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说好的饺子呢
唐稣没想到唐儒云随便捡到的一个乞丐，竟然长得这样好看。
“哇哇哇！”元元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激动的哇哇乱叫，“哪里来这么个小鲜肉？长得跟淳于越也是平分秋色啊！”
元元这个小色狼。
专门对美男感兴趣。
想到这里，唐稣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因为元元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小男生，她一直以为元元的设定属性是男性，莫非其实，它的属性是女孩子？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元元只对美男子感兴趣了。
她面上平静，自动过滤了元元的激动乱叫。
男人背着手，走到书桌前，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露出几分惊讶。
唐稣立即过去把书合上，不悦道：“这里是我的书房，请你离开。”
“哟，还担心我偷看了你的秘密？”男人戏谑的笑了一句，“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姑娘，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唐稣扫他一眼：“你一个吃别人喝别人的叫花子，难道就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你说谁是叫花子？”
“说的就是你！”唐稣已经有些不耐烦，“如果你吃饱喝足了就马上离开，不要打扰我做事。”
听到这话，男人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立即有些不悦：“我之前让那婆子再端些饺子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饺子来，你这里的下人是怎么做事的？”
唐稣听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口里的婆子，应当指的是石妈。
她有些来火：“石妈又不是你的佣人，你凭什么使唤她？你一个叫花子给你吃的喝的是看你可怜，你还得寸进尺了？给我离开！”
男人低头看看自己，也有些悻悻然：“这年头，不穿身好衣裳，竟然连女人也不待见我了。”
唐稣心内越发不悦，“你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好啊，你报啊，我正愁找不着呢。”男人变得懒洋洋起来，竟然直接坐了下来。
唐稣一看他身上的泥土都沾到自己坐垫上了，顿时一阵来火，上前就把他往外扯：“你哪来的神经病？再不走，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现在真心觉得，自己是该给家里找几个护院了。
不然像今天这样来几个无赖，家里一屋子女人，老的老，小的小，也实在危险。
她一把扯住男人，硬是把他给推出去。
石妈和立春闻讯赶来，帮着她一起把人朝外撵。
石妈简直有点后悔：“我家姐儿可怜你，给你吃的喝的，还把厚衣服给你穿，你这个人怎么不知趣，竟敢朝大小姐屋里闯！活该被打死！”
男人被推出大门外。
他兀自不甘心的冲着门内叫道：“婆子，说好的饺子呢？”
唐稣气的回答：“想吃自己包去！”
真是个无赖。
咣当！
石妈把大门关上了。
立春抱怨她：“一个叫花子，给口吃的，给了穿的就行了，您老怎么还把他往家里招，这要是个坏人，咱们谁能打的过他？”
石妈现在也是后悔的要命：“我也是看他冻的可怜，谁知道竟是个二皮脸！”
第五百一十四章 表面道貌岸然，内心龌龊不堪
唐稣安慰道：“算了，没事。以后谨慎点就行了。明天我让张三去牙行看看，雇两个身手好的给咱看家护院。”
立春听了有些高兴，笑道：“我也早就想跟小姐说呢，咱家现在不同以往，那心思不纯惦记着唐家财产的人不会少。大户人家都养着一帮护院，为了安全起见，咱们也得考虑着。”
石妈却有些忧虑：“请护院，得花不老少钱吧？”
以前家里佣人无数，最终唐儒风把家产败光还欠下一屁股债，家里佣人们跑的跑，散的散，一帮护院也撤了。
这也不能怪人家，都是要养家糊口的，总不能跟破落的唐家干耗着。
只是，石妈心里却从此有了阴影，觉得日子要节省，养的人多，话费开销也就大。
唐稣明白她的心思，笑着说：“石妈，你放心，咱们就请两个本领大的护院，不要那么多白吃饭不做事的，不会花很多钱，好不好？”
石妈听了这才略略安心。
吃过午饭稍作歇息后，石妈提着小包袱，来跟唐稣打招呼，要回娘家一趟，顺便看望一下女儿。
没错，石妈也是有家有女儿的。
她的女儿只比唐稣大了几个月，当初因为被男人抛弃，养活不了孩子，正好唐家要给刚出生的大小姐找奶娘，石妈就忍痛把女儿养在娘家，自己独身进唐家当奶娘。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石妈的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次她回去，就是要给女儿相看相看。
这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况且石妈在唐家这么多年，一年半载难得回去一趟，唐稣自然要好好送她回去。
看石妈只提了个小包袱，唐稣去箱子里又拿一只大的出来，笑道：“这里头是两身新衣服，想着过年给唐蓝穿的，她既然不在家，白搁着也是浪费，就拿给小梅姐姐穿吧。”
石妈的女儿叫周小梅。
石妈推辞了一阵，最终拗不过唐稣，还是接着了。
唐稣又拿了包银子出来，给她塞到包袱里，道：“您老回去也不能空着手，过年回家总要给晚辈压岁钱。”
石妈鼻子发酸：“大小姐挣钱不容易，石妈不要。”
“我挣钱就是给你们花的，你们不花，我赚钱还有什么意思？”唐稣笑着说，“我还盼着您早些回来呢，没有您做饭，我都要饿瘦了。”
石妈给她逗笑：“好好，我一定早些回来。”
“如果小梅姐姐得闲，也过来转转。”唐稣叮嘱。
石妈连声应了，提着小包袱，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去了。
唐稣在屋里又憋了一下午，整理出一份策划书，便坐着马车去找淳于越。
到了衙门，流云正守在外头，告诉她，大人正在偏厅见客，请唐大姑娘到书房里稍候片刻。
唐稣便抱着本子，独自走到书房里。
