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倒数第一
顾莹韵当众这般质问，简直是一点脸面也不给人留。
季心兰忍耐不住，霍的站起身，喝道：“顾莹韵，你给我闭嘴！”
“良妃娘娘允许我问出疑惑，我为何要闭嘴？”顾莹韵冷笑道。
“你！”季心兰气的撸袖子要揍她。
“心兰姐，别冲动呀！”赵素急忙拉住她，小声说，“让唐姐姐回答。”
季心兰看向唐稣。
唐稣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顾大小姐，我确实没有进过私塾，家中没有家学，也没有请过教习先生。我倒想问问您，您有这些吗？”
顾莹韵的神情有些自得：“当然。”
“哦。”唐稣点点头，一脸的羡慕，“顾大小姐真是家学渊源，实在令人羡慕。”
“哼。”顾莹韵脸上不屑，心里还是很爽的。
唐稣微微笑道：“我真是有点好奇，为什么如此家学渊博的顾大小姐，却做不出来比我更好的牡丹诗呢？”
顾莹韵：“……”
“啊哈哈！”季心兰肆意嘲笑，“我也很好奇啊，顾莹韵你进私塾，请先生，念了这么多书，不还是屁用没有吗？六个人，你排倒数第一呢。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说我们阿稣？”
所有人都为顾莹韵感到尴尬。
顾莹韵脸色涨红发紫，怒道：“唐稣，你得意的未免太早了，我不信牡丹诗是你做出来的，你一定是作弊！”
“顾莹韵，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你就是污蔑！”季心兰怒道。
“呵呵，连孟二姑娘和三皇子都做不出来这样的诗句，她一个乡下来的农女能做得出来？你们都信么？”顾莹韵问众人。
大家相互看看。
这确实有点令人难以信服。
那首牡丹诗，委实是写的太好了。
“素素，你也觉得这首诗特别好？”唐稣悄声问赵素。
赵素点头：“真的特别特别好呢，我觉得，比翰林院那些才子们做的诗句，还要厉害。”
唐稣：“……”
她已经捡了一首不是那么好的牡丹诗来抄了啊。
这个时空的诗人都这么挫的吗。
就这么一首牡丹诗，都被捧上了天。
真是一帮没见识的土鳖。
唐稣心想，等她哪天有空了，把唐诗三百首抄下来甩出去，还不吓晕一帮人？
顾莹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了，不禁心中暗喜，面上却冷静，说道：“若要我们信你，除非由我来命题，你当场再作一首诗出来。”
唐稣听了有些想笑：“你不信是你的事情啊，我可从未说过需要你信我。”
“你……你不能让我信服，我便不认输！”顾莹韵说道。
“顾莹韵！你摆明了就是想耍赖！”季心兰气的不行，看向孟良妃，说道，“娘娘，这顾莹韵也太过分了，输了就耍赖？”
孟良妃微微蹙眉。
这事儿，虽然顾莹韵确实有胡闹的嫌疑，但唐稣能做出那样的牡丹诗，也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便是连孟良妃，其实也很想见识一番，她到底还能不能再作一首诗出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拿走她身上一样东西
众人都等着孟良妃说话。
孟良妃沉吟片刻，道：“原本你们双方便是自愿比试，如今既然顾莹韵不服，不如再比一场。”
“好，再比！”顾莹韵暗喜。
唐稣却平静说道：“娘娘，倒不必这么麻烦再比试了。顾大小姐既然不信我的诗，我便按照她的要求，再作一首便是。”
“这……”孟良妃看了眼季心兰。
她可不想让长公主以为她处事不公平。
季心兰果然脸上全都是不满之色。
“娘娘，这样未免有失公平。”淳于越坐在桌旁，忽而淡淡的开口。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淳于越几乎没有说过话。
现在他一开口，便是毫不掩饰的帮唐稣说话。
淳于越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孟良妃正要开口，却听见唐稣说道：“淳于大人，且听我把话说完。”
淳于越安静的注视着她。
唐稣继续说道：“顾大小姐无非是觉得我做不出诗来，再重新比过的话，她再次不服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莹韵恼火道。
“什么意思，顾大小姐自己心里掂量。”唐稣淡道，“既然你不服，你就重新命题，我再作一首诗，如果水准可以，便是我赢。”
“可以！”顾莹韵一口答应。
“不过，我也不能白白多做一首诗。”唐稣缓缓说道，“咱们的赌注，需要增加。”
一开始的赌注，只是要求输的一方去御花园摘一束牡丹花。
顾莹韵听了皱眉：“你还想要什么赌注？”
“如果我赢了，你身上的东西，任由我取走一样，如何？”唐稣微笑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聚集在顾莹韵身上。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拿走？
顾莹韵羞红了脸：“唐稣，你别太过分！”
“只是一点彩头罢了，难道顾大小姐舍不得？”唐稣慢条斯理的说。
“什么舍不得，你就肯定你能做得出来么！”顾莹韵虽然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毕竟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再这种赌注的小事情上推三阻四，难免引人不满，笑话顾家小家子气。
“如果你输了呢？”顾莹韵道。
唐稣说道：“随顾大小姐提任何要求。”
众人不由对她露出赞赏敬佩的神色来。
谁敢这么自信的说，随便对方提任何要求？
偏生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顾莹韵心中暗恨，慢慢说道：“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如果你输了，你就马上离开京城，以后不许再纠缠淳于大人和十三哥哥！”
唐稣挑眉。
这个顾莹韵是疯了吧？
果然，许多人都露出诧异之色。
淳于越眸色微沉。
晏十三直接就消失了笑容，狠狠的盯着顾莹韵看了眼，显然已是很不满。
