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1章 擎王吹笛
“小人这就去洗洗。”
叶瑾说道：“不必了，洗了他也不会用。”
三表哥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看来今天是无缘一听擎王的吹奏了。”看来擎王果然不擅长乐器，虽然听过擎王有洁癖的传闻，但洗了的笛子也不用，那就太假了。
四表哥笑道：“这有何难，命人去取一支新的便可。”
三表哥眼睛一亮：“对，看我喝酒都喝糊涂了。来人，去取支上好的新竹笛过来。”
“是！”
立刻有人领命去取，三表哥似笑非笑地看向叶瑾：“擎王总不能新的也不用吧？”
叶瑾瞥他一眼，这三表哥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得意？
崭新的上好竹笛很快取来，男仆呈到帝玄擎面前，帝玄擎拿在手里，打量了一圈。
三表哥扬扬眉：“怎么，擎王觉得这支竹笛不好？”
男仆急忙禀报：“三少爷，这是小人挑的最好的一支竹笛。”
帝玄擎漫不经心道：“尚还凑合，可惜本王的没带来。”
叶瑾知道他指的是尊主拿的那支玉笛，故作惊讶：“擎，你也有笛子吗？我都没见你吹过。”
听他这样说，三表哥心中的底气更足了。
帝玄擎执笛的手微顿了一下，垂下眼帘：“嗯，是有一支。等回府，一定给瑾儿看。”
叶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我等着。”
帝玄擎站起：“那本王就献丑了。”
三表哥笑道：“擎王请，我们洗耳恭听。”
帝玄擎将竹笛放到薄唇边，如同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叶瑾托着下巴看着自家男人，不禁有些痴了。若是他露出那张绝代风华的脸，是该怎样的惊艳世人。
悠扬的笛声响起，霎那间，整个大殿再无一点杂声。整个画面静止，没有杯盏再晃动，即使端着酒杯的人，也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搅扰了吹笛之人的雅兴。
所有人都望着那个素日气势强大的人，此时的他退去了几分强势，多了几丝文雅。
伴着悦耳的笛声，一幅大自然的美好画卷展现在众人面前。春风拂面、鸟语花香，朝阳暖洋洋照着刚出尖芽的青草，令人流连忘返。
陡然间，战争的铁蹄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刀剑声、嘶吼声打破这份静谧，春天的美好瞬间被残酷的掠夺打破。满目凌乱，整个大自然都失去了色彩，留下的，只有暗无天日的灰败，夹着刺目的血腥。
战争的残酷与惨烈，如同巨大的磐石，压抑着整个大殿，压抑在众人心头，令人透不过气。
黑暗的压抑时刻，总算没有持续太久。一阵人仰马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被战争肆虐过的土地，重新吐露生机，迎着朝霞，重新燃起新生的希望。
不知何时，笛声已经消失。殿内众人却仍旧沉浸在刚刚乐声塑造的情境中，久未回神。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帝玄擎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瑾儿，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
众人才惊回过神，大表格啪啪拍了两下掌……
第1912章 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掌声似乎提醒了众人，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响起，叶瑾兴奋又崇拜地看着自家男人：“擎，没想到你吹奏的如此之妙，真后悔没有录下来。”
想到这里，叶瑾连连遗憾。这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如果有手机录下来，就能每天都听到了。
帝玄擎微微疑惑：“录？”
叶瑾干咳一声：“咳，就如同画师把最美好的风景用画笔记录下来，如果能有个东西，把刚才的笛声也记录下来就好了。”
帝玄擎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头：“画师画下来，是为了以后能时时看到。瑾儿若喜欢听，本王吹给你听就是，何需记录。”
叶瑾开心地不顾在大殿之下，一把挽上他的胳膊：“你说的，我想听时，你要吹给我听。”
帝玄擎的目光无比温柔与宠溺：“只要瑾儿喜欢听，本王一定吹，就怕瑾儿听得多，就厌了。”
叶瑾连忙摇头：“不会，这种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曲子，我怎么会听厌呢，就是听一辈子也不会厌。”
扑哧一声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凌珂笑道：“妹妹和妹夫果然是新婚，感情就是好。就连说个话，这空气里也泛着甜蜜。”
大表哥赞道：“擎王刚才真是谦虚，这哪里是略懂，便是金幽国最好的乐师也比不过。”
候在角落里的几个乐师急忙道：“小人等自愧不如，怎敢在王爷面前自称乐师！小人等回去必将刻苦练习，提升自己的技艺。
只是王爷乐器造诣太高，小人等只能仰望。”
