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上古之战副本正式开启，请开荒团成员自备药水做好准备
“失败？不，我没有看到什么失败。”
在艾萨拉女皇的华美宫廷中，大恶魔对于女皇的傲慢非常不爽，自从它成为燃烧军团的统帅之后，已经少有凡人胆敢如此高傲的责问于它。
但阿克深知眼前这个强大的女性对于主人的伟大事业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虽然它背后的永恒之井的大部分力量被用来支撑这个世界级的传送门，但作为主人的艾萨拉依然可以调动这座魔法井的剩余力量。
一旦污染者的回答激怒了艾萨拉，它和它的恶魔仆从们很容易陷入一种被艾萨拉暴揍的尴尬地步。
任何聪明人都不会主动把自己置于可能被羞辱的窘境，因此阿克蒙德转了转硕大的眼珠子，它耐着性子回答到：
“那些阻碍主人伟业的反抗者们不过是抵挡住了军团最微不足道的先锋，而我已经派遣了我的副官提克迪奥斯去总督苏拉玛的战场。
我会亲自坐镇辛艾萨莉，还有强大的玛洛诺斯会成为您的锋利爪牙。
尊贵的女皇陛下，明天！
我保证，在明天夜幕降临时，您就会听到胜利的消息。
不尊您谕令的苏拉玛城只是第一个，埃雷萨拉斯和杉达拉城紧随其后，然后那整个辉煌的帝国又会再次回归您的统御之下。
下贱愚昧的暗夜精灵会在哀嚎中祈求他们的神灵拯救，而我们会残忍的拒绝他们，这个世界将变的纯洁，那将是主人许诺赠予完美的上层精灵的力量天堂。
我保证，那些让你感觉到厌烦的虫子会被扫清，不管是巨魔熊猫人，还是巨龙与守护者，亦或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文明，他们都将在军团的冲击下灰飞烟灭！
整个世界都会臣服在您脚下。
你会看到的。
这也是主人希望看到的。”
“唔，你勾勒希望谎言的能力与你的力量一样强大，看来萨格拉斯大人还是会挑选一些聪明人来管理她的军团。
但也就这样了。
等到我成为你们的新主人时，我会派人教导你该怎么对一位尊贵者说话，你的礼仪太糟糕了，阿克蒙德卿。
另外，你的许诺最好按时完成。”
艾萨拉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
“我的耐心一向不多，继续你们的工作吧，恶魔们，另外，约束好你们的野兽，别再惊扰我的人民，他们为这扇传送门的运作服务已经很辛苦了。
我不希望看到我的仆人们被虐待。
我只提醒你们这一次。”
而在女皇和大恶魔交谈的同时，宫廷另一处平台上，一群疲惫不堪的上层精灵贵族们正在这里享受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们一个个困倦无比，自从传送门打开以来，他们这些擅长魔法又对女皇无比忠诚的追随者们就一直在维持传送门并不断的扩大它。
这份工作是如此的紧急，以至于平日里身份尊贵的贵族们都得亲自下场。
女皇或许认为这是上层精灵在为自己的美好未来付出努力，但很显然，并非所有上层精灵都和自己的女皇对那个被许诺的“未来”抱有同样的期待。
在一片寂静中，一名脸色苍白的女贵族拄着法杖上前，用一种憎恨的目光看着远方的世界之门，又低声对站在阳台上眺望永恒之井的俊美首领低声说：
“不能再拖下去了，达斯雷玛，我们都已疲惫不堪，那些恶魔们把我们当下贱的魔力牲口用，它们践踏我们的尊严，无视我们的付出，如果不是艾萨拉要求它们不得虐杀我们，恐怕那些可恨的鞭子已经抽到我们身上了。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恶魔们越来越多了，疯癫的女皇被可耻的未来吸引了目光，她已经看不到自己脚下摇摇欲坠的帝国。
而且，我们在外面的‘朋友’不一定挡得住越来越强盛的恶魔大军。”
“耐心，我的女士。”
大贵族达斯雷玛·逐日者凝视着女皇所在的平台，带着烈焰头环的他也在抓紧时间休息来积蓄力量，他看着华美的永恒之井上方正在扩大的世界裂隙，以及那些从裂隙中冲出的狂暴恶魔们。
他面无表情的轻声说：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现在还不到发动的时候，被艾萨拉强迫为恶魔服务的施法者们越是被压榨，他们的抵触与反抗就越是躁动。
疯癫的艾萨拉会把他们变成我们的盟友。
你也看到了恶魔们日渐增强的力量，我们曾经的愚忠让我们错失了最好的阻止灾难的机会，我们要挽回这一切就必须再积蓄一些力量。
另外，把那些平民藏好。
千万别被恶魔或者萨维斯的狗腿子发现了，再派人去联系拉文凯斯把我们得到的情报和我们在外界能找到的援助全给他。
反抗者们必须坚持下来。
只有他们胜利了，我们才有机会。”
“嗯。”
女贵族似乎对达斯雷玛阁下非常信服，她立刻唤来自己的仆人前去送出消息，而就在同时，一队女皇护卫走入这休息的平台。
为首的女皇卫士队长瓦罗森冷漠的敲了敲桌子，对眼前一群冷漠注视他的贵族们说：
“休息够了吧？尊贵的阁下们，该工作了。”
“瓦罗森，你这可耻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一名上层精灵贵族实在忍不住了，他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萨维斯领主给了你多少骨头？让你维持着如此忠诚的服务，你到底效忠于谁？艾萨拉陛下，还是那个已经向恶魔跪倒的无耻杂碎？”
“您的问题毫无意义，萨维斯大人深受艾萨拉陛下的赏识与信任，服从领主大人的命令就是为陛下服务。”
冷酷而强大的侍卫队长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长鞭抵在桌上，对那发问的贵族说：
“反倒是您的这个问题本身似乎代表着不忠诚的含义。女皇陛下赐予了你们力量，智慧与光明美好的未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这些完美的上层精灵们塑造出一片天堂。
而你居然胆敢质疑女皇的决定！
或许我应该把你安排到犬舍给哈卡的野狗们喂食，让你好好反思一下你的忠诚问题。”
“你敢！”
瓦罗森的威胁立刻引发了贵族们的同仇敌忾，一大群在这里休息的上层精灵们站起来，他们握紧了拳头，有的人已经抽出了法杖。
侍卫队长身后的卫兵们也齐刷刷的刀剑出鞘，气氛一下子变的阴冷起来。
“够了，绅士们，不要让恶魔看了我们的笑话。”
达斯雷玛·逐日者回过神，呵斥道：
“我们应该为女皇竭诚服务，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开始工作吧。另外，瓦罗森，收起你那副傲慢的派头，萨维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首领，你应该看清楚这一点。
你质疑我们的忠诚，我劝你最好审视一下你自己的忠诚，艾萨拉陛下并未向恶魔臣服，但萨维斯已经开始坠入邪能。
你是女皇的卫队长，不是恶魔的狗腿子！”
大贵族的一番话让瓦罗森队长脸色微变，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手势让卫兵们将武器收起，又目送着逐日者带领着这群牢骚满腹的贵族们走出这休息用的平台，回到他们的岗位上和那些恶魔巫师合作继续拓宽世界之门。
从这个高度向下看去，很轻易的就能看到整个永恒之井周围到处都布满了施法用的节点，而女皇麾下的上层精灵们已布满了那里。
昔日的尊贵者们如今也和下贱的仆从一样在为女皇的伟业服务，女皇认为这是忠诚的体现，但瓦罗森知道，不满的情绪已经在快速发酵，但都被萨维斯领主隐瞒了下来。
忠诚的瓦罗森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尊贵的陛下。
被许诺的未来固然美好，但如此下去，只能让最忠诚于帝国的上层精灵们离心离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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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们进攻了！”
凄厉的喊声在黎明时分的夜色下回荡于大神殿的防线之上，一起响起的还有刺耳的号角声，面色微变的拉文凯斯大领主冲出自己的营帐，在这无月的晦暗夜色之下他能清晰的看到那已经停下两天的恶魔之海又有了变化。
影影绰绰之中有墨绿色的陨石从天而降，在照亮了大地的同时也让哨兵们看到了滚滚向前的毁灭之潮。
在月神殿周围高塔上的施法者们已经传来了讯息，在恶魔军团的指挥体系中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庞大心智。
大恶魔终于出现在战场了。
这代表着恶魔军团最薄弱的一环被补充完毕，这也代表着最惨烈的战争已然开启。
不需要大领主下达命令，所有的战术在过去两天里都已被讨论确定，如今战局重开，各部指挥官们便按照之前的指示各自推进。
从苏拉玛城运来的钢铁魔像被激活，这些五六米高的庞然大物在魔像大师们的驱使下脚踩大地轰鸣向前。
它们将作为拉文凯斯大领主最锋利的战剑挥向敌阵，而无畏的战士们跟随在魔像之后开始冲出阵地，法师塔也运作起来，在第一波邪能陨石砸下之前撑起了厚重的护盾。
艾利桑德和艾尔亚·蓝月在几分钟后从苏拉玛传送到了前线，在两位大奥术师的指挥下，精灵反抗军这边的施法体系也快速运作起来。
这大概是反抗军这边唯一的优势了。
得益于精灵帝国这近千年中对奥术魔法的推广和永恒之井这种世界奇物的存在，让精灵帝国的施法者的数量多到离谱。
即便相比此时滚滚而来的恶魔大军，反抗军的法术力量依然占据着上风。
只要法师们能把自己的魔法转化为直接的战斗力，恶魔们别想这么轻易的攻破大神殿的防御。
但拉文凯斯大领主乃是统兵大将，他的战争艺术化作统帅的直觉在他的思维中不断的示警，大领主快步上到前线的一座法师塔上，扫视整个混乱起来的战场。
在注意到恶魔先锋攻击大神殿本阵的同时，还分出了两只侧翼军团绕过正面去攻击防线薄弱点的动向后，大领主很快得出了结论。
守不住！
这两天的僵持中，双方都有援军进场。
但精灵反抗军这边的援军远远不能和恶魔的数量相比，两天的发酵之后已经让苏拉玛大平原的恶魔数量突破了大神殿阵地能承受的极限。
战线两端侧翼是守不住的。
也别指望那些临时被魔法塑造出的高大城墙能挡住这些穷凶极恶的毁灭者们。
“艾利桑德！”
拉文凯斯大喊到：
“去统治大魔导师，让她带人回防苏拉玛，恶魔即将越过防线攻击我们后方的城市！我和我的士兵们会守在这里拖住恶魔军团的主力，我们会给她尽可能多的争取时间，在我们战死沙场之前，她必须完成暗夜井的防御护盾。
那是反抗军最后的机会。”
大领主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另一座法师塔中，大魔导师毫无犹豫的准备通过传送门离开这即将成为人间地狱的战场。
但在她转身的时候，艾尔亚·蓝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神秘弟子的帮助下小睡了一会，补足了精气神的蓝月院长盯着艾利桑德那双晦涩难明的双眼，她很认真的警告道：
“别耍小聪明，艾利桑德，就算想要置身事外也得挑个好时候，如果我们输了，下一个败亡的就是你，你觉得艾萨拉会饶过你这反抗者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月女士，或许是战争的压力已经让你失控。”
大魔导师面无表情的说：
“我只是在执行大领主的命令，现在，放开我！”
“随便你。”
蓝月女士那姣好的脸蛋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她挥了挥自己的法杖，低声说：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拉文凯斯最大的底牌不在这里，恰恰就在苏拉玛城中，你当然可以试着抛弃我们，只要你能承受惨重的代价。
你是个聪明人，艾利桑德。
聪明人不会在这时候抛弃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再强调一次，我对拉文凯斯领主的忠诚天日可鉴，我对苏拉玛和我的人民的职责牢记于心，我与暴君艾萨拉势不两立。
我，艾利桑德，并没有在暗中策划任何不利于反抗军的阴谋！”
大魔导师很认真的说：
“你只是被个人的偏见和心中的仇恨误导了，蓝月，我和你一样，是一名英勇的反抗军战士，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艾利桑德带着自己的追随者们越过传送门回到了暗夜之塔，在落入自己熟悉的大厅的一瞬间，一直绷着脸的大魔导师便长出了一口气。
她对身后自己的死忠，占星师艾塔乌斯说：
“立刻关闭魔力导向符文，将阿曼苏尔之眼推入暗夜之泉，以正常的方式启动暗夜之井，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女主人，这样的话，我们要重新启用符文最少得等待七天。”
占星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外面的联军可不见得能再坚持七天，您也看到恶魔的攻势了，它们这次可不像上次那样只是打个招呼。
一旦我们错失了这次机会，苏拉玛可能就会...”
“我知道。”
艾利桑德眼神阴郁的看着远方即将黎明的夜空，在那黑夜之下已经有大片大片的飞行恶魔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大魔导师叹了口气，说：
“艾尔亚·蓝月从来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我宁愿相信她在城中安排了足以翻盘的力量，这种情况下，贸然行事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已经得罪了小心眼的艾萨拉女皇，不能再失去唯一的依靠。
我不喜欢将一切交给命运。
但现在，我们必须赌一把了。”
“我知道了，女主人。”
占星师点了点头，快步带着法师们离开这里前往暗夜井，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利桑德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藏在艾利桑德身后影子中的布来克也感觉到了轻松。
他收回了已经抵在大魔导师后脑勺上那晦暗月光组成的神性利刃，并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艾利桑德。
不愧是能在历史中留下姓名的家伙，这左右横跳的技巧已经化作了求生的本能，并且能在关键时刻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并果断的调整自己的计划。
果然是个聪明人啊。
看来上古之战真正爆发的今晚，这华美的苏拉玛城中在黎明前不必再多一具惨死的尸体了。
35.最拉风的蛋哥早已学会了压轴登场
“轰”
前线的战局未明，但苏拉玛城今夜的黎明注定不安。
一团硕大的烈焰在城市上空爆开，就像是一枚沉重的飞弹轰击在了城墙之上炸开的战争之火。
但那只是一头鲁莽的恐惧魔试图轰击精灵之城的大护盾引发的爆燃，一头恶魔的自杀式袭击并不足以攻破苏拉玛城的施法者结界，然而让人恐惧的是，此时正在攻击城市结界的可不止一头恐惧魔。
冲出月神殿的见习祭司泰兰德·风语者抬起头，她能清晰的看到头顶护盾上暴起的如星火一样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头恶魔的冲击。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市护盾已经在这里的密集轰击中被炸的千疮百孔，哪怕有城市中的施法者们在竭尽全力的修复它，哪怕城市中各处的法师塔都在疯狂开火，但这城市结界到底能挺到什么时候依然是个让人忧心的致命问题。
最要命的是，这个可怕的问题不但被泰兰德小姐一个人发现了，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中，整个沉睡的城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醒。
城卫军们已经被呵斥着登上城墙，开始用他们的弩炮攻击空中到处都是的飞行恶魔，而那些惊慌失措的冲出家门的市民们这会已成惊弓之鸟。
他们并不知道大神殿防线那边还在和恶魔进行绞肉机一样的战斗，他们只知道乌压压一片的恶魔来到了苏拉玛。
前线没能抵挡住恶魔的兵峰，这座城市就要毁灭了！
在这样的突然袭击之下，整个城市都乱成了一锅粥，就连地处偏僻的月神殿附近都出现了很多惊恐的市民们。
他们在这危难时刻跑来了艾露恩的圣所，想要在这里向古老的信仰祈祷以求得幸存的恩赐，哪怕这座城市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遗忘了月神的教诲。
毕竟只有在绝望的时候，人们才会理解祈祷的意义。
见习祭司们面对汹涌而来的市民有些手足无措，她们在高阶祭司狄安娜女士的指挥下将那些惊恐的市民送入宽敞的神殿暂避兵峰。
在精灵帝国早期，在精灵们还在和巨魔争夺卡利姆多大地的控制权的战争时期，月神殿本就是每座城市中的避难所，因而高阶祭司们对于这种场面并不陌生。
她们甚至感觉熟悉的时代又回来了。
“泰兰德！快跟我来！”
就在这忙碌的时刻，一声呼唤让正在安抚民众的泰兰德抬起头，她看到了一身猎装的玛维正骑着黑豹从混乱的街道冲出来。
“玛维，快来，神殿需要你的帮忙，我们快忙不过来了。”
泰兰德露出了笑容，但下一瞬，玛维就驾驭着黑豹冲过来，一把将猝不及防的泰兰德拉到了自己的坐骑上，还塞给她一把战弓和一套皮甲。
“穿上！我们去永月集市。”
玛维低声说了句，便拉起黑豹的缰绳冲出这片被城市结界保卫的市区，泰兰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疑惑的说：
“我们不该在这时候离开月神殿，这不是艾露恩女士的教诲。”
“抬起你的头看看！”
玛维小姐语气简短的说：
“主城区有法师撑起的护盾保护，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但永月集市那边的平民区可没有法师驻防！
恶魔们占据了大步道，正堵在那里掀起屠杀，你是要留在这，还是和我一起过去救人？”
“这...”
