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婚已退,剑将出
一片落叶自高台之上缓缓飘下,在数千人的注视之下,飞进了纳兰秋雪的手中。
高台下的朱九高呼一声道:“好样的,这才是我朱九的兄弟,大丈夫心系天下,何患无妻?”
站在朱九身边的姜清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呢喃道:“如苦呢?”在朱九目瞪口呆之中继续说道:“如花美眷,奈何与贼为伴!”
姜清清的这句低声叹息微不可及,却传进了大多数昆仑弟子的耳里,今日的围观的昆仑弟子任谁不是修出了神识?
这高台上下的一举一动,又怎么能逃过大家的神识?
昆仑大师姐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将眼见发生的一切定了性,于是昆仑数百个弟子纷纷发出了吼叫!
莫说少年的那一句:“东风吹,战鼓摆!”
便是大师姐的一句:“奈何与贼为伴!”便将昆仑弟子的热血点燃,这里是昆仑,这里容不下蝇营苟且之辈!“
高台下的纳兰秋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梦里无数回要怎样跟华生开口要回那一纸婚约。
她甚至想好了撕下脸皮也要跟华生要回这一纸婚约……
没曾想到,华生竟然在数千人的注视之下,挥手间将婚约退还给了自己。
轻轻地展开手里这张泛黄的丝娟,上面写的正是自己生辰八字以及爹娘的落款……盼了无数个夜晩的婚约终于回到了她的手里。
只是,捧着婚约的纳兰秋雪却高兴不起来,一滴大大的泪珠从秀脸滑落,打湿了手里的丝娟。
站在她身边的慕容冷烟低头看了一眼,当即冷冷地说道:“算你识相,只要你不死在慕容安然的剑下,我可以放你一马!”
本来已经放下婚约一事的华生再次被慕容冷烟点燃!
高台之上的华生,望着虚空中静静地说道:“爹娘容儿不孝,这样的婚约不要也罢!”
说完这句话,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高台下的纳兰秋雪,一字一句说道:“自此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话音未落,一道看不见的剑光自他眼中飞出!
于刹那间斩破虚空,往纳兰秋雪手里的丝绢斩去!
于是,在朱九的注视之下,在姜清清皱着眉头之中。
在慕容冷烟不屑一顾的瞬间,在纳兰秋雪的惊呼声中。
在数千修士目瞪口呆之间,纳兰秋雪的手心毫无征兆地燃起一道几近无色的火焰!
在一阵惊呼声起,纳兰秋雪不得不将燃烧中的丝绢扔向空中,因为那样的高温便是她也承受不住!
连站在他身边的慕容冷烟也吓了一跳,忍不住伸手接住燃烧中的丝娟,欲要将这道突如其来的火焰扑灭!
这婚书在纳兰秋雪的手中烧毁,无异于云起寺的小和尚当着昆仑数百的长老、弟子,挥手休妻了!!!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
然而,任她使用出浑身之力,也无法将这道神秘的火焰扑灭!
最后,在数千人默默地注视之下,云起寺小和尚跟书院天之骄女的一纸婚书,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在书院长老出手干预之下,依旧燃烧不止,最后一阵山风拂过,将慕容冷烟手里燃烧的丝娟吹向了天空之中。
于数千修士的眼前,化为了点点尘埃!
“可恶!云起寺的人只会使出妖法吗?”慕容冷烟眼见纳兰秋雪的婚书尽毁风中,连一丝边角都不曾留下,当下怒吼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姜清清不乐意了,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慕容长老,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华生使出妖法了?”
朱九一听也跟着大叫了起来:“那婚书是在你们手中燃烧的,我们这里的数千人可以作证,话可不能乱说!”
朱九一说,连站在不远处的姜天海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身边的流云长老问道:“这是为何,怎么突然就燃烧起来了?”
流云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那婚书那女孩和慕容长老都看过之后才燃烧起来……”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真是见鬼了!
便是他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而高台上的华生,还是一个聚气境的少年,这怎么可能?
高台上的华生静静地说道:“朗朗乾坤,只有与魔共舞之人才会使出妖法。”
纳兰秋雪望着一脸决绝的华生,禁不住幽幽问道:“华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华生摇摇头,回道:“今日你已如意,还请以后的年年岁岁放过我!我不想一次又一次跟杀手们拼命!”
纳兰秋雪一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得慕容冷烟忍不住大喝一声道:“慕容安然何在,你还不上去斩了那个妖孽!”
“弟子在此!”
高台下的慕容安然早已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之下,一步一步往决斗台上走去。
这一下,围观在决斗台下的禁军和昆仑长老、弟子都沸腾起来了。
眼下的局面分明就是书院的慕容安然爱慕纳兰秋雪,为此不惜跟云起寺的华生决一死战!
这是为情而战啊!
无数的男子弟子都在一瞬间疯狂地吼叫起来,在昆仑的女弟子看来,此生能遇到一个为自己走上决斗台的男人,才是一生所爱。
就在这一瞬间,姜清清看了流云长老一眼,静静地说道:“五长老,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面的。”
按照昆仑的规矩,不管是长老还是弟子间的决斗,都需要有昆仑的长老见证。
流云长老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事由执法长老才合适,只是既然姜清清点名让自己上台,他还是不得不走了上去。
看着皱着眉头的华生,和趾高气扬的慕容安然,流云忍不住摇摇头。
心道这小子已经退了婚,你还有必要为了一个少女而决斗吗?
话虽如此,他依旧看着高台上下的众生宣布道:“两位,这里是昆仑的决斗台,不是普通的比试之处,你们若是没想好,可以现在下去。”
在他看来,眼前的华生哪里是书院天骄的对手?
倘若华生死在昆仑,他只怕以后都无颜面对云起寺中的了尘大师了。
华生看着他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多谢流云长老,这是晚辈跟慕容安然的事情,需要一个说法!”
慕容安然也看着流云长老回道:“请前辈成全!”
流云一愣,心道你们这是不死不休啊,当即上前一步,望着华生说:“既分胜负?”
华生静静地回道:“也决生死!”
“好!今日一战你我不死不休!”一旁的慕容安然怒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比他还要冷酷!
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高台之下的严天风看着姜天海无悲无喜的面容,有些疲惫说道:“执法长老,这外人来昆仑决斗,我们要不要给掌门和弟子们一个解释。”
姜天海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阴冷的神情,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双方上了决斗台,自然要分出一个生死!”
就以姜天海跟严天风交流之际,虚空中传来了昆仑大长老的声音:“上了昆仑的决斗台,那便各安天命吧!”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也断了高台上两个少年修士的退路。
便是流云长老也只好看着两人说道:“既然如此,两位便各安天命吧。”
说完,转身欲往高台之下走去。
“流云长老稍等!”
就在此时,慕容冷烟看着高台上的流云问道:“既然有生死之战,双方要遵守什么比试规则吗?”
流云一愣,摇头苦笑道:“生死都不管不顾了,还要遵守什么规则?打输的永远留在高台之上,赢的人可以离开昆仑!”
朱九一听顿时击掌高呼:“好个一生一死,兄弟你怕了吗?”
华生摇摇头,看着他笑了笑:“请禁军那位兄弟借剑一用,坏了让朱九你赔!”
朱九一听哈哈大笑道:“那位禁军兄弟借剑给我这兄弟,坏了我包赔!”
“嗖!”的一声响起,只见高台下为不远处的一个禁军士兵,将手里的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往华生飞掷而去。
决斗台上的华生伸手接住风中之剑,在高台下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反中长剑出鞘,他剑鞘扔进了高台下的禁军。
拱手回道:“谢谢!”
只是一声谢谢,却将上千禁军和数百昆仑弟子点燃。
将要跟书院天骄决一死战的少年,竟然只是跟禁军借了一把最寻常不过的铁剑!
任谁都知道,像书院这样的天骄,便是闭着眼睛也是一把灵剑啊!
两人还没开战,云起寺的小和尚便先输了一半,连高台下的纳兰秋雪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在华生接过长剑的一瞬间。
这家伙的气息变得,变得她再也看不清了!
高台上的少年周身如同有一层淡淡的迷雾笼罩,令她再也不能直视其真实的面容。
华生握着长剑,双脚踩在石板上,没有一丝的神情,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看着离他不过五丈开外的慕容安然。
眼眸里没有半点畏惧,只有一道冷漠的神情。
这已经不再是他第一次单独一名金丹九重的修士决斗,去年冬天在山道之是,他曾砍过元婴境杀手的头。
所以,当他再独自对面暗杀自己的幕后黑手,心里只有宁静,也没半点恐惧。
更不要说他在深渊之下,于生死之间折磨了无数次。
华生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书院的天骄,纳兰秋雪的师兄。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是收买了杀手暗杀自己的幕后黑手。
在他看来,眼前的慕容安然还够不着他拿出问天峰上的降魔剑。
一把最寻常不过的铁剑便能斩妖,他要用这世间最普通的铁剑,打败书院的天骄!
“一把普通的铁剑也想跟我斗?”
慕容安然看着华生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冷冷地说道:“看你可怜的模样,我只出三剑,多一剑便算我输了!”
“多出一剑,我便砍下自己的脑袋给你!”
慕容安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身跟高台之下的昆仑弟子、禁军们说道:“书院,只出三剑!”
轰隆一声,无论是昆仑的弟子还是伽师城的禁军们再次被点燃了,这是狂到无边的狂妄!
在他们看来,云起寺的少年既然敢手握禁军的长剑跟他挑战,又怎么会如此不堪?
“你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华生看着冷冷地回道:“云起寺只出二剑!”
第六百二十二章 高台一剑斩风雪
华生静静地说道:“我只出二剑!多半招,算你赢!”
此话一出,偌大的广场上顿时落针可闻,没有一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修士发出欢呼。
在他们看来书院的慕容安然已经是狂得无边了,没想到云起寺的少年更狂!
云起寺只出二剑!!!
比你书院还少一剑,多半招,便算你赢!
这样的狂妄便是昆仑同是金丹九重的弟子,也不敢说出口,更何况云起寺这个看起来连筑基境都不是的废物!
“好!不愧是我朱九的兄弟,哥哥我温好的酒,就等你二剑斩敌之后庆贺!”
高台下的朱九大吼一声道:“禁军弟兄们,都愣着干吗?给我这兄弟喝彩啊!”
高台下上千的禁军们一愣,随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公子威武!”
“公子威武!”
“公子必胜!”
一时间,昆仑决斗台的四周响起了禁军们一阵阵地欢呼,吼声直冲云霄,往昆仑深处而去!
便是昆仑弟子也被华生的果断、决绝的气势点燃了!
不管能不能打赢,最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手,气势一输,那打都不用打了!
便是姜天海也被华生这句话惹笑了。
看着身边流云长老和严天风说:“这小子疯了,这是决斗,不是斗嘴!”
只有姜清清看着一言不发的纳兰秋雪静静地问道:“在师妹看来,他们俩谁能赢?”
一个刚刚跟纳兰秋雪解除婚约的华生,一个是书院暗恋她的师兄慕容安然,两个男人的决斗。
在姜清清看来,怎么想都感觉怪怪的。
纳兰秋雪闻言怔了怔,紧紧皱着眉头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轻声回道:“师兄已经看到了元婴的门槛……”
不言而喻,纳兰秋雪是看好书院的慕容安然的。
姜清清淡淡地笑了笑,看着高台上的华生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只有华生能听到的话。
高台上的华生一愣,望着天空淡淡地笑了笑:“弃我去者……”
于是朱九和姜清清都听懂了华生的意义,两人不约而同地为华生欢呼了一声道:“好样的!”
华生长剑指向慕容安然,左手往高台之下摆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他要尽快结束这一场并没有多大意义的复仇之战!
若论风度翩翩,高台上的华生远不如慕容安然。
华生今天穿的还是那一身云起寺里的粗布短衫,乍看像是僧人,近看跟昆仑的杂役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值钱的打扮,再加上他才不过十二岁,站在决斗台上显得如此瘦小,明明就是一副不堪一击的模样。
慕容安然则不一样,一身金丝绲边的白衫,加上一条翡翠装饰的腰带,怕是只有伽师城的皇子才会有这样华贵的衣着。
两人在决斗台上一比,一身寒酸的华生气场立刻弱了下来。
在众人的眼里,怕是华生撑不住三个回合,更不要说二剑斩落对手了!
当众人冷静下来之后,都认为会生只出二剑,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华生白皙的手指握住了长剑,在一帮昆仑弟子的眼中,怕是大师姐的手指也比不过华生,他想甚至不敢相信这样修长的小手,能斩出多大的力量?
只是,昆仑的长老已宣布了比试的规则,便是没有规则!
如此一来,华生只有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对手狮子还是老虎,他都有一剑斩落。
更何况慕容安然眼露杀机,瞬间把华生的野性也激了出来。
就像流云长老所说的那样,都上了决斗台,还要遵守什么比试规则?
相跑不过五丈,让华生清楚地看清了慕容安然的表情,青筋显露,凶狠如一头下山的猛虎,他相信这家伙早就等不及跟自己决一死战了。
而对于慕容安然来说,眼下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什么打败排云起寺的弟子在昆仑获得无限的风光,让师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这些念头统统被他抛在脑后。
眼下唯一的心思便是杀了华生!
因为,对他来说只有一个死去的华生,才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华生淡淡地笑了笑,看着眼前这头愤怒的狮子,仿佛在说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而慕容安然恨不得立刻一剑斩下华生的头颅,将其大卸八块。就算他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能让华生得到。
更不要说,眼前的华生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连筑基都没有的贱人。
决斗台上下一时安静了下来,无论是纳兰秋雪还是慕容冷烟,都令人见到了慕容安然胜利的一刻。
纳兰秋雪甚至在想,倘若华生真的输了,大不了她飞身上台,救他一命,也当是还了当年华生母亲的人情。
“决斗开始!不要再等了!”
流云看着姜天海不耐烦的模样,终于下达了决斗的指令。
慕容安然瞬间如闪电一般冲了过来,一腔怒火于刹那之间化成了滔滔洪水,让他金丹九重的气息爆发了出来。
华生的眼睛只是动了一下,便看破了慕容安然的杀招!
用天眼看世间,用天眼也能看破慕容安然斩出的致命一剑,更何况在问天峰上他已经神火入眼!
追风一剑可是深渊之下的僵尸都无法抵挡的剑法。
慕容安然闪电而至,手里的灵剑斩也一道绝世的剑气,在众人看来,这一剑怕是能轻易地斩碎一块巨大的青石,更不说弱小的华生。
慕容安然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只想一剑斩下华生的头颅,出手便是力劈重山,以绝对的力量斩向华生!
一力破万法,剑出夺命,他要看看华生如何躲得过去?
华生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出了慕容安然也修炼了肉身之力,丝毫不比之前遇到的元婴境修士差上几分。
就在对手的灵剑将要斩在自己头上的刹那之间……
华生沉着挥剑,不退反而往对手冲了过去!
在台下众人眼里的华生于瞬间化为了一道疾风,不,应该说是比疾风还要快上几分!
手里的长剑跟着疾风斩出,斩出了比疾风还要快上几分的一剑!
一剑追风!
“轰!”的一声响起,扑上来的慕容安然瞬间倒飞了出去。
灵剑临近华生头颅的瞬间,华生手里的长剑不退反进,天电光石火之间斩向了慕容安然的脖子!
生死之间,大吃一惊的慕容安然吓得魂飞魄左手一掌拍出,借着反震之力,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若不是华生停顿了一下,眼下的慕容安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华生这是后发制人,用绝对的速度越过了慕容安然的绝对力量。
就算是一瞬间华生挡下了慕容安然的致命一剑,可是无论是昆仑的长老姜天海,严天风都没有感受到华生身上的一丝的灵气波动。
甚至连书院的长老慕容冷烟也快疯了!
这是以佛门的肉身之力,力扛金丹九重的力量,这绝不可能!
当数千人的眼睛随着慕容安然的绝杀一剑心跳加速的瞬间,却被华生的追风一剑斩破了,而且还是倒飞出去!
众人的心猛地一窒,这绝不可能!
这不是假打,这是双方的决死一战,任谁都不可能作假!
唯一的解释就是,云起寺少年的佛门肉身之力,已经超越了书院金丹九重的慕容安然,而这同样让数千人大跌眼镜!
后发制人的佛门之力,还能反杀对手,而且还是相差了两个绝对的境界!
其实应该说,当下的慕容安然压根就没有看在华生的眼里!
深渊之下的华,便已经在跟僵尸一战之后破境到了金丹巅峰之境,若不是为了进入秘境救妹妹,他随时可以破境到元婴之境。
所以,他并没有凝聚一丝的真气,他要以佛门的肉身之力虐杀慕容安然,要让书院的长老、弟子绝望!
“师姐,你看清楚那少年的剑了吗?”
“没有,太快了。”
“明明已经出剑,却看不见,这样的剑谁能躲得过去?”
“没有灵气波动,却能力斩金丹,可怕!”
不仅仅是昆仑的众多长老弟子,就算是伽师城的禁军们也是目瞪口呆。
无数的人都在想,若是华生那一剑斩在他们的头上,自己能不能躲得过去?
倒飞而出的慕容安然有刹那如灵魂了出窍,有一种死亡的错觉,然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输!
不论是为了书院还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高台之下的师妹,他绝不能输!
只一瞬间,慕容安然邪魅一笑,手中有两道金光往华生打出去,同时他手里的灵剑再次运转开来!
两道金光瞬间华为两团巨大的火焰,往华生扑了过来。
华生看着飞来的两团火焰,他想起了某个时刻的轰天雷,对付这种邪恶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箭!
而此时的华生显然无法立刻拿出弓箭去射落两团飞来的火焰。
剑光再闪,慕容安然手里的灵剑也闪耀出一道金光,发出一道清鸣,往华生斩了过来!