三表哥本想让擎王出手，打击打击他那高傲自大的态度，没想到，一不小心反而让他逞了威风，别别扭扭道：“看来擎王在文、武、乐方面，都同样优秀卓越，就是不知其它方面如何？”
叶瑾瘪了嘴，没好气道：“还有什么方面？”
“咳，这个我还一时没想到。”
叶瑾瞥他一眼，忽然狡黠一笑：“表哥，此情此景，我想起一句话。”
三表哥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四表哥说道：“表妹你这句话说得不对，师父从小教导我们，要严于律己、宽厚待人。”
叶瑾故作茫然地眨眨眼：“哦，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擎王都这么优秀了，还要看他其它方面？
像擎王这样文、武、乐样样拔尖的人，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个吧？”
三表哥讪讪地扭开头：“谁让我们的妹妹如此优秀，不仅相貌倾国倾城，还懂医术，而且又温柔可爱，自然要更优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噗！”叶瑾笑得眉眼弯弯，“果然都说孩子是自家的好，还说什么倾国倾城，莫要被外人听到，笑话我们。
擎王那么优秀，恐怕世间的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呢。”
三表哥立刻沉下脸：“谁敢这样说，老子……咳，表哥这就去灭了他。”
帝玄擎执起叶瑾的手：“瑾儿，爱情从来就没有谁配不上谁之说。我们过得幸福甜蜜就行，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第1913章 还在睡？
叶瑾冲他笑道：“我知道，我就是这样一说。鞋合不合适，只有脚才知道。”
帝玄擎将竹笛放下，有些嫌弃地说：“这笛子远不如本王的好用，妨碍了本王发挥，害本王没吹好。”
没吹好……
缩在角落里的乐师又缩了缩身子，卑微地降低存在感。刚才那没吹好的水平，他们都一辈子难以企及。若是发挥好，应是怎样的天界仙曲……
叶瑾伸了伸腰：“坐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累了。各位表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大表哥急忙道：“妹妹的身体要紧。”
二表哥补充：“一会儿我让小厮送点补品过去，妹妹看上去太娇弱了。”
三表哥认真点点头：“妹妹，什么都不如你的身子重要。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便是上山下海，我也要给你弄来。”
四表哥咳了一声：“三哥，我们金幽没有海。”
三表哥狠狠瞪了眼拆台的他：“比喻、这是比喻懂不懂？文采这么差，真给师父丢脸。
过两天师父就回来了，我一定要请师父好好给你补补课。”
叶瑾与帝玄擎相视一笑，相携离去。
上了马车，叶瑾偎在帝玄擎怀里，轻声道：“擎，你不要在意，我看他们是闲得难受找事做，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
帝玄擎伸手环住她：“本王晓得，只不过配合一下他们，谁让他们是瑾儿的表哥？”
叶瑾仰起小脸，盈盈一笑：“王爷如此厚爱，臣妾诚惶诚恐，无以为报。”
帝玄擎勾唇，邪肆地抬起她的下巴：“爱妃能报，今天晚上……”
帝玄擎薄唇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叶瑾将头埋在他怀里，小手不安份地掐了他一把。
*
第二天一大早，叶瑾的四位表哥、一位表姐就来到了公主府，后面跟着一长串提着大包小包的下人。
只有帝玄擎接待了他们。
凌珂望望已经大亮的天色：“瑾儿还没起来？”
帝玄擎淡淡道：“嗯，还在睡。”
凌珂惊讶：“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我去喊醒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大表哥急忙拦住她：“妹妹身体弱，让她多睡会儿。看她瘦的，我担心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她吹倒。”
三表哥有些责备地看了帝玄擎一眼：“听闻外面的百姓日子过得很苦，擎王府是王府，总该能吃好喝好吧？
妹妹怎么被你养得这般瘦弱？”
二表哥说道：“三弟，妹妹应该就是这种体质，你看姑姑就知道了。也就是现在有了身孕，看着略有了些肉。”
三表哥瞪他一眼，他当然知道，不过就是没事找找这擎王的茬，二哥就会给他拆台。
下人端来茶水，帝玄擎轻饮了一口，才淡淡道：“瑾儿昨夜陪本王熬夜到凌晨，很辛苦，需要补眠。”
等了这么久，三表哥觉得总算拿住了擎王的短处，立刻板起脸斥道：“我们疼还疼不过来的妹妹，你竟然忍心让她陪你熬夜？还熬夜到凌晨？
既然放心不下东旭王朝的事情……”
第1914章 我懂了
“既然放心不下东旭王朝的事，你趁早回东旭。等妹妹在金幽待够了，我们自会送她回去。”
四表哥一脸心痛：“熬夜到凌晨，难不成妹妹还要陪你处理朝政上的事？
口口声声喜欢我们妹妹，你就是这样喜欢的？”
帝玄擎看傻子似地扫了两人一眼：“蠢！”
三表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竟敢骂我们蠢？我们可是瑾儿的表哥，我这就告诉瑾儿，让她远离你这个自大又自负的男人！”
