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身受诅咒坠梦境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华生神海中响起:“何方小子,敢坏我儿肉身,我诅咒你永坠无边梦境,不得轮回!”
华生吃惊之下,气得手中使劲“咔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玉佩,挥手扔在了地上。
然后冷冷地说道:“妖魔鬼怪,也敢现世!”
说完之间,只见从地上玉佩的碎片里有一道淡淡的黑雾,欲要往他弥漫而来。
华生哪会如他所愿,当即睁眼之下一道火焰,往黑雾斩去!
“我诅咒你……”只听一阵凄厉在惨叫响起,黑雾瞬间被神火吞没,化为一道青烟,往石屋外的夜空袅袅而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华生眼下虽然不能跟人拼命,可是眼里这道神火也是他保命的底片,又岂容一道妖雾所能侵袭?
神庙中的老人最后都成了自己神海的养料,更何况玉佩里这一道黑雾了。
还没等黑雾靠近他的身边,便被他的神火烧成了一道飞灰。
叹了一口气,就着桌上的凉茶喝了两口,然后软软地靠在躺椅上,望着屋外的漫天星光。
一挥手,灭上桌上的油灯。
今夜星光灿烂,适合远行的游子,做一个美梦。
石屋上的符阵激活,发出一道幽光,华生轻轻地叹息一声,不知是在埋怨小黑久去不回,还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让他皱了一下眉头。
华生做了一个梦。
……
梦里花落知多少,只有秋天知道。
半梦半醒中,华生嘀咕了一句不知是诗文还是佛谒,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伸手之间,却怔怔地呆住了?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喊出声来,躺在床上默默发呆。
窗外无风无雨,房间里弥漫淡淡的檀香的气息。
摇摇头,华生花了一刻的工夫,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铜镜里的少年,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铜镜里的少年不过十一岁,现实中的他拖着一条显得残疾的腿。
眼前给他的感觉,不太真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还是像干爹说的那样,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昨天分明斩了南海的五个渡劫之境的大修士,捏碎了黑衣人牛大力的玉佩,一把火将玉佩里的黑雾焚毁……
为何自己还是陷进了无边的梦境?难不成,自己真的中了对手的诅咒?
看着变小了许多的身体,静静地运转了一遍真气,然后苦笑起来,丹田里那一丝可怜的真气,估计还没有筑基。
而自己可是渡劫之境,身怀佛门无相法身九重之境的大士啊?
老天,要不要这么玩我,此刻的他心里无比的混乱。
就着窗边木盆里的清水洗漱一番,换了一件干净的粗布短衣,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左腿还有些疼,但已经不影响他屋里行走。
桌上一方小小的青铜香炉,边搁着一卷佛经,屋里有淡淡的檀香弥漫,这里分明就是一间佛寺。
伸手一摸,自己还是寸长短发,难不成自己成了出家的小和尚不成?
轻声嘀咕一声,才发现身上的交不是僧衣,难不成自己是寺院里的小杂役?
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静地默想起来。
神海不在,自然也没有神识,但是一些记忆却滚滚而来,让他顿时说不出来。
我是谁?我是王村古镇北门口的华生,自幼儿园体弱多病,为此本来富裕的家庭因为他的身体被拖累七零八落。疼爱他的爹娘不得不结束家里的生意,踏上了漫漫无边的寻找灵药之路。
还好有一个厉害的妹妹早早聚气入了凤凰山的宗门修行。
爹娘在离家之前,将华生寄养在云起佛寺……还好住持了尘慈悲,不时找一些药草给华生淬体。
经过坚持不断地淬体,终于在华生十岁这年聚气成功,踏上了修行之路。
在知道从一个体毕竟多病的孩子,踏上修行之路,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要强的华生自然不能在寺里白吃白喝,做一个闲人。
于是他从七岁开始,便是寺院后山砍柴,了尘大师原来也不想让他如此辛苦,后来想着这样一来倒是可以磨炼华生的身体。
于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不再理会他。
寺里的僧人也无人难为华生,随他能带回多少的柴火,时间一长,华生身体渐壮,每天砍柴也越来越多……
直到一月之前,一个夏日的午后。
在后山砍柴的华生在悬崖上见到一朵绽放的幽兰,想要摘回来养着,待来日妹妹来寺里送给她。
于是悲剧的他掉进了山崖之下,摔断了左腿。
了尘等了一夜,直到寺中斋堂的师兄告诉他华生没来吃饭,这才带着人在后山找到了他。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未时,华生的左腿错过了最好医治的时机,在了尘一番治疗之下,终是落下了残疾。
唯一之计,只能等着他远出寻找灵药的爹娘带回绝世灵药,治好他与生俱来的疾病。
睁开眼睛,华生苦笑了起来。
又是一个妹妹,一个比自己还有厉害许多的妹妹。
妹妹华玉,已经是凤凰山金丹境的修士,十岁的金丹啊,连住持大师了尘也跟华生说,妹妹是一个绝世天才。
不再去细想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穿越到前世,华生推开了木,来到了院子里的梨树下坐下。
梨树上已经挂满了青果,想着要不了几天就能摘下来吃了。
我小镇上的家,屋后满是杏树,而这里却是一棵青梨树,一颗青梨,一颗青梨穿越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华生,今日身体如何,要不要为师再给你煮一道药水?”
耳边传来了师父了尘的传音,从华生聚气成功那天起,他便正式拜了尘为师,师者如父,父爱如山啊。
便是缺少灵药的了尘,也会时不进进山采药,偶尔为华生煮一碗药汁。
说是帮助他强身健体,希望他能早日将与生俱来的旧疾治愈。
“还好,师父不用为弟子操心,弟子往后会更加努力地修行。”
坐在树下的华生已经回过神来,不管这是梦境还是穿越,他都决定认真现对。
就像他之前修行的无相法身一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又怎会在乎眼前这些难题,大不了,自己将无相法身重新修炼一回……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重修一回无相法身,倘若有天破境,会不会比干爹当年还要石破天惊?
佛堂里的了尘一愣,心道今天的华生怎么回事?这中气明显比昨日浑厚了一些,难不成是喝了自己煮的药水的原因?
摇摇头,静静地闭上眼睛,捏着手里的佛珠说道:“这些日子就不用去后山砍柴了,等你脚好一些再说吧。”
华生回道:“多谢师父,待弟子稍好一些就去。”
接受了眼下的事实,于是他决定动手改变身边的环境,改变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便是打扫房间,打了清水拖地板,擦桌子,将院子里的杂草、灰尘统统清理出去,他要将眼前的一切改变过来。
直到他将小小的院子整理得跟师父的佛堂一样干净,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打了一桶井水,将自己一彻底清洗了一遍,又将屋里堆着了不知道多久的衣服洗了晾在屋檐底下。
望着干净整洁的小院,总算是松了口气,管他明天刮风还是下雨,眼下我的只想安静地修行。
尽管他发现眼下的自己弱得不行,但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房间,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只要我还活着!便有希望!”
回想着前尘往事,坐在屋檐底下的华生喃喃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将会证明给你看,一切都可以改变。”
默默地运转着无相法身心法,心里却在想着某些麻烦事,在他看来,或许等着自己将无相法身修行到四到五重之日。
这纠缠了他下来年的旧疾便能治愈。
何为旧痴?原来打小以来,华生的丹田体是一个漏斗。
不管爹娘给他吃了多少灵药,不管他一遍又一遍地聚气,最终都是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十岁这年,师父了尘找到一种灵药,再辅以佛门功法,用般若掌将他丹田封住,这才让他聚集起来的真气不至于一夜之间流失。
便是这样,师徒两人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华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也才堪堪修炼到聚气三层。
这样的修为,莫说是寺里的僧人,便是山下的村民一些力气大的,也比他强上许多。
这一切,在华生看来都将不再是问题。
师父既然能以佛门般若掌封住自己的丹田,那么他便能以佛门无上心法,将自己的肉身重新打造一遍。
五心向天之下,一遍遍地将无相法心的心法运转起来……跟他第一次修地的时候不同,眼下他可是重修一回。
趺坐蒲团上的华生只是将佛经念诵了二遍,周身便有淡淡的金光涌现。
无相法身的第一重是淬体,完成肉身最简单地改变。
而打小以来,师父经了尘不知道给他煮子多少回药汁,淬了多少回体。
眼下的华生更像是水到渠成,随着他嘴里的佛经念诵之下,山间的天气灵气纷纷往他身体里涌来。
而云起寺金殿之上有一个个金色的佛经飞上半空,往后山小院飞来,最后一个个金色的佛经飞进了华生的丹田之中。
一个个佛经如一片片砖石,将华生本来残存不全的丹田修复得堪比金刚之体。
而这一切,只是华生第一重无相法身入门而已,随着佛法心法的运转,他的身体在悄悄发生改变。
连着伤残的左腿经脉也在轻轻地抽动,更不要说如泉涌一般的天气灵气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如欢腾的小溪,往他全身的经脉里奔腾而去。
眼下的华生虽然不是一日筑基,却因为凡田得到了修复,身体里的灵气终于有了归宿,雄关一路直下。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轻轻呢喃道:“六层的聚气之境,相当于当年的王如意了吧?”
小院里刮过一阵清风,青梨淡淡的香气吸入鼻中,让他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想了想,他觉得应该去见见佛堂里的师父了。
正在此时,小院的大门被叩响:“华生师弟,有客来访,烦请开门。”
第五百六十二章 妹妹的安排
叩门的却是寺里的小僧,华生一听之下心道谁会在此时来找自己?
打开院门,华生见到了小僧身后一身青丝长裙,布料一看之下就是自己买不起的样子。
虽然怔了一下,华生还是跟小僧回礼道:“感谢师兄。”
小僧也不多言,跟华生揖手之后离开了小院。
山风的吹拂之下,少女黑发及肩,青裳随风飘动,给他眼前一亮,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少女看着他发呆的模样,不由得皱眉说道:“哥哥发什么呆,才多久没来,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么?”
华生摇摇头,伸手关上院门,扭着前客堂走去。
待到两人端坐客堂,他生火煮水,才试着问道:“你是我妹妹华玉?”
少女闻言脸色顿时变冷了几分:“听寺里的僧人说,哥哥摔下山崖,不会把脑子也摔坏了吧?”
华生一愣,却瞬间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没摔死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妹妹对他分明没有多少好感。
难不成是自己欠了她的钱不成?
眼前这个一脸冰霜的妹妹,摆明了一副债主的态度,顿时让华生心里失落了几分。
一边洗壶准备煮一道粗茶待客,不料当他拿起茶盒欲往壶里落茶的时候,却被妹妹打断了。
“用我带来的灵茶吧,这茶你自己留着喝。”
眼见哥哥腿脚不便,华玉心里终是一软。
只是当华生拿出一盒粗茶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嫌弃了起来,当下取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灵茶。
华生一愣,当他打开妹妹递过来的灵茶时却头痛了起来,心道自己还是被嫌弃了。
自天山开始,他便跟着干爹学了茶道,明悟了一些道理.
心道茶如其人,难不成我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得去想办法买一盒妹妹喜欢的灵茶?
好像师父了尘也没有嫌弃自己煮的茶啊?
沉默片刻后,看着手里的茶盒轻声说道:“妹妹来此何事?”
华生的记忆告诉他,自己这个妹妹已经快两年不曾来云起寺中看他了,今日突然来访问,怕是有什么自己意料不到的事情要发生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没有在脸上流露出来,只是静静地落茶,注入佛水。
待到两人捧起一杯灵茶,华玉才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他说道:“若不是因为哥哥天生有疾,爹娘也不会花光家产,四处云游杳无音讯了,我想她们了。”
华玉看着沉默不语的哥哥,却将平日里不曾说出的抱怨说了出来。
想了想,继续说道:“以前我不愿意理你,但我始终还是你的妹妹,想来想去,若是哥哥依旧不能修行,那便回家做个平凡之人吧。”
“家里还有一处铺面,一栋房子,哥哥便是做一个商人也养活自己。”
华生一愣,心想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啊?
看来自己这一世还算是老天保佑,否则怕是真的要去世间做一个商人,然后任由你们这些修仙之上的家伙们宰割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只好问道:“我饿了,妹妹是在这里煮饭?还是跟我去斋堂?”
心道你要是不煮正好,不行我得去斋堂看看,跟师兄讨些馒头填饱肚子才行。
华玉微微一怔,眉头轻皱之下,扭头往厨房走了过去。
华生一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你一个金丹修士,瞧不上我这个聚气六层的哥哥?”
其实当下的华生并不知道,从他无相法身入体开始,金丹境的华玉便已经看不出来他的修为了。
在华玉的眼里,哥哥依旧是那个不能修为的凡人。
摇摇头,华生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尝尝果然不错,心道果然跟师傅说的一样,便是出世的修士,也跟世人一样。
一旦开始喜欢某种事物,便很难再回到从前的生活了。
只不过,眼下的他,只能喝这种最便宜的粗茶,就好像已经是渡劫之境的他,不得不接受这副聚气修为的身体。
过去种种死,譬如今日种种生。
往日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眼下他先解决身体的问题,然后去把爹娘找回来……
不管这是不是自己的前世,都不能让父母漂泊在外,只是替自己寻找一株没有消息的灵药。
怔怔地在看着捧在手里的茶杯,心里却想着得去找一下师父,告诉他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以后,不用再替自己操心了。
……
妹妹在做饭,华生也想着自己好像并没有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看来这些都是妹妹从山下带来的了。
闻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饭菜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看来往后,不能老去斋堂,得想办法自己动手了。
已经是聚气六层的修为,可以砍更多的柴,自然也能在后山找到更多的能吃的食物。
实在不行,想办法采摘些灵药去山下卖也行。
在身上找了一番,又在柜子里翻了一遍,才发现自己确实很穷。
全部的家当加起来只剩下十文钱了,这些年……
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也能难倒眼下的华生,他再来些被打击倒了。
不说别的,便是妹妹身上一件青丝长衫,就算自己砍一年的柴,怕是都不够买一件。
看来寺里的师父真的很慈悲,养了自己这么些年,还得想办法找灵药医治自己这残破的身体,不容易啊。
正自胡思乱想中,妹妹已经端着几样炒好的小菜走了过来,搁在桌上看着他说道:“哥哥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华生一愣,叹了一口气道:“寺里的斋堂……饿的时候就忍一忍……”
原来还想多说几句的华生,抬头去看见了妹妹的衣着,顿时不再言语。
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兄妹俩已经是天上地下,不在人间了。
华玉没想到哥哥的生活如此清苦,妥妥的就是一出家的僧人,想着这些年没有音讯的爹娘。
本来想跟哥哥出一通气的她,只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盛了二碗饭。
搁在华生的面前,轻轻地说了句:“吃饭吧……哥哥不会想着一辈子都待在寺里,出家为僧了吧?”
在她看来,即便哥哥最终无法修行,便是回家做一个寻常的商人,也不用出家为僧,至少要把爹娘散尽的家产再挣回来。
作为男人,传宗接代是哥哥的责任。
华生夹了筷子青正欲放在妹妹的碗里,想想不对,只好搁在自己的碗中,看着桌上空空的香炉,摇了摇头。
静静地说道:“爹娘已经为我了花了好那么多心思,我总得想办法完成他们的心愿才好。”
在华生看来,虽然他没有妹妹的修为高,但并不代表他会一直这样,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便能超过在凤凰山修行的妹妹。
自己的情况只有师父知道,看来一会得去佛堂见见他。
华玉一愣,气得直想骂人,忍了又忍的她,看着哥哥身上穿的衣服,鞋子,终是没有骂出口来。
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起面前的碗,安静地吃了起来。
直到兄妹两人安静地吃完饭,华生拖着一条行动不便的左腿去厨房把碗筷清洗干净,回到客堂里坐下时。
才看着妹妹认真地问道:“你也看见了,我这里条件就这样,妹妹这次是路过,还是?”
“我要在你这里住上一些日子,”
华玉想了想说道:“等到秋天,宗门里的弟子要去昆仑探险,同去的还有其他几个宗门的弟子……”
“青城、书院……好几个宗门的弟子都要同去,我是过来看看哥哥是不是已经开始了修行之道,邀你同行的。”
华生花了一会的时间,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他华生。
华生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眼下的他只怕哪里不想去,既然已经能够修行无相法身,又何必去仙山探险?
想了想,华生轻轻地摇摇头,回道:“我有师父,留在寺中修行就好,便不牢烦妹妹替我操心了!”
一动不如一静,眼下的华生并不需要远行。
华玉一听,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怔怔地看着一身粗衣如伴侣,一双芒鞋比凡人的哥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我想替你操心,还不是爹娘给你定了一门亲事……要不了多久,书院里的纳兰秋雪就要来云起寺中见你……”
“倘若她看到哥哥这副模样,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可不想爹娘当年为你定下的亲事,被人退了亲,那可不只是你一个人丢人。”
说到这里,华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华生问道:“我说的这些,哥哥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吗?”
“我还有一个书院的未婚妻?书院在哪里?她眼下是何修为?”
华生被妹妹的话吓了一跳,心道自己身上只有十文钱,怕是连一件像样的长衫都买不想,又何谈娶妻一事?
华玉看着哥哥的表情也有十分不忍,只好耐心回道:“书院在七仙岭,离凤凰山不过数百里路,骑马只需三天的时间。”
“七仙岭上的书院?看来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华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华生说道:“这里还有两间空屋,妹妹自去收拾一间,我一会去见师父。”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妹妹你看看我这副模样,怕是配不上那书院的天之娇女了,若是方便就替我退了这门亲事吧。”
华玉闻言一愣,气得大声说道:“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骨气,怎么说你也是我哥哥,怎么可以被别人退婚?”
