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山中寂寞如雪 下
客堂的空气渐渐变得干燥起来，一半是因为五人的心情，一半是因为那盆熊熊燃烧的炭火。
清虚看着他笑道：“你可不能沉醉此中，别跟你师傅一个样沉沦下去，耽误自己的修行。他若不是如此，早十年就离开这里了。”
酒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夜只觉得有一股豪情，从胸中升起，看着两人笑道：“弟子自当努力修力，但也不会落下酿酒，说不定有一天还可以开一家酒坊。”
“象我这样混日子，讨生活？”酒痴看着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入世出世，都需要生活。便是般若寺的师兄等人，不一样离开不这五域的香火？”李夜看着酒痴笑道：“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
“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酒痴喃喃地说道。
“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清虚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看着他笑道：“这才是我清虚的得意徒儿！”
“我要修行，也要人间的烟火。”唐秋雨呢喃了二遍，心想回去要将这个道理告诉自己的徒儿才行。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来，看来五域里最快离开的，也非你莫属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姜若雨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耽心，自己的女儿能不能跟上这家伙的步伐了。
她虽然看不出来李夜具体的境界，但是能将自己的道心修行到如此地步，自己的修行又如何差得了？
看来五域里很多人都看低了，看错了眼前这个少年。
果然要不在意眼前的风景，才能看得更远。
清虚看着三人，笑道：“你二人想来就来，那有那二个女娃娃也是一样，但是不要管我这徒儿，他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说得不错，夜儿的修行自然不用我们两个老家伙操心了。”
酒痴几乎没怎么教过李夜酿酒，只是春天的时候师徒两人酿了一些酒，然后李夜自己在般若寺就酿出了醉生梦死。
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须要别人去督促。
唐秋雨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道：“你就是一个妖孽！”
“如果梧桐也象你这样拼了命地修行，恐怕她要不几年，就可以突破那道门了。”
唐秋雨看着他，幽幽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我先生说，心境的修行，比修为更重要。”
清虚沉吟片刻后，看着三人说道：“修行不修心，最后不是突破不了，就是入了魔道。”
“心境的修行，比修为更重要，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又有几个真的做到？”
姜若雨看着李夜和唐秋雨，淡淡地笑道。
出家十年，这个道理她看着自然是非常清楚。
“唉，不仅是梧桐，便是我自己，有时候也做不到这个境界，纸上得来终觉浅，要自己修行过一回才明白。”
唐秋雨想着自己在趁着在方寸山，好好修行一下自己的心境了。
“趁着我在这里，你跟梧桐两人，都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心境如何修行。”看着唐秋雨，姜若雨轻声说道。
李夜笑道：“心境的修行又不是吃饭喝水，哪能随叫随到？”
“好一个心境的修行又不是吃饭喝水，真不愧是我酒痴的徒弟！”
酒痴看着李夜忍不住再一次笔了起来。
清虚看着他说道：“虽然如此，那也要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如果心境还很浮燥，你便跟他讲这个道理，无异与跟牛弹琴了。”
李夜颔首受教。
姜若雨看着李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想如果自己的女儿跟跟着这家伙修行，这一路上不说修行得多快，至少不会因为心境的缺失而造成损伤。
唐秋雨心里掀起了波
澜，心想自己的心境修行果然不象面对这个妖孽。
难道说修行了佛法的李夜，会比自己数十年的心境还要沉稳？
而清虚和酒痴两人都明白，李夜心境唯一的缺失是离开的沐沐，两人都希望能有人填上这个空缺，以免他日后走入魔道。
只不过无论眼前的姜若雨，还是修行了上百年的清虚，都不知道李夜的身体里的情况，已经埋下的种子，无论是善良的，还是罪恶的，终会有发芽的那天一刻。
不管你愿不愿意。
......
姜若雨和唐秋雨跟清虚约定了再访的日子，便跟李夜离开。
李夜惦记着自己的徒弟，唐秋雨惦记着梧桐公主。
回到青石小院，小花已经跟夏梧桐在张罗着煮午饭，南宫如玉跟在二人的身后跑来跑去。
看着走进来的李夜，南宫如玉笑道：“师傅，晚上有烤肉吃了，二个姐姐打到了几只雪鸡哦。”
李夜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的兔宝宝呢，这么冷的天你喂它吃什么？”
南宫如玉一听，扭着看着小花说：“小花姐姐今天喂了菜下给它，说再往后只能喂豆饼了。”
李夜知道便是豆饼，也是酒痴从玄天观找来的。
对于南宫如玉，他这个师公可是宝贝得很。
“你今天的修行完成了没有？”李夜知道这小家伙早上偷懒，跟着跑出去了。
南宫如玉一楞，看着他说道：“小花姐姐说，下午也可以修行的哦。”
李夜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下午师傅跟你一起练，好不好？”
一听到李夜要监督自己修行，小姑娘吓得赶紧往厨房跑去，边跑边说：“玉儿看不见师傅，师傅你也看不见玉儿哦！”
看着师徒两人的样子，姜若雨和唐秋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难怪李夜要收她做自己的宝贝徒弟了。
便是唐秋雨这个多年不曾动心的人，也喜欢上了南宫如玉。
李夜在客堂里生了一盆火，又将红泥小炉点着，准备吃过午饭再煮上一壶热茶。
天空下起了小雪，他可以修练剑法了。
不知道换了若水剑的他，今年可以斩去几朵飞雪。
“我听你家先生说过，这方寸山的冬季寂寞如雪，十分无聊，没想到你竟然收了一个小精灵做徒弟，想到这日子也不会单调寂寞了。”
靠着桌边坐下，唐秋雨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师弟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庆州城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也能去摆平。”
端着煮好饭菜的夏梧桐，走了进来，看着三人说道。
李夜看了她一眼，轻声回道：“那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来回可是花不少的功夫，没事谁也不想去。”
姜若雨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的现象，山高水远的地方，没有几个修行者愿意过去的。”
李夜看着三人笑道：“能找到玉儿这样的徒弟我已经满足了，去庆州就当是多走了一路路程，对我对小家伙都是好事，最多只是耽误了一些修行的功夫。”
他心里明白，就算没有南宫世家的事，只要庆州出现问题，他又身在佛都的山上，哪能坐视不理，难道真的跟远在万里之外的皇上写信？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跟三人说，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二声。
夏梧桐看着他说道：“我听玉儿说你在后山的洞里铸造武器？”
李夜静静地看着她，想着好端端的，你问这件事做什么？还好他之前交待过玉儿有些事情不要乱说，看来自己果然没有想错。
“山洞？那里你不是知道吗？我师傅欠了纳兰大哥一个人情，那么我自然要还他，这件事只是要多费些功夫而已。”
李
夜心想，你的剑我已经给你了，你总不成再给我添麻烦了。
眼下的他，可没有心思再替人铸造武器。
纳兰雨的刀已经铸好，他决定未来十年都不会再给铸造兵器了。
夏梧桐哪里知道他这番心思，还想接着往下说。
“吃饭吧，菜要凉了！”
唐秋雨眼见不妙，制止了将要说出口来的夏梧桐。
她知道，只要夏梧桐再接着往下说，这顿饭便不用吃了。
恐怕未来的几天，李夜都不会开心。
因为她已经发现小青和沐沐都已经不在玄天观，这个从小跟在李夜身后的小姑娘，居然不见了影子，只能说明一个道理。
自己不明白事理的徒弟还往下问，无异于往李夜的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情她如何会让它发生？
她觉得要找一个时间，好好跟自己的弟子谈谈此事。
只要是李夜不谈起此事，自己师徒最好提都不要提。
姜若雨自然明白唐秋雨的心思，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去叫二个小姑娘，趁热吃饭。”
她的心思跟唐秋雨一样，可不能让自己的傻女儿往这家伙身上捅一刀。
那样的话还不如留在皇城修行，来这里干嘛？
看着李夜，姜若雨静静说道：“国师，我也想尝尝你酿的那道酒。”
李夜一楞，怔怔看着对面的二个女人，过了一会才回道：“那要等到明年春末，不过你们想喝酒，这院子里可有不少，晚上试试。”
说完指着木棚里竹席盖着的那十几缸酒笑道：“这里全都是春天的时候，跟师傅一起酿的，这味道可是五域里花钱也买不到的。”
“这小院里你们也酿了酒？”唐秋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
“这酒痴果然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到哪里都不忘了酿酒。”
姜若雨心想，晚上倒是要打开来尝尝。
这满天飞雪，天气寒冷，最适合喝上一瓮美酒，何况几个小姑娘还打了几只雪鸡回来烤着吃。
李夜看着二人，淡淡地笑道：“二个师傅都喜欢喝酒，我又是他的弟子，自然要酿上一些来学习一番。”
唐秋雨盯着李夜的眼睛盯了很长时间，笑意浮起，和声说道：“往后的日子，我们师徒跟着你，再不愁没酒喝了。”
她心里已经欢呼了，要知道唐秋雨可是比李红袖还要厉害许多的家伙呀。
说不好听的，她跟纳兰雨二人，对于痴于酒，可是半斤对八两的事情。
“只是几瓮酒的事情，明年我还会再酿，师傅说春天酿的酒，放到来年来再喝，才会有岁月的滋味。”
看着唐秋雨，李夜静静地回道。
“你真是运气好，铸剑遇上了欧阳东篱，这酿酒遇上了酒痴，这五域里的好事，怎么全让你遇上了？”
唐秋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因为我从小就跟着先生一道，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了”
李夜心想发生以自己身上的种种奇遇，唯有如此来解释了。
“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不错你们师徒两人确实是做到了。”
姜若雨叹息了一声，心想也只有这样的先生，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了。
她甚至有些羡慕南宫如玉这个小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李夜去了庆州那遥远之地，这种机遇便是自己的女儿，小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
毕竟青城离皇城实在太近了一些，而唐秋雨是在小姐，自己的女儿又有公主，两人都是吃不了太多苦的家伙。
“不错，便是我跟梧桐二人，走的地方恐怕也没有你师徒这么多。”
唐秋雨淡淡地笑道。
李夜心想，你们出门都是坐在马车上，哪能叫行万里路吗？
能看见众生？
第五百六十九章 忘了初衷
接下来的日子，唐秋雨三人没有问李夜凤鸣剑的事。
姜若雨自个在屋里打坐修行，时不时会去一趟玄天观找清虚喝茶，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呆在院子里。
倒是唐秋雨带着梧桐公主去得勤快一些，清虚把炼药的技术教给师徒两人，说炼药的过程也是炼心。
只有心炼好了，才能炼得出一炉好药。
这个说法得到了姜若雨的认可，让两人先不要着急修行的事情，花上一个冬天，能把炼药的技术修行入门，对两人一生都有莫大的帮助。
至少在搭配药草上不用再受制于人，遇上破境和受伤的时候，自己就可解决眼前的难题，便是她自己，也没有修行这一法门。
唐秋雨听姜若雨一听，也放下心来，一门心思跟着夏梧桐在玄天观里捣鼓药草，就跟李夜当初和沐沐一样。
清虚看着师徒二人认真的样子，不禁暗自得意，没想到离开之前，又多收了二个弟子，而且都是资质非常出众，难得一见的修为。
“方寸山上有很多药草，等到明年夏天、秋天，你们可以跟着李夜一道去山里寻觅一番，说不定会有惊喜。
学会了炼药，下一步自然就得自己去山中采药，因为有些药草就算有钱，在五域也很难买到。
但凡懂药草的修行者，莫不是将好的药草自己留下，等到花钱的时候才把一些用不着的拿出来卖掉。
这个道理师徒两也知道，他们早从先生哪里听到李夜当初在天山上采回来药草，帮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破境的事情。
现在轮到她们有机会自己去采药，炼药，自然会更加上心。
清虚看着发呆的夏梧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条递给她。
微笑说道：“我明天教你如何配制淬体的药液，我看你师徒都没淬过体，这需要很多材料，你去观里的仓库找一下，明天拿过来。”
夏梧桐微微张嘴，想起自己是不是已经超过了淬体的时机，看着清虚问道：“师傅，我们师徒二人现在淬体还有用吗？”
“你说什么？”清虚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你从金丹破境到了元婴，后面还要不要接着再修行？”
夏梧桐张大着小嘴，呆呆地看着清虚和唐秋雨，惘然无助地笑了起来。
说道：“原来，我也可以淬体呀？我一直以为自己错过了淬体的时机哩。”
唐秋雨般掩袖一笑，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既然要你帮忙，赶紧去找齐药草，哪里来得这许多的问题。”
“师傅放心，我这就去。”夏梧桐欢天喜地说道：“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师弟给我配一些。”
“这个道理估计他也不知道，他家先生太懒，也不会告诉他些事。”
清虚看着她说道：“这是我们道家的养生之道，五域中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唐秋雨一听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这回来方寸山，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师傅等着，我这就去仓库找找。”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了清虚的客堂。
......
“师傅，玉儿手疼，能不能歇会？”
站在雪地里的南宫如玉，看着跟她一样站在树下的李夜，嘟着小嘴问道。
“你练了多少剑了？”李夜回过头来看着她。
“还差五百到二千了。”南宫如玉拎着黑色的木剑，笑着回道。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歇息可以，不过一会你要再练一千剑。”
南宫如玉一听，苦着小脸回道：“我还是接着练完吧。”
“接着练完，一会去把腌好的
秋梨拿出来吃。”
看着南宫如玉不情愿的样子，李夜自然有办法。当初在天山上面，他对小白可没这么多的道理，原因南宫如玉是女孩，他不想让她感到委屈。
南宫如玉颤抖着将手里的剑斩出，笑道：“还是师傅最好，记着腌秋梨给玉儿。”
李夜无言，“心想只要给你一粒糖果就好，修行可是你自己的事啊？”
只不过这些道理，估计得等到她十岁以后才能明白，现在说再多都是白费，毕竟这家伙从小可没吃过苦。
要说吃苦，都是跟了自己以后的事。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忍，想想自己今天也练得差不多了，便收起了若水剑，看着她笑了起来。
“也罢，今天就让玉儿偷一回懒，下次可不许了。”
南宫如玉一见师傅收了剑，高兴得跑过来抱着他的手笑道：“都说了，还是师傅最疼玉儿了。”
两人收了剑，李夜替她拍去了身上的积雪，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玉儿，手冷不冷？摸着南宫如玉冰冷的小手，李夜心里十分不忍。
“不冷！师傅跟玉儿一起练剑，师傅都不冷，玉儿也不能喊冷。”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李夜一听，忍不住一把抱起了她，指着后山说道：“过几天，等山上的野兽下来觅食。师傅带你去打猎，烤肉给玉儿吃。”
南宫如玉一把抱住了他，大声吼道：“玉儿好久都没吃过烤肉了，上回还是跟小花姐姐打的那几只雪鸡呢？”
李夜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心想你的记性要不要这么好？
但是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又实在是狠不下心，只好叹息道：“下回打一头大的，我们可以多吃几顿。”
南宫如玉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眼见就要筑基，饭量比同龄的孩子大了许多，这也是李夜心疼她的原因。
要是在南宫世家，这些哪里是问题。
南宫如玉看着师傅发愁的样子，挥着小手说道：“嗯……不急不急，几天不吃肉肉又饿不坏玉儿的。”
李夜伸出二根手指轻刮她的小脸，笑道：“你个小吃货，就知道吃。”
南宫如玉从他身上跳下来，推开客堂大门，望着小花叫道：“小花姐姐，去取腌好的秋梨出来，师傅说可以吃了。”
跟在后面的李夜笑道：“不错不错，先去洗手再吃。”
小花看着师徒两人，笑着摇摇头，拉着南宫如玉的手往厨房走去。
“你这小手脏了，你的脸怎么也脏了，早上起来不是刚洗过么？”
“跟在师傅身边修行，哪有不脏和啊？”
“你师傅怎么不见脏呢？”
“玉儿明白了，是师傅把脏的泥巴扔到玉儿身上了，嘻嘻！”
李夜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羡慕你，能收到这么可爱听话的小徒儿！”
坐在客堂煮茶的姜若雨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淡淡地回道：“是我的运气好，能遇到这么听话的徒弟。”
在他看来，他跟南宫如玉的关系可并不是因为白衣女子，在这之前，他便在南宫世家收了玉儿做徒弟。
若非要把白衣女子这层关系拉上，只能说明了一种巧合。
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告诉姜若雨。
姜若雨看着他，问道：“这些天梧桐跟着你师傅学炼药，我知道你当初也学过，当时你花了多少功夫？”
李夜一听，摸着后脑勺笑道：“我在天山上就学了药草知识，跟师傅好象没
花多少时间，具体我也忘了。”
“原来如此。”姜若雨眉梢微挑说道：“原来你之前就有了药草知识，难怪你学起来要快一些。”
李夜连连应是，说道：“等明年夏天、秋天，可以带师姐跟唐先生一起去方寸山里采药，这山里的宝贝可不少。”
李夜想着他可是跟先生进山采药，才遇上那神奇的山洞，将自己无相法身的第七层修行圆满，否则这会估计还在苦苦寻觅灵药呢。
南宫如玉跟在小花后面，眼睛却依然盯着小花手里端着的盘秋梨，小花在把盘子放下，说道：“这腌过的秋梨，冬天里一冻，味道果然很美。”
李夜取了一颗递到南宫如玉的手里，笑道：“这冻着的秋梨是好吃，但也不有多吃，全冻坏玉儿肚子。”
“师傅你也吃一颗，这秋梨多得是呢。”南宫如玉伸手捡了一颗秋梨塞到李夜的嘴里，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若雨看着两人摇摇头，她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夏梧桐最可爱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出家，把她一个人丢在宫里，最后随着唐秋雨一起修行。
这无意之中，夏梧桐对唐秋雨的依赖，竟然多过了自己。
她决定要用这剩下的时光，好好地陪伴自己的女儿，这是也她选择来方寸山的原因。
“国师，你打算开春就回般若寺吗？”姜若雨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南宫如玉看了一眼李夜，回头说道：“师傅，春天后我想回去看爹爹，可以吗。”
李夜看着眼前的二人，微笑着回道：“玉儿的父亲在般若寺修行，春天里他可能会还俗回家，我们要过去看看。”
想着无心一旦下山回到南宫世家，父女两人以后见面的日子会少了许多，李夜心里十分不忍。
可又万分的无可奈何，因为两人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李夜不敢把南宫如玉一个人放在南宫世家。
如果南宫如玉身上的秘密被外人发现，整个南宫世家，都会是五域里修行者共同的敌人。
他不敢赌。
但是这些道理，眼下的他还不能告诉南宫如玉。
整个南宫世家也只有南宫轩辕知道。
姜若雨对着李夜赞赏说道：“想不到你跟玉儿的父亲还有这层缘份，确实难得，让人羡慕啊。”
李夜叹息道：“有些事情并不象前辈想的那样，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
“我们从踏上了修行之路，很多人都忘了一件事情。”姜若雨说道
“什么事？还请前辈说来听听。”
姜若雨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夜，淡淡地说道：“世间之事，哪能事事如意？否则大家都拼了命的修行干嘛，还不是不甘心，要与天争命！”
李夜一楞，笔道：“确实有很多人都忘了。”
姜若雨接着说道：“很多人修行着，便一心只想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却忘了当初他们要踏上修行之路的道理。”
“我们家的玉儿，你跟着师傅修行是为了什么？”
李夜摸着南宫如玉的头，微笑着问道。
南宫如玉一边咬着手里的秋梨，想都没想便回道：“因为玉儿长大了要保护爷爷、爹爹，还有玉儿要跟师傅在一起呀。”
李夜看着她说道：“既然喜欢修行，那就应该坚持下去，明天可不许偷懒了好不好？”
南宫如玉想了想，笑着回道：“要是师傅跟玉儿一起练剑，那玉儿肯定能坚持下去。”
“你啊！”李夜看着她无可奈何地说道：“就喜欢找理由偷懒。”
第五百七十章 未雨绸缪
李夜看着姜若雨一脸的认真，苦笑道：“若不是我跟着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修行了佛法，恐怕这会早就忘记了对了些道理。”
姜若雨看着他沉默无语。
莫说是李夜，便是她自己，若是一直呆在皇宫中，最后的下场恐怕也会落得跟丽妃差不多的结局。
现在回头想想，虽然自己失去了跟女儿的天伦之乐，却换来了修行上的破境。
然而自己也是将自己的一些成就，建立在唐秋十的痛苦之上。
若是唐秋雨当初没有收自己的女儿做徒弟，恐怕现在的境界也不止才到分神中期。
她觉得，要找一个时间跟唐秋雨私下里聊聊这件事情。
李夜看着南宫如玉，无奈地说道：“玉儿啊，你师傅现在心里很苦，若是你不好好修练，我会更苦的。”
说完给她做了一个苦笑的脸色。
没想到，南宫如玉捡了一颗秋梨塞到他嘴里，认真地说道：“嗯，师傅吃块秋梨就不苦了。”
姜若雨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拉着南宫如玉挨着她坐下，然后看着李夜笑道：“人生哪有你想的那么麻烦，你看玉儿多开心。”
......