泰兰德勐的抬头，在玛维前进的方向上，她清晰的看到了城市护盾之外的天空已被染成墨绿的火光，还有燃烧的地狱火从天而降，如呼啸的恶魔之拳砸落在城市边缘的平民区中。
大片大片的恶魔在那里飞行，高耸的建筑物已经垮塌又被点燃。
虽然看不到那里的具体情况，但泰兰德的心已经抽紧，她不难想象此时的永月集市已成多么凄惨的地狱。
“你可以留在这，泰兰德，如果你觉得这是艾露恩女士的旨意。”
玛维低声说：
“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冒险去那里，我们可能会死在恶魔的攻击中，我们可能在死前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但我想，这或许也是艾露恩的旨意。
需要我把你在这里放下吗？”
“当然。”
泰兰德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作战皮甲套在身上，一边对玛维说：
“你就带一把弓去救人？你真是疯了，在前面第三个拐角停下，那里有一间魔法用品店，我们最少得一些药水和绷带过去。
还有那些停靠在街边的贵族步辇，它们可以用作临时担架。
我们得召集更多人，玛维。
在这个危难关头，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姐妹。
就如你相信我一样。”
泰兰德的回答让玛维沉默了片刻，她一边安抚焦躁的黑豹让它停在路边，一边对自己的同伴说：
“果然，他说得对，你比我更适合带领人民。”
“你说什么？”
风语者疑惑的问了句，玛维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而是拿出了一支月之祭司们用于联络的信号箭射入天空，一轮弯月在黑夜之下升起，很快就有一些祭司们从各处赶到这里。
数分钟之后，在玛维和泰兰德带领的祭司们即将步入被恶魔摧残的平民集市区的时候，她们突然听到了怪异的啸叫声从城市之下响起，在地面的怪异震动与四周魔力不安的震荡中，一道如奇迹般的紫色光芒沿着整个苏拉玛城的四周边缘升腾起来。
在祭司们愕然的注视中，那厚重如城墙的光盾沿着黑夜不断攀升，最终在她们头顶合拢成为一道保护整座城市的厚重护壁。
正在嗷嗷叫着攻击苏拉玛并试图带来毁灭的恶魔们残暴的吼叫声中，那升腾的厚重护盾将它们和外界彻底隔离开。
更多的飞行恶魔蛮横的撞击这层怪异的护盾，但它们只要靠近护盾，就会被拉入怪异的“时间迟缓”的魔法效果中。
就像是原本高速飞行的飞盘变成了慢腾腾的“固定靶”，只能被城市各处哨塔上的城防军游侠们一个接一个的射下来，并在快速激荡的暗夜之盾表面燃烧殆尽。
暗夜之塔上，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在自己的城市被毁灭前塑造出来，来自阿曼苏尔之眼的浑厚能量不断的被抽取用以加固这大护盾，在时间的微弱震荡中，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向前线发出消息！”
大魔导师意得志满的拄着自己的法杖，对身后的副官说：
“通知拉文凯斯大领主和各部防线，暗夜井已经开启，他们可以开始向苏拉玛方向撤退了，我们会在他们到来时开启护盾允许他们通过。
如果那些活下来的战士们还有点良心，那么他们就该称呼我为‘拯救者’。”
与此同时，在暗夜井的主体空间中，布来克正熘熘达达的握着一把修改符文用的魔法刻刀在这闪耀着万千符文，流淌着庞大魔力的魔法井中行走。
他在这足以融化任何生命体的强烈魔力潮汐中一边走，一边吐槽道：
“糙！艾利桑德麾下的法师们的技巧真是太糙了，这么大一座魔法井一眼扫过去存在的符文错误不下上千处。
真按照他们初次设置的符文来运转，这玩意怕不是一开机就要爆炸。
唉，还是得本邪神大人亲自出马。
要不是我家玛维小乖乖在这里，就该让你们亲身品尝一下这‘品控不严’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一万年前的法师们真是一群蛮子。”
屑海盗如此吐槽着，顺手将手边符文带上的一个文法错误用刻刀修改，让魔力潮汐的流转更顺滑一些。
他哼着海盗歌如检修工一样来回行走，又在几分钟之后抱怨说：
“如果那些活下来的精灵们有点良心，那么他们就该为月影大人在这城市中建起一座大大的凋塑。
嗯，就放在月神殿旁边但不能高过艾露恩女士的凋像。
毕竟身为属神，也不好僭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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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很快收到了苏拉玛城传来的撤退指令，其实不必艾利桑德发出指令，指挥官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后方苏拉玛城上空高耸入云的紫色光柱就是最明显的撤退信号。
但问题是，正处于和恶魔的惨烈厮杀中的拉文凯斯反抗军们想撤退也没那么容易，这种事向来不是按照指挥官们的想法推进的，尤其是在大神殿周围的方向均已被恶魔攻入，几个薄弱点被突破的情况下，拉文凯斯大领主和他的无畏军团已经陷入了被恶魔“包圆”的窘境里。
他们和之前一样勇敢无畏。
士兵们知道他们守在这里的意义，但问题是他们小觑了在大恶魔的指挥下的燃烧军团的真正破坏力。
对恶魔指挥官的斩首战术已经失效了。
即便是精灵游侠们付出同归于尽甚至“十换一”的惨烈代价来击杀那些恶魔指挥官，也已经无法动摇恶魔们的作战纪律和它们残暴的战场执行。
来自上位恶魔，恐惧魔王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的意志笼罩在战场上，这狡诈的纳斯雷兹姆依靠自己麾下的恐惧魔王作为“指挥节点”来保证自己对恶魔大军的尽在掌控。
混乱的恶魔已经足够难以对付，而在阴狠的指令下行动的恶魔们的破坏力完全是直线上升。
拉文凯斯在大神殿的三重防线只坚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告破，在战斗进行到三个小时的时候，从前方撤回来的黑鸦堡精锐军团只剩下了一小半，在前线游猎恶魔指挥官的猎手部队更是全灭。
战线已经在恶魔们的疯狂进攻下被压缩到了大神殿周围。
好在这座古老的月神殿足够庞大并且足够坚固，在月之祭司们联手激活的防御神术的庇护下，最后的反抗者们还能有点喘息之机。
“大领主，苏拉玛赶来支援的城防军在后方被恶魔击溃了，艾利桑德女士送来消息，魔剑士军团忙于处理苏拉玛城中的恶魔之乱。
她已无法再派出援军接应我们。”
拉文凯斯的作战副官星眼阁下快步走来，这位勇敢的上层精灵指挥官已经面如土色，他对自己的领主低声说：
“我们得依靠自己冲破恶魔的包围圈才能撤回苏拉玛。”
“撤退？现在还怎么撤退？”
一身血污的拉文凯斯冷漠的通过眼前的平台看着四周涌动着冲击神术结界的恶魔们，他低声说：
“黑鸦军团是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但我们在恶魔之潮下只坚持了不到六个小时，这其中固然有我们不熟悉恶魔战术以及指挥失当的原因，但真实的情况就是如此。
现在依靠着大神殿的坚固我们还能反击，一旦进入撤退，光是恶魔们的追击就最少会让我们再损失掉一半的人手。
我们不能退！”
“拉文凯斯，你带着你的士兵们走！”
蓝月女士大步走入这临时的指挥室中，她对大领主说：
“我会带着法师们留在这里吸引那恶魔统帅的注意，只要这里还有人，恶魔们就不会全部进入追击中，你们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哈？”
大领主冷哼了一声，对自己的好友说：
“你让我在一位女士面前不体面的逃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蓝月。”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蓝月女士摇头说：
“你才是反抗艾萨拉暴政并解救帝国的关键，你是一杆旗帜，拉文凯斯，你必须活下来，至于我...我早该死在阿苏纳的毁灭中。
这或许就是我活到现在的原因。”
“不要乱说。”
大领主摇了摇头，他正要激励一下周围指挥官们低沉的士气，却冷不防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敏捷的跳上神殿的平台。
一身是血的少昊皇帝刚刚从前线退下来，他护着一支残军回到了大神殿的神术结界中，但这会疲惫的皇帝来不及说其他，而是指着外面亮起来的天际，对拉文凯斯和精灵指挥官喊到：
“看外面！我们的援军来了！”
“嗯？”
所有精灵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已抱定死志的拉文凯斯更是诧异的质问到：
“哪来的援军？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皇帝陛下，您还是赶紧退向苏拉玛吧，我可不想让一位异族的尊贵者死在我的军队里，这太不体面了。”
“废话少说，你们这精灵们的迂腐让我头疼！”
少昊一瞪眼睛，传奇武僧的气势爆发开，他呵斥道：
“我也不会在这要命的时候和你们开玩笑，过来看！真的有援军，它们从森林中来。”
“森林？”
大领主眼前一亮。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副官大步走到少昊皇帝身旁，将一个鹰眼术丢在自己身上看向苏拉玛边缘山区与瓦尔莎拉大森林的交接处。
下一瞬，他的呼吸便低沉起来。
他看到了森林的变化，那些古老的树木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它们在地动山摇中将自己的根须从大地之下拔出，又发出低沉的吼叫，以一种迟缓但力大无穷的姿态摇晃着离开自己生长了千年的土地。
在那些庞大的古树之下，大片大片的树人被摧活，如一支绿色的自然军团向战场开拔。
与树木大军一起行动的，还有森林中的野兽们，它们被伟大的力量感召着加入了抵抗暴虐的神圣战争中，还有低沉的号角声在森林之上响起。
拉文凯斯看向天空。
他看到了圣洁的白色双翼在黎明的云层之上拍打，密密麻麻的飞禽汇聚在一起，于百鸟之母掀起的风暴中汇成天空大军。
而在黑色的巨鹰张开双翼的嘶鸣中，一名年轻的精灵德鲁尹正在第一缕晨光的照耀中握着古老的号角不断吹响。
在他所到之处，森林活化，野兽喧嚣。
另一只巨鹰上，一个穿着月亮法袍的年轻帅小伙子正挥舞着法杖，不断的向天空射出“援军到来”的信号以鼓舞反抗军的士气。
拉文凯斯的身体颤抖着，他认识那个小子！
就是他在不久前从恶魔爪下救出了自己，现在，那个帅小子又在绝望中为自己带来了希望。
“尹利丹，好小子！”
大领主哈哈大笑着，这一瞬他感觉到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的年轻人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就如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带来的传言一眼，这小子天生就是做大事的料！
黑鸦堡领主抬起手，对周围士气大振的军官们喊到：
“我们的援军来了，士兵们！打起战旗，准备反攻！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和那些恶魔们死磕到底！”
36.宫廷小丑这一行真TM卷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古朴的森林号角中响起，迎着黎明的晨光，年轻的德鲁尹玛法里奥·怒风鼓起腮帮子不断的吹动手中的神器。
这是他的导师森林之王塞纳留斯交给他的“武器”。
源于自然之力的塑造让这号角可以将自然的威能施加在森林之上，将那些巨大的树木转化为强大的战争古树，并将不够强大的树木变化成数量众多的树人。
这就是玛法里奥在这场战争中必须肩负起的职责，他必须不断的活化森林来补充军力。
当然，作为一名德鲁尹学徒，玛法里奥虽然天赋异禀但确实还没有学习到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恶魔大军的层次。
就如他的兄弟尹利丹·怒风这会还是个菜鸡一样，蛋哥想要干翻一头高阶恶魔还得用禁忌力量抽取同伴的魔力才能做到呢。
任何伟大的英雄都需要时间成长，尹利丹和玛法里奥也是一样。
但他们已经做到了不可能的事，在反抗军即将崩溃的时候，他们如约带着强大的荒野半神们加入了这对抗恶魔的末日战场上。
当然，两兄弟肯定不是依靠自己的口才才能从愤怒的半神爪下逃生，布来克·屑丢给他们的烂摊子差点要了两个菜鸟的命。
只是在关键时刻塞纳留斯的出现才让两兄弟有了今天这“拉风登场”的机会。
说实话，劝服半神们加入战争并不困难，这些诞生于自然与生命之力中的伟大存在本就是世界秩序的一环，它们对于破坏秩序的恶魔没有任何好感。
而半神的智慧也能让它们理解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如果精灵反抗军不能在苏拉玛击退恶魔先锋，如果这座城市被恶魔毁灭，第二座传送门开启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没什么文明能挡住燃烧军团在这个世界的肆虐了。
帮助精灵，就是帮助它们自己和它们的卷族们。
“森林的大军必须在这里吸引恶魔的注意，给拉文凯斯大领主制造出反攻或者突围的机会。”
在高空之上，迎着黎明的晨光，尹利丹对自己的哥哥喊到：
“半神们会突袭恶魔军队的中心，它们可以搅乱整个战场，关键在于杀死那头恶魔统帅和高阶指挥官。
我要去将这消息告诉给大领主，玛法里奥，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
“我的导师和艾维娜女士和我在一起，天空的风暴会保护我。”
玛法里奥尽管也是第一次和如此凶残的恶魔作战，但这个低调的年轻精灵和他的弟弟一样具备无上的勇气。
他握着手中的自然号角，对尹利丹说：
“你穿越战场的时候小心点，弟弟。”
“我们在苏拉玛城再会。”
尹利丹对玛法里奥挥了挥手，在巨鹰之上伏低身体，让这强大的生灵载着自己跨越过满是恶魔的战场。
在他下方，浩荡而来的残暴恶魔们已经正面撞上了森林大军的阵线，但它们的狂暴攻势面对沉稳的古树和不知恐惧的树人时毫无用处。
那些身高几十米的战争古树只是一挥手，就如战镰横扫过恶魔大军在其中拉出血肉模湖的空缺，倒霉的恶魔们被古树巨大的力量推入天空又手舞足蹈的坠下被自己的同胞或者树人践踏过去。
如果不考虑古树们的意见，那么这支“植物人”大军的入场毫无疑问给大占优势的恶魔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艾泽拉斯世界上强盛的生命之力已做出了反击，恶魔们感觉自己装上了一道铁墙。
“烧！用火烧光那些树木！”
在恶魔大军的后方，以污染者的指令统帅大军的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战场边缘在突进的“搅局者”们。
生命力量的反击并不让上位恶魔感觉到意外，燃烧军团不知道毁灭了多少世界，它们对于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了。
而且狡诈的恐惧魔王很清楚，就算精灵们招来了自然大军也改变不了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时时刻刻在通过传送门的恶魔们无穷无尽，但这个世界上的树木总是有数的。
这狡诈恶毒的恐惧魔王冷笑着挥动爪子，很快就有一头庞大狰狞的深渊领主大步走来，在地动山摇中停在提克迪奥斯身前。
“罗诺科恩，破坏者派遣你来协助我，它说你是它麾下最悍勇的深渊领主，我很迫切的想要看到你在这无聊的战场上掀起的毁灭。”
提克迪奥斯拉长声音，指了指精灵们还在负隅顽抗的大神殿防线，它弹着爪子说：
“在那些讨厌的植物人和精灵们合流之前，我命令你摧毁那些可悲的生命！”
“我喜欢这个命令！”
残暴的深渊领主愉快的接受了这近乎送死一样的炮灰任务，它恶毒的燃烧双眼扫了一眼恐惧魔王，说：
“碾碎血肉的感觉可比焚烧树木有意思多了，生命的惨叫总比枯树倒塌时的呜咽让人愉悦，但我感觉到了怪异的生命渗透到了战场，提克迪奥斯。
它们是冲你来的。”
“这世界传说中的荒野半神吗？看样子它们是希望通过杀死我来让军团陷入混乱，真是可悲的经验主义杂碎。”
恐惧魔王毫不在意的冷笑几声，它狰狞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隐于阴影中，它说：
“那就让它们来吧，我不介意和它们玩一玩这抓迷藏的游戏，反正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呸，懦夫！”
作为恐惧魔王副官的深渊领主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它当然知道提克迪奥斯打的什么主意，但这种怯于正面作战的行为让大屁股们很鄙夷。
粗鲁的大屁股副官朝着地面啐出一口几千度高温的熔岩口水，把几个倒霉蛋恶魔融化之后，便提起自己那剧毒的邪能锯齿战矛，嚎叫着转过身如冲锋的勐犸一样朝着大神殿的防线凶狠的撞过去。
这恐怖生物所到之处大地崩碎，那些躲闪不及的恶魔被它踩在脚下化作肉泥，但没有谁敢对这种“痛击队友”的行为表达不满。
深渊领主是众所周知的战斗狂，它们的脑子不够用的传说早已传遍了群星，敢挡在一头冲锋的深渊领主面前的恶魔那是自寻死路，完全不值得怜悯。
但这样一头怪物的冲锋对于大神殿的神术结界来说可是致命的。
拉文凯斯大领主刚刚重新集结自己的部队，还没踏出大神殿的大门，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周遭维持着神术结界的月之祭司们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而那道一直在庇护大神殿的月光结界被野蛮的大屁股包裹着邪火风火硬生生撞碎开。
神术的灼烧让深渊领主罗诺科恩的皮肤龟裂开，如岩浆一样的魔血喷涌而出，但那剧痛没有影响深渊领主的愤怒反而让它战意昂扬。
“死吧！虫子！死！”
低沉的吼声中，巨大如石柱一样的锯齿战矛横扫过大神殿的顶端，那矗立在神殿上方的艾露恩凋塑被一击打碎化作落石砸的到处都是。
恐怖的身影如噩梦之物倒映在一片慌乱的精灵阵地上，“小个子”们的惨叫是如此的愉悦，让深渊领主的施虐欲望越发膨胀。
“艾露恩赐予你们如此强大的力量，你们居然用它造了个壳？可悲！”
残暴的上位恶魔狂笑着举起战矛，它要在讥讽中摧毁这可悲的神殿，却冷不防从天空砸下充满了破坏力的奥术冲击，正好落在了深渊领主的眼睛上，炸的它左眼爆裂让它嗷嗷吼叫将手中的武器刺向天空。
噗的一声，划过低空的巨鹰连躲闪都来不及就被战矛切成漫天血污。
而打出了暴击的尹利丹·怒风手舞足蹈的从天空坠落，眼看着那残暴的恶魔已经用独眼盯住他，高温的火焰也在那怪物嘴边酝酿。
他要死了。
尹利丹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年轻的蛋哥毫无畏惧，在空中坠落时也挥起法杖将自己最后的魔力压缩起来化作锋利的奥术飞弹砸向这丑陋的恶魔。
他不怕死。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再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蓝月！救下他！”
拉文凯斯领主的吼声在摇摇欲坠的神殿中回荡着，蓝月女士在危急时刻动用了自己的弟子教会自己的神秘魔法。
土黄色的流光一瞬间包裹住被邪能吐息吞没的尹利丹，将时间向前推动六秒。
已经闭目等死的尹利丹茫然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坠落，而下一瞬传送术的光就将他包裹起来送入了神殿深处。
“啊！虫子！死！”
失去目标的愤怒让深渊领主更加狂暴，它吼叫着要撞碎眼前的大神殿，但在起步一瞬就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剧痛。
从阴影中窜出的黑豹之王身披木甲，以锋利的双爪交错着拉扯，将深渊领主的皮肉切割，又在岩浆魔血喷溅中灵活的跳到了大神殿的顶端。
这神秘而强大的狩猎者阿莎曼大人摇晃着自己灵活的尾巴，她眼中冷幽幽的光盯着眼前狂暴的深渊领主。
作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狩猎者，她已经玩腻了和凡人猎手的过家家游戏，讨厌的戈德林又总是神出鬼没的不愿意和她玩，这让黑色的美丽大猫感觉到分外无聊。
但眼前这个狰狞的丑恶生命又一次让阿莎曼大人燃起了熊熊的追猎之心。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巢穴的装点有点单调，或许应该给自己温暖的巢穴中放一颗深渊领主的丑陋脑袋，以此来彰显自己身为顶级掠食者的身份。
“哈，荒野半神！我喜欢这样的敌人，你一定足够我砍杀好久。”
被突袭受伤的深渊领主却并不生气，相反，它那可悲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眼前这美丽惊人的黑色大猫吸引了。
它也觉得自己的巢穴中应该有以一颗如此美丽的黑豹脑袋来装点自己的战绩。
“唔，可爱的大猫猫准备抓老鼠啦，我真是期待这一幕，毕竟万年后的世界里可没有阿莎曼女王的传奇，这真是太遗憾了。”
一个怪异的声音在阿莎曼大人竖起的可爱耳边响起，那个声音愉悦的提醒到：
“小心这大屁股手中的锯齿战矛，那是在邪能原力的岩浆里铸造的恶毒兵器，上面还有我的老朋友金加洛斯的污秽铭文呢。
被它刺中一下就会中毒，那是连美丽的阿莎曼女王都无法抵御的毒素，你得小心点别被它刺中。
另外在收割它可耻的生命时，记得远离它。
这家伙在死前会自爆，那污秽的火焰会把漂亮的阿莎曼女王的皮毛都烧焦的...哦，对了，我觉得我应该给你点祝福。”
话音落下的一瞬，一道晦暗月光突兀的出现在满脸茫然的黑色大猫周身。
随着暗影之月威能的加持，顶级狩猎者阿莎曼身上的自然木甲飞快的被塑造为黑月战甲，它爪子上的木质爪套也被锻造为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恐怖爪刃。
这一瞬间就让阿莎曼从身披木甲的荒野半神，变成了一头全副武装的钢铁大豹豹，甚至在它的额头上都多出了一个精致的黑月徽记。
就像是被盖了个戳一样。
阿莎曼女王还在疑惑自己被增强的力量，就感觉到一双手很不正经的拍在自己从不允许他人碰触的屁股上，还有那个见鬼的讨厌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去吧，月影大人麾下最漂亮的钢铁加鲁鲁，干掉那个丑陋的杂碎，如果一万年后你我再相遇，记得要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哦。
但别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否则就会迎来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
“砰”
那个声音消散的瞬间，锐利的恶毒战矛就砸在了茫然的漂亮黑豹的战甲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将黑色大猫击飞出去。
但阿莎曼女王只是在空中轻巧的翻了个身就如敏捷的大猫一样落在了地面。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古怪的下流家伙为什么要给自己祝福，但她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曾”
闪耀着黑月之光的钢铁利爪从黑豹半神的爪子里弹出，危险的大猫幽幽的盯上了眼前狂暴的深渊领主，在被美丽的黑月护甲保护的尾巴摇曳中，一道凄厉的闪光划开了深渊领主的大脑袋。
哈！
猎杀时刻！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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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狰狞的恶魔猎犬还没冲出主人的长鞭笼罩之外，一圈怪异的幽紫色力量就在最热闹的战场中心炸开，可怜的丑陋狗狗们连哀嚎声都没能发出就在升腾的虚空力量中消融。
尸骨无存。
而眼看着自己麾下最精锐的恶魔猎犬被一击干掉，强大的邪能领主“犬王”哈卡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它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于是这曾第一个踏入艾泽拉斯的上位恶魔便不断的挥起手中那精致怪异，被很多个不同种族的颅骨点缀起来的恶魔神器长鞭。
每一次鞭子抽打的地方都会打开一道裂隙，召唤出数量恐怖的恶魔猎犬，只是眨眼之间，犬王身旁就多出了一支狰狞的猎犬大军。
这是它在燃烧军团中成为高阶指挥官的拿手本领，也是它安身立命的本钱。
但遗憾的是，这一手精湛的训犬术可没办法在这个时刻将犬王哈卡大人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因为在召唤出自己的猎犬军团之后，哈卡才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自己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一股怪异的力量把它残暴的心智从自己的躯体中拉扯了出来，现在它所在的是一处怪异的精神世界。
而在哈卡眼前，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人影慢步走来。
“你是哈卡？那个叫‘犬王’的混球...我听说你是燃烧军团派来觐见艾萨拉女皇的使者，因为用自己的猎犬给女皇表演了出色的戏剧，所以被封为女皇的‘宫廷小丑’，对吧？”
“你！你是谁！”
哈卡感觉到了一股直入心灵的危险。
它呵斥了一声，命令自己的猎犬扑上去攻击。
但那些狗狗们毫无反应，反而在后者抬起手指的挥动中，一个个朝着自己的主人呲牙咧嘴的发出了危险的嘶鸣。
“我啊，我也是艾萨拉女皇亲手赦封的宫廷小丑呢。”
布来克抬起头，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但露出的并非那张帅气英俊的脸，而是一团幽紫色的晃动混沌，七颗闪耀的千万真理之眼注视着哈卡。
后者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如溶解一样快速垮塌。
“我们其实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寂静者大人看着眼前溶解的犬王，伸手将它掉落的恶魔长鞭捡起来放在手中欣赏。
她低声说：
“但一位女皇在同一时间只需要一位宫廷小丑就够了，考虑到我很快就要去觐见我的女皇，所以很抱歉，哈卡先生。
你...