淳于越的书房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难得有机会一个人进来，她就左摸摸，右看看，内心有一种偷窥的罪恶感。
“哟，不许人家进自己的书房，现在倒跑来别人的书房偷看。有的人啊，就是表面道貌岸然，内心里龌龊不堪。”
一道嘲讽意十足的声音传来。
唐稣循着声音朝外看去，顿时呆住。
第五百一十五章 你离我远点
她看见，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身穿绿色锦袍，头发用发冠全部束上去，露出修长的脖子，一张容长脸，桃花眼，眼角一颗痣，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忧郁。
但他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却又让人觉得有些轻浮。
“你不是那个叫花子吗？”唐稣有些意外，随即又释然了。
管他是谁，跟自己又没关系。
说不定有的有钱人就是好日子过腻味了，想玩点变态的，比如cosplay叫花子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她若无其事的退到椅子边坐下，道：“淳于大人请我来书房坐，而你是不请自来，我们之间有本质的区别，不要混为一谈。”
“本质的区别？”男人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有些玩味的坐到她对面，捏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唐稣已经低头看书，没有理会他。
男人一副闲极无聊的样子，非要逗着她说话：“你家的饺子不错，晚饭我还吃那个。”
唐稣置若罔闻。
男人走过去，伸手把她头上一根碧玉簪子拔下来，她的发髻顿时乱了，一头海藻似的长发倾泻下来，只露出一张莹莹洁白的面孔。
唐稣立即翻脸，啪的合上书，一把抢过发簪，怒道：“你有完没完？我们素不相识，我也算帮过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男人也似乎没想到，她的头发只用这么一根发簪挽着，一拔竟然就全乱了。
让人家姑娘云鬓散乱，这就有点过分了。
看着少女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颊，他心里升起几分歉意，声音也柔和了几分：“我帮你挽起来。”
“你离我远点！”
唐稣握着发簪走到多宝阁屏风后头，把头发挽好，正要离开时，余光瞄到一个极其精美的盒子。
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里头一定放着好东西的盒子。
淳于越藏了什么宝贝在这里？
唐稣觉得偷看有点不道德，但又按奈不住好奇心，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伸手就把盒子抱到怀里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
万一里头不是宝贝，是暗器毒药之类的呢？
这点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唐稣从缝隙里偷偷瞄了眼，觉得没啥危险，正要全部打开，头顶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把盒子给拿走了。
唐稣空着手，怒目而视：“还给我！”
“这是你的吗？”男人一脸戏弄的表情，“刚才你不是说，你和我有本质的区别吗？那这个又怎么说？我可从来没有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
“我又没拿你的东西！”唐稣很担心淳于越随时会进来，暂时服软，“我只是看这盒子好看，其实里头什么都没有，要不这样，你把盒子放下，我不看了。”
“什么都没有？”男人挑眉，“我可不信淳于越这么个人，会白放着一只空盒子在书房。”
他说着就随手打开盒子。
唐稣不禁好奇的伸长脖子。
男人余光瞄到她的动作，立即把手举高，嘲讽道：“小短腿，你看得见吗？看得见就给你。”
第五百一十六章 每一张都是她
唐稣一言不发，走过去把椅子搬过来，放到他面前，然后提着裙子踩上去，轻松的取过他手里的盒子。
她随意跳下椅子，裙角扬起，显得有几分粗鲁可爱。
男人勾唇，伸手又把盒子要抢回来：“借用椅子的可不算。”
“你有完没完？”唐稣也来了火气，站上椅子又跟他抢。
两个人这么一抢，盒子里的东西就飘飘洒洒的飞了出去。
一张又一张雪白的宣纸，落在地上，他们的身上。
男人随手抓起一张扫了眼，不禁微怔。
昂贵的宣纸上，用淡淡的笔触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肖想。
娥眉淡扫，斜飞入鬓。杏眸似嗔似喜，容色鲜艳如三月灼灼桃花。
清极，艳极，美极。
能够把一个女子的神态如此传神的简单勾勒出来，在这清徐县，也唯有淳于越本人能够做到。
他把画像放到唐稣脸庞旁边，端详了一会儿，“原来你就是淳于越的心上人。”
唐稣也已经看见了地上的那些画像。
二三十张画像，每一张都是她。
有高兴时满面笑容的她，有低头沉思时的她，有流泪时的她，也有发怒竖起两道眉毛的她。
连唐稣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么多表情。
这些，都是阿越画的吗……
他什么时候画了这么多她的画像？
唐稣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干什么？”
淳于越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冷冷的。
唐稣心里一慌，脚下没站稳，直直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男人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接。
哪知淳于越的动作比他更快，转瞬即至，一把捞住唐稣腰身，把她稳稳接住。
男人的手扑了个空，有些悻悻的缩回手，轻哼道：“原来你喜欢的就是这个女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淳于越扶着唐稣站好，目光随即落到满地的画像上。
唐稣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