中域皇城。
黑衣亲卫在路上奔波了将近二十几天，终于回到的皇宫。
在皇上的书房里交待了一番，直到皇上轻轻咳嗽了两，他才转身离开。
皇上看着大太监和纳兰雨，沉默很长时间后愤怒地说道：“他们这是想开战啊！”
大太监严无血笑了笑，看着皇上摇摇头，轻声说道：“国师的意思，是让皇上节怒，不要因此大动干戈。”
皇上看着站在一旁的纳兰雨，将手里捏着的图纸递给他。
凝声说道：“大将军，就按国师的意思准备吧，不过此事要保密，皇中的大臣们除了我们三人，谁都不许过问此事。”
严无血点点头，声音微沙说道：“无论最后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我们手里多一些底牌，总是一件好事。”
皇上山收回目光，看着桌上喷出热雾的小壶，默然无语。
心想你们竟敢在路上伏击我母亲，那也别怪我来日做出更绝的事情。
听黑衣亲卫回来跟他汇报了路上遇到的北海杀手，以及李夜的分析，让他终于认清的皇朝中的形势，已经不是他想的那样平静。
若按他的性子，这会就该去找某人的麻烦了。
只是李夜在信中再三交待，要他忍耐，不等最后一刻不要露出自己的底牌。
再打一场战争他不怕，最多皇朝先顶着，他从方寸山赶到中域皇城，快马只需要半个月。
纳兰雨点点头，看着他说道：“陛下放心，上回那几个手艺好的工匠都在皇都，我再找些人工就成。”
“此事一定要保密，跟这些工匠也要强调，有谁泄露出去，别怪我不讲情面。”
皇上一想到姜若雨在路上遇刺一事，心里就怒火冲天。
纳兰雨看着他说道：“应该不会，上回我们也是分了好几个地方进行。”
严无血看着二人，笑着说道：“大将军办事，皇上可以放心。”
毕竟纳兰雨办的事情，可都是李夜手把手教出来的。
皇上看着二人，摇摇头，说道：“希望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来招惹到我们！”
说完这番话的他，眼中透出憎恨之色，看着两人没反应，接着说道：“当初真的应该听国师的话，都是朕心太软了！”
严无血看了皇上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有右相在，确实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你一会把他找
来，让他看看这封信！”
这时候有皇上终于明白，为何李夜当初要将那帮人斩草除根了。
但凡他们还有人在，便会有东山再起的念头，只要不死心，便总想着死灰复燃。只是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发发牢骚而已。
严无血想着皇主当初说的那番话，看着皇上轻声说道：“若为君王，便不能太仁慈了，否则这些人心里老惦记着不放手。”
“我明白了！这事先安国师说的办”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已经上了方寸山，他的心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看着纳兰雨说道：“吩嘱下去，盯紧了那些个家伙，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要再手下留情。”
纳兰雨看着他问道：“国师说的那件事，我如要如何处理？”
“他不是一直想着去哪里吗！我们便如了他的愿，象国师说的，看看他在哪里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看着大太监说道：“拟一个旨，明日上朝便宣下去吧，只有让祸害离开了皇城，这里才会清净一些。”
纳兰雨一听，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心道这皇城是安静了，可是北玄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不过想想有李夜在方寸山上，皇城又有先生坐阵，便是再乱，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是三人也明白，这五域安静不了多久了。
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象李夜说的那样未雨绸缪，提前做好打算了。
真的哪么一天，恐怕第一个赶来的，便是在方寸山上修行的国师大人了。
“朕欠国师的实在太多了！”皇上喃喃地说道：“世上哪里去寻找国师这样的人？朕将江山给他，他看都不看一眼！”
严无血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也是当初为何在国师还小的时候，便将那件事物交给了他，五域除了先生也只有国师了。”
听着这话，皇上苦笑摇头，指着纳兰雨笑了起来。
“当初在白城的无间客栈，皇主初见国师。跟他聊了一个时辰，便将那事物给了国师，这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今天才理解皇主的一番苦心。”
纳兰雨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他记得那是李夜喝了二杯醉生梦死，醉了一天一夜，醒来后跟皇主在花园里的那番相遇，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一些什么话题，皇主走的时候竟然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李夜。
当李夜要把这东西给自己的时候，吓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看了纳兰雨一眼，感慨说道：“若不是父皇当初把国师绑上我们的战车，这时候不知道我们三人身在何方了。”
纳兰雨看着他脸上的庄重神情，忍不住轻声说道：“我那兄弟一向重情义，我跟他也是在半路上认识的。”
“大将军你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兄弟有国师，又娶了花楼主。”皇上挥挥衣柚，看着他笑了起来。
纳兰雨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们在南疆时，国师对手下的将士们也不错，当初南云城中毒以后......最后还是国师解除的。”
皇上看着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跟去跟皇后诉苦，问问当年在南疆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第二天朝会，严无血当朝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册封二皇子也北海亲王，封地北海，自即日起前往北海，可以北海崖城选址建府，所需费费用由皇宫拨付。
这一天，二皇子虽然没有上朝，但是圣旨却由传旨的太监送到了他的府上。
便是皇宫里的丽妃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收到消息的她，呆坐屋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聪明的她如何猜不出来，这是皇上对自己的弟弟死了心，任由他以后胡作非为，然后再找个理由收拾他。
只是，自己的儿子已经认了死理，自己估计也是劝不住他了。
想着自己的儿子终有一天，要跟五域的皇帝还有那方寸山上的国师，成为生死敌人，丽妃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知道无论是去找皇帝，还是自己的儿子，都没什么用处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找个时间，去青城找苏清雨，一门心思完成自己的修行。因为连姜若雨也去了方寸山修行，不再惦记着这座无趣的皇宫。
已经是分神中期的她，双有什么理由还惦记着这里舍不得离开呢？
她跟姜若雨想的一样，只有修行到了渡劫境后，尽快离开这个世界。
......
国师府上。
先生跟李红袖正在客堂里喝茶，叶知秋带着李小雪逛街去了。
走进客堂，纳兰圵对着先生深深一礼，说道：“国师有消息带回来，北海的人在中域与西玄域交界的地方，袭击皇太后等人。”
先生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纳兰雨轻声说道：“还行，没有人受伤，皇上派出的亲卫没出手......”
看着先生，纳兰雨将李夜写信的内容跟先生说了一遍，毕竟这事皇上也没让他隐瞒先生。
李红袖一听，拍着桌子吼道：“他们这是找死么？真的以为五域皇朝没有人了？”
纳兰雨接着说道：“皇上今天已经下旨，册封二皇子为北海亲王，封地北海，让他去崖城建府了。”
“他早就应该滚蛋了！”李红袖骂道。
先生叹息一声，说道：“夜儿知道皇上心软，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也是一个莫大的后患。”
李红袖眉头微微蹙起，问道：“莫大的后患？怎么说？”
“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纳兰雨看着二人说道。
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二皇子真的跟北海勾结在一起，甚至有可以给北海的百姓带来战争的灾难。”
纳兰雨低头细想了一会，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先生，难道皇上这是明知......故意让他去的？”纳兰雨不敢接着往下想。
“夫君，这可是一件大事，不能马虎啊？”李红袖明白了纳兰雨说的意思。
先生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难道你想让皇上现在就......换成你们二人坐在哪个坐位上，你们怎么样？”
李红袖摇摇头，没有说话。
纳兰雨怔怔地看着先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要知道丽妃还在宫里，二皇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当初他派出杀手去南疆刺杀大皇子，最后也不是不了了之？”
先生想着南疆发生的那些事情，如何不明白李夜的一番苦心，以及皇上的无奈之举。
“这个问题我需要仔细地思考一下，国师还交待了一些事情......”
纳兰雨取出图纸，递给了先生。
先生仔细地看着图纸，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你想明白了吗？这事可不能出差错，这可是你们的底牌。”
“想明白了，还是按在南疆时的办法，分几个地方进行。”
纳兰雨看着先生，凝声回道。
“每个人都会碰到很多难题，想要解决这些难题，就必须一直做下去，夜儿有你这样的兄弟，我很欣慰。”
先生看着纳兰雨，微笑着说道。
风雨再大，有自己师徒二人在，哪又何惧？
第五百七十一章 雪地里的训练
青石小院往南一百丈，靠着玄天观的后山。
有几颗雪松，还有不少的落叶林，雪花已经将地面层层盖住，只有一白茫茫的一遍。
落叶林里不时有小动物跳跃，想要在风雪里找到果腹的食物。
南宫如玉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盯着三二只雪鸡，背对着青石小院的方向，警惕地竖起耳朵，抬头望去。
在她的身前，是一道不高的小坎，因为有积雪，所以显得比往日高一了些，她尝试跳过去，然后去捕捉雪地里的那只跳来跳去觅食的雪鸡。
南宫如玉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坎，眉头微皱，在脑海思量要如果跳跃过去，而不惊动那几只雪鸡。
今天的风雪不大，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但是想要跳上去，一定要小心一些。
天空的雪花飞舞，阵阵的北风往她的脖子吹，她的双脚陷在雪地里，雪花融化鞋边有些湿了，一双小脚有些冰冷。
眼下的她又不能脱下鞋子，只好忍着冰冷的气息，调节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
做好了准备，右手握住木剑插在雪地里，微微用力，整个人的身体，悬空而起，轻飘飘地往上跃去。
只一会儿功夫，她的人便已经跳跃过眼前这道小坎，北风继续刮进她和身体内，有几片雪花掉进了她的脖子，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师傅当年估计也没有自己这么厉害，不过梧桐姐姐可比玉儿厉害多了。”
盯着前方的那天几只雪鸡，总感觉师傅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自己眼前才多大啊，居然要自己单独来打猎。
“不知道爹爹和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夸奖玉儿厉害，还是会骂师傅太狠心？”
一边盯着前方的猎物，一边在心里轻轻地嘀咕。
寒风中带着湿气，所以裸露在外面小脸很难受。
眼看就要接近前面的树林，南宫如玉心神有些放松，又在想着爹爹和爷爷的那些事情，所以走了一下神，脚下一滑，一下子扑倒在雪地里。
看似惊险，但她并不怎么惊慌，没有伸手去拍打小脸上沾着的雪花，而上继续盯紧了前方的那几只被风雪冻得发呆了的雪鸡。
一只雪鸡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她。
南宫如玉也吓了一跳，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为何这顺家伙还是发现了自己。
“不够专心，今天又要让它们跑掉了。”
她在心里嘀咕，师傅明明可以帮她的忙，却非要她自己一个人完成，还说什么这是训练她的生存能力。
她不明白，自己天天跟小花和师傅一起，还是训练什么生存能力？
难道是自己的钱不够花了，还是师傅的钱花完了？
她觉得开春后回到南宫世家，要爷爷多给师傅一些金币才行。不能老是给师傅逼着这下雪天来打猎。
太难受了。
前方的雪鸡没有理她，自顾扭头去树林里觅食。
趴在雪里调整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对她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能够靠近雪鸡这么近，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她决定要抓一只活的回去。
“小兔子太可怜了，抓一只雪鸡陪它玩。”
悄悄地靠近，再靠近。
眼见离雪鸡已经没多远了，她心里估计了一下，只要自己一个飞跃，就能扑在这只雪鸡的身上。
她的瞍已经笑着眯了起来，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这回师傅应该不会再笑我了，玉儿终于抓住了一只雪鸡。
下心决定的她，悄悄地运转了身体里的真气，将木剑放在地上，手脚用力，然后突然从雪里飞了出去......
“咕咕咕！”
几只雪鸡惊得飞了起来，聪明的她扑了一个空，整个人都跌进了雪地里。
“嗖嗖嗖！”
三声箭响，从她耳边掠过，远外传来了李夜的声音。
“玉儿，把那三只雪鸡带回来，晚上烤给你吃！”
“师傅，你又跟这几只雪鸡一起欺负玉儿！”
南宫如玉趴在雪地里，半晌不肯爬起来，捏着嗓子吼道。
李夜远远地说道：“你觉得自己的一扑能抓住那只雪鸡？你回去问问梧桐姐姐再说。”
“能，只要师傅你帮帮玉儿。”
南宫如玉倔强地从雪地里爬起，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雪渍，扭头看他数十丈外的李夜大声吼道。
这是在抗议，也是在发泄心里的不满。
吼了几声后，感觉身上也没那么冷了，这才一路蹒跚往前方的雪鸡跑去。
虽然不是很开心，但一想到晚上可以烤雪鸡了，小小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师傅就是个坏人，这几天都不帮玉儿，今天才出手把这几只坏家伙射下来。”踩着深深的积雪，南宫如玉一路叨叨。
神情跟当年的沐沐一个模样，只是这会李夜离得太远，根本听看不见。
......
一手握着木剑，另一只小小拖着三只中了箭的雪鸡，南宫台玉如同在雪地里爬行，过了一刻钟才来到李夜跟前。
“今天有进步，明天要不要继续？”
李夜地脸温柔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一手拎起地上的三只雪鸡，师徒二人往青石小院走去。
“师傅，你为什么不帮玉儿的忙？”
“玉儿，师傅为何要帮玉儿的忙？”
“玉儿不是师傅你的宝贝徒儿么？”
“难道因为玉儿是师傅的徒儿，哪些雪鸡就会乖乖趴在哪里等你抓么？”
“嗯，好象不可以。”
“所以，以后你要学会自己来解决事情，不能老是依靠师傅。”
“我让小花姐姐帮玉儿行不行？”
“不行！”
说话间，师徒两人回到小院里。
看着一身雪渍的南宫如玉，小花跑过来拉着她去洗澡。
南宫如玉笑着说道：“小花姐姐，天下着雪呢，还要洗澡么？”
小花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你自己闻闻，臭死了哩。”
摇摇头，李夜抬脚走进了客堂。
......
“她才多大？还不到六岁吧，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便是连姜若雨，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忍。
说来真的很奇怪，从前的姜若雨可不怎么喜欢孩子，否则她也不会在梧桐还很小的时候，就选择出家了。
她在心想，可能是因为自缺少对女作的关爱，所以看着眼前南宫如玉可爱的样子，她便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关爱的神情。
李夜笑着说道：“这是小事，我跟她差不多大的，也跟着先生上了天山。”
显然他觉得对南宫如玉的要求，还不够严格。
毕竟这小丫头的身体可以自己小的时候结实多了，她才是五域里真正的小妖孽。
这是个个秘密，眼下只有他跟南宫轩辕知道。
“就算你想要训练她，也可以让她跟在梧桐一起去啊？”唐秋雨看着两人呵呵笑着。
李夜看着她说道：“她跟在公主身后，与跟在我身边，有何分别？”
他的意思自己要训练南宫如玉独立面对危险的能力，自己总不有做她一辈子的保姆，即便她有一天被白衣女子带着去了修
罗天域，也有面对危险的一刻。
李夜略略思忖一下，看着两人笑道：“这不是闲着嘛？雪厚着呢，摔不着她。”
许久之后，坐在一旁的夏梧桐看着李夜，淡淡地说道：“玉儿可比我当年小多了，师弟可别太狠了些。”
“要不明天让玉儿着你们去师傅那学炼药，反正多一个也是教。”
李夜想了想，让玉儿学一些炼药的知识也未尝不可。
唐秋雨愣了愣，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惦记着那事，不由笑了笑道：“那自然没问题，玉儿也是你师傅的小宝贝，他可心疼着呢。”
“太心疼了就会不忍心教她。”李夜看着她，静静地说道。
夏梧桐跟他做了一个鬼脸，模样看着有些滑稽地说道：“有清虚大师在，玉儿怕什么？”
“和你们呆久了，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李夜看着两人说道：“你们都是元婴境之上的修行者，玉儿估计要等上几天才能筑基。”
意思很显，你们若是按自己的要求去疼爱她，那么她永远都长不大。
夏梧桐和唐秋雨一楞，看着李夜怔怔雪不知如何回话。
“就一边让她跟着你在雪野里修行，一边跟着她师公学一药草知识吧。”姜若雨甜甜地笑着，心想炼药的事，就让你以后再教她吧。
......
