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我想去死中,
死中听人讲活。
/
去一切这世上,
最为阴郁也最为沉默的
墓碑。
/
有时也有光亮的部分,
墓碑。
当它以夫妻二人的陪伴
和合葬。
/
当一场古已有之却早已逝去的
爱情,
它扑向了我。
无花果树
无花果树的花,
定将以包裹住一句。
无花无酒锄作田,
而肥大。
/
这本来遵循书上古老常理的遗训,
连它自己也有着比人儿而言
更为惊异的那一部分。
/
它在风中摆动就像一场
将自我包含在其中的人文史。
/
更为形象的寻找着自己,
緣何花朵的浩渺和惜落。
以此而是它如何观察于自己的情形了。
/
果子是它在自己之中,
借着退往,退还给自己
才得以的结成。
晚上。
邻居家里是无人的。
夜将小因此正嵌入它沉默的缝隙里。
/
我头枕着波涛,
我已经在刚刚开始的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
关于从山上下来的流水,
正因我有失偏颇的比喻,
而涓涓流淌的作着反驳。
莫须有的早晨
希望在观察之中,
留有被观察者观察着的痕迹。
某种只有落得为空而之前周转不断的位置,
或某种以语言而言空的位置。
空多半近似于它在我眼前的某处,
堤坝开始生水,靠近书本
或者更远一些近距离着院中
忙碌的母亲
似乎一切都是越来越丰富,有理有据的语言
人的语言指向了
空之赖以生存的环境是
某种近的事物。
需要近的事物需要你更多的沉默和等待
呼吸一般(像你也可以呼吸)
像在呼吸这种自然之物上也可以奠基,夯实
和建筑。语言下探语言它不得自我的深度
甚至还会有一个可回应于一切的反问
:你早晨书写的那个空
分明就是了空之不明和待思索的开始。
就是在了这里,你念出了那个空
你落在人老去而随时可以反驳于你成熟的经验
怜悯的经验,另一条路上并不反驳于你
你幼稚的自我明证。
去掉诗歌中的木栅栏,诗歌便是隐喻的。
这是人被内涵在当今句式丰富之中
自以为握住什么道理的封堵了缺口。
隐喻是因此被掉落的东西,
难不成在那个空之得以形成
在那个只有空于这个位置上面起初的最为合适之显然之时,
那不断周转坠落的事物竟是某种,
因而在之后不断生成又遗落的事物么。
你不得宁静的,如隔着鸿沟的解释
彼岸的你此岸的你
即是被观察者的你
又因此使得观察者生成的你。
在你和你之间的空
在你不得平静时遗落如此多可疑又无趣的
隐喻的早晨。
回到早晨竟然出发于一种莫须有的困难。
书架上的空
书架上的书,
在搬空之后会大于一种空
便是了诗。
/
诗的延伸并不是
诗会投身于一种未来被阅读,
被寻找时的阴影。
/
我们的目力所及,
它乃是某种极其普遍的事物。
在空之后
或者发生在,将那个搬空了的地方
再次视作了一种空。
/
似乎有一种未曾言明也不可捉摸的东西,
当没有比空更加合适于
对此书架的凝视之时。我们说出
便身处于一种不可挣脱的锁链之中。
/
在一个寓所的整体语境之中
它有着它所美好的解决方式
————诗是不如就此安顿了下来。
双泉镇
漫长的,不只有时间的指针。
/
指针的移动,像是
在听闻了某物之后
便动身前去寻找一种永恒。
/
像那个事物的移动方向,
那摈弃了生命和骨骼的,
分明它的移动方向却是相反的。
/
在永恒之中有着另一种永恒。
田野上的叶子
从窗口望去
田野中即使最为枯萎的叶子
也可以挤出水分,挤出
诗歌上面深深的奥义
它就静默在那里
我与这种枯萎时常被漠视的关系是
我渴了,而水
往往有着在文字里面不同于平常之水的
样子和形态
一些水的迥异甚至更盛,变得杳无踪迹
像是唯有枯萎才可以在面对丰盈时
把那仅剩的可饮用之水包裹和深藏
仿佛在它早已明白无误
注定死亡的命运之中
依然有一种对于窗内之人的拯救性
/
我渴了,便找到了田野上面
那片枯萎的叶子
田野
我应该一下子,而不仅于想象
覆了之水总有一道银色,太阳下面闪光的边缘。
它陡然破碎在土地某个尽头,
却是宽阔的意思。
它比我还要等于一种等,
等待之中的歧义被淹没,消解之后
我多半是那个以急性子而言追寻其内
緣何不得逗留之人。
我就这么在故乡深居,而如今
只是它所呈现的片缕也大于了万分。
仅对我早已熟悉,田野上过去常令人悲观的事物
过去已逝变得易抉择,
像某种事关未来的,需经过去而它