大表哥头疼地抚了抚额：“三弟四弟，冷静！”
三表哥吼道：“怎么冷静？妹妹陪他熬夜，我们为她抱不平，他竟然还辱骂我们，我冷静不了！
大哥，你不是也疼妹妹，怎么不生气？难道你的疼也是假的？”
大表哥顿觉更加头疼了，擎王说得没错，他这个三弟是够蠢的。他揉揉眉心，无奈道：“擎王所指的熬夜，跟你所指的熬夜不一样。”
三表哥气道：“熬夜就是熬夜，怎么能不一样？”
大表哥万分赞同擎王的话，这三弟哪里是蠢，简直是蠢笨之极，头疼地看了看二表哥：“二弟，你说。”
二表哥琢磨一下用词，咳了下嗓子：“三弟，擎王说的熬夜，是指表妹心甘情愿陪他熬夜。”生怕他听不懂，二表哥刻意加重了陪字的音量。
三表哥梗着脖子道：“表妹愿意陪，他就能由着她陪？表妹是个女人，身子弱，哪像他壮得跟牛似的。”
四表哥悄悄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低声提醒：“我懂了，是那种熬夜。”
“那种是哪种？”
四表哥挤挤眼：“就是那种、那种！”
看三表哥还不懂，四表哥急得不停眨眼，都快把眼睛眨抽筋了。终于不负他所望，三表哥忽然间恍然大悟，讪讪地看看外面，说道：“今天阳光真好，没有下雨。”
四表哥努力憋着笑，凌珂已是听不下去，几步就走到客厅外：“阳光是很好，我要晒晒太阳。”
三表哥看气氛还有点尴尬，清咳一声：“大哥，师父来的书信，是说明天回来？”
大表哥怕他恼，将笑憋下，面无表情道：“嗯，明天。明天皇上在宫中设午宴，给师父接风洗尘。”
四表哥好奇道：“你们说，师父的武功跟擎王比，谁更高？”
一句话将话堵死，客厅中又沉默下来。
师父的武功并不是金幽最高，上次请的高手都打不过擎王，师父更打不过。
四表哥也想到这茬，看向外面：“今天的太阳是不错，暖洋洋的，看样子明天无雨。”
帝玄擎起身：“几位请便，本王就不奉陪了。
瑾儿昨夜辛苦，本王打算亲自下厨，为她做几道她爱吃的菜。”
四表哥惊讶：“擎王还会下厨？外面的世界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帝玄擎淡淡道：“本王不是君子，自然不需要远庖厨。”
看着帝玄擎高大的身影大步离去，四表哥疑惑：“不是君子是什么意思？”
想到刚才的尴尬，三表哥就有些恼……
第1915章 不用解释
“管他什么意思，不过堂堂东旭王朝的王爷，竟然会下厨，确实是罕见之事。
外界四大王朝的那些贵族与读书人，可向来以下厨为耻。这擎王想必也只是想讨妹妹欢心，毕竟咱们妹妹那么美丽可爱。
今天谁都别走，留下来尝尝擎王的厨艺。一个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王爷，能会做什么菜，不过就是能把菜烧熟，能下口就是了。
到时可得好好嘲笑嘲笑他。”
大表哥皱皱眉：“擎王的字画乃是一绝，千金难求；擎王的武功盖世，又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擎王的笛声更乃人间一绝。
他这样的人，厨艺不好，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世间哪有十全十美、无所不能之人。”
三表哥不服气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大自傲的样子，好像天生高人一等，谁都比不上他一般。”
二表哥低声道：“容我说一句，我确实觉得谁都比不上他。”
三表哥默了默：“那也要懂得谦虚。”
在众人的期盼中，叶瑾终于起来了。等梳洗好来到客厅，已是中午。
她已从黑鹰那里知道，这几位从大清早等到现在，不由得脸色发红。
她才刚现身，凌珂就扶上她：“瑾儿，你终于过来了。”
叶瑾尴尬道：“咳，我不知道你们过来，不然早起了。想着起来也是无事，就赖了会儿榻。”
凌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用解释，不用解释。”
看着那一圈古怪的目光，叶瑾假装没接收到，径直坐下：“擎王呢？”
三表哥幸灾乐祸道：“说是你很辛苦，要给你亲自下厨。已经离开有一个多时辰了，想来，一定是色香味俱佳的大餐。
表妹，我们可沾了你的光，能吃到擎王亲手做的菜。”
听到帝玄擎亲自下厨，叶瑾顿时觉得饿了：“他做的，我不想跟你们分享，你们吃厨子做的就好。”帝玄擎每次做菜，她都能吃得渣都不剩，连盘子都恨不得舔一遍。怎么舍得分给他们吃。
他们多吃一口，她就会少吃一口，不行不行。
可这话在三表哥听来，就是叶瑾心虚了。叶瑾是怕擎王的饭菜难以下咽，失了面子吧？
“妹妹，这厨子是金幽国的，我们都吃惯了金幽的饭菜，很想尝尝东旭的口味。”
叶瑾立刻摇头：“就是因为你们吃惯了金幽的菜，才吃不惯东旭的菜。口味不一样，说不定你们还会以为我家王爷做的菜不好吃。”
三表哥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这明显就是叶瑾怕菜难吃，在给擎王提前找台阶下。看起来，果然是新婚夫妻，感情就是好。“无妨，我们只吃一口尝尝。
即便不好吃，那也是我们口味不同，不会说擎王做的菜不好。”
叶瑾还要拒绝时，帝玄擎进来了，温柔的目光一眼便锁住叶瑾，似没有看到客厅里的其他人。
“瑾儿，饿了吧？本王烤了你最喜欢吃的兔肉，还炒了两道菜。”
叶瑾眼睛闪亮：“你去哪找的兔肉？”
第1916章 能不能让我也尝尝？