“师傅，小花说雪鸡要腌了才好吃，让师傅过去帮忙哩。”
正说话着，洗完澡，换过衣服的南宫如玉溜了进来，抱着李夜的手嚷嚷道。
夏梧桐抬起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去帮小花吧，让师弟跟母亲和师傅说会话。”
李夜听到这句话后，回过头来，看着夏梧桐笑道：“如此就麻烦公主了，香料厨房里有，你们腌好，晚上我来烤。”
夏梧桐看着他微笑，心想我可不是白帮忙，其实我也很想吃你烤的肉啊。
这是夏梧桐的真心话，自己好不容易来到方寸山，就是要走进你的心里，如果你能明白自然最好，若是你不明白，我便做到你明白为止。
姜若雨看着师徒二人，轻声说道：“你有什么打算，想教玉儿一些什么功夫？”
“我要保证她能在野外能活下去。”李夜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接着说道：“她应该学会保护自己的能力。”
“然后呢？”唐秋雨接着问道
“然后我给她设计了最基础的剑法训练，就跟我当初一样。”
二个安静地听着。
“只要她有独立活下去的能力，又将基础的剑法修行到极致，往后无论要修行何种功法，都不是问题。”
李夜很平静地说着对南宫如玉的安排，自然没有将南宫如玉身体里的秘密说出来。
毕竟白衣女了说过，玉儿只要到了金丹境，自然会觉醒隐藏在她身体里面的秘密，恐怕那个时候，便是自己也不难再教她更多的东西。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她成长到金丹境之前，保护好她，不要让五域中的修行者，发现她身体里的秘密。
即便是眼前这二个女人，也不行。
经历了无数的事情，眼下的他，除了先生和南宫如玉的爷爷，他谁也不相信。
南宫如玉抱着他嘻嘻一笑，说道：“还是师傅对玉儿最好，晚上又有烤肉吃了。”
李夜看着她呵呵笑道：“玉儿喜欢就好。”
“哎哟，看着你们师徒二人，又让我想起了当年跟梧桐的那些光景。”唐秋雨看着二人，微笑着说道。
“在我看来，梧桐就跟你女儿一样。”姜若雨笑着说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 我这是基础剑法
趁着几个女人聊天，李夜去酒棚里揭开酒缸，打了一瓮新酒，闻着浓浓的酒香，心里却止不住想起了般若寺里那一缸醉生梦死。
修行了这么些年，他头一回发觉自己是一个无趣之人，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好好关心过身边的人。
只有沐沐突然离开了自己，他才有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无奈。
想着跟姜若雨以及唐秋雨说的那番话，想着自己以后的路，不由得有些迷茫，如果自己真的去了修罗天域，岂不是要跟自己身边的亲人天各一方？
也不知道自己的先生有没有去过哪个地方，能不能去到那个地方。
这个时候的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趁着白衣女子在，多问问关于修罗天域跟其他天域的事情。
抱着酒瓮往客堂里走，回想着先前关于南宫如玉修行的那些对话，隐隐间觉得有事情不能说太细，否则不知道哪一回突然会说漏了嘴，那如何是好？
闻着浓浓的酒香，唐秋雨看着他问道：“这酒酿好了了？”
“差不多了，再放一个冬天，让这严寒再压一压，到了春天更美味。”李夜看着二人笑道。
李夜看着面前的唐秋雨，想着般若寺小杂院里的事情。
而夏梧桐已经等不及要跟他学习斩地的剑法，看着他说道：“出去练练？”
他还想着李夜在南疆城主府里的那惊艳一剑，当年在富春江边渡江后喜悦狂喊的自己，虽然她算不上真正上过战场，但是至少两场战役自己可都是亲身经历了。
李夜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飞雪，苦笔道：“那又没有什么技术，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浪费多少时间......”
在他看来，夏梧桐完全没有必要再跟自己当初天山一样修行斩雪剑法，毕竟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实在无聊，才想着闲着也是闲着
夏梧桐指着低头嗑着瓜子的南宫如玉，说道：“以前我曾经看过你的剑意，现在更想再学学，你既然可以教玉儿，也可以教我吧？”
听着这话，李夜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玉儿，告诉梧桐姐姐，你是怎么练剑的，一会让姐姐陪你一起去。”
南宫如玉瞪大眼睛，疑惑问道：“师傅早上不是跟那三只雪鸡一起欺负过玉儿了吗？怎么下午还要练剑？”
李夜看着她，温和回答道：“因为师傅想让玉儿早些厉害起来，这样以后就不用师傅成天跟在你身后了。”
南宫如玉怔住了，伸手挠了挠小脑袋，苦恼道：“今天可不可以不练，就偷懒一回。”
李夜笑着说道：“可以，不过明天你得加倍，把今天偷懒的补回去。”
夏梧桐看着二人，疑惑插了句话：“师弟你跟玉儿说的些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李夜叹息一声说道：“你既然想练，那就用我的剑吧，不过用完了记得还给我，明天让唐先生给你再去削一把。”
说完取出紫竹剑递给了她：“先从竹剑练起，木剑也行，玉儿用的是木剑。”
夏梧桐看着他与南宫如玉的对话，有些傻眼，接过紫竹剑问道：“怎么要用竹剑？不能用你给我的剑么？”
李夜看着她苦恼说道：“我当初用的就是竹剑，你可以用自己的铁剑去试试。”
唐秋雨看着夏梧桐说道：“我当初在天山上遇见国师的时候，他用的便是竹剑。”
意思很明显，你如果真的想学，还得从竹剑练起。
看着夏梧桐一脸的不情愿，只好解释道：“以你现在
对天地的感悟，和对力道的控制，那怕你触踫到了风中的雪花，最后也只剩下一堆的碎雪，只有用更轻的竹剑，才有可能感受雪花飘落的速度和方向......”
“还有还有，不能使用真气！”南宫如玉抬起头来，看着夏梧桐认真地说道。
“还不有使用真气？”夏梧桐终于有些崩溃了，看着师徒两人呆呆地问道。
李夜微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玉儿比你小，她现在每天是二千剑，我当时是一万，算了你就五千吧，自己数好了。”
听着李夜的这番话，夏梧桐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不用真气练剑，还得一边练一边数的。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看着南宫如玉说：“玉儿你一会教姐姐怎么练剑，看着她别偷懒，记住了，她是你的二倍多一些。”
姜若雨看着她微笑颔首，轻声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练啊，国师又不能强迫你练，你没见玉儿每天都乖乖地自己计数？”
南宫如玉看着她点点头，笑道：“玉儿可没偷过懒哦，师傅说偷懒一天，第二天得补回来，姐姐你要不要陪玉儿一起啊？”
南宫如玉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冲击了夏梧桐的心灵。
心道你当年练一万，自己的小徒弟也要求二千，我才五千......我就不信了，能比你当年还要差劲。
其实李夜怕打击到她，没说自己的左手也是练一万次。
夏梧桐苦着着脸应下，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李夜一眼，大概想着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跟你练剑，你可不能不理我啊。
姜若雨看了唐秋雨一眼，两人会心一笑，总算没有白来这一回。
......
一阵簌簌北风，无数的雪花飞舞。
李夜站在青石小院的树下，看着面前的夏梧桐的南宫如玉，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开口轻声说道：“玉儿没有神识，但是公主你已经有了，你可以试着闭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受空中雪花飘落的轨迹。”
隔着二丈的距离，淡淡一挥手，若水剑出现在手里，李夜闭上了眼睛，放出自己神识，去感受空中的雪花，以及那不可捉摸的北风。
“师傅，什么是神识？”南宫如玉微微侧着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比平日里要认真许多。
“玉儿你得要过好几年才会有，现在不要问，练你自己的剑，你练了多少了？
闭着眼睛的李夜，静静地回道。
“哦，那等玉儿长大了再问师傅。那个我......七十七了......”南宫如玉笑眯眯地回道。
看着师徒二人，夏梧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答道：“我想试试。”
说完学着李夜的模样闭上的眼睛，尝试放飞自己神识，去感受这天地之间微妙的变化，去感受雪花飘落的轨迹，去感觉北风的方向。
李夜轻轻地说道：“这是一件非常枯燥无聊的修行，可能要花上你无数年的功夫，甚至你一生都会不停地修练下去。”
“为什么？”没等夏梧桐回话，南宫如玉抬起头看着李夜问道。
李夜看着她笑道：“今年你们可能练了一个冬天，一片雪花都摸不到......明年有可能斩掉一朵......那么后年呢？”
夏梧桐低着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任谁都想多斩一朵雪花，那是对自己修行一的种考量，更是一种自我肯定。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每到冬天，李夜都要在雪中练剑
，原来是这个道理。
看着夏梧桐的样子，李夜不由微笑说道：“我练了十年的竹剑，才换成铁剑，你若自认为剑法高绝，可以直接用铁剑试试。”
夏梧桐摇摇头，没有说话。
“师傅你晚上要给玉儿烤雪鸡吃。”南宫如玉看着他，撒娇说道：“玉儿辛苦了一上午，被那几只雪鸡整坏了，你要给玉儿吃鸡腿。”
“你好好地练剑，练完了我自然会给你。”
李夜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于手里握着的若水剑，他感觉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铁剑斩雪的限制了。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他心里暗暗喜欢。
闭着眼睛的夏梧桐，苦笑着摇头叹息道：“这神识果然不好掌握，明明看见它往左，伸手过去，它又往右边飞去。”
李夜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只是教你这个道理，你这个冬天的任务不是去斩雪，而是跟玉儿了样，每天五千剑。”
“随便挥出五千剑就行？不要斩雪？”夏梧桐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李夜皱眉说道：“你看见玉儿练剑的方法没有，跟她一样吧。”
一边挥着木剑的南宫如玉，看着夏梧桐说道：“师傅说，要将这挥剑的动作变成自己身体的记忆，这样以后遇到危险就不用想了。”
李夜摇摇头，看着两人说道：“让每一个动作变成你手臂肌肉的记忆，记住每一剑的力度，挥出的方向，保持一致，这样练上五千剑才有用，不是让你俩乱舞一通！”
夏梧桐先是一窒，旋即咯咯笑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要保持每一剑的速度与方向。”
“不然呢？”李夜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后屋里走去。
“自己记数，不要偷懒，我看着呢？”
李夜边走边叨叨，那模样跟一个教了多年师徒的师傅一个模样，甚至比先生更象先生。
南宫如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笑了起来。
“师傅就是这样，姐姐你可别生气哦，她早上跟玉儿去雪地里更狠，眼看着玉儿摔倒也不过来扶一下。”
“他这个人......”夏梧桐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句贴切的话，来形容眼前这个家伙。
从童年到少年，转眼已经到了青年，这家伙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自己生活十来年了。这一转眼，才发现，时间好快。
“姐姐，师傅他当年可是练了好几年才入门的哦，他让我不要心急。”
看着夏梧桐的模样，南宫如玉小声安慰起来。
从修行至今，李夜其实并没有如何高明的剑法，但是经历了数次的劫杀之后，他对于如何杀死敌人很有体会。
无外乎就是自己跟沐沐练剑时一样，剑法讲究快、准、直、狠。
他曾跟沐沐说过：“首先要将自己修练到无漏的境界，进可攻，退可守。然后再用最狠的剑，最快的速度解决面前的敌人。”
看着推门面入的李夜，姜若雨淡淡地问道：“你看我这女儿，需要几年能将这剑法修行入门？”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唐秋雨，笑道：“唐先生不是一直在教公主剑法么？我这不是剑法，只是剑法基础。”
唐秋雨看着他笑道：“你这基础，可是比很多剑法还要厉害！”
这蕴含了几种剑意的基础剑法，又岂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唐秋雨其实很想跟夏梧桐一起去练习这最基础的剑法。
她也想跟李夜说：“我想试试！”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从今往后的记忆
不出意外，姜若雨跟唐秋雨喝了李夜跟酒痴在春天里酿的新酒，两人都是赞口不绝，连夏梧桐这个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公主也喝了半杯。
李夜倒了半杯南宫如玉喝了一口，剩下的让小花喝掉。
很少喝酒的小花小脸喝得通红，看着夏梧桐和南宫如玉笑道：“小花要醉死了哩。”
南宫如玉至从上回喝了李夜在般若寺酿的酒后，便记下了那个味道。
看着给唐秋雨倒酒的李夜问道：“师傅这酒怎么跟上回师公给我喝的喝道不一样？”
李夜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眼下喝的酒，便是五域能找到最好的，至于你上回喝到的那个嘛，那不是酒，那是一种记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师公也说，要玉儿记住那酒的味道。是不是我们春天回去般若寺，就能再喝一回？”
唐秋雨一听，看着李夜问道：“这就是你当年在花满楼里喝的那天瓮酒？”
姜若雨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她可不想唐秋雨接着往下问，再问就得问到沐沐的事了，这事对眼下的李夜来说，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李夜抬起看了唐秋雨一眼，轻声说道：“那不是酒，是一种记忆。”
“从前是我师傅的，从现在起，是我的了。”
说完这话，忍不住伸手摸着南宫如玉的脑袋，轻轻地说道：“师傅只是希望你记住这种味道，但是不要去品尝这种滋味。”
他可不想自己跟沐沐的故事，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徒弟身上。
拔了一下燃烧的炭火，李夜撕了一只鸡腿放在南宫如玉的面前，微笑着说：“这是你这几天修练的奖励。”
南宫如玉伸手捏住鸡腿，轻轻地咬了一口，笑着说道：“还是师傅对玉儿最好。”
夏梧桐看着南宫如玉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由得嗔道：“师弟，我也要。”
李夜看着她笑道：“这有三只雪鸡，六条腿呢，正好一人一只。”说完又撕了一只递给她，然后将鸡肉放在桌上切开，换了一个放以火盆上继续烤。
姜若雨看着自己女儿撒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玉儿一样，象个孩子似的。”
夏梧桐一听，小脸顿时红了起来。
不料南宫如玉看着她笑道：“姐姐喜欢吃，明天玉儿跟姐姐再去找雪鸡。”
李夜一听，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明天起，上午去师公哪学习药草知识，下午回来练剑。”
南宫如玉一听，顿时时苦着个小脸，看着他问道：“那玉儿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旁边的小花一听，也捏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你爷爷当初买了那么多吃的，便是吃天开春后，也吃不完的。”
夏梧桐一听也笑道：“对哦，我也从佛都买了很多吃的，不会让玉儿挨饿的。”
南宫如玉一听，还是苦着小脸看着李夜不说话。
李夜如何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想了一会，看着她回道：“你好好跟着师公学习，师傅有空了就跟小花姐姐去抓几只雪鸡回来。”
小花看着她笑道：“玉儿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吃哦，一会你得去喂一下小兔子。”
南宫如玉这才想起来她还一只兔子要喂。
“嗖！”的一声往门外跑去，一边嚷道：“师傅你们先吃，玉儿去看看小兔子。”
李夜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徒弟果然跟沐沐不太一样。
唐秋雨看着他笑道：“我倒是很期待明年夏天的倒来，听清虚师傅说，方寸山上，有许多的药草，说不定还有奇遇。”
室内的炉火熊熊燃烧着，无视窗外的一山风雪。
李夜看着面前这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女人，不由得微笑着说道：“那个地方唐先生又不是没去过，只是多了一塘地火，可以用来铸剑而已！”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进不去，便是眼前为个九劫境的姜若雨，也进不了啊？
说来奇怪，当初沐沐凭借一黑刀进去了，如今的南宫如玉更厉害，直接就走了进去。
唐秋雨手腕一僵，端在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桌上，看着李夜笑道：“方寸山可不止那一个地方吧？”
好不容易才从失神缓过来，看着眼前的少年，静静地说道，仿佛好根本不在意那个山洞一样。
“是吗？”李夜睁大了双眼，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这方寸山何其大，便是自己有先生，估计也有没有去过的地方吧？
“到时候把梧桐带上，她也应该历经一些风雨了。”姜若雨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再不能陪着女儿去闯荡，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忧愁。
“有国师带着她，我跟她父皇都很放心，更何况还有唐先生和莫先生......”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她知道夫妻两这一生最的最正确的二件事，就是替自己的女人找了母亲一样的师傅，替皇朝找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国师。
唐秋雨轻抿了一口酒，捂嘴笑着：“您夫妻两人可以屁股一拍走人，把这一摊子事不是交给国师，就是交给我这个做师傅的。”
他夜想了想，说道：“唐先生说的有理。”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夹杂太多的情绪，但是夏梧桐的小脸再一次染上了两朵红云，低下了脑袋。
唐秋雨一见，叹息道：“傻丫头，师傅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
虽然今天夜里喝的不是醉生梦死，但是因为有唐秋雨和姜若雨在，这一夜的李夜又醉了一回。
最后还是唐秋雨跟夏梧桐扶着他回屋，一觉睡醒，第二天的辰时将尽。
打个哈欠走出房门，喊了一声玉儿没有人应他，这才想起来小家伙已经跟唐秋雨去找清虚了。
走到厨房寻了小花留下的温水，仔细地洗澡了一番，这才揭开铁锅，打了一碗白粥，轻轻地吹了一口，心想就算是突破到分神境又如何？还是一样离不开这一间的烟火气。
吃完早餐的他没有急着去找姜若雨喝茶，而是取出若水剑，走进了风雪之中，随便挽了一朵剑花，往雪花飘飘的天空斩去。
已经可以用竹剑斩地雪花七八朵的他，去年这个时节便已经可以斩雪，不知道今年冬天，能不能斩雪三二朵？
先生可是随手一剑，便能一剑斩雪十五朵，而且用的不是铁剑。
从前的李夜认为自家有先生是五域中唯一的传奇，自从他在玄天观后山，遇上了白衣女子这后，才发现还有比先生更厉害的人。
恐怕这就是先生不愿意在哪个世界生活的原因吧？
烦事太多，斗争也会更加激烈。
象先生这样喜欢安静生活的人，自然更喜欢五域皇朝这般清静的环境了。
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去了那个地方，会不会跟先生一样嫌弃修罗天域的残酷无情，而想着回到这五域里来？
可是，已经离开的自己
，还能如先生和白衣女子一样，能在两域之间来去自如吗？
到目前为止，他也只见过先生和白衣女子二人。
而白人女子估计更厉害，连东方玉儿的一家人，白衣女子都带着他们离开了五域。
也不知道自家的先生，能不能象白衣女子一样，带着自己的父母和妹妹，离开这五域皇朝的天空。
如今他在风雪中练剑，已经不刻意去记住每一剑的轨迹和力度，象他说的那样，他的每一剑斩出，都成了一种习惯。
成了他身体的记忆，成了手臂肌肉的记忆。
右手练了一万剑，换了左手，又练了半个时辰，转眼将近午时。
这时候小花已经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菜蓝，从玄天观的菜地里摘回来的萝卜，吃一半，另一半留下喂南宫如玉从山中抓回来的那只小野兔。
说也奇怪，这小家伙来到青石小院后，便成天跟在南宫如玉的身后，也不往院子外面跑。
便是偶尔玉儿带着它出去逛逛，也是老实地跟着小姑娘回到这里。
成精了。
李夜嘀咕一声，往厨房里走去，看着小花问道：“中午吃什么？”
小花看着走进来的李夜，浅笑道：“昨天没吃完的雪鸡肉，拿跟萝卜煮汤，再炒一盘萝卜叶，这个玉儿最喜欢吃了。
“简单就好。”李夜帮忙淘米煮饭，二人忙碌不到一刻钟，午饭已经准备好，汤在锅里煮着，等着三个学习炼药的人回来。
小花看着李夜说道：“先生去喝茶，这里交给我吧，玉儿她们估计还得等一会。”
“春天你应该可以破境到元婴四重吧？小花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是继续留在南宫世家，还是嫁人？还是继续修行？”
从南宫如玉跟了自己修行之后，小花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是李夜却想着小花不可能一直跟在玉后的身后，毕竟他也不知道白衣女子哪天会来。
“小花还没想过这件事呢，小姐这么小，我得照顾她。先生是嫌弃小花做的不好吗？”小花回过头来看着李夜，眼神有些慌乱。
李夜微笑看着她，就碰上洗菜的水洗了手，轻声叹息道：“小花你如果用心修行，以后突破到分神的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要记住，你是人不是奴隶。”
“小花也能突破到分神？”小花看着李夜吃惊地问道，在她看来自己能突破到元婴境，全靠了李夜的功劳。
至于那个传说的境界，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南宫世家的天娇南宫飞燕，也才是元婴后期的修行。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只要你想，我就能保证你能突破到分神！”
白衣女子留给南宫如玉的药草光凭玉儿一人是用不完的，分一些给小花完全可以。
自己对那些药草用不着，自己的家人有自己，可以去方寸山上采药，不用去打玉儿的药草的主意。
小花想了想，低着头回道：“小花来生做牛马，也在感谢先生的栽培。”
李夜笑道：“这只不过是顺手之劳，在玉儿突破到金丹境的时候，估计你也差不多可以突破那道门槛了。”
小花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李夜。
摇摇头，擦干双手的李夜，提脚往厨房外走去。
他要跟姜若雨谈一谈夏梧桐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想回天山去看看
日子在指缝之间流逝，转眼就是冬至。
清虚让唐秋雨带话，要李夜带二瓮新酒，领着青石小院里的人去玄天观里陪他过节。
李夜心里如被刀割，心道这是二位师傅在五域最后一个冬至了。
他明白三人恐怖等不到明年秋天，最迟夏天就会离开五域。
夏梧桐已经失去了父亲，转眼间又要失去母亲。
直到这个时候，李夜才明白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大二岁的女孩，一直都活得比自己坚强。
那天跟姜若雨一番详谈后，他终于放下了心底的自尊，答应等她离开之后照顾好梧桐公主。只不过，这一回的承诺跟上回答应皇主的不一样。
姜若雨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里高兴的她，却没有急着告诉自己的女儿，她决定等到离开的那一刻再把这件事挑明。
在这之前，她要尽可能多的让两人和诣相处，如果能够做到润物细无声，便不用她做母亲的再操心了。
唐秋雨虽然没有问姜若雨，但是她看到了李夜这些日子一些细微的变化，心里也是暗自欢喜。
从天山上结下的缘份，总算没让她变成仇恨，终于守到了月明的一刻。
未时刚过，一行人离开青石小院，往玄天观走去。
李夜拉着南宫如玉的小人，师徒二人走在前面，踩着厚厚的积雪，往下走去。
几个女人走而后面，小花和夏梧桐在悄悄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明天歇息一天，去后山找吃的，这两个小姑娘也惦记上了李夜的烤肉。
灰墙后方即是清虚的院子，李夜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一半掩盖着厚厚的积雪，一半的积雪正在慢慢地融化。
“师公在煮好吃的东西呢？”
南宫如玉没有去看屋顶的积雪，她是闻到了屋里的香气。
李夜低头看着她笑道：“以后出门在外，要学会观察屋里屋外的动静，知道么？”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指着屋顶上的积雪笑道：“玉儿知道，融雪的那一半，是师公在煮好吃的，所以热气才会将雪融化了一些......”