慕容安然的嘴角的微笑了起来,这是以符文所化的火焰,岂是佛门肉身之力所能硬抗的?他仿佛看见了华生全身燃烧起来的模样。
随着慕容安然凝聚金丹九重之力,在斩出一剑之下,跟着催动火符!
巨大的火焰一瞬间暴涨了一倍!
于是,在数千人的眼里,华生已经退到了决斗台的边缘,已经退无可退了!
“怎么不躲了?难不成你也怕死?”
慕容安然大笑一声,手里的灵剑斩出一招长河落日,剑招跟在火焰后面,对华生形成绝杀之势!
慕容安然已经看到自己斩下华生头颅的一刹,任你有万般能耐,连灵气都不能凝聚,如何拦下我的符文之火加灵剑?!
台下众人被慕容安然这一招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看来,华生就算侥幸没有被两团巨大的火焰烧死,也会死在慕容安然的灵剑之下。
只有朱九和姜清清没有丝毫的慌张,两人相信华生能破掉对手的阴招。
如果华生连一个金丹境的慕容安然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斩道元婴境的杀手?
纳兰秋雪惊呼了一声,就在她要跳上高台呵停慕容安然的时候,被慕容冷烟一把拉住了!
两道火焰眼前就是扑到华生的身上……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华生眼中于刹那之间斩出两道微不可见的火焰剑气,分斩两团扑上来的火焰!
轰隆一声爆炸顷刻之间在高台上爆响,漫天的火焰往四周飞溅而去!
在华生和慕容安然两人的面前突然有一道真空形成!
华生于刹那之前穿过这道爆炸过后的真空!
一道剑光在高台之上,如夜空的流星划过……
慕容安然还未来得及收回自己斩出的长河落日,一道闪电已经斩到了他的跟前,惊吓之下往后退了两步!
风中一剑!
一剑斩雪!
我剑既出,便要斩雪!
第六百二十三章 书院低头
一剑斩雪!
于刹那之间将金丹九重的慕容然一剑劈开,还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即便如此,华生依旧将慕容安然握剑的右臂斩落!
不等高台之下的慕容冷烟发生惊呼,不等流云长老喊停,华生一剑斩雪去势不停,于疾风之中将慕容安然的右臂斩成了粉碎!
“住手!”回过神来的慕容冷烟终于飞身上了高台!
鲜血瞬间喷溅了出来,而此时华生已经飞身往后退出了五丈……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慕容冷烟身上,洞天境的长老,可不是眼下的他所力敌!
高台下的数千修士瞪大了眼睛,无人相信他们看到的一幕,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书院的金丹修士已经断了一只手臂?!
而被两道符火包围的少年竟然毫发无损!
“姑姑救命!”慕容安然惨叫一声,然后重重地扑倒在决斗台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将高台上的青石板染红!
慕容冷烟飞身上台手指若兰花,迅速替慕容安然止住了伤口。
然后抬头看着华生冷冷地呵斥道:“想不到云起寺的出家人如此狠毒!”
华生摇摇头,同样报以呵斥:“书院要不要脸?小的不成便由老的出马么?这是死生决斗,不是你们过家家!”
“还有,拜托你搞清楚,我只是师父的徒弟,并未出家算不得云起寺的僧人!”
眼见对方不要脸,华生当即看着流云长老说道:“流云长老,昆仑没有规矩吗?”
流云一愣,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书院还要不要脸?”
说话之间,朱九飞身上台,站在了华生的身边,看着慕容安然说道:“这里数千人可以见证两人是生死决斗,书院想要跟天下修士为敌么?”
这一次,朱九懒得理会书院的长老,而是将整个昆仑拉下了水!
“对啊,书院输不起吗?输不起就不要上决斗台!”
“云起寺的小和尚好样的,我们昆仑弟子挺你!”
“公子威武!公子必胜!”上千的禁军发出了胜利的喝彩!
流云长老一看不好,只好飞身上台。
看着慕容冷烟说道:“这一场比试书院输了,作为昆仑长老,我可以破例让你把人带走!”
当流云长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华生已经走到高台边缘,将手里的长剑倒转,还给了高台下欢呼中的禁军。
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谢个屁,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禁军哈哈大笑道:“谢谢公子一剑斩敌!”
既然流云长老出面,华生自然不好真的捏着长剑,当着慕容冷烟的面杀人!
慕容冷烟深深地看了华生一眼,捡起地上的灵剑,伸手抱起慕容安然欲往高台之下走去。
“慢着!”便是此时,朱九冷冷地喊了一句:“书院的黑手还没有跟我兄弟道歉,不能离开决斗台!”
慕容冷烟一听,顿时火了,看着朱九问道:“他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要道什么歉?”
朱九摇摇头,转身看症高台下的昆仑弟子大声说道:“书院的慕容安然,你想追女人没错,但是不应该买通杀手去害我的兄弟!”
“昆仑的长老、师兄弟们,你们说书院是不是欠我兄弟一个道歉?”
说完这句话,朱九看着慕容冷烟说道:“这是生死决斗,只要我兄弟不答应,便是昆仑长老出面也不行!”
轰的一声,朱九的话无疑再次将高台下的数千人点燃。
群情激愤之下的修士,这才想起来两人决斗是因为书院的弟子买通杀手暗害他人!
于是整个广场上的弟子都吼了起来:“道歉!书院道歉!”
“说得好,这是生死决斗,岂由一个长老来找断,还有没有天理!”
一直不曾出声的姜清清终于呵斥了一句:“便是昆仑,也断断容不下这样的弟子!”
上千的昆仑弟子们一看大师姐也发话了,当下再次吼叫了起来:“道歉,书院道歉!”
“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身为书院长老的慕容冷烟怒了,慕容安然已经断了一只手臂,面前这些家伙依旧不想放过他,这是在逼她出手么?
于是,她看着华生着冷冷地呵斥道:“活着,不好吗?”
轰的一声,已经决定放弃了的华生被慕容冷烟激怒了!
上面一步,华生将无相法身四重巅峰之力运转,冷冷地回道:“难不成,书院的长老也收买了杀手,想要在昆仑杀人灭口吗?!”
这一下,瞬间将昆仑长老和弟子的热血点燃了,这里是昆仑不是书院!
朱九气得大吼一声道:“禁军何在!”
只是刹那之间,上千禁军齐声吼道:“我等俱在,但听公子命令!”
“将你们手里的弓箭对准书院的匪徒,凡是胆敢行凶之人,尽诛!”朱九下达了必杀令!
禁军之中不乏有数个洞天境的将领,这里还不是慕容冷烟的天下!
“吼吼!”一声铿锵之声响起,上千禁军齐齐将背在身后的弓箭拿下。
铁箭上挂在弦上,上千弓箭齐齐瞄准了高台上的慕容冷烟!
这一次,连伽师城的上千禁军也站在了云起寺的一面!
这一回,连流云也不得不摇摇头,看着慕容冷烟苦笑道:“你们若是有错,便跟那少年道歉吧,这不丢人!”
在流云看来,什么丢不丢人,你一个洞天境的长老踏上来打断生死之战,本身已经丢尽书院的人了。
而昆仑的大小姐明显站在华生一边,他作为长老的怎么可以为虎作伥?
看着高台上下数千道愤怒的目光,以及禁军上千寒冷的弓箭,慕容冷烟惊呆了。
她一个人自然不怕,可是慕容安然不行!
她虽然不知道慕容安然有没有真的收买杀手去暗杀云起寺的少年,但是从朱九和姜清清的神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书院如天骄一样的慕容安然,头一回下山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这是给书院的脸上抹黑,她甚至不敢跟朱九和华生要证据!
因为她知道,倘若会生真的拿出证据,便不会仅仅只是华生跟慕容安然的恩怨,而是书院跟云起寺,跟天下修士的恩怨了。
到时候,只怕慕容安然只有一死谢罪了!
若论天下修士最不齿的行径,第一便是跟杀手勾结,买通杀手去暗杀对手!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放下慕容安然,看着他冷冷地说道:“男子汉敢做敢当,你既然犯了错,便跟人道歉吧!”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让慕容安然活下去,她只能让他道歉了!
慕容安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华生是如何避开自己的两道符火,然后一剑斩了自己!
但是他感受到了高台之下数千人的怒火,为了能活着离开决斗台,他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跟华生的朱九静静地说了几句……
朱九看了华生一眼,见他没有反应。
便挥手道:“我兄弟也不怕你寻仇,要就明着来,倘若再跟杀手勾结,别怪我朱九去书院跟你们院长要一个说法!”
杀人诛心!
朱九这一句话,瞬间将慕容安然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
你敢跟杀手勾结,我就带人杀上书院找你们院长要一个说法,这便是华生跟朱九的底气!
慕容冷烟气得差一些吐血,冷冷地看了华生和朱九一眼,一挥手,带着慕容安然快步往高台之下走去!
今天的书院,算是彻底丢尽了脸面!
直到慕容冷烟带着慕容安然离开的决斗台,上千的禁军和数百的昆仑弟子才高声喝彩起来!
这一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对手使手符文所华的火焰之下,云起寺的少年依旧迎难而上,一剑斩落对手的一只手臂!
朱九看着高台下的数千修士得意地笑道:“我兄弟说过,只出二剑!”
再一次,朱九将众人点燃了!
数千人顿时想起了华生说的那句:“起云寺只出二剑!”
原来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真的只出了二剑,便将书院的天骄斩落高台!
在数千人的欢呼声中,华生今日的二剑战书院,注定将成为传奇!
高台下的纳兰秋雪并没有马上跟着慕容冷烟离一开,因为此时的她双腿如同注铅,半步也挪动不了。
任她想了又想,也没想到华生竟然敢战师兄慕容安然!
而且当着数千人的面,发出了书院只出二剑的豪迈之言!
而且在身处弱势的情形之下,真的只是斩出了二剑。
只是恍若惊鸿的二剑,便将神话一样的书院天骄打落了尘埃!
自此以后,江湖上无人再敢轻视云起寺的少年!
想着华生挥手间退给她的婚书,想着被一道突如其来神火毁去的婚书,她只觉得自己好苦!
一直苦到了心里去,望着高台上的少年竟然如佛堂里的金刚,她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朱九拉着华生的手欲往高台之下走去,就在流云长老欲下走下高台的瞬间,姜清清突然说话了!
“流云长老慢着!”
姜清清说完,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
看着高台下的禁军和昆仑弟子们冷冷地说道:“决斗事小,还有一件大事要在今日得出一个分晓!”
“轰隆!”一声,一道夏日惊雷劈在昆仑的天空,让高台下的数百个昆仑长老、弟子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看见了姜清清冷酷的神色,知道接下来将会是昆仑中的大事了!
今日禁军上昆仑,并不是替华生打气!
在朱九看来,自己的兄弟若是连书院的天骄都战胜不了,还不如一头撞死了!
华生拉住了朱九,站在高台的一角,今天这件大事,他们两人都深陷其中,同样,他们要找昆仑的掌门要一个说法!
身为长老的流云,一头雾水地看着姜清清问道:“大小姐,昆仑发生了何事,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姜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高台下皱着眉头的姜天海和严天风冷冷地说道:“这事,得问问两位长老了!”
朱九闻言一拍脑袋,看着姜天海吼道:“对啊,我表姐今天有事找你,姜长老,你怕是躲不掉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昆仑乱,佛出降魔
闻此一言,聚集在广场上的昆仑弟子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瞬间被炸得晕头转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云起寺和少年跟书院的天骄之战,真的只是今天的一道开胃菜。
真正的大戏到现在才开始上演,而且还是昆仑自家人的事情。
于是,广场上的长老弟子没有一人离开,大家都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要知道,姜天海可是昆仑的执法长老啊?权倾一时,除了大长老无人能及!
想不到,竟然在这个时候被大师姐堵在了决斗台的下面!
台下的姜天海显然没想到姜清清还会找他的麻烦,心里暗叫不好,早知道在两个少年拼命的时候就应该离开了。
心里暗叹一声后看了严天风一眼。
严天风心里咯噔一声,赶紧站了出来,看着朱九说道:“朱公子你非昆仑之人,好像不应该插手昆仑之事吧?”
完了又跟姜清清揖手回道:“不知道大小姐何事要找执法长老,有什么事回到大殿之上再说吧!”
“屁话!你要不要脸?”
朱九瞪了严天风一眼,冷冷地说道:“你都不要脸跟山下的杀手们勾结在一起了,还管我是不是昆仑的弟子?”
说完转身跟高台下数百昆仑长老弟子说道:“今天这事,得翻翻昆仑的长老跟山下杀手勾结的事情,不在这里说,难不成躲到你们那狼穴中讲不成?”
直到这时,无论是姜清清还是华生,也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他们在等,等昆仑某些长老坐不住,主动跳出来。
广场上的昆仑弟子见大师姐没有吭声,都知道这是默认了朱九的说法,于是,数百个昆仑弟子、长老们炸开了。
刚刚云起寺的长年斩了书院跟杀手有勾结家伙的一只手臂。
这决斗台上的血还没干,转眼就轮到昆仑的长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个世界疯了?连昆仑执法长老这样的身份,也沦落到跟江湖上杀手勾结了?
难不成,执法长老想了夺掌门之位不成?
掌门已经闭关数月一直不见踪影,难不成已经被执法长老买通杀人害了性命不成?
在数千人的注视之下,姜天海知道今日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只是迈步走上了高台。
严天风一看不好,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决斗台下的昆仑弟子一见执法长老跟严长老先后走上了高台,当下也不起哄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等着下文。
因为有姜清清和朱九在,所以华生退到了高台的一角,这是昆仑自己的事,他犯不提剑冲锋。
便是要上,也是需要他的那一刻。
而此的姜天海全副精神都放在姜清清的身上。
身为执法长老的他隐隐感觉到今日的气息有些诡异,因为身为昆仑大师姐的姜清清太安静了!
更不要说姜清清还从伽师城带来了上千全副武装的禁军!
高台上两人都没有马上说话,一时间僵持了起来,身为长老的流云眼看不好,只得硬着头皮先开口了。
“大小姐,有话好说,用不着大动干戈吧?”身为长老的流云,自然感受到了场间紧张的气氛。
姜天海轻哼一声,脸上有一道怒火一闪即隐。
严天风眼下不好,当下往后退出几步,神仙打架,他可不想沾上。
过了良久,望向雪山之巅的姜清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转过身来,看着姜天海问道:“姜长老,你们为何要跟杀手勾结?”
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像一枝铁箭瞬间射进了高台上三位长老的胸口!
也如一道惊天避雷重重地轰在上千禁军,数百昆仑弟子、长老们的头上!
对于落针可闻的当下,便是姜清清说的声音再小,却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只有华生没有吭声,只有朱九冷冷地注视着姜天海和严天风,他要防着两人暴走!
胸口中箭的姜天海心底掀起了惊天的波澜,他万万没有想到,姜清清竟然丝毫不给他这个执法长老的面子。
当着数千人的面,将昆仑最大的秘密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姜清清的问话?
说自己没有?若是能轻易地敷衍过去,身为昆仑大师姐的姜清清,也不会当着上千的禁军,以及数百的昆仑长老、弟子的面问自己了。
望向虚空的姜天海,嘴角微动,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不知道是为了姜清清,还是为了自己。
抑或是为了身在暗处的某人。
又过去了半晌,直到高台下的昆仑弟子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耳朵微动的姜天海才回过头来,看着姜清清说道:“此事,一定要在此交代吗?”
“是的!”美清清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难不成姜长老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再次,姜清清将高台下的昆仑长老、弟子的好奇心全都调动了起来。
究竟发生了何事,执法长老竟然害怕,不敢在决斗台上跟大师姐对质,回答问题。
这,可是千年以来没有发生过的大事!
今日的昆仑,看来要出大事了。
姜海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姜清清问道:“大小姐何苦要追着此事不放手,这对你对昆仑有什么好处?”
在他看来,但凡此事捅了出来,莫说眼下还有各大宗门的弟子、长老在此。
单单是伽师皇城上千的禁军,就能让昆仑从此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那样的昆仑,还是昆仑吗?只怕比今天的书院还在丢人,他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姜清清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静静地盯着他说道:“说吧,这幕后的主谋是谁?昆仑难道已经沦落到跟江湖上的杀手殊途同归了?”
“大小姐,这到底发生了何事?”站在一旁的流云长老吓坏了。
他从执法长老的脸上,从姜清清的脸上看出了凝重之色,掌门正在闭关之中,这时的昆仑可不能出事。
明天午时,各大宗门要派出弟子进入秘境之中,想办法救人呢!
严天风也受不了啦,眼见执法长老下不了台,于是心生一计,将战火烧向一旁的云起寺的弟子。
烧向了沉默不语的华生!
上前一步,看着华生呵斥道:“今日之事因你而起,说吧,昆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云起寺的诸位长老?要将污水泼向昆仑?”
华生一愣,没想到昆仑的长老竟然将脏水泼向了自己。
心道你这是鸡蛋拣软的捏啊?惹不起你们的大小姐,竟然把目标转到我的头上?我也不是好惹的。
想到这里,当即冷冷地回道:“怎么,昆仑的长老都是敢做不敢当么?”
严天风也没想到华生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当下冷冷地说道:“你这是说我们处事不公?还是想要污蔑昆仑长老跟杀手合作?”
“我还用得着污蔑么?”华生上前一步,望着决斗台下的数千人以手指天。
高声说道:“听说昆仑离天最近,那么,请严长老发个天道誓言,谁买通杀手就让五雷轰顶,永世不得飞升如何?”
这一下,让高台下的禁军和昆仑弟子齐齐吼了起来:“对啊,让老天见证吧!”
朱九一听,顿时忍不住怪笑了起来。
竖起手指笑道:“兄弟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姜清清一听也忍不住想笑,心道你把小和尚憋急了,这家伙连杀手都不怕,眨眼就砍了几十人,还会怕你昆仑一个长老?
看着憋红了一张老脸的严天风和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姜天海。
姜清清静静地说道:“正好这里人多,严长老不妨发个天誓,让大家为你见证!”