季心兰直接被气笑了：“好好的姑娘家，这是嫉妒疯了？你嘴巴怎么这么贱呢？什么叫纠缠？你再骂一个字，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嘴！”
顾莹韵可不敢跟她正面对上。
她色厉内荏的说：“唐稣说的随便我提，怎么，我提出来了，你们就不敢接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唐稣双唇抿紧，说道：“我应了。”
她清晰的看见，淳于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稣姐姐，你真应啊？”淳于静有些着急的小声说。
唐稣说道：“你别担心，我既然应了，便有把握赢。”
“那，好吧。”淳于静忧心忡忡的退下。
赵素笑道：“你不是一向很相信唐姐姐的吗，怎么这会子倒急了？”
“哎，我不是不信稣姐姐，我是不信顾莹韵。谁知道她会不会出什么刁钻的题呢。”
“唐姐姐都不急呢，你倒是急的不行。”赵素取笑她。
“哎呀，公主你不懂啦。”淳于静紧张的盯着唐稣，心不在焉的说道。
唐稣已经走到了文景准备的条案后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作诗。
确实有些压力大。
唐稣却神色淡定，姿势闲适，随手捡起毛笔，蘸饱了墨水，看向顾莹韵：“顾大小姐，现在你可以出题了。”
顾莹韵早已经想好了，直接说道：“我最喜欢海棠，你就以海棠为题作一首诗！”
海棠？
唐稣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刚好，有她最喜欢的一首词。
她举起毛笔，略微想了想，便直接下笔书写。
宣纸是竖着放在板上的。
她每写一个字，所有人都看到一清二楚。
唐稣写的很慢，很认真。
力求把每个字都写的端正。
淳于越曾经嫌弃过她的字，习惯了用水笔的她，也确实写不好毛笔字。
她写下第一个字“昨”的时候，众人看见她的字迹，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字迹……
确实不像读过很多书的人，倒像是稚子初学，字体圆圆的，笨拙的有些可爱。
“这丫头的字也忒丑了点吧？”晏十三压低声音跟淳于越讨论，不肯让唐稣听见，以免她拿捏自己。
淳于越撑着下巴，微笑道：“丑么？我倒觉得挺可爱的。”
晏十三震惊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明智的决定，以后绝对不再跟他讨论任何关于唐稣的事情。
他再次朝唐稣看去，发现淳于静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唐稣身后了。
唐稣写一句，她就念一句。
摇头晃脑，声音清脆。
嘤，好可爱。
晏十三的眼神迷离起来。
淳于越扫视他一眼，随手揪下两片叶子，贴在他眼睛上，冷冷说道：“看什么看？”
晏十三轻咳一声，讷讷的收回视线。
淳于静全然没注意到他们之间为自己发生的一小段风云变化。
她眼睛看着唐稣写的字，慢慢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待她念完，全场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唐稣的字，在心里默默琢磨她写的句子。
良久后，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好！好一个绿肥红瘦！绝了！”
唐稣看去，却是那位同样才来京城的陈老将军家孙子，陈丹青。
他站起身，脸上微红，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唐稣的眼神，更是亮的惊人。
“姑娘竟能写出如此佳句，当真绝世才女！”陈丹青丝毫也不吝啬赞美之词。
第九百九十八章 古代男人的搭讪
唐稣老脸微红。
没想到，她竟然也做了一次文抄公。
毕竟这是她的女神李清照最有名的词，可是流传千古的一首词啊，怎么可能不好？
她忙摆手：“陈公子过奖，过奖。其实都是运气，我这个人，乡下出身，真没什么才气的。”
她说的是事实。
然而别人却只当她谦虚。
“唐姑娘，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才气，不知道，若是方便的话，以后能不能跟你讨教呢？”陈丹青看着她，眼眸熠熠生辉，“而且，我始终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某个人……”
唐稣看他一眼。
古代男人搭讪姑娘，也会用这种老掉牙的套路？
没等她回答，淳于越已经冷冷开口：“想讨教功课，就去找你家先生。”
众人：“……”
这也太护短了。
陈丹青朝淳于越看去，笑容依旧明朗：“淳于大人千万别误会什么，在下是真的很欣赏唐姑娘的才气。这首海棠小令，我真是太喜欢了。”
“就你喜欢呀？我们都喜欢！”淳于静立即帮哥哥说话，“我还想跟稣姐姐请教呢，稣姐姐忙的很，你还是慢慢排队吧！”
陈丹青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较劲，也只好坐回椅子上，不再说话。
孟良妃扶着文秀的手，走到唐稣身边。
唐稣忙屈膝行礼。
“起。”孟良妃抬了抬手，眼睛看向宣纸，轻声念，“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她的声音很轻，神色有些迷茫。
唐稣离得近，甚至能看见她眸中闪过一丝泪光。
孟良妃竟然为了这首小令泪目了。
唐稣目不斜视。
一个妃子当众落泪，总不是件文雅之事。
至于孟良妃哭的原因，唐稣也能大概猜出一二。
李清照的这首如梦令，本就是抒发的闺怨和时光韶华，青春易逝的感叹。
孟良妃虽然坐到了四妃之一的尊贵位置，但说白了，终究是要和无数女人去分享同一个男人。
若说她心中没有幽怨，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正是大好春光，她如此的美丽年华，却只能在寂寞的深宫中，徒然消耗。加上唐稣写出的这首小令，不免就勾起了孟良妃的伤春悲秋之心。
历史上写海棠的诗句多不胜数，唐稣选择这首小令，未必就没有要引孟良妃共鸣的用意。
孟良妃目光痴痴盯着宣纸，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文秀姑姑急忙递上手帕。