身后的唐秋雨，似乎猜到师徒两人在说些什么，微微笑道：“你们师徒也真有意思，连这烧饭做菜的屋顶也要观赛一个仔细。”
“师傅说这是观察入微，不要被自己的眼睛蒙骗！”南宫如玉扭头看着唐秋雨认真地解释道。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我们说的是正经事呢。
“是的，玉儿好好跟着师傅修行。”姜若雨瞪了她一眼，心道人家这是在教徒弟，你又起什么哄？
“师傅，我觉得师弟说的有道理，我们以前忽视了这些细节。”
跟在后面的夏梧桐抬头看着屋顶上的半边积雪，皱着眉头说道。
也是听了南宫如玉的话，她才想起来这些年师徒二人都是忙着研究如何修行，如何破境，何曾仔细体会过这人世间的细节？
还是在为师徒两人一帆风顺，没有遇上到危险？
“想想也是，我们师徒两人哪里会去想这些事情？”唐秋雨跟夏梧桐的想法一样，这些年师徒两人确实没有遇到过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修为一天比一天高，还是因为两人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中的恩怨。
想起如玉刚才说的那些话，唐秋雨突然感觉十分羞愧。
站在屋檐下的清虚看着一行人，微笑说道：”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师徒眼下只教了玉儿这一招。”
南宫如玉拼命地摇摇头，仿佛跟清虚证明师徒两人不是有意的。
李夜笑了笑，看着清虚回答道：“群山苍茫连
天地，于无声处听惊雷。师傅您今天可是好心情！”
清虚一听抚须大笑，说道：“这小丫头你在教她，我跟酒痴都很放心，哪里会管你师徒二人打的什么哑谜？这天寒地冻的，我关心的是你酒带了没？”
看着清虚一脸期盼的模样，李夜问道：“师傅你这屋里不是有观里酿的酒吗？难道说新酒比陈酿还要好喝不成？”
“他惦记的不是酒，而是你这个徒弟，说你好些天不来看他了。”
没等李夜回清虚的话，屋里传来了酒痴的声音。
清虚一听，禁不住摇摇头，看着一行人说道：“天寒地冻的，都站在外面做什么？”说完转身进了客堂。
南宫如玉抬头看着李夜说道：“师傅好些天不来看师公，他好象有些生气了哦。”
李夜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去，心里嘀咕我就是过来也只是陪你们喝茶呀？再说你还有三个徒弟要教呢。
将拎在手里的二瓮酒放在客堂的桌上，看着酒痴说：“师傅，这酒还差一些日子，现在喝应该还欠一些滋味了？”
酒痴瞪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说，再放一年更好喝？还是说，我们三个都别走了，留下来陪你们？”
李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师傅，我只说酒的事，你怎么又扯到另的地方……太那啥了些吧？”
正在煮茶的酒痴看着他问道：“太那啥？太哪个啥？”
李夜耽豫片刻后，笑道：”太无耻了些，这玉儿还在这，你不怕教坏她么？”
酒痴哈哈大笑起来，南宫如玉呆呆地看着两人，想了想，拉着李夜挨着桌边的火塘边坐下，等着清虚煮肉给她吃。
清虚搅了一下火塘上煮着的一大锅肉，回过头看着南宫如玉问道：“玉儿，饿了么？师公今天煮了一大锅猪肉，让你吃个够。”
南宫如玉一听，双眼笑得眯了起来，回道：”谢谢师公，师傅给您带了酒哦。”
清虚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还是玉儿懂得师公要什么。”
李夜一听苦笑道：“师傅怎么好端端地，突然生出这许多的感慨？”
酒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道：”说不定这是我们过的最后一个冬季至，莫说是他，便是我，也有些不舍啊。”
“你们多练练，以后还有回来看看有。”李夜想了想，看着三人认真地说道。
“你说什么？”酒痴看着他大吃一惊，忍不住问道。
”师傅，据说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有再回到这个世界，只是有一些限制而已。”看着面前的老人，李夜轻声回道。
“还有这一说，徒儿你听谁说的？”清虚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谁不想在飞升之后，再回来看看这里的亲人？
“听我家先生说的，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或者有些人能做得到，却已经不想再回来了吧。”
李夜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去了修罗天域或是其他的地方，还想不想再回来？
如果父母和妹妹在，他肯定想回，但是如果妹妹她们跟着先生离开了呢？就象东方玉儿一家人突然一夜消失，跟着白衣女子去了哪个地方一样。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迷茫。
“说得再多，都要努力修行才是，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换了一个世界！”
清虚看着面前一等人，淡淡地笑道。
在他心里，想的跟酒痴一样，能够回来看看，自然是最好的，但也不有因此而乱了自己修行的道心。
不过三人既然看见了希望，自然要努力一番才是。
“国师，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倒是忘记跟你家先生请教一
二了，说来实在有些惋惜。”
姜若雨看着李夜，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三个就要飞升的人，李夜轻声说道：“听先生说，飞升之后的修行者会有一次新生的机会，不知道三位前辈会不会返老还童啊？”
他把当年在天山跟老猿、老狼说的话，又重复了一回。
唐秋雨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那不是说两位师傅有可能变得跟国师一样了？”
姜若雨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清虚摇了摇头，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笑着回道：”徒儿，你真会讨师傅欢喜，想想就要变成跟你家先生一个模样，总感觉有些怪异。”
宁缺看着眼前三人不同的表情，笑道：“师傅，修行随心，不要执着。这个道理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得飞升。”
姜若雨一听，沉思片刻后回道：“不错！修行随心，不要执着，看来国师在佛法上的修行确实很深。”
李夜看向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想，等着三位前辈离开后，我会带着玉儿回天山看看，我这一出来，好些年没回过了。”
清虚一听，轻声问道：“想去看看你大佛寺的师傅？”
李夜回道：“我听师兄说，前些年他去过风云城的大佛寺，说师傅又老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到他老人家，我就特别难受。”
清虚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伸乎摸了摸李夜的脑袋，眼里的一丝温柔还有一丝赞许。
“修行一道，从来都是与天争命，五域里修行者何其多，最后又有几人能够破虚飞升？”
想着李夜的话，又想着自己三人将要去渡那最后一劫，也不知道三人能不能熬得过去，还是有人会身死道消，命丧雷劫之下。
大佛寺的老尚一世与人为善，不知道度化了多少的修行者，可是自己的修行始终卡在最后一道，不渡雷劫，终不得飞升。
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时间一到，只有坐化的结果。
“我想再闯天山，看能不能在哪里得到奇遇，帮助我的老和尚师傅熬过最后一境，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他老死在五域。”
李夜看着眼前的三位前辈，静静地说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连方寸山都没有独自闯荡过，更别说那神秘的天山山脉了。
看着李夜难受的样子，唐秋雨笑着说道：“好志气，你啥时候去，我跟梧桐陪着你。”
李夜一听，看着她讪讪笑道：“唐朝先生，你应该回皇城找我家先生的......”
心想自己的师娘都不在意了，你还等什么啊，赶紧的，等开春就回吧。
唐秋雨瞪了他一眼，笑道：“只许你去天山寻找机遇，怎么就不许我师傅二人跟着沾沾光了？话说你不会把玉儿这家伙也带在身边吧？”
她突然觉得，李夜有可能带着南宫如玉去天山冒险。
过了很长时间后，李夜抬起头来，看着三人说道：”玉儿自然要跟我一起，就象当年先生带着我一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让她早些学会走路。”
清虚听着他的回答，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师徒的缘份很深啊，玉人的家人会同意吗？”
李夜看着他笑道：“我跟玉儿的爷爷说过，估计她父亲也不会反对。”
心想待到开春，还得说服无心下山回家去。
南宫如玉看着清虚，眯着眼睛笑道：“玉儿自然要跟师傅一起修行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要成为五域的传奇
不出李夜的预料，在最后一场风雪结束之前，不论是南宫如玉还是夏梧桐，都没能将斩雪修练到入门的境界。
不过两人已经掌握方法，剩下的只有两人慢慢地苦练了。
而李夜意外地发现，自然虽然没怎么拼命去练，居然用若水剑能一剑斩去三朵雪花，这让他暗自欢喜了好些天。
只不过，他也只是暗自欢喜，没有把些事在几个女人的面前说出来。
今年的春早，青石小院刚刚请清虚和酒痴过来一起团聚，过了一个热闹的大年，只过了五天便是立春。
看着屋顶渐渐融化的冰雪，李夜想着再过几天，就得带着南宫如玉回般若寺去了。无心还在等着自己，南宫世家还在等着无心。
南宫飞燕终是要嫁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宫世家，估计天山的纳兰世家，也不会让自己的后辈做南宫世家的上门女婿吧？
安静的客堂里，姜若雨三人一时无语。
院子里，南宫如玉站在石头带子上练剑，小花在一旁陪着她。
院里的那颗梨树之间，已经有细小的花蕾在慢慢生长，梨树之上，偶尔传来几声雏鸟初鸣之声，十分清脆。
客堂里的李夜守着一壶茶，正往水火炉里添木炭。
“师姐还有唐先生，就留在这里跟师傅好好学一学炼药吧。”李夜看着二人静静地说道。
“说不定我酒痴师傅，还会在春天里酿十几缸新酒，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学学，很简单的。”
李夜一想到酒痴要酿酒，便舍不得离开。
唐秋雨知道李夜想说的是什么，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轻声回道：“如此也好，让梧桐多陪陪母亲，我跟酒痴前辈学学酿酒。”
姜若雨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李夜回般若寺还有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叹息道：“国师回来的时候，记得把你去年酿的酒，带一瓮。”
“嗯。”李夜微笑着点了点头。
心想那一缸酒不是早就分好了吗？便是眼前的人每人一瓮，他还能剩下不少。
回到中域皇城，肯定要送纳兰雨和花天下一瓮，自己的先生和师娘，还是父母，算算最后能留给自己的也不多了。
喝过这样的滋味，记住了那种味道，眼下的李夜不会再轻易去品尝醉生梦死，他只是把沐沐放在了心底最深处，不想时时把她翻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那是他的秘密。
不想与人分享。
“不知道国帅此一去，多久才能回玄天观来。”姜若雨看着他说着：“希望在离开之前，还能跟国师喝上一杯。”
“估计得花上二十来日吧？我还得带着玉儿回一趟南宫世家。”
无心如果要下山，他得陪着他回去，也让南宫轩辕看了眼已经筑基了的南宫如玉。
六岁筑基，这在南宫世家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夏梧桐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直视李夜的双眼，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师弟此一去要这么久啊？”
这声淡淡的问候，二人便算是把这层纸捅破了。
李夜看着她一塄，笑道：“玉儿这孩子贪玩，总不成关她在山上。再说他爷爷、姑姑都惦记着她，我得带着她回去看看。”
夏梧桐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却叹息了一声：“这小姑娘的运气也太好一些。”
李夜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李夜忍不住笑道：“师姐若想去佛都，可以跟唐先生来南宫世家找我们。”
“我们可以吗？”夏梧桐回过头来看着唐秋雨。
唐秋雨回头看了一眼姜若雨，随后笑
道：“想去便去吧，在山上呆了一个冬天，正好去山下转转，买些生活用品，给你买几件春天的衣衫。
“母亲要不要？”夏梧桐似乎有些不放心，看着姜若雨问道：“要不要给母亲带些衣衫和鞋子？”
“吃的可以带些回来，衣服就不用了，我们是去渡劫，不是去游山玩水，要准备的东西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解释，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耽心。
试问那个母亲眼见着要跟自己的女儿离开，还会忍心多离开一些日子？
但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姜若雨放弃了做母亲的权利，她想让自己的女儿更开心一些。
看着两人的表情，李夜终于开口说道：“若不是为了玉儿，我宁愿留在山上修行。”
想当年沐沐和李红袖在的时候，哪里会用得着自己下山，都是两人下山把吃用的物品买回来，便是先生，也只是偶尔陪着二人去一回佛都。
只是想着眼前这二个女人终究跟自己不一样，不由苦笑起来。
......