被开除了。”
37.黑暗之月照耀艾泽拉斯
“哈卡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上位恶魔统帅莫名其妙的死在战场中立刻引起了正在和狼神戈德林玩“捉迷藏”游戏的提克迪奥斯的警惕。
虽说恶魔们在战争中死去是非常正常的事，但像是犬王哈卡这样掌握着强大力量的恶魔如此迅速的挂掉依然不寻常。
那精于谄媚和两面三刀的混球固然不如深渊领主那么皮糙肉厚，也没有纳斯雷兹姆这样掌握着狡诈的魔法，但作为军团里专精召唤术的邪能领主，把一手训犬术玩的出神入化的哈卡从不畏惧群战。
别看恶魔猎犬只是下位恶魔，但这些疯狂的邪能野兽一旦成群之后，在哈卡的指挥下进行“狼群战术”，即便是一头荒野半神袭击它，它应该也能坚持到逃跑成功。
但哈卡的气息却是突然消失的。
这证明那蠢货是被人“秒杀”的，但这怎么可能？
以目前艾泽拉斯存在的荒野半神的力量层次而言，除非哈卡一头撞在戈德林或者塞纳留斯这样的强大半神眼前，否则它绝对有反击的力量。
而凶残的狼神戈德林这会正追捕自己呢，塞纳留斯还在战场边缘指挥那群植物人大军，哈卡是指挥官又不可能跑到前线去卖血死战。
有神秘的家伙潜入了战场！
提克迪奥斯瞬间猜到了真相。
这让它感觉到了岌岌可危，哈卡的突然死亡就像是警钟敲响，让恐惧魔王意识到这片战场已经不再安全。
但它没有抽身而退。
这会虽然有半神和森林大军加入了战斗，但在苏拉玛大平原上的战争形势依然是军团占着绝对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它要是撤退了，阿克蒙德能把它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但要恐惧魔王舍生忘死是不可能的。
狡诈的家伙们总有办法能把自己遭受的威胁降到最低，提克迪奥斯转了抓眼珠子，在突然出现的狼神一口咬碎自己的翅膀的瞬间将自己化作漫天飞舞的蝙蝠躲开了袭击，潜入阴影开始果断的向后方求援。
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提克迪奥斯的选择犹如一个经典不粘锅，当然是摇人啦，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污染者大人！精灵反抗军招来了荒野半神，我们依然在优势，但愚蠢的哈卡死在了半神袭击里，无脑的罗诺科恩被一头怪异的黑豹缠住。
我需要强大的指挥官协助我统帅大军。”
提克迪奥斯的求援通过燃烧军团大恶魔们的精神联系被送到了污染者眼前，阿克蒙德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在等待着消息的艾萨拉。
它在精神中呵斥道：
“废物！都是废物！你们简直给无敌的军团丢人现眼！足以毁灭一个小世界的军力居然连一群残兵败将都拿不下？
你或许应该自裁谢罪了，提克迪奥斯。”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污染者大人。”
提克迪奥斯也不生气，它知道阿克蒙德是个什么性格，反驳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这狡诈的家伙低声下气的说：
“苏拉玛那边撑起了怪异的护盾，我嗅到了和永恒之井非常相似的气息，那个狡猾的女皇没有和我们共享全部情报，大人。
我怀疑艾萨拉是在故意把我们当炮灰用于消耗她那些不听话的仆从，她肯定知道苏拉玛发生了什么。
但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如果我们抢下那座城市，就能为我们的主人开启第二道传送门，讲更多的军团士兵投入这个世界。
到那时您也能因为独力占领了艾泽拉斯而获得主人的恩赏。
军团会获胜，一如既往，大人。
但我现在真的需要几名不会被这些该死的半神袭击杀掉的强大指挥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攻入苏拉玛城中，抢下那个魔力井。”
“第二座魔法井？”
阿克蒙德顿时眯起眼睛，它感觉到了天大的机会就在眼前，或许艾萨拉真的隐瞒了这一切，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大恶魔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它不动声色的对其他方向统帅军队的上位恶魔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很快，在苏拉玛大平原上，三道旋转的邪能之门就在烈焰爆鸣中轰然洞开，在天空阴沉的翻滚中大片的燃烧陨石如火雨一样砸下，让刚刚稳固下来的大神殿防线再次遇袭。
一双遮天蔽日的土黄色双翼在邪能之门中张开，末日霸主卡扎克狞笑着拖着自己的重剑踏出传送门，登场的一瞬就掀起漫天火雨点燃了森林大军的古树和树人。
正在屠杀恶魔的乌索克乌索尔两兄弟调转方向就冲向这“新来”的上位恶魔，卡扎克毫不畏惧的提着邪能战刃就冲上去与两位半神兄弟展开了绝境厮杀。
乌索克的大爪子拍过来被卡扎克一剑挡住，而从中砸落的陨石又被跟在乌索克身后的熊人乌索尔召唤月光轰碎。
两兄弟的配合完美。
但在绝对实力上也就比卡扎克强那么一点点，再加上周围不断用来的恶魔当炮灰消耗它们的战力，让这战斗一时半会根本占不到上风。
在其他方向上出现的深渊领主卡兹洛加比较倒霉。
这大屁股刚狂笑着在末日火雨的环绕下冲出传送门，结果迎面就被嗷嗷叫着低头拱过来的野猪半神阿迦玛甘迎头撞击。
两个庞然大物的撞击让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但越战越勇的深渊领主对于这个皮糙肉厚的大野猪的宣战非常满意。
它调整着步伐重新站稳，丝毫不在意自己胸前被撕裂的护心大盾。
“你的血肉烤起来一定很好吃，蠢猪！”
阿兹加洛挥舞着那样式和自家老大一模一样的怨毒战戟对撞得晕头转向的野猪半神发出了挑衅，但性格爆裂，蛮力无敌的阿迦玛甘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那庞大如山丘一样，身上缠绕着野性荆棘护甲的大野猪半神甩着尾巴，低下头，那满是肌肉的身体如坦克一样在后蹄拨动大地的蓄力中嗷的一声就如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这两个家伙的战斗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就是直线的冲撞与劈砍，看谁力量更强，看谁防御更稳，最少相比起最后冲入战场的魔王库鲁尔与百鸟之母艾维娜的战斗而言，阿迦玛甘和卡兹加洛的战斗毫无观赏性。
在天空中百鸟之母掀起撕裂的风暴攻击拍打双翼飞上天空的恐惧魔领主，但狡诈的库鲁尔根本不正面作战，它不断的丢出各种诅咒让艾维娜的飞行速度越来越慢。
这家伙一眼就看出目前登场的所有半神里，这个雌性鸟儿是最好对付的。
它打算捡个漏。
只要能在这里把艾维娜这个软弱的家伙弄死，以后回去军团里，它库鲁尔也能从二线指挥官晋升到一线了。
自己也是屠杀过半神的传奇恶魔了。
不过艾维娜再弱也是实打实的半神，光靠恶毒的诅咒可解决不了这个白色的优雅鹰身人，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库鲁尔冷笑一声提剑上前。
它要用自己精湛而致命的攻击削掉不断躲闪的艾维娜的翅膀。
嘁，这可悲的鹰身人连战斗都不会！
她只是一个劲的软弱逃跑。
废物！
魔王如此想到。
在它化作邪能火焰砸倒艾维娜身前时，库鲁尔却愕然发现，眼前这个软弱的雌性居然还在和一个根本看不到的家伙说着话。
“退到这里够了吗？要不要再退几步？”
那软弱的百鸟之母如此说着。
但以魔王的感知根本感受不到周围有其他人的存在，这要么说明眼前这个百鸟之母已经疯掉了或者换上了不可救药的精神分裂。
要么就说明，自己...踏入了陷阱？
该死！
库鲁尔瞬间意识到不对，但想要抽身而逃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上位恶魔指挥官恍惚间看到了一双眼睛在自己眼前睁开。
起初是幽蓝色如大海又有月光照拂的温柔双眼，但下一瞬，整个世界就在它眼中混乱着旋转开，一切都被改变了模样。
白昼化作夜空，星光变作幽紫。
如千万人齐诵的低语声像是灼热的尖锥刺入自己的混乱思维，但在一开始的剧痛之后一切的感官都变的模糊起来。
库鲁尔隐约看到了一片黯淡的星海向自己张开了怀抱，无数的禁忌真理涌入它的脑海，那些低语声在向自己传授着整个宇宙的无尽真理。
“啊，原来是这样！这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凶残的魔王能感觉到世界万物的真相在向自己敞开怀抱，一条通往无上力量的道路已经开启，它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
它向那晦暗的群星张开了双臂，它想要拥抱无上的智慧。
“给我更多！”
它呢喃着，它吼叫着。
“我还要更多...给我更多...求你...”
它要沉溺在这真理的赐予中，它要在温暖的阴影中沉眠。
抱歉了，污染者阁下。
抱歉了，萨格拉斯大人。
但我...
我已经回不去了...
在物质世界中，最弱势的半神百鸟之母艾维娜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魔王库鲁尔，后者以凶残的姿态闪耀到自己身前想要对自己发动攻击，艾维娜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但这个魔王却突然像傻了一样，朝着天空张开了双臂就像是要拥抱太阳。
“shgla"yos
plahf
mh"naus...”
它甚至说出了一些完全不像是恶魔能说出的怪异的语言，那如呜咽的声音让艾维娜听到之后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在颤抖。
那是与万物敌对的禁忌之语。
“还等什么呢？”
名为月影大人的声音在艾维娜的耳边响起，他说：
“我都把菜洗好烹煮端到你眼前了，难道还要我切好食物送到你嘴里吗？唔，其实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屈尊成为我的宠物...”
“噗”
艾维娜飞快向前。
锋利的鸟爪双腿如刺出的长矛狠狠抓入毫无警觉的魔王库鲁尔的心脏处，在半神拼命的撕扯中，一颗跳动的魔王之心被她硬生生抓了出来。
但让艾维娜感觉到渗人恐惧的是，哪怕她做到这一步，眼前的上位恶魔却依然沉浸在那不可知的深渊幻象中。
那狰狞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怪异的如魂归天国的解脱笑容。
失去了心脏的魔王打着旋从天空坠下，最终砸在了被点燃的森林军团前方的污秽大地上，又被一颗战争古树嗡鸣着踩过，很快就成为了地面上那些恶心肉泥的一员。
百鸟之母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鸟爪中扣着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一瞬间，连眼前横扫战场的燃烧军团在她眼中都变的如此可爱。
最少相比那个怪异的声音向她展示的深渊阴影而言，只会刚正面的恶魔们也显得“光明磊落”起来。
“记住你答应我的。”
月影大人轻声说：
“一万年后，我要看到你依然活跃在艾泽拉斯的天空中...如果你敢莫名其妙的死掉，那么我也会让你体验一下‘星环化作血肉，深渊带来真理’的美梦。
把这句话带给下面那头可爱漂亮又娇傲的大黑猫，带给阿迦玛甘，带给其他半神们。你们的生命是我用于购买未来的珍贵货币。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们随便花出去。”
“谨遵您的旨意。”
艾维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只能恭恭敬敬的如此回答，但已经没有声音回应她的谦卑。
在这苏拉玛的战场上，随着前来支援的半神们被一头头召唤来的上位恶魔纠缠住，原本偏转的战局再次向崩溃的局面滑落。
缺少了半神的支援，面对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残暴恶魔们，被大屁股撞毁了月神结界的大神殿已成一团糜烂。
恶魔们已经攻入了神殿底层，拉文凯斯和他的士兵们正在二层坚守。
全身是血的伊利丹抓着一位濒死的月亮守卫，他想要开口询问，但那老兵摇了摇头，握住了伊利丹颤抖的手，他低声说：
“做你该做的！记住你的誓言，为了胜利，不惜一切！”
“我...”
伊利丹知道老兵的意思，但他真的不愿意再体会一次那种绝望的感觉，他在犹豫，他看向四面八方用来的残暴恶魔们。
这一瞬，他在质问自己，如果胜利也可以用珍贵之物买来，那么自己需要付出多少？
目前来看，他把自己全部填进去估计都不够。
“啊！”
痛苦的蛋哥发出了狂暴的吼叫，他扣住了那老兵的脖子。
在后者欣慰的注视中发动月亮守卫的禁忌秘术，一团团回荡的魔力被抽取出来加持在伊利丹身上，而他手中的老兵瞪大眼睛看向扑来的恶魔，他似乎在期待看到一场胜利。
生命逝去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了那个新兵疯狂的冲向恶魔，就像是...就像是绝境黑暗中闪耀的唯一一缕光。
祝福你。
注定独行的勇敢者。
“我们要开始祈祷！我们必须祈祷！”
摇摇欲坠的大神殿最高处，虚弱的高阶祭司德雅娜女士对身后仅存的几名祭司说：
“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绝境已至，唯有神灵能拯救我们...”
“但艾露恩女士已经...”
一名祭司刚开口，就被德雅娜女士打断，后者捂着渗血的腰腹，艰难的在被打碎一半的月神雕塑前跪倒。
她低声说：
“那个小姑娘提醒过我们，姐妹们，艾露恩女士保佑万物，拯救灵魂，但月神的皎洁之光并不能在战场闪耀。
在这绝望之时，我们应该向最黑暗最无情的月相祈祷，我们应祈求的不是救赎，而是...战斗。
在黑月之中，拥抱战斗的荣光。
那不是离经叛道的教义，姐妹们。
那是艾露恩女士为我们赐下的最后祝福，是以刀剑代替求饶的最后尊严，来吧，随我一起，向暗影之月祈祷吧。
反正...”
德雅娜女士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敲击从头顶碎裂的砖石外传来，她仰起头看到几头丑陋狰狞的恐惧魔正趴在那里向她们呲牙咧嘴。
这位高阶祭司叹了口气，她轻声说：
“反正已经不会更糟了。”
38.新手神灵不小心给多了神力让信徒发疯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德雅娜女士在绝望中带着大神殿里最后剩下的几位高阶祭司向阴影之月祈祷。
这事听起来颇为离经叛道，毕竟自黑暗巨魔靠近永恒之井被重塑为暗夜精灵以来快四千年的时光中，对于月神艾露恩的信仰一直是帝国的唯一的正信。
尽管艾萨拉女皇更偏爱源自永恒之井的魔法而偏离了月神正信，但即便是如此离经叛道的统治者也不敢下令让帝国摒弃艾露恩女士的信仰。
皆因为越是强大的施法者越能感受到古老的月神神术中蕴含的威能与无尽的智慧，高傲的法师们可以鄙夷愚昧的信仰却不能忽视真正的力量，如艾萨拉这种等级的“世界之女”更是能从月神的光辉中直接感觉到艾露恩女士的神圣存在。
在这个魔法世界里，真神的威严是不容置疑的。
但艾露恩女士的教派在这片大地上矗立了四千多年，最初的教义不断的被祭司们完善，却从未有人提出过“黑暗之月”或者“阴影之月”的概念。
这听起来和仁爱慈悲的皎洁之月格格不入，也和月神提倡的尊崇生命保护秩序有些冲突。
也就是精灵们的信仰存在的时间比较长，而且艾露恩的祭司们都是一副很佛系不那么激进的样子，否则在之前作为见习祭司的玛维向德雅娜女士这种艾露恩姐妹会中的高阶祭司提出“阴影之月”这个概念时，影歌小姐就该被绑上火刑架体验一把烤肉狂欢的感觉了。
这就相当于在圣光教会中光明正大的宣扬暗影的教义，遇上伊森利恩那样的狂信徒估计当场就要撸袖子干仗了。
很离经叛道，而且没有任何教义支持，就像是沉浸于酸酸初恋中的天真小姑娘们凭空幻想出的酷炫又拉风又邪痞的某种“精神偶像”一样。
不过眼下的高阶祭司们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被困在大神殿里的不只是她们，在下方三层的神殿区域中还有拉文凯斯大领主和他最后的战士们在困兽犹斗。
赶来援助的荒野半神已经被狡诈的恶魔们召唤来援军困死在了战场之上，很显然，那些来自扭曲虚空中的毁灭者们有丰富的应对超阶生命个体的战争经验。
它们很懂在如何应付强者搅局的情况下，继续完成己方既定的战争目标。
如果再不来一点“奇迹”的话，最多三十分钟，以库塔洛斯·拉文凯斯大领主为首的精灵反抗军就要被恶魔们彻底消灭了。
祭司们虽然是神职人员，但她们并不愚蠢。
她们很清楚，在艾萨拉女皇已经陷入某种无可救药的黑暗幻想并放手任由恶魔屠杀平民的情况下，起兵反抗的拉文凯斯就是精灵帝国的最后希望。
如果他战死于此，那么这片属于月神艾露恩的大地将永久沦陷于异星的毁灭者之手。
在这样的黑暗未来的刺激下，别说在绝境中尝试向“阴影之月”祈祷，就算眼前蹦出来个邪神和她们谈条件，这些诚挚的祭司估计都不会犹豫太久。
她们要守护的不只是生命，现在被谈论的已经是“希望”了。
“砰”
在被深渊领主弄碎的大神殿穹顶之上，趴在那里呲牙咧嘴的恐惧魔们不断的丢出邪能的魔法攻击这仅残存一丝神力的大厅。
不断有碎裂的岩石从天而降砸在虚弱受伤的祭司们身旁，但祈祷已经开始。
高阶祭司德雅娜女士半跪在布满了灰尘与鲜血的祭坛前，那只剩下半个躯体的艾露恩神像之上布满了道道裂痕。
在地动山摇的攻势中仅剩半截的神像还在摇摇欲坠，这似乎象征着某种暗淡又不详的未来。
祭司们手中完全没有阴影之月的教典。
她们只能“临时发挥”，好在这帮姐们都是常年念经的宗教人才，在这要命的时候弄出一篇阴影之月的祷词也不是太难。
“高悬于众生灾厄之上的阴影之月，以这战争与灾难的痛苦鲜血为祭品，您的仆人们向您祈祷您最黑暗最无情的月相于此显现。
我们向您祈求冰冷的神迹，在晦暗月光中降下以拯救为名的杀戮、以秩序为基的惩戒、以希望为引的灭绝。
您的仆人在此行绝望的祈祷，于临近的死亡中赞颂您藏于阴影的名。”
德雅娜女士用自己出色的宗教经验临时编纂了一篇祷词。
她先念一遍，身后的几名祭司们再念一遍。
说实话，对于这群诚挚的姐姐们而言，念出这片堕落祷词的压力不亚于让她们提着大刀片去和恶魔开片。
以她们在艾露恩姐妹会中的地位而言，做这种事就相当于公开“渎神”了。
但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在念了三次之后，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而且头顶穹顶之上的砖石炸开，几头狰狞的恶魔嗷嗷叫着扑了下来，将祭司们围困起来。
这就是真正的绝望降临，她们在最后时刻的祈祷没能拯救她们。
德雅娜女士绝望的摇了摇头，咬着牙从旁边的黑鸦祭司手中抓起一把祭祀用的仪式月刃，她用这完全没开刃的仪式武器撑着身体，对自己面露悲伤的姐妹们说：
“神灵并未回应，我们现在要依靠自己了，姐妹们，以艾露恩的名字，将这些亵渎圣堂的恶魔驱赶出去，我们要...”
“哪来的这么不专业的家伙！”
一声心灵层面的巨响打断了德雅娜女士的最后宣言，连同其他绝望的祭司们也被在这一瞬拉入那精神层面的召唤中。
她们的灵魂脱离躯体，而眼前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时停。
在她们茫然的眼中，一轮冷冽的黑月在这一瞬遮天蔽日的升腾在苏拉玛平原的大地之上，就如一轮黑色的太阳高悬于云端。
在改天换地的流光闪耀中，黑月汇聚的群星都倒映出冰冷的光纱来。
世界都变暗了。
因为一轮黑月笼罩在天空，可以肯定的是，它绝不是来赐福的。
“你们这些家伙祈祷的时候连神灵的名字都念不对吗？就这样还想让我降下祝福？我不砸下几道雷霆劈死你们这些伪信徒，已经算是看在艾露恩女士的面子上了。”
一个不满的声音在这黑月笼罩之地大声呵斥道：
“你们为什么不向堕落之月祈祷啊？还叫什么阴影之月？我有正式的名字好吗？这次就算了，下次给我记清楚。
祈祷的时候高呼‘月影大人’的神名。
祈祷结束时再向我致敬，高颂祷词别愁眉苦脸的弄得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你们钱一样。
微笑！
微笑懂吗？
哪怕快死了也要保持体面。
这叫职业素养！
我说你们，专业一点好不好啊？”
几名月之祭司人都傻了。
这些诚挚的姐姐们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孤掷一注居然真的唤来了一位疑似真神的伟大存在。
作为艾露恩的高阶祭司，她们即便是在灵体的情况下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的月之幻象虽然表现形式和艾露恩的神术截然不同，但其内在依然是月神的力量延伸。
就像是光暗双生一样。
这绝非要被绑上火刑架的异端，这是真正的教义延伸，就在这帝国将覆灭的绝望时刻，艾露恩女士再次降下了无上恩惠...
哦，对了，还有冷酷无情的月影大人。
“行了，被你们这些不专业的家伙气死了，但谁还没个第一次呢？”
那个声音气呼呼的说：
“你们所求之物已赐下。现在，抄起你们手里的月刃，把那些可悲的邪能造物送入它们的群星地狱里。
欢呼吧，祭司们。
第一批黑月守望者由此诞生，从今往后，艾露恩的月之圣堂中将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皎洁之月的光辉需以晦暗的月刃守卫，你们将行黑暗，依然侍奉光明。
最后，月影的圣者已降临。
她就在苏拉玛城中，那是黑月的神选，在这危难的时代降临，那黑月赐福之人将成为你们的领袖...