“不然呢,你看看我这浑身上下……连喝的茶叶妹妹都看不上,如何能跟书院的学子相比?”
想明白这个道理,华生顿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不管明天要面对什么,至少这一刻我要自在。
他可不想在自己还没有解决身体的旧疾之前,再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爹娘还在江湖,等着自己去寻找呢。
这说这番话,华生也不顾妹妹如何生气,起身往客堂外走去。
“你要去哪?”华玉心道你没钱妹妹我有啊?
“我要去见师父。”华生静静地回道:“我已经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佛堂见师
入得师父了尘的佛堂,发现师父早的面前放着两杯清茶,正冒着淡淡的热气。
华生愣了一下,随后跟师父见了礼:“师父得知弟子要来见您?”
佛堂里了尘和尚看起来不到五十,跟华生一样只是穿着一件粗布僧衣,清瘦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招呼华生坐下后说道:“你妹妹难得来一回,你为何不多陪陪她?”
华生想了想,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师父以后不用再为弟子的身体发愁了,这些年让师父费了太多的心血,弟子心里十分难受。”
了尘和尚一惊,也不说话,伸手抓住他的小手静静地探寻起来。
片刻之后,才看着华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面露惊色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你才多久不见为师,这重伤之下如何破境?”
华生想了想回道:“弟子昨夜梦里得菩萨传法,醒来后便开始修行,再后来发现丹田竟然一日之间修复了许多……”
对于自己的前世今世,华生在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自然不敢将所有的情况一一告诉师父。
就算他说出来,只怕师父也不敢相信。
了尘和尚闻言一惊,脱口问道:“你修了何种佛法,有这么神奇?竟然一日之间连破三境!”
“弟子修行了佛门的无相法身,师父也可修行,待弟子回去将功法抄录下来。”
华生想了想,本是佛门心法,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前世,于佛门终是一件善事。
说完,将无相法身修行的法门跟师父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认真地说道:“弟子看来这其中的灵药应该难不倒师父,最重要怕是那还魂草,或者一颗分神境的兽魂了。”
了尘和尚闻言之下赞叹不已,看着华生问道:“这些法门,你都记住了吗?”
华生咧嘴嘿嘿一笑:“没事,都烙印在弟子的脑海里了,回头我便抄录一份给师父试试。”
了尘和尚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师父老了,怕是无法修行这样法门啊?”
华生摇摇头,认真地回道:“这只是佛门肉身之法,以师父的修为,当花不了十年便能修行圆满。”
“师父若是怕找不到那还魂草和兽魂,这事交给弟子,待弟子突破到金丹之境,便去行走江湖,为师父寻找灵药。”
于华生看来,他早晚要行走江湖去寻找爹娘。
为自己、为师父寻找灵药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重修一回,根本就难不倒他。
看着身边跟自己穿着一样粗布衣衫的华生,了尘和尚笑道:“这些年你跟师父在寺里苦修,有没有怨言?”
华生一听双手合手,轻声说道:“弟子幸得师父照拂才能聚气成功,跟师父比起来,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了尘和尚挥挥手,笑道:“悟道无定时,想不到为师没有教你的本事,你却在梦里得到了,善哉。”
华生低头想了想,回道:“弟子的缘份便是师父的缘份。”
干爹将佛门心法传给了自己,自己今日再传给佛门,想想不经意间,这佛门的心法竟然随着自己轮了一个轮回。
当日来自佛门,今日再回佛门。
心里思量之下,也是满心欢喜,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于是看着了尘和尚说道:“师父,我妹妹说弟子在书院尚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女子,秋天来到的时候可能会来寺中……她们最终要去昆仑探险……”
花了一会功夫,华生将妹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跟师父讲述了一遍。
然后静静地说道:“弟子修的是佛门肉身之法,需要一个地方磨炼自己的肉身之力。”
了尘和尚一愣,看着他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所以,你要跟着妹妹和书院的未婚妻一起去昆仑?”
华生摇摇头,静静地回道:“师父说笑了,弟子身上不过铜钱十文,灵草都没有一枝,如何配得上书院的天骄之女?”
“至于前往昆仑修行一事,那也不是弟子要去的地方,有妹妹去就行了。”
在华生心里,他压根就没有想过离开云起,要去寻找爹娘也至少得到金丹中期修为以后,否则,出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了尘和尚不再跟他纠结,伸手往两人的杯中添上清茶。
静静地说道:“你在寺里呆了这些年,虽然没有上殿做早课,想必佛经你也读过不少吧?”
华生没想到师父将自己的话题一下子转到了佛经上面,不得不老实回道:“弟子往年无法修行,闲时都在读经。”
“读懂了么?”了尘继续问道。
“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华生想了想,当年干爹也没让自己去读佛经啊。
还好之前读了不少,想想其中的道理,果然有许多的地方想不明白。
了尘和尚笑了笑,静静地回道:“你不曾出家,为师也没有教你佛门心法,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华生捧着手里的茶水,摇摇摇头道:“不会!于对昨日的弟子,但凡能活着,便是奇迹、”
了尘和尚闻言轻叹,静静地说道:“譬如昨天种种死,又见今日种种生,善哉。”
“佛经里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难不成说的就是弟子眼下的情况?”
想着桌上的那卷佛经,华生终是忍不住看着老和尚嚷嚷了起来。
看不起眼下的我,那便退婚吧,正好我也不想平添一个包袱出来。
了尘闻言微笑拈花,看着佛台上的菩萨说:“世人皆说佛法慈悲,可是他们心中又何时慈悲过,你只要记住两个字便好。”
“那两个字?”华生一听,忍不住紧张地问道。
了尘将目光从佛台收回,看着他笑道:“随缘。”
……
师徒两人一直聊到申时将尽,华生将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问道:“师父现在看弟子是何境界?”
了尘和尚皱了一下眉头,回道:“什么意思……哦,为师忘记了……你现在看起来便是刚刚聚气的模样。”
华生这才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我妹妹是看了弟子这副模样才生气,如此也好。”
“想想也好,毕竟你修改的佛门心法,跟旁人无关。”
了尘和尚看着他笑道:“只是这样一来,怕你那未婚妻来到这里,怕是真的要退你这门难得的亲事了,你不怕么?”
华生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弟子自然怕啊,可是想想跟那天在山崖之上相比,弟子更怕死啊!”
了尘和尚一听乐了,轻轻地拍了拍桌子:“有一个地方适合你去修炼佛门的肉身力量,你敢不敢去?”
华生一听连忙问道:“很远吗?”
了尘淡淡地笑道:“一点也不远,只是看你胆子够不够大了。”
华生拍了拍胸口:“只要不离开寺里,弟子就勉强去试试,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了尘挥挥手道:“你且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过来为师带你去挑选一把称手的兵器。”
华生闻言双手合十道:“还请师父为弟子保密。”
了尘轻叹了声,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卷空白的经卷递给华生:“有空的时候,就把那修行的法门抄录下来。”
华生闻言嘻嘻一笑:“师父慈悲。”
说完也不等了尘回话,转身退出佛堂,往后山的小院而去。
天黑了,估计妹妹在等着自己回去吃饭了。
……
回到小院,发现妹妹竟然真的收拾了一间屋子住了下来,而且正搭了一个凳子准备摘院子里的青梨。
华生一见不得不喊道:“今天不成,还得再等上几天。”
正准备伸手摘梨的华玉回头看着走进来的华生:“为什么?这不都熟透了吗?我都闻到香气了。”
华生摇摇头:“不信你就摘一个试试,别说我没告诉你。”
想着当年师父带着自己摘梨的情形,华生禁不住摇摇头,往厨房里走去。
虽然平日里都在寺里的斋堂吃,但是煮饭炒菜这些事却没少做,斋堂里但凡人手不够的时候,便会喊华生去帮忙。
时间一长,华生也能炒几道拿手的素菜了。
还没等他在厨房里生起火不,院子里便传来了妹妹的抱怨声:“这是什么梨啊,闻着香,吃起来却是涩涩的。”
闻言一笑,华生心道这亏我已经吃过一回,没想到妹妹竟然不肯相信非要再撞一非南墙才甘心。
生火、淘米、煮饭,这对于华生来说算不上什么。
他心里想的是师父刚刚说的那些话,来到云起寺这么多年,山上山下不知转了多少遍,从来没听说过能修炼肉身之力的地方。
更不要说,明天师父还要带着他去挑选一把武器。
什么武器,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长剑了,只要是铁剑就行。
或许,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自己便能顺利突破到筑基之境。
爹娘一直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倘若早知有今日,又何必远行天涯海角,为自己寻找灵药?
正思量着,华玉走了进来,看着蹲在灶前的华生问道:“你跟了尘师傅说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下山买几套像样的衣服?”
在华玉看来,不管哥哥最后能不能跟纳兰秋雪走到一起,至少在秋天到来的时候,不能让她看到哥哥眼前这副模样。
作为凤凰山的天之娇女,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华生摇摇头,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不用了,我师父穿的僧衣跟我一样……再说,我可能从明天,或者后天开始,就要跟师傅去山中修行了。”
“修行?你一个凡人修什么修?”
华玉一听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认为有必要让哥哥认清眼前事实了,一个刚刚聚气的人,怎么能跟书院的天之骄女相比?
大家都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怎么比?
华生看着妹妹激动的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妹妹也知道我身无分文,你若要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就请去山下买些生活用品。”
“还有,我跟师父去修行也是认真的,我修行的是佛门的心法,自然不能跟凤凰山,或者书院的天骄相比。”
连师父这样出世的高僧,平日也只是身着一件跟自己一样地麻布粗衣,华生心道难道自己穿上丝绸的长衫就成了凤凰不成?
华玉看着哥哥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不行,明天我要去拜访了尘大师。”
第五百六十四章 金刚有剑,问天峰
当早起的华生煮好一锅粥,将院子打扫了一遍,妹妹还在睡懒觉。
想了想,便留下纸条,告诉妹妹自己要去见师父,便掩上小院的大门,往师父的佛堂而去。
这里是云起寺,妹妹是金丹修士,安全不用他操心。
做完早课的了尘带着华生来到了佛殿里,指着佛台上的金刚说道:“你拿那把剑吧!”
华生抬着望着怒目圆睁的金刚手里握着的长剑,忍不住问道:“师父我若是把这剑取走了,这佛台上的金刚用什么?”
了尘闻言一愣,随后哈哈笑道:“痴儿,谁让你去取金刚手里的剑,看他脚下,那才是你的剑。”
华生闻言往金刚的脚下看去,一时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上前轻轻抚摸这把黑色似剑非剑的重物,忍不住回头看着了尘问道:“师父,也这算是剑吗?”
了尘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仔细看看剑柄上雕刻的字,这样的宝剑你拿来修炼无相法身,才是最好的法宝。”
华生伸手轻轻拂去剑槽上的尘土,静静地念道:“剑名降魔,这剑……”说完伸出双手欲将金刚脚下的黑剑取下。
只听咣当一声,黑色的降魔剑掉在地上,差一些便砸到了他的双脚。
“这剑……这剑好沉啊!”
华生这回聪明了一些,试着运转无相法身的力量,才将铁剑拿了起来,看着了尘苦着脸说:“此剑太沉,如何修行?”
了尘摇摇头,递给他一个用兽皮制成的剑袋。
静静地说道:“从今天起,你每你都在背着他去砍柴,不得偷懒。”
“每天去后山的问天峰来回一趟,何时你能花半个时辰登上问天峰,为师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修行。”
了尘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认真地说道:“为师之前不曾这般对你,是因为你丹田无法存储太多的真气。”
“眼下好了,既然你已经走上了修行之道,还是佛门的肉身之法,这把重剑正好给你用来淬体,以后陪着你降妖除魔!”
华生眼见师父说得如何认真,自然不敢拒绝。
想了想问道:“师父这剑的多重,以后能开锋吗?”
了尘一听淡淡地笑了起来:“此剑重二百斤,因为无法开锋,在金刚脚下放了不知道有几百年了。”
“重剑无锋,你正好用来去领悟举重若轻的剑意……至于能不能开锋,哪一天才能开锋,那就要看天意,跟你的机遇了。”
华生一听,禁不住苦笑了起来:“这剑比弟子还重上两倍,这是每天得背着两个华生去爬问天峰了……”
了尘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你摔下山崖都没死,那便把自己往死里练,或许当你无相法身修炼至一半的时候,左腿也能恢复如初。”
对于华生的伤腿,也是了尘心里的痛。
只不过在他看来,既然自己这个宝贝弟子已经踏上修行一途,这些都不再是困扰师徒两人的事情。
这个道理华生自然明白,当下将重剑放进剑袋里面,然后背在身后试了一下。
“嘿!”的一声,看着了尘无可奈何地说道:“师父,往后这些日子弟子怕是不能侍候左右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了尘交代完事情,转身往佛堂外走去。
华生跟在他的身后,苦着脸回道:“往后这些日子,弟子怕是花大半天的功夫背着这重剑去爬问剑峰了,还要砍柴,哪有空来看师父?”
了尘挥挥手道:“记住,秋天到来之前,你要完成眼前这个任务。”华生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眼下的他,怕是要花上三个时辰才能从问天峰走个来回。
云起寺于所以起名此名,便是因为后山的那座问天峰,从华生所在的后山一路直上,盘旋的山路共有三千级石阶。
直到眼下,华生还从来没有攀登过问天峰顶。
而师父给他的修炼任务却是在秋天到来之前,花半个时辰登上峰顶,这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心里虽然在瑟瑟发抖,但是却也知道师父的苦心。
秋天到来之时,或许书院的纳兰秋雪也要来寺里看看她的废物未婚夫,而妹妹也要跟着凤凰山的长老去昆仑了。
或许那个时候,才是自己修行的开始。
毕竟无相法身的第一层,只是淬体而已,后面还有更多的磨难在等着他。
若是连那问天峰都征服不了,还谈什么去行走江湖,寻找没有音讯的爹娘?
想到这里,华生看着师父的背影静静地说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能征服问天峰,不会给你丢人。”
已经走出大殿的了尘远远回道:“你还是想想如何应付将要到来的未婚妻吧。”
华生望着佛台上的金刚喃喃自语道:“我能怎么应付?如如不动嘛!”
他估计就算自己再逆天,拼了命地修炼到秋天,最多也只是一个聚气巅峰的修为。
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如,又怎么去打动书院的天之娇女?
……
当一身大汗的华生背着重剑回到小院的时候,华玉已经吃过早饭,站在梨树下面练剑了。
看着哥哥背着一把黑色的重剑,华玉忍不住帮他从背上取下,却不料差一些又将重剑掉在地上。
吓了一跳的华玉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这便是了尘大师替你选的剑?这得有多重啊?哥哥你这身板能行吗?”
取下重剑的华生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不重,才两百斤啊!”
“两……两百斤的重剑?哥哥的师父是不是疯了,这不是想把哥哥逼死么,不行,我要去找了尘大师说说。”
华玉将重剑搁在石桌上,转身便要往小院外冲去。
莫是说哥哥,便是她自己,恐怕凤凰山的长老,也无人会用二百斤的重剑当成自己的兵器吧?
华生叹了一口气,一把拉住了妹妹的手。
望着将要成熟的青梨,淡淡地说道:“我修行的是佛门肉身法门,非这样的重剑,不能激发我的修行。”
华玉一愣,扭头问道:“那么,哥哥接下来要如何修行?”
华生叹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问天峰说:“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师父要我花半上时辰爬到峰顶。”
华玉一见,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望着高高的问天峰说:“那座山峰得有多高啊,哥哥你眼下估计要花多少时间爬到峰顶?”
华生叹了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不高就三千级石阶,我现在背着重剑,怎么也得花上三个时辰吧?”
这下,终于轮到华玉说不出话来了。
她在想,自己若是花上半个时辰,能登上那座峰吗?更不要说哥哥还得背着一把重达两百斤的铁剑了。
一转身,华生去打了井水洗漱身体。
背着这把重剑,只是从大殿回到小院,他便出了一身的臭汗。
华玉心里更是想要看看哥哥明天的模样,究竟能不能背着这把剑,爬上那座高高的山峰。
且不管哥哥花上几个时辰,单单是这份心性,便是凤凰山的师兄、师姐们能不能比拟的了。难不成,哥哥真的会在了尘师父的指点下,以佛门肉身之力踏上修行之途?
倘若那样,便是自己再吃些苦,便是爹娘行遍天下,怕也值得了。
还没等她跟华生好好说话,却只华生却一头钻进了客堂之中,不再出来了。
华玉好奇之下,只好跟着走进了客堂……华生已经取了笔墨纸砚铺在桌上,拿着一管松黑研磨了起来。
华玉不解地问道:“难不成哥哥的师父还安排了读书写字的功课么?”
毕竟在她看来,便是在凤凰山,也很少有长老去管门下的弟子会不会去习文写诗,或者平日以写上几首诗文陶冶心境了。
华生摇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我是闲来无事,为师父抄写佛经,妹妹要不要修行佛门心法?我也抄一卷送你?”