第二天夏梧桐跟唐秋雨起床后，才发现李夜三人已经离开了青石小院，厨房里热着一锅粥，客堂里已经升起了一炉炭火。
唐秋雨看着她笑道：“这家伙，边招呼也不打就溜掉了。”
夏梧桐看着空荡荡的小院，望着梨树上的那些新芽，淡淡地笑道：“师弟怕也是一个不愿面对分离的人吧。”
唐秋雨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他这只是暂时离开，过个十天半月，师傅带你下山，去佛都逛逛。”
般若寺里。
李夜带着南宫如玉一路回程，不急不慢观山游玩，待回到寺里已经是午时，正好赶上斋堂放饭。
三人在寺里吃过素斋，小花带着南宫如玉回小院，李夜去见明惠。
吃过午饭的明惠正煮着一壶清茶。
看着走进来的李夜，明惠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问道：“这个冬天如何？”
李夜端起茶水轻尝了一口，笑道：“还能怎么样？剑法有了一些进展，肉身的修行好象又停了下来。”
明惠看着他笑道：“你这都是最后一层了，还想要如何？”
李夜放下茶杯，想到玄天观里的那一些琐事，看着明惠笑道：“人多了些，有些吵，不如寺里安静。”
明惠呵呵一笑，说道：“师弟万万不可这么想，别人能做到大隐隐于市，你如何就不能呢？”
李夜笑了笑，淡淡地笑道：“所以，我还不是大隐。”
无论是在天山，还是大佛寺，以至于后来的般若寺，李夜一直都是独自一生，安静的修行，如果真象明惠说的那样，眼下的他确实做不到。
明惠指着佛台上的佛经，说道：“这佛经你都要安静地抄完，可是一旦遇上世间的俗事，又会乱了你的心境。”
“所以我要回寺里来修行修心啊！”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
“我世间法了解其实不多，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所以道理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你打算何时带着无心那痴儿回下山去？”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李夜低头沉思了片刻，回道：“我得先在寺里修行十天半个月，差不多了再跟他说吧，我得跟着他一起回南宫世家去看看。”
“佛门修行苦行，所谓苦其实不是吃苦，而是要在天地之间行走，然而更多的还是要去体悟人世间的温暖与冷漠，你要告诉无心这个道理。”
明惠想了想，把要跟无心说的话告诉了李夜，他希望借李夜的嘴能
让这个痴儿明白佛法与世间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师兄慈悲，我们跟无心好好说说，希望他能忽然间想明白这些道理，离开了般若寺，他在南宫世家一样可以修行。”
明惠点点头，看着他微笑道：“要是无心能跟人一样，我跟他师傅不知道少操心少心！”
想着前些日子的心思，李夜看着明惠问道：“师兄，不知道从北玄域天山剑宗，能不能穿越到东玄域的天山？”
“天山剑宗？难道师弟你想穿越整个天山山脉？你疯了？”
明惠看着他大吃一惊，心道这可是从来没有人去尝试过的疯狂举动。
李夜微微一怔，笑道：“世间只是没有人去尝试过，并不代表不能，我想带着玉儿去试试穿越天山，寻找更多的机缘。”
明惠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师弟你这是一个伟大的举动，若是你此行成功，将成为五域唯一的传奇。”
“我只是想以有涯之生，去感知无尽天地。玉儿已经筑基，跟当年的我差不了多少......我想带着她去试试，征服这座神秘的山脉。”
李夜认真回道，觉得世间的修行者太过于死板，为什么一定要有前有带路？为何自己不能找出一条路来。
“佛门讲究顿悟，师弟是已经悟了的人，师兄也没什么好教你的，去的时候多带些食物，别在山间找不到吃的饿肚子。”
明惠知道说服不了他，只能如此回答。
李夜看着他，平静说道：“我自幼随先生在天山苦修，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会认真地作好准备，其实当年在天山的时候，我就想去山顶看一看的。”
李夜想起了老猿当年的那些话，心想十年过去，我总是要去看一眼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带着唐秋雨和夏梧桐，先将方寸山探索一回。
“方寸山上有不少的药草，师弟在去天山之前可以去该寸山深处转转，师兄我是杂事缠身，否则我倒是想跟你一道去天山转转。”
能够征服天山，谁不想呢？
“师兄，我正有此意呢？过些日子就去山里转一转，看能不能采些灵药回来。”
不论是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还是师娘李红袖，或者是唐秋雨师徒二人，都需要更多的灵药，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总要去试一试。
两了又喝了二道茶，明惠抬起头来笑道：“去年酿的酒太少，趁着春日，师弟今年再多酿一些吧......”
食过知味，明惠惦记上了酒痴的酒，要李夜来替他完成。
李夜一楞，看着他问道：“师兄既然想要，那便多买些酒缸和大米、再采购一些药材，钱我来出......”
眼下的李夜自然不会缺钱，未知之地得到的那些宝物，他可没花一件，更别说是之前那些金币了。
明惠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往二人的杯中缓缓添上茶水。
李夜笑了笑，知道明惠会解决这些问题，自然不用他下山去采买一番。
明惠看着他说道：“师弟一会把那需要的药材开个单子，我让寺人负责采买食材的人去佛都买回来，过几天就可以动手，到明年这个时候便可以尝到今年的新酒了。”
李夜想着自己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般若寺，看着明惠的眼神不由得温暖柔和了一些，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师兄多酿一些吧。”
明惠一楞，看着他笑道：“不麻烦？”
李夜摇摇头：“不麻烦。”
第五百七十六章 心似莲池涟漪生
春日飞花惹人醉。
午后的小小杂院笼罩在阵阵的米香里，李夜不停地搅动着锅里蒸上的大米，小花往炉灶里不时地添加柴火，南宫如玉搬着小凳子在一旁逗着自己的黑兔。
黑兔看着李夜和小花发楞，时不时往南宫如玉的身上蹭两下，眼睛却瞪着桌上那一盆洗干净了的青菜叶。
“菜叶晾一下，别急着喂，会拉肚子的。这什么天气，才春天就这么热，小花去屋里给我端一大碗凉茶来。”
沐浴着两个大火炉，李夜浑身是汗，南宫如玉看着他笑道：“师傅你很没形象呢，要是让梧桐姐姐看了肯定会笑话你。”
听着南宫如玉的嘲笑，李夜感到有些恼火，也想师兄也太能折腾了，居然这一回买十口大缸回来这是要跟玄天观比一个高低么。
走到井旁去打了一桶凉水，取了毛巾仔细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渍。
“玉儿，哪有象你这样笑师傅的？”李夜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
南宫如玉扔下瓜子，抱起黑兔往客堂里跑去。
“小花，赶紧倒茶，师傅发火要打玉儿了。”
人小鬼大的南宫如玉，自跟了李夜修行，就没有怕过他，但时不时会惹得小花跟李夜两人都忍俊不禁。
小花端着一碗凉茶出来，没有去理会南宫如玉的大叫，走到树下递李夜。
“先生酿了这许多的酒，改天回去小花想带二瓮给玉儿的爷爷。”小花看着李夜，轻声问道。
南宫如玉躲在客堂的大门处，大声喊道：“对对，师傅可不能忘了玉儿的爷爷，还有姑姑呢！”
李夜接过凉茶，看着客堂门里露出一个脑袋的南宫如玉，笑道：“好，你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兔子。”
“师傅又在说胡话了！师傅想要虐待玉儿的兔兔，想都不要想！”
话没说完，客堂的大门让她重重地关上。
李夜看着小花笑道：“南宫家主么？我会带给他的，小花你有亲人吗？要不要送一瓮给你带回去？”
小花摇摇头，回道：“小花不知道，这个要问家主。”
李夜摇摇头，一口喝光了碗里的凉茶，回道：“下次回去我帮你问问他。”
小花说道：“没关系，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小花已经习惯了。”
将手里的碗放在石台上，李夜摇摇头，低声叹息道：“真是个可怜的丫头。”
入夜时分，李夜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将五口大缸装满。
小花开始做饭，南宫如玉回到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在念。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
稚嫩的声音在小院上四周飘荡，在玄天观开始，李夜就教她跟小花读书识字。
每当不用练剑的时候，小姑娘就会捧着书本读上一段，就像当初春风书院里的李夜那样自然寻常。
读万卷书，她才刚刚起步。
晚饭刚过，无心一个人来到了小杂院。
看着忙碌的李夜问道：”小师叔有空么？无心有事请教一二。“
李夜看着小花说道：”趁着天色尚早，带玉儿去大殿前的广场上转转，去哪莲池边也行，不要整天闷在屋里。”
南宫如玉一听，拉着无心的手说道：“玉儿出去玩会，爹爹可别跑掉哦！”
无心看着她点点头，笑道：“爹爹哪都不去，在这里等你。”
坐了下来，李夜动手煮茶，微笑问道：“你想明白了？这一回我打算陪你一起下山，正好让玉儿看看她爷爷......”
“我想了一个冬天，也没想明白。”无心看了他一眼，静静地回道：“到底要不要回到人世间去修行。”
“世上若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说完这句话，李夜不再言语，开始煮水、温壶、洗茶、洗杯。
“为什么？”无心嘀咕道，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回答他的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一股淡淡地茶香在院子里漫延。
“好茶，小师叔的茶道果然是寺里最好的。”尝了一口的无心，由衷地赞叹道。
“好茶？茶有分别吗？”李夜静静地看着他，说道：“这道茶，我在般若寺里可以泡出来，在南宫世家也可以，在五域皇城亦是如此。”
无心此时才发现，李夜的皱起了眉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给他一种压迫感。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般若寺里，我也有自己的责任，还有我会将玉儿一直带在身边修行，我会尽到做师傅的责任，哪你呢？”
李夜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无心一楞，怔怔地看着李夜，半天说不出话来，即使事到如今，他也没想过要不要跟李夜一起下山。
然而李夜只是说了一句，就击穿了他那颗脆弱的心。
便是连小师叔这样佛法深厚的人，也会离开般若寺，自己的女儿跟着他修行，竟然不用自己承担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家里还有父母呢？
他的心乱了，不再是一池死水。
李夜在他心里埋了几年的那颗种子，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候，终于悄悄地绽放了第一片嫩芽......
“我的时间不多，过些日子走一趟南宫世家，我就要带着玉儿进山里采药了。”李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好在还有些日子，你认真思考，过了这一回，我不会再理会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我的本份，剩下的是你的了。”
李夜看着杯里的那片死活不愿意沉入杯底的茶叶，轻轻地呢喃。
“无心受教，我自会仔细地思考，不会再让小师叔费心。”
无心看着李夜难过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便是听了李夜的一番话，一时半会他依然下不了决心。
他要回去跟师傅商量，问问无忧的意见。
“如此优柔寡断，你又何必修行？回家做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好了。”
李夜看着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寺里的鼓声敲响，重重地敲打在两人的心上。
暮鼓晨钟，也洗不完人间的种种烦恼，更何况象无心这样经历了三生三世情劫的痴人。
小花带着逛了一圈的南宫如玉回到了小院，李夜看着跑进来的小姑娘，温柔地说道：“玉儿，陪你爹爹聊会天，师傅去抄经。”
不待无心回话，便起身离去。
山中无日月，山中多烦恼。他在玄天观因为二个师傅，和姜若雨即将离开的事情心烦，回到般若寺又替无心操起了凡心。
世上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暗自苦笑起来，明惠师兄费了不少的功夫想让自己入佛门修行，而自己竟然花费更多的心思，劝无心回到人世间去。
佛法在哪里，菩萨就在哪里。无心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么？为情所痴，为情所伤，那三生三世的女人已经还清了你的情债，她已经放下了。
为何你还要把也背在身后不肯放下？
想到这里，李夜从屋里的书架上取下久不使用的砚台，往里倒了些清水，仔细地砚磨起来。
这一卷经书，他想抄下来送给无心，让他在红尘俗世，也能
修行出世的佛法。
雨曼陀罗、曼殊沙华，
栴檀香风，悦可众心。
久不抄写经文的他，再一次端坐窗着，心里没有往日的波澜不惊，似是窗外的春风，起了一丝的涟漪......
竟然心不能如止水，心不有如磐石。
看来这几年在俗世里打滚，终究染上了人间的烟火，离那出世的离尘的境界又远了一些。
思来想去，任自己苦苦修行了十来年的佛法，依旧停留在那个“时时勤指拭，勿使染尘埃。”的境界。
......
春日早起的他，没有急着去酿酒，而是拎着扫把来到了山门处的石阶上。
这时的般若寺还没从夜色中苏醒过来，接替他扫地的僧人更不会来得如此早。
看着石阶上飘落的几片落叶，心想这春天才刚刚来到，你们却离开了枝头。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这是在伤春。
虽然修行了无数年的佛法，却依然掉进了春天为他准备好的陷井里。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初来般若寺那种持剑当风舞的兴致，只是不急不缓，一下一下，轻扫地上的尘埃。
李夜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果然跟明惠师兄差的太远。
若说师兄已经站在了山腰，自己依旧还在山底。
看来今日扫完地，得过去讨一杯清茶，说说佛法与世间诸法的道理。
我不是佛陀，却依然行走在人间，要不要身怀佛陀的慈悲？
卯时不到扫到辰时，李夜结束了在大殿前的修行，看着拎着扫把来打扫的僧人，笑道：“这些日子我来吧。”
在来人惊讶的神情里，往斋堂里走去。
他已经看见明惠师兄排在了队伍的后面，等着打板僧人的信号。
......
饭过，李夜请明惠去小杂院煮茶论道。
明惠微笑着看着他，问道：“看你眼里的神情，似乎不太如意，难道是遇上烦心事了？”
李夜抬头看着他，轻声吟道：“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啊？”明惠一楞，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为了无心？还是为了你自己？”
“既为了无心，也为我自己。”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着，
明惠斟酌一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是一个没道理的禅机，你不要试着去解释，因为你这一世已经决定留在世间，就不存在这个选择。”
“哪无心呢？”李夜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一双芒鞋，心有涟漪。
明惠收住了微笑，发现眼前的小师弟象一块干净的美玉，突然间蒙上了一丝尘埃，需要他伸手抬头控拭。
抬着望着大殿的金项，明惠淡淡地说道：“师弟你的心乱了，得好好地洗一洗。”
他没有说理了理，而是强调说要洗一洗。
“我想也是。”李夜笑了笑，回头望着大殿前的那一汪莲池，轻声问道：“师兄，那一池清水，能够洗得干净么？”
明惠看着他点点头，回道：“只要你愿意！”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事得放一放，我眼下正跟你酿那十缸酒呢？你不怕酒变酸么？”
明惠一听，气得笑了起来，看着他笑道：“你试试？”
心道你敢将这十缸酒给我毁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李夜望向小院的院墙，笑道：“师兄当初你把我安排在这里修行，是不是就想着会有这么一天？”
明惠扭着看着他笑道：“我若说是，你信不信？”
第五百七十七章 如我静静地离开
明惠看着他笑着说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李夜摇摇头，说道：“我在上方寸山之前，就遇到了酒痴师傅，只不过喝了他的酒后，我们两便各自相忘了。”
明惠一听，忍不住赞叹道：“即便是这样，你们还能在多年后再相遇，看来这上天安排的缘份，你们想躲也躲不过去。”
“在我看来，我跟师傅的机缘却是缘自我纳兰大哥的一瓮酒。”推开小院的门，李夜往厨房走去，他要洗漱一番。
南宫如玉端着一碟瓜子走了过来，放在明惠跟前，悄悄问道：“师公你是来监督师傅酿酒的吗？好象还差一半哦。”
明惠一楞，摸着她的脑袋笑了起来，回道：“师公知道玉儿有瓜子，特意过来吃瓜子的。”
“不是来看着师傅酿酒的啊？瓜子玉儿有的是，师公尽管吃。”
南宫如玉看着明惠，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明惠捡了几粒瓜子放在手里，看着她说道：“你爹爹来过了？”
“爹爹来过了，跟师傅咕噜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小花跟我去大殿前玩了一会......”
南宫如玉哪里知道自己的师傅，在苦口婆心地劝自己的爹爹回家，以为两人在聊一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明惠看着她点了点头，笑道：“等把师公的这些酒酿完，你师傅要带你回家，你可要记得下回给师公带些好吃的回来。”
无心要下山回家的事情，李夜第一天回到般若寺就告诉了明惠，明惠跟无心的师傅也支持李夜的意见，毕竟无心是已经入过尘世的出家人。
有些责任，他应该去承担。
“师傅好象说过，说在寺里修行半个月，就带玉儿回家看爷爷。师公人放心，玉儿回来肯定给你带好吃的。”
在她眼里，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的师傅都会买给自己。
便是师傅不肯，自己还有小花，还有爷爷和姑姑呢。
她可是南宫世家的掌上明珠。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五域皇朝的小郡主，每年要会从宫里拔出俸银下发到南宫世家的。
“好好，师公就等着玉儿从山下回来了。”明惠看着她笑了起来。
自从李夜问了他北玄域天山的事后，明惠便明白自己的小师弟在寺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最多不过一年，估计就会带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去征服那座苍山。
“玉儿去读一会书，给师公听听。”洗漱完的李夜，拎着一桶泉水过来，准备生火煮茶。
南宫如玉一听，怪叫一起往自己屋里跑去，不一会就传来了她那稚嫩的读书声。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
......
李夜一边生火，一边看着明惠笑道：“我这徒儿，只要不管她，她就会到处去野，哪有心思读书写字。”
明惠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无心能遇到你，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夜看着他，思忖片刻后说道：“看他眼下的情形，还没有拿下最后的主意，估计他得去问他师傅跟师兄你的意见。我这是最后一回劝他，以后不会再管他了。”
李夜心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是无心，还是南宫轩辕，自己已经做到了本份，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明惠低头想了一会，摇摇头说：“我没经历过情事，不能为无心作决定，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他师傅跟我一样的道理。”
“所以我也只是给他讲了一眼道理，他自己的路旁人怎么可以替他拿主意。”
他夜心想就算是南宫轩辕也不是拿他没办法？
明惠愣住了，没想到这事情竟会如此复杂，感慨说道：“这个决定真不好做。”
李夜看着他笑道：“佛说众生皆苦，原来是这个道理。”
听着南宫如玉一阵阵的读书声，明惠心怀渐宽，指着玉儿的窗口说道：“有徒如此，师弟你又夫复何求？你带着她也算是修练自己的心境，等她长大，你的道法估计也就圆满了。”
“但愿如此吧！”李夜可没把自己的修行指望在南宫如玉的身上，便是白衣女子，他也没有指望过。
修行路漫漫，一切都要靠自己。
从前是这样，以后也是如此。
拿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小火炉，又往里面添了二块木炭，想着自己跟玉儿的心事，李夜忍不住摇了摇头。
往明惠杯里添了热茶，说道：“师兄若是得闲，可以去玄天观走走，毕竟谁都不知道他们哪天就要离开。”
明惠望着眼前这张清瘦且干净的脸，叹息说道：“说起来他们的运气确实比我好，修行的日子没有我多，确一个个比我都先离开这里。“
李夜一听，忍不住笑道：“师兄慈悲心怀众生，自然不是二位师傅能比，我猜师兄早就可以离去，只是因为住持师兄一直困扰着你......”