帝玄擎已走到她身边：“明二去城外的森林里打的。”
叶瑾拉上他的衣袖，催促道：“快走，趁热吃。”
大表哥几人站起，笑道：“妹妹，你这个主人要吃饭，也不招呼一下客人？”
叶瑾干咳了一声：“各位表哥，表姐，请移步膳厅。”她满脑子都是帝玄擎的烤兔肉，哪里还记得他们。
一众人来到膳厅，刚走到门口，便闻到幽幽的肉香扑鼻而来。
三表哥使劲嗅了一下，赞道：“公主府的厨子什么时候厨艺这般好了？”
叶瑾看傻子似的瞟他一眼，与帝玄擎净了手，坐下。眼睛盯着那烤至金黄的兔肉，几乎要流口水，嘴里随意招呼道：“随便坐，都是自家人，大家别客气。”
三表哥也发现了肉香的源头，看到这兔子的成色，夸道：“没想到公主府厨子的烧烤手艺这么好，擎王，怎么没见你烤的？”
在他想像里，擎王烤的应该是焦黑难看，难以入目，更难以下咽。
叶瑾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同情。这个三表哥看起来英俊潇洒，没想到竟然脑子不好使。
叶瑾一眼便知炸虾仁和猴头菇排骨汤是帝玄擎做的，帝玄擎也很贴心，将这三道摆在一起，正放在叶瑾面前。
看着满桌子的丰盛饭菜，叶瑾招呼道：“大家不要客气，使劲吃。只是烤兔肉和这两道菜我包了。”
三表哥看看其它菜色，再看看叶瑾面前的三道，明显那香气都从这三道上飘来，忽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帝玄擎：“这、这三道不会是擎王做的吧？”
叶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幸好三表哥不是太子大表舅的儿子，不然看他这后知后觉的样子，她真为金幽的未来担忧。
二表哥赞许道：“擎王乃东旭战神，没想到厨艺竟然也这般好，竟是将公主府的大厨给比下去了。”
帝玄擎淡淡道：“金幽与东旭风俗不同，膳房里很多我想要的调料没有，工具也不趁手，所以没发挥好。
不过，幸好只有瑾儿吃，也不算本王怠慢你们。”
大表哥抽了抽嘴角，这叫没发挥好？这擎王是真谦虚，还是在自大？
三表哥打心眼里不想承认这些是擎王所做，擎王已经够优秀了，若是厨艺再这么好，简直就是完美之人。让他有些自卑了。
三表哥别别扭扭说道：“有些菜，闻着香，吃起来并不一定好。有些菜，闻着没有味道，吃到嘴里却是百转千回，令人回味。”
叶瑾刚要反驳，可想到若是说饭菜好吃，他们可能会来抢，还是将反驳的话咽下，违心道：“是啊，这些不一定好吃，所以你们吃厨子做的就好。
公主府的厨子手艺不做，大家多吃，多吃。”
说着，再也忍受不住兔肉的香味萦绕，撕下一块兔腿，在众目睽睽下狠狠咬了一大口，咀嚼了几下，满足地眯起眼睛。
四表哥咽了咽口水，用极为温和的语气商量道：“好妹妹，能不能让我也尝尝？”
第1917章 好吃到想哭
叶瑾如同护食的猫，立刻将盘子拉向帝玄擎的方向，警惕道：“不好吃，一点儿都不好吃，你们吃厨子做的。
这道珍珠翡翠汤特别香，你们尝尝。”
特别香？特别香她能一口不喝？四表哥眼巴巴盯着她手里的兔腿，看起来有些委屈：“好妹妹，我就尝一口，一口总行吧？”
叶瑾看看他，再看看盘子里的兔肉，拧了眉，似在纠结。
四表哥继续说道：“只一口，这兔子这么大，你一个女子也吃不完。分我一口就行。”
叶瑾嘟起嘴：“谁说我吃不完？这三道菜，我都要吃得渣都不剩，太小看我了。
好吧，说好只吃一口。”
她很不想与他们分享，可是如此的美味只有她一个人享受，似乎又觉得太孤单，少了点什么。对，少了赞美，少了对烤兔肉的共同语言。
叶瑾用公筷夹下一块兔肉，咳，不能叫一块，是一条，好像用一条形容也不合适，是一小条。
她将小拇指一半长、小拇指一半细的一小条兔肉夹到四表哥碗里，心疼道：“吃吧。”
四表哥狠狠抽了下眼角，夹起这根肉丝，盯着使劲看了看，又看看叶瑾面前那只肥兔，对比之下，感觉叶瑾面前的就是兔山。
“妹妹，你确定这是一口？”明明叶瑾刚刚咬下的那一口很大，起码有这十几倍大。
叶瑾护食道：“这当然是一口，怎么，嫌小？嫌小赶紧还给我，我还不想给你呢。”
四表哥急忙把这根肉丝填到嘴里，他忽然有点想哭，他就想吃口肉而已，怎么像乞丐般乞讨了半天，才赏了这么一点点。
因为这兔丝太细太小，又来之不易，四表哥不舍得一口吞下，在嘴里细细咀嚼。只嚼了两下，便觉得满口生香。怎么办，他更想吃了......
四表哥紧紧盯着叶瑾面前的兔山，考虑要不要夺过来。如果夺的话，擎王这个妹夫会不会打死他？平时也没见他这个妹妹这般小气啊......
三表哥则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怎么样，好不好吃？”
“太好吃了，好吃得想哭！”
三表哥皱皱眉，好吃到想哭是种什么体验？那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四表哥打消了抢夺了念头，乞讨道：“好妹妹，能不能赏我稍大一点的一口？”
叶瑾护食道：“说好的只一口，就一口。没了。”
“妹妹，你不能这样。擎王是你的夫君，你想什么时候吃，他就能什么时候做。他能给你做一辈子。
我们就不一样了，你们只在金幽待一段时间，等将来想吃，我都吃不到。
好妹妹，你看哥哥这么可怜，就赏我一口，一口大点的，好不好？”
看看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叶瑾又在犹豫。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她想什么时候吃，再叫帝玄擎烤就是了......