还愣在这干什么？
出去杀戮啊！
难道还要我招待你们吃顿饭不成？”
在呵斥声中，以德雅娜女士为首的几名高阶祭司的精神被狠狠的丢回自己的躯体之中。
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姐姐一时间有些茫然，但周围的恶魔们可不会留给她们继续愣神的机会。
那恐惧魔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几名祭司慌忙后退却又眼见晦暗的月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她们躯体之上，那冰冷的星月之纱笼罩在这几名祭司身旁，以一种虚实交替的姿态为她们塑造出华丽且厚重的守望战铠。
大厅四周放置的用于仪式时刻的月刃也覆盖一层冰冷的月纱，黑月守望者的智慧如神启一样被送入这些祭司们脑海之中，那些千锤百炼的战技一股脑的塞进来让祭司姐姐们疼的嗷嗷乱叫，但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动了。
之前一直作为艾露恩女士的高阶祭司负责布道念经的德雅娜女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的守望者空翻，一脚踹在了扑过来的恐惧魔的脑门上。
黑月禁锢的力量生效，让那狰狞的恶魔尖叫着在原地转来转去。
它的视野被完全封印，就如瞎了一样。
下一个几个同样手足无措的姐姐们挥舞着月刃在吱哩哇啦的尖叫声中以极其冷酷的姿态将手中的月刃刺穿那恶魔躯体。
随后，一场疯狂的屠戮在这垮塌的大厅中展开，只是短短几十秒，冲入废弃大厅的恶魔们就被英姿飒爽的祭司姐姐们砍杀倒地。
一只被吓傻的魔蝠尖叫着要逃跑，德雅娜女士回身潇洒又冷酷的丢出月刃，那玩意出手一瞬便突破音速砰的一声把那倒霉的魔蝠钉死在了碎裂的墙壁上。
直到这时，目瞪口呆的德雅娜女士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身边倒下的支离破碎的恶魔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洁白细长的手指。
在茫然之中，她说：
“月神在上啊，我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想什么呢！”
神秘的月影大人的声音在这会再次响起，他拉长声音说：
“这只是让你们体验一下守望者的力量，想要变的强大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练肌肉，你们的‘高阶职业体验卡’时间还有二十四个小时。
我想这对于这场战争而言已经足够了。
现在，去寻找那些战死的姐妹们，你们想要杀出去还需要复仇之魂的协助，仁慈的月影大人会教你们这些技巧。
但你们必须在这战斗中砍死一百个恶魔来取悦你们的神。
每人一百个！
唔，德雅娜，你还欠我97个恶魔之魂，所以，还要愣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神言”的提醒让成熟漂亮的德雅娜大姐姐立刻反应过来，她从地面捡起两把蒙尘的月刃，回头看了一眼姐妹们，她冷声说：
“月影大人降下神谕，我们要以恶魔之魂奉上为祭品，随我来！姐妹们，握紧你们的武器，坚定你们的心智！
黑月圣者还在苏拉玛等我们，月之守望者的传承即将开启。
为了艾露恩与月影的荣耀！”
这姐姐如狂战士一样大喊一声，身后的几名祭司们也尖叫着回应。
她们抓起祭祀用的月刃跟在“黑月狂战士”德雅娜冲出摇摇欲坠的大厅，迎面遇到一群恶魔猎犬正在追杀几名落单的祭司便怒吼一声扑上去手起刀落的将那些丑陋的大狗砍成肉酱。
几名全身是血的祭司小姐都被吓傻了。
她们在茫然中被失心疯一样狂热的高阶祭司们拉起来，随手将冰冷的月刃塞进她们手里，又神神叨叨的向她们宣称“阴影之月的杀戮”已经降下，要求她们高呼月影大人的名讳。
这神秘的月影大人也真是不讲究。
他根本不加分辨。
只要祭司们喊出他的名字，就会有一道黑月降下发给这些被吓坏的祭司们一张“高阶守望者体验卡”。
德雅娜带着祭司们一路冲下来，路上还寻到了那些被恶魔杀死的姐妹们，又以月影大人的神力将她们不得安息的灵魂化作复仇之魂护身。
等到这些疯癫的祭司们带着冰冷的血气冲进神殿二层的战场上，她们已经有了快二十人的规模，就如一群披着月光的母狼一样嗷嗷叫着从侧翼杀入恶魔之中。
在浴血奋战的拉文凯斯大领主和疲惫的蓝月女士愕然的注视中，曾经稳重端庄的月之祭司们化身残暴的“恶魔杀手”一路穿刺劈砍过来，杀得那些疯狂的恶魔人仰马翻。
她们身上覆盖的黑月神力和艾露恩女士的月光一样对恶魔有极大的克制，但和那温柔的月光不同，这晦暗之月明显更倾向于进攻和杀戮。
“拉文凯斯大人！黑月的赦免已经降下，我们以月影的名义护送您和的勇士回归苏拉玛。”
德雅娜大姐姐全身沾满了恶魔的鲜血碎肉，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披了层精灵皮的狂战士，她满脸严肃的对拉文凯斯宣布到：
“但我现在要以月影大人的名义征调您军中所有的月神祭司！
这是神灵的旨意，艾露恩女士的仁慈已经无法拯救这片深陷战火的大地，追猎的时代已经开启，黑暗之月的惩戒需要勇敢而忠贞的战士！”
说完，这位明显陷入了某种狂热状态，显得疯疯癫癫的“月之狂战士”仰起头，对身后那些目瞪口呆的身披月色长袍的祭司姐姐们大喊到：
“放下你们软弱的教典，拿起神赐的武器！月影大人在看着你们呢，祂期待看到一场血流成河！专业一点好不好？”
39.哈！小偷！吃我这酋长一矛！
躲在云层之中的布莱克撮着牙花，一脸蛋疼的看着大神殿中正在发生的事。
以德雅娜为首的二十多名“体验期”守望者配合着黑鸦军团和月亮守卫驱逐了恶魔，这会正狂热的向那些艾露恩女士的信徒传播着月影的教义。
当然，这种“战场传教”多少显得有些粗暴。
她们蛮横的将被吓坏的月之祭司们身上的长袍扯开，给小姐姐们套上战甲，又把月刃或者长剑塞进她们手中，拍着她们的肩膀要她们向月影大人祈祷。
这明显不正常。
只看那些大姐姐们眼中闪耀的明亮如火的光就知道她们在黑月神力的推动下进入了狂热状态。
这毕竟是月影大人是第一次当神灵，大规模赐下神力时不小心给多了，导致第一批信徒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如同一群精灵狂战士一样。
和他记忆中低调又致命的守望者们截然不同。
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眼下这种绝望的战争里正需要这些狂热者带头冲锋，而且这次给这些祭司们的都是“体验卡”，真正的守望者传承要等到她们和玛维汇合之后才会开启。
等到被赐下的神力消耗掉之后，这些“狂战士”们就会回归到理智正常的状态，就算真长歪了也没事。
一万年后守望岛上还有一批“虚空”守望者呢。
和那些行走虚空之路导致每个人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的疯癫小姐姐相比，眼下这些“黑月狂战士”们稍微狂热一点也不算什么了。
屑海盗收回目光。
一边自我安慰不小心办砸了的事，一边将目光看向战场四方，恶魔们依然占着优势在围攻大神殿，但被玛法里奥唤醒的自然大军已经逆着恶魔之潮冲到了大神殿附近。
跑去阻拦艾维娜的魔王库鲁尔被屑海盗用一招“真理降临”秒杀掉了，这直接导致百鸟之母和森林之王两个半神无人阻拦。
在它们的横冲直撞的带领下，森林大军进展喜人，很快就要和被围困的拉文凯斯的军队汇合。
不过其他方向上就没那么乐观了。
乌索克兄弟和末日霸主卡扎克打的有来有回，一时半会估计分不出胜负。
大野猪阿迦玛甘倒是已经快把可悲的深渊领主卡兹洛加拱死了，但大猪猪身上已是遍体鳞伤，它估计很难再加入接下来的战斗，在拱死深渊领主之后就要回到自己的地盘休息。
被月影大人暗中“强化”过一次的大黑猫阿莎曼女王是进展最快的一个。
她已经在战斗中压制住了残暴的大屁股罗诺科恩，那信心满满的深渊领主被大黑猫扯碎了翅膀，咬断了尾巴，这会正在狼狈的逃跑，而大黑猫的恶劣天性占据上风这会紧追不舍。
就像是猫戏耗子一样要把这大屁股杀死在这片精灵的大地上，但她要完成狩猎还得花点时间，大屁股们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以猫爪子慢慢挠估计得挠到正面战场战斗结束了。
总的来说，荒野半神们的到来确实给绝望的精灵反抗军注入了强心剂并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半神们个体强大却无奈恶魔数量众多，在被上位恶魔们限制住的情况下，半神也没办法直接帮助反抗军撤退。
最重要的是，指挥这支恶魔大军的纳斯雷兹姆领主提克迪奥斯这会还在和狼神戈德林玩“捉迷藏”呢。
狡猾的恐惧魔王深知时间在恶魔这边，它根本不和戈德林正面交战，就是仗着自己的来无影去无踪在拖时间。
孤傲而强大的戈德林善于追猎战斗，它也有一颗灵敏异常的狗鼻子能嗅到恐惧魔王的臭味，但无奈提克迪奥斯实在太会躲了。
在那家伙的拉扯下戈德林已经被牵制着远离战场。
再这么下去，拉文凯斯的残军必然会覆灭。
到时候结果更糟，这么多恶魔围攻苏拉玛，就算有暗夜井和半神的援助，那座孤立无援的城市也不见得就能支撑下来。
布莱克一顿微操让原本无望的战局迎来了转折，但目前看来，转折似乎还不足以改变胜负的天平。
“以前都没感觉到，但这些半神们真是菜啊。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干掉这些上蹿下跳的恶魔崽子们，啧啧，手好痒啊，真想现在就冲下去把它们狠狠的给办了。”
在云层里藏身的寂静者大人非常非常蛋疼，他明明拥有瞬间毁灭一切的威能，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
他敢肯定，要是他现在出现在战场上毁掉这支军团，暗影界那边立刻就要发现端倪。
上古之战中死亡的精灵们可都被送去了暗影界，德纳修斯大帝这会虽然还不认识布莱克，但一个神秘的神灵出手帮助精灵帝国的事肯定会让祂牢记于心。
到时候一万年后两个老银币一碰头，啧啧，那个酸爽绝对会让屑海盗蛋疼无比。
都说了这一万年前的行动是潜龙谍影，但布莱克是真没想到，自己都成神了居然还需要秘密行动，看来什么神灵现身拯救世界的光伟正剧情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摸黑干活才是他的本色。
“但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菜鸡互啄看多了也听没意思的。”
布莱克翘着二郎腿躺在云层中，叼着烟斗欣赏着下方战场上的上古大战，就像是在看一幕真实的战争大片。
刚开始还挺有意思，但看多了也就这样，一塌糊涂的剧情让海盗都开始打哈欠了。
他叼着烟斗盘算了几秒，又咧嘴一笑，说：
“嘿，幸亏本大人神机妙算，提前准备了破局之策。好你个提克迪奥斯，玩来玩去还玩上瘾了，但欺负戈德林这没脑子的帅狼有什么意思？
看本大人给你找个命中注定的好对手！”
说完，布莱克一个骨碌翻身而起，抬头看向苏拉玛北方的天空，那里空无一物但很快就有个黑点出现在了云层之下。
在海盗充满了期待的注视中，那只笨蛋小鱼人变化的怪模怪样丑乌鸦如箭一样飞窜而来，但可能是它飞的太快了，导致它不得不飞一段之后就暂缓速度。
这小蠢蛋明显是在挑衅并引诱什么东西。
在布莱克诧异的注视中，一会天空飞成s型，一边又绕来绕去的飞成一个b型，那鬼头鬼脑的样子就差把“逗你玩”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酷，看样子是成功了。”
布莱克在云层之上搓着手，期待满满的看着小鱼人飞入战场，在小蠢蛋身后的天空中，一队白色的巨鹰正浩浩荡荡的追过来。
看得出来它们飞了很远也很累，这些明显是半神血裔的巨鹰们拍打翅膀都变的有气无力，当然也有可能是它们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毕竟在这些巨鹰背后骑乘的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牛头人猎手。
嗯，一群现在还没有长奇特鹿角的高大牛头人，为首的那个挎着战弓，背着鹰爪一样的战矛和高岭部族的图腾，他在自己的大脸盘子上涂抹着狩猎用的油彩，一边呵斥着前方的邪恶小偷，一边用强大的猎人感官死死的锁定在小鱼人变化的风暴乌鸦身上。
看来是小鱼人偷走了高岭氏族的宝物，才把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引到了苏拉玛的战场上。
“胡恩·高岭，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狩猎者，猎人之道的永恒传奇，抱歉，我把你登场的时间提前了，还给你换了个战场。
但我并不觉得这会影响你的强大发挥。”
云端之上的邪神大人装模作样的摸出一个航海用的单筒望远镜，唰的一下拉开，放在眼前调着焦距。
他能看到巨鹰背后的胡恩·高岭已经注意到了地面上精灵、半神和狂暴恶魔的战争，这一幕明显让居住在至高岭上的老牛猎人感觉到惊讶。
他和他的战士们有意提升了巨鹰们的飞行速度，看样子不打算直接参与到这和他们无关的战争中。
毕竟高岭牛和精灵帝国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反正在傲慢的上层精灵眼中，这些生活在高山之上的牛头人和巨魔一样都是蛮族。
当然，作为一名强大的猎手和自然行者，被引诱着飞入战场的胡恩·高岭也注意到了那些在被恶魔围攻的半神们。
他已经抽出了背后的战戟，看样子是打算去帮助半神作战。
但这可不是屑海盗希望看到的。
他放下望远镜，将手放入嘴中，朝着小鱼人吹了个只有神选能听到的细长口哨，正在空中飞来飞去挑衅引诱胡恩·高岭的小鱼人鸟头一转，嗷嗷叫着窜入了云层之中。
它在空中灵活的变形成鱼人，翻滚着砸在了布莱克脚下，又飞快的爬起来，呱呱大叫着从行囊里取出了一把古朴的石锤高高举起，如献宝一样绕着布莱克转着圈。
“好家伙！你把卡兹格罗斯之锤偷出来了？难怪胡恩身为大酋长都要亲自过来追击你。”
布莱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神奇的神选小鱼人手中的泰坦神器，他挥手将石锤握在手中上下挥了挥。
因为他的神格在虚空和生命领域，与奥术领域不能说毫无关联，只能说分道扬镳，所以这石锤无法被他激活并使用。
但屑海盗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乐子人应有的恶毒笑容。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鱼人，说：
“你是怎么躲开胡恩的追猎的？那家伙应该能轻易的发现你吧？”
“呱呱”
小鱼人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得意起来。
它夸张的挥着手就像是在吹嘘奔波尔霸大人的奇妙冒险，反正在它的故事里，英明神武的鱼人大人一路揍翻了雷霆图腾的守卫，大摇大摆的把卡兹格罗斯之锤抢到手里，又把被它的气势吓得半死的胡恩引出了至高岭。
这牛皮吹的布莱克一愣一愣的，但随后臭海盗就冷笑了一声，说：
“有本事别捂着屁股，刚才你飞过来我就看到你变化的乌鸦尾巴秃了一大片，是被胡恩打中了吧？
要不是本大人的神力庇护你，怕是你当场就要变成鱼人肉酱了，还搁这给我吹牛呢？小星星又不在，你吹个什么嘛。”
“呱呱”
小鱼人很不爽的骂了几句鱼人脏话，它翻着白眼捂着留下伤口的屁股躲在海盗身旁，悠哉悠哉的摸出一瓶朗姆酒自斟自饮起来。
反正它的任务完成了。
胡恩·高岭引过来了，接下来的事鱼人大人才懒得参与呢。
布莱克也不理会自己这个喜欢吹牛的鱼人神选，他在高空云层中眯着眼睛瞄准了好几秒，然后嗖的一声把手里的卡兹格罗斯之锤朝着战场边缘丢了下去。
这会提克迪奥斯正在和狼神戈德林玩捉迷藏，冷不防一个恐怖的气息从天而降，恐惧魔王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一把闪耀着泰坦气息的石锤朝着它的脑门子砸下来。
吓得恐惧魔王嗷的一声消失在当场，一群蝙蝠乱舞之中躲开了泰坦之锤的轰击。
这玩意如流星一样从天而降，正砸在战场边缘，落地时被邪能刺激到的泰坦气息爆发轰的地面向四周隆起，就像是塑造天地的神威，在短短几秒把周遭大地弄成了尖刺的地渊。
一击清场之下，最少干翻了几千名恶魔。
恐怖的威能让整个战场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一瞬，察觉到危险的戈德林提前跑路倒是没有被伤害到，但失去了牵制的恐惧魔王又在几秒后重新现身。
这纳斯雷兹姆瞪着狡诈的眼睛谨慎的打量着落在脚下的卡兹格罗斯之锤，在这片遍布尖刺与尸体的大地上，恐惧魔王从石锤上嗅到了真实的泰坦气息。
这让它的眼中立刻泛起了惊喜。
这玩意带回去交给萨格拉斯大人肯定能得到奖赏，如果黑暗泰坦不要，就把它送入暗影界去，自己真正的主人对于泰坦这种奇特生物一直有种古怪的渴望，或许这把奇怪的锤子能让大帝心花怒放呢。
于是，恐惧魔王朝着从天而降的卡兹格罗斯之锤伸出了邪恶的爪子，下一瞬，一声怒吼在提克迪奥斯身侧响起。
“别用你的脏爪子碰我们的圣物！恶魔！”
提着雄鹰之爪的至高岭大酋长胡恩·高岭大步走来，他那双坚定的眼中满是厌恶。
他并不在意被一个奇怪鱼人偷走的圣物怎么落在了恶魔脚下，但他不会允许祖传的圣物被一头肮脏的恶魔带走。
“哈！可悲的黑牛，你也敢试图阻拦万恶的提克迪奥斯大人？”
恐惧魔王看到这个凡人猎手朝着自己发出大胆的呵斥，顿时冷笑着拍打翅膀，它挥动着自己那如战刀一样的爪子，讥讽的说：
“但愿你离家之前留下了遗书，等我的恶魔们摧毁了精灵们，你的族群就是下一个...我会仁慈的留下你的灵魂，让你亲眼看到你的氏族毁灭。
就把这当成是你将这宝贵的圣物送到我手中应得的奖励吧。”
高岭氏族最强大的猎手和酋长胡恩没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的握紧了手中祖传的鹰爪战矛，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眼前这头恶魔的对手，但高岭氏族绝不会在敌人面前不战而逃。
“嗯？”
就在胡恩·高岭和提克迪奥斯对上的同时，正在带领着森林大军向精灵残军靠近的森林之王塞纳留斯突然感觉到了自然的呼唤。
这高大的半人鹿半神向胡恩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能感觉到数位荒野之灵的力量在那里升腾，似乎有圣物被激发，而狼神戈德林的嚎叫声也让塞纳留斯精神一振。
已经转头去攻击其他恶魔的戈德林将某些重要信息传递给了森林之王。
“艾特洛，白鹿之父最强大的眷族。”
森林之王扭头看向身旁一头巨大勇猛，鹿角上沾满了恶魔血肉的驯鹿，他指着胡恩的方向，对那悍勇的自然卫士说：
“去那里，帮助那位可敬的牛头人猎手！我预感到，他今日的行动将改变这场战争的走向，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40.牛头人的牛皮之胡恩·高岭大杀四方！
苏拉玛大平原的鏖战已至中午时分，从黎明时的厮杀持续到现在已经将战局推入了最后的决胜时刻。
无数精灵勇士和恶魔屠夫在这片大地上为了生存或者毁灭而战，但冷酷的神灵却已对此不感兴趣。
在云端之上，布莱克和他的小鱼人已经将注意力转向了战场边缘，高岭勇士胡恩正在那里和恶魔军团的指挥官单挑。
这才是海盗这会最关心的一场战斗。
“开始了开始了！”
屑海盗咬开瓶塞，踹了脚边已经晕晕乎乎的小鱼人一脚，喊它起来看热闹。
一主一仆就那么躲在云层里向下眺望，但战斗的开始并不酷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狼狈。
手持祖传战戟的胡恩·高岭在一开始就激活了雄鹰之爪上的半神祝福，来自祖先与狩猎之翼欧恩哈拉的联结将鹰之爪的力量赐下，还有乌索克的祝福也让牛头人猎手气势大增。
但遗憾的是，此时胡恩手中的狩猎圣物远未到达它的全盛力量，而在历史中留下鼎鼎大名的黑牛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得到了荒野祝福的胡恩面对提克迪奥斯时的力量是弱小的，他的第一次雄鹰猛击就被恐惧魔王轻而易举的躲闪开。
狡诈的纳斯雷兹姆狞笑着缩小躯体，从胡恩身后的阴影中跳出来，那充斥着邪能污染的利爪狠狠挥起，在胡恩身后留下一道恐怖的伤痕。
鲜血飞溅中大黑牛咬着牙回身一记凶狠屠戮将恶魔逼退，但两者的实力对比已经如此明显。
胡恩根本不是对手！
“哈，我就知道。”
云端的布莱克饮了一口酒，对身旁瞪大眼睛的小鱼人说：
“胡恩的传奇故事都是黑角那群牛头人灵魂行者强行吹出来的，我就说嘛，一万年的时代里如果胡恩已经是可以单手碾压提克迪奥斯的半神猎手，那这上古之战还有精灵什么事？
胡恩带着高岭牛犊子们就能把恶魔们平推回去。
我以前还说小星星喜欢吹牛，但人家小星星吹牛最少是基于真实事件的改编，这群高岭牛吹起来简直胡天胡地。
啧啧，我倒要看看这胡恩·高岭该怎么单杀提克迪奥斯。”
“瞧，可悲的猎人，你连我的影子都捉不到！”
恐惧魔王也在战场上对沉默的胡恩·高岭发出了讥讽，它抬起自己沾染着鲜血的爪子，放在嘴边伸出那吊死鬼一样的舌头舔了舔。
血肉中的美味让提克迪奥斯眼前一亮，这恶毒的恐惧魔王拉长声音说：
“但你这家伙身上有那些可悲半神的祝福，让你的血肉和灵魂都是如此的美味，在品尝精灵们的毁灭之前，我倒是不介意小小的开胃一下。
别挣扎，黑牛。
不挣扎就不会疼，桀桀桀桀桀”
在那怪异阴冷的笑声中，提克迪奥斯再次消失在胡恩眼前，但这傲慢的恐惧魔王并没有注意到在落入下风时，胡恩·高岭并没有乱了手脚。
在刚才的致命接触中，胡恩已经把一个猎人印记加在了这傲慢的恶魔身上，他这会能清晰的感觉到提克迪奥斯在阴影中行走绕后的阴险举动，但胡恩不动神色的伪装出一副无法捕捉敌人的疑惑仓皇的表情。
这种出彩的表现让云层上的屑海盗立刻鼓起掌来。
布莱克吹着口哨说：
“别的不说，就这份狩猎的心智就当得起一声赞赏，我和他在同样层次的时候，可做不到和胡恩这么冷静...嗯，我也不必如他这样冷静，那时候我可厉害多了。
进入传奇时就宰了个半神，比胡恩强的多呢。”
“呱呱”
小鱼人露出一副不想听的表情，心说这布莱克越来越不要脸了，大概是登神之后让他的脸皮也越来越厚。
什么叫宰了个半神？
喂，屑海盗，你没忘记当时在鹰爪峰上干掉萨维斯的时候，是你和玛维联手的吧？你当时最多算个助攻，还有脸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也就是玛维是你老婆不和你计较。
真不愧是爱吹牛的海盗，这牛皮简直张口就来。
在小鱼人的鄙视中，下方战斗再次发生变化。
在胡恩佯做无知的警惕中，他身后的阴影开始诡异的浮动，提克迪奥斯挥动爪子窜出，要这一击摧毁这可悲黑牛的所有抵抗并且把他美味的灵魂抽出来。
“轰”
胡恩这一瞬的表现像极了一个老道的猎手，在恐惧魔王现身的瞬间，黑牛回身就是一记致命的雄鹰猛击，顺带还激活了雄鹰之爪的自然神力。
他挥出的战矛在一瞬千击，那附带自然神性的力量化作银色流光穿刺在提克迪奥斯的腰腹，后续最终的神力爆炸将恐惧魔王的皮肤撕扯着炸裂，给它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啊！”
纳斯雷兹姆领主尖叫着爆发邪能，恶毒的腐臭蜂群和混乱巨浪跟不要钱一样砸在胡恩身上，把这黑牛猎手打的飞起又如烂肉一样狼狈的砸在后方的尖刺大地中。
胡恩的致命一击伤到了提克迪奥斯但距离杀死恐惧魔王还有段距离，但黑牛在被恶魔袭击之后却已经陷入濒死。
无奈，双方的生命阶位差距确实有点大。
胡恩的表现真的已经可圈可点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猎人都和布莱克一样会开挂的，在这样猎杀强大猎物的战斗中，机会往往只有那么一次。
很遗憾，胡恩似乎没有把握住。
但提克迪奥斯信心满满的扔下狠话要折磨黑牛反而被一头远逊于自己的黑牛重伤，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丢人了。
以双方的力量对比，这简直是法拉利和轮椅在飙车，赢了你也不露脸啊。
那种被虫子狠咬一口的羞辱让自视甚高的提克迪奥斯几乎要发狂，它嚎叫着扑向垂死的胡恩，要把这个该死的敢伤害它的虫子弄死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
唔，幸亏这里已经没有其他恶魔或者其他人了，否则丢了大人的提克迪奥斯还得把目击者通通干掉才行。
不过就在恐惧魔王要发动斩杀一击时，一声驯鹿的吼叫随着自然之门的轰然开启出现在战场，塞纳留斯最强大的眷族，神力驯鹿艾特洛低着头如冲锋的坦克一样，携带着加速而来的动能用自己那如宝剑一样锋利高耸的鹿角一头撞在了恐惧魔王的后腰上。
魔血四溅的冲击看的云端上的布莱克都猛地皱眉...