淳于越没说什么，蹲到地上，一张张把画像捡起来，仔细收好。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唐稣看了眼，顿时眼前一亮。
首先进来的是一名身披红色裘皮大衣的贵族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琼鼻樱唇，肤若凝脂，典型的古代美人。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碧瞳波斯猫。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一袭蓝色斗篷的柔弱少女，年纪稍小一点，弱柳扶风般，怯生生的十分娇弱惹人怜爱。
这两个身边簇拥着丫鬟婆子，一看便知十分尊贵。
红衣少女一眼看见地上的画像，快步走过去，随手捡起一张：“这是什么？”
她自然瞧见了站在淳于越身边的美貌异常的少女，只是故意忽略罢了。
淳于越立刻把画从她手里取回，整整齐齐摆到盒子里，搁到书桌上，淡淡道：“这与郡主无关。”
郡主？
唐稣心里一动。
她看向淳于越。
淳于越指蓝衣少女，对她说道：“这个是赵素，四公主，那是赵谌，三皇子。至于抱着猫的，赵婉柔。”
他介绍的很敷衍。
唐稣却听得心惊肉跳。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能惹
老天。
她都听到了什么？
四公主，三皇子？
这些传说中高高在上如云端中的人物，为什么忽然跑来这个小地方？
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随即又想到，抱着猫咪的红衣少女似乎……只说了名字，没有介绍身份。
听名字，赵婉柔，也是姓皇家的赵姓，刚才淳于越又叫她郡主，这么推测，她一定是某位王爷家的女儿了。
个个都是不能惹的大人物。
唐稣默默的退到角落里。
“哟，往后躲什么？”三皇子赵谌立即发现她的小动作，毫不顾忌的出言嘲讽，“小野猫，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刚才不是挺凶的吗？”
唐稣心内暗暗叫苦。
谁能知道唐儒云捡回来的叫花子，竟然是堂堂三皇子。
赵婉柔看向唐稣，想到刚才盒子里那么多画像，心里就酸溜溜的，忍不住道：“你这个平民女子，见到我们为什么不下跪？”
唐稣立即认怂，走到他们面前，弯膝准备跪下。
“唐唐。”淳于越淡淡的开口，“去那边等一会儿，把你的计划书拿好。”
这还要不要跪？
淳于越明显在袒护她，不让她下跪。
但对方是郡主，她觉得还是少得罪为妙。
没等她决定好，赵谌也懒洋洋的说：“本皇子晚上要吃饺子，和中午一样的，小野猫，你去准备，马上就去。敢耽搁本皇子吃晚饭，我可饶不了你。”
这算是在给她解围？
这一次是位置更高的三皇子，她不接也得接着。
“民女这就去准备。”唐稣抱着策划书，毫不犹豫溜之大吉。
屋里两个男人都明显在帮着唐稣，赵婉柔顿觉没有面子，冷笑道：“本郡主让一个平民下跪也有错了。”
赵素轻轻咳嗽着，用帕子掩住唇，坐到椅子上，漫不经意的说：“姐姐何必跟一个平民女子为难。我们既然是跟着三哥出来游玩，看望淳于哥哥，高高兴兴的不好吗，何必生那么多闲气。”
赵婉柔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跟一个民女置气，实在有失身份。
可一想到她那张艳若桃李的美丽脸庞，以及满地的画像，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认识这么久，淳于哥哥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给她画过！
还有三哥竟也护着那平民女子。
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吗，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
赵婉柔觉得心头气很不顺。
赵谌见她气呼呼的，就笑道：“我说婉柔郡主，你生什么气？这次我出门是办正事来的，你们两个非要跟着，如果出点什么事，我可不管你们。被父皇母后发现，一定打折你们的腿。”
“三哥，我们是听说江南风景秀美，才想来看看的。”赵素微微笑着说。时不时轻咳，似乎生病了的样子，十分娇弱。
赵婉柔呼的站起来：“我可不是来看风景的，若不是淳于哥哥在这里，我才不稀罕大过年的往这穷乡僻壤的跑！”
淳于越冷冷道：“不愿意来就回去，没有谁请你来。”
赵婉柔气的眼泪直打转。
赵谌打圆场：“好啦好啦，出来一趟不容易，哭鼻子就不好了。等你淳于哥哥忙完了，过两天陪你逛庙会，好不好？”
－－－－－－题外话－－－－－－
三皇子，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你吊过的那棵柳树吗？
第五百一十八章 唐稣在哪里
好说歹说的，赵婉柔才止住眼泪。
淳于越和赵谌有正事要谈，赵婉柔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拉着赵素出来，说要出去转转透透气。
赵素却摇摇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轻咳着说：“我有点困倦，想要躺一会儿，婉柔姐姐你自己出去逛吧。”
赵婉柔顿时觉得扫兴：“素素你这身子也太差了，路上受了那么一点风寒就病了……早知就不带你出来了。”
“姐姐自去逛吧。”赵素温温一笑，扶着小婢女的手，转身走了。
“真是个灯笼，风一吹就坏了。”赵婉柔撇撇嘴，带着婢女婆子向衙门外头走。
这句话随风飘到赵素耳中。
她的婢女眉头一皱，就要发火。
“算了，绿衣。”赵素淡淡的说，“跟她一般计较做什么。”
“殿下您最近心情烦忧，三皇子明明是只想带殿下您一个人出来散散心游玩的，是她非要跟着出来。无非是为了淳于公子。她一个郡主罢了，殿下何必处处忍让。”婢女抱怨道。
赵素浅笑道：“不要置这些闲气，有功夫不如看看花，赏赏雪。我乏了，回去躺一会儿。听三哥说，晚上有荠菜饺子吃？绿衣，什么是荠菜？”
“就是野菜，穷苦百姓才会吃的东西。”绿衣笑道，“您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怎么能吃那种粗俗之物。”
“三哥说很好吃啊，是那个唐姑娘包的呢。”赵素微笑着说，“唐姑娘长得仙姿玉质，即便是俗物，在她手里也不俗了。何况，我也并不觉得野菜是俗物。天生地长的野菜，总比我们这些浊物要干净的多。”
婢女听公主又发痴语，也不敢多说什么，扶着她回屋去了。
……
赵婉柔一肚子的气，离开衙门后，随意指着一个衙役问：“我问你，唐稣在哪里？”