华玉挥了挥手,转身往客堂外走去:“爹娘当初可是说好了,哥哥只是在寺里修行,不是来此出家的。”
走到门外,又探头进来说:“我要去山下的小镇逛逛,买些物件上来,你这穷得连张躺椅都没有……”
也不等华生说完,便急匆匆往院子外走去。
华生听着咣当一声响起,却是妹妹重重地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手里握着一枝狼毫,却在想着《无相法身》的第一句经文。
……
就在老和尚回到小镇的第三日,红姐陪着兰飞燕去了一趟皇城,找到了花满楼的花天下,终是将兰氏王朝的公主交给了她。
剩下的事情便是花天下按着老和尚的安排,将兰飞燕送去皇家学院里修行了。
这日的午后,老和尚正在佛宫堂跟明惠煮茶论道,只听门外扑腾一声响起,再过一会,却是小黑钻了进来。
看着老和尚嚷踮道:“大师救救华生,那小子把自己关在石屋里,已经昏睡几天了。”
回到阴山深处的小黑火没能赶上南海杀手们的袭击,却发现石屋里的华生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任他等了两天也不见醒来,小黑也不敢乱动,只好飞来跟老和尚求救。
老和尚给小黑倒了一杯茶,指着桌上的桃、杏说:“先喝杯茶,再吃水果,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明惠一听也吓了一跳,他知道华生对师弟的重要性,眼见他在阴山深处出了大事,也跟着紧张地看着老和尚。
师弟不在,这里只有老和尚能解决这个麻烦了。
老和尚手里捏着佛珠轻轻地转动,眼睛望向南疆的方向,怔怔地望了良久,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看着两人静静地回道:“无妨,他只是着了南海修士的诅咒,入了自己的梦境……”
“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明惠想了想,看着老和尚认真地问道。
老和尚叹道:“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这场大战的开启,他怕是赶不上了……小黑你过几天就去山里陪着他吧……”
“醒来之后的华生,将会是石破天惊……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啊!”
老和尚将华生的情况跟两人解释了一番,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
于他来说,华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身入佛门修行佛法,没想到身入梦境穿越到三生三世中的华生,却是在佛寺里长大。
在老和尚看来,这才是真正值得欢喜的事情。
小黑一听,忍不住问道:“大师,华生这是穿越了,还是入了轮回?”
老和尚看着两人笑道:“佛说,不可说。”
第五百六十五章 今日始登山
不知是想睡懒觉,还是不想看到哥哥吃苦流血流泪的模样,当华生第二天背着重剑出门的时候,华玉并没有跟在后面。
第一次修行,华生并没有给自己定下时间,只要背着重剑爬到峰顶就行。
从小院到问天峰的脚下并没有多远,中间只是隔着一片小树林,平日里罕有人至,华生也不在乎被师兄们看到自己背着一把剑。
因为这把剑在寺里放了不知道几百年,就没有人想拿来修行。
望着高耸入云的问天峰,华生喃喃自语道:“现在已是初夏,我能秋天时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吗?”
便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问天峰在这里伫立了千万年,不管你愿不愿意攀登,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华生猛然一惊,扭头看着不远处如枯树一样的白须老僧,赶紧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师伯在此静候,华生打扰了。”
原来在树林一处石凳上,跌坐一个白须白须老僧,华生虽然不认识,想必肯定是寺里的高僧,自然要见礼问候。
白须老僧看着华生静静地说道:“想不到了尘竟然让你背着降魔剑修行,而你居然真的背着他来征服这座山峰,善哉。”
华生一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要被我打扰你的修行。”白须老僧看着他微笑说道:“我不会教你什么,你的目标是那座山峰,去吧,去征服他。”
华生吸了一口气,看着望天峰问道:“前辈,问天峰上有什么?”
白须老僧略一沉默,抬头静静地望向山峰,淡淡地说道:“一座凉亭,外加一座白塔,你上去看看不知知道了?”
“一座白塔么?”华生不解地问道:“难道前辈当年曾在峰顶悟道?”
白须老僧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华生抬头望着隐于白云中的山峰,竟无由生出一股豪迈之意,说道:“待晚辈秋天征服这座山峰之时,再来跟师伯请教。”
白须老僧和声说道:“传说,峰顶的白塔之上雕刻有一道剑法,千百年来无人能解。”
华生一听,顿时吓了一跳。
问天峰上的剑法,而且还是千百年来无人能解,这样大的事情师父却不曾告诉他,看来这确实是一个秘密。
“会当凌绝顶,上面风景不错,好好享受你的修行吧。”
白须老僧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白塔里的那道剑法,话说连我也没有看懂,他日你若学会,还请前来告知……”
华生一听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道:“连师伯都看懂的剑法,那得是怎么样的深奥啊?”
白须老僧摇了摇头,起身踱步往林外走去。
华生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师伯,弟子还不知道您的名号,还请告知。”
“年月太久,我忘记了。”远远地,传来了白须老僧淡淡的声音。
华生一听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难不成你要跟我打禅机不成,我又不是云起寺里的僧人,不懂啊?
难不成,您是在告诉我众生无相?和尚也无相?还是说诸相无相?
早知道,就应该把桌上的那卷佛经带在身上,坐下来跟您请教一番了。
叹了一口气,华生缓缓穿过树林,往问天峰而去。
夏日的清晨,天高云淡山风习习,华生背着重剑已经顾不上白须老僧说的美景,才开始迈出不到十几级的石阶,便感到气喘。
为此,他不得不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将丹田里那点可怜的真气调动起来。
这才开始呢,三千级石阶,一级也不能少。
脚下的石阶是寻常的青石板,偶尔有青藤爬过,没有暗藏着什么考验意志的法阵。
弯弯曲曲的石阶随着华生沉重的脚步,在他汗水滴落的时候越来越高,渐渐越过了不远处的树林,能看到他住的小杂院。
甚至能隐隐看到妹妹已经起床,正站在青梨树下练剑。
便是这样寻常的石阶,却给在很大的压力,背在身后的铁剑仿佛越来越重,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右脚再次踏上石阶,华生的眉头骤然一紧,因为他感觉背上的重剑这一刻又重一几分!
难不成自己每跨过一级石阶,这铁剑便要重上一些?
只是有一件事情华生忘了,云起寺本来就是高山之上,而问天峰更是高山中的高山,随着海拔的升高……
自然对他的身体带来了冲动,便是他放下背后的铁剑,也会越往上越难行。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华生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强行用手撑在石阶之上,闷哼一声重新站了起来,静静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座问天峰,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一个值得挑战的地方。
脚下的石阶不知经历了千百年风雨的侵袭,却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地,不管你来不来,我就在这里。
山就在这里,问天峰就在这里,山顶还有一座连白须老僧都不懂的白塔在向他发出召唤。
华生的眉头紧紧皱着,盯着脚下透着岁月之力的石阶,撑在石阶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他感觉到双腿正在微微颤抖,穿透了他的脚掌,如果换成了妹妹背着这把重剑,不知道会不会扔下往山下而去。
他虽然脸色苍白,双手颤抖,意识却异常清醒,默默地将无相法身的心法运转起来。
这是他的修行,连自己的师父了尘都还没有开始修行这道心法,他应该有自己的骄傲。
现在他终于明白,师父为何赞成他不去昆仑,而是留在寺中修行。
眼前这座山峰便可以让他修行无数年个看着了,更不要说秋天之后,师父还会带他去往另一处他不知道的地方修行。
问天峰就在头顶,他无法避开,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拾级而上!
皱着眉头,腰腹用力,试着改变呼吸的方法,将无相法身之力运转起来,在吸一口气的瞬间把伤残的左脚抬了起来,踩在了石阶上面。
他每一下都很用力,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脚下的石阶踩破。
背着重剑攀登这座山峰果然是最好的淬体方式,至少以他眼下的境界来说是最好的。
否则换成跟深山中的野兽们拼命,只怕他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扔下重剑逃命。
一级级地往上,华生的脸色愈加苍白,而他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继续往上而去。
了尘的佛堂之中。
一壶清茶正冒着氤氲热气,了尘的对面正坐着华生在树林里遇到的白须白须老僧。
白须老僧静静地说道:“那孩子才多大,师弟是不是太狠心了一些?”
了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师兄若是知道这孩子打小吃了多少苦,便不会如此认为了。”
白须老僧一愣,想了想问道:“那孩子一条腿不方便,这又是为何?难不成他拖着一个伤残之躯,还能征服问天峰?”
了尘一听淡淡地笑了起来:“他那腿是上月在后山采药时摔断的,我费了好些气力才医治才眼下这般。”
“他若是想要重新站起来,恢复如初,便只能通过眼前的修炼,拼了命地换一副身躯,师兄怕是不知道那孩子正在修炼佛门的肉身法门吧?”
这才是了尘得意之处,连自己都不会的法门,自己的弟子却已经开始了修行。
白须老僧闻言一惊:“佛门肉身之法门,我记得寺里并无此经卷记录在案啊,师弟从何处得来?”
了尘摇摇头:“那孩子说是菩萨梦中传法,眼下他还在抄录之中,过几天师兄便可看到心法的手抄本。”
白须老僧大吃一惊,抚掌叹道:“善哉,果然是天道酬勤啊!我已经等不及看到那孩子攀上峰顶的一刻了。”
了尘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一切,就看他今日能不能坚持爬到峰顶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坚持!”
白须老僧哈哈笑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也不要去理会他,一会只需拿些淬体的药草给他就行了。”
了尘点了点头:“我猜他今日回来,肯定是血肉模糊了,那重剑可是重达两百斤吧。”
白须老僧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你想看他征服那座山峰,我去盼着分有日能领悟白塔上的剑法,千百年过去了啊……”
小尘闻言一惊,皱着眉头说道:“师兄早早便告诉了那孩子,会不会影响他修行的道心?”
“我这是给他更多的信心,没有希望的修行,未免太单调了一些。”
白须老僧摇摇头:“他既然背着他把剑修行,或许有一天终能将那白塔上的剑法领悟。”
了尘一听点头赞道:“如此说来,我这徒儿倒是有可能成为寺中千百年的第一人了。”
“不是有可能,当他今日背着那把剑去登山的时候,便是千百年的第一人!”
白须老僧看着了尘静静地说道:“降魔之剑,自然需要无上的勇气。”
了尘轻叹道:“愿诸佛佑他,得证大道。”
……
已经过了午时,华玉已经煮好了饭菜坐在客堂。
不时地走出小院放眼望去,却终是没能等到哥哥的身影,眼下的她还没有修炼出神识,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
心里百味杂陈的她,心里却在算计着。
若是哥哥真的能坚持到秋天到来之时,将问天峰征服,怕是真的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难不成哥哥最后要修炼佛门肉身之力,成为这方世界的传奇人物?
毕竟在凤凰山还没有依靠横炼肉身之力,跟分分神之上的大修士比拟的存在,所以她也没有借鉴之处。
一切,就要看今日哥哥回来的情况了。
望着桌上已经变凉的饭菜,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碗筷,心道我总不成陪着哥哥挨饿吧?
问天峰上,阳光明媚照耀在石阶之上,也照在汗流如雨的华生身上。
眼下已是未时一刻,他已经苦苦地攀登了三个时辰,眼看峰顶在望,却发现背上的铁剑越来越重。
他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峰顶的那座凉亭。
左腿已经麻木,只是惯性地拖着往上而去,双手已经磨破了皮,变得血肉模糊。
最后这一段石阶,他不得不手脚并用,爬着往上攀登。
背上是火辣辣的痛,不知道磨破了几层皮,流了多少血。
只是他知道,今才是他修行的第一天,离秋天还有两个多月。
他还有不到七十天的时间,来征服眼前这座山峰。
当他两眼迷濛,最后一脚踏空,一把摔倒在问天峰顶的瞬间,终于忍不住仰望天空,怒吼了一声。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再破境
趺坐问天峰顶,华生将背着的重剑取下搁在地上,拿出水壶将最后半壶水喝了底朝天。
然后进到凉亭之中,伸手抚摸着眼前这座跟他高出许多的白塔,轻轻地触摸着雕刻在塔身上如蝌蚪一样的经文。
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心道这果然是一道神奇的剑法。
想必树林遇到的老僧不知道在这里静坐了多少个年月,却始终不得其法,悟不出其中的剑招,看来是有道理的。
而眼下的他显然没有力气去打量白塔上的文字,而是将目光收回望着了更远的方向。
山下的寺院已经笼罩在郁郁葱葱的古树之下,更不要说他住的那处小杂院了。
更远的地方如是蚂蚁一样的小镇,还没有修炼出神识的他看不到那么远。
抬起头来,天空就在眼前,若是星光满天的夜晩,肯定能伸手摘下那满天的星辰。
天边是层云堆叠在一起,一座座更高、更远的山峦连相连,不知道是不是妹妹所在的凤凰山。
还是那个将要来书院纳兰秋雪所在的书院?
第一天,他花了将近三个时辰,终于攀上了问天峰顶。
眼下的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因为浑身上下都在痛,双手在痛,左脚已经麻木。
若不是曾经修炼过一回无相法身,只怕打死他也不想再修一回。
妹妹还在山下等着自己,自己还得下山去找师傅要些疗伤的药草,否则明天就不用再来攀登问天峰了。
想了想忍不住轻声嘀咕了起来,想当年初上天山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狼狈。
只是爬了三千级石阶,便把自己整得生不如死。
只是眼下的华生忘了,他跟华生上天山的时候,已经不是眼下这副身躯。
况且当时李修元也没有为他准备一把重达两百斤的剑来让他修炼。
歇息了一会,背上降魔剑,望着脚下的石阶,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估计等他回到小杂院中,太阳差不多都要下山了。
这一来一回,便要花上他整整一天的时间。
……
等着华生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回到小院时,太阳已经西去。
华玉被哥哥的模样吓了一踏,赶紧替他将背上的重剑取下,拖出一张躺椅放在屋檐下面,拉着他躺在上面。
“我要喝水!”华生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华玉叹了一口气,从屋里倒了一大碗凉茶端出来递给他,华生抱着一口一口,直到将一大碗凉茶喝光,才重重地痛呼了一声。
“妹妹我要死了!”
不管什么形象,华生猛地吼了一声,算是将憋了整整一天的委屈在妹妹面前发泄出来。
华玉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拎了一大桶热水出来。
倒了从山下买回来的浴桶里面,接着又去厨房里端了一盆药汁出来小心地倒进桶里。
然后才看着华生说:“这淬体的药草有你师父送来的,也有我从凤凰山带来的,哥哥以后有钱了,记得还给我。”
华生一听顿时气苦不已。
指着自己的屋里嚷嚷起来:“我枕头下面还有十文钱,是我全部的家产,妹妹全都拿去吧。”
华玉一听嫌弃地说道:“那钱你还是留着吧,我这灵药可是要花金币的。”
说完拍着浴桶说:“赶紧的趁热,我等你淬体之后再吃饭,害得我中午白等了你一个时辰。”
华生一见之下,不得不挣扎着从躺椅上爬起来,来到浴桶边试了一下水温,然后一把脱掉外衣,翻身进桶。
只听一声大喊:“啊啊……原来妹妹跟师父一样,你们都想杀我!”
华玉此时已经回到客堂里坐下,皱着眉头说道:“此话何来一说?要不要我把你师父喊过来,让你当面问问他?”
华生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想想也是,这一桶的药汁可不便宜。
华生泡在药水之中,身体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在割自己的肉一样,双手被热水一烫,痛得他又哇哇喊叫了起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了药水里面,甚至时不时把整个脑袋也钻进药水之中。
这可是师父跟妹妹的一番心意,眼下的他穷得连这一桶药水都买不起。
身上有千万小刀在割他,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全身的经脉都在这一刻扭曲了起来。
强大的药力加上一桶滚烫的热水,让他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种感受他说不出来,自然不知道如何跟端坐客堂里的妹妹说。
渐渐地,他感受到身体中的真气似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经脉中有一道火焰缓缓地流动,自丹田往上,直冲百会,然后再缓缓回到阳关......
全身十二大经脉里皆有一道火苗在灼烧,大有在身体肌肤燃烧起来的意思。
感觉到难受的华生只好轻地将无相法身的经文轻诵起来。
手三阳、足三阳、阳关到百会......华生细细地感受全身经脉的变化。
这些经文从他遇到干爹起,李修元就逼着他背诵,这些经文已经烙印在他和血肉记忆之中。
即便穿越时空回到前世,他依旧保留着之前的记忆,因为他并没有去忘川之中去喝那一碗汤。
“师父,弟子只剩下半条命了……恐怕往后一月,都没有力气去砍柴啊。”
华生感受身体的变化,望着虚空喃喃说道。
“无妨,你只要安心登山即可,寺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人砍柴。”
端坐佛堂的了尘,望着跌坐浴桶里面的华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宝贝徒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便是花了整整一天的工夫又如何?
在他看来,只要华生能坚持攀上问天峰,哪怕是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值得他骄傲了。
千百年来,寺中可没有一个弟子想着背上这把重剑,去征服后山的问天峰。
而自己的弟子,竟然在聚气之境,便痛着重剑登上了问天峰,这才是寺里的传奇。
就像白须老僧说的那样,当华生背着重剑去爬问天峰的时候,便已经是传奇了。
华生闻言苦笑了起来:“师父,你也不来看看弟子,跟个血人差不了多少了。”
佛堂里的了尘微笑道:“你师伯让你去峰顶看白塔上的剑法,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感悟?”
华生一边忍着痛楚,一边回道:“弟子那会生不如死,哪有心思去细看?”
了尘似乎早就料到华生会这样说,当下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急,先完成你眼下的修行。”
华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师傅,那白塔真的有剑法,师父你有没有领悟?可否教教弟子?”