“按你说来，我若是现在离开了，这般若寺交给谁比较好？无心的师傅明珏还是戒律堂的师兄？要不师弟你来接，我现在就过去陪他二人离开，便是在雷劫下身死道消，也纵死无悔！”
明惠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了明亮且热烈的光芒。
李夜大吃一惊，看着他拼命地摇摇头：“师兄你可别挖坑埋我，当初在来的路上遇见师兄时，我便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你的。”
莫说皇城还有父母妹妹、先生师娘等一大堆人等着自己，便是眼前的姜若雨和唐秋雨，一旦知道自己要出家，恐怕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似是早就知道李夜的心思，明惠眼里的火苗渐渐熄灭，恢复到悲喜不露的表情，怔怔地说道：“那么，你说谁来做这个住持？”
李夜无语。
明惠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明珏师弟，一门心思培养无心，以为找到了可以自衣钵的弟子，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白衣女子......”
李夜笑道：“他的情缘注定了这一生的结果，这是谁也强求不来的，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师兄你当初要我入梦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时间太久，忘了！”明惠看着他，笑了起来。
“哪究竟是无心的三生三世？还是我的三生三世？师兄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来来，还请师兄为我明示！”
明惠一楞，看着他骂道：“喝了千年悟道茶的人是你，闻了百年沉香的人也是你，便是看见那三生石的人也是你，你现在回来问我？”
明惠心道我又没你进的梦境，你让我如何编个故事给你听？
“便是我说出来了，你信吗？”
明惠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李夜想了想，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佛堂里有淡淡的香气，嘴里有浓浓的苦涩......
“我也不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计较许多。”
看着一脸怒气的明惠，李夜笑了起来，看着明惠说：“师兄那茶的味道不错，还有没有？拿来尝尝，回头我下山给你找些好东西带回来。”
明惠一听，看着他瞪眼呵斥道：“你以为悟道茶是大白菜么？我当时可只有两片叶子，煮了半壶茶，给你喝了一半......你想想如何赔偿我？”
李夜一呆，脱口问道：“那这茶树世间总会有吧？师兄告诉我，我去寻回来种在寺里的后山中。”
明惠一听，脸上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指着天空说道：“我让你去找师兄，你说他已经离开了，这个秘密也让他带走了。”
意思很明显，这事只有明一大师知道，而李夜在未知之地去扑了一个空。
难道非要去另一个天域找到师兄再问这件事？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需要这二片悟道茶么？
“或许需要吧？我这不是还有妹妹
和玉儿么？”李夜看着明惠，说了一句没有头尾的话，顿时让明惠莫明奇妙地看着他，恍若看着一个神经病。
“我不管你啥时候下山，不过下山之前得把这酒都给我酿好了。”明惠指着剩下的五口大缸，认真地说道。
玄天观的酒痴，他肯定是指望不上，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眼前的小师弟，这五域中绝无仅有的美酒，可不能放过。
“师公放心，我会盯着师傅替你酿酒的。”
说话间，读了一通诗书的南宫如玉走了出来，小手里端着一碟糕点，一路跑来，放在了桌上，看着明惠说：“很好吃哦，师公尝尝。”
李夜看着她摇摇头，说道：“玉儿，你每次就不能多读一会吗？”
南宫如玉摇摇头，捡起一起糕点塞进李夜的嘴里，笑道：“玉儿读书可比练剑累多了，得歇会，明天再说。”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哪里会怕李夜的乍乎？
喝了三道茶，吃了几块糕点，明惠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糕点，说道：“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烦恼，很不错，走了。”
也不等李夜说话，提脚往院处走去。
李夜放下茶杯，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师兄我的事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走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所以你自己想想办，你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师兄我来解惑？”
院外传来了明惠的声音，分明是渐渐远去的意思。
“师傅。”
“嗯，说吧。”
“师公走了，是不是玉儿把他气走的？”
“不是！”
“不是玉儿，原来是师傅你哦？”
南宫如玉笑嘻嘻地看着他，有一种挖坑埋人的窃喜，李夜一楞，回过神来的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今天的剑练了没有？”
“她一早都在疯，哪里练剑了？”厨房里传来了小花的声音。
“哇哇哇！”南宫如玉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跳起来去堵小花的嘴。
......
跟小花两人，又花了数日的功夫，将十缸酒都有酿好，又趁着春雨还没有缠绵的程度，将酿好的酒搅动了几回。
封缸，盖上竹席，算是完成了明惠交给的任务。
而自己酿好的那一缸醉生梦死，早就让他收进了空间戒里，另外还收起了一缸去年酿的酒，他要拿着山下去分成小瓮。
不管是南宫轩辕还是南宫飞燕，都得送几瓮去年酿的新酒。
至于醉生梦死，除了山上的几个人，他暂时谁也不想送。
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酿出一缸这样的酒，决不能象当初酒痴那样，为了一二万金币，便卖掉再也酿不出来的记忆。
这一日，收拾好行装的他正准备去找无心，问问他考虑得如何，要不要一起下山。
就在此时，明惠却推门进了小院，后面跟着一脸茫然失措的无忧。
“发生何事？”看着情况不对，坐在院中的李夜，静静地问道。
明惠回头看了一眼无忧，然后坐在了李夜的对面。
李夜取了二个杯子烫好，给两人倒上热茶。
无忧看着李夜，轻声说道：“那个小师叔，师兄他一早就离开了寺院，一个人下山去了。”
李夜一听，禁不住楞了一下，看着他问道：“既然决定要下山，如何不肯等我一起？”
无忧看着两人摇摇头，低声回道：“师兄说，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不想打扰旁人......”
李夜听完忍不住长叹一声，看着明惠说：“也不知道我劝他下山，究竟是对还是错？”
明惠自顾端起面前的茶浅尝一口，不悲不喜地回道：“谁知道呢？”
望向方寸山的天空，李夜轻声呢喃道。
如我静静地离开，正如我悄悄地来。
第五百七十八章 对未来的谋划
给明惠打了两瓮去年酿的酒，李夜挥挥手，带着小花和南宫如玉悄悄地离开了般若寺。
“师弟何时再回？”看着走到山门处的三人，身后的明惠静静地问道。
李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声回道：“如果师傅他们走的早，我便回来的早一些，师兄也可以过来走动一下，不用老守在这里。”
跟在明惠身后的无忧，看着他喊道：“小师叔，见了师兄让他安心在家，无忧会下山去看望他的。”
李夜背着南宫如玉，挥挥手道：“修行不易，各自珍惜！”
话音未落，还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盘旋，人却已经渐渐隐去。
明惠看了无忧一眼，淡淡地说道：“回去吧，顺便跟你师傅也说一声。”
正当两人转身往大殿上走去的时候，放睛了数日的般若寺，终于飘下了沥沥的春雨。
“要不要这么准时？这酒刚刚酿好呢？”
走在前面的明惠，轻声嘀咕了一声。
走在山道上的小花取出了两把油纸伞，轻轻撑开，递给南宫如玉，自己撑起了一把。
南宫如玉将雨伞撑在两人的头上，附在李夜的耳边问道：“师傅，爹爹是不是悄悄下山去了？”
李夜笑道回道：“你爹爹怕淋雨，等你回到家，就能见到他了。”
南宫如玉若有所思地点点了头，说道：“爹爹也太娇气了，还没玉儿坚强。”
跟在后面的小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玉儿你乱说什么哟，那可是你爹爹！”
李夜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下雨了，小心路滑。”
南宫如玉扭头看着小花笑道：“小花小心，别摔倒，师傅要背玉儿，帮不了你。”
“玉儿你今天没练剑吧？”李夜问道。
“没呢，一早小花姐姐就忙着收拾东西。”南宫如玉嚷嚷起来。
“那回到家，下午再练一个时辰吧！”
“师傅，玉儿好不容易回家，能不能今天不练？”
“也行，今天不练，晚上也可以不吃饭！”
“那不行，玉儿不能挨饿！”
“那要不要练剑？”
“好吧，玉儿说不过师傅，算你狠！”
......
李夜将南宫如玉送到了南宫世家的门口，没有跟她一起进去，而是坐着马车离开了南宫世家，往前继续。
“玉儿跟你爷爷说，师傅回来吃晚饭。”
站在大门前跟李夜挥手的小姑娘，耳朵里传来了李夜的声音。
“嘻嘻，师傅肯定是去给玉儿买好吃的东西去了，小花我们回家啰！”
久不回家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往大门里跑去。
马车一路前行，穿过了上次李夜遇袭的小巷，转了一弯，来到了佛都府主的门前。
守卫自然不认识身着僧袍的李夜，李夜只好取出自己的牌子，静静地放在他的眼前。
守卫不认识李夜，但是见过皇城的宫牌，上回纳兰雨来了几回，护卫们自然见过。
吓了一跳，让李夜等在门前，一个守卫赶紧往里通报。
没一会，府主兰平伟带着护卫亲自跑了出来，跟门前的李夜躬身行礼。
李夜没有说话，示意进去再说，二人一路往府里走去。
“国师大人不是在山上修行吗？”兰平伟小心问道。
其实两人都没见过，双方都只是互相猜测。
“下山转转，顺便来看看你这个府主大人。”李夜看着他笑了起来。
兰平传一惊再次行礼，小心问道：“难道是下官做错事了？”
上回考察和交待接管府主一事，李夜也没出现，一切都是纳兰雨出面。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让国师大人亲自上门问罪来了。
两人进到府主大院里的客堂，李夜笑道：“别耽心，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交待你。”
“国师请吩嘱，下官必定认真去做。”
“上次皇太后来佛都，带了一封皇上给你的信函，可在？”为了保险，李夜多了一个心眼。
毕竟姜若雨来佛都，只有南宫世家少数几个人知道，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兰平伟一听，赶紧往后堂跑去，半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函递给李夜。
李夜打开，只眼了一眼，便还给了他，笑道：“兰府主，恭喜你了。”
“兰某的一切都是国师和皇上所给，对此在下一直铭记于心。”
兰平伟可不敢忘记当初纳兰雨找到自己，给自己交待的那番话，没有国师，恐怕人这一生也坐不到眼下这个位置上来。
李夜微笑继续说道：“你好好做好一年二年，估计皇上的旨意就会下来，西玄域不会有人跟你争这个位置。”
此话一出，兰平传再次露出了感激的神情，认真地请教道：“国师此行，所为何事？”
毕竟在官场里混迹了多年的他，明白李夜没事不会来这里找他。
李夜想了想，微笑问道：“庆州之事，在我跟纳兰将军离开后，处理的如何，按任的城主有没有再起纷争？”
从东方明接任了庆州城的守将后，他便没有再关心过庆州的事情，眼下刚回到佛都，还没来得及问南宫轩辕，只好跟兰平伟打听。
“庆州城自从国师去过一回后，北海之人再不敢插足，西江上的水贼也转了正行，眼下那里很平和，大家都在作各自的生意。”
兰平伟一想到国师竟然将西江的水贼头头收编到皇朝军队，不由得感慨万千，心道也只有国师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平安就好，也不枉我跟纳兰将军走一回。”李夜微笑说道。
兰平伟笑着问道：“听说有一回在中域跟西玄域交界的处，发生过一次北海土匪袭击之事，不知后来如何处理？”
李夜一听，不由微微皱眉，轻声回道：“那事已经过去，跟你没关系，不会拿你问罪，且自安心。”
虽然他并不喜欢跟官场的人打交道，但是眼前这家伙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物，他不得不过来敲打一番，一是为了兰平伟自己，也是为了保证西玄域的安宁。
“前车之鉴，你可不要再犯皇甫烨的错误，北海的人毕竟跟皇朝不是一条路，我们终有一天会变成敌人的。”
李夜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兰平伟似有所思，醒过神来，起身深深跟李夜行了一礼，脸上也是感恩的神情。
“国师说的在理，下官万不会再跟北海之人勾结。”他是聪明人，已经看见了皇甫烨的下场，如何敢再走他的老路。
范闲瞥见兰平伟的脸一下子涨红，知道他对此事很是看重，想来不会再踏前人的错路，这才满意才点了点头。
李夜沉思了好一会，看着他说道：“目前五域，除了北玄域的府主我不认识，其他四府都在皇上亲手提拔起来的府主，你可万万不能行差踏错。”
南玄域的杨开义，东玄域的诸葛明，以及眼前的兰平伟，都是李夜跟大皇子二人一手提拔起来的府主，五域二人已经掌握了四域，便是留下一个北玄域，李夜也不怕他们闹翻天。
毕竟天山剑宗还在北玄域，那可是纳兰雨的老家，便是想乱也乱到哪里去。
李夜低头想来，自己不知道不觉之间，已经将三个府主都换了一回。
自己不是皇帝，却替皇帝行使了不少的权利，还好自己没有权欲，否则大皇子肯定会提防自己。
朝中可是坐着左相跟右相两个老家伙，哪里会让自己轻松得意？
看着李夜一副沉思不语的模
样，兰平伟忍不住问道：“不知纳兰大将军会不会再来佛都？下官得请他喝上一杯。”
李夜摇摇头，回道：“纳兰将军在皇城得护着皇上，哪能成天往外跑，上回若不是庆州有乱，我也不好叫他离开皇城。“
兰平伟一听，呵呵笑道：“确实如此，纳兰将军毕竟负责皇城的安危。”
李夜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等着皇上宣旨面旨的时候，倒是可以去找他，他可是一个无酒不欢的家伙。”
“如此，下官就老实守住南玄域，等着皇上的宣旨了。国师大人此行是回皇城，还是要继续回山修行，要不要下官准备一些物品送上山去？”
这个时候的兰平伟，最想讨好的便是眼前这个五域传奇的家伙，心想天高皇帝远，而眼前的国师大人可是皇帝的兄弟啊。
侍候好了这位主子，自己的事情也不会再用耽心了。
“没有那么夸张，我什么都用不着，你不用费心了，我过些日子还得回山。”李夜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说破的意思。
“我们西玄域跟北玄域？会不会有一天他们......”兰平伟看着李夜，小心地问道。
李夜看着他说道：“五域皇朝又不只有你一个府主，你怕什么？只要我还在，皇上还在，就不在让北海的人打进五域皇朝来。”
兰平伟低头沉思了半晌，看着他说道：“但愿他们不要来招惹我们，否则别说北玄域，恐怕北海也不得安生啊。”
“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不去惹他们，自然也没会害怕他们来五域里生事，若是他们敢进军五域，我敢说他们绝对活不下来。”
南疆大战尤在眼前，如今的李夜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风云再起时，恐怕又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大战。
而这一回，李夜的手段恐怕比上一回更加冷酷。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其他的不要多想，想了也没用。”李夜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他可不想让眼见这个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个府主，再变成皇甫烨那样的人。
“国师大人放心，我们尽到自己的本份，成为国师和皇上希望的那样的人。”兰平伟也算是一个好官，自然明白眼前国师的意思。
毕竟这可是一个连皇上和皇太后都要看重的人。
停顿片刻后，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有个想法，你要做好准备......”
这一聊，两人的午饭也是让府里的人端着送进到客堂，一直聊到申时过半，直到兰平伟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夜这才准备离开。
看着李夜准备离开，兰平伟忍不住说道：“国师大人可以住在府上，这里方便安静。”
李夜走到门口，看着方寸山延綿不断的山脉，摇头说道：“我还是去老地方，我那徒弟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
兰平伟思考很长时旬后，认真地问道：“那件事情？”
“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了，如果银两不够，你就往皇城报，说是我的意思，皇上自然会批给你需要的银两。总之，把事办好。”
兰平伟点了点头，这些事对于他来说，都是曾经办过的事，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下官希望可以站在国师身边，一起沙场杀敌！”
看着往外走的李夜，兰平伟认真地回道。
“行了，今天说的够多的了，你没事也别来找我，我忙得很。”
交待完要说的事情，李夜离开了府主的大院，坐上了兰平伟替他安排的马车。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想得找个地方自己的宝贝徒弟买些吃的带回去。
离开南宫世家大门时，南宫玉儿的交待，他可没忘记。
有了徒弟，也是麻烦。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有希望有未来
当李夜买了一身黑色的衣衫换上，拎着一堆吃食回到南宫世家时，天已经渐灰，天空沥沥的春雨也小了许多。
整个佛都笼罩在春雾之中，路过的店铺也早早挂上了灯笼。
看着换了一身黑衫的李夜，南宫如玉一时反应不过来，围着他转了二圈，接过他手里的零食摇了下小脑袋。
然后看着李夜笑道：“师傅，你是不是怕吓到爹爹，才特意去买的新衣服？有没有给玉儿买？”
要夜一楞，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走，边走边说：“明天去陪玉儿买裙子，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爷爷正在屋里等着师傅呢。”
南宫如玉拉着他的手往里走，未进客堂，里面已经传来了南宫轩辕跟南宫飞燕的说话声音。
“玉儿你爹爹呢？”李夜没有听见无心的声。
“不知道，刚才还在跟爷爷说话呢？”眼下的南宫如玉只关心明天去哪买裙子。
李夜摇摇头，心道回来就好，也得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
山上山下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估计无心一时半会还适应不过来。
进到客堂，南宫轩辕正跟南宫飞燕闲聊，看着走进来的李夜，南宫轩辕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南宫如玉跳上了南宫飞燕的椅子上。
“心儿能够下山回家，全凭国师大人费力了！”南宫轩辕给李夜倒上热茶，看着他认真说道。
“国师大人。”南宫飞燕微笑行礼。
李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了一礼。
南宫飞燕轻声说道：“我家玉儿，六岁不到，便筑了基......”
李夜忽然想到一椿事，皱眉问道：“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
南宫飞燕抬头看了一眼南宫轩辕，看着李夜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当初是几岁筑基的吗？”
李夜有些惊奇，忍不住问道：“飞燕小姐如何把自己拿来跟玉儿比？她今年才多大？”
南宫轩辕看着他苦笑道：“燕儿可是到十一岁才筑的基，你说她会不会......”