两人一前一后,把严天风逼进了死角,让他再气得真想骂人。
好好的,本来这事不关他多大的事,只是想讨好执法长老,没想到把自己装进去了,这下好了,下不了台来!
想到这里,老奸巨猾的严天风换了一副脸也,看着华生说:“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我如此说话?”
华生冷哼一声道:“你怕了吗?要不要我替你发个誓言?”
说完转过身,望着九天之上冷冷地说道:“苍天在上,我云起寺弟子华生,如若买通江湖杀手为祸一方,就让我五雷轰顶,永世不得飞升!”
“同样,如若昆仑长老买通杀手,强掳世间童男童女,就请苍天降下惩罚,惩罚有罪之人永世不得飞升!!”
“你……你血口喷人!”严天风一听坏了,华生竟然将事情挑明了。
这下昆仑怕是下了不台,自己等人如何收场?
严天风的话音未落,昆仑的天空突然间轰隆一声惊雷响起,接着“咔嚓!”一道闪电落在离决斗台不到百丈大殿之上!
“轰隆隆!”一声,昆仑象征之一的金殿一角被九天惊雷劈开一角!
瞬间有砖瓦木头纷纷往下掉落,庄严雄伟的昆仑金殿被撕裂开来,吓得数百昆仑弟子禁不住惊叫起来!
这是天道对昆仑的惩罚,也是对某些长老的警告!!
众人毫不怀疑华生的誓言,倘若是华生胡说,这道雷就该落在华生头上了!!
“你们怕了吗?既然敢做就得敢当,天道之下的你我皆是蝼蚁!”
华生望着九天之上渐起的乌云,淡淡地说道:“君子坦荡荡,你还是偏心了!”
这一下,不管是昆仑的长老还是皇城的禁军都纷纷喝起了倒彩,这是摆明了老天在打昆仑的脸啊!
这说明昆仑的某些长老果然跟江湖上的杀手们勾结在一起了。
恼羞成怒的严天风忍不住挥手就是一掌,狠狠拍向华生的胸口,洞天境的力量瞬间撕碎华生的无相法身!
噗的一声,一道鲜血瞬间喷出,染红了华生稚嫩的脸,染红了他胸前的麻布粗衣!
不等决斗台下的禁军、长老、弟子们发出惊呼!
不等朱九和姜清清发出惊呼声,不等姜天海发出一声呵斥!
只见决斗台上突然间“嗡!”的一声金光大作,一道佛光于刹那之间出现,将华生团团笼罩起来。
就在被严天风一掌拍飞的华生跌坐在地的瞬间,有一道佛光在决斗台上弥漫开来!
只见身化神佛的华生一掌拍出,一道金色的掌风如风中利剑斩向严天风!
“噗嗤!”一声在决斗台上响起!
第六百二十五章 佛出降魔,魔现
于上千人目瞪口呆之下,出手暗算华生的昆仑长老严天风,被身化神佛的华生一道掌风拍上了半空!
这还不算,只听得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降魔!”
只见跌坐在地的华生收回双掌再次拍出,“咔嚓!”一声响起!
身在空中的严天风胸口一声脆响,人如风中枯叶飘过数千人的广场,往昆仑的山门外坠落而去!
只是二掌,昆仑洞天境的长老严天风生死不知!
决斗台上,华生的眼角有血泪往下滴落,洞天境长老的一击,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抵御,所不是师父在他身上的一道神念……
这会就算不死,也落得个残废的下场。
鲜血不停从他的口鼻处涌出来,华生叹了一口气,掏出水壶来喝了几口,又拿了一方干净的手巾仔细地擦去嘴角、脸上的血渍。
极为艰难地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离他不过二丈的姜天海,摇摇头。
冷冷地说道:“昆仑不仅跟杀手勾结,看来将杀手背后偷袭的本事也学了过来!”
“师兄,给我杀了那小子……我被他一掌废了!”
就在这时,山门外突然传来严天风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这是对生命的绝望,这是野兽临死前发出的哀嚎!
轰的一声,高台上的姜天海一下子恼怒不已!昆仑的长老竟然被云起寺的少年一掌废了!
这是生死之间的血仇!
“你找死啊!”
根本没有多说半句话,恼羞成怒的姜天海如同严天风一样,一掌拍向离他不过二丈的华生!
不管怎样,先杀了面前的少年替自己的兄弟报仇!
“轰隆!”一声,如同空中响了一道惊雷,金光弥漫的高台上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爆响!
首先飞出去的是朱九,然后接着是流云长老,然后是姜清清……
不过,便是身为昆仑执法长老的姜天海也飞上了半空之中!
这还不算,飞上半空的姜天海发出一声惨叫,比之前的严天风更惨了几分,因为众人眼里的姜天海,一只左臂已经不知飞向了何处!
只是对上一招,身化神佛的华生将决斗台清空,重创昆仑身为执法长老的姜天海!
如风中残荷一样的姜天海重重地跌倒在广场的人群之中。
为了害怕被波及,在他跌倒之前,数百的昆仑弟子就为执法长老空出一块青石地板!
跌倒在地的姜天海试着想了爬起来,直到他运行真气,才发出自己竟然提不出一丝的真气!
两招,华生废了两个昆仑长老!
“大老长给我报仇啊!”跌坐在地上的姜天海如临死的野狼一般,望着倒塌了一角的大殿方向凄惨地吼叫了一声。
轰的一声,这一回不仅上千的禁军吓了一跳,便是昆仑长老弟子也吓坏了!
更不要说躲在人群一角的纳兰秋雪了!
怔怔地望着决斗台上如神佛一样静坐的华生,心里却苦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自己到底错过了怎样的一个妖孽!!!
姜清清看着欲要冲上决斗台的朱九摇摇头,她知道这绝不是华生的力量。
而流云长老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不是化记忆中的云起寺少年,他哪有这样的力量,这是绝对超越了洞天之境的修为!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跌坐以地的华生突然开口,声音却是云起寺里住持大师了尘的声音。
“流云长老,我将弟子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吗?”
了尘叹了一口怕了,又望在昆仑深处,静静地说道:“姜长老、姜掌门,昆仑这是要与天下修士为敌吗?”
风中并没有传来大长老姜纯阳,掌门姜一剑的回音,而是流云长老上前一步,看着跌坐在地的华生叹了一口气。
揖手见礼道:“见过了尘大师,掌门正在闭关,昆仑上下的事务暂由大长老代为执掌,给您添麻烦了。”
姜清清一见,跟着上前见礼,轻声说道:“晚辈姜清清见过了尘大师,家父、家母正在闭关,眼下不能回您的话。”
了尘闻言,看着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的姜清清摇摇头。
静静地说道:“我这徒儿前来昆仑只是为了救回妹妹,云起寺的师兄。”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要将华生拖进昆仑的泥潭之中,这不是云起寺的因果,云起寺不想为昆仑承担更多的因果!
只是一句话,了尘便表明了云起寺的态度!
姜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昆仑不幸,竟然发生长老跟杀手勾结绑架童男童女一事,给大师添麻烦了!”
“如此就叫醒你的父亲,这是他做掌门的责任,不要推到云起寺的身上!”
了尘冷冷地说道:“替我转告你父亲,倘若我这徒儿在昆仑受到伤害,昆仑以后也不要再存于世间了!”
轰隆一声,了尘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传进了每一个昆仑长老、弟子的耳朵里面。
这是云起寺的掌门在警告昆仑,向昆仑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正如了尘所说,一切都只是昆仑自家的破事,最后却把华生扯了进来,还让他受到伤害,这是了尘决不允许的事情。
即便如此,台下上千的昆仑弟子无人敢挫其锋芒!
因为从头到尾是昆仑的长老出手偷袭云起寺的少年,昆仑做出了让世间修士不堪入目的事情。
姜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揖手回道:“晚辈保证,不让华生再受到伤害了!”
了尘点了点头,望着流云长老说道:“昆仑乱,跟其他宗门没有关系,也不关云起寺的事,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流云回话,一挥手金光渐淡,留在华生身上的神念渐渐消失。
一时间,决斗台下的昆仑长老、弟子们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刚才之人不是华生,只是云起寺里住持大师的一道神念,只是一道神念,便将昆仑的执法长老和严长老拍成了废人!
甚至,了尘大师连看都没看一眼!
在他的眼里,胆敢暗害自己的宝贝徒儿,就要做好被清算的准备,以大欺小你们先做出来,我也会!
高台上下一时落针可闻,只有清醒过来的华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哇的一声,又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朱九吓了一踏,闪身飞掠上了高台,一伸手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丹药,又取出酒壶往他嘴里灌了几口。
这才拍着他的背后沉声问道:“你不会死在我的面前吧?”
忽然间,华生感觉到丹田里传来一道药力,往周身涌去,缓缓地修复受伤的胸口。
抬起头来,看着朱九惨笑道:“还好,死不了!”
朱九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还要不要喝几口?顺顺气?”
华生摇摇头,静静地看着姜清清说道:“姜师姐,这事跟云起寺无关,我要回去歇息了,明日午时,我还进入秘境!”
姜清清看着他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先让朱九陪你去歇息吧,这事还没完呢!”
望着倒在人群中的姜天海,姜清清冷冷地说道:“执法长老,请把你背后的人供出来吧,怎么说,你也是昆仑的长老!”
“在我爹爹出关之前,我不会处罚你,只要你把幕后之手供出来!”
姜清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决斗台下的流云长老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事跟流云长老无关,你不要自责。”
流云长老望着广场上形如鬼魅一样的姜天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昆仑的执法长老啊,权倾一世,仅仅次于大长老的存在,竟然因为偷袭云起寺的少年,便被了尘大师一掌拍成了废人!
说出来,谁敢相信?
可是一切,就真实地发生在他的面前,近千的长老、弟子目睹了这一切!
谁敢相信,一个堂堂的执法长老,竟然手出暗算一个少年修士?
就在朱九欲要扶起华生的瞬间,突然间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广场的一角响起,顿时让朱九不得不停了下来。
“且慢离开,这事没完!”
众生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却是昆仑的大长老姜纯阳一步一步从倒塌了一角的金殿里走了出来。
几乎只是瞬间的工夫,一身白衫,年约六十,略显清瘦的姜纯阳穿过人群,往决斗台走了过来。
华生闻言霍然回首,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默默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昆仑大长老往决斗台上走来。
姜清清一见,禁不住冷冷地说道:“怎么了,难不成大长老也跟收买杀手绑架孩子们一事有关?”
此话一出,顿时让跌坐在地上的姜天海惊呼起来:“大长老你可要替在下做主啊,我被那小子一掌废了!”
如草原上将死的野狼,身为执法长老的姜天海了出一声凄惨的吼叫。
调动身体内最后残余的那丝力量,挣扎着欲往高台上而去。
不过,当他看到姜清清那冷若寒冰的眼神,便再也提不起一丝情绪,只好不甘心地看着流云长老喊道:“流云长老,扶我回去。”
眼下的昆仑弟子见着执法长老的模样唯恐避之不及,谁也不敢上前去扶他起来。
正在流云欲要上前扶起姜天海之时,已经走到高台之下的大长老姜纯阳喊道:“稍等一会。”
华生跟朱九摇摇头,他听懂了姜清清的话,昆仑的事只怕不是一个执法长老能承担的,怕是背后还有更多的长老。
更不要说那个已经生死不知的严天风了。
今天昆仑将乱,平日里隐藏在暗处的恶魔都要暴露在阳光之下,因为姜清清从伽师皇城带来了上千的禁军!
他从姜清清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决,不救出所有的孩子,不揪出所有的黑手,决不放手。
而自己显然已经趟了进来,哪能再置身事外?
看着一脸怒容的大长老,姜清清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而是冷冷地问道:“如果大长老也参与了此事,先将那些孩子交出来吧!”
大长老一听,不禁怒喝一声道:“你从何处得知昆仑的长老勾结了江湖杀手,又从何处得知昆仑绑架了孩子?”
姜清清闻言更是火冒三丈,看着他冷冷地回敬道:“那么,大长老又如何证明执法长老没有勾结江湖杀手,没有绑架无辜的孩子?”
姜纯阳一愣,随后冷漠地说道:“我是昆仑的大长老,我说他没有便没有!”
跌坐高台的华生闻言禁不住冷笑道:“原来昆仑也是丛林啊,谁的拳头大便要听谁的吗?”
姜纯阳怒发须张,看着华生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何时轮到你来说话了!”
“怎么了?大长老打算要杀人灭口吗?”
便在此时,昆仑山门之处传来一道冷冷妇人的声音。
第六百二十六章 金莲现世,有佛降魔
就在大长老将要暴走的当下,被山门处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了一跳。
将要踏上决斗台的他,一只脚不得不收了回来。
还没等广场上数百的昆仑弟子们回过神来,一只如小鸟归巢一般的女孩穿过众人,呼的一声往高台上飞掠而去。
一把抱住了发呆中的姜清清,用力地喊道:“大姐,有没有想我啊?”
还没等姜清清回话,小女孩又瞬间从她身上滑落,跳到华生的面前,伸手摸着他的胸口尖叫了起来。
“婆婆快来,华生哥哥要死了!”
华生一见,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小雪妹妹,你怎么来了这里?”
“这里是小雪的家啊?”
来人自然是华生在朱仙镇里救下的女孩姜若雪,跟着婆婆在伽师城里办了一些事情,比姜清清晚到了一些。
没想到,却正好撞上大长老要去姜清清和华生发威。
姜清清看着华生苦笑道:“忘给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妹妹姜若雪……”
“不用介绍了,先办正事吧!”
还没等姜清清跟华生说完话,华生在朱仙镇上遇到的老婆婆带着六个黑衣老人,穿过人群静静地走到了决斗台下。
看着高台下另一端的姜纯阳冷冷地说道:“大长老别忘了,这里是昆仑,不是你自家的菜园子。”
姜纯阳一愣,脱口问道:“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老婆婆看着他静静地回道:“我为何不能回来?我孙女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还是说,现在的昆仑已经沦落到你一手遮天了?”
静坐高台的华生叹了一口气,伸手拉着小雪的手淡淡地笑了笑:“先让我说几句话,再跟你玩。”
说完看着高台下的婆婆轻声说道:“婆婆,我跟朱九前往伽师城,在路过陵水镇、过陵水河曾遇到了帮绑架了孩子们的杀手!”
“我曾砍了他们的脑袋带来一昆仑……我扔在地上的人头少了一个,应该在执法长老的空间戒里,那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此话一出,顿时如一道惊雷轰在大长老的头上。
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执法长老竟然傻到去偷高台之下的人头!
既然云起寺的少年说了这些人是杀手,那么就一会会有足够的证据,人家已经将人头扔在了你的脚下,你竟然自作聪明……
还没等他出言反对,婆婆身后的一个黑衣长老已经走到姜天海的身边,根本不管扶着他的流云长老如何惊恐。
伸手,便将姜天海的戒指从手上摘了下来。
只是瞬间的工夫,一颗手头出现在黑衣长老的手里,冷笑声中,黑衣长老将空间戒还给了执法长老。
拎着人头来在婆婆的面前,跟数百的昆仑弟子高声喝道:“都过来认一座,看看这是谁的人头?”
没等广场上的长老过来相认,高台上的姜清清冷冷地说道:“不用认了,这是姜云,执法长老的亲生儿子。”
“轰隆隆!”天雷滚滚。
又是一道神雷重重地劈在昆仑金殿之上,让之前倒塌的一角变得更加凄惨,整个金殿的三分之一化为了废墟!
高台上下,禁军长老、数百的昆仑弟子再次被惊呆了!
天隆神雷,这是对整个昆仑提出警告!!!
原来大师姐说的都是真的,昆仑的长老竟然真的勾结江湖上的杀手,不仅如此还绑架了无数个无辜的孩子!
这帮长老,到底想要做什么?身为执法长老的姜天海看着黑衣老人手里的人头,眼里如死灰一般,仰天如野兽一般狂吼了一声。
“大长老,我已经变成了废人,我连儿子的性命都搭进去了,我要那个莫名其妙的机缘还有何用?”
“如此,你不如一掌拍死我吧,让我们父子去地下团聚算了!”
失去神海的姜天海瞬间如同苍老了数十岁,如同一个将死的老人一般,看着儿子的头颅痛哭流涕。
“早知如此,我好好做一个长老不好吗?”
此时的姜天海,已经彻底崩溃了。
无论是伽师城的上千禁军,还是昆仑的数百人长老、弟子,都被执法长老的一番话吓坏了!
原来,收买杀手绑架孩子的事,真的牵扯到了昆仑的大长老!
难怪大师姐要从伽师皇城带来上千的禁军,将昆仑团团包围了起来,原来昆仑的大长老已经沦落成了江湖土匪。
看到这里,人群中的纳兰秋雪只觉得双脚发软,止不住往地上坐下。
今天发生的一切,超过了她有生以来所有的认知!
先是华生借着住持大师的一道神念,废了昆仑的二个长老,接着又爆出昆仑执法长老的亲生儿子竟然跟杀手混在一起。
这还不算,最可笑的是竟然被自己退婚的华生砍了脑袋拎回了昆仑,还让昆仑的前辈从执法长老的空间戒里搜了出来。
还好慕容长老已经带着师兄去了迎宾楼,否则只怕书院的长老也会疯掉!
然而,即便面对铁一样的事实,大长老依旧冷冷地说道:“仅仅凭着姜云的人头,你就一口咬定昆仑的长老跟杀手勾结?”
“是不是明天我去砍一个人的脑袋,也可是说是你们找了杀手?”
大长老知道今天这事怕是无法善了,干脆耍起了无赖!
如何仅仅是姜清清和朱九等人,他还能有办法解决。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让他头痛的女人,竟然也回到了昆仑,还带来了昆仑在皇城供奉的几个长老。
这,可不是他独自能敌的对手!