那衙役正巧与张三李四熟识，知道唐稣离开县衙后去了得福商行。衙役见这位贵人语气不太好的样子，就不肯说实话，低眉顺眼的说：“回禀贵人，属下只看见唐姑娘离开衙门，至于去了哪里，属下就不知道了。”
“真是废物。”
赵婉柔更加不悦，带着人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子，到底没什么趣味。
这清徐偏远之地，自然不能与京城繁华程度相比，赵婉柔走了几步就失了兴致，抱怨道：“淳于哥哥也真是的，好好的京城不要待，非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
身边婢女轻声说：“奴婢听说，下个月，淳于公子就要回京了。”
“这个本郡主自然知晓。”
“奴婢还听说，淳于公子即将和首辅大人的女儿定亲。”婢女又道。
“什么？”这次赵婉柔怔住，转头看向婢女，“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奴婢也是听淳于公子身边的侍卫私下里说的。”婢女压低了声音，“首辅大人求了圣旨呢。”
赵婉柔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跺脚道：“真是不要脸，淳于哥哥不喜欢她，竟然撺掇着跟皇上求圣旨！她余娇娇一个病秧子，有什么资格嫁给淳于哥哥？首辅大人，首辅怎么了。再大，还能大过亲王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淳于哥哥喜欢我
赵婉柔脸色变幻了一会儿，“不行，我得回京去！”
“我的郡主哎，您急什么。”她身边的嬷嬷一把拉住她，“这事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急的来。咱们京城谁不知道，淳于公子对余娇娇没有那方面意思？就凭淳于公子的性子，他哪里是能随意受摆布的人。若如此，早就娶了余娇娇，何必等到现在。”
赵婉柔听了，逐渐冷静下来：“嬷嬷说得对，淳于哥哥又不喜欢余娇娇，就算余首辅逼着他，他也不会娶的。不过，这样淳于哥哥也太可怜了，我得帮他。”
她转了转眼睛。
瑞亲王府就她一个宝贝女儿，可以说是瑞亲王的心头肉。
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瑞亲王也会想办法给她弄到。
否则也不会让她这么就来到清徐县。
她想了一会子，最后道：“她余娇娇有法子求来赐婚的圣旨，难道我赵婉柔就没有办法给她破坏掉么。哼。”
她招来一个婢女，对她耳语了几句话。
婢女立即应了转身离去。
赵婉柔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
贴身婢女问：“郡主，咱们要回京吗？”
“不，暂时不回。”赵婉柔冷笑道，“凭我的手腕，凭我爹对我的宠爱，不必回去也能把这门亲事给毁了。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每天都能够见到淳于哥哥，自然要与他好好相处。只要淳于哥哥喜欢我，那就行了。”
说着，她的脸颊浮现一抹粉色。
婢女都偷偷抿嘴笑。
赵婉柔想到淳于越那般芝兰玉树，俊美风华，心里有一阵阵的荡漾。
随即，她忽然又想到那满地的女子画像，以及被淳于哥哥稳稳抱在怀里的美貌少女。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美貌少女对于淳于哥哥来说，是不一样的。
这怎么可以？
赵婉柔咬牙。
她连余娇娇都不怕，如何能输给一个低贱的民女。
她捏了捏帕子，对婢女说：“阿尧，你去找马车来，再打听一下那个贱女住在哪里。”
婢女立即着人去办。
唐家的位置太好打听了，随便找个人问，都能问得到。
赵婉柔坐着马车，领着一帮仆从，直接就去了唐家宅子。
立春正抱着苗苗在屋檐下看雪玩，听见敲门声，忙去喊玉幽：“玉幽，你来把三小姐抱到房里去，外头有人来敲门。”
“来啦。哎呦，小苗苗呀，跟玉幽姐姐去玩哦哦！”玉幽哒哒的跑过来，接着苗苗，笑嘻嘻的去了里屋。
立春连忙去前院，隔着门问了句：“是谁呀？”
“开门！”赵婉柔身边的婆子高声喝道，“我家郡主来了，还不赶紧让唐稣出来跪着迎接！”
郡主？
立春有些心惊胆战。
她这辈子见过的官职最大的人，就是淳于大人。
何曾见过什么郡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
她透过门缝朝外头一看，果然瞧见一个极为尊贵的年轻女子，被一群下人簇拥着站在门口。
她不敢再耽搁，急忙把门栓取下来，门打开。
阿尧上前就把她推到地上，不悦道：“郡主大驾光临，尔等贱命竟敢怠慢，简直该死！”
第五百二十章 脏死了，臭死了
连下人都这等气势，立春哪里敢反驳什么，她顾不上被擦破的手心，忙跪在地上，垂着眼睛，低声说：“奴婢不知道郡主贵人来，求郡主贵人开恩饶了奴婢罢。”
赵婉柔看都没看她一眼，扶着阿尧的手，走进碎雨小筑。
碎雨小筑的前院极为宽敞，一半是小花园，种了不少花草。另一半开辟了小菜园，用栅栏围起来，遮着草，养了二三十只鸡，咯咯叫着很是热闹。
一眼望去，干净温馨，典型的田园风格。
赵婉柔却用帕子捂住鼻子，皱眉道：“竟然这么多臭烘烘的鸡，真是脏死了，臭死了。”
阿尧连忙对身后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提着一只篮子走过来，揭开盖布，里头竟然是满满一篮子各色花瓣。
婢女把花瓣撒到地上，又撒了许多在鸡圈里，用来遮住味道。
赵婉柔踩着花瓣铺成的道路，朝后院走去。
后院落雪轻轻，梅花点点，清幽雅致。令人莫名就想起那个贱女清艳娇美的容貌。
赵婉柔心里越发不舒坦，抱着猫，走到亭子里，扫视一圈，眉头微皱：“怎么，这里就你一个人？唐稣在哪里，怎么不出来迎接本郡主？”
阿尧不许立春起来，立春只能一路跪着跟到这里。
她忍着酸痛的膝盖，恭敬的说：“回郡主的话，奴婢的主子出门在外，还没有回来。眼下家里就奴婢一个人。”
她没敢说出玉幽和苗苗的存在，同时在心里祈祷玉幽不要抱苗苗出来，免得被这位脾气不太好的郡主为难。
她无所谓，三小姐那么小，可不能受什么折腾。
赵婉柔的目光，在立春脸上扫过，慢慢的说：“你家主子不在家，你就连一杯茶也舍不得给本郡主准备了？”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为郡主倒茶。”
立春连忙起身，小跑着到厨房里，仔细用心的煮了一壶茶，把杯子洗了又洗，这才放到托盘里，捧着来到亭子里，躬身来到赵婉柔身边。
她正准备把托盘放下时，大白忽然叼着一只小猫从墙头翻过来。