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应该不比他在树林里遇见的老僧差,说不定已经学会了白塔上的剑法。
如此一来,自己也犯不着去苦苦感悟了。
自己眼下要花全部的心思都是无相法身,现在才是一个聚气境的修为,连筑基境都不曾踏入。
他暂时没有力气去白塔处去感悟剑法,他要留着力气。
眼下的他感觉到身体中的那团火,似乎药汁的刺激之下,渐渐地往自己血肉之中融化而去。
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迈进那筑基的境界了。
筑基之后再登山,相信会轻松一些,这让华生很是期盼。
佛堂里的了尘一愣,随后淡淡地回道:“倘若为师已经领悟,你师伯也不会让你去试着领悟了。”
华生一听顿时无语,也不敢再打扰师父的清修行,因为他感觉身体受不了。
丹田里的雄厚的真气在涌动,今天的药汁不同,掺进了妹妹自凤凰山带来的药草,再加上华生在问天峰苦苦修行了一天之下……
华生一边运转无相法身的心法,一边轻声地念起经来。
之前的他,每天的念经从便是他修行的任务。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感受着丹田的真气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往身体里汹涌而去。
情急之下的得只得大吼一声,只见一道如火焰一样的真气从他口中喷出,往夜空中而去。
正在客堂里端着一杯灵茶的华生吓了一跳,赶紧走出来看着坐在浴桶里发抖的华生问道:“发生了何事?”
华生没有理会她,而是拼命压住自天空涌来的灵气,忍受着全身上下如刀割的痛楚。
就在华玉欲要上前去摸华生额头的时候,只见一道金光闪耀,华生忍不住再次吼叫了一声。
只见金光如梦幻一般,在华玉的眼前只是晃了一下,便迅速缩回了华生的体内。
就跟看花了眼一样,只是华玉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松懈下来的哥哥,华玉收回了手问道:“刚才,破境了?”
华生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一日苦修,花了半条命,终是再破一境,离筑基之日不远了。
看着妹妹好奇的模样,华生苦笑道:“我这羸弱的身体,弱得可怜的修行,便不值得妹妹如此挂在心上了。”
在他看来,便是入了元婴之境又如何?
自己的目标可不是眼前一方世界,而是更远的地方,只是这个道理眼下的他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让妹妹骂成了神经病。
华玉一听之下,想着自己已是金丹境的修士,当下也不要刺激哥哥。
只而转身往客堂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差不多了,哥哥便换上衣裳来吃饭吧,我煮了肉粥。”
破境之下的华生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今夜再破一境,否则这会自己只想爬进屋里倒头便睡。
怕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此恐怖的修行他可是从来没有体会过。
还好有一个厉害的师父,还好妹妹来了这里,否则光是这一身的伤口,体是得花上十天半月才能愈合了。
“泡了一桶金币,哥哥有什么感悟?”华玉给哥哥盛了一碗饭,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生不如死的煎熬中,妹妹明天要不要背着重剑去试试。”华生想了想回道。
华生的回答,听得华玉目瞪口呆,看着他恨恨地说道:“我是女子,不需要横炼肉身,这剑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我听师父说,不管男子还是女子,修炼到以后多少都得修炼肉身之力,否则如何去渡劫?”华生静静地说道。
因为他想起了尘跟他说的那些话,修行到最后若不强壮的肉身,恐怕早晚得倒在天劫之下。
“乱说,为何我师傅没有给我讲过?”华玉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华生用裹着药草的手端起一碗粥,静静说道:“应该是你还没有修炼到渡劫的境界吧,不信,你改天可以问问她。”
“是吗?看来我真得好好问着呢师傅了。”
华玉心动之下,却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或许,我明日可以先请教了尘大师。”
第五百六十七章 再闻道
正如华生所料的那样,妹妹第二天并没有跟他去爬问天峰,就如她说的那般,要先去问问华生的师父。
华生因为泡了一桶药浴,加上师父为了准备的药草敷了一晚上。
当他第二天起床时,双手已经结痂,背上也不再火辣辣地痛了。
估计是因为两种不同的药草,加上无相法身无时无刻不在修复他受损的身体,让他有了接着征战问天峰的勇气。
这天路过树林却没有再见到昨日的老僧,估计要么是错过了时辰,要么昨天只是一场偶遇。
来到问天峰的脚下,华生轻轻地抚摸左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愿等我破境到筑基之时,左腿便能恢复如初。”
望着天空的白云,华生喃喃自语道。
左脚重重地踏出一步,仿佛之间,比昨天显得轻松了一些。
就在同一时刻,了尘的佛堂之中。
华玉走进了佛堂,跟了尘见过礼后问道:“大师我弟弟真的是在修炼佛门的肉身之力吗?我怎么看见他昨天夜里破了一境?”
过了半晌,了尘才淡淡地问道:“破境是好事啊,我也没想到……如此甚好,离他脱离苦海之日又近了一些。”
华玉想了想,问道:“请问大师,我哥哥说女子也要修炼肉身之力,这是为何?”
早上华生离开的时候,华玉还在睡懒觉,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哥哥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的模样。
心里总是浮现着昨夜哥哥回到小院,一身血肉模糊的样子。
对于肉身修行,甚至在她心里烙下了一道阴影。
了尘看着她怯懦的样子,摇摇头道:“不论是男女修行,修行到一定的高度就要去面对雷劫……”
了尘将华玉师傅还不曾跟他说过的道理,跟她解释了一番。
然后微笑道:“淬体最好的时机便是聚气之境,当然你入了金丹,甚至破境到元婴之境也可以再进行。”
华玉闻言止不住叹了一口气,怔怔地说道:“请在大师明示。”
了尘接着说道:“以你哥哥现在的修为来说,眼下他的淬体可以说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越往前肉身之力越强。”
“而到了女施主这样的修为便是凭空起楼,无论是灵药的消耗和花费的功夫,都要比华生多得多啊。”
叹了一口气,了尘笑了笑:“还好,女施主虽然修为到了金丹之境,身体却还没有完全长开,一切,都还来得及。”
“难不成,让我背着哥哥的重剑去问天峰么?”华玉一听有些无语,也有些失望。
她可不想每天跟哥哥一样,被折磨得一身血渍,再回到小院里花上一个时辰泡上一桶药浴。
了尘想了想,看着华玉回道:“至道无难,唯嫌择,倒不是一定非得跟华生一样。”
“请大师明示。”华玉心道但凡自己的肉身之力强上一些,总是好事。
或许真的会有渡劫的那一天,自己总不成到了那时再临时抱佛脚吧?
再说了,那个时候的她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师傅,那可如何是好?
“我可以为女施主找一件铁甲穿在身上,虽然没有重剑那么沉,但是对眼下你的情况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
了尘甚至在想,让华生将无相法身的心法抄一份给华玉,让她修炼前几层的心法。
纵然无法达到无我无相的高度,但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却也足够受用一生了。
华玉一听,不禁动了心思。
心道离秋天还有一些日子,倘若真的能够如此,倒是可以每天跟在哥哥的身后,去爬那座问天峰。
说不定还能在此再破一境,去了昆仑也不会吃亏。
想到这里,赶紧跟了尘揖手行礼道:“如此,华玉给大师添麻烦了。”
了尘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此事等等两天,等你哥哥缓过劲来,让他先将这修炼的心法传给你。”
便是了尘,也不敢让华玉如此贸然让去问天峰上修行,他决定先跟华生商量一下。
华玉一听愣了,没想到这事最后还得落在哥哥的头上。
当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难不成,我哥哥以后还能道法兼修不成?”
“不可以么?”了尘哈哈一笑道:“我给他的目标是秋天到来的时候,花上半个时辰爬上问天峰,你可以看得到的。”
因为云起寺里秋天也会有弟子前往昆仑,了尘自然知道华玉的行程。
华玉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如此,便给大师添麻烦了。”
……
华玉在为自己要不要修炼佛门心法纠结,华生此刻已经爬了三分之一的石阶。
若说昨天的修行是伤身,到了今日竟然多了一种花样,这三千级石阶仿佛一夜醒来,要接着让他伤神。
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他以为这三千级台阶只是考验他肉体的毅力,经过灵药淬体的他,今天再上山来,感觉不再像昨日那样吃力。
至少双手不再血肉模糊,背后也不再像昨天那样火辣辣要命地痛了。
在他看来,或许要不了一月,便能完成师父的任务。
没曾想到的是,今日再登山,石阶上却仿佛是一夜秋风落叶尽,台阶上干净得跟刚刚打扫过一样。
本以为这样会让他上山下山变得容易一些,却没料到每一级石阶上都雕刻有不同的经文。
每踏出一步,石阶上的经文恍若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诸人今当知,合掌一心待,佛当雨法雨,充足求道者……
无论是他站着,还是坐着,仿佛都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地念诵经文,一遍一遍,不停地响起。
一路行来,华生终于看见了刻在石阶上的经文,虽然千万年风吹雨淋,依旧有一丝模样,让他能看到经文的样子。
于是,石阶上的经文化为千支银针刺在他的脚下,刺在他的脑海.
对华生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要命的是,倘若他运转无相法身跟着对抗,他的反应越强硬,石阶上的佛经所展现出来的威力越恐怖。
费了全部的力气爬到半山腰,纵然还未倒下,但是他的精神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
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水,望向身后的石阶,华生有一种成就感,更有一种恐怖的情绪。
若是每日都这样换着花样来折磨他,怕是等不到秋天,他就要疯了。
想到这里,干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面,望着山下的寺院嚷嚷了起来。
“师父,弟子若是在这山上疯了,你得把我医好……这石阶上有古怪!”
佛堂里的了尘一怔,随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望着虚空静静地回道:“你为何要跟他对抗?为何不试着把自己想成那座山?”
华生闻言大吃一惊,怔怔地自言自语语道:“把自己想成这座山?我便是问天峰么?”
了尘静静地回道:“不可以吗?山就在哪里,佛经就在石阶上面,你人就在哪里。”
“修行的道理是什么?佛法的修行便是观众……观无常,观自在……自在在哪里?不是在你心里,便是在你的脚下了……”
了尘没想到华生第二天例触发了问天峰石阶上的经文,这也是千万年来的头一回。
难不成是因为华生背着降魔剑的原因?
还是因为眼下的华生修行了佛门的无相法身?
“山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师父,如果说我便是这座山,那这座山是什么?此山有相无相?若有相为何种相?”
经书华生在寺不知看了多少卷,道理虽然不甚明白,却也跟着了尘学了不少。
于当下的一刹,他迷茫了。
了尘闻言,不禁拈花一笑道:“涅盘名为无相,……所谓色相、声相、香相、味相、触相、生住坏相、男相、女相,是名十相,无如是相,故名无相。”
“一相无相为二,若知一相,即是无相,亦不取无相。入于平等,是为入不二法门。”
眼望佛台,了尘静静地说道:“常境无相,常智无缘,你若心里无相,眼中又怎会着相?不要总是用你的眼睛看路,用心。”
华生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弟子愚笨,眼睛还没有神识,只能用眼睛看路啊?”
了尘一听笑了:“你可以试着闭上眼睛,用你的天眼啊,时间未到,你依然是天人,相信为师,闭上你的眼睛。”
于是,华生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去观想,为师便在你的身前三尺之处,你脚下的石阶便是你的双腿,你便是那座山,往前迈出你的第一步!”
虚空中,再次传来了尘温和的声音。
于是,观想中的华生恍若自己已经身化问天峰,三尺之前有神明,神明便是师父在引导自己。
佛经就在这里,我就是漫山遍野的佛经啊!
山就在这里,我已经身化大山,我是山啊!
闭着眼睛的华生没有急着迈出往前的一步,却嘴角轻动,念了一句佛经:“诸法悉空,如是我闻……”
“嗡!”的一声响起!
三千级石阶上的经文在这一起回应半山的华生,同时发出一声轰鸣:“嗡、啊、哞!”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整个云起寺的上空都响起了一道庄严的念诵之声。
无论是身在佛堂,还是于大殿里念经,或是于山间劳作的僧人都听到这一道来自久远的佛经声。
整个云起寺瞬间被漫天的金光笼罩,如诸佛临世,又是金刚现身。
于山间某间佛堂里的白须老僧闻言拈花赞叹道:“我从久远来,教化是等众。新发意菩萨,供养无数佛,善哉。”
佛堂里的了尘更是闻此佛言泪水直下,怔怔说道:“师兄,今日这般却是为何?为何千百年人,无人能让神佛共鸣?”
白须老僧摇摇头,笑云:“还不是因为你的弟子,在问天峰上想明白了某些道理,此子慧根深种啊!”
了尘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道:“愿佛及僧,共闻大道,早登彼岸……”
白须老僧静静地说道:“我说过,当他背着降魔剑,踏上石阶的那一刻,便是传奇。”
了尘再叹:“我已经等不及看到他领悟山顶白塔,那绝世剑法的一刻了。”
便在当下,静坐屋檐下的华玉也惊呆了。
她不知道云起寺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自己刚从了尘大师的佛堂回来,整个小院便让一道浓得化不开的佛光笼罩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想着还在问天峰上的哥哥,忍不住呢喃道:“哥哥,这是你的神迹吗?”
第五百六十八章 闻道后的修行
当整个云起寺笼罩在浓浓的佛光之中,天空回响着庄严的经文时。
石阶上的华生却如佛台上的诸佛一般怔怔地定在了石阶之上。
此时,背上的降魔之剑不再如山一般沉重,脚下石阶上的佛经也不再似千支针刺在他的身体里面。
此时的华生脑海一片空明。
如此此时云起寺里的佛光散开,如果此刻了尘抬起头来,就会发现当下的问天峰已经化为一尊齐天的金佛。
齐天的金佛散发出浓浓的金光,往山下的云起寺弥漫而去。
当下空明无我的华生已经身化大山,他便是问天峰,自然也是那尊千万年不曾出现的神佛。
华玉没有看到这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迹,因为小院里已经弥漫了浓浓的佛光。
了尘没有看见,因为他已经被自己弟子创造出来的神迹深深地震惊了。
当下的他,只有一遍一遍将佛经诵出。
云起寺里的众僧也没能看见问天峰的神佛,因为他们的眼睛里只能头上的佛光,耳里的佛经声音。
只有白须老僧走出佛堂,望向问天峰的神佛拈花微笑,双手合十轻声呢喃:“愿闻道。”
几乎就在当下的一刹那,山道上的万千经文,化为一道道金光,飞向身化神佛的华生。
于是,闭着双眼、空明之中的华生,抬起受伤的左腿拾级而上。
每当他往上踏出一步,便有一道金光飞进他的身体之中。
正如了尘说的那样,十一岁的华生依旧生就一双天眼,闭上眼睛的他,放空心神的他,步步生莲,一步一步,往问天峰顶而去。
不快不慢,不疾不徐。
如神佛漫游人间,拾级而上,以手拈花,步步往天空走去。
昨日的华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在未时一刻爬上问天峰顶。
而今日身化大山,身化神佛的华生于辰时离开小院,辰时一刻开始登山,于将近午时爬到问天峰的半山腰……
而当他闻道之后,身化大山之下再登山,来到问天峰顶,不过是午时一刻。
天空骄阳静静地照在他的身上,如行走人间的神佛。
登上峰顶的华生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跌坐白塔之产拈花微笑,右手摊开,化为神佛俯视这一方天地。
便在这刹那之间,只见华生背后的降魔剑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往白塔蔓延而去。
未及片刻,只见白塔发出一声清鸣,塔身无数蝌蚪文字,纷纷化为一个个金光闪闪的经文涌出。
在白塔的上空盘旋了三转之后,最后纷纷往华生的身体涌去。
白塔在问天峰存在了千百年,却从来无人能悟出其中剑意。
无论是山佛堂里的了尘,还是行走在云起寺里的白须老僧,皆没有看见当下的一幕……
白塔上的剑法,被降魔剑激活的刹那之间,华为千万道金光,飞入了华生的身体之中。
融入到他的血肉之中,烙印在他全身的骨骼里面。
便是当下的华生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是神剑入体,一切只等着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觉醒无上剑法。
跌坐在地的华生身化神佛,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漫天的金光渐渐消失,直到白塔上的金光尽数没入他的身体之后,才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白塔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前一刻,他还在半山石阶上聆听师父说法,怎么再睁开眼睛便已经来到了问天峰顶。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浑身上下并没有昨天那样死不如死的痛楚,难不成听了师父的一番话,然后便一路梦游来到了峰顶?
只是他的惊恐不仅如此,因为化发现自己的修为也从昨天夜里的聚气七层,突然一下子到了巅峰之境。
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筑基了。
怔怔地,望着白塔上的蝌蚪文,华生喃喃说道:“师父,为何弟子走着走着便到了山顶,走着走着便破了两境?”
山下佛堂里的了尘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一会下山,先来佛堂喝杯茶,为师有事跟你细说。”
便是眼下的了尘,也不知道该不该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告诉自己这个宝贝弟子,想来想去,他要先问问师兄再作决定。
华生一愣,随后试着伸展了一下手脚,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师父等着我,今日应该能早些回到山下。”
说完起身往山下走去,既然师父找自己有事,便不能贪恋山顶的风光,这日子长着,往后再慢慢看。
离开的华生很是坚决,并没有回头往凉亭的白塔看上一眼。
倘若他此时回头,便会发现此时的白塔令人化为一座神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刚刚转身离开的弟子。
谁说人间无佛?