碾压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
王庄村山上的破庙
如今的情形是
一所庙宇就连它自己的意思
都快要保不住了。
/
夜雨使它愈加的风雨飘摇,
在深秋里面
它孤独的等待
它把那,本该给予香客寥寥沉默的承诺,
也当做了一种孤独。
/
它需要言语,破旧的敞开的木门
和斑驳脱落的石灰墙上布满了
需要表达的话语。
/
下一个访客将是特别的
他所得将多于别人。
但他得不到馈赠,
更多的时间他不得不落入了
在这个幽暗室内耐心的聆听。
/
明日里便有一支新的昭愿,
访客请来了镇上最好的泥瓦匠
和木工师傅。
而一条进山通往庙宇的水泥小路也已经
修复。
/
像是在墙的语言之上覆盖了新的
一层。
有时候明月在夜里照着像一种新的语言
像破庙终于有机会使得它自己的语言回返。
/
它记起了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更多的它愈加不能脱困于
从一种香客善意却错误的聆听起。
尹庄村
这里也可以与别处一样,
仅摇身一变就可成为别人眼中的远方。
所以没准某个乡民,
他日夜期盼却长久不得实现的愿望
在今日这个劳作午后的闲暇
当一双青葱的手儿,指着他
又在与他的交谈之中
操持着使他难以听懂却緣何内心欢喜的
异乡人遇见他时。
/
他的告知是他
脱落了身上久披不卸的皮囊
在访客一阵惊异和眩晕之中,
以赤条条的方式
把齐烟与鲁国在这山峦交界处的长久纷争展示。
/
以他脱落为了我
他把一切终作了解答。
尹庄村之二
我要回到我的村落,
连你也要回来。
/
便是了,我的伟力。
/
一个放松的休息之后,
我将动身,解释于这种
稍显无端,和
在岸沿旁观湖的盼望于偶然。
/
有时波浪比人之孤身入梦还要危险
波浪行在湖水里面,
那岸上的路被初秋惯性的雨水覆盖。
/
被临近季节之燥热的语言和语序
丰沛语言所以以人,以我的
沉默所展示的丰富性里面
要我分清彼与此而所作出的
/
行为是遁入了一座青山
结束于青比空更甚
平静之于自然,那另一番积蓄
的早已经结成。
/
像是依然有别的事物,
像需要如此才可以有别的事物
因此赶来于,渴望于
才能到达这里。
这里,
我带你,姑娘,手牵着你
你看万物葱茏里一切都那么自然有序
在这之间唯一的属我的伟力是,
/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千足虫
它小到没有一种香消尽,
配合一种空
它开始蜷曲的身子,在另一条路上
/
那个被掩去的路
是我尝试去做一种饮食
作为之后感受于那份,何为不该贪婪的遗憾。
我遇见了它,
缘分甚至会隔着
我不得不在自己体内,不断的重复诉说
一个女子的衰老。
/
便是了我用手指对它的敲击,
另一条路更像是一个
蓝黑色布满条纹的甬道。
而更为重要的是需要有什么东西
/
作为一种亟待转嫁给他人的负担
借敲击仿佛进入了它的体内。
它生千足,在它为虫的古老的
人称恐怖和顽固之前。
/
它需要在今日今刻里
以千足之名来承担我所给它的沉重。
东山村的夜晚
我听人讲,静为观
随后它也会漫过今晚的木门。
/
而我所持握,暗示了必有所回应
像是语言在自身体内
必有一场冲突。必然过去一般
每每以历史的经验示人。
/
没什么微小不能与广阔发生关系,
你若要逃离,相反的方向上面
/
就像某个节点之所得的你我,
或者你在室内,甘心遵从于一种沉默
你与我依然的不可分离
那今夜的表达方式是了
/
漫溯过斑驳的木门
我所遇见的也还是我
陈先发
我们观陈先发老师的诗,
我们观云。
/
我们观云般,在紧贴西垂的群山之间
降落或升起,
某种企图。
/
但世界的本原因此正是了,
他早已预料到会被我们说出的事物。
/
从南到北,
从一种翻阅或可偶然
触摸到另一首诗作的门扉那里。
北寺村
这种静我们不了解,
不了解他物。
/
那么我们吃一个苹果,
消化。反之
又在消化之中预先设置了
对于消化一枚苹果的恻隐之心。
/
谁又能说我们随手捞起的
是一种空幻
一种
/
一无所获呢。
————即使那个对于无的迷醉
像是人终在人之中,久居于一种疾射而出
他遁入了那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