这恶魔的腰子不能要了。
这狠辣的“肾击”绝对把可悲的提克迪奥斯的肾脏都撕碎成碎片了。
“啊！该死！”
猝不及防被袭击的恐惧魔王几乎被艾特洛顶着向前冲锋，它十拿九稳的斩杀打击也打了个寂寞，轰碎了胡恩身旁的碎石，它自己被勇猛的驯鹿戳着一头撞在了旁边的石刺上。
但这偷袭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
连续被攻击的恐惧魔王几乎要疯了。
它哗啦啦的化作蝙蝠消散，又在艾特洛身旁汇聚，二话不说起手一个“八稚女”挥起利爪如屠宰一样对这头自然眷族发起屠戮。
几秒之内那锋利的爪子就把大驯鹿艾特洛的身体都快撕碎开，可怜的鹿毕竟只是自然眷族，来自玛洛恩的祝福虽然强大但距离半神的层次还是有点远的。
但它争取的这几秒已经足够了。
在大驯鹿布满鲜血与痛苦的注视中，在提克迪奥斯身后，摇摇欲坠的胡恩艰难站起身，在鲜血横流的手臂之下他已经抓起了高岭氏族祖传的圣物。
卡兹格罗斯之锤从未有如今天一样活跃！
那泰坦的神圣力量在石锤中摇曳着，就像是在指引胡恩向眼前混乱的恶魔发起最后的制裁。
“啊！至高岭啊，屹立不倒！”
在祖传的战吼声中，濒死的胡恩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冲锋的公牛一样嗷嗷叫着砸过来，手中已经酝酿大地惩戒的石锤在提克迪奥斯惊恐的注视中轰然砸落。
恶魔是半神，是强大的上位生命。
它体内有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祝福，这让它横行群星，但它这么点力量和一把被真正激活的泰坦神器相比依然有点不太够看。
决死冲锋的胡恩第一锤砸下来就把提克迪奥斯的脑壳整个掀开大半，泰坦能量的约束让恐惧魔王连化作蝙蝠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它疯狂的挥动爪子，但忠贞的驯鹿艾特洛用自己沾满血光的鹿角狠狠刺穿在恶魔胸口，把自己和提克迪奥斯约束在一起。
它发出悲鸣，让胡恩继续砸！
这是他们唯一能战胜这头强大恶魔的机会，这样的轰击会让艾特洛也死在这里，但作为玛洛恩大人的眷族，它愿意为了这片大地和这个世界付出生命。
胡恩以沉默的轰击回应。
大地之力的回荡中，世界锻造者的神器一锤又一锤的砸下，提克迪奥斯甚至在求饶...但这头上位恶魔最终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噗”
被砸的面目全非的恶魔盔甲掉落在地面上，沾满了恶魔之血的神器石锤也砸落在地，胡恩摇晃着身体想要触摸艾特洛的脖子，但他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濒死的巨鹿哀鸣着，胡恩·高岭却已经听不到这高贵野兽的呼唤，他眼前的天空是如此的明亮，就像是一道通往死亡世界的门。
他想起了氏族萨满那些古老的传说，据说死亡时会有先祖之魂前来接应。
他看到了。
一个人影从天空擦着风落下，那人穿着黑色的兜帽看起来如此的神秘，唔，他就是死亡的使者吗？
真遗憾，好像不是个牛头人啊...
“啪”
一耳光打在了濒死的胡恩脸蛋上，让濒死的黑牛瞪圆眼睛。
哈？
这死亡的使者怎么如此粗暴？
自己好歹也像是个勇士一样战死的，你tm送葬干活的时候温柔点行不行啊？
“看什么看？你这疯牛，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布莱克歪着脑袋蹲在这大黑牛脑袋边，让他清醒一点，又抬起手吐槽的将濒死的艾特洛的大角拖过来，将胡恩站满鲜血的手指放在艾特洛的鹿角上。
月影大人调动神格的力量，在未竟两个生命允许的情况下，强行将艾特洛和胡恩·高岭虚弱的生命力绑定在一起。
灵魂链接生效。
生命力与伤害平摊的一瞬，大黑牛和大驯鹿的伤势就停止了恶化，来自自然的祝福让两个家伙的生命力开始回升。
在胡恩虚弱的注视中，布莱克把手里的酒瓶扒开塞子，给他嘴里灌了口酒，又拍了拍胡恩满是鲜血的脸，说：
“真的，你太菜了，不是我说，杀个提克迪奥斯都能把你弄成这样，我真该把你现在的狼狈样子拍下来，带回去给黑角那混蛋好好看看。
他哪来的脸为你吹嘘那堵着传送门屠杀恶魔的丰功伟绩？不过我倒是允许他以后继续吹嘘‘胡恩大爷怒斩提克迪奥斯’的戏码。
你勉强也有这个资格了。
不过...
这场战斗确实不错，我看的挺爽的，就把这当成我对你的奖赏吧。欠我一条命哦，胡恩，如果算上你的大角鹿的话，你就欠我两条命了呢。”
“龙...我看到了...”
胡恩却喃喃低语着其他的东西。
他的目光越过布莱克的脸，在高空中看到了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布莱克回头看了一眼，一头巨大而优美的红龙正越过云层出现在战场上，她巨大的翅膀拍打着，将天空中那些邪能和战争掀起的阴云彻底驱散，让温暖而明亮的阳光透过云层的裂隙照耀在下方的战场之上。
而在这巨大的优美红龙身后，五色巨龙的大军正遮天蔽日的飞来，如此众多的巨龙的龙威叠加在一起，甚至让从无畏惧的恶魔们都产生了一阵阵的心慌。
再加上提克迪奥斯的战死，最高指挥官的气息消亡很快就成为了压倒恶魔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嘁，不就是龙吗？”
布莱克站起身，踹了一脚迷迷糊糊的胡恩·高岭，他欣赏着巨龙自高空飞掠而下，用灼热的龙火洗刷大地，驱散恶魔的恢弘场景。
屑海盗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脚边躺着的大黑牛说：
“你以前没见过龙吗？不会吧不会吧，这可不是一名好猎手应有的见识呢，不愧是影歌家的人啊，加洛德这次可是牛逼大发啦。
就如我为他设计的那样，压轴登场呢。”
41.您这个社恐症状真的需要治疗一下了呀
“提克迪奥斯死了！那个自大的蠢货毁了一切...真是可悲。”
在恐惧魔王被胡恩·高岭拼了命的用卡兹格罗斯之锤干翻的一瞬间，战场上的其他上位恶魔们立刻感觉到了指挥官的气息消散。
最强大的卡扎克第一个感觉到事情不妙。
这末日领主却没有想着接替恐惧魔王的指挥权继续指挥恶魔进攻，原因很简单，它是欺诈者基尔加丹的忠诚手下，污染者的荣耀管它屁事？
以基尔加丹大人和阿克蒙德之间的分歧来看，这场由阿克蒙德的下属发动的战争失败了才更好呢。
如果不是这次萨格拉斯大人要降临这个可悲的世界，卡扎克连阿克蒙德的命令都不想听。
再说了，它被召唤着来到苏拉玛大平原的战场只是为了找机会掠夺几个半神之魂，它本就有自己负责的战区，苏拉玛的胜败和它毫无关系。
眼前的乌索克乌索尔两兄弟是个硬茬子，卡扎克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拿不下这两头凶悍的半神，而且天空中已经出现了守护巨龙军团的身影，再留下去的结果注定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末日领主当机立断的抽身而退。
但离开之前，这狡诈又狠毒的大恶魔眼珠子一转，挥手召唤大片末日流星逼退浴血奋战的北方巨熊的同时，以自己大恶魔的威能向已经开始混乱起来的战场上最精锐的那批恶魔们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放弃其他目标，杀死那精灵！库塔洛斯·拉文凯斯！杀死他！这是你们取悦污染者最后的机会！”
“嗷”
脚底抹油的卡扎克很清楚自己的命令会给让原本机会撤离的精锐恶魔也葬送在这片大地上，但遗憾的是，它根本不在乎，也完全不带怕的。
有本事阿克蒙德来咬它呀。
呵呵，苏拉玛大战的耻辱失败绝对会成为污染者的职业履历里最黑暗的一笔，污染者给自己擦屁股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情找它的麻烦？
欺诈者也一定会因为自己的“完美表现”而奖励自己的。
卡扎克心情愉悦的如此想到，然后一脚越过传送门潇洒的消失在了苏拉玛的战场上，此时的末日霸主还不明白自己给自己埋下的雷要在多久之后才会爆发。
但相信它在一万年后被安排着当先锋炮灰入侵德拉诺的时候，它或许会因为今日给阿克蒙德使绊子的举动而感觉到那么一丝丝后悔的吧？
“轰”
被放弃的大神殿被好几颗邪能陨石同时击中，那辉煌古老的月神殿差不多已经是这片战场上最后完好的建筑物，但它也在轰鸣中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它被点燃了。
绿色的火焰缠绕在那古老的神殿上代表着恶魔军团最后的愤怒释放，如果大领主和他的军队还留在那里，那么被点燃被摧毁也将是他们的结局。
更多的凶残者则毫无顾忌的践踏过满是尸体的阵地，踩踏着破损的战旗向拉文凯斯的军团追击。
恶魔们疯了一样的涌过来，森林大军的树人被它们喷出的烈火焚烧又被撕扯倒地，前方大片大片的飞行恶魔也从天而降，这些家伙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统帅，它们感觉到了可耻的失败，如果它们不能在这里杀死拉文凯斯，那么迎接它们的将是最可怕的惩罚。
那是连无脑的恶魔都会畏惧的惩罚！
燃烧军团这个群星中的黑恶团伙可不是依靠“爱与包容”来维持统治的。
已经疲惫不堪的库塔洛斯·拉文凯斯看着远方在护盾保护下的苏拉玛，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被点燃的大神殿。
为了让大军安全撤退，几百名士兵自然留下断后，但现在，他们或许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
拉文凯斯感觉有股火焰在自己虚弱疲惫的身体里燃烧着，这原本俊美优雅的精灵这一刻的面容狰狞如恶鬼一样。
他身后的红色披风已经破破烂烂，他身旁聚拢的战士们人人带伤，但大领主扫过他们的脸颊却没有看到任何懦弱和畏惧的表情。
恶魔们以为它们击溃了精灵帝国。
但它们没有！
它们还差得远呢。
在更远处，黑月笼罩之下的祭司们在对抗着百倍于她们的恶魔，而月亮守卫的最后一支队伍在伊利丹·怒风的带领下在后方为大领主的军队断后。
数天前战争还未爆发时，大领主麾下有五万军队，现在战争即将结束，活下来的人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了。
但这些经历过和恶魔鏖战又活下来的战士们才是精灵的希望，他们就像是饱经烈火的种子，每一个都能在发芽之后撑起这个正在堕落的文明的未来。
他们不能被在这里摧残毁掉。
“它们想要毁灭我们...”
在这惨烈的最后战场上，黑鸦堡大领主提起了自己的剑。
他看着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恶魔们。
不管看多少次，这些狰狞的家伙都是如此的丑陋且让人厌恶。
大领主知道自己的撤退不可能一路顺风，但现在在面临整个战场上肆虐的恶魔精锐的围杀时，他意识到即便有半神和巨龙的协助，他也很难带着所有人撤回苏拉玛。
除非...
“它们的目标是我！看那些可耻的毁灭者们，它们是冲着我来的。”
拉文凯斯敏锐的注意到了恶魔们的动向，他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最后的关键，大领主没有犹豫多久，他扭头对身旁的几名指挥官喊到：
“你们带着士兵继续撤退！这是命令！如果我回不去，那么由星眼以及蓝月接替我的指挥权！黑鸦近卫，随我来！”
大领主没有给指挥官们太多的思考时间，他翻身骑上自己的黑豹，一把将掌旗官手中的战旗夺过来，在忠诚卫士的护卫下朝着撤退的大军反向冲出去。
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四周恶魔们的变化，那些在疯狂攻击军队的精锐恶魔们立刻抛下了各自的目标，追着手持战旗的拉文凯斯领主冲了过去。
从高空向下看，战场中心似乎出现了一个漩涡。
它在移动着吸引更多恶魔的注意，凶残的混蛋们甚至主动为后方的精灵让开了道路以此摆脱他们无休止的纠缠。
这一幕像极了丧尸围城时被新鲜血肉吸引的怪物，它们在短时间内就汇聚成了一支追赶的兽群。
这固然没办法给撤退的疲惫士兵们清理出一条完全没有阻碍的道路，但恶魔的注意力被吸引依然让这支被困的军队以及战场上其他掉队的绝望战士们看到了突围的希望。
代价是他们有可能失去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不！拉文凯斯，你这个蠢货！”
吊着胳膊的蓝月院长目睹了全过程，她瞬间就猜到了拉文凯斯的想法，这个不可救药的家伙在这关键时刻又英雄主义上头了。
他想要保护自己麾下士兵们的生命，他不愿意看到这些忠诚的战士们倒在黎明之前的黑夜中。
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于反抗军的意义。
“你们走！我去接他回来。”
蓝月院长咬着牙要从担架上起身，却被身旁的熊猫人皇帝阻止，少昊也全身是伤，但皇帝陛下依然有一战之力。
他对蓝月女士说：
“我去吧，我和我的朋友能在恶魔围堵中快速穿行。
半神和大恶魔的战斗还有巨龙对战场的吐息已经干扰了这里的空间结构，你的传送术很难精准捕捉到目标了。
你应该回去苏拉玛休息，蓝月女士。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代表的不是自己，毕竟，没人想看到一个发狂的黑衣先知...”
“我...”
蓝月院长想要反驳几句，但联想到自己那个神秘的弟子，她咬了咬嘴唇最终点了点头，躺回了担架上。
她对少昊说：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请求一位异族的尊贵者冒着死亡的风险前去救人显得有些不可理喻，但陛下，现在一切都拜托您了。
拉文凯斯是一面已经竖起来的旗帜，若他倒下在这里，精灵们就完了。”
“我能理解，我知道这样的伟人对于一个文明而言有多么重要。”
熊猫人皇帝点了点头，认真的说：
“我们会把他带回来的，这个时代的精灵能拥有这样一位领袖真是幸运。”
说完，少昊看着身边尾巴都被恶魔咬断一截正在呲牙咧嘴的美猴王，两个家伙如离弦的箭一样飞速穿越过四周混乱的战场，向拉文凯斯大领主的方向追了过去。
拉文凯斯也不是真的想要寻死。
他的转移是很有章法的。
此时天空中不断有巨龙飞掠着喷吐出龙息焚烧战场杀伤恶魔，大领主就带着自己的卫队向那些巨龙们盘旋的地方猛冲。
他知道即便是恶魔也不会冒着被烧死的风险鲁莽的冲锋，这就给了他和他的卫队最后的逃生可能。
只要赶在恶魔合围之前冲到龙火肆虐之地，就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但他似乎低估了他在恶魔们眼中的分量，四周的恶魔数量越来越多，让拉文凯斯和他的卫士们的冲锋越来越艰难，头顶盘旋的巨龙是来抗击恶魔的，这些大蜥蜴并不是很了解战场上的动向，也不怎么在乎细微之地的变化。
就在几分钟之后，差点有一道龙息横扫过来将拉文凯斯烧成灰烬。
而在龙息燃烧之地的前方，在大领主绝望的注视中，一头高大的末日领主正狞笑着带着一群恐惧魔在巨龙的喷吐间隙中砸落在地。
他们被围住了。
一百多名卫兵死死的将自己的大领主护在中心，他们忠勇的挥舞着长枪与涌上来的恶魔战斗，但强弩之末的勇气很难支撑起如此高强度的厮杀。
大领主本人挥着战剑左砍右杀之中被一头恶魔猎犬咬中手臂，让他疼的呐喊起来，他的黑豹为了保护主人被恶魔卫士用巨斧砍杀。
在冥冥之中，拉文凯斯领主被一头邪能领主打翻在地，他看着眼前挥起的魔钢巨斧，意识到这里可能是自己的最后战场了。
“轰”
混沌爆裂的奥术冲击从后方砸来，正落在倒地的大领主身前。
那残暴的魔力冲撞将试图斩杀的恶魔撞飞出去，又有混乱的魔力风暴被以残暴的方式释放出来，在卷走恶魔的同时也把几名黑鸦卫士卷入其中撕的粉碎。
全身是血的蛋哥一瘸一拐的冲过来，他如一头疯兽一样吼叫着不断向四周挥洒各种魔法，他体内的魔力不稳定到了极致，让他那琥珀色的眼睛中都充满了失控的混沌。
作为月亮守卫的统帅，拉文凯斯一眼就看出了伊利丹此时的状况。
这个勇敢的年轻人一定是短时间内多次动用禁术杀敌，导致他的精神都不太稳定了，但哪怕在这时候，伊利丹还要冲过来保护他，这让拉文凯斯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欣慰。
他倒是没有看错这个小子。
这小子绝对是一团火，会为了回报点燃他的那双手而无情的燃烧万物，但他也是一把双刃剑，在杀敌的同时也会割伤持剑者。
“走！离开这，伊利丹，我命令你！”
拉文凯斯的半个身体都因为邪能的剧毒无法动弹，他倒在血泊中对眼前的伊利丹大喊到：
“带着我的卫兵们走，你们不该死在这里。
艾萨拉想要我的脑袋，她就拿去吧，我已经为你们留下了种子，我背叛了我的效忠誓言带领你们打赢了恶魔，这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
接下来...