就在老婆婆欲要暴走的时候,拉着华生说悄悄话的小雪突然站了起来,望着高台上下的一帮人皱起了眉头。
冷冷地说道:“不对!那些杀手还绑架了小雪,若不是华生哥哥救了我,小雪永远都见不到婆婆和姐姐了!”
“轰隆隆!”“咔嚓!咔嚓!!”
在一阵惊天动地声中,象征昆仑的金殿再中数道神雷,整个金殿在一阵轰隆隆的轰响之中纷纷倒塌,里面的长老纷纷往外跑出。
小女孩的无声控诉再次激怒了九天之上的神灵,这一回是数雷齐降,彻底将昆仑的金殿夷为平地!
这一下,莫说是姜清清,便是老婆婆跟几个黑衣长老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老婆婆望着虚空冷冷地说道:“你们夫妻一心修行,难道就不用理会昆仑的死活了吗?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解散了!”
只是,任老婆婆如何生气,便是昆仑的金殿倒下变成了废墟,闭关中的掌门和夫人也没有传来一丝的消息。
看来夫妻两人一心感悟大道,哪里有心思理会昆仑众长老、弟子的死活!
而大长老在姜若雪的控诉声中挂不住脸了,昆仑殿被三道神雷劈成了废墟,这是有千百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今日这些点点滴滴,却是因为云起寺的少年跟书院天骄的一场私人恩怨,他越想越气,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找姜清清麻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他忌讳的女人带来了昆仑几个从不出世的长老。
这些长老长年供奉于伽师城的皇宫之中,不到天塌下来,是绝对不会涉足世俗间的恩怨情仇。
今日竟然破例回了昆仑,怕是跟他不死不休了。
就在这时,老婆婆跟小雪招了招手道:“雪儿过来,给你华生哥哥拿去。”
老婆婆伸手处,却是一粒金光四射的药丸,想都不用想,这是昆仑向不出世的救命灵药。
便是老婆婆这个小小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大长老。
心道我一生为了昆仑,便是今日所犯之事说不好听也是为了昆仑,便有千错万错也是一家人内部的事情。
没事想到你们竟然胳膊拐向了外人。
于是,就在姜若雪飞身下了高台,往老婆婆飞掠而去的当下……
“轰!”的一声响起,一道狂暴的掌风往高台之上静坐在地的华生而去!
随着一声:“去死吧!”昆仑的大长老终于撕破了脸皮,往防无防备的华生一掌轰了过去!
只要少年一死,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回到昆仑内部解决!
合体境的一掌,比洞天境的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便在朱九的惊呼声中,姜清清的尖叫之下,高台下小雪的哭喊声里……
一道刚烈的掌风在决斗台上卷起了一阵罡风,往已经受伤在地的少年席卷而去!
生死只在刹那之间!
无论是昆仑的几个太上长老,还是一脸怒容的老婆婆,都来不及替华生挡下这一道催命的掌风!
就在数千人以为高台上的少年难逃一死之下!
只听“嗡!”的一声,在华生前的三尺之处升起一道金色的光幕!
这一道金色的光幕升起,高台上响起了一阵庄严的诵经之声,万道佛光自华生背后升起,照亮了昆仑的半边天空!
一这一道光幕升起,对于合体境的大长老来说,少年身前的三尺,便是他的天涯!
便是合体巅峰一击,也奈何不了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只见跌坐在地的华生一手拈花,皱着眉头往大长老平平推出一掌!
在数千人目瞪口呆之下,无数人的惊呼声中!
再次身化神佛的少年手若莲花,推出一道最寻常不过的一掌!
这一掌推风,众人只觉得时间瞬间停住了一刹,这一刹无人能动,便是昆仑的几个太上长老也不行!
一掌推风,如一朵金色的莲花,从少年手中飞出,缓缓飞向高台之下的大长老姜纯阳!
一身白衫胜雪,已经是合体巅峰的昆仑大长老,眼睁睁地望着迎风而来的金色莲花却动弹不得!
接着,只听“咔嚓!”一声响起。
风中飘来的金色莲花于刹那之间飞进了大长老胸口深处,然后伴着一阵极为难听恐怖的破肉断骨之声,金色的莲花从另一边飞了出来。
在风中缓缓地转了一圈,往高台上的华生飞去。
“呼!”的一声,时间恢复了运转,众人于刹那之间清醒了过来!
众人的眼前还停留在华生手里的金色莲花之中,没有多少人去注视大长老的胸口!
大长老不可思议地瞪着高台上的少年,然后惊呼一声重重地往地上跌坐而去!
金色的莲花缓缓飘落,最后静静地悬停在华生的手中。
第六百二十七章 梦一场
跌坐在地的华生无悲无喜,望向昆仑的虚空之处,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昆仑的姜尚云已经死了吗?任由后人为祸世间?”
这一句话说出,却不再是云起寺的了尘大师,而是换成了深渊之下的小和尚,守护了云起寺千年的金刚神佛!
声音虽然略显稚嫩,可也透出无边的岁月之力。
这一句话说出,便是高台上的姜清清和朱九也傻了,便是连姜清清也不知道昆仑的姜尚云为何人?!
此刻的昆仑天空有一半是黑云压城,一半却是金光漫天。
广场上一时落针可闻,无人敢回答华生这句话,只有跌坐在地的纳兰飞雪泪如雨下。
眼下的华生,哪里像是一个没有筑基的废物?
如果是废物,如何云起寺的历代高僧会附身于他,替他挡下前后二回的必死一击!
她后悔了!深深地为自己的任性感到后悔!
只有高台下的老婆婆吃了一惊,赶紧上前跟小和尚揖手见礼。
沉声回道:“未知前辈是哪一位,先祖早已飞升,眼下的掌门是我之子姜一剑!”
小和尚闻言轻叹一声,悠悠地说道:“那家伙竟然比我跑得快……也罢,今日之事,昆仑要如何处置?”
小和尚喃喃念叨着,不知是为故人离去而惊讶,还是为了自己沦落深渊而伤怀。
老婆婆一听哪敢乱说,当下再次揖手回道:“晚辈见过大师,不知前辈大名?”
“我是谁?岁月悠悠我早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小和尚摇摇头,静静地说道:“华生替我来昆仑走上一回……尔得不得伤害于他,因果之下,不是你们昆仑所能承担!”
没有恐吓老婆婆,小和尚甚至没有把华生要寻找的星陨石说出来。
在他看来,那是华生的因果,他不想让这些人了解更多的内幕。
想了想,小和尚接着说道:“如果出世大派宗门也跟世间的杀手勾引为祸一方,那也着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前辈留步!”
老婆婆还想上前多问几句,奈何小和尚早已经收起法相,随着漫天的金光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一切,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如若不是昆仑的大长老跌坐在地上生死不知,众人怕是谁也不相信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云起寺的两位大能已经显身昆仑!
高台上下,望着跌坐在地的华生无人再敢轻视于他。
开什么玩笑,连合体巅峰的昆仑大长老在出手之下,被人反击一招不知生死,谁还敢打少年的主意。
回过神来的小雪,飞身上了高台,捏着金色的丹药轻轻地塞进华生的嘴里。
疲惫不堪的华生看着朱九摇摇头,静静地说道:“麻烦带我离开这里。”
老婆婆看着小雪说道:“雪儿,带着你朱九哥哥、华生哥哥一起去我屋里歇息吧。”
接下来的事情她要亲自处理,不能再让少年受到伤害了。
小雪点了点头,看着朱九说:“朱九哥哥,帮我背一下华生哥哥……”
朱九看着华生苦笑道:“我连老爹都不服,就服你!”
说完伸手扶起华生,背着他跟在小雪的身后,一步一步往高台之下走去。
一时间,昆仑长老、弟子无人敢拦,眼睁睁看着三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老婆婆收回望向孙女一行三人的目光,看着跌坐在地的大长老静静地说道:“现在,大长老可以告诉我那些孩子身在何处了吧?”
就是此时,姜清清的耳朵快速地动了动,然后再次皱起了眉头。
轻叹一声打断了老婆婆的问话:“婆婆,除去皇城的那些孩子,还有二十几个下落不明,我们要尽快找出来!”
这一下,无论是老婆婆,还是几个黑衣太上长老都怒了。
老婆婆转身跟几个黑衣长老说道:“麻烦几位走上一趟,把昆仑的一些阴暗之处都查一查,一定要将那些孩子找到。”
几个黑衣老人点了点头,静静地回道:“七妹莫急,我们这就去!”
说完,几个黑衣老人根本不根本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发呆的大长老姜纯阳,化为几道黑影,往昆仑深处掠去!
眼见无力回天,大长老不得不悲叹一声道:“你以为,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吗?我是为了整个昆仑!”
老婆婆望着他摇摇头,冷冷地说道:“任谁也不能伤害这些无辜的孩子,若是此事是剑儿的主意,我便一巴掌拍死他!”
说完这句话,老婆婆一步一步走上决斗台,望着高台上上千的禁军,数百昆仑长老弟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无论是伽师皇城,还是昆仑弟子,以后谁敢跟江湖杀手勾引,我们派人杀他到海角天涯!”
轰的一声,高台之下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无论是昆仑的弟子,还是凤凰山,亦或书院的长老弟子,最恨就是跟杀手勾结。
这是修行界的大忌!
有恩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找上门去,跟杀手勾结,那便是变了性质,将被所有的修士所唾弃!
……
这一日,是昆仑千年来不曾发生过的惊变!
为了救出被杀手绑架的孩子,姜清清从伽师皇城带来的上千人的禁军,已经做好了跟一帮长老们血拼的打算。
为了还昆仑一个清明,老婆婆不惜请出昆仑在皇宫里的几个供奉,只是为了对付昆仑里的某些长老,救出可怜的孩子们。
祖孙两人都为此做出的流血的准备,没想到最后的一切,却因为华生这个局外人而改变。
最后是昆仑倒了一座金殿,伤了几个当事长老。
至于剩下一些跟着犯事的弟子,在姜清清眼里那都算不上是事情。
而几个太上长老一番搜查,最后终于在一处地牢里找到了剩下的二十几个孩子。
至此,昆仑买通凶手绑架的四十九个孩子全都获救,剩下的便是皇城通告天下,让丢失孩子的父母来伽师城领人了。
而且事情的经过无论是姜清清还是老婆婆都相当无语!
堂堂昆仑的几个长老竟然出手暗算云起寺的少年,最后却被云起寺的高僧的二道神念打成了废人。
二个长老生死不知,大长老修为跌落,一路直落,成了洞天初期的修为。
因为绑架孩子一事,最后让几个皇城的供奉带去的伽师皇城,终其一生,怕是要在天牢里度过了。
整个事件,书院里只有纳兰秋雪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即便慕容冷烟带着慕容安然离开,她依旧留在了广场之上。
只是因为女人的好奇心,她想看着华生在昆仑出丑,被昆仑的长老赶出山门。
结果就是,最后的她连回到迎宾馆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凤凰山的一个师姐搀扶着她一路回去。
而这个时候的华生,因为用精气神消耗过度,又加上吃了老婆婆给的灵药,而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雪坐在房间守着华生,看着坐在一旁煮茶的朱九问道:“朱九哥哥,华生哥哥会不会死在昆仑?”
朱九吓了一跳,赶紧纠正道:“小屁孩别乱说话,你没见云起寺的高僧说,要是华生有事,昆仑也不用存在了。”
小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以后,小雪也要去云起寺玩玩了。”
朱九一听更加无语,摸着她的脑袋说:“你的家在昆仑,云起寺都是出家的僧人,你去干嘛?”
小雪一愣,脱口问道:“华生哥哥出家了吗?”
正说话间,办完事情的姜清清走了进来,看着小雪说:“跟我回去,看看你一身都是灰尘,先去洗漱一番。”
小雪叹了一口气,看着朱九说:“朱九哥哥别跑哦,小雪一会来找你玩。”
朱九摇摇头笑道:“我不会走,我要在这里守着华生呢。”
姜清清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想不到,我们的计划都没用上,最后倒是华生替我们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朱九闻言皱起了眉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昆仑欠我兄弟一个天大的人情。”
姜清清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回道:“你还是指望他今天晚上就能醒来,毕竟他来昆仑是为了救人的。”
说完,拉着小雪的手往外走去。
朱九一愣,心道救人的事我可是有心无力,只能华生自己进入秘境去想办法了。
于是,昆仑的长老们忙着处理孩子们的后事,华生在沉睡之中,便是朱九喝了二道茶,也忍不住靠在躺椅上睡了一觉。
直到戌时十分,睡了两个时辰的华生睁开了眼睛。
看着一动不动从梦中醒来的少年,朱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无比感叹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拼命的,没想到你比我更狠!”
华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为此,他挣扎着靠在了床上,静静地看着朱九也不说话,虽然他相信不可能死在昆仑,但今天受的伤实在太重。
主要是严天风的一掌他根本没有防备,也不可能是洞天境长老的对手。
醒来之后的他,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因为先后出现的师父和深渊之下的小和尚,而他则是消耗了自己全部的精神。
虽然吃了二粒丹药,却也没能那么快就恢复过来。
于是他看着朱九疑惑好奇的目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胖子,之前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朱九想了想,看着他回道:“昆仑的金殿塌了,三个长老两个成了废人,大长老以后怕是跟废人也没多大的分别。”
靠着床头,华生虚弱地笑了两声:“原来只是楼倒了吗?想来那是老天的意思,只是三个长老又是怎么回事?”
朱九瞪圆了眼睛,盯着华生苍白的面容,摇摇头说道:“三个长老都是你拍飞的……不对,都是你师父和云起寺的高僧拍飞的。”
华生抬起颤抖的手捂住疼痛难当的胸口,皱着眉头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任他如何努力,也想不起来师父和小和尚何时来过昆仑。
更不用说自己是如何拍飞洞天境的长老了。
怔怔地看着朱九,声音沙哑说道:“我师父出现了?”
朱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瞪着华生不可思议说道:“你忘记了?也对,那个时候的你并不是你,你记不起来也很正常。”
叹了一口气,华生苦笑着说道:“你看我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模样,还不赶紧想办法救我一命?!”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又不是非君不嫁
不料朱九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而是放下手里的茶杯,走过来替他把了一会脉,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眉头一挑看着华生的眼睛笑道:“你没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要知道那可是洞天境的长老。”
“你这个白痴,那家伙拼了命的一掌你竟然还能活下来……就算有神丹你也不能吃了,除非你明天不想进入秘境去救人了。”
看着华生虚弱的身体,朱九指上桌上的食盒说道:“至少你从秘境出来之前,都不能吃什么灵药了,除非你不想救妹妹了。”
“这饭菜是表姐刚刚送来的,你要不要吃一些补充体力?”
说到这里,朱九走过去坐要,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满意地笑了笑:“我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挨饿的。”
华生叹了一口气,望着身前这个家伙,想一想确实如此。
自己连着吃了二颗药丹,至少在从秘境出来之前是不能吃什么灵药了。
除非他现在就想突破到元婴之境,然后永远弃妹妹和师兄于不顾。
披上衣服下床,走到桌前坐下,静静地说道:“最后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那些孩子?”
朱九喝了一口酒,静静地说道:“表姐和婆婆回来了,这事你就不要再去操心了,还是一想想明天进了秘境如何救人吧!”
不用解释什么,朱九明白眼下华生的心思全在妹妹身上。
什么书院的未婚妻对他来说已经成了过去时,连着丢失的孩子也只是华生在路上遇到的一个插曲,顺手为之而已。
“你要不要喝一杯?”
朱九想了想,拎着酒壶看着华生问道:“经毒攻毒?”
华生沉默片刻后,自嘲一笑说道:“我现在还不能死,你就算要折磨我,也等我人秘境里回来吧?”
说完这句话,伸手拿起筷子,他这才想起来已经饿了一天了。
朱九张大了嘴,看着华生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满脸不可思议地说说道:“等你出来,我敢打赌你要不了三天就会跑掉。”
“我也不知道出来后的事情。”
救回妹妹和几个师兄之后,华生的心思便要转到去寻找传说中的星陨石,这是他跟小和尚的约定。
就算朱九帮他找到了星陨石,他在昆仑或者伽师皇城也待不了几天。
自己马不停蹄地往云起寺赶,至于妹妹可以跟自己回云起寺,也可以回凤凰山,那都不再是他关心的事情。
只要妹妹能安全从秘境回来,对他来说说行了。
华生吃了半碗饭,朱九喝了两杯酒后,略一沉默的朱九说道:“话说那小和尚是谁?难不成是云起寺的先祖不成?”
“发生了什么事情?”华生一皱眉头,轻声问道。
关于小和尚的事情连师父了尘他都没说,不知道朱九如何得知这个天大的秘密?
“你们云起寺的小和尚一掌拍残了昆仑的大长老。”
朱九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应该跟你们住持大师一样,有你身上留下了一道神念来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华生闻言微微皱眉,想起自己重伤之后一些事情全无记忆,或许师父和小和尚真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想承认。
他到现在的记忆还是严天风一掌拍出,让自己生出的死亡悸意,但他确实不知道那时师父的神念已经激活,于是摇了摇头。
看着朱九淡淡地说道:“我当时受了伤,记忆有些混乱。”
朱九一时没有看出破绽,稍一停顿说道:“我相信你已经记不想来发生了何事,只是婆婆和静姐,小雪她们肯定不信。”
华生一时沉默起来。
朱九似笑非笑看着他,笑道:“于公来说,你从今以后是昆仑的恩人,因为你替他们解决了天大的问题。”
华生笑了笑,静静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于私来说你伤了昆仑三个重量级的长老,其中还废了两人,我想他们的弟子在往后的年年月月里,都会想办法找到你,报复你,你怕不怕?”
“据说严天风受不了自己变成废人,还没有离开广场就吃了毒药,在昆仑众多长老、弟子面前身死道消。”
华生闻言怔了怔,皱眉说道:“难不成,他们要来杀我,我还得低下头来先让他们斩一剑不成?我很怕死……”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自己可不是一怕事的人,要来找我的麻烦尽管放马过来。
他相信只要自己能从昆仑秘境离开,要不了多久就是元婴境的修士。
等自己回到云起寺,在深渊下面再打磨几年,等到无相法身突然到七、八重,一身修为突破到分神之上。
试问行走江湖,他还需要怕谁来找他的麻烦?