佛在人间,佛无处不在,只是凡人不肯轻易回头。
有云道:“回头遇佛,只是因为世人都喜欢头撞南墙而不回。”
今日下山,华生比昨天少花了许多时间,虽然身上的降魔剑依旧沉重无比,但是石阶上的佛经却不再打扰他的修行。
而华生一门心思都在佛堂师父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神奇的现象。
佛堂中的了尘望着虚空轻声问道:“师弟,我要如何跟华生讲述今日一事?”
于菩提树下静坐的白须老僧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今日发生了何事,你又如何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于他又有何用?”
“他今日能轻松登顶是因为有佛相助,你若告知,他明日无佛现身,还要不要继续在问天峰上修行?”
白须老僧挥挥手道:“本来无一物,何必再寻烦恼?”
了尘一听瞬间恍然大悟,自己的弟子虽然能引发问天峰的神迹,却不代表明白还能继续。
看来,自己得想个说话,来安抚华生那颗激动不安的心。
“师兄慈悲。”了尘轻声言道,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
当华生背着降魔剑,于申时来到了师父佛堂的时候,两杯热茶已经静静地搁在桌上。
了尘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放下重剑,过来喝茶。”
华生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背上的降魔剑取下放在地上,走到了尘面前坐下,掏出手巾仔细地擦拭额头的汗水。
只是刹那之间,他去惊得说不出话来。
赶紧问道:“师父,弟子昨天上山、下山生死如死,回到家中只剩下半条命,为何今日这手掌无血?”
了尘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么你明天还要不要继续去天云峰修行,如果明天手依旧会出血,还会不会继续?”
“有可能你今日领悟了为师的一番话,让你明悟如何将自己化为那座大山,让你顺利登顶,只是,倘若明天那座大山不再理会你了呢?”
叹了一口气,了尘静静地问道:“你还要不要修行?”
一番思量之下,了尘换了一个说法为华生开解,同时也警告了他明天或许不会像今天这般如意。华生闻言大惊,心道自己差一些便想着一步登天,堕入魔道了。
“难不成今日真的是问天峰显灵了?”
想想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静静地感受着身上的伤势,华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想着昨天的事,于是继续问道:“师父,弟子昨夜淬体,身上的伤口一夜之间愈合了大半,今夜还要不要继续?”
了尘看着他摇摇头:“今日暂且歇息,明天看情况再说。”
华生问清楚了自己的情况,当下也不纠结,端起面前的杯茶喝了一大口,接着又伸手给师父和自己添上。
直到喝了两杯之后再小心问道:“师父,弟子今日又连破二境,会不会在秋天到来的时候筑基?”
了尘闻言不语,而是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静静地探寻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微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在破境的边缘,接下来便不要着急了,继续你的修行,别忘记了你的任务。”
华生嘿嘿一笑:“弟子今天感觉力气大了一些,想来秋天可以完成师父为弟子定下的目标了。”
了尘想着跟华玉说的那番话,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当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不能只是自已一个人修行,还有一人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将华玉提的要求跟华生说了一遍,最后看着他静静地问道:“佛门的心法你抄了多少?”
华生闻言一惊,他没想到妹妹也想修行佛门的肉身法门。
自己昨夜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妹妹却当真的。
想到这里,只好淡淡地笑了起来:“无相法身弟子已经抄好,因为没有空间容器,故没有带在身上,一会弟子便给师父送来。”
“不急。”
了尘说完,取了一枚空间戒放在华生的面前,静静地说道:“既然你已经走上了修行之路,这枚空间戒便给你吧。”
华生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回道:“如此便谢谢师父了,往后这重剑也不愁没地方收起来了。”
了尘接着说道:“为师给你用来淬体的药草放在你妹妹那,应该够你兄妹两人眼下使用了,往后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华生闻言重重地点点头:“弟子明白,总不成一直靠师父来修行。”
了尘闻言欢喜不已,自己这个宝贝弟子果然不用多说,道理一点说明,真是百年不遇的良才。
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神迹,了尘终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就像白须老僧说的那样,身在佛堂不见佛。
或许是眼下华生最好的状态,用最简单的心态,继续最艰苦的修行。
挥挥手,了尘微笑着说道:“这两天你费些心思,让你妹妹开始修行无相法身……明日为师会给她一件铁甲……”
华生问道:“我妹妹也愿意跟我去爬问天峰?”
了尘笑道:“不然呢?难不成她坐在家中,就能将无相法身第一重修炼到圆满之境?”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弟子看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华生笑道。
告别师父,华生背上重剑离开了佛堂,往自己的小杂院走去。
解决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接下来只要接着修行,管他会不会发生奇迹,我的目标是秋天的时候花半个时辰登上峰顶。
回到小院,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华玉看着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上来拉着华生的手左看右看,然后惊叫起来:“你今天是不是偷懒了?是不是没有去爬问天峰?”
第五百六十九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华生摇摇头,轻声回道:“怎么可能,今日才是我登山的第二天,明天还得继续。”
华玉皱着眉头问道:“为何哥哥今日没有昨天那般凄惨?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华生苦笑一声,收起重剑,坐在桌前回道:“今日我爬到关山腰时,心有所想,便跟师父交流了一番,然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华玉想着日间发生的一幕,当下忍不住问道:“今日寺中佛光满天,浓得化不开,连小院里也弥漫着浓浓的佛光……”
本来华玉想今日的神迹是不是哥哥在问天峰上整出来的,可是想着华生昨天生不如死的模样,心道这怎么可能?
一个刚刚开始聚气修行之人,如何能在云起寺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倘若真的些事,只怕了尘大师早就找上门来了。
华生摸着肚子说:“我饿了,妹妹有没有做饭?”
看他看来,既然自己有了空间容器,明天早晨得去斋堂要几个馒头带在身上,这样也不用每天挨饿修行了。
华玉点了点头:“饭已经做好,先来谈谈我修行的事情吧。”
在她看来,自己要跟废物一样的哥哥学习佛门的心法,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出去谁信啊?
然而了尘大师却告诉他,只能哥哥华生才能教她。
这让她深感挫折的时候,又有一些惊喜。哥哥总算踏上了修行,爹娘若是得知,也会安心了。
或许书院的纳兰秋雪看到哥哥秋天的模样,也不会那么讨厌了呢?
华生看着妹妹发呆的模样,还以为她受了打击。
当下安慰道:“先吃饭,我洗漱之后再给妹妹抄妹第一重的心法。”
回过神来的华玉点了点头,起身去厨房:“你看我秋天的时候,能修行到第几层?”
华生闻言手一抖,杯子差一些便掉落地上。
看着妹妹的背影,淡淡地说道:“妹妹又不是专修行佛门功法,能修行到入门,便已经不错了。”
毕竟妹妹修行佛门心法目的只是为了以后减轻破境、渡劫时的压力,而不是像他一样,要靠着无相法身,修复自己残破的身体。
两人一个是兔子,一个是鹰,完全没有可比性。
华玉也不生气,毕竟她也没有想到要把佛门的功法修行到圆满之境。
那样得有多么可怕的肉身?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趁着华玉去洗碗,华生铺开了笔墨纸砚,他要将第一层的心法写给妹妹。
等到华玉烧了一大桶热水,喊华生去淬体的时候,华生将抄好的心法递给她。
静静地说道:“今天夜里妹妹开始第一次的淬体吧……明日你再去找我师父,他应该会将铁甲给你……”
“然后呢?”
华主接过华生递给她的心法问道:“是不是我明天就要跟着你一起去爬云天峰了?”
“非也!”华生摇摇头:“妹妹得将这《无相法生》心法修炼入门,再去登山,否则你只会跟我第一天一样难受。”
毕竟自己经历过一回,他不想妹妹跟自己一样血模糊地从问天峰下来。
毕竟妹妹跟自己修修炼的目的不一样。
华生没想到哥哥如此体贴,倒也不好意思再怼他。
当下收起心法,转身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那我就去试试,看你昨天要死要活的样子,只是泡个药浴,有那么难受吗?”
华生一愣,当下也不说话,自己捧起桌上的佛经,认真地读诵起来。
眼下好不容易有一个和平的局面,他可不想再去惹这个小魔女生气。
然而,当一声凄惨的喊叫声从华玉的房间里传出的时候,华生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啦?”
任是金丹境的华玉如何骄傲,也没有想到这淬体的药草如此可怕,自己身上没有伤口也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而昨天的哥哥却是一身血肉模糊,可以想象那个滋味。
想到这里,便是凤凰山天之娇女的她也忍不住大声喊道:“我就不信了。”
一次生不如死的淬体,并不能让金丹境的华玉一夜破境,倒是让她安静地睡了一觉,也让华生安静地读了一夜的佛经。
于山间悟道,眼下的他终于明白自己还要去读更多的佛经。
去看更多的典藏,好在云起寺里佛经多,师父也准许他进出藏经楼。
今日是华生悟道之日,也是华玉改变命运的一夜。
不论是凤凰山还是书院,哪有女子去修炼佛门的肉身法门?还她,是第一人。
……
清晨微雨,华生取了斗笠蓑衣出门。
去斋堂里吃了饭,跟师兄讨了几个馒头包好,这才踩着一山的雨雾,往问天峰而去。
刮风下雨,也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云起寺山高路险,虽然已是夏日,下起雨来依旧有满天的迷雾,华生眼前的树林、头上的问天峰笼罩在雨雾之中。
只能看见身前的三尺之地。
心道老天要不要这样啊,我这才第三天,你就整个了场漫天的雨雾给我。
站了石阶之前,习惯性地将真气凝聚于左腿之上,往前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因为大雾,他不肯尝试昨天师父教他的法门,用心去看路,倘若一脚踏空,估计得摔个半死。
他不敢赌。
想着师傅说的那番话,不管有没有奇迹,不管刮风还是下雨,自己的修行不能停。
已经是聚气巅峰的他,虽然背上的重剑依旧沉重,却也不像第一天那样让他寸步难行。
不知道是因为他用药草淬体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二天连破三境的原因。
总之,雨中的华生从路边折了一根树枝,这样也不至于用双手爬在石阶上前行了。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雨中艰难前行,一阵山风吹过,将问天峰山林中呜呜着响,便是日间,也有一股阴森莫名的气息。
一时间,华生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因为他想到了在神庙山洞里的那些黑蛇。
那一回给了他莫名的恐怖,让他看着雾里的石阶和身边的树丛发起呆来,差一点就想要转过身来往山下而去。
因为他感觉到神庙后面那个山洞里一样的气息,而华生的胆子虽然大,可是有面对神鬼一蛇妖之类时,却很胆小。
甚至妹妹从小就会笑她。
阵阵阴风中,前方像是有噬魂的妖兽一般在低低里吼叫,让他心里止不住产生恐惧心理,脚下如在万斤之重,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问天峰到底有什么秘密?
昨天是石阶上的佛经活了过来,在自己的耳边念诵。今天佛经的声音没有,又换成漫天的噬魂恶魔。
若不是身后是云起寺,他甚至要怀疑这里是人间还是地狱。
前方的迷雾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痛苦,华生不知道,此刻的他虽然怀疑这三千石阶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幻境,却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于是他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盯着面前隐于雨雾中的石阶。
嘴里轻声问道:“师傅,问天峰上有妖魔鬼怪么?”
时间过去片刻,在他耳边传来了尘的声音:“这里是云起寺,何来的妖魔鬼怪?还是你心里作怪?”
了尘了愣,随后呵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昨天你能用天眼观世界,今天一场雨雾,就迷住了你的心?”
华生一听忍不住嚷嚷道:“脚下路滑,弟子怕从山上摔下来……”
了尘大声喝道:“若将前方视为彼岸,身后有恶鬼追来,前面有恶水阻路,你还要不要争渡?还是甘愿被苦海溺没?”
华生闻言如当头棒喝,当即闭上双眼,怒吼一声:“愿持一心法,以求无上道,如是我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随着他怒吼声起,周身顿时有一道佛光闪耀,如黑夜里亮起了一盏明灯,明亮了他身前的三尺石阶。
闭上双眼的华生,凝聚力量于双眼之中……眼前的石阶虽然是灰色的世界,心里却不再恐惧。
右手握着树枝,左手拈花,受伤的左腿往前迈出了沉稳的一步。
于是,走出佛堂的了尘再次目睹了神奇的一幕。
笼罩在重重雨雾中的问天峰,三千石阶之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正缓缓往上而去。
如果深中有行人举着一盏灯笼,在黑暗里缓缓前行。
“善哉,华生这孩子真是慧根深种,如行走于人间的神佛,总能带给我们欢喜。”
就在此时,于了尘身后不远处,响起了白须老和尚那温和的声音。
了尘闻后转身双手合十,大有感怀地回道:“我这弟子,只需要一盏明灯,便能一往无前。”
白须老僧颔首笑道:“我看他怕是等不到秋天,便能完成你给他定下的目标了。”
了尘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道:“那又如何,这才是他万里之行的第一步,问天峰下的深渊还在等着他呢。”
白须老僧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望着问天峰上的华生,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决定让他去深渊之下修行?那里可是佛门弟子的禁地,无人能入,也无人能敌,你确信他可以?”
便是白须老僧,也被了尘的决定震惊了。
了尘收回望着问于峰的目光,跟白须老僧回道:“师兄要不要坐下来喝杯热茶,我们再细聊此事?”
白须老僧叹道:“那便煮上一壶茶,让我听听你的道理。”
当两人进到了尘的佛堂,守着一壶清茶的时候,了尘想了想说道:“因为他选择那了把剑。”
白须老僧皱着眉头回道:“可是,他眼下才多大,不算他以筑基之境,怕也无法挥动重剑吧?”
了尘点了点头:“重剑于他眼下来说,只是用来磨炼身体,修行无相法身的助力,我给他准备了一把竹剑。”
说完,从身后的佛台上取了一把紫色的竹剑,递给面前的白须老僧。
然后静静地说道:“先让他用竹剑练习,然后再用铁剑去……”
白须老僧一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对他的期待是不是太大了,这举重若轻地剑意还未开始领悟,你又急着让他去感悟举轻若重之意?”
了尘淡淡地笑道:“我这弟子生来命苦,既然他身怀无相法身之力,不如再苦一些。”
正在两人聊天之时,佛堂外响起了华玉的声音:“了尘大师,我又来了。”
……
第五百七十章 华玉的修行
华玉喝了一杯茶,将华生抄录的《无相法身》给了尘之后,便拿着锁子铁甲满心欢喜地离去。
在她看来,要不了几天,她也能跟弟弟一样,去征服问天峰了。
或许秋风起时,自己的肉身和修为都能再上一层楼。
华玉离开了佛堂,了尘和白须老僧捏着手里的佛经却发起呆来。
因为华生写的经文果然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内容,如此看来,华生真的是从梦里得到了诸佛、诸菩萨的传承。
两人这些年不知道看了多少佛经,说到眼界之宽广,无论是了尘和白须老僧,世人很难跟两人相提并论。
直到两人看了华生抄录的这份《无相法身》的经卷,才发现原来修道竟然还可以跟佛门的肉身之力结合起来。
若是真的有一日能修行到第九重圆满,怕是真的可以单凭肉身之力便能涅槃飞升。
只可如华生说的那样,修炼此法门需要一些灵药,其中两味更是难得一见。
如此看来要想修炼到圆满之境,果然需要克服重重障碍,一是要有顽强的毅力,二来还得机缘巧合,找到那破境需要的灵药才行。
以两人看来,虽然不是最繁复难学的法门,但是却算得上云起寺的珍藏了。
白须老僧看着了尘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师弟将此经文抄录一份,然后于藏经楼里收藏,待有缘之人将此法门传承下去。”
了尘点头应道:“自当如此,师兄但请放心。”
“云起寺有了华生,想来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寂寞了。”
白须老僧指着问天峰的方向说道:“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征服那深渊之下的一切了。”
了尘想了想苦笑道:“在征服那深渊之前,还有一件麻烦事在等着他,师兄我们要不要帮这孩子一把?”
花了片刻的工夫,了尘把华玉说的关于华生未婚妻来自书院一事,跟白须老僧说了一遍。
然后皱着眉头叹道:“便是秋日华生筑基,书院的天之娇女怕也看不上他,他那左腿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白须老僧闻言怔了怔,皱眉沉思了半晌,才静静地回道:“他在山道上遇到困难,你能上前帮他拿下背上的重剑吗?”
“不能!”了尘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何为缘份?难不成五百年前的一场风雨,便能修来五百年后的一场姻缘不成?”
白须老僧静静地回道:“随他去,只要书院不伤害华生,你都不要出手。”
了尘一愣,他没料到师兄竟然不闻不问,把一切的因果都还给了华生。
想想也是,自己只是华生的师父,并不能替他担起世间所有的风雨。
想到这里,禁不住苦笑道:“看来我虽然出世,却依旧放下弟子的尘缘,实在惭愧。”
白须老僧淡淡一笑:“出世入世,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
回到小院的华玉捧着华生抄录给他的《无相法身》在认真地诵读,领悟。
经过昨天的药草淬体,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身体里多了一丝跟从前不一样的力量,她知道那便是自己的肉身之力。
便是不运转真气之下,她的力量也比往日大了许多。
这个惊喜让她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跟华生一起去征服那座有着三千级石阶的问天峰。
这才是她此行来看哥哥的最大惊喜。
跟这个惊喜比起来,即将到来的纳兰秋雪顿时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哥哥的伤腿终有一天能恢复如初。
倘若华生将无相法身修炼到第九重圆满,只怕比凤凰山的长老还要厉害几分了。
“纳兰秋雪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望着漫天的雨雾,华玉轻声地说道,眼里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为哥哥感到痛惜的神情。
……
问天峰上,今日的华生有些凄惨。
便是按照师父说的法门用心看路之下,回为漫天的雨雾,导致石阶湿滑,让他吃尽了苦头。
特别是在接近峰顶的时候,背上的铁剑渐沉。
脚下的石阶打滑,便是浑身金光的华生,也摔倒不知不知道多少回,身上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伤口。
双手已经磨破,丝毫不比第一日登山要轻松多少。
对于华生来说,眼前的这点困难还不至于让他惘然绝望,事实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他念诵佛经之后,身边四周便响起阵阵嘶吼和惊叫声,然后如果冬日的积雪遇到了春天里的骄阳,刹那之间化为一道雪入融入大地。
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即便他是一个不能视物的盲人,但是他有佛法护身,周身有无相法身的灵气波动,世间的妖物便无法近其身。
要做到这一切,并不需要他取出降魔之剑去山间乱斩一通。
“难不成,整个问天峰便是一座巨大的法阵不成?”