赵婉柔怀里的波斯猫喵呜的叫了一声，猛地跳起来，撞到立春的手，在她手上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立春疼的惊呼一声，生怕托盘里的茶水泼溅到赵婉柔身上，下意识的就挥了一下手，把波斯猫挥到了一边。
波斯猫喵的跳到地上，尾巴炸开。
立春两只手紧紧护着托盘，后退两步，脸色微白。
赵婉柔看向她，眼眸闪了闪。
跟在赵婉柔身边的一个嬷嬷走过来，抬起手掌，啪的就打了立春一耳光，骂道:“郡主的猫也是你能打的？”
立春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有意的，求郡主恕罪！”
赵婉柔有些心疼的抱起白猫，道:“白白的腿都划破了一块呢。”
立春不住磕头：“奴婢错了，求郡主恕罪。”
阿尧道：“该死的贱婢！郡主的猫也是你能碰的！不教训你，你不知道轻重！说不得，我就替你家主子教训教训你。”
第五百二十一章 就是这样的低贱东西，才惹人生厌
她对两个婆子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拉出去打！”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即一左一右拉着立春，把她往外拖。
立春哭叫道：“郡主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婉柔置若未闻，只慢慢抚摸着波斯猫，波斯猫却不肯安稳，不住的冲墙头那里喵喵的叫。
赵婉柔皱眉，这才发现那边也有一只白猫，还叼着一只小小的花猫。
“原来唐稣也养了只白猫。”她微微眯眼。
“郡主，那不过是只低贱的土猫，就跟它的主子一样，如何能跟郡主的高贵相提并论？”阿尧讨好的笑道。
赵婉柔咬牙：“就是这样的低贱东西，才惹人生厌！什么腌臜货都敢妄想着攀高枝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有没有那个资格。这只猫真是越看越讨厌，阿尧，我不想看见这只猫，让人把它处理了！”
阿尧应了声，亲自带着两个婢女过去，用一块点心把大白引到跟前，扑上去一把抓住。
大白瞄的叫一声，死命挣扎着，用嘴巴把大咪拱开。
阿尧的手被抓了一下，她气的脸色铁青，抓起大咪狠狠摔到墙壁上。
咪——
大咪柔弱的叫了一声，落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喵呜，喵呜！
大白眼看大咪被摔死，凄厉的惨叫起来，爪子在婢女脸上狠狠挠了下，想要朝大咪那里跑。
阿尧怒道：“你们两个是死的吗，还不快把它给我打死！”
其中一个婢女慌忙去找来一根棍子，对准大白狠狠砸下去。
慢慢的，大白倒在地上，眼睛看着大咪的方向，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前院那里也传来立春的惨叫声。
赵婉柔轻轻抚摸着猫柔软的毛发，眼帘低垂，神情平静。
渐渐的，前院的声音下了下去。
阿尧低声说：“郡主，教训就行了，万一把人打死也不太好。”
这时婆子跑过来，喘着气说：“郡主，那丫头已经昏死过去了。”
“算了，教训一顿也就行了。”赵婉柔轻描淡写的说着站起身，慢悠悠的朝外走，“这园子不错，就是那些鸡实在恶心。待会见到淳于哥哥，我得给他说说，把这里收拾收拾，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
“奴婢这就派人来把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出去。”阿尧连忙说。
赵婉柔满意的点点头，登车而去。
……
玉幽在里屋抱着苗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被惊醒后，第一时间先看向苗苗。
小家伙窝在她的臂弯里，正睡得香甜。
她小心翼翼把苗苗挪到床里头，被子盖好，揉着饥肠辘辘的肚皮走出屋子，鼻端忽然闻到一阵血腥味。
她皱眉，循着味道找过去，一眼看见大白和大咪躺在雪地里，浑身是血，都已经僵硬了。
她蓦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似的，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下大白的头。
以前大白总是爱用头蹭她的手心，现在却一动也不动了。
玉幽的眼泪哗的掉下来，跳起来朝前院跑，边跑边叫：“立春姐姐，立春姐姐，你在哪里？”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用救了
没有任何声音应答她。
玉幽的心里充满了恐慌。
她跑出二门，跑到前院。蓦地，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看见，一抹淡青色的衣角，出现在前院一株垂丝海棠下面。
玉幽的心颤抖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立春姐姐今天穿的就是绿色比甲和青色裙子。
“立春姐姐！”
玉幽叫了一声，拼了命的跑过去，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立春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里，后背衣衫都被血浸透了，周围的雪上也撒了点点血色。
立春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她哭着叫了一声，扑过去叫道：“立春姐姐你是怎么了，你快醒醒，跟玉幽说句话……立春姐姐！”
不管她怎么拼命叫，立春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玉幽一边哭着，一边拉扯着立春，艰难的把她运到屋里安顿在床上。
她又不放心把苗苗一个人搁在床上，便用一张小包被，把苗苗裹着，用一根绳子捆在自己身上，朝得福商行跑，去找唐稣。
唐稣正在和李四对账本，听说大白死了，立春被打了，她脸色一沉。
“来，苗苗给我抱。”她把苗苗从玉幽身上解下来，抱在怀里，带上玉幽坐着马车经过医馆，特意把蔡医女接上，急匆匆的赶回碎雨小筑。
张三和李四不放心，商量了一下，让李四守着铺子，他跟着唐稣回去。
唐稣一路面沉似水。
回到碎雨小筑，她跑到立春床前，看见她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完全失去了意识。
“立春，立春你醒醒！”她一边呼唤立春的名字，一边褪下她的衣服，给她检查伤势。