拜托你们了。”
“啧啧，真是让人感动的托付，但问题是他也得能听懂你说话才行啊，瞧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连泰兰德都认不出了。”
躲在一旁燃烧的森林里看这一幕的布莱克撇着嘴，屑海盗说：
“我蛋哥果然就是这么仗义的汉子，为了这份被看重的恩情可以付出一切，我还以为他一万年后已经算是极端，但看看他年轻时的样子...
啧啧，只能说守望者的黑牢确实让他沉稳了太多。
算了。
是时候让本大人出面结束这一切了。”
他把手里的酒瓶丢在一边，搓着手准备力挽狂澜，但在动手之前，海盗却突然眯起眼睛，嗖的一声消失在燃烧的树林阴影中。
他向外打量，很快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传送术的流光中现身。
那家伙穿着一件灰色法袍，如羞于见人一样带着面罩，把自己的脸遮掩的严严实实，手里捏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精灵木杖。
就连救人都要这么偷偷摸摸吗？
这要么是身份敏感不能露面，要么就是戏精上身，当然还有种可能是怕见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社恐？
但这个家伙身上的怪异魔力却让海盗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这个神秘精灵法师的力量来源应该是一个他在一万年后挺熟悉的玩意。
那家伙虽然姿态鬼祟，但实力强大，随手丢出的魔法将周围的恶魔打的东倒西歪，又快步走到神志模糊的伊利丹面前，娴熟的调动魔法在几秒之内就解除了伊利丹与他体内不受控的狂暴魔力的连接。
蛋哥摇晃着脑袋倒在地上，那神秘施法者看着四周，非常淡然的双手挥起撑起一道厚重的奥术结界，将周围的恶魔与疲惫的士兵们隔绝开。
又在海盗饶有兴趣的注视中开始快速施法，在这因为邪能肆虐、半神与恶魔的冲突以及龙火焚烧而变的非常混乱的魔力环境中，那家伙很轻松的就稳定住了空间，又将一个大到过分的群体传送术笼罩在在场的每一个士兵身上。
甚至包括穿越战场过来救人的少昊皇帝和美猴王都被他用精神锁定，在手指挥动中将这些落入绝境的人传送出去。
布莱克能感觉到包括拉文凯斯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安全送入了远方的苏拉玛。
但问题是，那座城市现在还撑着护盾呢！
那是来自暗夜井的魔力支撑的护盾，在它不开启的情况下，想要用传送术突破空间封锁的难度让人咋舌。
最少现在的蓝月院长根本做不到，而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如此轻松写意。
在将重要人物送离战场之后，那个神秘的家伙在布莱克好奇的注视中继续向前，游走在龙火肆虐的危险大地上，把各处来不及逃走被恶魔包围的残兵们一一送到安全地带。
他就像是一个魔法的幽灵一样。
不管是恶魔还是巨龙都无法捕捉到他的气息，但如此强大的家伙却选择在这时候鬼鬼祟祟的出现，偷偷摸摸的救人，怎么看怎么让人奇怪。
十几分钟之后，神秘人将燃烧的大神殿中最后还在坚持的几十个勇士送离战场，他似乎做完了一件重要之事，便很放松的长出了一口气，又如他出现时一样准备悄悄离开。
但就在这家伙走出燃烧的神殿废墟时，却愕然看到眼前火焰晃动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布莱克的现身让这位神秘强者惊慌异常，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就要把自己传送出去，但下一秒，海盗弯下腰，以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向眼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沉声说：
“向您致敬，‘隐士’阁下，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一声祖师爷...话说，您都到这里了，真的不去看看我的导师艾尔娅·蓝月院长吗？
我觉得您的弟子这会很需要您的鼓励呢。”
42.祖师爷在上，受弟子一拜
“隐士”梅特里，一个存在传说中的人物。
他是一名来历不详的上层精灵施法者，活跃在上古之战前一千年到两千年的时代中，起初时默默无闻，实际上在整个精灵帝国的历史与落幕中梅特里阁下的名字都没有太多人知道。
他似乎一直在刻意避免让自己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甚至在刻意避免和同时代其他人的接触。
但梅特里毫无疑问是个相当强大的施法者，还是个追求奥术真理的纯粹探索者，他留下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著作分散在帝国各地，在精灵帝国落幕，永恒之井崩溃之后，上层精灵的魔法体系便遭到了可怕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而后来自居为帝国继承人的奎尔多雷精灵正是在帝国的残砖瓦砾里找到了这些观念非常超前的著作，才一点一点重建了全新的施法体系。
也正是因为奎尔多雷精灵们不断的寻找这些旧时代的遗物并根据那些理论尝试新的魔法，他们才会在两千多年后和暗夜精灵彻底闹翻，最终选择自我放逐。
从这一点而言，梅里特确实是一万年后所有施法者的“祖师爷”。
就连最傲慢的奎尔多雷魔导师都无法否认这一点。
梅特里的名字充斥着逐日岛法师学院的每一册课本，人类法师学徒的第一课讲解魔法起源时，梅特里的名字也反复出现在导师们的口中。
在布莱克重生的时代里，他眼前这位低调的大佬可是魔法圈子里家喻户晓的人物。
后世很多研究上古历史的法师们都会对梅特里的低调风格有很多猜测，有人说梅特里大师天生有一颗追逐真理的心，不为世俗之事拖累，也有人说梅特里阁下研究的理论在艾萨拉时代离经叛道，大师是为了躲避精灵宫廷的追责才选择的隐居。
总之，后世的施法者们习惯于将各种各样的美好光环加持在祖师爷身上，以体现自己的传承优雅而强大。
但只有那些有幸真正接触过梅特里大师的直系传承的施法者们才有资格知晓真相。
梅特里选择隐居的原因很简单。
这位后世法师们的祖师爷是个“重度社恐”，同时患有几乎不可治愈的孤僻症。
他选择远离主**灵社会不是不愿意和同行讨论那些天马行空的美妙想法，也不是因为个性淡然不愿意接受女皇招揽，哪个脑子正常的施法者会拒绝一座完美到可以进行所有试验的皇家实验室呢？
梅特里不是不想要这些，只是要和陌生人接触交朋友的压力让这位大师不堪重负罢了，或许在他眼中，破解通往奥术原力的奥秘都要比和一个热情的家伙说两句话容易的多。
嗯，真相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至于布莱克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废话，他的导师艾尔娅·蓝月正是梅里特大师唯一的直传弟子，顺着这条线往下捋，眼前这位低调的施法者正是屑海盗正儿八经的师祖。
虽然蓝月院长不是很愿意透露自家导师的一些怪癖，但海盗跟着院长学了这么多年魔法，做了这么多年卷子，就算从院长偶尔说出的只言片语里，布莱克也能拼凑起梅特里大师的一个基础人设了。
布莱克还通过奎尔多雷的渠道了解到，低调的梅特里在上古之战中其实出手过很多次，据说埃雷萨拉斯和杉达拉城以及其他精灵小城邦的幸存都和这位大师有直接关系。
他在暗夜精灵主导的社会建立起来之后就彻底隐居了。
因为卡多雷禁绝一切对奥术魔法的研究，而对于梅特里这样纯粹的人来说，不让他研究魔法理论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根据达斯雷玛·逐日者留下的手札显示，梅特里在上古之战后一直在精灵国度之外游历，最迟到奎尔多雷精灵自我放逐的时代，他们还能在东部大陆找到这位老法师留下的卷轴。
至于他最后魂归何处则没人知道。
精灵们猜测梅特里大师在即将死亡时进行了一次大胆的试验，通过一种神秘的上古力量将自己的躯体转化为了元素，从而永久的离开了物质世界。
又或者老法师最终孤独的死在了某个偏僻的地方。
但直到布莱克穿越时间前，纳萨拉斯学院都有个秘密小组一直在世界各地寻找梅特里的踪迹，那个小组是蓝月院长亲自指挥的。
很显然，院长也不相信自己那厉害的导师会那么毫无痕迹的消失在世界上。
但布莱克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场上古之旅中亲眼看到祖师爷现身，虽然他确实知道梅特里在原本的苏拉玛大战最后时刻现身帮助过反抗军。
主要是没往这方面想。
屑海盗咧了咧嘴。
他维持着那个恭敬的姿态，等待着师祖的问话，但他对于梅特里而言是个“陌生人”，而且这个陌生的家伙还如此“热情”，这直接戳进了大师心中最恐惧的角落。
“呀！别过来！”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如被吓到的野兽一样，嗖的一声消失在布莱克眼前，只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屑海盗在邪能之风中凌乱。
“您这个孤僻和社恐的症状，似乎要比导师轻描淡写的说法严重多了呀。”
布莱克抽了抽嘴巴。
他没有立刻追过去，而是留给自己的师祖一点“接受现实”的时间，他相信一位大奥术师有足够的理智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在这等待的几秒钟里，海盗感受了一下眼前残存的气息，不出所料，在梅特里所到之处都会留下几乎不可见的元素逸散。
那直接来自于他此时的“力量之源”。
既后来被麦格娜·艾格文召唤并制作成艾露尼斯·护法者之杖的那个碎嘴的太古奥术元素艾露尼斯。
与这个神秘的奥术元素的缔结，给了梅特里大师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奥术魔力，让他不依靠永恒之井也可以施展出强大的魔法，并在不受外部魔力干扰的情况下，对纯粹的奥术能量进行深刻且细腻的研究。
但哪怕在一万年后，也没有哪个法师能解释梅特里是怎么一个人打破元素壁垒召唤出艾露尼斯并和一头强大到可以炸翻城市的太古奥术元素签订魔法契约。
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哪怕在万年后也是如此。
“差不多了吧？”
海盗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他打了个响指，一道幽紫色的虚空裂隙在身后开启如深渊巨兽张开的大嘴将他一口吞下。
几乎在瞬间，布莱克就跨越过苏拉玛大平原和瓦尔莎拉森林，又穿越过海加尔山，最终到达了灰谷的一处隐匿林地中。
他迈步从晃动不休的虚空之风中走出，眼前所见便是一个慌慌张张的社恐精灵背着一个大包袱准备逃跑的姿态。
很显然，他施加在梅特里身上的虚空道标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我真的没有恶意，师祖！看，这是我的入学证明！蓝月院长亲手签发的，上面还有第一任院长的印章呢，也就是你的印章。”
布莱克大叫了一声，把一样卷起的卷轴丢了过去，让它悬浮在已经开始施展跨大陆传送术的梅特里眼前。
那玩意轻飘飘的展开，让带着面具的社恐者看到了上面的文字，也让他施展魔法的动作暂停下来。
在这幽静的林地中，海盗维持着双手高举的滑稽姿态，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无害。
但任何一个懂行的家伙都完全能理解他刚才从虚空之风中走出的轻快脚步所代表的力量含义。
布莱克转了转眼珠子，咳嗽了两声，低声说：
“再者说，您就算把自己传送到阿古斯，我也能跟过去。我也不是吹嘘，但师祖，在一名精通虚空穿越的神灵面前，您的逃避显然毫无意义。
我又不是为了伤害你，我只是想和您见一面，聊一聊，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只是...”
梅特里大师小声说了句，他似乎想要解释，但内心中那种抗拒与其他人交谈的顽疾让他再次闭上了嘴。
他那面具之下的双眼狐疑的看着布莱克，在好几秒的思索之后才挥手消散了已经推进到最后阶段的跨大陆传送术。
那轻描淡写，举重若轻的施法动作和复杂法力模型在指尖如沙土消散却不释放出任何反击能量的技巧看的屑海盗直皱眉头。
好家伙。
或许在破坏力上自己这位师祖不如艾萨拉，但论及施法技巧层面，如今靠着永恒之井硬怼的艾萨拉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您老还真如一万年后那些疯狂粉丝吹捧的那样，是万年难遇的施法奇才啊。
“这封入学证明...”
梅特里伸手握住布莱克的入学证明，他一下子注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他疑惑的说：
“为什么时间戳记是黑暗之门七年？这个纪年方式很奇怪，你来自未来？”
“准确的说，一万年后。”
布莱克如实相告：
“我来这里做一件事，师祖，遇到您是个小概率事件，但如果您能和我合影的话，我相信我回去之后，院长一定会很高兴的。”
“纳萨拉斯学院存续到了一万年后？”
梅特里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低着头对布莱克说：
“我去阿苏纳看过，学院已经毁了，艾萨拉摧毁了它，但我没见到小蓝月，是你救了她？你改变了命运？
这难道不会引发时间线的反击吗？”
“唔，看来师祖大人对于时间魔法也有研究，估计您还精通预言学派的一些理论，这真是太好了，果然如传闻中那么博学多才。”
海盗小小的吹捧了一下，眼看着梅特里又变的手足无措，布莱克叹了口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
“我不是通过正常的方式来到这个时代的，我陷入了一个叫命运之圆的奇特模型里，简单点说，这个世界的过去是我的未来，因而我在这里做出的改变不会影响我的过去。
只要不改变命运的大势走向，我在有限的范围内是‘自由’的。”
“奇妙的理论，我大概明白了。”
梅特里的眼中顿时闪耀出一抹感兴趣的光。
在谈到这些晦涩的理论时，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抗拒感削弱了一些，但依然很警惕，就如随时准备逃跑的兔子和鹿一样。
“所以说，师祖，我又不是外人，您不必如此抗拒。”
布莱克摊开双手，一边套近乎，一边说：
“我把蓝月院长从阿苏纳的毁灭中挽救出来，是希望改变她在一万年后的窘境，如果您能放下戒心，我可以把她面临的糟糕情况告诉您。
我相信，您在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关心的人，您的弟子肯定是其中之一。”
“那你说吧。”
梅特里深吸了一口气，对布莱克说：
“不要靠近了，就站在那里说，我听完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要去见小蓝月，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别人这么说，布莱克一定会认为那家伙在拖延时间。
但梅特里这个社恐肯定是不会骗人的，他为了表明自己说法的正确，还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把未完成的剑，认真的解释到：
“我必须完成这把武器的锻造，它很重要，我在很多个预言中看到它会成为解决灾难的关键。”
“那把剑！等等！让我看看，师祖。”
布莱克眼前一亮，他喊了一声把梅特里吓了一跳，大师下意识的起手传送术又硬生生靠着意志压下了自己逃避他人的本能。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万年的“徒孙”，伸手将那尚未完成的魔法武器抽出一截。
那标志性的双刃剑锋，以及独特形状的护手和剑身铭文让海盗长出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梅特里，说：
“我猜，它叫‘萨拉迈尼’？”
“咦？”
梅特里诧异的惊呼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昨晚才给它起的名字。”
“因为这把剑是我在万年后的佩剑，我的师祖大人，我还知道这把剑被赋予了奇特的特性，它可以完成圣剑唤醒，左手剑叫沙拉托尔，右手剑叫埃雷梅尼。”
屑海盗伸手弄出一团虚空能量，模拟出万年后的精灵神剑的样子，又对梅特里说：
“我还知道，您无法在这个时代完成它，因为将它打造到至臻所需要的锻造技艺并不存在于物质世界，对吧？
这个世界真小，师祖大人，我真没想到我用的最顺手的武器居然也出自您的馈赠。”
“这样...”
梅特里在面具之后紧皱起眉头，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道：
“难怪我对未来的预言总会出现各种难以揣摩的谬误，原来如此，我又怎么可能精准预言到一万年后的事呢？
更别提这还和一位神灵有关，小蓝月居然教出了一名神灵，唔，这可真是让我感觉到荣幸。”
“现在辨明身份了吧？”
布莱克眨了眨眼睛，他尝试性的向前走了几步，自己的祖师很明显不太舒服，但他这次没有“应激传送”，这让海盗露出笑容。
他摸出一个侏儒相机，在手里挥了挥，对自己的祖师爷说：
“让我们合张影吧，祖师，我好拿回去给院长炫耀一下，您别动，对，就这样...深呼吸，不要怕。”
“咔擦”
“嗖”
“喂！别跑啊，祖师，你说好要和我一起去见导师的，您这怎么一下子把自己送到贫瘠之地去了呀！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43.我将弟子交付给你，若她出事你负全责
要说服一个重度社恐症和孤僻症患者进入一座拥有百万人的城市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即便是巧舌如黄，自称“千舌之魔”的布来克也几乎耗干了口水也没能完成这个壮举。
在他的百般劝说之下，已经习惯了孤身独处的梅特里大师才勉强同意前去苏拉玛，但他只在平原边境的树林里等待，要海盗把他的弟子艾尔亚·蓝月带过来。
而且他确实很忙，所以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能留给布来克和蓝月院长。
“我说您也是很奇怪，明明想要帮助自己的同胞，却非要偷偷摸摸的行动。”
在苏拉玛的边境树林里，布来克很自来熟的吐槽道：
“刚才他们打仗的时候我还疑惑呢，为什么恶魔的支援来的这么慢，我以为是永恒之井那边传送门的功率不太行，但看到您之后我才知道，是您暗中阻断了恶魔的大规模传送，对吧？”
“那很难。”
带着面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梅里特小声说：
“阻断邪能对空间的影响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陌生的领域，我曾试图远距离引爆永恒之井上的传送门却发现那道门被一个黑暗之神的意志保护着。
依靠个人是没办法摧毁它的，战争来的如此突然，我想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做一些边边角角的微小工作，这让我感觉到愧疚。”
“边边角角？微小工作？您这也太谦虚了，若不是我知道您的真实情况，我都会觉得我的祖师爷是个牛皮精，您这都谦虚道近乎虚伪的程度了。”
海盗吐槽道：
“如果没有您的干扰，集结在苏拉玛平原的恶魔数量最少要多出三分之一，那样的话拉文凯斯和他的反抗军可等不到荒野半神和巨龙来援。
您这已经是以个人力量扭转战局的鲜明例子了，我的祖师，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理解您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自信？
你似乎愧疚于他人的称赞，总觉得自己的成就是‘偷’来的？”
“因为那确实不是我的成果，布来克。”
听到海盗说起这个问题，隐士大人叹了口气，他抬起手，让奥术元素的魔力在手指尖跳动成耀眼的流光。
他沉默了好几秒，又眺望远方升腾紫色壁垒的苏拉玛城以及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巨龙们，他轻声说：
“我愧疚于直面这个世界不是因为我天性如此...”