放下手里的筷子,华生疲惫靠在椅子上说道:“既然连昆仑的几个长老都没坑死我,我又何必在意他们的弟子?”
朱九眉梢一挑,哈哈笑道:“你这话说得大气,只有我朱九的兄弟才有这样的胸襟!”
华生微笑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话说,你真的要等着我从秘境里出来吗?我也不知道这一进去要多少才能出来?!”
朱九想了想,双手一摊说道:“你招来几道雷,把昆仑的金殿给劈成了废墟,我得留在这里看热闹。”
华生摇摇头,轻声回道:“那是天怒人怨,跟我无关!”
朱九哈哈大笑道:“我估计小雪他爹闭关出来,估计会被你气吐血!”
……
这一夜,两人聊的都是华生进入秘境之后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其实说到底,朱九也不知道秘境之中的诸事,因为,凡从秘境侥幸逃出来的修士要么说自己失忆。
要么跟见了鬼似的,说自己再也不想回忆在里面发生的一切。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秘境里的一切依旧是一个谜。
只不过,这一切对华生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在他看来,自己既然能从问天峰的深渊之下活着出来,昆仑秘境的只是限制元婴之下的修士进入。
那么,自己还能遇到分神之上的妖怪不成?
问心,他不怕!
论修为,眼下的他便是遇上元婴后期的妖怪,也能硬扛几回。
若是机缘巧合,说不定在秘境里面破境到元婴之上。
如此一来,离开秘境之后,便是书院的纳兰秋雪,也不再是他眼里的风景。
这一夜,婆婆和小雪没有来找华生,连姜清清也没有来。
华生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用一夜的安眠,用婆婆给他的灵药静静地修复身上的伤口。
等到他睁开眼睛,华生没有看到朱九的影子。
推门而出,才发现自己所在是一处安静的小院,想来这里应该是昆仑后山的一处僻静之所,往日里只怕都是老婆婆和小雪的住处。
因为自己受伤,所以才会让朱九带来了这里静养,一来可以不受昆仑弟子的打扰,二来只怕是书院的纳兰秋雪也找不到这里。
“今天,果然是一个好天气!”
华生望着远处的雪山之巅,伸展了一个懒腰,挨着花院里的桌前坐下,喃喃自语道:“但愿,能天如人愿。”
“你的愿望是什么?说来听听!”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了姜清清的声音,华生扭头一看,顿时浅浅地笑了起来。
“还能有什么愿望,我只是想将妹妹的寺里的师兄从秘境里带出来,里面的机缘和灵药,留给你们昆仑的弟子去探索。”
华生看着她微笑着问道:“小雪和婆婆呢?”
姜清清伸手将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笑了笑:“妹妹跟小猪一样,这时还在睡懒觉,婆婆在跟几个长老说要不要重修金殿的事情。”
华生一听,顿时不再追问,关于昆仑的家事,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参与的,自己也不想参与进去。
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今日秘境的开启时间是午时吧?”
眼下的华生,只想尽快进入秘境,找到身陷其中的妹妹、澹台小雨,和寺里的几个师兄。
便是花上十天半月的时间,他也在所不惜。
姜若雨指着桌上的点心笑了笑:“来先吃东西,一会留着力气去秘境里救人,我们昆仑的弟子也落在你的身上了。”
华生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冷地问道:“怎么?昆仑不派弟子进去救人吗?”
美清清摇摇头,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上回派进去的都是精英,连着他们都身陷其中,还能指望谁去救人?”
“那么书院呢?凤凰山呢?伽师皇城和其他宗门的弟子呢?总不成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对于凤凰山的修士,华生可以顺手救下。
但是让他去救书院的弟子,他怎么想也感觉心晨拐扭,合着你们找人暗杀我,我还得眼巴巴冲进秘境替你们救人不成?
我一不是英雄,二不是师父,没有那个义务!
姜清清没想到华生竟然根本没有意思去救别派的弟子,心里想了想,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也打听了一些内幕。
想来想去,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想不到,书院的那个美女,竟然是你的未婚妻,哎呀真是好可惜啊!”
华生一听怔了一下,然后立刻纠正道:“我已经按他的要求,将婚书退了回去,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他看来,便是自己的妹妹和爹娘知道此事之后,怕也不能指责自己的任性。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成天被某人惦记,然后买通一帮凶手在山下等候暗杀的一刻。
没有发生暗杀之前,他对纳兰秋雪还有几分好感。
没想到来到昆仑之后,连最后的一分也欠奉,随着昆仑的山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以后大家一别两宽,放各自一条生路,又不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华生静静地说道:“救出妹妹之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工夫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婚约搭上自己的性命。”
“好一个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我怕那书院的少女昨天已经后悔了,她若一会来找你,你可怎么办啊?”
姜清清一听咯咯笑了起来:“要是我跟小雪一样大……哎,不对,你可以的,妹妹还小,你又救了她一命……”
想来想去,姜清清看着华生惊叫一声道:“华生,你完蛋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初入秘境问心曲
明明是初秋时节,华生却有一种置身寒冬的凛冽。
自己在婆婆、小雪和朱九等人的注视之下进到了昆仑的秘境之中,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不同宗门的金丹境修士。
连着书院和凤凰山也派出金丹境的弟子重入秘境,只希望能救回身陷秘境的同伴。
姜若雪那小姑娘倒是吵着要跟华生一起进秘境,不仅把华生吓了一踏,连婆婆也吓坏了。
连她也不知道秘境中有什么古怪。
只有书院的纳兰秋雪远远地站在人群里,看着华生云淡风轻地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消失在秘境的入口之处。
“不行就先退回来,不要想着去拼命!”
消失在秘境的刹那,华生听到了朱九的声音,心里一暖,心道这胖子果然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让华生感到不解的是,明明此行一进进来的十几个金丹境的修士,最后却变成了他独自一人站在了雪山之巅。
难不成自己心心念念着雪山之巅,你就将我一脚踢到了这里?
华生喃喃自语道,下意识地运转无相法身之力,以抵御雪山之巅的寒冷之意。
正在他徘徊之际,耳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雪山之上,除了这道琴声,连呜呜的风声都停了下来,天地一片寂静,如同进入到一个真空地带。
华生记忆中哪里练过琴?乍一听到雪山之巅的琴声,便以为是天籁。
连雪山之巅的寒风都被这道琴声影响,更何况是初到来的华生。
时刻的华生独立雪山,一道道诱人的音符不断飘进他的脑海中,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这些蕴藏了巨大力量的琴声,并没有直接进入他的神海。
而是在他神海中烙下一幅画面,他从背影望去有些像是书院纳兰秋雪,眼前的女子如同一个出世的仙子,要扎根在他的神海之中。
如天籁一样的琴声,加上如仙女一样的身影,不用更多的言语,便能让人沉沦。
这一刻华生的神海中仿佛都是纳兰秋雪的身影,当时在云起寺时他没有仔细看清这个少女的模样。
而眼下这道绝世的身影,显然是想烙印进他脑海,让他彻底为之沉沦。
就在他将要沉沦一刹那,神海里却有一道佛经诵出。
“魑魅魍魉想要迷惑我的心神?”
华生心中暗道好险,如此高明的魅诱惑人之术,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人能够抵御,难怪妹妹他们要身陷秘境深处不得自拔。
很有可能,妹妹和澹台小雨便是因为一曲沉沦不起,陷入了迷境之中。
这样的手段他自云起寺修为以来,甚至在问天峰,以及深渊之下也不曾见过,能让纳兰秋雪再次走进自己的神海,果然厉害!
秘境之中有魔,这摆明了是挖坑让他往里面跳。
只可惜,遇到了自小便是云起寺中修行的华生,虽然华生不曾剃度出家,不曾上殿早课。
经年下来,佛经可没有少读,更不要说他还有一个厉害的师父,若论定力无人能够胜过他,当下也不可能被一道魔音所困。
随着琴声越来越悠扬,天空仿佛有一道神光落下,仿佛下一刻雪山之巅的仙子就在破风而去。
直飞九重天,再不恋尘世。
随着琴声绕着天这落下的这道神光,呆立的华生仿佛都就要为眼前的仙子所迷醉。
只不过值此一刻,他的脑海中此刻却出现了另外二道身影,从去年秋天离开,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妹妹。
还有那个自称为大债主的澹台小雨。想到二女的模样,华生忍不住浅浅地笑了起来,挥手之间,要将这道迷惑天地的琴声从自己的神海中驱逐出去。
想到这里,本来呆立的他,竟然找了一块石板坐在上面。
绝顶风光不错,还有空谷清音相伴,正好可以歇息一下,想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既然无数宗门的弟子身陷秘境,想必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地方。
说不定,这道迷惑一心的琴声后面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主人,千万年过去,会不会像自己在深渊之下遇到的小和尚一样?
这里也是昆仑某个不甘离去的前辈,画地为牢,或者被人所困?
整出一个秘境出来迷惑后世之人?
想到这里,如魔似幻的琴声于刹那之间化为了三月飞花,意境变得更加迷人,只是已经看破的华生却不为所动了。
随便你美如飞花,我也不为所动!
渐渐地,琴声变了,变得不再如三月飞花,于瞬间化为了冬日飞雪,凛凛的寒气逼人而来!
就像是一张大手直接伸入平静的湖水之中,于刹那之下搅乱了湖春水。
将华生神海中的画面一一打断,无论是纳兰秋雪的身影,还是妹妹华生和澹台小雨的笑容,从他神海中渐渐地消失。
像是一汪湖水,被人伸手抹去。
只是转眼之间,神海中不再是翩翩仙子的身影,而是换上了一脸冷漠、神情幽怨的少女,那一眼的风情仿佛是在警告华生。
我便是你此生的唯一,你竟然一道神火烧毁了我们的婚书,于往后的年年月月,都将与你不死不休!
玉碎之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神海的虚空之中,华生抬头看着如九天神女一样的纳兰秋雪,犹如绝代神魔一般不敢让人直视其面容!
有一种让华生臣服其罗裙之下,再世为奴的错觉!
神海中妹妹两人渐渐地消失不见,这纳兰秋雪抬手之间如飞花落叶赶了出去。
华生的耳边听到的不再是温润婉转的曲调,而是换成了冬日凛冽的严寒,如刀似剑,迎面斩来。
独立雪山之巅的华生衣衫猎猎,眉头紧皱,承受着纳兰秋雪如严冬一般的威压,以及她冷若冰霜的眼神。
如冰似剑的眼神只是回眸之下,便要华生臣服于她的裙下,不许他再去回想妹妹和澹台小雨的面容。
趺坐于青石上的华生幽幽地叹息一声,一手拈花静静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让我看看你的威力。”
身化神佛的华生嘴里有佛经轻诵而出,不疾不徐缓缓道出,如同天外传来大道之音。
故佛于十方,而独无所畏。我以相严身,光明照世间。
譬喻亦言辞,随应方便说。今我亦如是,安隐众生故。
只一瞬间,雪山之巅金光大盛,庄严的佛经无视风中如妖似幻迷人的琴声,让人感受到了来自九天之上大道磅礴的佛法。
两种决然不同的意志、音符在虚空中碰撞在一起,如同二月春风伴着早春的骄阳,让一山的冬雪缓缓融化。
春风化雪,不仅化去了华玉和澹台小雨的笑容,也化为了纳兰秋雪如梦似幻的绝世身影。
琴音再起,犹如君王降临,想要留住华生神海中纳兰秋雪的身影。
佛音如道,道若流水,将世间一切污秽冲入山川大地,汇入江河大海。
这道可怕的琴音,渐渐渗入华生耳中,要霸道地占据他的神海,将纳兰秋雪如一粒种子,永远种在他的神海深处。
大道无痕,如春风指过,更如佛法降魔于春风化雨之间,让人无法抗拒。
“从久远劫来,赞是涅槃法,生死苦永尽,我常如是说……”
一曲九天之上才能一闻的魔音幻曲,没能将华生的意志摧垮。
只是在华生一句佛经诵出之际,九天十地发出了阵共鸣。
这一瞬间华生的气质变了,身上弥漫着一股庄严的神佛气势,仿如行走在人间的神佛。拈花微笑之下,便要降妖除魔。
虚空之中琴声和佛经遇上,便是佛与魔的交锋!
一时间,雪山之巅的天地气息在这一刻在疯狂暴动起来,神海中的纳兰秋雪的气势越来越强。
三千神魔化神女,一时间变得无比的强势,华生的神海之是刹那之间尽是纳兰秋雪的身影。
三千佛经如阳春白雪,此时的华生便是人间之佛,无边的佛光从华生的神海深处缓缓弥漫开来,万卷佛经镇压天下魔神。
琴音化为一道灵气风暴,于神海之上跟万道佛经针锋相对,谁都不肯退让半步,平分秋色。
神海深处的佛经如同清晨第一抹阳光缓缓长起,将天地间的黑暗一一驱离!
没有黑暗哪来的光明,这一刻的魔音自然不甘就此离开,她要最后垂死一搏!
从黑暗升起的一轮朝阳,无视依旧躲藏在世间的一抹黑暗,我既然已经光照世间,哪容你再迷惑人心?
就在此时,天地间的琴声化作片片飞花,往华生的神海中轻轻飘落,就算我不能继续盛开,也要在你心底留下一抹挥不去的迷醉!
神海深处突然间升起万道金光,如夏日烈火将片片飞花焚烧于虚空之中。
跌坐在地的华生拈花微笑,静静地说道:“一切诸法,如梦幻泡影!”
“嗡!”的一声响起,神海之中有一尊巨大的金佛现世,将世间最后一抹黑暗挥手抹去。
最后的一抹黑暗化身神魔,望着眼前的神佛说道:“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万丈金佛在这一刹那开口,轻声回应:“你不在的地方,我在。”
莲花诞生于淤泥,盛开于净空,中藏空心,素净轻盈,红萼白蕊,沁人心脾。
净土处,魔将灭,佛不垢目。
拈花微笑的华生气质仿佛又变了,化身万丈金佛,于弹指之间,神海中纳兰秋雪的身影被万丈佛光一一化去。
同时,天地间有万道佛光闪耀交辉,将这一曲迷惑人心的神曲打断。
琴声停下,雪山之巅如同被静止的时间刹那恢复,有阵阵山风指过,跌坐青石上的华生面含微笑,这一刹,他便是天地间的唯一。
天地间的时间规则于这一刻恢复,闭目沉思的华生轻叹一声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于一瞬间,天地间的万道佛光渐渐收敛,最后化作天地间的灵气,往华生的头顶缓缓没入。
神海中的黑暗不再,三个古经如骄阳一般,静静地悬浮在华生的神海之上。
睁开双眼,华生凝视此刻的雪山之巅,如同他在昆仑的迎宾楼的窗外,看到一树枯枝之间,渐渐的一颗青芽在绽开。
以万卷佛法以无上的勇气,华生将昆仑秘境的第一道考验,一曲让人闻之发狂的魔曲击败,并且化为了二月春风。
而此刻的华生,不过无想法身四重境界,竟已经有如此强大的意志,于佛魔对峙之下,他便是行走在人间的佛陀。
看着坐在青石面前的老和尚,华生如同再次跌入到一个新的幻境之中。
张了张嘴,然后怔怔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进入昆仑的秘境?”
第六百三十章 佛说梦里不知身是客
来人伸手之间,有一套茶具出现在青石之上。
不知从何处如来两个石凳,华生一见之下赶紧从青石板上踏下,用衣袖轻轻抹去青石上的尘埃。
随着小火炉里的炭火慢慢燃烧起来,水壶里的雪水也渐渐融化开来。
华生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真的迷茫了。
眼前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和尚,仿佛曾经出现过在他的生命之中,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只有一点他敢确实,那就是老和尚绝对不是秘境里的老人。
因为他从老和尚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杀气。
刚刚经过了魔曲幻音的华生,明白昆仑秘境里不可能有老和尚这样的神仙人物,所以,他开口了。
“前辈,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为何我记不起来了?”
老和尚伸手落入两片灵茶入壶,拎起煮沸的雪水注入,直到两人捧起了热气腾腾的灵茶,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这本是你干爹当年的因,最后的果却落在了你的身上!”
老和尚静静地说道:“先喝茶。”
华生闻言,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浅浅地喝一口捧在手里的灵茶,当一道苦涩的滋味在他嘴里回旋之时……
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当他再喝一口之后,这一道苦涩却又变成了一丝淡淡地回甘。
有一幕画面出现的他的面前。
小镇上的学堂里,华生在跟先生请假,因为二狗跑来告诉华生,他母亲给他生了一个弟弟,要他赶紧回家看看。
后山的小溪里,华生在跟大姐一起抓鱼,因为他答应了大姐,要抓一些鱼是回家,让红姐炒给大姐吃。
铁匠铺的后院,华生在练习射箭,因为铁匠师傅告诉他,他的目标是十丈外那木板上的小红心。
自家的店铺外面,当老爹和铁匠师傅倒在土匪们的刀下,当华生喷出一道天外神火之时,他看到长街一端走来了一个英俊的青年。
那个青年摸着他的脑袋说:“你可以叫我干爹!”
“干爹?”华生喃喃自语道:“您是老和尚师傅,我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如同一道闪电在天边划过,沉睡中的华生从梦中醒来。
端着手里的茶杯,有一滴泪水“叭嗒!”一声掉在里面:“为什么?难不成这是我们前世,那是我的来生?”
老和尚闻言淡淡一笑,以后拈花言道:“来世又怎样,今生又如何?你不是还是你吗?这有什么分别?”