待看清伤势，唐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屁股连着大腿，一片血肉模糊。小裤已经黏在皮肤上了。
唐稣咬牙。
立春一向温柔稳重，犯了什么错，竟被毒打成这样。
眼看她气息都逐渐弱了下去，唐稣急了：“医女，请你来看看她。”
蔡医女轻轻伸手摸了摸立春的脉搏，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唐大姑娘，不用救了。”
唐稣心下一凉：“医女！”
“没救了。”蔡医女轻声说，“我用银针把她弄醒，也许还能说两句遗言。”
她说着从箱子里捏出一根颤颤巍巍的细细银针，在立春的几处穴位扎了几下。
立春低低的发出一声叹气，缓缓醒转，睁开眼。
唐稣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带了丝更咽：“立春……”
看见唐稣，立春的眼里流出一滴泪水，张了张嘴，干哑的说了个字：“……水。”
“好好，我给你拿水来，你等我一下！”唐稣慌忙转身倒了杯温水来，小心翼翼递到她唇边。
她只浅浅抿了抿，就缓缓摇头。
“再喝点吧？”唐稣柔声说，“立春，你告诉我，是谁打了你。”
“大，大小姐……”立春费劲的抬起手，握住她的手，“奴婢，不认识她……她穿红衣服，别人……别人叫她郡主。”
说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流出来：“大小姐……奴婢没有做错事。”
第五百二十三章 愿她衣食无忧，幸福美满
唐稣心碎了。
只要“红衣”和“郡主”这两个形容，她就可以百分百肯定。
那个人是赵婉柔。
没想到，她竟然会跑到自己家里来耀武扬威，打杀自己的家人。
玉幽哭着说：“姐姐，还有大白和大咪……那个郡主为什么这么坏，连大白和大咪的打死了……”
唐稣转头，看向被放在一块布上的大白大咪。
小黄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带着小咪，围着大白和大咪的尸体不停打转，嘴里发出咕咕的低吼声，不停地试图用爪子把大白唤醒。
小咪似乎饿了，颤巍巍的挪到大白身子下面，张着小嘴，想要喝奶。
可是，大白已经变得冰冷。
她再也不能睁眼看看小黄，也不能再亲密的舔着两只小猫咪，带它们在廊子底下晒太阳。也不能再用脏兮兮的爪子，在唐稣的书上画梅花。
“大小姐，”立春哑着声音说，“奴婢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好，你说，无论什么事，哪怕上天入地，我也给你办到。”唐稣忙道。
“大，小姐还是爱……说笑。”立春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在这世上，只有……立秋一个亲人，求大小姐，求大小姐帮我照顾立秋，将来，将来给她找一个好归宿。”
她一口气说完，有点上不来气。
唐稣忙道：“你放心，你放心。我发誓，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会照顾立秋，把她当亲妹妹照顾，给她找一户好人家，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幸福美满。”
听到她的应答，立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渐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闭上眼睛，手臂，垂了下去。
唐稣手一松，抓了个空。
她整个人愣住。
唐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立春，那么安静，那么温柔如水。
似乎她只是睡着了，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露出温柔的笑容。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那么活泼，还说要做好吃的等她回来啊。
一滴泪从唐稣的眼角落下，滴在洁净的地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犹记得那天，立春第一次来，笑容温柔如三月春风。
她怎么就能死了呢……
唐稣想不明白。
她坐在床边，呆呆看着安静的立春。不想去管周围的任何事情。
蔡医女叹了口气，摇摇头，提着药箱，安静的离去了。
玉幽陪着唐稣站在床边，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不停的伸出手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苗苗醒了，哭着要唐稣抱，唐稣才似乎醒过神。抬起眼，朝苗苗看去。
苗苗满脸是泪，哭着向她伸出两只小手，翻过身来，似乎想要朝她这里挪。只可惜她还没有力气，只能蹬着小腿，哭的甚是可怜。
唐稣伸手把她抱起来。
苗苗立即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把柔软的小脸靠在她的肩膀上，全身心的信赖依赖她。
唐稣的心，得到了一丝温暖。
她看着床上安静的立春，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会给立春报仇，给大白和大咪报仇。
第五百二十四章 再遇殷弘
傍晚，石妈就回来了。
她看到家里发生的事情，大吃一惊，吓的手直抖。
唐稣把苗苗交给她和玉幽带，她自己去找来一个本家隔了几房的亲戚，唤作表姑奶的稳妥老太太来到家里，帮着照应准备立春的后事。
她叮嘱表姑奶不要节省，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不需要给她省钱。
表姑奶自然是连声应了，拿着钱，自去准备。
唐稣坐着马车直接去了牙行，跟约好的掌柜见面，把要求说了一遍。
掌柜的知道是唐家大小姐请护院，自然是立即痛快的应下，答应她在两天之内，就把符合条件的人选给她送过去。
唐稣的要求很简单，武功高，够忠诚。
她绝对不能允许家中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幸亏玉幽和苗苗一直在屋里睡觉，若她们两个也遭了毒手，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疯。
走出牙行大门，她正准备登上马车，忽然看见旁边走过去几个人，背影看着很是眼熟。
她怔了怔，试探性的开口唤道：“你是……殷镖头？”