孟良妃不着痕迹的拭了泪，转过身面对大家的时候，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一系列变化，唐稣看在眼中，不由大为敬佩。
人家既然能混上四妃之一的位置，从来都不可能光靠着美貌。
智商，情商，那是缺一不可。
“唐姑娘的这首小令，实在动人。”孟良妃轻轻执起唐稣的手，“本宫办这花会，也从未想到，竟能有幸，遇到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这表明了孟良妃对唐稣的高度赞赏。
也隐晦的提示，这一局，又是唐稣赢了。
顾莹韵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她不敢相信，那个乡下出身的粗鄙农女，竟真有如此才华。
第九百九十九章 晏十三喜欢唐稣
孟良妃发话后，胜负尘埃落定。
顾莹韵输了。
最高兴的要数季心兰和才淳于静，简直比她们自己赢了还要高兴。
“稣姐姐，你真的，真的，真的好厉害噢~”淳于静拉着唐稣的手，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我觉得稣姐姐你比我哥哥还要厉害！”
唐稣看了眼淳于越，哈哈一笑：“你哥哥可是探花郎，我怎么可能比得上？”
“哥哥肯定做不出这首词。”淳于静天真烂漫。
“唔，这倒是。”唐稣抿唇笑。
这首如梦令是李清照那种深闺怨妇才能作出来的，男人没有那么多幽怨之心，自然也就不可能写出这么细腻婉约的诗词。
季心兰高兴过后，拉着唐稣去找顾莹韵：“顾莹韵，现在你服了吗？”
顾莹韵脸色难看至极。
当着众多人的面，当着良妃娘娘和许多贵妇的面，她这么惨败于一个农女手上。
这样的奇耻大辱，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一时间竟没能回应季心兰的话。
“快去摘花呀。”季心兰催促。
“顾姐姐……”杨英拉了拉顾莹韵的袖子，小声提醒她，“您在想什么呢？”
顾莹韵回过神，又羞又恨，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聋子，我听得见！”
杨英说道：“兰郡主，你别急，我们这就去采花来。”
她拉着顾莹韵离开，朝御花园走去，劝道：“顾姐姐，你别生气了。我帮你一起采花。”
顾莹韵简直要气死了，狠狠一脚踢飞脚下石子儿，骂道：“该死的小贱人！让我采花侍候她？她也配！我饶不了她！”
杨英见她气的脸都扭曲了，小心翼翼说道：“顾姐姐，其实……唐稣也没怎么惹过咱们，你何必总针对她呢？”
顾莹韵有些烦躁的说：“你懂什么！还不是为了给……郡主出气么！”
杨英有些诧异：“你何必帮婉柔郡主出头？”
“你不懂了啦！”顾莹韵不耐烦的说。
她是顾家的嫡女，什么都得为家族考虑，活的哪里有那么轻松。
如今顾家依附着瑞亲王，顾家自然也就得讨好着赵婉柔。
她又何曾想去沾惹赵婉柔呢！
为了家族，她必须站在赵婉柔那边。
何况，她也确实看唐稣不顺眼。
杨英说道：“顾姐姐，其实，你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晏将军吧？难道，你以为晏将军拒绝你，是为了唐稣？”
顾莹韵没吭声。
这便是默认了。
杨英说道：“姐姐也是糊涂。淳于大人喜欢唐稣，谁还看不出来？晏将军是淳于越最好的盆友，他怎么可能去喜欢唐稣？”
“怎么不可能？”顾莹韵反驳，“那个小贱人没出现以前，十三哥哥也没有对我这般冷淡啊！我之前就听说过，十三哥哥总是去找唐稣吃饭喝酒，还亲自护送她回家！这不是喜欢，还是什么？”
顾莹韵脸色阴沉。
杨英小声说：“也不一定吧？”
“你知道吗，十三哥哥竟然想要取消婚约。”顾莹韵忍不住哭了出来，“一定是唐稣那个小贱人，用她那张漂亮脸蛋蛊惑了十三哥哥！”
第一千章 所谓名门闺秀，不过如此
杨英吓了一跳，“你说真的？晏将军要取消与你的婚约？”
“我还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顾莹韵低声哭道，“我跟十三哥哥的婚约，那是从小就订下了的。这满京城，谁不知道？”
杨英点头。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自从唐稣来了，一切都变了。”顾莹韵伤心的说，“我那么喜欢十三哥哥，他怎么可以退婚？若是退了婚，顾家的脸往哪搁？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顾姐姐，你先别哭啊……”杨英小声劝解。
“十三哥哥为了个女人，竟然连我的脸面死活都不管了……”顾莹韵咬牙，“我绝对不会放过唐稣。”
她的语气脸上有些可怕。
杨英有些害怕，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顾姐姐，你想做什么呢？”
顾莹韵看她一眼，声音变得冷静：“我能做什么呢，顶多让她出出丑，可是，我连这都做不到！”
杨英叹气：“看来她还真有几分本事的。”
“呵呵。”顾莹韵冷笑，“杨妹妹，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去御花园采花一会儿就回来。”
“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没关系。”顾莹韵丢下她，独自朝御花园走去，嘴里喃喃自语，“唐稣，只要你消失，十三哥哥自然也就不会退婚了。我们的婚礼，依旧能够如期举行。”
……
花会继续举行。
顾莹韵摘来一小篮子牡丹，送去给唐稣，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唐姑娘，这是牡丹，我已经采来了。你说要我身上一样东西，现在，你也可以拿了！”
最后这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的。
唐稣朝她脸上看了眼，微微一笑，伸出手，把她头上一根闪着细碎光芒的步摇，取了下来。
旁人都以为，她会拿走一样关键事物，起码能让顾莹韵出丑的。
谁知，她竟然只是拿了一根钗？
关键这步摇，也并非顾莹韵身上最贵重的首饰，看着很是普通。
这就怪了。
有人甚至以为，唐稣是大气宽容，故意选一只无关紧要的步摇，是给顾莹韵留点面子。