他的话刚开口，就感觉到了身旁徒孙那古怪的目光，这让老隐士非常尴尬，在布来克幽幽的注视中，他改口说：
“好吧，我确实从小就不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更愿意一个人待在安静的森林中发呆，我还记得我小时候被父母带去瓦尔莎拉的月神殿请祭司看病。
那些祭司说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确实从小就这样，和他人接触让我压力极大。用你的话说，我的‘社恐’是天生的，但选择隐匿之路却是我自己的选择。
因为我确实‘偷’了一些东西。
这个！”
他将左手抬起。
更纯粹的奥术魔力在手心汇聚成白光跳动的能量球环绕着他细长的手指旋转起来，就像是给孩子们看的魔法把戏一样。
他对身旁的布来克说：
“我在自学成为正式法师后本想继续深造，但我的天性让我抗拒前往那些陌生的法师塔或者学院，在父母逝去后我便踏上了游历的道路。
或许是幸运，我在辛艾萨拉附近的山中偶遇了一头喝的烂醉而迷路的蓝龙，我和它交谈了很多，并从那蓝龙的梦话中得知了‘艾露尼斯’的存在。
我花了很多时间与这个奇特的生命建立了联系，又用了百年的时间将它召唤到物质世界和它签下了契约。
从那之后，我就变的强大起来。
但布来克，这份通往强大和真理的知识是我从蓝龙那里‘偷’来的，那是它们的秘密但被我用不光彩的手段得知。
我的所有成就和我的力量都来自于那不光彩的手段，这样的我是没有资格和那些踏踏实实搞研究的大师们站在一起的。
而且，我是个离经叛道的人。
我所研究的东西和这个时代的理论格格不入，我从不使用永恒之井的魔力，我觉得那些来自世界之心的力量被滥用了，挥霍那些魔力会让这沉睡的世界陷入虚弱。
因此我是他人眼中的‘怪胎’。
而在长久的和艾露尼斯绑定之后，我的元素友人已经成为了我的力量之源，如果没有了艾露尼斯，我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流施法者。
不瞒你说，布来克，我对自己的魔法技艺确实缺乏信心。
或许刚开始是习惯了隐世独居，后来也觉得一个人毫无挂牵的行走世界是不错的生活，再到最后，我越发抗拒融入这个看似繁荣实则畸形的时代。
和小蓝月的相遇是一次意外。
但我承认，那是我孤独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直到艾萨拉女皇的征召送到我手里时，我意识到自己又要面对那种我抗拒的生活，于是我再次上路。”
说到这里，梅特里在面具之下发出轻盈的笑声。
他说：
“但我真没想到，小蓝月会把我离别时的玩笑那么认真的执行，她真的建立了一座魔法学院并且将它发扬光大。
不得不说，这其实也让我感觉到骄傲。”
“恕我直言，师祖，您这就是得了病不吃药导致病情越来越重的反面例子，药不能停啊。”
海盗忍不住吐槽道：
“在您感觉到一个人待着挺好的时候，您就该意识到您的心态已经朝着孤僻症的道路一路狂飙了。
人是社会性的，长期和世界脱节的结果可不好。
当然，您是个特例，您的精神生活是那么的丰富，有很多故事可以和自己分享，这让您能抗拒这个世界选择独处。
但说实话，就算没了艾露尼斯，您的施法技巧依然是这个时代乃至这个世界的顶峰，您或许不知道，但在一万年后的时代，有个天资横溢的女法师从您的手札里得知了艾露尼斯的存在。
她可是一位半神。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能做到您独力完成的壮举，她召唤出了艾露尼斯却无法和您一样与太古元素签下友善的契约。
实际上在您之后，天性顽劣的艾露尼斯就再没有服从过任何人。
您是个天才。
不折不扣的天才，才不是那些傻逼嘴里的怪胎。他们只是嫉妒您的天赋，所以才用下流的语言辱骂您，多看他们一眼都算我们纳萨拉斯学院输了。
但这就是成为天才的代价。
您的技巧和学识在精灵帝国覆灭之后为下一个时代构建起了魔法体系的基础，在我来的地方，那些孩子们在进入魔法学院的第一节课就是听您的故事并学会写您的名字。
您的光辉不会被时间掩埋，更不会被世界遗忘。”
布来克的话让梅特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好几分钟之后，这位施法大师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语气变的温和了一些，却依然没有选择摘下自己的面具。
他低声说：
“那是一万年后的事了，就让它在一万年后继续传扬吧，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不必再劝说我了，布来克。
去把蓝月接过来吧。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他伸手放在布来克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声说：
“苏拉玛很幸运的拥有你在暗中守护，但其他精灵城邦可没有一位万年后的神灵庇护它们，恶魔在各地发起袭击，我既然有力量就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我不期待掌声，也不想要歌颂，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对我还算不错的世界。
感谢你的开导，我弟子的弟子。
但你所说的那种肆意张扬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合我，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站在众人眼前。”
“好吧，强者多有怪癖，我很懂这个。”
海盗挤了挤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跳入了虚空裂隙，但一秒之后，他又从梅特里眼前的阴影中探出头，把自己的祖师爷吓了一跳。
布来克眨着眼睛说：
“您不会趁着我去接蓝月院长的时候偷偷跑掉吧？”
“呃，不会。”
社恐症患者梅特里悄悄放开了自己身后已经捏起的法印，他咳嗽了几声，说：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以纳萨拉斯的名义，我发誓。”
屑海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消失在阴影中，几分钟之后，布来克就抱着虚弱的蓝月院长重新出现在这片树林之中。
手臂上还打着绷带，脸蛋上也有伤痕的蓝月女士从弟子怀中站起，她被布来克搀扶着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林中的一块石头上，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行囊，而他手中正捧着一本巨魔的典籍看的入神。
那似乎时刻准备踏上旅程的身影让蓝月女士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她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总是蹦蹦跳跳的跟在这个人身后。
似乎只要有他在身前，自己就什么都不怕。
但他就那么消失了，在某一个夜里留下一封信就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一向坚强稳重的蓝月小姐眼眶泛红，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要保存自己的气势，但那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的涌出眼眶。
布来克悄然递上一块手帕，院长没有去接。
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泪流满面的蓝月女士长出了一口气，她迈步向前，以最标准的师生礼节向眼前的人俯身说：
“好久不见了，导师，您不用装了...您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本书上，您把书拿反了，天呐，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您身上。”
“我只是...只是...”
被蓝月叫破心思的梅特里大师尴尬的起身，他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而布来克在旁边戳了戳蓝月院长颤抖的手臂，小声说：
“喂！导师，别揭破这么尴尬的事呀，小心祖师又应激传送了怎么办？他之前可是一口气从灰谷连续传送十二次跳到潘达利亚边境，我差点都跟丢了。”
“布来克！”
梅特里大师很尴尬的呵斥了一声。
这大概是这位社恐大法师第一次如此大声说话，但看到布来克那满脸恶劣的笑容，他就知道，这是自己这位坏心眼的徒孙在活跃气氛。
他摇了摇头，板着脸对布来克说：
“那么，寂静者大人，能给我们师徒两一点私人空间吗？”
“哎呀，我又不是外人！”
布来克扯着嗓子反驳到：
“咱们都是一家人啊，师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难道你们还怕我把这些事写在日记里又拿出去到处传扬吗？
喂，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恶劣的混蛋形象啊？
话说回来，这大概是梅特里大师在上古之战里的最后一次公开亮相了。
我得把这事记录下来，以后还能成为那些擅长用拳头说服对方的小法师们辩论梅特里大师怪癖时的第一手资料呢！”
“嗖”
梅特里伸手丢出一个传送术砸在大喊大叫的布来克身上，把自己的徒孙送到了世界另一面的大海上。
但两秒后，全身湿漉漉的布来克就抓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又从阴影中跳了出来，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祖师爷，耸了耸肩，抓着海鱼跑到林地旁燃烧的邪火上烧烤起来。
在确认布来克离得够远之后，梅特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
他犹豫了几秒，对沉默的蓝月小姐说：
“布来克告诉了我你在一万年后的遭遇，我的弟子，我有一个猜想或许可以帮助你避免万年后的自毁。
但我首先要确认一件事。”
---
十几分钟之后，正在大口嚼着烤鱼的布来克听到了蓝月院长的呼唤，他起身提着香喷喷的烤鱼走回林地，就看到了已经打点好行囊的梅特里大师正在准备一个传送术。
他要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这位社恐大法师对自己的弟子说：
“小蓝月，你先离开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布来克说。”
“嗯。”
蓝月院长很明显不舍导师就这么离开，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布来克，便后退着离开林地之外。
梅特里站在通往另一座精灵城邦的传送门前，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非常帅气俊美，又带着沧桑的大叔气质的脸。
当然，精灵们就没个丑八怪，这个种族的特点就是男帅女靓，随便在现在的苏拉玛挑一个人丢到布来克老家那边不用化妆都能进军演艺界。
他看着眼前抓着一只烤鱼不顾形象的撕咬的布来克，他知道这是这个坏家伙在故意装作粗鲁。
这让梅特里嘴角露出稍纵即逝的笑容。
他想了想，说：
“照顾好蓝月，我把我唯一的弟子托付给你了。”
“嗯？”
布来克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说：
“您把院长支开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不，我想说的很多，但我能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个。”
梅特里的头发在林地中随风飞舞，他以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万年后的徒孙，他轻声说：
“布来克，我想你其实也知道，蓝月的问题不在于你想要把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替换成其他人...你来到这个时代或许有其他目的，但我相信，蓝月也是你的目的之一。
你们两都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你们一直在逃避它。
我无法理解爱情或者卷恋，对我而言，我个人已足够有趣能让我坦然面对孑然一身的现实，但这不妨碍我祝福你们。
你们都是施法者。
你们应该明白精神的陪伴远胜于物质的相连，如果你的私人生活已经没有空缺留给我可怜的弟子，那么不妨在你的精神世界中为她留下一席之地。
就当是我这个祖师爷请求你。
在未来的时光中，替我照顾好她。
拜托了。
另外，当你回去之后，别让蓝月再找我了，我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葬礼’，我习惯了孤身的旅行，就让我没有牵挂的离去吧。
再见。
来自未来的布来克，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出现的，就把这当成是‘报酬’吧，我的弟子告诉我，你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所以我会付给你报酬。”
隐士的身影消失在传送的流光中，他最后的声音在海盗耳边回荡着。
就如林间的烦恼之风一样，吹拂着海盗的头发。
那位一点威严都没有的祖师爷用很严肃的，明显是第一次威胁人才会有的软弱口气“威胁”布来克说：
“别让别人欺负她，你也不许欺负她，否则我会揍你的。”
44.绝望与希望
梅特里走了，走的非常潇洒，无牵无挂。
甚至潇洒到近乎冷漠无情，堂堂艾萨拉都稀罕的大奥术师居然连个礼物都没送给自己的徒孙，不讲究啊！
但布来克知道，这位隐士并非一个无情的人，或许只是如他自己所说，他已习惯了孑然一身并将那当成是世界对于一个不安灵魂的祝福。
他并非一个孤独的人。
他有魔法和真理陪伴他，就精神生活而言，他要比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更充实幸福。
不必为他祝福，亦不必牵挂，他只是踏上了另一段旅程。
“真是个潇洒的家伙。”
在苏拉玛的林地中，阳光透过被毁弃的不像样子的树叶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点，布来克目送着眼前的传送门消散，忍不住对身后走来的蓝月女士说：
“虽然我无法理解祖师爷的生活方式，但我或许应该感觉到钦佩？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旅法师’了吧？”
“导师和你说了什么？”
蓝月女士还处于伤后愈合，连说话都带着一股虚弱，但她很在意梅特里导师和布来克最后的交谈。
她看着自己的弟子，布来克撇了撇嘴，说：
“没什么，一些老头子的临走叮嘱，多穿些衣服别着凉了，感冒了赶紧吃药巴拉巴拉的，毫无意义的啰啰嗦嗦。”
屑海盗叼起烟斗，左右看了看，说：
“真是个抠门的长辈，见了一万年后的晚辈也不知道赐下一些宝贝当见面礼，亏我还鞍前马后的侍奉，我都不知道我在期待些什么？”
“导师说自己要完成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造物，而那把寄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祝福的武器最终会成为你的佩剑。”
蓝月女士不满的说：
“他把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你，你还不满意？”
“他还把自己的元素朋友通过一系列巧妙的安排最终留给你了呢，导师。”
屑海盗挤着眼睛说：
“或许艾露尼斯圣杖最后落在你手里，也是我这位神秘莫测的祖师爷的暗中安排呢，我可不觉得他这么神秘的家伙会被时间打败，或许一万年后他就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看我们的笑话呢。”
“他才不会这么做...咳咳...”
蓝月女士反驳道，但很快就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布来克摇了摇头搀扶着她离开，他一边打开通往苏拉玛城的虚空裂隙，一边小声说：
“瞧瞧你这个身体状况，真的差的可以，你们这古典法师都不锻炼身体的吗？被邪能领主打了一拳就虚弱成这样，还真是脆弱呢。
不是我吹嘘，我们那个时代的术士可厉害着呢，我麾下三个混球都是可以硬抗深渊领主大屁股的滚刀肉货色，随便提把刀就能把邪能领主给剐了。
唉，我真的不太放心你继续独自行动了，导师，所以，接下来要跟我去辛艾萨莉吗？”
“嗯？”
蓝月院长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她说：
“你不是要我去保护拉文凯斯吗？你说他有危险。”
“他迟早都要死的，哪怕以精灵的标准来看，拉文凯斯大领主都已经堪称年长了。”
布来克撇了撇嘴，吐槽到：
“当然我不是在暗示您也是个老...咳咳，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或许我们忽略了大领主本人的意见。
相比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身为军人的他或许更追求马革裹尸的荣耀与胜利。
总之，我改变主意了，帮帮忙好吗？导师大人，考虑到我可能会被艾萨拉女皇摁着揍一顿，你就不想去亲眼旁观吗？”
这话让蓝月女士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她咳嗽了几声，说：
“我最后确认一次，拉文凯斯会在万年后复活，对吧？”
“嗯，我当时就站在他棺材板旁边看着呢。”
海盗搀扶着院长走入裂隙，说：
“他还是您亲手复活的呢，您可以在万年后表达自己的歉意，但我觉得他那个勐打勐冲的脾气也不太会抱怨您。
您觉得呢？”
“那...好吧。”
---
苏拉玛城，紫色的厚重魔法护盾笼罩在城市上空，将这座风声鹤唳的城池和已经变的非常危险的外界隔绝开。
最后一支在巨龙吐息的掩护下撤退回来的前线战士在半个小时前归来，恶魔溃散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此时整个城市都洋溢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月神殿前满坑满谷的人跑来向艾露恩女士的庇护表达感谢，但神殿里只有几位忙的昏天黑地的高阶祭司在接待信徒们。
其他的祭司们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姑娘都不在这里，但没人责备她们，因为就在前线开战的同时，勇敢的见习祭司们做了件大事，她们在城市中也进行着自己的战斗。
没人要求她们这么做，但很显然在这个危急时刻，艾露恩赐予了自己的侍女们足够的勇气与无上的拯救之心。
玛维和泰兰德带着祭司们在护盾升起之后配合着看到没有援军的恶魔终于大起胆子的城卫军们杀死了冲入城里作乱的飞行恶魔，还在一片混乱的集市区废墟中救了上百人。
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截止在最后一个恶魔被占星师学徒们用魔法掀了脑壳的时刻，整个永月集市区已成熊熊燃烧的邪火废墟。
而按照税务官的说法，这个集市区在完整时住了六百人，最少。
目前这里已经被月郡爵士带领的城中精锐封锁，法师们在清理废墟追杀可能存在的恶魔，盔甲鲜亮的黑鸦卫士们封锁着入口不许无关人等靠近。
而月之祭司们则安抚着伤者，并为他们治疗伤势。
对外宣传的口径已经确立，这将是“英勇不屈的苏拉玛人民自发反抗恶魔的一场胜利”，但对于那些真正在火焰和灾难中竭力救人的祭司们而言，这是狗屁的胜利。
她们无法从那些暴虐的恶魔手中救下那些本可以活着的人。
她们甚至无法靠近那些燃烧的废墟只能等到邪火燃尽之后在黑灰的街道上把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拖出来。
她们虽然没有参与城外的大战，但在苏拉玛城中，她们依然亲眼看到了这场鲜活的灾难是如何夺走那些前一刻还活奔乱跳的生命。
在那一瞬间，英雄故事中对于战争的歌颂一下子显得那么苍白，而那些只存在于故事背景板的夹缝里的无辜牺牲者的伤亡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就像是远方的一阵风，在它真正带着砂砾吹打到人们脸上之前，再残酷再美好的消息，也不过是吟游诗人嘴里的故事。
玛维沉默的坐在一处燃尽的废墟边。
漂亮的年轻祭司脸蛋上布满了黑灰，她的头发也有烧焦的痕迹，背后的箭囊已经射空，但手中的战弓却依然死死紧握。
仿佛战争还没结束。
她傻呆呆的看着摆在街对面的三具尸体。
那是从她身后的废墟里被找到的死难者，家中的父亲已成枯骨却还维持着拥抱保护的姿态，而本该在他怀中的妻子与孩子却已与他一起奔赴了另一个世界。
玛维认得那个男人。
他是集市区的一个小商人，每周三会往月神殿送一批新鲜的水果，据她所知，这一家人都是诚挚的月神信徒。
她是月之祭司，她本该保护他们。
她确实那么做了，在其他人都去避难的时候，她一个见习祭司发疯一样带着自己那些随时可能会死在战火中的同伴们冲入了她们不该来的战场。
她曾以为自己和那些怯懦者不一样。
她认为自己拥有月神赐予的勇气和职责。
她试图成为保护者。
但遗憾的是，在按照心中的想法行动着冲入战场之后，她发现，她什么也不是。
不是保护者，不是拯救者，不是治愈者，她手握战弓背负利刃，却连最低级的恶魔卫士组成的战线都冲不过去。
布来克先生教导的知识与战术如印刻一样留在脑海中，但她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将它们施展出来。
如果她来的再快一点，或许...
如果是布来克先生在这里...
“玛维！”
泰兰德的呼唤声从后方响起，但玛维没有回答，她沉浸在自己怪异的思考中并不愿意理会周遭的事务。
风语者没有责怪自己的同伴。
实际上，好几个年轻祭司这会都和玛维一样，第一次踏上战场的她们被血淋淋的现实冲击到了，甚至是泰兰德自己。
她身上战甲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应该感谢月神庇护，刚才那魅魔刺来的短刀差之毫厘。
这让泰兰德的心现在还没平静下来，但她比玛维好的地方在于，她亲手从火场里拖出来三个孩子并用神术熄灭了邪火救下了他们。
她这会嗓子很难受，或许是因为吸入了灼热的烟尘，但见习祭司依然忍着痛苦走到玛维身旁，她顺着玛维呆滞的目光看去，街对面的尸体让泰兰德咬了咬嘴唇。
她低声诵念着艾露恩的名字，在身前划了个精灵的宗教符号，她将手放在玛维肩膀上，轻声说：
“被你救下的那些人想要见你，他们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不必了。”
玛维哑声说：
“我没有救下任何人，我只是...只是假装想要成为一个英雄，但很遗憾，我不是预言中的那个能在灾难降临前就消灭它的玛维·影之歌。”
“玛维，别这么苛责自己。”
泰兰德看着玛维的样子非常心疼。
她半跪在地上，双手捧起玛维脏乎乎的脸，她将额头与玛维的额头挨在一起。
她低声说：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你在我们都茫然的时候带领了我们，是你唤起了我们和那些士兵心中的勇气，我的姐妹。
在你第一个越过燃烧的火场，向狰狞的恶魔射出利箭的那一刻，我们才知道我们为何来这里。
艾露恩会为你的勇气骄傲的。”
“这还不够，泰兰德，这还远远不够，我们可以做到更多。如果我们讨厌悲剧，那么我们就该站出来阻止它的发生。
眼泪，是最没用的哀悼...”
玛维闭上了眼睛，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在黑灰的脸颊上留下狼狈的泪痕。
两个年轻的祭司就这么维持着那休息与祈祷的姿态，泰兰德轻声念着艾露恩的祷言想要安抚姐妹的心智，但她听到玛维在祈祷，却不是向艾露恩。
这让泰兰德心中疑惑，但还没等到她发问，玛维那精致的耳朵就突然动了动，她勐地起身，把猝不及防的泰兰德摔倒在地。
“玛维...”
泰兰德看着自己的姐妹疯了一样冲入身后另一处熄灭的火场，抄起身旁弯曲的长枪就向灰尽地下挖掘。
她还以为玛维受了刺激。
但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玛维对她喊到：
“来！快！来帮忙，这里有声音，我听到了...她在求救！”
“玛维，不要这样...求你了。”
泰兰德的心都要碎了。
这里被恶魔的火焰焚烧过，这里不可能留下任何东西。
她看着玛维在那翻找着燃尽的废墟，她脑海中想起导师们对她讲过的那些活过了战争却终生活在梦魔中的老兵们的故事。
她觉得玛维肯定是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她不顾眼前飞舞的余尽冲入那火场的废墟里想要将玛维拖出来，但在她靠近玛维的时候，她也听到了那微弱的，几乎不可听闻的喘息与求救声。
“艾露恩在上啊！”
泰兰德扑倒在那肮脏的灰尽上，她伸出双手拨开眼前的狼藉，玛维也将手中烧融又冷却的长枪插入断裂木板的缝隙。
两个姑娘一起用力，将残破的木板掀开。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倒塌的壁炉，但或许真的是艾露恩显灵，让那壁炉倒下时正好撑住了墙壁的残骸，在角落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地带”。
求救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来帮忙！快来帮忙！”
泰兰德的喊声传出去，很快就有祭司姑娘们跑过来，这些年轻的姑娘们冲进去将那摇摇欲坠的砖石拨开，玛维不顾危险的钻进去。
在其他人的屏息等待里，让人难熬的几秒之后，一个年轻的姑娘被玛维抱了出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才刚刚成年。
她身上全是邪火燃尽落下的灰尘，烫的她紧握破碎猎弓的手臂上尽是斑点。
那些附带着污秽力量的余尽差点要了这孩子的命，但一块暗澹的艾露恩护符挂在这孩子脖颈上，是这从月神殿赠出的护符抱住了她的命。
“快治疗她！”
玛维哑声喊了句。
她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怀中的姑娘，就像是要将她从死神那里夺回来一样。
泰兰德也不顾身上的脏污上前，她呼唤着艾露恩女士的力量，一道道温暖皎洁的月光汇聚起来，就如潺潺流水涌入这孩子已经越发虚弱的身体中。
全身是灰的姑娘们瞪大眼睛在周围默默祈祷着，她们从未像现在这么诚挚的渴望奇迹的降临。
一秒，两秒，三秒...