“好，就再给你一口，说好是最后一口了，不许耍赖。”
四表哥点点头，补充道：“要你刚才吃的那样一大口。”
叶瑾瞥他一眼：“贪婪！”
第1918章 真香！
不过叶瑾还是很大方地夹下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块给他。
虽然不是兔腿上的肉，四表格已经很满足了。起码，比那根肉丝大很多，不是吗？
来得太不易，四表哥几乎是抿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下。每咬下一块，就要眯着眸子咀嚼很长时间，似要把烤肉的味道记到灵魂里。
他这个表情，顿时影响到了另几人。
凌珂露着笑脸：“瑾儿，是不是我也能分到一块？”
叶瑾想了想，看向帝玄擎。帝玄擎宠溺道：“瑾儿，我们今天是主人。”
叶瑾点点头，说得也对。主人总要大方一点，将另一条兔腿撕下，这才把剩余的部分推到桌子中间：“呐，别说我小气，把整个兔身分给你们。”
他话音刚落，四双筷子同时落在兔肉上，筷子的主人彼此如同敌人般望望对方，谁也不肯放手。
拿起筷子、还没下手的三表哥翻个白眼：“我说你们至于吗？
不就是个吃的，跟一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四表哥立刻接话：“好，三哥，那你就别跟我们抢了。我们四个平分，不然这样下去，谁也吃不到。”
四人互视一眼，赞同了这个意见，将兔肉分为四部分，又在哪块多哪块少的问题上争执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拿到属于各自的一块。
在尝了一口后，四人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一小点一小点地吃，似不舍得吃完。
三表哥怀疑道：“真有那么好吃？”
四个立刻将自己的兔肉保护好，一致摇头：“不好吃，一点儿都不好吃。”
他们的动作与话语截然想反，更令三表哥心里痒痒的。
“大哥，分我一点尝尝。”
一向爱护他的大哥这次小气地扭过头去，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三表哥晃晃四表哥的胳膊：“四弟，我们俩关系最好了，给我一点尝尝，我就尝尝。”
四表格紧张护好自己的肉：“你多尝一口，我就少吃一口。总共才这么大，不可能。
跟你说，为了兄弟，我可以两肋插刀，但这烤兔肉别想分给你。”
越没人给他吃，他越想吃。三表哥说了许多好话，将四人求遍，也没求到一个肉丝。
可怜兮兮地看向叶瑾：“表妹，他们都吃到了，你忍心看我饿肚子吗？”
叶瑾指指满桌的饭菜：“饿肚子？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又没人跟你抢，你随便吃。”
“好表妹，我也想尝尝，你就给我一口行不行？”
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叶瑾还是夹了一小块给他。三表哥一口就填到嘴里，顿时便嗷嗷地叫了起来。
“怎么可以这么好吃？不就是烤肉吗，怎么烤的？”
说了一番话后，又后悔自己一口吃尽，看到另几个人还在抿着，三表哥又向叶瑾求肉。
只是叶瑾很坚定地没给，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将两条兔腿啃净，又将帝玄擎亲手做的两道菜吃个精光。没给他们留一点。
众人幽怨地盯着叶瑾，对满桌的酒菜已没了兴趣。吃了仙界美味，谁还对这些人间凡菜感兴趣。
第1919章 什么门派
最终还是帝玄擎看不下去，开了金口：“本王命明二多打几只野兔，等哪天心情好了，本王再烤几只给你们吃。”
一句话，顿时让厅内几个人都眼睛晶亮。
四表哥急忙道：“打野兔这种事，我们哥几个去就好。就不麻烦妹夫的侍卫了。”
叶瑾瞟他一眼，之前还一口一个擎王地叫，一口兔肉就被收买成妹夫了？
三表哥附和：“对，我们是本地人，知道哪里野兔多。我们去就好，妹夫每天也很辛苦，在家里多休息。”
四表哥鄙视地望着他，刚才要赶擎王走的人是谁？
听几个表哥一口一个妹夫叫着，擎王得意地冲叶瑾挑了挑眉。
虽然成亲是他和瑾儿的事，嘴里说着与他人无关，但他心底也希望得到叶瑾娘家人的认可。原来，一顿饭就可以解决......
凌珂托着腮问道：“那么，妹夫什么时候心情好？”
四个表哥紧张地看向帝玄擎，是啊，什么时候心情好？万一在金幽期间心情一直不好，他们岂不是吃不到烤兔肉了？
帝玄擎意味深长地看着叶瑾：“本王的心情，主要取决于瑾儿，其次是周围的人。”
凌珂立刻严肃叮嘱叶瑾：“瑾儿，你身为妹夫的妻子，一定要温柔贤惠，好好对待妹夫。
毕竟，妹夫这么完美的男人，再也找不到了。”
三表哥立刻附和：“对对对，妹妹，妹夫有什么要求，你一定要答应。若被我们知道你怠慢了妹夫，我们一定会为妹夫讨回公道。”
叶瑾眨眨眼，她才是他们的亲表妹吧？不是为她讨回公道吗？
四表哥点点头：“嗯，该陪着熬夜就陪着熬夜。”
熬夜......
叶瑾先是茫然了一会儿，猛得看向帝玄擎，就见帝玄擎正勾着薄唇望着她淡笑。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就起身往外走。
大表哥急忙道：“妹妹，你要去哪儿，等等妹夫一起。”
二表哥冲大家使个眼色：“妹夫，我们就不打扰，先回去了。对了，客厅那些大大小小的礼盒，是我们送给妹夫和妹妹补身体的，记得命人整理一下。”
一众人快步离去，生怕走晚了打搅到两人。帝玄擎勾起唇，追着叶瑾离开。
*
“师父！”
四位表哥一进殿，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的师父石谦，年近五十，头发黑亮，双目有神，背上背着双剑，正立在来仪殿中。
他是唯一一个被皇帝准许、可以在宫中随意持剑进出之人，也是四人的武师父。
“哈哈哈！”石谦爽朗笑道，“才三年未见，四位少爷变化都很大，看起来更有男子汉的气概了。”
“师父，你在外面的世界云游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是啊，师父，你不在，就不怕我们在练武时偷懒？”