就连季心兰和赵素等人，也差不多是这么认为。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顾莹韵特别小家子气。
所谓名门闺秀，不过如此。
“阿稣，你不如要她身上的裙子呀，扒光了她，看她还嘚瑟不。”季心兰悄悄的给唐稣出坏主意。
唐稣把步摇举到眼前，仔细欣赏着，笑道：“什么裙子哦，我可不稀罕。我喜欢的是这个。”
季心兰有些嫌弃：“你喜欢首饰早说啊，我送给你！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心兰姐，你不懂啦！”唐稣看着步摇，越看越高兴，心里美滋滋的。
“唉，算了，你喜欢就行了。”季心兰无奈。
如此，这场比试才算结束。
热闹看完了，酒席吃的差不多，饭菜也冷了，孟良妃便让人把席面撤下去，换上热茶和点心瓜果，给喝酒的人解解酒。
这酒喝完了，花会斗诗结束了，接下来，就该到了此次花会的重头戏——相亲了。
第一千零一章 请皇上赐婚
说是相亲会，自然不可能真的跟平头小民一样，男女面对面坐着，相互之间评头论足，议论对方能出多少聘礼，多少嫁妆云云。
那样太粗俗，不够体面。
不适合贵族。
孟良妃坐在亭子里，捧着茶杯，看着衣角翩翩的公子和闺秀们说笑谈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咱们虽说老了，看着这些颜色鲜嫩的孩子们，倒也心里高兴。”她对身边贵妇说道。
贵妇温柔点头：“娘娘说的是。我打量这些孩子里头，倒是二姑娘最出色。与三皇子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她这话虽说带了些奉承，但说的也基本是实话。
在唐稣没有出现之前，孟紫君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京城贵女中拔尖儿的，不论容貌还是家世才华。
能跟她比的，寥寥无几。
而在公子里拔尖儿，当属淳于越。
虽说淳于越的身份比不上赵谌高贵，但赵谌的容貌才华，却又要略逊一筹。
综合来看，倒是条件鼓旗相当。
孟良妃听着贵妇们的议论，笑容温婉，道：“你们别只夸紫君。本宫倒觉得，四皇子妃的姐姐很不错。”
贵妇们看向唐稣的方向。
她正站在一蓬月季旁，与季心兰和赵素说笑。
明艳异常，令人挪不开视线。
贵妇们心中也着实羡慕这般的颜色，暗恨自家女儿没能生得这般容貌。只是当着孟良妃的面，她们也不好夸唐稣，只附和着笑笑。
“说起来，紫君和二殿下倒是般配，只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意思如何。”孟良妃还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贵妇们笑道：“娘娘这般为二姑娘打算，二姑娘必定也是喜欢的。”
这时孟紫君走进来，屈膝行礼。
“好啦，快过来坐。”孟良妃看着这个出色的侄女儿，眼神都是宠爱，“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性子一板一眼的，自家人也总这么多礼。”
贵妇们纷纷附和：“这是娘娘教导的好。”
孟良妃让孟紫君坐在身边，抚摸着她的脖子，笑道：“吃了酒不曾？”
“只吃了一杯。”孟紫君轻声回答。
“来，倒杯茶给二姑娘。”孟良妃笑道，“紫君啊，怎么没看见三殿下呢？”
一听她提到赵谌，孟紫君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在，垂下头，低声说：“不曾看见三殿下，许是，早就离开了。”
众人只当她娇羞，都宽容的笑笑。
孟良妃心中很是满意，暗自思量，花会结束后，便去跟皇上提这件事，请皇上赐婚。
“你们这么会打算，倒是也给我家兰儿打算打算。”
一把张扬清亮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众人微惊，看去，却见一袭鲜艳红裙，金钗摇晃的女子缓步而来，恍如神仙妃子下凡。
这样的肆意张扬，这样的红裙金饰。
满京城，也就只有一个长公主赵鸾能配得上。
孟良妃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来这花会，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
众人也纷纷过来见礼。
赵鸾扫视众人一圈，微微一笑：“良妃一向是做媒的好手，可别只顾着自己的女孩儿，也多帮着我家兰儿谋划谋划呀。”
第一千零二章 保媒
季心兰正捏着一把瓜子儿磕着，看见母亲来了，本想过去见礼来着，一听她这话，立马把头给缩了回去，拉着唐稣就走。
“快快快，咱们走！”
“心兰姐，去哪儿啊？”唐稣比不得她的力气，被她扯着走的飞快。
“随便去哪儿都成！”季心兰火急火燎的。
“小郡主，您这是去哪儿？”一个老太监拦住了赵婉柔的去路，笑眯眯的行礼，“长公主说，请郡主过去。”
唐稣小声问：“这谁啊？”
“他是我母亲身边的劳公公。母亲对他啊，比对我还信任呢！”赵婉柔撇撇嘴，“劳公公，你去跟母亲说，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兰儿！”
赵鸾看过来，扬声叫道，“乱跑什么，过来我这里！”
赵婉柔的脚步僵住了。
她讪讪的回头，笑道：“母亲，我还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赵鸾等她一眼，“整天胡闹，过来。”
赵婉柔只好松开唐稣的手，不情不愿走过去。
赵鸾早已经看见了季心兰身边那个容貌出色的美貌少女。
“唐稣？”赵鸾微微眯眼。
唐稣顿觉后心一凉。
上回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以季心兰相公的身份去见长公主。
这回却变成了个女人……
虽说季心兰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赵鸾，但难保赵鸾不记恨她撒谎骗她的事情。
“早就听说，京城来了个容貌倾国倾城的女子，比孟家的丫头还要美，好不容易遇见了，本宫得仔细瞧瞧。”赵鸾勾勾手指头，“过来，走近点给本宫瞧瞧。”
唐稣只得硬着头皮挪过去。
淳于越和晏十三也走过来，说道：“见过长公主。”
