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臣看鉴定书。
封粟恒在一旁把事情的开始经过结果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就仿佛按了回放，把天没亮见到叶晚之后那一幕重新播放了一遍一样。
“斯臣，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我就一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想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封粟恒起身朝外去了。
叶晚也跟着起身，拍了拍贺斯臣的肩，“我就在隔壁。”
说完，叶晚也起身出去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
鼻尖前是咖啡的醇香气息，还夹杂着一捋苦涩。
眼前，是鉴定书末尾那句“系父子、母子关系”。
贺斯臣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冒出了醴城村子里那对夫妻的脸。
大叔木讷本分，见面时疏离，可却第一时间猜到了他们的来意，再之后，有了那顿丰盛的午餐，和他采来的那管血。
大婶贤惠能干，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却在提到被抱走的长子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还有他们话语里那个嫁到隔壁村的女儿，和勤奋上进的小儿子。
过去的这么多年，心情平静的时候，他会幻想，他希望中的家是什么样的。
爸爸严厉寡言。
妈妈温柔贤惠。
家里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孩子。
然后一家人，偶尔失言提到丢了的他。
哪怕终其一生都找不到，最起码他们惦记着他，即便死了他也不会是孤魂野鬼。
失落难过的时候，他就会满心怨愤，一遍又一遍的猜想当初的他们为什么会狠得下心来不要他。
而当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虽然结果如恒哥所说的，有点儿……出乎意料。
但贺斯臣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知道他是谁。
知道他是从哪儿来。
还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足够了！
至于让恒哥无法释怀的抓马情节……
贺斯臣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窗外，好像，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
隔壁的套房里，封粟恒站在落地窗前，忽而朝左，忽而朝右。
“我打听过的，族长和他那对父母关系极好，典型的严父慈母式的家庭，族长年轻有为人品好，对父母也没话说。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都成材了。你说冷不丁的跑出来个人说那不是他们的儿子，别说他们，我要是不知情，我都非拿大棒子把他打出去！”
“可要是不认，从此以后，估计要吃不好睡不好了，毕竟都是当妈的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哎……”
“斯臣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好受！进退维谷，真的是……无解！”
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叶晚听的。
封粟恒踱着步子，一声又一声的叹气。
再回头，就见叶晚手里转着手机，一副静观其变的架势。
就仿佛她笃定这事拖不了太久就能解决似的。
想到他在四合院巷子口问了的那个问题，叶晚一直没回答。
封粟恒抬眼看向叶晚，“晚姐，如果你是斯臣，你会怎么做？”
“我啊……”
叶晚抬眼，看向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我会选老天爷帮我选的那一个。”
？？？
老天爷帮斯臣选了？
没等封粟恒琢磨明白叶晚是什么意思，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