“师父，你在外面这三年都干什么了，外界就这么吸引你？”
石谦哈哈笑道：“为师这次去外面的世界，加入了一个门派，所以没以前那么自由了。”
三表哥好奇：“什么门派能引得师父甘心加入？”
第1920章 人皮面具
石谦捋了下山羊胡，敛了笑，认真甚至有些恭敬地道：“玄尊！”
“玄尊？”四人惊讶，玄尊的大名，纵然他们是在闭塞的金幽国，也曾听说过。
大表哥疑惑：“传闻玄尊弑杀成性，做事全凭尊主一时兴起。尊主心情不好时，会将好端端一个门派灭门。
心情好时，也会做点接济贫苦百姓的事。
师父，你怎么会加入这种邪派？”
不止是他，另三人也同样疑惑地望着他。
石谦开怀大笑：“以前，为师也跟你们是同样的看法。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一叶障目。
有些事，不能人云亦云，耳听为虚，眼见同样未必是真，只有亲身体验，才知真假。
这次出去云游，为师遇到曾有生死之交的老友，就是为师曾跟你们提过的纪姓高人，不知你们还有没有印象？”
大表哥最年长，自然记事要早：“师父，您是说那位纪樊纪前辈？”
石谦捋着胡须笑道：“正是。”
二表哥忽然眼睛一亮：“师父，您是说那位会制作人皮面具的高人？好想见识见识人皮面具是何种模样。”
石谦高深地点点头：“正是。历经千年，人皮面具已几乎失传，只有纪氏家族一脉传承，一代只传一人，如今这世上，也只有纪樊一人会制。
唉，只是纪樊至今未娶妻，为师真的担心人皮面具会从此彻底绝迹。”
三表哥兴奋又有些期待地问：“师父，这么好的技艺怎能让它失传？
现在已面临绝迹，若是还拘泥于只传一人，那就太过迂腐了。这么好的技艺，应该让它发扬光大。
徒弟不才，愿意学习这门技艺。”
四表哥急忙附和：“师父，我也愿学，我能吃苦。”
石谦瞥他一眼：“这人皮面具岂止是要吃苦就能学会？需要心细手巧，这事不是我们操心的事。
况且，人皮面具若是发扬光大，只怕会有很多坏人会以此做坏事。所以纪樊制的人皮面具不多，并且开价昂贵，只卖给人品有保证的人。
这次我出去，正是遇上他。他如今也为玄尊做事，与他一番深入交谈后，为师又细细在江湖上查探了一番，才发现，玄尊，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玄尊。”
大表哥诧异道：“师父，您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玄尊是名门正派吗？”
石谦笑道：“那要看名门正派是如何定义。
被玄尊灭掉的门派中，也不乏有百姓们口中的名门正派。然而，经过为师深入了解，才发现，我们都错了。
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打着名门正派的幌子，做几件小小的善事，就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行得正。然而，背地里却做尽了龌蹉、丧尽天良之事，甚至，在做完坏事后，还会把这些坏事嫁祸到一些小门小派上。
江湖上那些邪派，虽然行事令人不齿，却也是明打明的做坏事。哪里像这些假正派般虚伪，明里暗里不一，做尽坏事后，反而陷害他人，更令人生厌。”
第1921章 不知玄尊肯不肯收？
“那玄尊所消灭的门派，恶贯满盈的邪派自不必说，是他们咎由自取。而玄尊所消灭的所谓正派，则正是这种表里不一、暗中做恶之派。
为师特地细细查探，竟无一无辜，皆是咎由自取。”
大表格拧眉：“既然玄尊做的都是除暴安良的好事，为什么不宣扬、不解释，却任由世人误会呢？”
石谦眼中满是佩服与恭敬：“这正是为师加入玄尊的原因之一。
玄尊做自己的事，却不管世间的言论如何，任由外人唾骂。不像那些沽名钓誉之徒，仅仅芝麻大的小事，恨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夸得天花乱坠。
在这浮躁的世界，玄尊能静下心，默默行正义之事。哪怕被人误解，也只是一笑置之，是何等的胸襟与豁达。
为何玄尊上下一条心，为何玄尊的凝聚力比任何人一个门派都好，为何玄尊的属下对尊主死心塌地、死而后已？这就是原因，这就是尊主令整个玄尊最敬佩的原因。
玄尊与尊主，百姓们骂谁更多？是尊主！每每提起玄尊，不明真相的百姓都会说尊主行事如何如何乖张暴戾，却很少说玄尊。即使提起玄尊的不是，也会将这些归于尊主的授意。
所有的骂名，尊主一力承担。”
一番话，令四个徒弟沉默了许多。
二表哥问道：“师父，您说这是加入玄尊的原因之一，那还有之二？”
石谦捻着胡须欣慰地笑笑：“你们懂得思考了，为师很高兴。
为师加入玄尊还有两个原因，一是玄尊尊主武功深不可测，传说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令为师很是佩服与仰望。
二是，身为玄尊的属下，没有其它门派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相当自由。这不，为师想来金幽，就来了，玄尊从不会限制属下的个人自由。”
三表哥笑道：“师父，您这样一说，我们也想加入了。”
四表哥拉命点头，表示认同。
大表哥认真道：“师父加入了，我们也想加入。只是我们身在金幽国，不知玄尊肯不肯收？”
石谦思索道：“金幽国内没有玄尊分部，没有玄尊人。等为师再次出去时，问问西夏分部的长老。”
二表哥叮嘱：“师父，您可一定要记得问。既然金幽没有分部，我们是第一批加入的金幽人，说不定还能混个长老之类的当当。”
几人大笑。
“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
一身明黄龙袍的凌宇走进来，后面跟着凌吴氏及叶瑾和帝玄擎。凌依因为有身孕，昨天有些累，今天在府里休息。
几人急忙行礼，待凌宇在正位坐定，大表哥才笑着回禀：“皇爷爷，我们正在听师父讲外面的世界呢。”
凌宇含笑：“朕年轻时，曾微服出过一次金幽，不过没走远，就在附近转了转，挺荒凉。
不过听依儿回来说，再往里走走，才能到那繁华之地。只是朕的身份不允许离开太远。
现如今朕也老了，纵然有心，也没有那个精力出去了。”
第1922章 为何一直盯着我家王爷看
“你们趁着年轻，可以出去走走，见见外面广阔的世界，将来回来，更能为金幽国的发展建言献策。”