摇摇头,前世今生如阵阵的潮水在华生神海之中渐渐浮现,让他有一种苦到心里去,却又说不出的滋味。
如嘴里含着一片黄连,却又吐不得,又咽不下去。
若将小镇上的华生当做来世,那么来世便是甜蜜的回味。
如将云起寺里的少年当做今生,那么今生的华生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莫说妹妹身陷昆仑秘境,便是爹娘也为了医治自己残疾的身体而不得不远走天涯,只是为了寻找一株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灵药。
“前辈,我好苦哇!”苦不堪言的华生不得不跟老和尚抱怨了起来。
老和尚摇摇头,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难不成,比你干爹还要苦吗?”
华生叹了一口气道:“干爹的身世他不曾跟我说起过,可是我这一世的爹娘却因为我天生残疾……不得不离家外出,去寻找灵药。”
“妹妹来到昆仑探险,寻求一丝机缘却不料身陷秘境……前辈,你说我苦不苦?”
华生本想说云起寺的深渊之下还有一处法阵需要他找回宝贝修补,在心回转了一圈最后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是好是坏,是前世还是今生,都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老和尚却似看看穿了他心里的一切想法,往他杯里添上灵茶后说道:“你能来到这里,却是因为南海飞仙岛的一个诅咒。”
华生蛤觉得头上“嗡!”的一声乱响,仿佛回到了阴山之上,在剑斩飞仙岛的杀手之前,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诅咒的话来。
难不成,自己真的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梦境之中?
如果是梦,为何这么真实?
老和尚看着他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你干爹留在你神海之中的手段,又岂是一张诅咒的符文所能改变的?”
看着华生迷茫的神情,老和尚不得不为了一一道来其中的原委。
华生入了梦境不假,却因为老道士的手段将他送来另一个时空,让他回到了前世的某一个当下。
好处就是,此行的华生不仅修行得到了磨炼,连着心境也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得到了质的升华。
当年再回到五域阴山,怕就是他石破天惊一刻的到来。
然后麻烦的事情也由之而来,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另一个时空的因果。
为此,当某一天,华生在解决完南疆的麻烦之后,不得不再次回到云起寺,去完成跟小和尚的约定。
完成跟前世父母的一段尘缘,以及妹妹华玉的因果。
这样一来,五域的刘氏只怕要很多年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甚至华生有可能跟当年的要修元一样,踏上一条不归地登天之路。
让老道士和他想不到的是,无论是李修元还是华生,如此两片截然不同的树叶,却给了他们不同的惊喜。
华生听到这里,禁不住喃喃说道:“原来,我的师公这回也出手了?”
老尚笑了笑:“若不是老道士的手段,这你回的梦境只怕是地狱深渊之中了,又怎么会让你在人间自在修行?”
华生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是让他再经历一回阴山蛇窟里的一幕,估计他也是生不如死,更不要说是来自地狱的梦境了。
“如此,前辈您这是带我回家的么?”
华生心道这个时候的他可没办法离开,莫是深渊之下的小和尚还在等着自己,便是妹妹和师兄一帮人也没有音讯。
自己身入秘境的任务还没完成,哪能说走就走?
老和尚摇摇头,望着远方静静地说道:“等你完成了手头之事,等你将深渊之下的法阵修补……南疆战事将起,那里才是你今生的因果。”
一听老和尚说起南疆的战事,华生禁不住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想了想问道:“前辈,我的几个弟弟妹妹么还好吗?我干爹呢?小黑师叔他们呢?”
一想到南疆之事,华生便觉得自己分身乏术,两个不同的世界,都是自己的亲人。
眼前的一切,让他如何取舍?
想着这些年来的连番遭遇,以及差一些死要昆仑的长老手中,华生恍然有一种经历了几十年的错觉。
尤其是刚刚经历的那一番琴声带来的幻境,自己差一些便迷失在里面。
不由得看着老和尚说道:“前辈为何你不早些出现,我刚才差一些便迷失了自己,如果那样,我又如何回去?”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而自己却又一无所知的局面,华生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看着老和尚问道:“前辈,我以这里已经生活了这么久,南疆过去了几年,难不成这场大战还没有开始?”
老和尚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不同的时间,不一样的空间,时间的流速自然有分别,小黑还在阴山上守着沉睡中的你。”
“你的弟弟、妹妹们已经在南云城准备好了,随时面临跟南海大军正面一战,你干爹怕是不会再下天山了……”
老和尚花了一会时间,将眼下的情况跟华生说了一遍。
让华生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是身在梦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两个不同的世界竟然是不一样的时间。
难怪干爹能穿越诸天回到五域,回到小镇来见自己了。
一想到失落在秘境里的妹妹,和那块传说中的星陨石,华生心里不由得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眼巴巴地看着老和尚问道:“前辈可否出手替我找到失落在此秘境的妹妹,还有修被那道法阵需要一块星陨石,我要去哪里找寻?”
既然来了故人,华生也不着急了。
以老和尚的本事,怕是挥手之间,便能替他解决眼前这些看似不可以完成的麻烦事情。
谁知老尚压根就没想过帮他的忙,喝了一口灵茶的老和尚笑而不语。
直到华生急了,欲要再次开口之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华生说:“既然你还是梦里,那么这里好的坏的都是你的缘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和解决,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华生有些迷惑了。
“为什么?”老尚笑道:“这话你得回去问问你干爹,便是他遇上天大的麻烦,他的师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说替他解决了。”
华人闻言怔了怔,无语地说道:“若凡事都是求人不如求己,那我们还在苦苦地寻找一个厉害的师傅干嘛?”
老尚一愣,气得看着他呵斥道:“师者如父,便是你干爹也只能作为你修行路上的一盏明灯,让你迷茫的时候不会迷路而已。”
“就像你神海中的佛经,当你遇到神魔入侵之时,能保护你的神海不妖魔侵袭,你的师傅只能为你指路,却不能代替你修行。”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秘境是你的考验也是你的机缘,我若出手,这里的机缘便不再属于你,明白么?”
华生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道理他如何不知,无论是师父了尘,还是师伯白须老僧,亦或是深渊之下的小和尚,从来就没有人能代替他修行。
从征服问天峰开始,到后来去冰风峡里练剑,师父、师伯也只是给他讲了一些道理。
最后还得靠他自己去完成。
想到这里,华生终是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云起寺那样的风水宝地,为何问天峰那样的险峰,却难得一见百年灵药?”
这是困扰他很久的问题,这事他没有问师父,也没有问深渊之下的小和尚。
今天见到老和尚,他终于忍不住了。
谁知老和尚闻言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为了镇压深渊下的那些恶魔,那里的天地灵气都化为了大阵的力量。”
“如此一来,哪来更多的灵气去滋养更多的灵药?这个道理你没有想过吗?”
说到问天峰的深渊之下的种种,便是老和尚也露出了慈悲的神情。
华生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此,请前辈想个办法,让问天峰恢复往日的灵气吧,我师兄、师父、师伯都需要更多的灵药。”
第六百三十一章 那是我妹妹
老和尚闻言面露悲悯之色,过了良久才轻声回道:“你若能找到那块星陨石,当能镇压深渊之下的恶魔,让神山恢复生机。”
茶过三道,老和尚挥手间收起了桌上的事物。
看着华生静静地说道:“尽快找到修补法阵之物,交代好你未来的一切。”
华生点了点头,认真地问道:“是否法阵修复之日……”
老和尚接着说道:“没错,那便是你的梦醒之时,你好自为之吧,不要破坏两个世界的平衡。”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华生想起了某人忍不住问道:“前辈,梦醒之时我能不能带着妹妹或者别人回到阴山之中?”
老和尚明显没有想到华生竟然脑洞大开,想要将这个世界的某人带回阴山之中,一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华生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原本,他只是怕一时无法找到四海云游的爹娘,不放心妹妹一人在这个世界,想要将她一起带回五域的小镇。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干爹,既然小黑可以跟着干爹一起回到五域,那么自己说不定也能带着妹妹回去。
他甚至没有去想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更没有想过再次回到这里,能不能带着妹妹一起回来。
他只是不想让妹妹一个人孤单地留在凤凰山上,害怕妹妹下一会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不在,谁去救她?
但是他从老和尚的眼神里看出一抹凝重之色,心道难不成这是自己异想天开不成?
老和尚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然后静静地说道:“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珍惜这方世界的机缘。”
说完也不给华生一个说法,大手一挥,化为一道清风消失在华生的眼前。
如同从未来过一样,给华生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忍不住大声喊道:“前辈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虚空中传来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你到时候试试吧。”
华生一听傻了,心道你这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吗?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想到这里,扭头望着白雪皑皑的四周,心道我的前路又在何处?妹妹呢?师兄们呢?
……
阴山深处,石屋门外的石桌上面,小黑正躺在一旁的石凳上面晒太阳,华生已经沉睡了整整一月。
刚开始他害怕华生出现意外,曾飞到小镇去找老和尚询问华生的情况。
后来得知华生只是陷入了梦境之后,他也不着急了。
该吃的时候就飞上开空去找东西吃,玩累了就回到石屋里歇息。
好在此地的土匪已经被消灭干净,连着后来的杀手们也没有逃脱一人,再加上华生贴在石屋外的神符。
这里便是山间的妖兽也不敢靠近。
半闭着眼睛,小黑轻声音嘀咕道:“我说臭小子,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飞回南疆去参加这场惊世之战了。”
小黑一边挂着天山之上的哥哥,一边又挂着南云城耶律明珠等人,哪里有心思天天在阴山上晒太阳?
若不是怕华生被妖兽拖走,他早就回到南云城去了。
就在他此时,眼前突然金光一闪,等小黑睁开眼睛却忍不住喊叫出来:“我说前辈,你能不能把华生那臭小子喊醒啊?”
老和尚看着他摇摇头,取出一篮果子放在桌上。
静静地说道:“他现有正事要办,估计还得再等几日才能醒来,你不要心急。”
小黑一听急了,看着老和尚说:“等这家伙醒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得赶回去参加南疆大战啊!”
老和尚不以为然地回道:“你去干吗?记住不到几个孩子的生死关头,你不能出手,这里不是你的战场。”
小黑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哥哥的交代,他只是负责看着几个孩子,在他们生死危险之际出手相救。
这场大战果然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老尚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飘过的一朵白云淡淡地说道:“这场大战的胜负如何,并不是你要去考虑的事情。”
“这要是纳兰雨他们打输了呢?”小黑不甘心地问道,跳上桌子,伸出小嘴去吃篮子里的灵果。
老和尚双手一摊:“你哥哥已经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光是华生他们几个孩子,便花了不止十年的工夫培养。”
“他又亲手在南云城布下一座大阵,若是这样他们还打不赢,那便是他们的命,最多皇朝换个皇帝了。”
小黑一听顿时无言以对,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中本来有些不甘之意,然而想起石屋里的华生还在沉睡之中,他便决定不再去想南疆大战的事情。
有什么大事,也得等这家伙醒来再说。
老和尚似乎看出小黑担心的事情,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华生醒来,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破境渡劫,你告诉他不要急着回南云城去。”
“让他不要参加南云城的大战了?”小黑有些迷糊了。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下回等你回天山,让你哥哥教你多读几本书。”
说完挥手之间,化作了一道清风。
小黑正吃得高兴,眼见老和尚转眼便离开了阴山,忍不住问道:“华生醒来我要怎么做?”
风中传来老和尚的声音:“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在敌人的后方,难道就不能打仗了?小黑你要多读书!”
小黑一愣,喃喃自语道:“我本来就没读过书啊?”
……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午时。
等到华生煮了一点肉汤填饱肚子,一路往山腰行来,已经是未时时分。
抬头看了一眼雪山之巅,只见白雪皑皑的雪山一眼无法看到尽头,跟天空的颜色融为一体。
分不清那是雪山,那是天空了。
他虽然一往下行至山腰,依旧感受到了来自天山的威压,还夹着山间的一丝莫名其妙的气息,欲要冲入他的神海之中,扰乱心智。
转眼一想,如果当初妹妹等人在这里登山,在这样的威压下想要登上雪山山巅,其难度可想而知。
还好自己是降临山巅,倒是省去了一番攀登的烦恼。
只不过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若是妹妹等人遇到山巅那样的琴声,身陷幻境之中,能不能清醒地脱困?
若非他身怀佛门心法,只怕今日也得跟之前的修士一样身陷雪山之巅。
毕竟之前已经无数的修士们尝试过了。
只是眼下的华生还不清楚,来到秘境的那些修士,包括妹妹等人,到底身陷何处?这也是他一路往山腰找寻而来的原因。
关于秘境,老和尚没有给他任何提示,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慢慢去各处探寻。
于是,遍雪山巅不见人,他只好一路往山腰寻来。
“少年人,你来此雪山之上想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在华生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声音来自不远的地方,望眼望去,却是云深不知处。一座不大的石屋,就在他的眼前。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送走了老和尚,转眼又有一个老人在此隐居?难不成还是自己的故人不成?
一路前行来到石屋跟前,望着眼前这座看不出年月的石屋,以及眼前这个一脸慈祥的老人。
华生忍不住长叹一声,上前揖手见礼说道:“想不到这雪山之中,还能遇上前辈于此隐居?!”
老有一不见悲喜的目光落在华生的身上,淡淡地回道:“年纪大了,远的地方去不了,只能在此雪山之中苟且偷生了。”
华生神色为之一凝,难不成老人也是被困秘境,在此隐居了百年?还是数十年的修士不成?
“难不成前辈也是被困于此不成?”华生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在他看来,倘若老人跟妹妹和寺里的师兄一样,他不介意多花一些力气,带着老人一同离开此地。
“唉!”一道叹息老人口中而出,化作一道穿越时空的低吟,在华生的耳边回响。
这道穿越时空之音,仿佛能镇压雪山,荡平世间的妖孽。
“枯坐山中不知道岁月,请坐,喝茶。”
老人指着面前的石凳,看着华生微笑着说道:“少年人,你又是因何为到此处,难不成,你也是被人陷害不成?”
只见一阵山风指过,有几片枯片自风中飘落,飘落在老人的手中,飘落在华生伸手的掌心,让他有一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梦中梦不成?
昆仑的秘境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如此慈祥的老人被困于此?
恍然之间,他的眼中出现了于茫茫白雪中,老人独立雪山之巅,如枯枝一般的身影显得无比的孤独。
端起老人倒上的灵茶,华生浅浅喝了一口,随后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前辈我来此秘境寻人,待我找回妹妹和师兄一行人,定当回到此地带着前辈一同离开这处秘境。”
在华生看来,昆仑的祸患已经除去。
昆仑如此之大,千万年过去,谁能保证没有野心之人,想要借这个秘境做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上回迷失秘境的修行者不少,虽说各人的天赋不错,奈何都只是元婴之下的修士,怕是生死之间的磨炼却不如自己。
突然间来到眼前这样的秘境,自然有着极大的风险。
所谓人心叵测,世事难料,没有人知道秘境之中发生了一些什么。
自己这次进来又会遇到什么,若是昆仑大长老等人还在的话,自己此行可谓险恶了。
还好,自己在进入秘境之前解决了那些麻烦。
“你是来找人的?如此说来,你是刚刚进来的吧。”
老人想了想,轻声说道:“在我看来,你连金丹之境都不曾突破,你的师长又如何放心让你进来寻人?”
“千百年过去,昆仑的长老难道越来越差劲了,竟然派出你这样的修为来秘境之中,想要找到那些失落在秘境里的修士?”
华生静静地听着老人的一番埋怨,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虽然感受到了雪山的威压正在渐渐变弱,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能轻松找到失落在秘境里的妹妹和师兄等人。
只不过,他的经历可不是妹妹等人可以比拟。
只怕整个身陷秘境的修士,也没有自己这番死不如死的磨难和心路历程。
于是,他看着老人静静地回道:“因为,那是我的妹妹。”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七种武器 一
老人闻言一怔,脱口问道:“你的修为尚且如此,你的妹妹境界又能高到哪里去?”
华生摇摇头,苦笑道:“晚辈的修为一塌糊涂,妹妹却是金丹中期的修为,正好可以进入到昆仑的秘境之中。”
就在两人对话时,雪山之巅忽然间飘起了雪花,天地间的一道寒意传到了山腰的石屋前。
风中有几片雪花飘落进两人的茶杯中。
还没等华生看得仔细便已经跟灵茶融为一体。
看着雪花落下,华生一愣,心道这山腰跟山巅的距离可不近,还没到下雪的季节呢?
“你进入秘境有什么心愿?”
老人轻声问道,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山巅的寒意,看着华生只穿一件单薄的麻布粗衣,忍不住问道:“冷不冷?”
华生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感受静静地手心里化掉,淡淡地笑了起来。
回道:“只要找到妹妹就不冷,只要她跟师兄没有被妖魔鬼怪吞噬,我就一定能找到她们。”
华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非常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
“有志气,你这脾气快赶上我当年了。”
老人轻声说道,来到秘境的修士,一个个修为虽然高,可是心性却不如眼前的少年。
在他看来,那些感知迟钝家伙,根本无法感受到来自雪山之巅的冰雪意境。
这种意境并非时刻存在,更不要说那一道跟雪山融为一体的琴声,就算是修为高绝之士,也不一定能抵挡那道意境。
而眼前的少年,显然是轻松战胜了雪山之巅的意境,才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小家伙人来自何处?难不成是昆仑的弟子?”老人拎着茶壶往他的杯里添上灵茶,若有所思地问道。
华生抬头看了一眼雪山,跟天空化为一体的山巅,轻轻地摇摇头。
静静地回道:“弟子来自云起寺,并非昆仑的弟子。”
老人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境界不高,却承受了雪山之巅的威压,驱离了那道迷人心境的琴声音。
在这样的情形下能安然从山顶下到这里,其难度可想而知。
“果然,只能佛门弟子才能抵挡住雪山之巅的威压。”老人轻叹一声问道:“你此行除了救回妹妹,还有没有其他心愿?”