“你们两个也在啊。”赵鸾扫了眼淳于越，含笑道，“淳于大人，我想给你保一门好媒，你觉得意下如何？”
众人十分吃惊。
淳于越露出一丝笑容：“臣多谢长公主厚爱，至于保媒的事情，就算了。”
“你拒绝本宫的好意？”
“臣不需要。”淳于越的语气十分平淡，对赵鸾连半分敬意也没有。
所谓皇家，在他眼里，只有一个皇帝罢了。
其余人，都是借着皇帝的余荫享受着地位和富贵。
赵鸾冷哼一声，把视线投向唐稣，似笑非笑说道：“唐稣，我们好像并非头一次见面吧？莫不是本宫记错了，以前你不是长这个样子？”
季心兰一听她要为难唐稣，不由大急：“母亲，我不是都跟您解释过了吗？”
“兰儿，我只是问一句，你急什么？”赵鸾弯起红唇，“既然兰儿护着你，那件事，也就罢了，本宫懒得追究。”
不等唐稣和季心兰松口气，赵鸾又说道：“本宫今天来呢，是想为兰儿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郡马，唐稣，你是兰儿最好的朋友，不如给本宫提提建议？”
众人愕然，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针对唐稣。
唐稣心里暗暗叫苦。
这个长公主实在性情阴阳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季心兰好歹是个郡主，她的亲事，让一个平民提意见？
第一千零三章 真是作死啊
唐稣总觉得，这赵鸾的笑容里，藏着几分不善。
仔细想想，这赵鸾是个极度张扬自负的女人，且在朝中地位超然，若有人敢欺骗她，欺骗她最心爱的女儿，她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那人？
赵鸾忍着没把她大卸八块，已经是看在季心兰的份上了。
所以，唐稣也没什么抱怨的。
她低眉顺眼走到赵鸾跟前，屈膝行礼，道：“长公主言重了，兰郡主的亲事，还是要殿下做主才是。”
赵鸾的目光，在她的明眸皓齿上扫过，微微笑道：“本宫看上了一个人。想问问你。”
唐稣垂着头，做洗耳恭听状。
季心兰皱眉。
包括孟良妃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侧耳倾听。
“本宫……”赵鸾顿了顿，笑道，“本宫看上了淳于越，这大明的小子们，也就只有他，还能入本宫的眼睛。”
众人恍然。
这就难怪了。
淳于越挑眉。
“母亲，我不要淳于越！”季心兰立即大声反对。
“兰儿，闭嘴。”赵鸾的目光扫过她，“你是不是想让我收拾唐稣？”
季心兰脸色一变，恨恨的闭上嘴巴。
众人大为不解。
赵鸾用唐稣威胁季心兰？
这唐稣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还落了把柄在赵鸾手上？
惹谁不好，竟然惹这个女魔头。
真是作死啊。
赵鸾笑道：“唐稣，你觉得，我给兰儿挑的这个郡马怎么样？”
唐稣能怎么说啊！
一不小心，就要彻底得罪这位心狠手辣的长公主啦！
“我觉得，不怎么样。”淳于越冷冷的开口，“长公主，我已经有婚约了，难道，您是要让兰郡主给我做侧室吗？”
众人纷纷吃惊的看向淳于越。
“你什么时候有了婚约，本宫怎么不知道？”赵鸾冷冷说道。
当初在清徐县时，淳于越还没来得及跟唐稣订婚，就被唐蓝破坏掉了。
京城里知道的人并不多。
就连唐稣，也微微张了嘴巴。
淳于越看她一眼，缓步走到她面前，把自己手指上一枚样式质朴的古银戒指，褪下来，递给唐稣，说道：“唐唐，这枚戒指送给你。”
唐稣怔怔看着他。
淳于越执起她的手，把戒指给她套在大拇指上，笑道：“正好。”
唐稣看了眼，好笑道：“傻子，订婚戒指是要带在无名指上的。”
“订婚戒指？”淳于越展颜，“这个名字甚好，只是你的手太纤细了，套在无名指上，没法把你套牢。”
唐稣心中一跳，脸悄悄的红了：“我……已经收了你的礼物。这个戒指你就收回去吧。”
她的纤细脖颈上，露出一小截细细的红绳。
那是淳于越的家传之物。
淳于越微微垂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是定情之物，这是订婚之物。等成亲的时候，我还要成亲礼物给你，且看你要不要。”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
唐稣脑袋一片空白。
淳于越直起身子，恢复正常音量：“唐唐，你既然收下了我的订婚礼物，从此便是我淳于越的未婚妻了。”
第一千零四章 晕了过去
唐稣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被套上了戒指，成了人家的未婚妻。
淳于越牵着她的手，转身看向赵鸾：“长公主，现在，我已经有婚约了。”
还是当着孟良妃和这么多人的面，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订了婚。
赵鸾脸上没有一丝气恼，只是有些好笑：“淳于大人，您这订婚也太草率了些，三媒六聘呢？”
“那些自然不会少，回去后，我全都给唐唐补上。”淳于越微微笑道，“我只是想告诉殿下，我的态度。”
咕咚！
一声闷响。
“天啊，慕家姑娘晕倒了！”
有人惊呼。
孟良妃忙过去一瞧，却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慕小小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孟良妃忙吩咐宫女把她扶起来，又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一直站在慕小小身边的李彤冷漠的说：“她倾慕淳于大人，看他跟唐大姑娘定亲，伤心的晕过去了。”
众人：“……”
这就有点丢人了。
不过，对方是淳于越，却又让人有点能够理解。
京城里痴恋淳于越的少女可不止一两个。
当初淳于越从状元郎被贬为探花郎，不知气哭了多少女子，若非官府压着，说不定就要涌到皇城门口去抗议了。
后来金榜三甲披红挂彩，鸣锣开道，骑马夸街的时候，几乎全程女子都出门观看，成了近几十年来，京城最盛大的盛会。
淳于越几乎被少女们的鲜花手帕淹没，而那个抢了他状元位置的人，则差点被蓝白菜帮子砸死。
事后这状元受到了打击，连官也不当了。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依旧为人津津乐道。
可见淳于小大人在京城受欢迎的程度。