四人对视，眼中明显都闪着兴奋的光。
三表哥高兴道：“皇爷爷，我们可以出去了吗？太好了。”
凌宇颔首：“自然可以。在花室养大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考验。
等外面的战事平定了，你们可以出去转转，对我们金幽国也很有好处。”
“太好了！”四人互视，开心道，“谢谢皇爷爷。”
闻言，从他们进来就一直盯着帝玄擎的石谦终于收回目光，哈哈笑道：“皇上，等老夫出去时，正好可以带一两人。他们未出去过，不知外面的人心险恶，老夫正好可以照应照应。”
三表哥兴奋：“师父，带我带我。”
一向谦让他的大表哥，这时却说道：“三弟，你还小，师父照顾你会吃力些。
论武功，我和二弟的要好些，而且我们年长，懂得的人情事故自然比你多。还是带我们，师父更省心。”
三表哥不服气：“谁说的，你们也不过才比我大两三岁，能多懂什么？
我的武功也不见得比你差，不信我们比比，正好让师父检查检查这三年有没有长进。
您说是不是，师父？
师父？”
三表哥看向一个劲盯着帝玄擎的石谦，又喊了一声：“师父？”
石谦这才回过神：“嗯？什么？”
三表哥奇怪道：“师父，你为什么总盯着他瞧？虽然他长得还算入眼，但也不至于让你移不开眼吧？”奇怪了，师父也是男的，不应该是盯着更加绝色的妹妹瞧？
石谦看向凌宇：“皇上，敢问这位是……？”
凌宇爽朗一笑，介绍道：“是朕考虑不周，没来得介绍。
这位乃是东旭王朝闻名天下的擎王，他身边的擎王妃正是朕的外孙女。
擎王，这位是石谦石前辈，是四位皇孙的师父。”
帝玄擎淡淡扫了一眼，眉宇间有丝不耐。因为从一进门，这位石前辈就一直在盯着他看。那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打量，若不是考虑到在金幽，要给叶瑾外祖父面子，他早就一脚踢出去了。
石谦拱了拱手：“原来是擎王，久仰久仰！”
帝玄擎神色高傲，并没有搭理的意思。石谦有片刻尴尬。
叶瑾微笑回礼：“石前辈，幸会！我家擎王话少，不爱客套，见谅。”
石谦笑笑：“在下有所耳闻，能在金幽得见擎王本尊，实在是意外之喜。”
叶瑾笑吟吟望着他：“不知刚才石前辈为何一直盯着我家王爷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若不是那目光中没有深情，她都要以为他是断袖了。若说因为是陌生人，他才一直盯着看，那这里的陌生人可不止有擎王一个。黑鹰、明二和她，对石谦而言，可都是陌生人。
凌宇自然早也留意到：“朕也想知道是为何？难道是石前辈一眼就看出擎王乃是人中之龙？”
叶瑾心头跳了跳，偷偷看了看帝玄擎，见他神色无异，才放下心。
第1923章 难道怀疑我戴了人皮面具？
看来，他应该没听出凌宇话语中的暗示吧？
石谦又用那探究的目光看向帝玄擎，似是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有些纠结的样子。
凌宇更是奇怪：“石前辈有话尽管说。”
石谦拧着眉，他与纪樊是生死之交，纪樊在做人皮面具时，丝毫不避讳他。而且，纪樊也曾与他说过些人皮面具的辨认之法，所以他从擎王一进来，就知道他戴着人皮面具。
纪樊做的人皮面具，据他所知，有一部分给玄尊尊主用，还有几张则被他高价卖出。自然是卖给了他能信得过人品之人。
看来，这擎王就是买家之一。
按理说，他不该点出来。可是，听凌宇的意思，这擎王是他的外孙女婿，自然应是一家人。而且擎王大老远从东旭来金幽，可见关系也很近。
那擎王见亲人，为何还要戴人皮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擎王在世人面前本就是这个模样，还是仅仅因为来金幽才戴了人皮面具？如果是后者，他就要考虑擎王的动机了。
毕竟金幽在四大王朝眼里可是块肥肉，物产丰富，外面更是将金幽国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遍地黄金。
擎王是东旭王朝的战神，戴着面具来金幽国，会不会别有目的，对金幽国有所图谋呢？
石谦在外面游历之时，一直在西夏境内活动，所以对擎王所知并不多，不由得有些纠结，要不要点出来。
可是，金幽皇帝待他如上宾，甚至允许他持剑进宫，给他如此大的殊荣。四个皇孙更是对他礼遇有加，拜他为师。
若擎王戴面具真的是有所图谋，而他没有及时点破，将来金幽国发生什么事，那他就是金幽国的罪人。
思及此，石谦冲帝玄擎拱了拱手，斟酌着问道：“擎王是不是与纪樊相识？”
叶瑾歪了歪头，她从未听帝玄擎提过此人，好奇道：“纪樊是谁？”
三表哥立时兴奋起来：“纪樊是现在世上仅存的会制作人皮面具的人，可恨无缘一见。
我做梦都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到底什么样子，听说戴上人皮面具，与常人无异，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闻言，叶瑾不禁看向帝玄擎，正巧帝玄擎也向她望过来，那眸中隐藏着一丝担忧。
叶瑾暗暗好笑，怕他看破，迅速移开目光。反而装作茫然的样子看向石谦：“石前辈所说之人，我从未听王爷提起过。石前辈是想做人皮面具吗？
我以为人皮面具只是传说，竟然是真的？”
石谦探究地目光打量向叶瑾，在考虑她是不是故意如此说，还是真的不知。若是连擎王的王妃都不知擎王戴着人皮面具，那擎王隐藏得还真深。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瑾一脸茫然地摸摸自己的脸，开玩笑道：“石前辈这样看我，难道是怀疑我戴了人皮面具？”
三表哥立刻笑着否定：“师父，妹妹确实貌美如花，但这是她的真容。她跟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不可能戴了人皮面具。”
第1924章 擎王竟然戴了人皮面具
四表哥自豪道：“我们妹妹本来就生得这么美，不用涂脂抹粉，堪比仙女下凡。
人皮面具做得再精致，也比不上我妹妹一成美。”
叶瑾悄然扭过头，吹嘘成这样，她都听不下去……
石谦见他们误会了，也不急，捋着胡须听他说完，才说道：“为师并没说擎王妃戴面具。”