华生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望着雪雾弥漫的山巅,回道:“能找回妹妹就不错了,我还有事,要急着回寺去。”
关于星陨石的事情,他打算离开秘境之后,再去找姜清清跟老婆婆打听。
此行秘境是为了救人,他还不至于将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混在一起。
老人的目光望向雪山之巅,静静地说道:“想不到你这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到秘境啊?难道你没有想过,会跟我一样回不去吗?”
华生的神色一凝,这是在威胁他吗?
“生死有命,就算拼了一死,我也会将妹妹救回去。”
华生冷冷地说道,昆仑秘境他虽然不知道会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从老和尚等着他回到南疆的那番话来看,他应该能活着离开这里。
否则老和尚也不会话都不说便挥手离开了。
只是他有一些迷惑,既然眼前的老人手眼通天,为何没有看到来到雪山之巅来找自己的老和尚?
难不成,老和尚已经超然于昆仑的秘境之上?难怪可以挥手之间来去自如了。
只怕是昆仑的老婆婆也做不到吧?
“今日天色不早了。”老人淡淡地说道:“你有没有兴趣陪老头聊聊天,山中枯坐寂寞如雪,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跟人说过话了。”“好啊!”
华生将目光从雪山之巅收回,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微笑着说道:“晚来天欲雪,我请前辈喝一杯。”
说完拍开一瓮酒,取了些朱九从伽师皇城带来的肉干放在桌上,想想又拿出一碟瓜子摆上,这才满意地拿出了两个酒杯。
“好一个晚来天欲雪……只是这里的雪花可不比昆仑,它想来就没,不分什么季节。”
老人抚须开怀大笑,伸手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
然后苦笑了一声道:“这是伽师皇城的烧酒,这是岁月的味道,谢谢你啊。”
华生也浅浅地喝了一口,雪山上的寒气不轻,喝上一杯酒,正好去除这一抹寒冷的气息。
老人因为心情极佳,话难免多了一些。
从古到今的闲话说了不少,甚至将昆仑的前几任掌门都一一数落了一遍,直到喝了半瓮酒,吃完了桌上的肉干、点心。
直到华生收拾好桌子,重新摆好煮茶的一应器具。
老人才望着天边的一抹夕阳悠悠地说道:“喝了你的美酒,现在,我们来聊聊所谓的正经事情。”
华生心里咯噔一声,心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妹妹等人的下落不成?
却不料老人挥手之间,便有一把显得老旧的剑鞘,浑身上下透着沧桑的岁月之力,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把透着杀气的剑。
老人看着华生惊讶的目光,淡淡地说道:“你别看这剑鞘已经故乡旧,可是剑却锋利得可怕,我来给你讲讲这把剑的故事吧……”
这是一把号称江湖中最可怕的一把剑,名叫长生!
江湖中的人怕这把剑的主人白玉京,因为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杀人,更没有看见过他出剑,就见见过的都已经成了死人。
白玉京是一个寂寞的人,在寂寞的雨中遇到了袁紫霞。
她邀请白玉京上马车上避雨,进城后找到了老友方龙香,而方龙香的出现,江湖中的高手竟然相继出现,并将白玉京三人围困起来。
白玉京以为这些家伙为了劫财,于是出手为袁紫霞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没想到更多的江湖高手来到客栈里对峙,白玉京愿意散尽身上所有的财物,不料这些家伙并不是为了白玉京财物所来。
白玉京这才意识到这些家伙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自己在雨中遇到的女子袁紫霞。
之后方龙香背叛白玉京,出手偷袭并点中白玉京穴道……原来方龙香早就是青龙会的人。
方龙香说出袁紫霞偷盗孔雀翎图纸一事,青龙会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寻回图纸。
袁紫霞同意交出图纸,但是她要看到被困的白玉京,白玉京因为之前吸信了公孙静、方龙香对袁紫霞的陷害,误会了袁紫霞。
生死之际,白玉京解开了自己的穴道,剑斩困住自己的杀手之后……称自己是青龙会的卧底,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清理帮中的叛徒……
之后白玉京与袁紫霞一起从江湖上消失,因为从白玉京愿意散尽身上钱财为救佳人开始,袁紫霞便爱上了他。
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想浪迹江湖四处漂泊。
他爱上袁紫霞,袁紫霞也不管他是不是浪子,从此一心跟他归隐江湖。
于是,后来便有说书的先生说:“世间第一种武器并不是长生剑,而是白玉京的微笑。”
“微笑?”华生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老人问道:“微笑也是一种武器?”
老人手抚长剑,眼里饱含了对往日岁月的缅怀。
轻声说道:“所以说第一种武器,并不是剑,而是笑……只有笑才能征服人心。当你懂得这个道理,就会收起手里的灵剑畅快一笑。”
华生闻言击掌长叹,喃喃自语道:“江湖对阵,若是横眉冷对相向,自然要全神防备,唯有面带微笑,这倒是应验了佛门的那句话了。”
老人一愣,看着他问道:“佛门怎说?”
华生嘿嘿一笑:“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人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入得下手里的那把刀?”
“我以前不太明白这个道理,听了前辈的一番话,才有一些许的明悟,谢谢前辈的一番苦心。”
说到这里,华生站起来跟老人揖手到地,表示自己最诚挚的谢意。
老人闻言倒是迷茫了起来,看着华生问道:“这,又是何意?说来听听。”
华生哈哈一笑:“挥手一刀,不如拈花一笑,江湖万里,也抵不过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秋凉,最后不过黄土一捧。”
老人一拍石桌,大声笑道:“就为你这番话,就值得再饮三杯。”
还没等华生想着去拿长生剑来细看,不料老人双手一挥,收起了桌上的长生剑,又拿出一件金光闪闪的事物放在了上面。
此时夕阳已经下,老人早已经在屋檐下点了一盏灯笼。
一楼浅浅的灯光静静地照在金色的事物之上,顿时让华生眼前一亮,轻呼一声:“好宝贝!”
一个由纯金铸成、闪闪发光的圆筒摆在他的面前。
老人伸手挡住了华生欲要去触摸的手,静静地说道:“圆简上面有两个按钮,只要按下其中一个按钮,里面的暗器便飞射而出。”
“据说这些暗器发出来时,美丽得就像孔雀开屏一样,辉煌灿烂。然而,就在你被这种惊人的生灵感动得目瞪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性命。”
华生收回自己的手,惊叹道:“这可真是一件厉害的武器啊!”
“这便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武器。”老人喝了一口灵茶,静静地说道。
高立和秋凤梧是两个好友,两人相识于江湖,在打拼了多年之后,秋凤梧回到孔雀山庄做了庄主,高立跟妻子隐居他方。
不曾想,当年的仇敌来找高立复仇,而高立因为隐居江湖多年,早就没了当年的杀气,心想自己肯定打不过当年的仇人。
于是他找到孔雀山庄的秋凤梧,跟他借了孔雀翎。
孔雀翎为天下的第一暗器,自然是威力无穷。为了帮助好友渡过难关,秋凤梧考虑再三将孔雀翎借给了高立。
高立坐拥孔雀翎,一时恢复了当年的万丈信心,在对决时终于挥手打败了当年的仇人,而根本就没用上孔雀翎。
而然悲从中来,就在他庆幸熬过仇敌追杀之后,孔雀翎却不小心丢失了。
高立心知无法承担这个过错,只好到孔雀山庄负荆请罪。
秋凤梧眼见孔雀翎丢失,不得不把孔雀翎的真相告诉高立,高立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当下喝了毒酒身死道消。
高立面对昔日的仇敌没有必胜的自信。
以高力的修为完全用不着去借助孔雀翎来增加信心,而秋凤梧本来拥有天下第一暗器孔雀翎,自信无人能敌。
当孔雀翎丢失后,为了保住孔雀山庄,信心无全的他想到用毒杀高立来保住孔雀翎丢失的秘密。
后来秋风梧找到孔雀翎的设计之人,想要重新打造这件宝贝,结果没等这件暗器打造出来,孔雀翎丢失之事传遍了江湖,孔雀山庄因之覆灭。
真正导致孔雀山庄覆灭的恰巧是不自信的庄主秋凤梧。
老人说到这里,看着一脸沉思的华生静静地说道:“所以,第二件武器并不是这件天下第一的暗器,而是你的自信。”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七种武器 二
“拈花一笑,便是自信能打败所有的敌人,有意思!”
梦里的华生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这一夜,老人只跟他看了两种不同的武器,给他讲了二个不一样的故事。
却如同他亲身经历了无数场的恶战,面对了无数个的敌人!
一夜过去,华生睡得是老人屋里的躺椅,盖的是自己随身带来的毯子,枕头一山呜呜风雪之声。
清晨醒来推开门,抬头望去,却依旧是秋意盎然,哪里有白雪纷纷的模样。
洗漱一番之后华生煮了一锅粥,早起的老人不知去了何处。
独自一人吃了两碗粥,心里去想着今天是时候去找秘境里的妹妹和师兄们了,便是遇上一些麻烦,也难不倒眼下的华生。
只是,等他刚铡收拾上桌上的碗筷,老人不知道从何处转了回来。
走到桌前坐了下,看着华生笑着问道:“难道不想知道这后面还有没有厉害的武器了吗?匆匆一别,会不会留下遗憾?”
这是老人的一句玩笑话,却听得华生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除了救出妹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传说中的星陨石,难不成真的出了秘境再去找姜清清,若是昆仑没有呢?
若是那个宝贝便遗落在秘境之中呢?他犹豫了。
于是,华生回到桌前坐下,伸手点着了桌上的火炉,拎着水壶放在上面。
问道:“我煮了粥,前辈要不要吃一碗?”
“不用了。”老人摊开双手,静静地说道:“昨天的故事说了一半,现在我们接着往下讲,只要你不嫌弃老头啰嗦就成。”
“不会,请前辈为我解惑。”
华生认真地说道:“听了前辈二个故事,让我想明白许多道理,谢谢。”
老人微微一怔,他没有料到华生真的因为自己讲了两个故事而感谢他,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想了想淡淡地回道:“先别着急谢谢我,听完我所有的故事,你再决定到底是要感谢我,还是要恨我。”
华生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老人讲的这两个故事,无论是学堂里的先生,还是干爹亦或是老和尚,都不曾跟他讲过。
江湖上的传闻,才是真正的人生经历。
“不会,晚辈愿意洗耳恭听。”
华生静静地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听了前辈的传说,再去找失落在秘境里的妹妹。”
老人不多言,只是静静地取出一把带鞘的宝刀放在桌上,像是把玩一件久不曾见的心爱这物一样。
华生看着这把浑身上下透着珠光宝气的刀问道:“前辈,此刀有什么传说?”
“碧玉刀,这也是一把传说中的难得一见的宝刀,关于他的传说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老人叹了一口气,望着桌上泛着碧绿珠光的宝刀说道:
月下湖水如镜,天空月色如银,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小舟荡漾在月亮幽幽的湖面,佳人在小舟上摇晃。
若问世上什么最温柔?
是一湾湖水?还是如辉的月色?还是眼前佳人的一抹秋波?
人醉小舟上,却不是因为这如诗一般的湖光月色。
话说朱二太爷以做寿为名,要替宝贝女儿朱珠招婿,中原豪家让段玉带着祖传的碧玉刀,去娶段家的朱珠。
段玉路过西湖雅园喝酒,遇到了男扮女装的华华凤,华华凤有意结交段玉,只是段玉却不想节外生枝。
湖中载着四个和尚的船撞了一艘画舫,跳上画舫去欺负女子,热血段玉冲上去打败了四个和尚,救下女子。
这个名叫花夜来的女子,感激段玉请服喝酒,喝多了的段玉被带回其住宅。
夜里醒来的段玉发现花夜来偷了他的锦袋,于是在花夜来睡着后偷偷的取出了自己的东西。
天亮段玉离开,却发现锦袋里多了一粒明珠和玉牌。
段玉想渡河,却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船家,船家告诉段玉惹了不该惹的人,要想活命赶紧去凤林寺去找段道人。
华华凤一路追上段玉,一番争吵之下两人来到了凤林寺,却发现寺内只有和尚没有道人。失望的两人出了寺庙路过一家酒馆,招牌上写着“顾道人”三字。
两人在酒馆偶遇顾道人的娘子,却是一个漂亮的女道士。
女道士告诉段玉,他救的女人是大盗花夜来,打伤的四个和尚是僧王的人,僧王是佛门的叛徒,脾气暴躁,武功极高。
女道士告诉段玉顾道人去了赌场,原来顾道人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天一夜。
段玉进了赌场,被里面的伙计拖着加入了赌局,没想到运气太好赢了不少的银子。
等他去兑换筹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赢了很多的钱,于是说自己未想到赌局这么大,想要放弃赢来的钱。
他的一番举动打动了顾道人和另一位卢老爷子,段玉说自己不小心因为花夜来得罪了僧王。
卢九也说明来意,原来他是为了找前来提亲,后来跟花夜来一起失踪的儿子卢小云,僧王是他的好朋友。
段玉的诚实打动了卢九,卢九决定和他一起去打探卢小云失踪的线索。
一帮人终于找到僧王的老窝。
无奈僧王却说昨晚花夜来没有来这里……就在这时,属下说花夜来的画舫已经找到,大家在画舫上找到已经死去的卢小云。
而段玉之前遗失的碧玉刀,则静静地插在卢小云的胸口。
僧王大怒,想要杀段玉。
千钧一发之际,华华凤突然出现救走了段玉,两人潜水逃命……段玉在潜水的过程中,发现水下有一个箱子,他将箱子捞了出来。
两人一起返回镇上,乔老并且带他们找到死了的僧王,因为僧王也死在了碧玉刀下,顾道人和卢九都相信段玉不是凶手。
段玉找到真相,告诉他们青龙会的消息,拆穿青龙会的诡计。
原来是青龙会想要借刀杀人,将卢小云之死诬陷给段玉,让卢九杀死段玉,却没有想到段玉的诚实打动了卢九。
段玉和华华凤跟卢九做局,卢九假意杀掉段玉,逼出了神秘人的真实身份,神秘人竟然是卢小云。
画舫上面的卢小云是假的,活着的卢小云不愿意说出来暗算他的人是谁。
卢九说顾道人十分可疑,顾道人承认自己是龙抬头,说花夜来已死。卢小云大受刺激,冲上去杀了顾道人。
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伸手接过华生递来的灵茶喝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段玉凭着诚实广交朋友,一路化险为夷,最终赢得了朱珠的芳心。”
华生点了点头,若有亿思地笑了笑:“古人说诚信天下,仁者无敌,果然是深有其意,晚辈受教了。”
老人淡淡一笑:“世人口口声声说以诚为本,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便是昆仑的列祖列宗,怕也没几个吧。”
似乎回想起当年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虽然一闪即逝,却也尽数落在了华生的眼底。
心想何止当年啊,便是现在的昆仑难道不是吗?
就连堂堂的执法长老也为了一己私利跟江湖上的杀手勾结,若不是自己无意中救了昆仑的小公主姜若雪。
怕是老婆婆也不愿大费周章带人杀回昆仑清理门户吧?
仅仅凭朱九的表姐姜清清,其份量可远远不够的。
老人说完这个故事,心里明显有些生气,看着华生说道:“把昨天喝剩下的酒拿出来,这个时候要喝上一口酒,才对。”
华生微微一怔,随即拿出酒瓮和肉干,糕点、瓜子摆上。
一边倒酒,一边看着老人问道:“前辈这样的宝贝别收啊,给我好好瞧一瞧再还你啊?”
老人一愣,伸向酒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看着华生问道:“怎么?你想打我这宝贝的主意不成?”
华生嘿嘿地笑了两声,也不说话。
老人收起桌上的碧玉刀,淡淡地说道:“你也说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先耐着性子把这故事听完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的要求。”
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下,老人默默地取出一对银手环摆在了桌上。
华生睁眼望着银环上的一道道痕迹不解地问道:“为何这银环上面刻了如此多的痕迹?”
“此环的主人每杀一个对手,便会在上面刻一条痕迹,最后他本人跟守门却为仇家摧毁,只留下一双多情环。”老人静静地回道。
“那么,此环为何叫做多情环?”华生问道。
“因为此双环无论套住了什么,就会像一个多情的女人一样死死地缠住,绝不会再脱手,不死不休。”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此环的主人闯荡江湖数十年,身经数百战,曾经威风一世,最后却是身死道消,唯有这双银环留在了世间。”
华生看着桌上的银环皱起了眉头:“除了此环,他还留下了什么?”
“仇恨!”
老人冷冷地说道:“仇恨的本身,就是一种武器,而且是世间最可怕的一种!”
话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江湖中的葛停香隐忍多年,终于灭掉了威震江湖的双环门。
除掉了双环门的掌门盛天霸,盛天霸曾经一双多情环声名显赫,死后留下了有十三道刻痕的银环。
双环门的七大弟子,四死二伤,最后一个弟子是三年前因酒后非礼师姐,被逐出师门的萧少英。
一夜春风的葛停香与红颜知己郭玉娘夜谈,郭玉娘提醒他盛天霸除了留下了多情环,还留下了仇恨。
葛停香一听,顿时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去追杀残疾的王锐和杨麟。
葛停香说出了萧少英近两年的事迹,可谓是胆大包天,郭玉娘却说,世上有两种人是绝不能不提防的。
一种是运气特别好的人,一种是胆子特别大的人。
为了追杀流落在外的萧少英,葛停香找来了忠心耿耿的王桐,目标只有一个,便是找到萧少英并杀了他。
王锐和杨麟通过江湖暗线的帮助来到了乱葬岗,两人开始互相怀疑对方是奸细,最后却冰释前嫌。
便在此时,萧少英突然从旁边的棺材里面出来了。
他和两人说,来抓他的一定是王桐,并且告诉二人准备报仇,三人有了十日之约。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七种武器 三
听到这里,华生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无间道,这可是我头一回听说还有人玩这一套,这得多大的勇气啊?”