连平民女子尚且如此狂热，何况时不时便能看见淳于越的贵族少女了。
并非人人都是赵婉柔。大部分贵族少女受到的礼教，不允许她们把感情宣之于口。
这慕小小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她知道淳于越有心上人，但耳朵听见是一回事，这亲眼看见他许诺了别的女人一生的场景，却也实在过于刺激了。
慕小小被宫女送走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隐隐有哭泣声传来。
众人一看，竟然是余首辅的掌上明珠——余娇娇。
这余娇娇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一直沉默不做声的，竟没人注意到她。
“淳于哥哥……”她用手帕捂住眼睛，哭的一抽一抽的，“你真的要跟唐稣在一起了吗……”
淳于越牵着唐稣的手，语气冷漠：“没错。”
“淳于哥哥……”余娇娇受不了这个刺激，软软的倒了下去。
“呀，小姐！”余娇娇身子柔弱，连进宫也被特许可以带贴身婢女。婢女慌忙扶住她，急的直叫，“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
孟良妃心里一阵烦闷，道：“文景，你快带她去后头躺着，叫太医去看看。”
余娇娇也被扶下去了。
连续倒了两个贵女，加上有长公主搅局，这花会是彻底继续不下去了。
孟良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第一千零五章 一段好姻缘
每年一度的花会，四妃轮流主持。
前几年的几个妃子办花会都安然无恙，偏生今年轮到她的时候，就出了这么多意外。
她的心里难免有些郁闷。
这传到皇上和皇后以及其余妃子耳朵里，岂非面上无光？
但长公主在这里，她又不好招惹。
孟良妃有些恼火。
她心里对赵鸾的怨气不由得增添了几分。
又不是没有收到帖子，既然想来，就不能早些来？
偏生要半路过来，还指名道姓的要人家淳于越给她女儿做郡马。
就她那个宝贝女儿，性情粗鄙暴戾，容貌丑陋。
哪个男人愿意娶？
何况是满京城少女都爱慕的美少年淳于越！
简直可笑！
孟良妃在心里肆意吐槽赵鸾，面上却是一分也不肯显露出来。
“没成想，本宫今天举办这花会，倒是成就了淳于大人和唐大姑娘的一段好姻缘。”孟良妃温婉笑道，“只是，倒要让不少人伤了心了。”
她一句话带过慕小小和余娇娇伤心晕倒的事情。
毕竟，这不算什么好事，传出去对名声有损。
赵鸾倒是一直不愠不恼，只冷淡的笑道：“不愿意做兰郡主的郡马，倒愿意娶个农女，咱们这位小淳于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难怪惹的那么多女人爱慕。”
“母亲，别说啦！”
季心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过于强势的母亲，说实在的，她并没有多么亲近。
有时候反而很讨厌她。
毕竟她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对赵鸾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加上赵鸾这张扬强势的性子，她对这个母亲就更加喜欢不起来。
最过分的是，赵鸾还拿她最喜欢的阿稣威胁她。
季心兰气的一甩袖子，独自走了。
“心兰姐……”唐稣想追上去，却被赵鸾一个眼神逼退回去了。
显然赵鸾仍然记恨她欺骗季心兰的事情。
唐稣可没胆子跟这个霸道的长公主唱反调，只好讷讷的停下脚步。
好在，长公主身边的婢女依旧跟了过去。
孟良妃忙打圆场：“想必兰郡主也是累了，想回去歇歇。公主，要么，去我那里喝杯茶？”
她低了声音，说道：“我今儿特意看了，有三四个世家公子，都和兰郡主十分般配，我都记着名字呢，给公主说说。”
赵鸾心里一直惦记着季心兰的婚事。
季心兰已经十八了，即便在皇家，也到了必须出嫁的年纪。
何况，赵鸾实在不想看见女儿脸上大片的胎记，她只想给女儿选个家世合适的郡马，尽快把她脸上的胎记去掉，恢复她的原本容貌。
听孟良妃这么说，赵鸾脸色稍缓，道：“良妃那里若是没有好茶，我可是不去的。”
“我那里刚好有最近想雀舌新茶，我这就让人煮上，给公主尝尝。”孟良妃打起精神，请赵鸾回她的宫殿去。
赵鸾一坐下，就询问世家未婚公子的情况。
孟良妃知道她心急，也不啰嗦，直接就列出了三名公子的情况。
“这位李国公府的二公子，长得也很不错，嫡出。”孟良妃笑道。
第一千零六章 定下亲事
赵鸾看了看，皱眉：“年纪比兰儿还小一岁啊。”
“只一岁，无妨的。”
“不好，年纪小不会照顾人。”赵鸾摇头否定。
孟良妃只好又拿出第二个候选人：“公主看这个，权清殊，权阁老的小儿子，比兰郡主大一岁，刚才花会也来了，我特意看过，性情温柔有礼，眉清目秀，听说在诗书上也很不错的。”
赵鸾沉吟：“这个权清殊，我也听说过，确实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权阁老是否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孟良妃见她满意，心里也有些高兴，之前的那点不快也消失了，笑着说道，“权阁老好几个儿子呢，只有这个小儿子还未娶亲。公主若满意，便打发人去问问权夫人的意思。若都愿意，就定下来，岂不好？”
赵鸾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显然也很是心动。
她回到公主府，就立即打发人去权府。
权阁老听说长公主看上了自己小儿子，跟夫人商量了一会儿，竟也同意了。
他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对于季心兰脸上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既然婚后便能消除，又何乐而不为呢。
虽说这位土匪郡主性子蛮横，但偏生权家就喜欢这样的。
因为权夫人自己便是那泼辣蛮横的性子，自认为这样，才能把全府上下打理的规规矩矩。
季心兰这性子，在权夫人那里，不但不是缺点，反而让她很满意。
“清殊的性子有些过于温顺懦弱，就该娶兰郡主那样的才好。”权夫人如是说。