华生看着身后弯弯的山道,心想还好自己跟师父修行了一些佛法,否则被你们一叫岂不是扭头便往山下而去?
难不成以后刮风下雨的日子都不要修行?
低头看着伤残的左脚,想着这些年的种种苦难,到眼前却成了老天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
默默地站在山顶,四周依旧是茫茫的雨雾,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身前的三尺之地。
连凉亭里的白塔也笼罩在浓浓的雨雾之中,连塔身的蝌蚪文都被雾气包裹了起来。
默默地取下重剑,华生将随身带着的馒头拿了出来,就着壶里的凉水,先填饱了肚子,再接着往山下而去。
妹妹今日看了一天的佛经,估计在家等着他,有很多话要问他。
像师父说的那样,自己昨天登山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不管是不是奇迹他今天还是要继续。
昨天没有摔跤不代表今天不会摔,昨天没有流血今天还会继续。
或许,只有等他将无相法身修行到第三重,或者第四重,才能轻松征服眼前这座问天峰。
可是从师父的口气看来,似乎自己只有先征服了问天峰,才有资格接着去往另一处接着修行。
难不成跟神庙一样,也是一处可怕的地方洞穴不成?
吃完最后一片馒头,喝光了水壶里的水,华生拍了拍手,站起来往茫茫四周大吼了一声。
无相法身加持之下,声如蛟龙穿过重重雨雾,往远方的而去,不一会从远方传来阵阵回响。
仿佛在向他证明,你来过这里。
“我便是奇迹,所以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它变成奇迹!”
说完这句话,华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白塔,背上降魔剑,迈步往山下而去。
……
回到小杂院时,妹妹已经在屋檐下点灯笼。
看着浑身是血的华生,华玉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么?难不成今天下雨的原因?”
华生低头看着身上的血渍,又抬头看了一眼华玉。
华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气得往厨房里走去,嚷嚷起来:“还好,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大锅热水和药汁!”
华生咧着嘴笑道:“放心,我死不了,最多痛上几天,总不能因为雨天便躲在家里不去修行。”
厨房里传来华玉的声音:“你别吓后,以后这样的雨雾天气,我可不去陪你疯!”
华生也懒得跟他解释,而是收好重剑,脱掉身上沾满了血渍的衣服,老老实实钻进了浴桶之中。
随便一声杀猪的声传出,华玉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你昨天夜里笑我,活该。”
虽然生不如死,华生还是觉得比第一天好了许多,至于那割肉的小刀,少了一些,也没有那么要人命地痛了。
这才是他开始征服问天峰的第三天,却已经遇到了三种不同的情形,虽然让他痛不欲生,却也有一种征服之后的成就感。
或许,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
泡了药浴吃过饭,当两人坐在客堂守着一盏孤灯的时候已是戌时。
华生看着华玉,静静地说道:“妹妹要明天跟我去爬山么?师父今天有没有将铁甲给你,有多重啊?”
说完轻轻地揭开裹在手上的布,看着敷上药草的伤口,自言自语道:“但愿明日有个好天气。”
华玉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重,也有六十斤啊,差不多我背着自己去爬山了!”
眼下的华玉还没有完全长开,依旧生着一副少女的模样。
虽然已经金丹修为的她,看上去也没有多重,六十斤的铁甲对她来说,要去征服三千级石阶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华生闻言一愣,随后笑道:“看来师父是花了许多心思了,再轻一些没啥效果,再重一点估计你也爬不上去。”
华生明白妹妹跟自己的目标不同,自己是拼了命地修炼,而妹妹修炼只是为了往后破境渡劫的时候顺利一些。
再多的道理他现在也说不出来,妹妹能跟着修炼在他看来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怕是凤凰山和书院,就没有一个女子不怕吃苦来修炼佛门肉身法门的。
“你已经爬了三天,有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华玉一想到自己就要去爬那座大山,不由得感到恐惧。
华生想了想说道:“刚开始有些难,不过妹妹才背负六十斤的重量,你又是金丹修为,自然不会像我这样狼狈。”
“然后呢?我若是熬不过去,是不是可以往回走,不用继续了?”华玉皱起了眉头。
“怎么可能?便是明天下雪,我也得继续……”华生摇摇头道。
“妹妹最多下雨的时候不用去,还有就是,爬山太累的时候,可以试着闭上眼睛,用你的天眼去看路。”
华玉一听傻了,忍不住问道:“你又胡说什么,我哪来的天眼,难不成你有?”
“你明白什么叫天、地、人吗?”华生小心将手上的布条包好,抬头看了她一眼。
华玉一愣,指着门外的天空笑道:“那不是天么?”
华生看着妹妹笑了笑,静静地说道:“一到五岁的孩子,能感应天道的真谛,却不能拿为己用,这是天人。”
“五岁到十二岁,能看见凡人不能看见的灵异,是为地人。”
“十二岁以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也有一说是闭上了天眼、地眼,是为凡人。”
华生静静地说道:“这才是我说的天、地、人!”
第五百七十一章 雾里问心
华玉一愣,说道:“天地人关我何事,你跟我说这有用吗?”
华生摇摇头,比画了一个手势说道:“我跟妹妹都没有满十二岁,天眼还在,在没有神识之前,可以用天眼看世界!”
“天眼?天眼是什么东西,我又要怎么用?!”
华玉大吃一惊,华生说的这番话,连她师傅之前也不曾说过,她感觉到哥哥越来越玄了,跟佛堂里的了尘大师差不多。
华生摇摇头,认真地说道:“闭上你的眼睛,凭直觉去看堂客外面,你数一数树上还有几颗青梨?”
看着华玉一脸迷茫的模样,华生只好耐心跟她解释起来。
“等你以后修炼出神识之后,你也可以试着闭上眼睛,用神识去看路,去看这个世界!这是我师父教我的道理。”
华生伸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看着华玉说:“妹妹今日读过无相法身的心法,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华玉摇摇头,看着他没有出声,却静静地闭上了双眼,用华生教她的法门,用天眼去看客堂外的世界。
过了半晌,直到华生煮好了一壶灵茶,华玉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华生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她眼里如废物一样的哥哥,却学会了许多她不曾明了的本事。
想着日间看佛门心法,华玉一时忍不住问道:“何为有相,什么是无相?”
华生一边给两人倒上灵茶,一边笑道:“我相是说,我本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因缘和合生灭,所以并无我,是名我。”
“人相:他人也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尘,因缘和合生灭,与我无异,所以并无他人,是名他人……”
轻轻地喝了一口灵茶,华生将自己的感悟跟妹妹仔细分析了起来。
华玉看着他摇摇头:“我看你写的第一重心法只是最简单的淬体,我已经用药草淬过体,接下来是不是跟你一样去问天峰修行就可以了?”
“这些道理我不太明白,毕竟我又不是佛门弟子。”华玉想了想,叹了一口气。
华生一愣,随后认真地说道:“世人恃有财宝、学问、地位,轻慢一切人,这便是我相。”
这是根深蒂固的我执,也叫做自我意识。
我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才能如何、我得修行多高、我的家庭有多显贵,都叫作我相。
例如妹妹的师姐,或者是书院的某人,她们会以为自己修为高绝,又在大宗门里修行,有一个厉害的师傅,便会比他人高贵。
例如妹妹:你会认为在凤凰山修行,修为和背景好,眼下又修炼了佛门之法,有了他人没有的缘分,你会以为你骄傲的资本。
“更多的道理我也说不上来,妹妹若是还有疑问,得去问我师父才是。”
华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华生笑道:“我也没那么贪心,只要秋天来之前,把第一层修炼到小成就行了。”
华生闻言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他激动之下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也不是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去爬山。
而是想着妹妹跟着凤凰山的师姐、师兄们去昆仑探险,会不会遇上危险?
万一遇上了,又该如何是好?
而以他眼下的修为,怕是金丹中期以前,是不可能离开寺院的,师父也不会允许他现在就下山冒险。
直到两人喝完两道灵茶,华生才轻声说道:“妹妹在问天峰上多吃些苦,或许等你去了昆仑才会多一些自保能本事。”
再多的话他不会说,说了怕妹妹也不会理他。
毕竟两人的修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毕竟在妹妹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刚铡聚气不久的可怜虫,更不要说,秋天的时候还会有一个更加骄傲的少女要来这里。
华玉想了想,点了点头笑道:“我先在屋里把这心法读懂,再跟你去爬山。”
华生心道只好如此,便起身往客堂处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说:“明天,这树上的青梨应该可以吃了。”
……
三天,问天峰给了华生三种不同的考验。
第四天,华生没有等到妹妹同往,因为华玉对于佛法还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她要去跟了尘和尚请教。
是日无雨,但是太阳也没有出来。
天空层云笼罩,云起寺依旧被浓浓的迷雾包围,更不要说直入青天之上的问天峰了。
来到问于峰的山脚下,修罗今天变得聪明了一些,在小杂院里削了一根木棍。
一是用来探路,二是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支撑自己的身体。
如往常一样,他依旧是先迈出了自己的受伤的左脚,然运转无相法身的心往,往前而去。
只是,还没等他爬上几百级的石阶,于浓浓的迷雾之中,华生突然间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咝咝的吼叫声!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回忆,随着这些熟悉咝咝声音响起,心里的惊慌顿时泛滥,双腿变得无比僵硬。
用力大吼一声,抬头往四下望去。
只见身前雄伟的石阶顿时消失不见,变成了阴沉黑暗的洞穴……这是神庙后面的那处洞穴。
前方不远处便是万蛇所在的蛇窟,无数的黑蛇发出咝咝的吼叫,有的已经溜下巨大的钟乳石,往他身前而来。
华生惘然地看着地是咝咝吼叫中的黑蛇,背后的冷汗却止不住往下流。
背上的降魔剑太沉,眼下的他还不能拿来斩去黑蛇。
就在他慌张失措之下,华生手里多了一张铁弓,几枝符箭……
山道之上雾气依然,华生微微低头,站在陡峭石阶之间,久久无法迈动一步。
手里的铁弓却不知不觉中拉成了满月,右手的符箭搭在弓弦之上,我打不过你们,可是我有箭啊!
箭出,我便是无敌的存在!
嗖的一声,一支符箭准确飞向身前不远处的蛇窟,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清蛇窟之上那只金色、妖异、夺魂的眼睛。
然后只听“轰隆!”一声,一道金色的火焰在眼前爆炸开来,无数的黑蛇被炸上天空。
那只妖异的眼睛在惊叫一声之后,随着一声声的爆炸声化为了漫天的飞灰。
……
重重地,华生左脚迈出,再次踏上了一级台阶。
只是眼前的黑蛇已经统统不见,变成了小镇之中,自家店铺的门前。
面对老爹被土匪重伤之下,打红眼了的铁匠师傅直接朝着土匪冲了过去!
而他冲过去的那一刹那,铁匠每一脚踏下,地面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
只见他右手猛地挥出,当手中长刀斩出那一瞬,两道寒光自他刀中一闪而出。
轰隆一声,两名黑衣土匪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就在铁匠一拳轰飞一名土匪之后,他正要一刀砍出之时......而这时紧要头后,一柄剑自后破空而来!
偷袭的正是黑衣中年男人,土匪的首领!
铁匠来不及躲避,只得停下脚步,先斩了眼前的土匪,而任由中年土匪那一剑刺在了他的后胸。
轰隆隆,如雷电一样,有数百骑兵冲进了小街之上,团团围住了华生家店铺!
数百骑兵齐齐冲来,声势之大,即使是华生也为之动容。
“我叫黑云!”铁匠身前的马上,一个黑衣男子说道:“我是他们的在当家,富春江上的水匪!”
铁匠轻轻地点点头,说道:“我叫胡歌,小镇上的铁匠!”
铁匠没有听黑云说些什么,因为黑云已经出手了!
只见马上的黑云只是一挥手,一道黑光如闪电一样向铁匠斩来!
只是眨之间,铁匠便被轰得倒飞了出去,倒在老爹的身前。
“不分男女老少,全杀了!给二当家报仇!”
就在这里,已经有土匪冲店里,把刘氏和小红拉了出来,两个孩子还抱在女人的手里。
“别动我弟弟、妹妹!放下我娘!”
一声音稚嫩的喊叫声,在一帮土匪身后响起!
华生看着气势汹汹的土匪骑兵,眼中全无畏惧之色,只有滔天恨意!
眼见自己的母亲、红姐、弟弟妹妹就要倒在土匪的屠刀之下,华生厉声喝道:“来吧!”
声音刚落下,他身体突然微微一颤,只见眼前有一道火光冲出,然后几乎所有的土匪的战马都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火焰点着!
“不可以伤害我的母亲,我的弟弟妹妹,不可以伤害我的红姐!我跟你们拼了!”
华生拼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喊出了心里的怒吼!
呜呜地惨叫声起,身上火焰的竟然无法扑灭!
便在此时,远远地,传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青年男子只是挥手之间,便灭了土匪大当家黑云,然后华生听到一母亲发出一道惊喜的哭喊声。
……
怔怔地,迷雾中的华生没有说话,在他思考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又是一场梦境。
问天峰顶,白塔之中,有一道无色无味的火焰,穿过重重迷雾,如流星一般自天空中往下坠落。
在靠近山伫立于石阶之上华生的瞬间,华为两道看不见的光芒,“哗!”的一声冲进了华生的双眼之中。
眼下这神奇的一幕佛堂里的了尘没有看见,秘室中的白须老僧也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正在低头读书诵华生抄录的《无相法身》,却没能见证第四日山道上发生的神奇一幕。
小杂院的华玉正将华生抄给她的佛经一遍又一遍读诵,华生告诉她且不管能不能领悟,先把心法倒背如流。
实在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去找师父解惑。
一道来自白塔上的神火入了华生的双眼,让他顿时警醒过来,于刹那之前睁开双眼,往四下望去。
只见一道无色无明的火焰,穿过重重迷雾,将他身前十丈的迷雾焚烧一空,露出了一道干净的石阶。
华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呢喃道:“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登山四日,每天问天峰都给他不同的考验,让他在修炼无上佛法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心境磨炼一番。
自小了尘便告诉华生:“修行不修心,终有一天会坠入魔道。”
石阶上的华生再一次战胜了自己的心魔,踏出坚定的步伐,往漫天迷雾中的问天峰顶一步一步而去。
峰顶白塔上的剑法化为金放融入了华生的身体之中,今日里,却是一道神火再入他的双眼。
让聚气之境的华生,向着佛陀的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而去。
终有一日,华生将修炼出这方世界独一无二的神眼。
……
第五百七十二章 兄妹登山
登山四天,问天峰给了华生四种不同的考验,也拷问了华生四种不同的心境。
登天石阶三千级,如同三千漫漫大道,每一级石阶恍若他曾经过往的一瞬间。
背着重剑登山四日,问天峰将他曾经的过往重演了一遍,让他在恐惧和死亡之间再次挣扎了一回。
生死一瞬间,白头只是一眨眼,昨天太远,问天峰让他再次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心痛的感觉。
这是对他精神世界无情的冲击,差一些便让他迷失在过往之中。
若不是他曾激活了三千石阶上的经文,今日只怕便已经迷失在这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下山的华生走得缓慢,脚步却坚定了一些。
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在小院里削了一根树枝,用来支撑身体。
终于,不仅支撑了他疲惫的身体,也支撑了他的灵魂。
回头望着问天峰,华生看着迷雾深处喃喃自语道:“我已经看破了你,未来便不会害怕。”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往下而去,将身后的过往统统扔进了重重的迷雾之中。
今天回到小杂院,华生再次给了华玉惊喜。
因为,她发现只是过去了一夜一日,在雾里登山的哥哥,身上再无血污,好像用不着去泡她准备好的那桶药浴了。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华生的精气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放下重剑,华生瞬间倒在躺椅之中,看着妹妹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倒杯水。”
华玉一见吓了一跳,上前摸着他的额头说:“这身上也没有受伤啊,难道今天没有去爬问天峰?还是只爬了一半?”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去客堂里倒了一杯凉茶,递给躺着的华生。
华生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喝了两杯凉茶,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望着迷雾重重的天空说:“我所经过的种种,妹妹或许就不用再去经历一回了。”
今夜的华生觉得有些累了,实在是疲倦不已,将手里的茶杯缓缓放在一旁的桌上,看着天空渐渐降临的夜雾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活着不易,我上一回已经非常痛苦,你又何必非要让我再来一回?”
一旁的华玉皱起了眉头,看着他问道:“你这算是登上了问天峰,还是爬到一半被吓得跑了回来?怎么会如痛苦?”