他继续看向帝玄擎，他已下定决心，金幽皇帝待他有如亲人，不管擎王有何目的，他都不能辜负了金幽皇帝的信任。
“皇上，在下有些不解，想请擎王为在下解惑。”
见凌宇颔首，石谦面向帝玄擎：“王爷，想必你也知道在下要问什么。
既然皇上是擎王妃的外祖父，那为何你不以真面目示人？”
一殿的人都惊了，除了叶瑾。
不过，为了配合大家，叶瑾也很给面子地做出无比惊讶的表情，眼睛张大，嘴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向帝玄擎。
而帝玄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紧张地看向叶瑾，见她那惊愕的表情，下意识便握上她的手，似怕她会一气之下离开。
大表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惊愕道：“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说，擎王戴了人皮面具？”
石谦仍旧探究地望着帝玄擎，似笑非笑道：“这人皮面具别人看不出来，但老夫与纪樊是多年好友，对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也略知一二，自然能看出。”
凌宇已沉下脸，盯着帝玄擎深思。
帝玄擎似浑然不觉，只是望着叶瑾，手心里已微微有了薄汗。
二表哥惊讶道：“擎王竟然戴了人皮面具！妹妹，这事你知道吗？”
叶瑾想说知道，可一想到帝玄擎瞒了她这么久，若不是被这石谦识破，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就一脸茫然地道：“我不知道。”
三表哥气得立刻拍案而起：“太过分了！擎王，我们待你如何且不说，妹妹对你全心全意，一心为你说好话、为你着想，你就这样来欺骗我们妹妹的？”
大表哥伸手安抚：“三弟，先别急！”
三表哥吼道：“妹妹都与他成亲了，还被蒙在谷里，我怎么能不急？
他连妻子都骗，人品还有什么保证？都说外面的世界人心险恶，果然如此，姑姑遇到了负心人，现在妹妹又遇到个骗子！”
大表哥沉下脸喝斥：“三弟，不得胡言！现在是擎王之事，你提姑姑做什么？”
三表哥自觉失言，撇了头。那个负心汉是姑姑的一根刺，他怎么一气之下就说了出来。幸好姑姑和季丞相不在，不然他真的要以死谢罪。
二表哥是四个表哥中最为冷静的一个，沉吟道：“记得以前外界都传擎王长得凶神恶煞，脸上有道长疤，很是吓人。
而去年又传那道长疤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说是用了奇药。
你们想，世间有这种奇药吗？便是有奇药，但也不能让经年的旧疤一夜间消失得无痕无迹。
原来，竟是戴了人皮面具，那这就能解释通了……
第1925章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虽然相交不深，但我相信擎王的为人和他对表妹的感情。
他为了追求表妹、为了不吓到她，去买一张人皮面具戴，也无可厚非。这种善意的欺骗，我觉得有情可原。”
经他一提，大表哥也冷静了许多：“传说擎王面貌可怖，民间用来治小儿夜啼，竟比鬼怪还有效。可知擎王的脸被毁成何种模样。
表妹国色天香、貌如天仙，莫说面貌丑陋的擎王，便是普通人，也会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擎王戴张人皮面具，既不会吓到表妹，又给了他自己追求表妹的信心，我们能理解。”
三表哥想到擎王那不可一世的自大，他那样的人会自惭形秽？
大表哥看向帝玄擎，见他面色紧张地望着叶瑾，微笑安慰：“擎王，你不必介怀。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之人，你位高权重，文武双全，乐器、厨艺造诣又都极高，自然上天不容完美，便会找个瑕疵给你。
人只要心地好，相貌那只是外表，锦上添花之物，可有可无。
表妹，你也一定不会以貌取人吧？”
说罢，似怕叶瑾会打击到擎王的自尊心，冲她使了个眼色。
叶瑾假装没看懂，抿着唇没说话。
四表哥附和道：“人重要的是心灵美，看人不能只看外貌。
如果相貌堂堂，却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只会令人不齿。
再说，擎王脸上的长疤是后天所致，不会遗传给后代，不必担心。”
三表哥见擎王什么都没说，他们便都倒戈向擎王一方，不由瞪了几人一眼。在擎王来金幽之前，说好的要好好考验、好好为难擎王呢？说好的要让擎王知道叶瑾娶之不易，好好珍惜呢？
说好的一致对外呢？一顿饭就把他们给收买了？
三表哥哼了一声：“既然口口声声说，不能以貌取人，那为何还要戴人皮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大表哥似嫌弃他不懂事，狠狠瞪他一眼：“三弟！
我们能做到不以貌取人，不能代表别人也能。世间之人，以貌取人者居多，擎王戴面具也是无奈之举。”
四表哥应道：“是啊，不然美如天仙的表妹与面貌可憎的擎王走在一起，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
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说不定，他们还会说，表妹之所以嫁给擎王，是贪慕他的权势地位，是为了钱。”
三表哥哼道：“那也总该让我们这些自己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吧？
不然，等有身材差不多的人戴了相同的人皮面具，我们都不知道哪个才是妹夫。
妹夫，你放心，长得丑不是你的错，我们不会取笑你的。”
大表哥等人早就想见识见识真正的人皮面具，虽然觉得三表哥说得很无礼，但还是很期待地望着帝玄擎，想看看人皮面具被摘下的样子，更想一睹帝玄擎的真容，看看他的脸到底有多可怕。
被帝玄擎之前的完美有些打击到的三表哥，终于找回点心理平衡，得意地幽幽道：“没办法，表妹已经嫁给你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