李夜一听，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看着两人好奇的模样，无奈回道：“玉儿我只是给她用山上药草淬体几次，什么灵丹妙药她一粒也没吃过。”
南宫如玉一听，拼命地跟二人点了点头，嚷嚷道：“师傅可以玉儿折腾惨了，那药水泡起来就跟用刀子杀人一样痛呢！”
南宫飞燕一听，不由得楞住了。
用药草淬体别说是天山剑宗，便是南宫世家也是常有的事，听南宫如玉的话根本不象是吃过什么灵丹似的，聪明的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李夜是个聪明人，但是关系到南宫如玉的秘密，他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着南宫轩辕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南宫轩辕一惊，他终于想起了李夜曾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声。
“估计是方寸山的灵气足，寺里的空气干净......还是我们家玉儿的福气好，遇上了国师做师傅。”
南宫轩辕在南宫飞燕面前打起了哈哈，怕她接着往下问，让李夜难堪。
把自己孙女的身世扯出来，别说对他，对整个南宫世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如玉抱着南宫飞燕的脖子点点头，笑道：“师傅和师公还给玉儿喝了一口酒，让玉儿记住那个味道，说那是一种记忆哩。”
忘了酒名的她，却记住了李夜说的那番话。
“酒我带来了，南宫家主明天去帮我买一些
酒瓮回来，让府上的人帮忙清洗一下。”
李夜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玉儿惦记着给爷爷和姑姑带些酒，我这个做师傅的也只好满足她的愿望了。”
见南宫如玉没有提醉生梦死的事，李夜也一笔抹了过去。
毕竟那酒，除了山上的几个人，还有中域的纳兰雨，他是谁也不会给的。那是他跟沐沐的秘密，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不想，也不可以跟他人分享。
南宫轩辕不知道山上的事情，便是知道也只是南宫如玉说的一些零星的事情，小花更加不会说，如此李夜也省了许多麻烦事。
南宫飞燕笑了笑：“原来国师大人还会酿酒，看来我们有口福了。明天，我就让府里的人去多买一些酒瓮回来。”
“师傅酿的酒是最好的，就是有些苦，玉儿舌头都麻了。”南宫如玉不懂酒的好坏，但是从几个师公的神情上，她能够分辨得出来。
南宫轩辕看着他摇头叹道：“没想到国师大人不仅在山上修行，便是这酿酒的技术也学会了，我家玉儿算是有口福了。”
“玉儿还小，哪能喝酒？二个师公只是想让她在这个年纪，记住世间难得一觅的味道，让这样的味道变成她的记忆。”
李夜耐心跟二人解释道。
“师傅，等玉儿长大，玉儿就是五域里最会品酒的修行者。”
南宫如玉看着三人，握紧了小拳头。
“你最厉害，记得今天没有练剑，明天要补回来。”李夜笑道。
“今天练过了，爷爷可以作证。”南宫如玉拍着胸口回道。
“难得师傅不在，你也练剑，明天可以多买一件裙子。”李夜看着她笑了起来。
正说着，换上一件白衣长衫的无心走进了客堂。
看着坐在南宫如玉儿李夜，想了想上前拱手行礼：“无心见过国师大人！”
“看着干净，很好。”李夜看着他认真地回道：“玉儿是我的徒弟，你也用不着如此客气。”
无心一楞，看着他淡淡笑道：“无心既已经回家，便不好再叫小师叔了。”
李夜心里一痛，心道即便你换上人世间的衣衫，却依旧去不掉山上的那颗佛心吗？还是你要下山来完成你跟南宫世家的三世情缘，然后再回到佛前？
看着南宫无心手着南宫飞燕坐下，爬上他身上的南宫如玉，李夜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我曾经问过佛祖。”李夜轻声说道：“在你的，或者是我的三生三世里。”
无心一惊，怔怔地看着李夜，呆呆地问道：“佛祖如何说？”
看着眼前这个痴人，李夜闭目沉思片刻，说道：“他也没有回答我，他说能够说出口的道理，最后都会变成另一种错......”
无心一听，忍不住说道：“难道每个人的修行，都只是没有道理的？”
李夜呵呵一笑说道：“你问过你师傅明珏吗？问过明惠师伯吗？问过你师弟无忧吗？修行有没有道理？要不要道理？”
见无心住嘴不语，李夜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道理你自己去想，想明白了就是你自己的道理，想不明白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个道理。
“佛说言语道断。人有觉心，得菩提道，故名为佛。经云：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若闻此法者，生一念信心，此人以发大乘超三界。”
“不忆一切法，乃名为禅定
若了此言者，行住坐卧皆禅定。”
“迷时有此岸，悟时无此岸。何以故？为凡夫一向住此。若觉最上乘者，心不住此，亦不住彼，故能离于此彼岸也。若见彼岸异于此岸，此人之心，已得无禅定。”
说到这里，李夜叹口气，说道：“这些道理你师傅明珏都教过你，还是你跟无忧两人都没有仔细想过？”
听了李夜这番话，无心低头沉思地起来，没有接着往下说。
别人的事情他不相信，但是当年李夜为了将他从梦中唤醒，不惜身入轮回，这件他师傅明珏跟他说过好几回。
若论整个般若寺谁对他最关心，当数小师叔莫属。
就连他的师傅也说小师叔不惜冒着身陷魔道的危险，走进了记忆中的轮回。
南宫如玉听不懂师傅说的佛法，但是看着无心一脸的沉重，忍不住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又骂爹爹了？”
李夜看着她一脸的焦急，一下子心软了下来，笑道：“我在跟你爹爹讲道理，他想明白了，以后就不用回寺里去修行了。”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无心说道：“爹爹在家多陪陪爷爷奶奶，玉儿要跟师傅去很远的地方修行哦。”
南宫轩辕一听，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夜问道：“国师打算带玉儿去哪修行，难道要离开方寸山不成。”
李夜听到南宫玉儿的话心想不好，这小家伙居然将自己未来的打算说了出来，看着面对的三人，不禁为些为难。
南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国师大人，你要带玉儿离开佛都吗？”
连沉思的无心地抬起了头，看着李夜发呆，心道我好容易下山了，你怎么又把我女儿带跑了？
看着三人着急的模样，李夜看着南宫如玉，缓缓地说道：“我想带她去看看天山，让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南宫飞燕赶紧提醒道：“玉儿还小呢。”
“不小了，当年我跟先生上天山，跟她现在差不了多少。”
李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也不是马上离开，等她再突破一二个境界吧？”
他没有跟三人说要等玄天观的二个师傅、姜若雨飞升之后，再考虑动身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南宫世家无关，他自然不想多说。
“小花会跟着国师一起去天山吗？”南宫轩辕是知道南宫如玉的事情，他考虑的只是孙女的安全，有李夜在他不会耽心。
李夜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还早着呢。”
在李夜的计划里，如果夏梧桐要跟着一起，便用不着小花跟着去照顾玉儿了，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危险。
神秘的天山，对当年的老猿和老狼都是一个未知数，何况眼下的他。
无心怔怔地看着两人，看着李夜笑道：“如果能够掉换身份，我倒是宁愿跟着国师修行了。”
南宫轩辕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多大的人了？哪有老爹跟自己女儿争师傅的？”
李夜看着他，心里想的却跟南宫轩辕不同，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许久。
“若是往后心有不静之时，你可以回寺里小住些日子，些事我回去会跟你师傅，还有明惠师兄说说。”
李夜终是没忍心断了无心的修佛之路，以无心的道行修行下去，数千年的生命是不会少的，长路漫漫，没准他那一天真的会接下明惠师兄和明珏的衣钵。
佛说人人皆能成佛，为何要拒无心于佛门之外？
第五百八十章 我想做那第一个穿越的人
“常怀平常心，但持慈悲心，在家出家，一样可以修行。”
李夜看着无心，轻声说道。
这一刻他不再是说给无心听，也是在说给三生三世的自己。
无心一听，禁不住悲从中来，忍不住跪下给李夜磕了一个头，泪流满面说道：“师叔慈悲，无心受教良多。以后弟子一定戒定慈悲，心守菩提。”
李夜看着他笑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但谁知道，未来心能不能得到？”
无心双手合什，笑道：“师叔佛法高深，便是师傅也说不出这样的禅机。”
李夜摇摇头道：“未来我们都没去过，有希望，就有未来。”
南宫如玉在边上嚷道：“玉儿跟着师傅，就是有希望，有未来。”
南宫飞燕看着李夜问道：“不知道国师带着玉儿是去东玄域的天山，还是北玄域的天山？如果是去北玄域，正好可以去我们天山剑宗......”
南宫轩辕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李夜笑道：“不错，如果是去天山剑宗，说不定燕儿可以跟着你们一同回去。”
李夜一听，不由得有些头大，心道自己是去修行，又不是游山玩水，这越整人越多了。
想了想回道：“自然是先去天山剑宗，我很早就想去纳兰大哥的宗门看看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闲下来。”
南宫飞燕一听，忍不住笑道：“那国师去的时候可要叫上我，现在大哥回来了，我也有时间回宗门看看了。”
南宫世家有了无心，南宫飞燕可以将一些事情交给他作。
李夜看着她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无心和南宫轩辕，想了想自己要不要多管闲事。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无心背上的南宫如玉，轻叹了一口气，定下了心来。
“我如果去天山剑宗，定会跟你们的掌门求一件事。”
李夜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南宫飞燕一楞，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国师连剑宗都没去过，何来跟掌门求事一说？”
“我没去过天山剑宗，但是我认识纳兰焜煊前辈，想必剑宗的掌门会给我一个面子。”
李夜想着以自己跟纳兰焜煊的交情，只怕是天山剑宗也抹不开这个面子，更别说他跟纳兰雨的兄弟之交了。
“所求何事？”南宫飞燕看着他，脸色严肃了起来，他知道李夜不会跟她开玩笑。
南宫轩辕地用关注的眼神看着两人。
便是一旁呆坐的无心，也露出了关切的眼神，认真地看着李夜。
“我会跟你们掌门求一个人情，让剑宗的弟子上门南宫世家，这样你们以后成亲了，你还可以继续回来掌管南宫世家。”
李夜静静地说完这番话，然后认真地看着南宫轩辕和无心，不再言语。
南宫轩辕一楞，忍不住脱口说道：“国师这个提议好，有燕儿在，许多事情便不用无心操心了。”
若论管理南宫世家，自然是眼前这个强势的南宫飞燕更适合，如果交给性情软弱的无心，恐怕要不了百年，南宫世家就会渐渐衰退。
这也是南宫轩辕的心结，他为这个家可是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家，可是依无心眼前这个与世无争的模样，终究难当大任。
若是天山剑宗真的愿意放自己的弟子上门南宫世家，这对整个南宫世家来说，可是一件比无心回家还要让他高兴的事情。
南宫飞燕小脸一红，看着李夜怔怔地说道：“国师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情？”
李夜看着她笑道：“你可别打我这徒弟的主意，她的世界不是五域，南宫世家的未来在你和无心的身上，我自然要替你着想。”
南宫飞燕抬头看着南宫轩辕问道：“大伯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问问我父亲的意思？”
南宫轩辕胡须一瞪，看着她说：“这事你爹娘可管不着，我说你行就成！”
无心抬头看着李夜，他终于明白了小师叔的一番苦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我无用，痴迷三世终不能入世，便是入世也只是一个凡人。”
李夜看着他微笑回道：“不要多想，既然回了南宫世家，便好做你的本份，谁说在世间不能修行？你可别忘了那句‘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南宫轩辕看着两人笑道：“有了你们两兄妹，这以后的南宫世家，我终于可以放心地交给你们。”
南宫飞燕一听，忍不住伸手指了一下无心背上的南宫如玉，笑道：“那这个小家伙呢，她有未来可是要超过我们的哦！”
南宫轩辕一楞，扭头看了一眼李夜，笑道：“你们别打玉儿的主意，她是皇朝的郡主，是我们南宫世家的骄傲，她的路不在南宫世家。”
李夜听南宫轩辕这番话，终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眼前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堵住无心和南宫习燕的心思，自己跟南宫如玉象是两颗挂在五域上空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炸。
更加不知道白衣女子，会不会哪天突然发神经，突然带走南宫如玉。
看着眼前的南宫轩辕和无心两人，李夜心里渐起乱麻，道不清理不明，这好好的一家人，因为南宫如玉的血脉和身世，终是要天各一方。
难怪白衣女子今生回来，也只能短暂地陪到无心不到十年的时间。
十年，在五域修行者眼里，只是弹指一挥间，在就白衣女子的身世和血脉来说，却是无比漫长的十年。
纵然两心相知，再情相悦，那又如何？
天地不同，注定两人不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所容纳，在必须有一个人离开的情况下，白衣女子选择了离开。
而她当实完全可以带着南宫如玉一起离开的，但是为了无心和南宫世家，她又忍痛将玉儿留在南宫世家......
最后无奈之下，不惜牺牲自己的精血救了自己一命，让自己来陪伴在南宫如玉的身边，替她来尽这个世界的责任。
直到眼下这一刻，李夜才明白衣女子的一番苦心，看着无心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为了南宫世家，也为了你自己，再找一个女子，毕竟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这是李夜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开口让无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南宫轩辕一楞，看着李夜禁不住啰嗦了起来。
南宫飞燕也是深深地看着李夜，想要看穿李夜的心思。
“曾经苍海难为水......”无心淡淡地说道。
“天山、方寸山、凤凰山处处都有云朵，你别给自己找理由，你都是经历过三生三世的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一刻的李夜没有跟无心讲道理，而是摆起了自己的不讲道理。
若论起歪理邪说，自己恐怕也不亚于先生和明惠师兄，毕竟自己从小就经历了李明珠的退婚，以及中域五虎的袭杀。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不讲道理，也是一修的很痛快的事情。
南宫飞燕一听李夜这番话，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看着无心说：“哥哥，我们剑宗可是有很多好女孩哦！”
无心苦笑了一下，应了下来，忽然间他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夜哪有不清楚他心思的道理，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既然入了世，且放心生活，随心随意，不要让佛法成为你生活里新的樊笼。”
南宫飞燕看着李夜，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低声说道：“想不到国师开导起哥哥，竟然是如风春细雨，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不错，我说心儿，国师大人果然是五域里绝无仅有的大家，这番说得便是我也找不到回击的理由。”
南宫轩辕看着李夜开导起无心来，心里自然欢喜得不行。
这些话估计换了一个人说出来，绝没有眼前这个效果，而且换了自己，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只不过，李夜的话也只有无心听得懂，那是告诉他入了世又如何？
世间凡人不过百年的光阴，便是找一个修行之人也可以双双修行，只要心里有佛，在般若寺，在佛都，都可以修行。
无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李夜说道：“师叔，这般寺若里有了你，我跟无忧师弟才有了一丝生气，明白了更多的道理。”
“哈哈！”李夜看着他笑道：“那是因为你们的师傅太死板了，只会念经。”
这话一出，旁边的南宫如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师傅这是说师公念经，有口无心吗？”
李夜笑道：“你要是敢回去当着你师公的面说，估计他会从大殿追你到后山去，你若挨打我肯定不帮你。”
“不会不会，玉儿最多告诉无忧那家伙，让他乐一乐。”
李夜一听，顿时傻住了，这时他才想起来，南宫如玉跟自己的关系也及自己跟无忧的关系，唉，便是他也凌乱起来。
一下子居然不知道如何纠正她。
南宫飞燕噗哧笑道：“玉儿也就你敢在寺里乱来，依仗着你师傅跟师公的威名，可不能欺负旁的僧人。”
“不会不会！”南宫如玉笑道：“无忧那家伙很好玩的，好经常来院子里玉儿都会给他零食吃哩。”
南宫如玉小小的年纪，也会用吃食来拉拢无忧了。
而无忧因为无心和李夜的关系，对小姑娘宠得不行，哪里会在意那一层虚无飘渺的辈分？
不知道为何，无心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小手，低声跟她嘀咕了几句。果然，南宫如玉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玉儿回头是不是要叫无忧小师叔了？”
李夜感到头疼，挥挥手道：“那个你随便，不要管师傅这里。”
南宫飞燕眼见两师徒越聊越离谱，赶紧转移在话题，认真地问道：“国师只是带着玉儿去天山剑宗去逛逛吗？”
“去剑宗拜问一二，然后我们会穿越天山，回到东玄域的天山山脉。”
没有隐瞒南宫飞燕，李夜把自己的行程说了出来。
“穿越整个天山山脉？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南宫飞燕看着他，呆呆地回道。李夜这一番话，可是把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例是自己都不敢尝试，何况李夜还要带着玉儿这家伙。
疯了，师徒二人肯定是疯了，这是她的直觉。
连无心地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夜问道：“师叔，你带着玉儿穿越天山，真的可以吗？”
南宫轩辕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据我所知，五域从来没人敢去穿越那未知的山脉。”
李夜看着南宫如玉，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我想做那第一个穿越的人。”
第五百八十一章 就叫南宫小花
在李夜带着南宫如玉回到南宫世家的第三天，唐秋雨也带着夏梧桐来到了南宫世家。
最开心的是南宫如玉，她盼着跟夏梧桐一起去逛街玩，因为夏梧桐会帮她挑选裙子。
李夜乐得清闲，有唐秋雨师徒两人在，这些琐事便不用他操心了。
这天下午跟南宫轩辕坐在院子里煮茶，李夜将用自己衣服裹着的黑刀递给了南宫轩辕，轻声说道：“麻烦让人送去域主府，让兰府主托人带给皇城的纳兰大将军。”
纳兰雨的银色长刀让他回炉改造，加了蛟龙之骨，和剩下的金属之后，竟然从银色变成了黑色，带着一丝幽光，一眼看去懾人心魂。
“国师放心，我一会就让人送过去。”南宫轩辕抚摸着黑刀，爱不释手。
“想不到国师铸造的技术，也是五域的一绝。”看了一会，南宫轩辕叫来了府上的管家，让他亲自送到域主府去，又仔细交待了一番。
李夜摇头说道：“铸造其实不难，难的是五域没有好的金属，更缺少好的火焰，炼化不了坚硬的材料。”
听了李夜的这番话，南宫轩辕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替玉儿找些材料？”
在他看来，替自己孙女准备材料是理所理当的事情，毕竟南宫如玉现在可是郡主的身份，眼下城里的许多人家都知道了这人消息。
李夜摇摇头，回道：“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现在还在让她练木剑，等她练好了自然不会少了她的。”