华生摇摇头,眉宇间露出疲惫之色。
当他踏上问天峰第一级石阶的那一瞬间,他明白四周的感受、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本以为自己凭着自己修行了无上的佛法便能看破一切,将面前的一切从容焚毁,然后去征服问天峰。
直到他真的踏上问天峰,才发现过往的种种可以看破,却无法真的挥之即去,去日苦多,一个个伤口都真实地摆在那里。
只要伤口还在心底的深处,那么这些幻觉便真的存在。
轻轻地挥了挥手,华生无力地说道:“我要先歇息一会,妹妹你去泡药浴吧,一会好了再叫我。”
话完说完,已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华玉一愣,看着躺椅上的华生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你这是去了,还是没去,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面前的华生已经打起了呼噜,这在华玉的记忆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由此可见,今日的登山应该比昨一身血渍回到小院的情形还要艰难一些,华玉突然有些等不及去看那座山了。
她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跟哥哥一样,经历哥哥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让华玉想不到的是,躺椅上的华生一夜皱着眉头再没有醒来。
直到她用药水淬体,直到她吃完了饭,又喝了二道茶,花生依旧沉睡不醒。
最后华玉只好取了毯子盖在哥哥身上,心想明天要不要请了尘大师过来给哥哥瞧瞧,难不成是在山间撞邪了?
……
没等华玉去找了尘大师,早起的华生饿得不行,自己钻进厨房煮了一锅粥。
等华玉起来的时候,华生已经人斋堂回来,他又去找师兄要了几个馒头,今天他决定带着妹妹去爬问天峰。
因为天阳出来了。
这样一个好天气,华生决定带妹妹去看问天峰,跟自己一起,若是遇到相同的考验,他可以为妹妹解惑。
于是在华玉疑惑的眼神中,华生削了两根结实的树枝,反复试了几次后,微笑着递给了妹妹。
“登山不易,妹妹一手拄着一根,我们爬问天峰去。”
就在妹妹嚷嚷声中,华生关上了小杂院的大门,转身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第一天,不管花上多少时辰,妹妹都在坚持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我会一直陪着你身后。”
华生抬头望着风和日丽的问天峰,今天却是阳光高照,自己无所谓,对妹妹却是一个考验。
这是炎炎夏日,他怕妹妹坚持不下去,早上多准备了两壶水。
手一晃,取出斗笠递给华玉,静静地说道:“戴上它,不太雨的天气也不容易。”
华玉接过斗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清晨的阳光并不猛烈,但她也感觉到了炎炎的热气,这样的天气来征服问天峰,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跟昨天一样,华生依旧伸出了受伤有左腿,坚定地踏上了面前的石阶。
华玉一见之下,不由得轻轻地皱紧了眉头,哥哥一条腿还残疾,却已经在问天峰上修行了四天。
她一个五肢健全的金丹境修士,没有退却的理由。
当下也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华生的身后,静静地踏出了第一步。
……
佛堂中,白须老僧看着了尘淡淡地笑道:“第五天了,小家伙带着妹妹去征服问天峰,在意思啊。”
了尘点头微笑:“我给了他妹妹一件六十斤的锁子甲,这也算是负重修行了。”
白须老僧一愣,禁不住叹道:“华生已经经过了四天的考验,今日轮到他妹妹了,我真想看看他们攀上问天峰的模样啊。”
了尘轻轻地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回道:“或许神山只要考验华生,并不会给那女孩太多的压力呢?”
“怎么可能?难不成神山真的有灵不成?”
这回轮到白须老僧吃惊了,在他的记忆中,面前的这座神山并不会给寺里的僧人太多的提示,甚至懒得理会去攀登他的人。
前几日华生在上面创出出来的奇迹已经惊艳了他的眼睛,倘若今日的神山对少女不闻不问,那才是真的偏心。
了尘闻也来了兴致,看着白须老僧说:“师兄不妨好好看看,你盼望她能创造奇迹,我倒是希望她能安安静静完成第一重的淬体。”
白须老僧拈花微笑道:“身心寂不动,以求无上道,我们看看就好。”
兄妹两人于辰时起步,行至巳时将尽时,三千石阶已经走了大半,眼见峰顶在望。
华生停了下来,让妹妹坐在石阶之上,取出水壶递给她。
说道:“师父给了我这空间戒倒是宝贝,出门带着水和食物,也不用背着一个包袱了。”
华玉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摸着肚子说:“我饿了。”
说完掏出丝巾擦去脸上密密的汗水,便是戴着斗笠,她依旧出了一身汗,让山风一吹,顿时干了一半。
华生摇摇头,指着山顶说:“再坚持一下,我们去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妹妹可以歇息一番,我们再下山。”
华玉皱着眉头嚷嚷道:“我已经泡了两回药水,可是身上还是很痛,估计磨破皮出血了,我想要回去了。”
眼下的华玉还不到十一岁,少女爬了半天还没到山顶,受不了啦。
华生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妹妹闭上眼睛,用你的天眼去看路,用你手里的木棍支撑身体,山顶的风光值得你去看看。”
华生知道修炼无相法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不会说话,只能鼓励妹妹坚持下去。
华玉扭头往山顶望去,想了想说道:“哥拉接我一把,我就继续往上爬。”
华生笑道:“好的,来吧!”
于是,华玉闭上双眼,试着用自己的天眼去看眼前的世界,华生一手拉着妹妹的左手,一步一步往山顶而去。
午时十分,当华玉睁开眼睛,望着天边苍茫群山,坐在凉亭中一览众山小的时候,终于被深深地惊住了。
捏着华生递给她的馒头,轻声地说道:“我想看看这里山顶春、夏、秋、冬的模样。”
华生闻言笑了起来:“好像不行哦,妹妹不是秋天就要去昆仑探险了吗?”
华玉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华生摇摇头,望着天边的群山回道:“我师父要带我去另一个地方修行,不能跟妹妹一同前往了。”
经历了问天峰四天不同的考验,华生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他暂时不会考虑离开师父去别处修炼。
就算要去,也是金凡后期以后的事情。
华玉望着哥哥云淡风轻的模样,想着哥哥不过聚气境的修为,身上还背着两百斤的重剑,拖着一条伤腿……
一边爬山,还要拖着自己,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到夏天到来的那一天。
她在将无相法身修炼到第一重的小成,再破一境,突破到金丹三重的境界,再去昆仑。
想到这里,禁不住展颜一笑,看着华生说:“明天,我还要再来。”
华生一听笑了,大声道:“妹妹在这里吃些苦头,去了昆仑才能不被别人欺负。”
华玉一听也笑了,望着天空的云朵大声喊叫:“华玉以后就等着哥哥来保护我了。”
来到寺中数日,少女第一回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话说下山更比上山难,当华生拉着妹妹回到小杂院的时候,华玉一下子瘫倒在躺椅上,再也不愿起来。
看着华生说道:“我不想吃饭了,哥哥去给我烧一大桶热水,我要泡药浴。”
华生摇摇头,取下背上的重剑,一头往厨房里钻了进去。
将要筑基的他,今天终于不再是一身血渍地回到小院……于是,他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一边烧水,一边淘米。
药浴妹妹要泡,饭也得吃。
吃完了,他还要想想如何修炼剑法,师父只是给了他一把用紫竹削的剑,却没有告诉他如何去修炼。
这妥妥的是想做甩手掌柜啊!
第五百七十三章 梦里一剑,梦中破境
这一天,是对于华玉精气神考验一的天,穿着六十斤的铁甲,在哥哥的鼓励下终于攀到了问于峰顶。
泡了一桶药浴,精神终是好一些。
又在华生的哄着下吃了半碗饭,便一头钻进了屋里。
累了一整天,眼下的华玉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风景、什么破境,明天再说吧。
夜渐深沉,寺里大多数僧人都已经沉沉睡去。
静坐客堂的华生手里捏着一把竹剑,心里想着师父先是让自己背着重剑淬体,然后又扔给自己一把竹剑让自己琢磨。
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自己还能无中生有,编出一套剑法不成?
走出客堂外,来到梨树下,嗅着淡淡的果香,心想明天得摘几个青梨带上,妹妹累了可以吃两个解渴。
夜风吹拂他的衣衫,站在树下沉默了很长时间,看着手里这把薄薄的竹剑,小手一挥,往夜空里斩出了一剑。
速度没有多快,甚至没有一道剑气,然而华生却看到院墙上的青草寸寸裂开,随着一孟风过,吹到了他和身边。
伸手接着了自风中跌落的青草,看着上面崭新的剑痕,目瞪口呆地说道:“这算不算是神迹?”
扔掉手中的青草,握紧了手里的竹剑,挥手斩向夜空。
这是无心一剑,也是融入他血肉记忆里的一剑,只是这一剑斩出,再无剑气。
“我的命很苦,所以我不仅要修炼肉身之力。”
“既然我已经身在此处,那么我就要找到降魔剑的修炼法门。”
想着师父只是让他取了金刚脚下的降魔剑,想必师父也没有适合自己的剑法,一切,都要他自己去寻找。
于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就连问天峰都难不倒我,世间还有什么难事?”
虽然自己已经是聚气的巅峰,随进可以踏入筑基之境,但是左腿依旧没有恢复如初,这让华生十分郁闷。
毕竟他比妹妹才大了一岁,拖着一条伤腿始终不方便,
难不成真的要等到书院的纳兰秋雪来到书院,在他的面前嫌弃地说上一句:“你配不是我,我要退婚!”
想到这里,便是心中无她的华生,也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收起竹剑,打了井水,彻底将浑身上下清洗了一遍,明天还要继续去爬问天峰,他也要早睡早起。
是夜,华生做梦了。
梦里的华生来到了问天峰的凉亭之中,只见凉亭中的白塔此时已经化为佛殿里的持剑金刚。
梦里迷糊的华生喃喃问道:“菩萨不在佛堂,来问天峰上做甚?”
金刚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自然是为了降魔啊?”
华生更迷糊了,忍不住继续说道:“降魔剑在我手中,菩萨拿什么去降魔?”
金刚闻言一笑,看着华生说道:“剑在你手,所以降魔的重任就得你去扛了,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华生闻言大惊,低着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地回道:“弟子一个聚气境的蝼蚁,如何担得起降魔的大任?”
金刚一听怒道:“剑在你手,剑法也已入了你的身体之中,一切都由不得你了,好生修行吧。”
华生摇摇头,一头雾水地问道:“剑在我手不假,可是那剑法何时入了我身?我怎么不知道?”
想了想继续说道:“请问菩萨,若是剑法已入我身……是何剑法?”
金刚大手一挥,不怒自威,静静地说道:“降魔剑在你手,剑法自然也是降魔剑法,也罢,看你还小,且先领悟第一式吧。”
说未说完,华生只觉脑海中有一道金光闪耀,却是一招剑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金刚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降魔剑法第一式,一剑追风……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一招需要你出意不意地快……”
华生一听,终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他现在明白为何师父要给他准备竹剑了,两百斤的降魔剑,莫说剑出如风,便是从容地斩出一招,以眼下的他也做不到。
看来,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只能用竹剑修行了。
“菩萨,我现在只能使用竹剑,如何降魔?”想了想,华生还是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金刚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道:“那天你就先学会领悟什么叫做举轻若重的剑意吧。”
“举轻若重?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开始练剑的华生迷茫了。
“你为你解释一遍剑道的四种境界,你仔细听好了,以后便需要你自行慢慢领悟了。”
金刚摇摇头,凝声说道:
第一重利剑境。将你手里剑锋招式发挥到极致,配合以速度、内力,无招胜有招,料敌机先。
第二重重剑境:重剑无锋,当你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肉身力量浑厚之下便能举重若轻,而此时将剑招无常转换为以力制胜。
第三重木剑境:木剑无铸,举轻若重却比举重若轻更高一层,如同大智若愚一样。虽然你手里握着一把竹剑,却能斩出如山的剑势。
第五重无剑境:无剑无招。当你将剑法修炼到浑然一体,内力修为也已到了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不滞于物的境界。
手中无剑,却能达到真正的人剑合一,虽无剑却处处有剑,无剑胜有剑。
“修行路漫漫,你的且细细感悟,早日完成降魔壮举,我等着你……哈哈哈!”
话没说完,只见一道金光闪耀,华生惊呼之下,却已经回到了小杂院里,望着灰色的屋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怔怔地说道:“我何时学会了降魔剑法?”
还没等他再嚷嚷,脑海里已经有一道清晰的剑招出现,正是问天峰上金刚为他所说的降魔剑法第一式,一剑追风。
只见剑招的要义却是如如不动,剑起便如风过,风过便要降魔。
华生忍不住苦笑道:“剑起便如风过,岂不是跟干爹的斩雪的得一比,不同的是一剑斩雪凡是剑皆可。”
而降魔剑法最后的威力却要用他的重剑,斩出那惊天动地的风雷一剑。
心里默念之下,心想或许等到自己破入元婴之境,便是降魔剑法第一式的大成之时。
毕竟以他眼下的力量,是万万不可能用降魔剑斩出如风一剑,更不要说剑如风雷,一剑降魔了。
只是,如果自己把重剑换成一把普通的利剑呢?
还没等华生回过神来,只听他丹田中嗡地一声响起,却是聚气之境已经容不下他身体内的真气,要闻道破入筑基之境了。
正当华生趺坐运转佛门心法欲要破境的时候,只见上院的上空有一道金色的光影在盘旋。
一时间小杂院里金光大盛,盖过了天空中月儿的清辉。
还没等这道光影散去,小院的上空竟然又有一道金色的光影盘旋,二道金色的光影交替生辉,犹如彩云追元,光彩照人。
灵药淬体,又在问天峰上见了天地的华玉,终于提前数月,如愿地破境到金丹三重,差一点就能破境到四重。
奈何之后需要的真气实在太多,不是一道灵药淬体就能解决的事情。
便是这样,她也是凤凰山的传奇师妹了,她跟华生不一样,华玉累得沉睡过去,她是在梦中不知不觉中再破了一境。
凤凰山的小师妹,在云起寺中创造了凤凰山的传奇。
亥时一刻,华生屋里金光大盛,小杂院上空的天地灵气如潮水一般往他涌来。
丹田中的真气如滔滔河水,往他四腰经脉中涌去。
登山苦修五日,没有吃过一株灵药的华生,再破一境,成了筑基境的修士。
在他看来,要不了几天,自己的无相法身,便能将第一重修行到圆满之境的。
因为,今天上山下山,虽然累得不行,却也不再划破手脚,背上也不再流血了。对于华生和了尘来说,他是云起寺里的奇迹。
过了半晌,直到漫天的天气灵气渐渐却去,华生才披衣坐了起来。
一闪身出了房门,在梨树下坐定。
手一挥燃起火折子,将桌上的小炉点着,又拎上一壶水放上。
刚才差一些便连破二重境界,他需要喝上一壶热茶,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同时也要问着呢师父自己这算是什么样的情况。
虽然他帮不上妹妹的忙,但是华玉告诉过他要不了多久能再破一境,对华生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这一刻的华生很想敲响妹妹的房门,问问妹妹是否破境。
想想妹妹今日实在太累,明天还得继续去问天峰修行,当下打消了这个心思,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行。
想了想,华生望着虚空怔怔地说道:“师父,我又破境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按了尘的预计,华生应该是秋天来时才会筑基,却没想到他把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
佛堂里正准备歇息的了尘闻言一惊,脱口问道:“怎么可能,你这就筑基成功了?”
在了尘看来,自己这个宝贝徒儿筑基之日,做师父的肯定是要在一旁护法的,没曾想到,这才过去了多久?
华生竟然告诉他已经是筑基境的修士了。
这太让他意外了,想了想问道:“你今天在山上遇见了什么神奇的事情没有?还是摘了灵果灵药?”
华生摇摇头,轻声回道:“弟子没有吃任何灵药灵果,今日带着妹妹爬山,也没有遇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了尘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这事你谁都不要说,连你妹妹也是,明天你从山上下来,来一趟佛堂。”
华生一愣,心想如此也好,毕竟他修炼了无相法身心法,连自己的师父有时都看不清自己的修为。
更不要说只是金丹境的妹妹了,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能在寺中安静地修行,对华生对了尘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望着虚空华生笑了笑:“师父,弟子可能过些日子,就要开始修炼无相法身的第二重心法了。”
了尘闻言大喜,笑道:“你且好生修行,我跟你师伯去讨几株灵药,让你能顺利完成第二重心法的修行。”
望着天空中的淡淡的月光,华生呢喃道:“师父,弟子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 修行不知秋已至
第二天清晨,正在厨房里煮粥的华生被一声惊呼唤进了客堂,看着坐在桌前发呆的华玉,华生问道:“妹妹做恶梦了?”
华玉看着他摇摇头,喃喃说道:“我怎么会睡一觉醒来,就破境了?”
“这不是好事吗?洗脸吃饭了。”
在华生看来,自己从聚气一路破境到筑基,好像也没有妹妹破一境这样激动过。
转身往客堂外走去的华生,想了想,回头笑了笑:“恭喜你,这下去到昆仑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华生不会哄人,在她看来妹妹应该喜欢这句话。
走到院子里搭了一个凳子,摘了几个青梨,打了水清洗之后,打算上了问天峰再给妹妹吃。
拍着胸口的华玉望着哥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自己已经破境,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便是跟着哥哥一起,在问天峰上修行佛门的无相法身了。
要不了多久便是立秋,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将这肉身之境修行到第一重的小成之境。
或许那个时候,自己比现在还要厉害一些。
华生将昨天的棍子递给妹妹,静静地说道:“既然破了一境,今天登山应该轻松一些了吧?”