老人抱起酒瓮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哈哈笑道:“你别打断,且听我说完。”
萧少英将王桐骗到了棺材里,威胁王桐脱下护身金丝甲……葛停香没有抓到王锐和杨麟,王桐却将萧少英带给葛停香。
萧少英许诺要拿下王锐和杨麟的人头,说服葛停香成了天香堂的分堂主。
萧少英装醉酒楼闹市,偷跑到乱葬岗,三人约定今夜子时刺激葛停香,王锐和杨麟按照约定好的刺杀葛停香。
没想到这是萧少英的计谋,葛停香在萧少英的帮助下,抓住了他们两个。
喝多了的萧少英欲要非礼郭玉娘,葛停香出面阻止了,事后却没有处罚他。
并说一个人若有很深的心机,很大的阴谋,就绝不会做错事。
要萧少英找出青龙会的分舵,萧少英从三封信的内容猜测,送信的可能是天香堂内部的人。
一夜,葛停香突然听到萧少英的惨叫,赶到后发现王桐在和葛新对战,萧少英躺在血泊中,萧少英左手已断,他告诉葛停香王桐是奸细。
王桐约萧少英见面,暗下杀手,幸亏葛新暗中跟着萧少英,及时出手。
萧少英利用青龙会吸引力葛停香的注意,趁机扰乱了他的视线,王桐也是死在他的设计下,为此他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
萧少英也发现了双环门的叛徒,他是李千山,他在乱葬岗找了很多天,最后发现受伤的孙宾就是李千山假扮的。
葛停香发现自己失败了,最终使用多情环自尽,萧少英和葛成一起去找了李千山。
不料葛新反水要杀萧少英,原来李千山和葛新都是青龙会的人。
萧少英最后使用七星透骨针和葛新,李千山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老人的神情更加落寞,有一种后悔将前事翻出来,放在太阳下晾晒的感觉。
华生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澜,心想若是自己身边的朋友或是云起寺的师兄这样做,自己跟师父又将要如何应对?
“这便是人间的无间道吗?仇恨,果然是一件可怕武器,可以杀死一切!”
华生说完这番话,忍不住一口喝光了杯里酒。
静静地说道:“也只是伽师城的烧酒,才能听完前辈的故事,谢谢。”
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萧少英为了找出师门的奸细,故意被逐,之后他带着仇恨灭掉了葛停香,发现一切都是青龙会的阴谋。”
“于是仇恨的背后便是一个悲剧。”
老人靠在椅子上,望着雪山这巅难得一见的阳光说道:“就算你站了阳光底下,一样看不见双脚踩着的黑暗。”
说完这个故事,老人回屋说是要歇息一会。
华生点头回道:“不急,且等前辈睡好了再接着往下讲。”
……
直到老人将躺在椅子上的华生喊醒,他才知道自己竟然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看着面前的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辈,我只是听你说故事,也感觉心里好累。”
老人一听笑了起来:“若不是看你是一个有意思站家伙,我也不愿意伤神费事地将这些将要遗忘的故事翻出来。”
华生一听叹了一口气:“那么,还要继续吗?”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你煮茶,我继续为你讲故事。”
说完手一挥,一杆长枪出现在华生的眼前,因为长枪太长,老人不得不起身将它靠在石屋的屋檐下搁着。
然后扭过头来说道:“百兵之祖是为枪,这杆霸王枪长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三斤七两三钱。”
霸王枪的枪尖、枪杆都是精钢所铸。
江湖中很少有人能亲眼见到这霸王枪,这可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霸王枪。
华生一愣,脱口说道:“好一杆霸王枪,我行走江湖却还未遇上过,想来这枪的主人也是一个惊才绝艳之辈!”
老人哈哈一笑道:“这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现在的世界估计很难见到这样的长枪了。”
华生闻言一时默然无语,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刀光剑影,何曾见过如眼前这杆长枪一样的霸气之士。
一路行来,他虽然在跟一帮杀手厮杀,却并没有遇上真正的对手,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
老人端着一杯灵茶,望着远方的雪山之巅,静静地为华生说道起来。
这杆霸王枪的主人,原本是大王镖局的主人一枪擎天王万武,他脾气刚烈,不为江湖上的恶势力低头。
行走江湖的王万武不仅拒绝了青龙会拉拢,连江湖上的长青镖局主人、辽东大侠百里长青邀他联镖,他也丝毫不给面子。
后来青龙会设诡计暗害了王万武,嫁祸百里长青。
王万武死后,他的女儿王大小姐手提霸王枪,行走江湖之中,到处去找会用枪的高手拼命,她要用这个最笨的办法,寻找杀害其父的仇人。
一路拼杀,一路行,王大小姐遇到机智勇敢的丁喜。
丁喜是百里长青的儿子,他时而自称聪明的丁喜,时而自称愚蠢的丁喜。
只是他自始至终不变的一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勇敢地面对眼前遇到的每天件事情。
王大小姐在遇到丁喜的时候,曾倔强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只我让我遇上,每个使枪的高手我都要会一会。”
丁喜笑道:“若是姑娘被那些高手打败了呢?”
王大小姐连想都不想,冷冷地回道:“打不过,就是我死!”
丁喜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因道:“为了一点虚名,大小姐就不惜用生命去拼,这样做值得吗。”
王大小姐瞪起眼睛,怒喝道:“我高兴!”
为了拼命,她忽然扭转身,抄起了桌上的霸王枪。
她忽然扭转身,抄起了桌上的霸王枪。
她的手指纤纤,柔若无骨,连丁喜也感到奇怪,这样的手……
就在他吃惊之下,这杆七十三斤重的霸王枪,竟被王大小姐一伸手抄了起来。
她握住了霸王枪,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去找面对的人拼命。
金枪徐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布袋里抽出了他的枪。
他的枪尖锋利,枪杆修长,就算拿在手里不动,同样也能给人一种毒蛇般灵活凶狠的感觉。
丁喜大喝一声,说道:“霸王枪若是枪中的狮虎,这杆枪就可以算是枪中的毒蛇。”
邓定侯冷冷地回道:“金枪徐用的枪法,也独具一格,与众不同。”
丁喜说道:“我也听说过,他用的枪法就叫蛇刺。”
邓定侯摇摇头,说道:“他们家传的枪法,本来一百零八式,金枪徐义加了四十一式,才变成现在的蛇枪一百四十九式。”
丁喜一愣,问道:“霸王枪呢?”邓定侯笑了笑,道:“霸王枪的招式,只有十三式。”
王大小姐冷笑道:“你最好记住,从今以后,霸王枪就是我,我就是霸王枪。”
她的手一抡,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长的大铁枪,就飞舞而起,带起了一阵凌厉的枪风,压得竹篱边的花草全都低下了头。
风依旧在吹,两杆枪依旧在风中飞舞相击拼命。
丁喜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向着他们那杀人的枪阵走了过去。
邓定侯失声道:“你想干什么?”
丁喜笑了笑,他冲入了这个的枪阵,就像王大小姐一样,他也要去拼命。
只听一声轻叱,一声低呼,一样东西飞了起来。
飞起来的竟不是丁喜,而是徐三爷的金枪!
在金枪徐脱手的前一刹那间,他只看见有个人冲入了他和王大小姐两杆枪的枪锋之间,两杆枪都往这个人身上刺了过去。他想住手已不及。
可是就在这同一刹那间,这个人突然一扭身,已往他枪锋下窜过,一只手托住枪的瞬间。
一只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撞。他的人立刻被撞出七八步,手里的金枪也脱手飞起……
“后来呢?”华生静静地问道:“王大小姐有没有找到杀父仇人?”华生关心的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老人一愣,看着华生心急的模样,又见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不得不苦笑了起来。
指着天空苦笑道:“这个故事就跟这天色一样,来得有些仓促,结束得有些草率。”
……本来被绳子绑着的邓定侯和王大小姐已扑上来,丁喜也已出手,还没等他们将嘴里的话说完,伍先生的骨头已断了十三根。
就在这一瞬间,连福星高照的归东景,也变成霉星照命。
一切变得太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只不过一切变得太快,本来占尽上风的人,忽然间就跌得爬不起来,这变化甚至连百里长青和邓定侯都不能适应。
现在他们已退出去,插贼先擒王,归东景一倒下,别的人根本不敢出手,就算出手,也不足惧。
后来他们终于知道,一个人只要有勇气去冒险,天下就绝没有不能解决的事。
替王大小姐解决了麻烦,丁喜忍不住回头问她:“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王大小姐头一扬,回道:“因为我高兴。”
丁喜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反正没办法从这女人的手里逃掉。
因为王大小姐有信心,也有勇气。
华生点了点头,望着夜色中冷冷发光的霸王枪叹了一口气:“所以霸王枪并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那个王大小姐的勇气?”
老人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静静地说道:“试想一下,就算你手握利剑,身负绝世修为,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心,没有必死的勇气,会怎样?”
华人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我知道啊,若真是那样的话,便打都不用打,躺在地上等死吧。”
这个时候的华生想到的不是跟路上杀手们的厮杀,而是在问天峰下跟那些僵尸的拼命!
试想一下,如何自己那会不会抱着必死的勇气跟那些家伙拼命,又如何能从深渊之下活着离开?
“孺子可教也!”老人闻言笑了起来:“有时候,勇气比运气还来得重要。”
华生替老人添上灵茶,静静地回道:“我知道,因为我死过几回。”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七种武器 四
花了两天的时间,华生听老人讲了几个骇人听闻的故事,看到了几件他生命中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
他甚至在想,如果能将这些兵器带给干爹……或者他早一些得到孔雀翎的图纸。
那么,五域的南疆大战会不会变得简单一些?
想到这里,晚起的华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推门望着雪山依旧,今日里的雪花却多了几片,风中的寒意也多了几分。
老人静静地坐在桌前烧水煮茶,望着华生笑了笑:“要不要继续,我还有两个故事没说。”
华生叹了一口气道:“已经迟到了两日,何妨让妹妹她们再等上两天。”
他害怕下一回等他救回妹妹,说不定老人已经离开了此地,有些人,一旦离开便很难再见。
这个道理,是干爹告诉他的。
“我给你看了五种武器,有没有你喜欢的?”老人望着风中偶尔飘落的一片雪花,若有所思地问道。
“都不错。”
华生想了想,静静地说道:“有机会,我甚至想将他们统统据为己有,然后再去慢慢修炼、熟悉使用他们。”
老人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做人不能贪心,就算你拥有了这些武器,也不一定做得更好。”
“我只是想想,师父说我们凡事应向心中求,不应为外物所控制,虽然我还不是很明白,但我们慢慢学习的。”
华生回忆这一路上遇到的土匪和杀手,不是用刀便是用剑,还真的没见使长枪的家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由于可见,老人的经历可比昆仑的执法长老等人多地去了。
“如果你想要这些武器,我也能够理解。”老人淡淡地说道:“只不过,你应该先听我把所有的故事讲完。”
华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揖说说道:“请讲。”
老人点了点头,取出了最后一件武器放在桌上,华生一看,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这是一把既不像刀,也不像剑,前锋虽然弯曲如钩,却又不是钩,是形式怪异的四不像。
“前辈,这是何物?”华生看着桌上的兵器,禁不住出声问道。
老人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这是离别钩,他原来的主人曾说过:我用这把离别钩,只不过为了要相聚。”
“离别?相聚?这不是佛法里的典故么?”
华生想着自己平日里读的那些佛经,一时迷惑不已。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世间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如果你已经背负了一些责任,就不要随便放下。”
华生摇摇头,轻声说道:“那样太苦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想起了妹妹,想起了师父和深渊之下的小和尚,一时间,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
“何为相聚,又何谓离别?既然享受过相聚的欢愉,为什么不能忍受别离?未曾经历过别离之苦,又怎能体会相聚的欢悦?”
老人静静地说道:“有些人就像是蜘蛛一样,终日不停地在结网,等着别人来投入他的网,可是第一个被这面网困住的就是他自己。”
“有些人认为蜘蛛愚昧,蜘蛛自己很可能也知道,只是它不能不这么样做。”
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就是一只结网的蜘蛛。
“为什么?不喜欢,可以不用做啊?”
华生再次迷惑了,就像在他看来,既然纳兰秋雪不喜欢自己,可以逼着自己去退婚,而自己因为不喜欢不莫名其妙的婚约,可以如了她的意。
不就是一纸婚书吗?我还给你。
老人呵呵一笑,脸上带着苦涩地回道:“不做怎么行?因为这面网不但是它粮食的来源,也是它唯一的乐趣,不结网它就无法生存。”
仿佛想到了自己的过往,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看着华生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你且听我把这个故事说完。”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狄青麟是世袭一等侯,天下第一风流侠少。
杨铮是江湖大盗的后人、县衙的小捕头。
杨铮以一个小捕头的力量能对抗狄青麟的阴谋吗?
狄青麟一身白衣如雪,用温柔多情方法杀人,他拥有一座巨宅,却没有家。他是大恶中的大恶、大奸中的大奸。
狄青麟的坏在我看来却是他别无选择,那就是他的命运。
他杀朋友,杀情人,杀师父,因为他只爱他自己,他心里原本就没有朋友、情人和师父。
而别离钩的主人杨铮却命贱如土。
他经常自嘲说:“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武功,我只懂得要怎么样才能把人打倒。”
他有爱,有决心,面对涞自江湖的威胁没有屈服,也没有崩溃。
他拿起了离别钩,一把既不像刀,也不像剑,前锋虽然弯曲如钩,却又不是钩,是形式怪异的四不像。
“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武器?”爱他的女子吕素文问道。
杨铮回道:“因为我不愿被人强迫与我所爱的人离别。”
“你用离别钩,只不过为了要相聚。”吕素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是钩,为什么要叫做离别?”
“因为这柄钩,无论钩住什么都会造成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脚,你的脚就要和腿离别。”
“如果它钩住我的咽喉,我就和这个世界离别了?”
“是的,”
“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武器?”
“因为我不愿被人强迫与我所爱的人离别。”
狄青麟,因为跟青龙会串通一气杀死万君武,劫掠了百万官银,而遭到官府的通缉,被杨铮追杀。
为了战胜强大的对手,杨铮不得已用离别钩钩断了自己的胳膊,才得以击杀狄青麟。
用断臂之痛,换取对手一性命,这就是杨铮的经常说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团聚,他终于做到了。
虽然断了一只胳膊,然而这相聚却也十分不易,还好最后杨铮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相聚,归隐……
老人说到这里,伸手轻抚桌上的离别钩,摇头之下挥手收了起来。
华生想着故事里的主人竟然用断臂之痛来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由得说道:“这是天意,还是巧合?万一他断臂之后,也没有战胜对手呢?”
“这是巧合,也是天意,巧合往往就是天意。”老人静静地说道:“在我看来,就算是天意,那也是上天假手于人故意做出来的。”
华生摇摇头,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经历的诸多磨难,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
天意无常,天意难测,天意也难信,可是又有谁能完全不信?
想起老和尚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南疆大战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启,南海飞仙岛的大军就要将点火燃向南云城。
华生又想着自己还得先把妹妹和师兄等人救出秘境,再去找那块传说中的星陨石,一时间感觉时间好像真的不多了。
一时间忍不住问道:“听了前辈讲了三天的故事,晚辈实在无以回报,不知道前辈对我有何要求?”
“你若是对我没有诉求,随你怎样都行。”
老人挥了挥手,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又说道:“如果你想要我为你提供帮助,你得跟我说几个有意思的故事。”
“我的阅历太少,如何能入前辈的眼?”
华生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我除了在佛门修行,便是下山之后遇到了一些杀手,然后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说出来的。”
老人却不以为然,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道:“赶紧煮茶,你想渴死我吗?故事不一定要惊天动地才能感人……”
“只要你有足够用心,只要你能静下心来感悟你生命里的每一个路口遇到的人和事,那些才是你这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啊。”
老人看着生火烧水的华生,继续说道:“就是你偶尔得到一小盒灵茶,就像你费了许久的功夫得不到妹妹的踪迹,然后却不经意之间……”
华生一听被老人一番清风细语惊呆了。
自幼艰难苟活只是因为自己先天的残疾,为此害得爹娘不得不云游四海为自己去找那灵药,一家人四分裂,天各一方。
后来在云起寺里一朝修炼佛门功法后治愈了旧疾后,又不得不天天在深渊之下跟鬼物、僵尸拼命。
更不要冬日下山为师父采买灵茶衣服遇上杀手,一日之间经历生死,一日之间杀死了书院天骄买通的杀手们。
在他看来,打从那日之后,他的性情便渐渐冷漠,直到他遇上婆婆、小雪、朱九等人,才明白自己其实也很幸运。
至少在生死之间,姜清清来了,婆婆来了,自己的师父和小和尚来了。
这是天意?还是巧合?
还是九天之上的那双命运之手,在操控自己去揭开昆仑污秽的一面,一路奇遇救下数十个被杀手绑架的孩子们?
原来,果然是路上的风景才是最美的,虽然当时的自己走得匆匆,差没有仔细地观赏。
坐在石屋望着天空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望着不远处的雪山之巅发呆。
华生情不自禁地说道:“还好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遇上什么选择,便是偶尔遇上,也可以挥剑斩去。”
老人闻言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些欢喜的神情。
看着他说道:“没有选择你的修行才会变得简单,简单的修行才会让你走到更高的境界。”
华生嘿嘿笑了笑:“好像就是这个道理。”
从师父让他去爬问天峰开始,他好像便没有什么选择,从那以后他的使命便是背着降魔剑去征服那座险峰。
后来,白须老僧带着他去冰风峡,让他在狂风中练剑,他也没得选择。
再后来,到了深渊之下,面对恐怖的鬼物和僵尸他更加没有选择,因为命运选择了他,他就要完成跟小和尚的约定。
老人拍了拍手,端起华为添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大声说道:“现在,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
华生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这一路经历的风风雨雨,小心地掏出一个裹了很多层的布袋,打开珍藏多年的宝贝。
最后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中,默默地在桌上排出了十文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