那个人脚步立即顿住，回头看过来。
一张满是正气的国字脸，浓眉大眼。
正是殷弘。
唐稣吃惊的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袄子，肩上扛着麻袋，满脸是汗，汗水冲的脸上灰尘一道一道的。这个模样，与以前那个年轻有为的镖头，简直是天差地别。
“殷镖头，你，怎么在这里？”唐稣震惊的问。
殷弘看见她，先是有些惊喜，随即又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境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把麻袋放下，笑道：“镖局关门了，这不出来混口饭吃。”
“镖局关门了？发生什么事了？”唐稣忙问。
“也没什么，丢镖了，赔不起，只能关门大吉。”殷弘苦笑着说。
“是吗。”唐稣却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心中猜想这其中必有隐情。
她正打算仔细问问，就听见后头有个男人跟上来，“殷大哥，你怎么不走了……咦，你不是那个唐家姑娘吗？”
唐稣回头，认出那个男人也是镖师里的一个，好像叫做谢阳。
谢阳的模样比殷弘还要狼狈，扛着两只麻袋包，腰都被压弯了。
他喘着气说：“唐大姑娘啊，上次帮你们家走那趟镖，可真是害苦我们喽！”
“阿阳！”殷弘皱眉阻拦他。
唐稣看他一眼：“殷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事情跟我有关，你不跟我说，我也能打听的出来。”
殷弘苦笑一声，道：“上个月，我们镖局收到一趟任务，护送一个珠宝到京城。结果送到后，对方说东西是赝品，要求咱们赔。三万多两银子，镖局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唉。”
唐稣皱眉：“谁给你们的镖？”
“起先是一个老头来的，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这老头是……季心兰指使来的。”殷弘无奈的说道，“季心兰真是有能耐，我们拿她没办法。”
唐稣也隐约猜到会跟季心兰有关系，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第五百二十五章 钱归你，人归我
看来，这季心兰虽然刺伤她，也还是没有口气，把送唐稣来的镖局也给恨上了，设了个局，把镖局给弄倒闭了。
好在她还有几分良心，没有弄出什么人命。
对于季心兰的任性怨恨，唐稣也是没办法。
这件事说到底，她也有错。
既然是她连累了殷弘等人，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时有个壮实的凶恶汉子，提着鞭子走过来，朝谢阳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骂道：“他妈的，竟然敢偷懒？还不赶紧搬！今天背不完晚上不许吃饭！”
谢阳被他打的一趔趄，差点被麻袋压倒。
幸亏殷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麻烦，才没有倒下。
殷弘沉着脸：“工头，我们不过歇口气，你何必这般不讲情面？”
“哈，你们这些臭卖苦力的，还跟老子讲情面？赶紧给我干活，否则滚蛋！”工头挥起鞭子又朝殷弘身上抽。
“住手！”
唐稣怒道，“你打够了没有？”
工头看她是个年轻娇美的小姑娘，不由露出几分猥琐的笑容，调戏道：“小姑娘，怎么，心疼了？这个人是你汉子？”
“闭上你的臭嘴！”殷弘怒了，刚才被打都没有还手的他，一伸手就把工头给捣翻在地。
工头暴怒无比，吼道：“好你个臭穷鬼，你敢打老子，老子要你的命！”
“你要谁的命？”唐稣摸出一把铜钱，哗啦砸他脸上，寒着脸，“把你们老板叫来！”
工头被殷弘武力制服，又被铜钱砸了一脸，知道遇上了不该惹的人，不敢再逞强，跌跌撞撞的跑去把老板叫过来。
唐稣也不想跟他们废话，道：“我要带他们几个走……”
她说着扭头看向殷弘，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跟着我的有六个人。”殷弘道，“其他的要么回乡，要么另谋出路去了。”
“好。”唐稣点点头，对老板说，“殷弘在内的这六个人，我要全部带走。”
“带走？”老板一脸的精明，“他们几个可是还欠着钱呢。想走就走？”
“他们欠你多少钱？”唐稣问。
“三百多两，说是要还什么银子给别人。”老板嗤笑道，“饭都吃不上的一帮穷鬼，还拼命还钱给别人。”
唐稣冷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至于这个债需不需要还，跟你没关系。”
她从钱袋里拿出几张银票，拍到桌上：“这是三百两银票，宝路商行的银票。”
老板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唐稣伸手盖住银票：“钱归你，人归我。先把欠条拿来。”
“给你给你！”老板立即把欠条翻出来扔给唐稣。
唐稣给殷弘看过，确认无误后，当着他们的面把欠条撕掉。
老板美滋滋的拿着银票走了。
殷弘等六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唐稣，满脸感激和感动。
“唐大姑娘，你放心，欠你的银子，我们一定会还的。”殷弘是个说话算话的汉子。
“你们的遭遇，也确实跟我有关系，我帮你们是应该的。说实在的，不是你们欠我，是我欠了你们的。”唐稣有些愧疚的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第五百二十六章 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殷弘几个人相互对视，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好去处，不过我们几个身强力壮的，混口饭吃总不是问题。”
唐稣笑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担心委屈了你们。”
殷弘忙道：“唐大姑娘愿意帮我们，已经是我们的恩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今天我们的情形您也看见了，都是为了活下去，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就是啊，唐大姑娘，您就说吧。”
谢阳也附和道。
唐稣肯仗义疏财，一下子拿出三百两银子踢他们还债，他们几个对唐稣只剩下了感激，再无埋怨。
