”
“算了，只怕你也不记得了。”
辛霖耸耸肩，正欲起身离开。
“带……带走……”
楚傻子又嘟嚷了几句，往身后摸了摸，将一个破烂枕头塞进辛霖的手中。
辛霖看了看手中的枕头，这显然是楚傻子为数不多保留下来的贴身物。
那是个草芯枕头，里面塞得全都是干草，不过那干草显然是种药草，虽然使用多年，倒也不见腐烂，反倒透着一股子的清香味。
辛霖苦笑，正要把枕头还给楚傻子，可楚傻子口中，却念念叨叨着。
“鸡……鸡……”
第164章 赤果果的欺凌
楚傻子使劲把枕头往辛霖手里塞，分外执拗。
辛霖满脸莫名，再低头一看，枕头还是枕头，难道还能孵出鸡来不成？
她再细细看了几眼，这才留意到枕头里的干草芯子有些特殊，上面是一个个小小的黑点，若非辛霖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辛霖一惊，眼底，伏羲之气氤氲，定睛观察着那些草芯。
在伏羲之气的作用下，不过针粗细的草芯，落在辛霖的眼底，草芯渐渐变大，上面的黑点也渐渐现形。
斑点由小变大，那并非是一般的草纹，而是一个个字。
辛霖瞳孔微微一缩。
《玄机药典》！
这破枕头里藏着的，竟是楚北倾亲手所著的《玄机药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辛霖没想到，这部外界传闻，早已失传的药典，居然会藏在楚傻子的枕头里。
只怕连楚天翼也没想到，这个枕头里会另有千秋。
“楚傻子，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辛霖唏嘘着。
将最重要的药典藏在枕头里，楚北倾在变傻之前，很是精明。
只怕，他对楚天翼也是早就有所防备。
有了药典在手，辛霖就能开始习练医术了。
辛霖正欲将枕头收起来，这时，院落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
有人来了。
辛霖暗暗心惊，她看看屋内，再看看楚傻子，楚傻子正冲着她傻笑。
“楚傻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记住，不要再让人欺负你。”
辛霖握了握楚傻子的手，快步从了窗里跳了出去。
辛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藏匿在窗下，片刻之后，就见楚元提着一个木漆提盒走了进来。
“大爷，属下给你送饭来了。”
一看到楚元，辛霖不禁握紧了小拳头，冷眼旁观着楚元的一举一动。
无事不登三宝殿，楚元这家伙，一定来者不善。
楚元今日献药有功，得了嘉奖，这会儿心情大好。
他想到了数日未归的楚傻子，坏心顿起，就刻意找了过来。
楚傻子坐在那，呆愣愣的，对于楚元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
“大爷，你不认得属下了？属下以前可是你的书童，你嫌我心术不正，将我赶去当马夫，好在二爷慧眼识英才，提拔了属下。”
楚元慢吞吞，踱到楚傻子面前，提饭盒放下。
他品行不端，被楚北倾所贬，一直怀恨在心。
所以当楚北倾变成傻子后，他第一跳出来，帮着楚天翼一起凌虐楚北倾，可在外人眼中，他却是个忠仆，每日都亲自给楚北倾送饭菜。
楚元打开提盒，从里面端出一盆馊饭还有一盘掺了沙子的菜，丢到了楚傻子面前。
“吃吧，往后，你只怕连这些都吃不上了。”
楚傻子一动不动。
他脑子里，回荡着辛霖的话。
“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记住，别让人再欺负你。”
他要乖乖等女儿来接他。
楚元见楚北倾一动不动，冷哼一声，端着饭菜，到了楚北倾身前，手一抖，那馊饭馊菜全都倒在楚北倾的脸上。
第165章 傻子的女儿
窗下，辛霖身子一震，那些饭菜，就好像倒在她身上那样。
楚傻子依旧是一动不动，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汤汁。
“欺负……别……欺负”
楚元讷讷着。
“哟，我的大爷，你这一趟出去，倒是长脑子了，知道属下在欺负你？”
楚元大笑道，用手掌狠狠在楚北倾脸上拍了拍。
楚北倾的脸上，顿时多了几个指印。
“我就是欺负你又怎么了？你以为，这府里还有人会帮你？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高高在上的楚太医，医圣？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公子哥，说什么天赋异禀，什么才高八斗，不就是仗着投了个好胎。如今的你，是落地凤凰不如鸡。”
楚元两眼发光，肆意羞辱着楚北倾。
他是太医府的家仆，一出生就低人一等，看主子们的眼色行事。
楚北倾呢，生下来就是家世显赫的官宦子弟，他又有副好皮囊，这世上什么好事，都让他给占了。
可楚北倾再厉害又能怎样，还不是成了傻子，任由他欺凌。
“欺负……别让……”
楚北倾喃喃低语着，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欺负又怎么了，连你亲爹都只顾着闭关，懒得理你。”
楚元一把将楚北倾扯到地上，按着他的头。
“狗都不如的东西，我让你怎样，你就得怎样，乖乖把地上的饭菜，给我舔干净！”
楚元面目狰狞，死死按住楚北倾。
“楚元！你敢！”
只听得嘭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楚元大惊，抬头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女娃娃。
女娃娃身量不高，长得粉雕玉琢，圆溜溜的大眼，随意绑了个双丫髻。
楚元乍看之下，却觉得这娃娃有些眼熟。
“女儿，女儿……抱……”
楚北倾抬头，看到辛霖，呆滞的神情有了变化，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颜来。
“女儿？”
楚元又是一惊，再看看辛霖，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不就是炼药堂外面那个小乞丐，你是黄侍郎的私生子！不对，你到底是男是女？你是他女儿？”
楚元想起早前楚天翼说的话。
“不可能，楚北倾怎么会有女儿，你是哪来的小杂种，敢潜入太医府！”
楚元大怒。
他居然被一个小乞丐给甩得团团转。
“我是楚北倾的女儿，如假包换。楚元，你欺凌我爹，还偷盗太医府的药材，你就不怕我禀告楚老爷子！”
辛霖已经打听过了，太医府当家的乃是楚老爷子。
他早年因练武，不慎伤了筋脉，近五年来一直在闭关。
难怪，这段时间里，楚天翼主仆俩在府中为非作歹。
不过，老爷子近日就要出关了。
楚元看看楚北倾，再看看辛霖，两人外貌不是很相似，可两人说话的语气……眼前这女娃娃不怒而威，模样和当初楚北倾正常时，如出一辙！
难道说，她真的是楚北倾的野种？
楚元的脸色不断变幻，可旋即，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禀告老爷子，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以为，你今晚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