南宫轩辕默默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南宫世家也只有玉儿有这个福气了，便是无心和飞燕两人也比不了。
“各有各的缘份，不要强求。”
李夜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是有些话两人都不愿意挑明了说。
“我觉得南宫家主应该放下手里的事务，有无心他们在，你要以花更多的精力在个人修行上，毕竟这件事情是谁也帮不了你的。”
李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南宫轩辕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我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之前家里俗事太多，又没有人可以接管......既然无心回来了，以后就交给他和飞燕两人了。”
李夜静静地说道：“需要我的帮助吗？”
“暂时不用，南宫世家也有修行的功法，祖上有不少的人破境飞升，我们从来不会隐瞒家里的孩子们，只要他们能够修行，我都会支持。”
南宫轩辕眼前只想南宫如玉的事情，能跟着李夜好好修行，好就满足了。
毕竟他跟无心不同，不可能放下南宫世家的一切，去方寸山上修行。就算要闭关修行，也在南宫世家里面，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地。
李夜看着他平静的样子，说道：“也是，只要心静下来，在哪里都能够修行。”
南宫轩辕没有接着说，而是问道：“你打算何时带玉儿回山？”
他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但是也知道南宫如玉不可能留在南宫世家修行，更别说她身上的诸多秘密了。
沉默了半晌，李夜看着他笑道：“不急，让她好好陪陪你们，过些日子再说。”
在他看来，这一回上山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如果三人就此离开，他恐怕最迟到秋天便会带着玉儿离开方寸山，前往天山剑宗。
一旦起心动念，他便不可能长久地等待下去，谁知道北海什么时候会来搅动五域的风云？
而为些话他是没办法跟南宫轩辕说的，估计只有唐秋雨能够理解。
南宫轩辕笑了笑，说道：“如此也好，可以让玉儿在家好好呆上些日子，以后想见可就不容易了。”
李夜抬头头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只要她母亲不来接她，只要她的修为突破到元婴境的后期，她便可以一直在南宫世家生活下去。”
在李夜的心里，南宫如玉首先要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依靠别人的保护，那些都是不现实的话题。
南宫轩辕点了点
头，他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不可是随时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他们赌不起。
李夜抬眼望着花园几颗绽放的杏花，想着风云城里的种种，轻轻地说道：“我自当年离开家乡，一晃十几年了，那又怎样？都在梦里。”
南宫轩辕一楞，他没想到李夜会说起自己的往事，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上，只得笑道：“国师也有与凡人一样的心思啊？”
“呵呵，因为我只是凡人啊。”
李夜淡淡地笑道，心想五域毕竟只有一个先生。
李夜最简单的回答，却触动了南宫轩辕的内心。
看着他怔怔地说道：“人生在世，谁又不是一直都在流浪？即便我身在南宫世家，其实也盼望有一天能跟国师一样，行走天下。”
李夜听着他吐露心声，不禁有些惭傀，笑着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就象我说服无心下山回到南宫世家一样。”
“只不过，待他有一日偿还了南宫世家这一世的债，那时他若再想回到山里修行，恐怕这世间再无人能阻挡他了。”
李夜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元心成为这般若寺的住？明惠和明珏双双放心地离去？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细细一想，如果无心真的如明珏说的那样，佛根深种，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沉默片刻后爽朗一笑，看着他问道：“如果佛都有合适的女子，或者天山剑宗的女弟子，可以试着让无心接触一下试试。”
你既然想出世，那我便得先让你好好入世，人世间百年沧桑，在你修行的道路上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李夜为自己这个决定暗得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着这个问题，南宫轩辕不由想起那晩的对话，似乎自己的儿子也没反对，思考很长时间后，心里有了决定。
他揉着下颌认真说道：“这事我得跟飞燕好好商量一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南宫世家未来的一些大事，马虎不得。”
李夜看着他摇摇头，感叹说道：“你的要求还真高，在我看来，多介绍一些贤良淑德的女子让他自己去挑选，是他过日子，又不是你跟南宫飞燕。”
南宫轩辕一怔，呆呆地看着李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生活本来就是一件很没有新意的事情，无论在般若寺还是在佛都，你们不要再想着替他套上一个枷锁了，让他自己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以后我对玉儿也是一样，除了修行和读书，我什么都不会去管她，只要她开心长大就是最好的事情，活得简单一些，才会有快乐。”
李夜自言片语，不知道是说给南宫轩辕，还是说给自己。
只不过他这番话，却在南宫轩辕心里惊起了掀天的波澜，这样的话从前哪里会有人跟他说过？
因为他是家主的原因，南宫世家的人便是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敢跟他说。
李夜因为自己跟无心和南宫如主的关系，才会跟他掏出心里话，否则以他的心思断不可能多此一举。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南宫轩辕，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就按国师的意思。”
“如此就好，无心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也可以放下一件心事。”
从第一次在般若寺的后山见到心事重重的无心，他就想着能有一天帮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为此他不惜身入轮回幻境，找到无心的情结。
而自己差一些就陷在了这三生三世的轮回之中。
李夜站起来身来，走到窗前指着不远外正在开放的杏花说道：“杏花，我打小就喜欢，离开了风云城，我便失去了往日的许多快乐。”
微凉的春风从方寸山上吹进佛都，吹融了一城的薄冰积雪，催放了一城的花草树木，然而不管他身在何方，却依旧惦记着风云城里那一树树的三月杏花。
叶知秋告诉他食物会有一种记忆，那
是他吃的杏花糕。
正如沐沐的食物记忆，是花满楼里的桃花酥。
每个人的食物记忆不同，对故乡的情结自然也会不一样。
桌上的炭火轻烧，壶里的茶水冒着氤氲之气，融进了花园里的花香里。
李夜突然间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在这早春二月，让他有一种冬季才能感觉到的香气，那是一种冷香。
只可惜般若寺里没有寒梅，否则如花满楼那般，在楼子的花园里种上几树寒梅，倒是另外一种意境。
佛说不可执着于人间的色香味触法，却不是教人远离她们。
须知佛前也要供花，佛陀也喜欢人间的琴乐。
佛只是教人不要执着，奈何世间之人都错误地领会了佛陀的本意。
想到这里，李夜苦笑了起来。
自己的这般心思，在他人的眼里一定是歪理邪说，只能自己偶尔窃喜一番，还好自己没有掉进那个叫做执着的泥潭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夜结束了冥想，端起面前的半杯温茶，看着南宫轩辕笑道：“下回你再见到玉儿的时候，她不是筑基后期，就是金丹境了。”
当年沐沐的境界那才吓人，眼前的南宫如玉吓坏了南宫轩辕和南宫飞燕，在李夜的眼里却实在算不了什么。
南宫轩辕看着他有些惘然，半晌才说道：“难道玉儿也是五域里的天才妖孽不成？”
“五域里的天才，如果能跟她比较？不要拿她跟南宫世家的人比，也不要拿着她跟五域里任何一个人去比较，没有可比性。”
李夜将当年先生跟自己和李红袖说的那番说，跟南宫轩辕说了一遍，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种自豪的情绪在升起。
不论自己的修为如何，但是自己却在创造五域里另一个奇迹。
他相信有一天，自己的徒弟不仅会让五域的修行者仰望，同样也会让修罗天域的修行者望尘莫及。
自己的徒弟可是一块美玉，只需要稍作雕琢，便可以惊天动地。
南宫轩辕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跟着激动。他知道，无论自己的孙女以后去了哪里，南宫如玉都不会忘了他这个爷爷，毕竟两人可是血浓于水的联系。
想到这里，他有了喝上一杯的冲动。
“府里买回来的酒瓮已经清洗干净了，要不要......”
南宫轩辕轻声问道。
看着南宫轩辕李夜笑着说道：“如此正好，我便将这酒分几瓮给你尝尝。”
南宫轩辕抬呼府上的工人将洗好晾干净的酒瓮搬到了大厅里，李夜将大酒缸拿了出来，两人找到两个勺子，接着忙活了起来。
就着酒勺南宫轩辕尝了一口，过了半晌才笑道：“这果然是经过了春夏秋冬的酿制，真是人间难得的美酒啊！”
李夜看着他笑道：“酿酒的方法我已经教会了小花，以后你们可以自己酿制，不会再缺酒喝了。”
南宫轩辕看着他一楞，啰嗦了一下问道：“小花也学会了？”
李夜摇摇头笑道：“小花若是想嫁人，你就给她找个好人家，若是她想继续修行，你们支持她突破分神境，至于她以后的路，就靠她自己了。”
南宫轩辕点了点头，回道：“我会好好地待她的。”
李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看着他问道：“小花还有父母在吗？”
南宫轩辕摇摇头，说：“我当初是在庆州城捡到的她，估计很难找回到。”
“如此，以后就让小花跟着你们姓吧，就叫南宫小花吧，如何？”
李夜想着总得给小花一个归宿。
南宫轩辕一听，轻轻重复了一遍：“南宫小花，这个名不错，成，就让她跟玉儿一辈吧！”
李夜举起手里的酒勺，就着里面的酒，笑道：“来我们喝一杯，为了小花的未来，也为了南宫世家的未来。”
南宫轩辕笑道：“来来，喝一杯。”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三人行
送走了纳兰雨的刀，解决了小花的身世问题，眼见无心在南宫世家安下了心来，李夜感觉身体仿佛如当初先生脱掉自己身上的铁甲，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这段日子里，唯一让他有些隐隐担忧的，是留在玄天观里的三人，眼着着春天过去了一半，也没知道三人有没有感应到离开的契机。
偏生唐秋雨和夏梧桐不急，每日里吃过午饭，便带着南宫如玉去佛都的街上转悠，用她们的话说要把佛都的大街小巷都转个遍。
夜里，李夜偶尔会看着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团灰色的龙魂发呆，自己已经是无相法身九层的境界了，它了丝毫没有炼化的意思。
李夜记得了只是上回地山洞寒潭里，白衣女子救起自己那一回，死里逃生破了一境，这灰色的龙魂炼化了一圈，后来再尝试，他才发现了一个事实。
虽然自己眼下已经是无相法身九层的境界，但是要想炼化这团龙魂，估计得再境一境，等自己将第九层修行到圆满之境才可以。
难道说自己突破的契机在天山上吗？
想着即将去穿越天山，他的心里难免有一些激动。有危险的地方，才会有更多的机遇，只是这一次，他决定把小花留下，只带着南宫如玉去。
便是唐秋雨，他也不想带上。
他需要的是生死的磨炼，而不是找个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去做保镖，那样不如继续留在方寸山上修行。
“看样子，最多只能三个人。”有了决定，李夜往外走去，他决定尽快离开南宫世家。“这里是安乐窝，不能多呆。”
暗自嘀咕了一声。
躺在花园里竹椅上的李夜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方寸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我便先征服你，然后，再去征服那座雄山。”
......
当天晚上跟南宫轩辕和无心说明了去意，回绝了南宫轩辕的再三拘留，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唐秋雨等人往玄天观的方向而去。
南宫轩辕安排了二辆马车，小花抱着南宫如玉坐在马车上跟南宫飞燕和无心道别。
李夜看着南宫轩辕说道：“这一、二年，五域应该无大事，你们可以放心修行。”
“如果国师决定离开前，请带着玉儿回家小住几天吧。”这是盘桓在南宫轩辕脑海里很久的一个问题。“毕竟你们一旦离开，不知道要几年后才能相聚。”
在他看来，下回玉儿再回来，至少也是金丹境的修行者了。
不到十岁的金丹境，任谁也不会相信，但是为了南宫如玉的未来，他只好忍痛割爱。
“爹爹在家乖乖的，玉儿下次回来带着跟师傅采回来的灵药给你。”
小姑娘知道李夜要带着她进山采药，便先跟无心许诺起来。
“那我等着玉儿了。”无心站在府前，跟她挥挥手。“玉儿跟着你师傅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在山上修行，有空回来看看爹爹和爷爷。”
南宫如燕低着头，此时的她也有些许伤感的心怀，只是不知道如何跟面前的两人表达，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都回去吧，大家都要好好的。”
李夜挥挥手，车夫扬鞭赶车，马车缓缓地离开了南宫世家，往方寸山的方向驰去。
......
“玉儿在城里买了什么吃的？我给我买了不少的裙子，听说你又跟梧桐公主去逛街了？”
李夜知道她买了不少，心想你最多穿二年就得丢掉，这
不是浪费么？
无论是自己家里，还是南宫世家，南宫玉儿是眼下最小的姑娘，这买来的衣服穿不完就是浪费，虽然自己不差这一些钱。
“也没买那么多。”小姑娘嘟小嘴说道：“下回玉儿回来，就不买了。玉儿可是要跟师傅去天山的，怎么能不多买几件裙子？”
小花轻轻地拍了一个她的小手，说道：“玉儿得学着省钱，不能老是乱花。”
南宫如玉点了点头，接着抱着李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姐姐可是给师傅买了几套新衣服哦！”
李夜一怔，看着她说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南宫如玉摇摇头，叨叨：“玉儿哪里知道师傅穿多大的衣服？玉只就是多买了一些吃的东西。”
李夜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歇息一会，上山的时候你要自己爬一半的山路。”
既然要去天山，他得从眼前开始训练小姑娘了。
“师傅放心，玉儿拉着你的手爬上去。”小姑娘知道师傅不是为难自己，就没想着去偷懒了。
李夜看着她说道：“当年我跟你一样大，也是穿着铁甲爬上天山的。”
......
午时不到，五人便回到了玄天观的青石小院。
小花跟唐秋雨张罗去煮午饭，夏梧桐带着上姑娘去收拾房间，李夜打了水将梨树下的石桌洗干净，点着了小火炉，放上了水壶。
五人爬了二个时辰的山路，都口渴了，他得煮上一壶热茶。
梨花已经开败，换上了一树细细的青梨。
李夜一边煮水一边想着，姜若雨这会去了那里，往常这个时候她可是呆在院子里不是打坐就是煮茶自饮。
难道去找师傅聊天论道了？
轻轻摇摇头，想着吃完饭，歇息一会就去找清虚等人。
在南宫世家的时候，他已经将要分给三人的酒装进了小酒瓮，便是唐秋雨他也装了瓮，打算到时候一起送给四人。
收拾完自己房间的夏梧桐，拉着南宫如玉挨着桌边坐下，李夜给二人倒上刚煮好的热茶。
夏梧桐看着他毫无力气地说道：“师弟，是不是等我母亲离开，我们就可以进山去采药了？”
“你不会是想跟着他们去山顶吧？那可不是你现在就可以面对的。”
李夜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想过要去见证三人渡劫，自己从小挨雷劈，早就习惯了，哪里会再花功夫跟着爬去山项？
谁知道那不认人的雷劫会不会顺便劈自己几下？
“不是啦，我只是顺便问你呢。”夏梧桐皱起了眉头。
眼见着母亲就要离开，她心里自然难过，但是也明白那毕竟是母亲自己的事情，自己就算跟着去，也帮不了忙，说不定还会给母亲添乱，让她分心。
这个道理唐秋雨早跟好说过了。
李夜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捧着茶杯喝水的南宫如玉，问道：“接下来，玉儿可要认真修行，争取在我们进山之前再突破一个境界。”
南宫如玉看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师傅放心。。
李夜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将她额头的一丝乱发往后理去，笑道：“玉儿快些长大，以后换你来保护师傅。”
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师傅放心，等玉儿长大就会保护你，还有山下的爹爹和爷爷。”
夏梧桐静静地看着两人，捧着一杯热茶，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
么？
李夜看着她的模样想到了当年白素素离开时，沐沐那番模样。
忍不住轻声说道：“当初在天山上面，沐沐四岁那一年，她的师傅离开了她......”
本来不想揭开的话题，因为夏梧桐眼前要面对的情况，李夜不得已跟她说了一回，希望能减轻她心里的那一丝伤痕。
毕竟皇主已经离她而去，五域里的亲人只剩下大皇子跟唐秋雨两人了。
接着他解释道：“当年你父皇离开之前，曾来南疆南云城，我们谈了许多......”
没有将皇主托付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他相信以夏梧桐的聪明自然能够明白。
少女好奇看着他问道：“父皇当初去找你，我也后来才听哥哥听的。”
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小姑娘心里只有一丝的哀怨。
李夜点了点头。
夏梧桐眼里流露出明亮的神情，看着他说道：“想不到父皇会来找你？”
“我跟他的缘份，由来已久，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李夜看着她静静地说道，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悲喜。
夏梧桐轻声说道：“可是他们都离开了我啊？”
李夜看着他，忍不住摇摇头，喃喃说道：”世事艰难，哪能事事如意？”
停顿片刻后，他看着她微红的小脸，眼前又浮现沐沐离开时的那张脸，看着她说道：“我也经历过跟你一样的情况，如果你你想早些见到他们，就要拼命地修行，坚强一些。”
夏梧桐点了点头。
“一会你母亲回来时，不要让她看到你的眼泪。”看着她，李夜忍不住轻声轻声安慰起来。
夏梧桐笑了起来，微羞面红，“我想跟你去天山，你别丢下我。”
李夜一楞，心道我也没想丢下你啊。
正说着，小花端着煮好的饭菜走了出来，唐秋雨跟在后面。看着李夜说：“都洗手去吧，可以吃饭了。”
......
吃过午饭，夏梧桐带着南宫如玉去歇息，李夜跟唐秋雨坐在树下煮茶。
抬头望向玄天观的方向，李夜问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唐秋雨莞尔一笑，轻声说道：“等她回来吧，不要去打扰她。”
李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苦笑了起来：“得跟她聊聊，她这一走，公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好过。”
唐秋雨低头想了想，认真说道：“待她们出发，我们也进山去采药，给她找些事做，这样会稍微缓和一些吧。”
李夜听着这话点点头，看着她回道：“这样也好，早些进山，我也能早点去天山剑宗。”
唐秋雨一听，皱着眉头说道：“知道你要去天山，我们师徒便跟着你一起吧，就当是一场修行好了。”
没料到李夜跟她摇摇头，笑道：“我们在中域的路口便分手吧，我带着公主去天山剑宗，唐先生回皇城找我先生师娘吧。”
“小家伙，你想着什么呢？”唐秋雨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话你也敢说出来。
李夜看着她笑道：“唐先生误会了，我们去天山是一场修行，如果要你跟在后面保护，还不如留在方寸山好了。”
唐秋雨一楞，心想自己真的误会了，禁不住红着脸说：“让我想想，让梧桐跟在你身边，我倒是可以放心，只是她愿不愿意？”
李夜看着她笑道：“我想公主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