说到底，镖局做买卖就是有风险的事情，是他们自己不仔细，拿了个假货，被人家骗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怪到唐稣头上。
唐稣听了便笑道：“我最近在做买卖，家里和铺子里都缺人手，如果你们愿意，就来唐家帮忙，好不好？”
他们相互看看。
唐稣又道：“你们来我这里，只是帮忙，我照付给你们工钱，而且食宿全包。如果哪天你们有更好的去处，随时可以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
殷弘等人都听的有点愣神。
他们知道，一般大户人家请护院，大多要签卖身契的。
人家毕竟是把全部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他们，若是有个别起外心的，岂不是倒霉？
签了卖身契，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他们对自己忠诚。
有的更严苛些的人家，还会要求护院把家人也搬来一起，一定意义上起着人质作用。这样他们就更不敢有什么歪心思，只能尽心尽力的做事。
而自唐稣嘴里说出的话，殷弘却连听都没听说过。
没有任何要求，不但食宿全包给工钱，还随时可以离开。
这般宽松的条件，实在少见。
唐稣见他们不说话，就以为他们不甘心给人做看家护院的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既然你们不……”
“唐大姑娘！”殷弘忽然打断她，神情严肃，道，“您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哪里有资格提什么条件？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口吃的，我殷弘就誓死追随姑娘。”
“我们也是！”
“还有我！”
谢阳几个也纷纷说道。
看着他们如此热血男人，唐稣心里也有些激动，点头道：“既然你们愿意，从此后，你们就是唐家的人，也是我的家人。”
殷弘等人也是表情激动。
唐稣带着他们先去买了些衣物等生活用品，去了澡堂子里洗刷干净，换上干净衣服，立即面貌一新，恢复了几分从前的气度。
唐稣带着他们回到唐家宅子，他们看见家里正在办丧事，都是一惊。
等他们知道原委后，也就明白了唐稣要请护院的心情。
死的虽然只是一个丫鬟，看这葬礼却丝毫不马虎，该有的一样也不缺。
殷弘他们对唐稣更加信服，从此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当天，唐稣安排他们在张三李四的屋子隔壁住下。
殷弘和谢阳等三个留在碎雨小筑，另外三个则被安排在得福商行帮着做事。至于盐行那里，张氏兄弟已经够凶悍的了，根本不需要她安排什么帮手过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到了该算账的时候
立春去世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衙门，传到了赵婉柔的耳中。
她听了只是顿了顿，就若无其事起来。
对于高高在上的郡主来说，打死一个惹事的下人，也不算什么太严重的大事。
虽说这丫头不是她的人，但……丫头的主子也不过是个贱民罢了。
她肯动手帮她教训下人，那是给她脸了。
料想那贱女也不敢闹腾。
话虽如此，她却不敢把这事说给赵素等人听，担心淳于哥哥知道后会不高兴。
……
三天后，立春的后事办完了。
唐稣坐在书房里，一身素色袄裙，长发上只有一根银色的簪子，神情冷然。
对面，殷弘和谢阳笔直而立。
唐稣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想必，这几天你们也知道了立春的死因。”
殷弘沉声道：“大小姐，我们知道。是被一个贵人活活打死的。”
他们的镖局也是被所谓的贵人给毁了的，打心底，殷弘就不喜欢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贵族们。
唐稣点点头，面沉似水：“如今立春和大白大咪已经入土为安，有些账，是时候算了。”
她抬眸看向殷弘：“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万一不成功，会掉脑袋。不过你们放心，万一失败你们就立刻离开，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殷弘皱眉道：“大小姐，您说这些，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不信任我们。”
“殷大哥说得对！”谢阳说道，“我们已经是唐家人，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错。”殷弘说道，“大小姐您不是想要找那位贵人报仇？您尽管吩咐，我们都愿意去做这件事！”
谢阳晃了晃脑袋，咬牙道：“那些仗势欺人的混账，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上次镖局被骗，我都恨不得去杀了京城那些贵族。大小姐想要讨债，我老谢第一个举手赞同！”
他们两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说实话，唐稣提出要给立春报仇，虽然出乎他们的意料，反倒让他们心里有几分高兴。
这说明，唐稣是真的把他们当一回事，并不因为立春是个下人，就做缩头乌龟，不敢去得罪那些贵人。
这样的主子，才值得他们追随。
……
唐稣和他们在屋里商量了一下午。
当天傍晚，唐稣把自己关在屋里，偷偷回了趟现代，拿着卡去买了些装备回来，分发给殷弘和谢阳，并教会他们使用方法。
等天色完全黑透后，唐稣换了身利索的夜行衣，装扮成男人，跟殷弘和谢阳在门口汇合。
他们两个也是同样的一身黑衣，头脸全都蒙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单看外表，绝对认不出他们三个的身份。
月色溶溶。
唐稣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手势。
殷弘和谢阳同时点头，从身后摸出两个东西出来，弯腰穿在脚上。
竟然是轮滑鞋！
“走吧！”
唐稣低声说完，双脚踩着轮滑，呼的一声冲出去，马尾辫高高飞起。
－－－－－－题外话－－－－－－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