华玉望着问天峰的方向摇摇头:“怕是到秋天都不会轻松下来。”
经过昨天一番折腾,让华玉清醒地认识到,无相法身的第一重境界,怕不是他修行的目的。
就算不能一直跟哥哥这样修炼下去,再怎么也得修炼到第四、五重。
倘若自己有一个堪比分神后期的肉身力量,光凭着肉身之力,便能行走江湖,更不要说以后渡劫了。
华生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两人一路来到问天峰脚下。
指着长长的石阶说:“妹妹我摘了几个青梨,等你爬到峰顶就给你尝尝。”
……
从这一天开始,华生没有在三千级台阶上流过血。
华玉跟华生一样,在经历了五天艰苦卓绝的登山之后,也没有在三千级石阶上留下自己的血渍。
华玉花了整整五天时间,流血流泪,终是被华生一路拖到了问天峰顶。
在用归尘准备的药草淬了六天的体后,华玉终是于无相法身的第一重境界修行到了小成之境。
了尘对华生破境到筑基之境询问了一番之后,便不再理会他。
华生也没有将自己梦里学会降魔剑法的事情告诉师父。
在他看来,在自己没有完整斩出一剑追风之前,他都不会告诉师父自己已经开始在修练剑法。
吃了这么多的苦,他准备给师父一个惊喜。
同样,华玉也对华生每天爬上问天峰之后,握着一把竹剑挥舞半个时辰感到不解。
而华生给她的解释是,让妹妹在峰顶歇息半个时辰,他们再打道下山回去。
从初夏到仲夏,又到夏末。
兄妹两人不是在问天峰,便是在前往问天峰的路上。
只有下暴雨的时候,华生不让妹妹出门,让华玉留在小杂院里读经文,说是既然修炼了佛门心法,总得读上几卷佛经。
一树的青梨两人自然吃不完,华生摘了两筐给师父和白须老僧,剩下的用从问天峰摘回来的蜂蜜腌了起来。
说是等妹妹去了昆仑,带在身上当食。
这一刻的华玉,终于将之前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扔在脑后。
眼下的华生才是她心里的哥哥,在修行上可以指导她前行,在生活上可以照顾她,宠着她,给她足够的关心。
只不过,任华玉喊了几回,华生都不愿意跟她下山去小镇逛街,因为华生知道自己身上只有十个铜板,他不愿花妹妹的钱。
同样,也不让妹妹给他在山下买新衣服、新鞋子。
师父一身僧衣芒鞋,他总不成比师父还要讲究。
华玉嚷嚷了几回,后来也不再强求,倒是给小院里多备了一些柴米油盐,说是自己走了之后,哥哥可以不用晚上饿肚子了。
修行不知秋已至,当最后一场暴雨过去,小院吹来了一阵清凉的山风。
坐在屋檐下煮茶的华玉,看着站在树下挥剑的哥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轻轻地说了一句:“或许这两天,书院的纳兰秋雪就要来看哥哥了,你怕不怕?”
华生闻言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门指腹为婚的少女,怕是这几天就要来寺里找自己的麻烦了。
收起手里的竹剑,华生走过来坐在华玉的对面坐下。
端着一杯茶水发起只来,从桌人取了一颗腌的青梨咬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说:“这腌的时间太短,蜂蜜还没入味呢?”
华玉捂嘴笑道:“看来你还是怕她啊?”
华生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妹妹既然要去昆仑,明天就不要再去登山了,等你从昆仑回来,希望能开始接着第二重的修行。”
说完,取出抄录第二到第四重的心法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昆仑应该有更好的灵药,可以供妹妹淬体。”
华玉拿起心法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拿出丝巾仔细地包好收了起来。
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就不陪哥哥了,等着纳兰秋雪来了,我再带着她来见你。”
华生看着自己的伤腿苦笑起来:“我这副模样,还是不见的好。”
“怕什么?大不了被她退婚,我再给哥哥在凤凰山找个漂亮的师妹,难不成非要找书院的女子不成?”
华生摇摇头,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眼下一门心思都想着修行的事,哪有工夫理会来自书院的少女?
只是金丹境嘛,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越妹妹,更不要说别人了。
……
这一天,华玉一个人留在了小院里看书,华生独自一人往问天峰而去。
已经开始修炼无相法身第二重心法的华生,无论是力气还是气势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跟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僧人一样。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灵气波动,跟一个凡人没有任何分别。
要说不同的地方,便是打小跟在了尘身边的华生,在没有开始踏上修行之路前,便开始了修行佛法。
眼下的他举一动,行走跟坐卧的姿势,跟寺里的僧人没有丝毫的分别,甚至比寺里的师兄们还有一些不同。
因为他有一个厉害的师父,了尘要他做到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
再加上修行了无相法身之后,眼下的华生站在那里,只差手里握着一把长剑了。
若是长剑在手,他便是无缺之势。
穿过小树林,来到问天峰的脚下,华生望着身后的青青树林,山上飘过的云雾,试着伸展了一下腰身,感觉到痛后的重剑又轻了几分。
正当华生欲要抬起受伤的左腿踏上石阶之时,在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小师傅,请等一等。”
华生闻言一怔,扭头看着不远处跟妹妹差不多大小,一头黑发身着白衣罗裙的少女问道:“你叫我?”
说完他压抑住心头的疑问,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衫,脚上的芒鞋,再加上寸长的短发,确实跟寺里的师兄没有什么分别。
少女眼见华生回头,不由得上前两步,笑道:“难不成小师傅不是云起寺的出家人吗?”
华生收回将要踏上石阶的左脚,看着少女静静地回道:“差不多算是吧,请问你认识我吗?找我何事?”
少女盯着华生的脸,指着问天峰认真地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上面看看?”
华生一愣,看着少女的模样摇摇头:“问天峰有三千级石阶,你确信自己能攀登到最后的一刻?”
少女嘻嘻一笑,抬头望着云雾中的问天峰说:“说说上面很美,我想去看看。”
华生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她回道:“那确实。”
说完静静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左腿踏上石阶,轻声说道:“那你就试试吧。”
少女一见华生迈开了步子,赶紧走了过来,一边说道:“那谁,等等我,喂,你叫什么名字?”
华生没有理会身后的少女,因为他感觉到今天的问天峰有些异样。
他已经在这里修炼了一个夏天,今天再一次,问天峰给了他淡淡的压力,让他的脚步不能像昨天那般轻松。
心里惊讶之下,心道难不成是因为身后跟了一个外来的少女不成?还是说问天峰并不喜欢随便来一个闲人便能轻松地征服他?
果然,两人一前一后,往上行走了不到三百阶石阶,身后的少女便嚷嚷了起来。
“喂,我说小和尚等等我啊,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越爬越头痛,我这脚也比平日里重了许多,这山上是不是有妖怪?”
少女一边捏着丝巾去擦脸上的汗水,一边不停地抱怨了起来。
华生想了想,停下来扭过头说:“你才爬了十分之一的石阶,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是问天峰,没有妖怪,我已经爬了整整一个夏天。”
少女看着他嚷嚷了起来:“寺里的知客僧说这山随便可以爬,也没有说这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何我爬起来如此艰难?”
微微一怔,经此提醒他才想起来今日的问天峰确实跟昨天变得有些古怪,只是他也没办法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难不成要告诉少女,问天峰除了今天这样的威压,还会有幻境,还会拷问你的心境不成?好像那些情况妹妹也没有遇上啊?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吧。”
华生想了想,拿出水壶递了过去,静静地问了句:“要不要先喝口水?还是说你先下山去玩?”
少女接过水壶便喝,一口气喝了半壶水才还给华生。
想了想笑道:“我还想再试试,你接着走吧,我跟在你后面。”
在少女看来,眼前这个跟凡人差不多的小和尚都能爬上问天峰,自己一个金丹境的修士,怎么能让一个小和尚小看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往上攀登,当华生行至一半路程,忍不住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不料身后却再无声音,回头一看,早已没了少女了影子。
望着空荡荡的石阶,华生想了想笑道:“如此也好,懂得放下,知道取舍,学会转身,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抬头望着高入云天的问天峰,心想我的菩萨还在峰顶,我要去见佛。
白云悠悠,少年在负重前行。
青草萋萋,少女在山间嬉戏。
第五百七十五章 山下偶遇,各自欢喜
云起寺中了尘的客堂之中,白须老僧轻轻抚摸着含一缕白须,忍不住微笑着说道:“有意思,说不爬就不爬了。”
因为寺里来了客人,了尘今日很奇妙地没有再去关注问天峰的上华生,而是想着接下来寺里弟子去昆仑一事。
听白须老僧一说,禁不住问道:“今日又发生了何事?师兄,难不成害怕华生半途而废不成?我却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哪倒不是?”白须老僧缓缓说道:“问天峰去了一个少女,可能是神峰故意想要考验一下那女孩……?”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女孩爬到了何处?”了尘看着白须老僧古怪的神情。
问道:“再说了,华生还在,他不懂把这个道理说出来吗?”
白须老僧笑道:“华生胆子太小,或许他也想看看那女孩能不能扛住压力爬到山顶。”
“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啊。”了尘叹息着:“如此也好,山顶有山顶的风光,山腰自有另一番景色。”
白须老僧呵呵笑道:“你还是当心那书院的女孩会不会找华生的麻烦,若是她真的要找,你这个做师傅的要不要帮他一把?”
了尘闻言怔了怔,想了想说道:“这事让他自己选择,只要不出乱子就行,她若是看不是我那徒儿正好,让华生可以安静地在此修行。”
“那我就不清楚了,凤凰山的人今天已经来了,估计明天书院的也会到,最多待上几天,就要合在一起往昆仑去了。”
白须老僧静静地说道:“希望她们不要在这几天搞出什么大动静,毕竟这里是云起寺,不是凤凰山,也不中书院。”
了尘其实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替华生担心,虽然眼下的华生已经开始修行无相法身的第二重,可是他那伤残的左腿却并没有好利索。
拖着一条残疾的左腿……在他看来,这怎么都不像是在考验华生,更像是在考验即将到来的书院少女。
这其中的缘由华生不说,他这个做师父的更没有必要替他说出去。
毕竟华生的妹妹经过一个夏天的修行、生活,已经接受了哥哥眼下的一切。
若是书院的少女接受不了,那也是世人的正常反应。
让一个金丹的天之娇女跟一个聚气境的残疾男孩低下头来?这怎么可能?
即便眼下的华生已经是筑基三重的修为,怕是明天春天,就能突破到金丹之境。
只不过,这是师徒两人的秘密,连华生的妹妹华玉也不知道哥哥的真实修为。
想着自己的弟子竟然学会了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了尘不由愣了神,半晌后说道:“不是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华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这个做师傅的,当心华生的爹娘有一日回来找你要这个说法。”
白须老僧微笑说着:“跟他和书院少女的亲事比起来,我更想看看他去征服深渊之下的情形,毕竟,那里才是他修行的开始。”
了尘拍了拍手,直接说道:“等这些家伙去了昆仑,华生也应该开始他自己的修行了,师兄莫要心急。”
“怎么不急?”白须老僧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回道:“我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千年,希望在我离开之前,华生能给我一个惊喜!”
“会有这么一天的。”了尘忍不住说道:“他已经征服了问天峰,接下来的目标,便是那个你我都去不了的地方……其实,我也很期待啊。”
……
让华生感到意外的是,当下一路下山,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少女正像精灵一般在山间嬉戏。
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问天峰,心道难不成你的威压只在石阶之上不成?
想了想,华生还是喊了一句:“那谁,我要下山了。”
正在低头寻找的少女突然听到华生的呼唤,忍不住大叫起来:“哎哟,我可是终于把你盼来了,饿死我了,你有吃的么?”
像一孟风,少女瞬间飞到了华生的跟前,哪里还有之前那般沉重难行的模样。
于是华生终于相信了,是神山跟少女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少女将错就错,干脆在山腰玩了起来。
这……华生一时感到无语。
想了想,取了用手巾包的馒头递给少女:“我只有这个,你要不要?”
谁知道少女也不嫌弃,接过来捏着手巾的一角就啃了一口:“有吃的就行,谢谢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澹台小雨。”
华生点了点头,又取了水壶递了过去:“慢慢吃,我只有这一个馒头了,你要是还饿,得去山下找东西吃了。”
想了想不对,寺里晚上是不放斋饭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着少女笑了起来:“好像寺里晚上不供斋饭哦……我叫华生。”
说完,华生接着往山下走去,今天因为少女的原因,神山的释放出了威压,让他比往日多花了一个时辰。
他怕妹妹在家里等急了,得赶紧下山。
“等等我……”
少女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跟着华生的身后往下走去,这没了威压的石阶,在她眼里便不再是畏途。
“你晚上饿了吃什么?要不我跟你去吃……你放心,我不会白吃你的,哎呀,你慢一点好不好?”
少女跟在华生的身后,一路叫个不停。
当华生推开小院的大门,妹妹没有在家,客堂空荡荡的。
从来没有经历过此事的华生只好看着少女说:“那里有井水,你要不要洗漱一下,我去煮一壶清茶。”
“没想到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一个院子。”
少女惊叫了起来:“我这身上臭死了,得死去洗漱一下再来喝茶。”
华生也不说话,收起背上的重剑,打了一壶水进到客堂里去烧水煮茶。
等到少女洗漱一番进到客堂之中,华生已经捧着一杯热茶在手,看着她说道:“先喝杯茶,一会我去煮饭。”
对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女华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妹妹在此,大不了一会把这个麻烦扔给妹妹。
只因他不知道,这家伙究竟跟妹妹一样来自凤凰山,还是来自那个神秘的书院。
想到这里华生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刚才少女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并没有听清楚,眼下也不好意思再问。
想到这里,华生终是忍不住站起来说:“我去厨房里看看,你自请便。”
说完也不管少女会不会煮茶,而是逃荒一样出了客堂,往厨房里钻了过去。
……
话说华玉今日也没有在小院里呆上多久。
上午在屋里看了一会佛经,便被寺里的知客僧一路带着来到了寺里的客堂,原来是凤凰山的师兄和师姐来到寺中。
于是,便陪着师兄、师姐们在寺里上香拜佛,中午又在斋堂里吃了素食,一直跟几个师姐聊到申时。
想着哥哥就要下山,这下一路匆匆往后山的小杂院而来。
最后的几天,她决定好好陪着哥哥,因为师姐告诉她等到书院的弟子前来,一行人就得启程往昆仑而去了。
今天晚上得喝一杯,师姐给她从山下的小镇带来了好吃的酒菜,她要让哥哥吃一顿好的。
推开小院的大门,一路往客堂走去,却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心里大吃一惊,当下大喝一声道:“哪里来的妖孽,敢钻进我的地盘!”
不料客堂里也传来了一声惊呼:“妖孽休要逞凶,这是我的地盘!”
待到华玉冲进客堂之中,正欲拿出灵剑之时,却再次惊叫了起来:“师姐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澹台小雨一惊,看着华玉也惊呼了起来:“师妹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不是小和尚的家么?”
“哎呀,什么小和尚,师姐你又乱说话了。”
华玉收起手里的灵剑,来到桌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咯咯笑道:“那是我哥哥华生,你在哪里遇由他的?”
澹台小雨一听乐了,咯咯笑了起来:“我这不是闲着无聊嘛,便想去爬一下问天峰,结果爬到一半,那山不让我继续往上了……”
华玉一听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师姐竟然一大早跑去问天峰了,还真的跟在哥哥身后爬了一半的台阶。
想想不对,拉着澹台小雨的手说道:“不对啊,哪里我差不多爬了一个夏天,可从来没有什么威压的事情。”
在华玉看来,自己穿着六十斤重的铁甲便已经累得不行,要是再来一道威压,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嘻嘻你不信啊,一会问问你哥哥,话说你哥哥怎么会在云起寺里做了小和尚?”
澹台小雨怎么也没办法将显得木讷的华生,跟古灵精怪的华玉联系起来。
一个已经是金丹三重的修为,一个看起来聚气都没有的家伙,这相差便是天人之间的分别,两人如何是兄妹的关系?
“难不成,你哥哥是捡来的?”
澹台小雨看着华玉若有其事地说道:“难怪你爹娘把他扔在云起寺里做和尚了。”
还没等华玉回话,华生一头钻了进来,看着她问道:“妹妹没菜了,会怎么办?”
一抬头,只见两女怔怔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妹妹这是谁?你认识她吗?怎么会跑去问天峰上面玩?”
华玉跟哥哥招了招手,笑道:“哥哥过来坐,师姐从山下带了酒菜……这是我师姐澹台小雨,也是金丹境的修士哦!”
说完看着澹台小雨认真地说道:“师姐这是我亲哥哥华生,你刚才的话以后莫要乱说,否则别怪我生气不理你了。”
澹台小雨看着两人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不甘心地问道:“为何你在凤凰山,而你哥哥却在这里?”
华玉看着华生为难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哥哥自小身体多病,爹娘把他送来寺里自然有道理。”
“师姐记住了,哥哥只是在寺里修行,虽然拜师学艺却没有落发为僧,以后不许再乱叫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华玉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让澹台小雨感受到她认真的态度。
华生一听有吃的,当下也不再着急,而是看着两人笑道:“那我先去洗洗,这一身都是汗渍。”
待到华玉起身离开了客堂,澹台小雨才附在华玉的耳边轻声问道:“如此,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华玉静静地回道:“没错,明天书院的纳兰秋雪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