于是，长公主和权夫人在季心兰和权清殊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很利落的把两个人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季心兰知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冲到赵鸾房中，叫道：“我不要嫁给权清殊！”
“不嫁，不嫁。”赵鸾笑道，“你是郡主，是你尚权清殊，让他做你的郡马。”
季心兰：“……”
这不一个意思吗？
“母亲，我真的不想跟权清殊成亲，我又不喜欢他！”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婚后天天相处，自然就喜欢了。”赵鸾不甚在意的说道。
“我也见过权清殊，他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季心兰苦苦哀求，“母亲，求您了，女儿真的不想跟他成亲。”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赵鸾的脸沉下来，“婚姻大事，还能由着你任性？以前你爹就是由着你的性子，才闹出唐稣那件事来！现在必须听我的！”
一听她又提起唐稣那件事，季心兰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反正我不嫁，谁爱嫁谁嫁去！”
“兰儿，这件事已经定了！”
“母亲，当初您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现在又要逼我跟不喜欢的人成亲？”季心兰哭着说。
当初，赵鸾跟侍卫珠胎暗结，这一直的宫中不能说的秘密。
赵鸾脸色一变，抬手打了她一耳光，怒道：“所以本宫后悔了！”
季心兰捂着脸颊，嘴唇颤抖：“你后悔？你是不是也后悔生了我这么个又丑又粗鲁的女儿？”
第一千零七章 离家出走
“兰儿，我……”赵鸾看着她脸上的手印，有些后悔。
“既然你后悔，我走便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也不用为我的亲事烦恼了！”
季心兰哭着转身跑走。
“兰儿！”赵鸾看着她的背影，美丽的脸上划过一滴眼泪。
季心兰真的离开公主府了。
她既没带钱，也没有带一个婢女，独自一人，在外头漫无目的走，甚至一度想要回到山上当土匪去。
最后还是被唐稣无意中看见了。
当时唐稣正坐在马车里，跟骑着马的淳于越，朝花枝巷走去。
“心兰姐！”她喊道。
季心兰回头，看见她，有些欢喜，等着马车靠近了，笑道：“阿稣，你去哪里？”
问完了，她又看了眼淳于越。
淳于越竟然骑在马上，没有跟阿稣一起坐马车。
什么时候两个人这么生疏了？
“我和阿越去了趟木匠那里，定做了许多家具。现在准备回家，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唐稣看她眼睛红红的，招手道，“来，到马车里来说话。”
季心兰爬上马车，看家她左手大拇指上戴的戒指，就笑道：“我还没有恭喜你呢，阿稣。”
唐稣打量着她：“先不说这个，心兰姐，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走呢？”
提起这事，季心兰就更咽，抹着眼泪说：“赵鸾那个女人，她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给我订了亲事！”
“给你定亲了？”唐稣吃了一惊，“谁家的公子？”
“就是之前花会上，坐在陈丹青旁边那个人，叫什么权清殊的。”季心兰提起他就恼火，“那个权清殊，长得瘦弱的跟小鸡子似的，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叫我嫁给他，做梦！”
唐稣有些好笑道：“权公子长的那叫文弱。”
“反正我不喜欢。”季心兰垂下头，“母亲若逼我，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所以，你是负气跑出来的？”
“我现在好饿，也没钱。”季心兰眼巴巴的瞅着她，“阿稣，我没地方去了，我爹爹也不知道又跑哪儿当土匪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受罪……”
“饿了啊？”
唐稣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点心给她，“先吃口垫一垫。”
她挑起帘子，朝外头张望。
淳于越问：“看什么？”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馄饨铺子的……在哪儿来着。”
“你又记不得东西南北了。”淳于越说道，“在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巷子里，你饿了吗？”
“心兰姐饿了，正好，我也很想吃那家的小馄饨。”唐稣舔了舔嘴唇，馋猫一般。
淳于越带她回头去找小馄饨。
馄饨摊子，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
男人负责煮馄饨，女人在外头招呼客人。
看见唐稣和淳于越进来，老板娘笑眯眯的说：“当家的，来两碗……哦，三碗馄饨。那个极漂亮的哥儿和姐儿又来了，快出来看呀~！”
她这话一说，倒引得周围不少人看过来。
老板有些脸红：“孩子娘，一把年纪了，矜持点成吗，对着人家孩子咋咋呼呼的。”
第一千零八章 吃饱肚子，好暖哦
唐稣笑眯眯的说：“没关系，只要馄饨好吃就行。”
馄饨端上桌，她捧着热乎乎的馄饨，吃的脸蛋红彤彤的。
“有这么好吃？”季心兰用勺子送到面纱下的嘴巴里，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唔，这扁肉馄饨不错。老板娘，再来一碗！”
两个少女吃的不亦乐乎。
淳于越与她们形成鲜明对比，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吃完，便安静的看着她们俩吃，神情淡淡的。
外人看着，只觉得他像是个与她们拼桌的陌生人。
就连季心兰也觉得不对劲。
“阿稣。”她用胳膊戳了戳唐稣，小声说，“你和淳于越吵架了？”
“没有啊。”唐稣端起碗，呼噜呼噜把馄饨汤喝下去，呼的放下碗，脸庞红润，笑道，“太好吃了！”
季心兰见她没什么不对劲，也就把这个念头给扔了，跟着她一起把馄饨吃完，摸了摸肚皮，“吃饱肚子的感觉，好暖哦。”
唐稣笑眯眯的，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道：“老板娘，收钱。”
老板娘跟她挥手：“极漂亮的小姑娘，下回还来哦，带着你这位俊俏的小相公一起来。也给我家妞子看看，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叫好男人。省的她总是跟对面包子铺的丑小子玩！”
唐稣：“……其实他不是……”
“走吧，唐唐。”淳于越打断她的话，牵着她的手，把她扶到马车里。
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季心兰跟着钻进来，道：“这老板娘有点瞎啊，你这装扮，哪里像嫁过人了？”
唐稣抿唇笑：“别管她了，跟我们开玩笑呢。”
“恩。”季心兰抱着唐稣的胳膊，小声说，“刚才怎么是你付钱呢？淳于越这么小气的啊，连几碗馄饨都不舍得买？这样的人还嫁给他作甚。”
唐稣说道：“他攒的钱都给我了。”
“真的假的？”季心兰很吃惊，“为什么要给你？”
“给我买好看的裙子穿。”
“……”季心兰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比较会赚钱，所以以后吃饭都是我付钱。”唐稣说道，“但他赚的钱也要给我。”
季心兰眨眨眼：“哪有这么听话的男人？”
“没有，不过，可以调教。”唐稣说道。
“……”
到花枝巷后，季心兰冲到院子里，看到铺天盖地的花海，兴奋的叫道：“阿稣，有多余的房间没？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家里忽然冲进来这么个咋咋呼呼的蒙面女人，谢阳和梨花她们都吃了一惊。
好在，谢阳见过季心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呦呦，这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季心兰跟谢阳动过手，抱着胳膊，一脸挑衅。
谢阳看见随后跟进来的唐稣和淳于越，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他可不会自找麻烦，跟着个女土匪较劲。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梨花做好吃的。
唐稣笑道：“心兰姐，这里还有好几个空房间，你想住可以，但不能久住。我可不想被长公主追杀。”
第一千零九章 非你不娶
“她若逼我嫁人，我就不回去。”季心兰十分任性，跑进去找苗苗，嚷道，“我们可爱的小苗苗呢，快过来给姐姐亲一口，姐姐以后就住在你们家啦！”
唐稣有些无奈，对淳于越对视一眼。
淳于越道：“别担心，长公主对这个女儿还是很宠爱的。”
“但心兰姐这么一直抗拒成亲，也不是办法。”唐稣叹气，“其实，我还是很希望她能有一门好姻缘，去掉脸上的胎记，不必再戴着面纱。”
“马上就春闱了。”淳于越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唐稣有些不解：“春闱怎么了？”
“你那位陈家的表哥，不是要参加春闱吗。”淳于越说道。
“哦，你说陈子阑表哥啊，他确实……”唐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笑了一声，道，“你还记得呢。”
“关于你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忘。”淳于越淡淡的说。
唐稣曾经说过，觉得陈子阑和季心兰很合适，想要撮合他们俩。
过去这么长时间，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没想到淳于越还记着。
“距离春闱还有几天了，我想子阑表哥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唐稣说道。
“应该在一些大的客栈里。”淳于越说道，“你若是想找他，我叫人留意。”
“谢谢你，阿越。”
“跟我就不必说谢了。我还要去准备春闱的事情，先走了。”淳于越平静的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唐稣看他走的这么干脆，楞了一下，说道：“阿越，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淳于越回头。
“这个，”唐稣举起左手上的古银戒指，“你，是认真的吗？”
淳于越目光微凝，微笑道：“自然是真。你不相信我吗。”
“当时那个情形，即便你是为了摆脱长公主的要求，我也能理解……”
“唐唐。”淳于越打断她的话，神情很认真，“我早说过，非你不娶。今天这件事，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契机。你不愿意吗？”
唐稣凝视着他的双眼，想从他眼神里，看见从前那样的光彩。
然而，她失望了。
他的神色平静平淡的可怕，甚至，还有一丝冷漠。
唐稣伸手抱住他：“阿越，你跟我说，你喜欢我。”
淳于越身子微僵，皱眉：“唐唐，别这样。”
他推开唐稣。
唐稣心中有些凉。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推开她了？
一次两次，她可以无所谓。
但三次四次，她绝对无法忍受。
“淳于越，你怎么了？”唐稣忍不住逼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唐唐，你别多心。”
“我多心？”唐稣语气变冷，“怕是你变心吧？”
“我怎么会变心？”面对她的质问，淳于越心内涌起一丝无法控制的不耐，“总之，我会遵守诺言娶你。”
唐稣一下子怒了：“遵守诺言？好一个遵守诺言！你现在对我，只是一句诺言？”
“我……”淳于越看见她隐有泪光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唐唐，我最近有点忙，有点累。你不要想太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