泰兰德的手开始颤抖，这孩子的喘息声已经微不可闻。
玛维情急之下要呼唤那个名字，但就在这一瞬，布来克先生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是艾露恩女士的领域，她在看着这里，她不会喜欢我抢她的风头，嘘...你吓到她了。”
在玛维惊讶的注视中，一团从未有过的明亮光芒从泰兰德颤抖的手心中涌出。
那皎洁的月光汇成一道飞舞的月牙覆盖在了泰兰德身上，在她额头处留下弯月徽记的同时，也让玛维怀中的姑娘发出了艰难的咳嗽声。
她就像是被玛维的气息吓坏了一样，在噩梦苏醒之后本能的挣扎着。
影歌小姐笨拙的安抚着怀中的姑娘，但她想了想，还是用眼神示意泰兰德来安抚这被吓坏的姑娘。
在站起身时，玛维看了一眼这姑娘手中的猎弓和衣领上的铭文。
轻声说：
“珊蒂斯·羽月...真是个勇敢的姑娘，她以后会有大成就的。”
“玛维，你...”
泰兰德抱着那吓坏的姑娘拍打着她的后背，风语者身上还笼罩着艾露恩的月光之辉，让那孩子在她怀中嗅到了温暖便安然入睡。
她看着玛维。
后者露出一个笑容，对她点了点头。
在其他祭司们都惊讶的看着这个奇迹般被救出的姑娘的时候，玛维悄悄的退出了人群，她最后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尸体，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步走向影歌祖宅。
她脚步轻快，似有一曲无形的鼓励小调环绕着她。
在那节奏轻快的歌声中，玛维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笑容，就像是要奔向自己的命运。
45.玛维的第二个愿望
“砰”
影歌祖宅的房门被推开，布来克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站着的玛维·影之歌。
海盗皱起眉头，看着影歌小姐脸上脏兮兮的灰尽还有被烧坏的头发，以及她身后那黑色的灰尘脚印。
他说：
“这里可是影歌家族的宅邸，我刚刚把这里打扫过一遍。这位跟个小泥猴一样的小姐，你走错了吧？”
“我来接受我的命运！”
玛维鼓起勇气，如此回答。
布来克挑了挑眉头，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摇着头撇嘴说：
“不，我还是拒绝这么一个脏兮兮的神选踏入我的家里，或许你应该换身衣服，洗个澡什么的。”
“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换衣服啊！”
一路上一直在给自己打气下决心的玛维小姐这会额头上都蹦出青筋来，她握紧拳头对眼前拦路的布来克说：
“而且这里是我家好吗？”
“是这样吗？”
布来克挤着眼睛说：
“但最近几天都是我在这里住啊，这位像是一口气干掉了几百个恶魔又在岩浆里打了个滚的女侠，你是不是认错家门了？
我给你说哦，借住我这的女朋友可是很凶悍的，她很快就要回来了，你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让她误会。
更不想让她在你的脸蛋上刻上几个字什么的，咦~太血腥了。”
“谁是你女朋友啊！”
玛维小姐红着脸说：
“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献给艾露恩女士了，布来克先生你不要乱说话。”
“哈？我指的是一位和我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你想到哪去了？”
海盗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句，他抬起手在玛维的鼻尖轻轻一点。
一股微风涌起缠绕着玛维的脚一路向上旋转将她身上的灰尘吹散，又有温暖的生命气息化作光雨从影歌小姐脑袋上空砸下来，把她的脸蛋冲洗干净。
但这样一搞，让玛维当即就变成了“湿身”状态，她身上破烂的长袍都贴在了皮肤上。
然后，玛维就看到了眼前的臭海盗正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眼神古怪让她低下头，在看到自己几乎紧贴着身体的长袍已经完全起不到遮掩的效果之后，年轻的祭司尖叫一声，一把推开布来克冲入房中，冬冬冬的脚步声之后留下一连串的湿润脚印。
“哈哈哈”
臭海盗发出了快乐的笑声，他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走入大厅，随手一弹，温暖的火焰就在壁炉中燃起。
布来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半瓶酒向后一趟，那稍显老旧的安乐椅便摇晃起来。
二十分钟之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影歌小姐脸色冰冷的从二楼走出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正靠在壁炉边享受着温暖的布来克先生。
她觉得这家伙除了宛若神灵之外简直没有任何优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家伙。
“是不是你安排的？”
玛维走下楼梯，她低声问了句。
布来克头也不回的说：
“在你带着一群祭司姑娘勇勐的冲入恶魔战场的时候，我还在大平原上欣赏半神与恶魔的厮杀，顺便安排了一下几个足以流传后世的经典故事。
我是个神灵没错。
但我也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对吧？那样太累了，你觉得我这样喜欢偷懒的家伙会那么做吗？
当然，我也没想到，珊蒂斯·羽月居然是你从废墟里救出来的，我还以为她从一开始就跟着泰兰德呢。
我发誓，姑娘，这不是我安排的。”
“是吗？”
玛维狐疑的看着布来克，几秒之后，她走下楼梯，说：
“但我觉得这也太巧了，泰兰德在我面前得到了艾露恩女士的祝福并用那力量救回了那个孩子，而我也在直面了战争与死亡的某个间隙下定了决心。
一切都和你的预言一模一样。”
“这不正说明我预言的准吗？”
海盗便立刻瞪着眼睛，拉长声音说：
“你应该高呼黑衣先知万岁才对，怎么还能怀疑我呢？”
“因为我听过你亲口讲述的故事！”
玛维说：
“预言的诀窍在于让命运随着你的心意推进...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从这角度出来，我觉得你完全有理由安排这样一次‘试炼’？”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如果不是我知道内情，我也会觉得这是我安排好的。”
布来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开口说：
“但我们第一晚见面的时候，在我讲述德雷克的死亡与重生故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并不是为了改变某些东西才来到这里，我来寻找某些东西。
玛维，不管有没有我，你最终都会踏上月之守望者的道路。
不管有没有我，泰兰德·风语者都会成为月之大祭司，不管有没有我，珊蒂斯·羽月都会幸存下来。
即便没有我，苏拉玛也会在恶魔进攻下幸存，拉文凯斯一样会活下来。我没有改变你们的命运，我只是按照我的想法推动了它。”
布来克站起身，将最后一杯酒端起来，看了一眼玛维。
他说：
“怀疑是好事，那是一名好猎手必备的素质，但你也要学会信任，尤其是在你下定决心成为我的神选者的时候。
我倒是不介意我的神选觉得我是个不可信任的大坏蛋，反正任何人出价足够，我都可以给他一个神选名额。
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请相信我，我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讨厌我的。”
玛维有些狐疑，但她最终点了点头。
她决定相信布来克这个神神叨叨的解释，没有原因纯粹是直觉，内心有个奇怪的声音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不会骗她。
心中的恶魔说布来克先生馋她身子肯定不会惹她生气，而天使玛维使劲点头附和道，馋身子什么的不是更好吗？再不出嫁就要成老姑娘了哎。
祭司小姐勐地摇头，把脑海中的混乱想法丢出去，她长出了一口气。
“我想要成为守望者，成为你预言中的那个人。”
玛维小姐很认真的看着布来克的眼睛，说：
“身为祭司的玛维能做到的事情其他祭司也可以做，但有些事是只有守望者玛维才能做到的，如果我的‘觉醒’可以让这场灾难更快的结束，那么我愿意披上你的月纱。”
“唔唔唔，小心点，小姐，你在一本正经的说很可怕的事。”
布来克挑着眉头说：
“咱们两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一步呢，披上婚纱什么的，这也太吓人了。”
“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玛维小姐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又被布来克这混账话弄得羞愤起来，她感觉眼前的布来克先生就是想要看到她窘迫的样子并且以此为乐。
“我只是不想让这个过程这么严肃，哪怕你认为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布来克收敛笑容，摇头说：
“第一个守望者的诞生本并不在这个时代，玛维，在曾经的历史里，你一直是以祭司的身份参加上古之战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泰兰德落难的时候，你甚至兼任过艾露恩姐妹会的领袖和月之大祭司，不得不说，你干的不错。
但我依然觉得如果你能提前获取这份力量，对于你和这个世界而言都不是什么坏事。”
他从行囊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典。
那玩意的封皮上有个黑色月牙的标志，他抚摸着这本自己从一万年后的守望岛抄录的黑月教典，以感慨的语气吐槽道：
“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的时候，还觉得它神神叨叨的叙事肯定是某个神经病编纂的，而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那个神经病。
好吧，果然是命运之圆，我骂我自己...又一个奇奇怪怪的成就达成了。
当然，以后对外宣传的时候不能用我的名义。”
海盗将这本黑月教典放到玛维手中，他很认真的说：
“从现在开始，这是你的着作了。”
“嗯？”
玛维诧异的翻开手中的教典，这位真正的神职人员读了几页之后很是违心的点头说：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差...最少文法上还是很不错的，遣词造句什么的也非常流畅呢。”
“废话，这是拜托小星星修改过的版本。”
海盗低声说：
“你是没看到她看到原版的时候那该死的笑容，现在想想还来气呢。”
“小星星？那是谁？”
玛维小姐好奇的说：
“是你的女友吗？”
“不是，是我胆小懦弱但聪明又懂得狐假虎威的蓝龙仆从。”
海盗瞥了玛维一眼，又从行囊里拽出一个大箱子，砰的一声放在玛维脚下，说：
“说起来这好长时间不见了，还有点想她呢。来，看看你的战甲吧，我出发前特别订做的，今晚午夜时在月神殿的月亮井中，我要为你主持黑月仪式。
记得到时候清空旁人，当然，有人围观也行，反正她们肯定看不到我。”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玛维又问了句。
布来克想了想，摇头说：
“如果是其他人要成为守望者肯定要经过长久的训练才能符合黑月之力的标准，但那是职业体系尚不完整的情况下。
你是个特例，玛维。
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慢慢练习暗影作战的技巧了，我会以铭刻的方式将它们送入你的脑海，之后在实战中适应吧。”
“布来克先生，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玛维抱着黑月教典蹲下身，要把脚下的盔甲箱打开，她咬着牙，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她说：
“难道真和加洛德说的那样，你是在追求我吗？一位神灵，追求一个平凡的...月神在上啊！这是什么亵渎的东西？
布来克先生！你怎么能在一位精灵淑女面前拿出这种东西？”
“啊？”
海盗诧异的看着面色大变的玛维，他疑惑的说：
“就是标准款式的守望者战甲啊，专门以你的身材订做的，我不可能记错...”
布来克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箱子里放着的东西。
他的脸色一下子木然起来，而他身旁的玛维羞红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着黑月教典转身冲出了房间。
在屑海盗眼前的箱子里摆放的确实是一套守望者战甲。
但不幸的是，它并非是那种应用于“传统场合”的战甲，那镂空的胸甲，暧昧的护胫，带着蕾丝装饰的手甲，以及一看就不正经的腰带和面具都让海盗的表情如旋转的万花筒一样精彩。
他咬牙切齿的蹲下身，看着眼前这套出自萨拉塔斯之手的情趣战甲，又伸手从那面具之下拿起一张纸条。
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充满恶趣味怎么看怎么嘲讽的大大的笑脸。
“萨拉塔斯...”
海盗将那纸条扣紧在五指中，他咬牙切齿的说：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事情的走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不过好在布来克先生一向是个心宽的人，他将那情趣盔甲收起来，拿了瓶酒开始借酒消愁，但喝着喝着他突然发现，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他是一直在非常努力的试图和玛维谈一场铭记万年的恋爱来着。
但他本人好像并不是那种能耐着性子谈感情的家伙，本就是个牛头人还非要强行走纯爱风的结果估计不会太好。
看着眼前壁炉里燃烧的火焰，布来克眯起眼睛，他摩挲着下巴，心中想到。
或许...
也是时候让玛维·影之歌小姐见到真实的布来克·肖了。
毕竟，他又不是来骗人的，没必要伪装什么。
---
午夜时分，苏拉玛的月神殿后院，一泓倒映着群星与月光的月亮井前，醉醺醺的布来克从天而降，精准无声的落在了月亮井旁。
他左右看了看，挥起手荡出一股阴影波浪将四周包裹起来，然后又摸出一个怀表放在手心一秒一秒的看着时间。
头顶的星空中星月交互，明亮的月光在月相变幻中将近最暗澹的时分，如果玛维还不出现，她就要错过今晚的黑暗月相了。
以布来克这么心宽的家伙这会都感觉有些焦躁，但他耐着性子读秒。
在倒计时三分钟的时候，匆忙的脚步声让屑海盗骤然回头，他看到了抱着教典低着头的玛维匆匆走来。
她行走在碎石小路上的脚步都还带着余怒未消，很显然，今天臭海盗弄出的乌龙依然让玛维小姐非常不满。
但...
她还是来了。
憋住！
不能笑！
距离成功还有点距离呢，不能得意啊，邪神大人。
布来克心中心思急转，急忙改变了一下表情，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他在月光倒影的井水前朝着玛维张开双臂。
身上的旅行者装束在玛维小姐诧异的注视中变幻，又在晦暗的夜风吹拂中重塑为那套黑色的猫头鹰战甲。
厚重的黑色斗篷被吹起，又滑落下来如双翼合拢，遮挡住了布来克的身体。
当然，毕竟成神了，低调但奢华的拉风特效什么的必须加上，因而在战甲后方还有萦绕的晦暗月纱，就如幽月之影。
这一套宗教风格极为强烈的行头整上之后，饶是影歌小姐心中还有不满，但在月影大人逸散出的气势中也不由的严肃起来。
“玛维·影之歌，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个与孤独和危险相伴的选择，当你踏上这条路时，那温暖又皎洁的月光再也照不到你的身上。”
为了避免尴尬，布来克也没废话，语气低沉的说：
“你将从你熟悉的世界中消失，你将抛弃一切光下的荣耀投身于黑暗，你将成为阴影中的猎手与保护者。
你将以惩戒的教条唤醒罪人的恐惧，以冷酷的杀戮校正偏离的秩序，以沉默的审判引导众生的善念。
你将成为被人遗忘的典狱官，你将成为无人歌颂的追猎者，你将成众生畏惧的为暗月之剑。
你将更进一步，成为高悬于黑暗罪恶之上的象征。
以艾露恩女士和月影大人的名义。
玛维·影之歌，我问你：
你愿意放弃月之祭司的守则，隐于月光之下，踏上这条布满艰辛与荆棘的黑月之路吗？”
“我...”
玛维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黑月教典之上。
她眼前再次浮现出自己于废墟之中无能为力的呆坐的身影，她又看到了自己从灰尽中救出珊蒂斯的狼狈与喜悦，她又看到了那让自己无法释怀的遗骸，那燃烧的城市，那嚎叫的恶魔，那畏惧的人民。
她低下头，哑声说：
“没有力量的守护毫无意义，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愿望，布来克先生，我愿意！”
“很好。”
布来克举起手指。
天空之上的月亮在这一刻精准的转入最晦暗的月相之中，他对玛维说：
“那么，褪去衣物，踏入月亮井中，我将为你引导黑月仪式。”
已经下定决心的玛维小姐这一瞬下意识的握住了祭司袍的衣领，她抿着嘴唇，如蚊子一样小声说：
“必须...全脱吗？”
“呃，仪式里是有这一项...”
布来克又头疼起来，他含湖不清的说：
“但你情况特殊，留着贴身衣物吧。”
玛维长出了一口气，伸手解开祭司袍，布来克很绅士的转过身不去偷看，月影大人这会心里怒斥道：
这TM的那个神经病编的转职仪式，怎么看起来这么下流？把自己映衬的就如一个无可救药的...呃，按照命运之圆的设定，这好像是自己设计的呀。
唔，那没事了。
46.艾利桑德决定搞个大新闻
月光如轻纱笼罩着月亮井中的玛维小姐，属于月影大人的神力融入她的身体中将这个虔诚的灵魂引入黑月之路。
这个过程中自然伴随着神力对生命阶位的强化与改造，布来克对此轻车熟路，因为除了玛维之外，他在一万年后已经有好多神选了。
当然，如果按照时间排序，那么眼前的玛维才是第一个。
用比较宗教的说法应该叫“神启者”、“第一圣徒”什么的，放在圣光教会那种组织里必然是要大书特书并且青史留名，还要被新教徒如背诵经义一样牢牢记住，没准还能成为什么毕业考试的大题之类的。
但布来克这位不讲究的邪神显然不讲究这些。
海盗出身的他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繁文缛节并不欣赏，也没有开宗立派的打算，更不想弄出个几百万人的宗教来给自己找麻烦。
阴影之月的信仰注定只会在艾露恩姐妹会内部的守望者派系中流传下去，而以暗夜精灵的平静天性以及社会结构而言，在和平时期踏上黑月之路的精灵数量绝对不会多到哪里去。
这样挺好，省的海盗还要每周抽出一天来关注信徒们的情况。
开玩笑，打家劫舍做坏事都够忙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信徒抱怨老婆不乖该抽一顿/孩子不听话要教训/下个月房租没了希望神灵帮忙/隔壁老王总是来串门是不是要干掉他之类的家长里短。
神灵不是那么好当的。
自己的白富美上司艾露恩女士已经抱怨过很多次了。
很显然，屑海盗这会有些走神，主要是玛维小姐在月亮井中的仪式穿的有些“清凉”，让月影大人有些心猿意马。
虽然已经很多次在各种场合欣赏过这具完美躯体，但清纯的玛维和御姐玛维显然不是一回事，非同寻常的吸引力自然也不尽相同。
就像是一盘好菜，太着急了可尝不到真正的美味。
但屑海盗这会要保持自己那及及可危的“正人君子”的姿态，自然不能把下流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神选身上，哪怕对方在未来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嗯，这事怎么听起来这么蛋疼呢？
不过说实话，要求玛维以清凉的姿态完成黑月仪式倒不是布来克故意戏弄她，毕竟屑海盗在万年后于杉达拉城的月亮井完成自己的黑月仪式时也是只穿着一条大短裤。
这是传统！
懂不懂？
尽管在外人看来非常涩气下流，但人家守望者的传承就是这样的。
不过一般情况下黑月仪式不需要主持者，都是守望者新兵妹子们在月光下独自完成。
没人旁观自然也没什么好羞愧的，眼下这种尴尬的情况是意外事件。
最重要的是，玛维今晚要接受的职业传承并不只有“月之守望者”一个，还有“月夜战神”这样的进阶神话职业呢。
一万年后是玛维将这两道传承交给布来克，屑海盗神功大成之后又穿越时间回来把传承再教给玛维。
这就是命运之圆的生效方式。
同样的道理还有一万年后玛维拿走了屑海盗的“一血”，而布来克穿越时间回来也要“同等报复”才行。
嗯，互为第一次，这就有意思了。
当然，这件事目前的进度还在缓慢推进，毕竟这种事可没办法霸王硬上弓...并不是物理上不行，主要是布来克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反正就是纠结。
各种纠结。
“咳咳”
在布来克的心思随着燃烧的烟斗升腾的烟气四处乱飞时，身后传来轻盈的咳嗽声，那是玛维小姐完成了这场黑月转职正从已经干涸的月亮井中起身。
布来克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没有回头，他决定等到玛维穿好衣服后再和她说话叮嘱，但没想到玛维小姐完成仪式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的战甲呢？布来克先生，你带来了吗？”
“呃？”
屑海盗愣了一下，随后又听到玛维小姐急忙补充到：
“我说的是正经的守望者战甲，不是你之前拿出的那种下流的...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当然，之前只是个小小的意外，男人嘛，有点私人爱好也是很正常的事。”
布来克胡言乱语着把这事搪塞过去，又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放在玛维脚下，亲手打开确认之后，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整个过程中都蒙着眼睛。
虽然以他现在的段位要偷看肯定不需要眼睛了，但该有的姿态必须得做足嘛。
身后传来战甲碰撞的声响，那是玛维在第一次穿上守望者的战衣。
布来克亲自主持的黑月仪式的传承已经将守望者的全部资料，包括如何锻造月神钢以及如何制作战甲的技巧都给了玛维，之后守望者的装备什么的都需要她们自己解决。
而守望者战甲被月神祝福的奇特性质决定了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全身板甲非常沉重，但穿在正式守望者身上却和灵活轻便的皮甲没有任何区别。
板甲刺客出现啦！
“我好了，布来克先生，你可以转过身了。”
熟悉的，瓮声瓮气的沙哑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和记忆中的玛维几乎一模一样的声线让海盗心头一震，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绿色的守望者战甲包裹着玛维的躯体，那猫头鹰头盔遮盖住祭司小姐美丽漂亮的面容，在被祝福的钢铁的武装下，曾经娇弱的小白花也绽放出冷冽的气势。
她学着海盗之前登场的姿态将身体隆起，厚重的带着利刃的斗篷在身前合拢将她整个人遮挡其中，而战盔之后那束紧的长发在夜中晃动，一轮若有若无的黑月光泽洒下，让眼前的身影和海盗记忆中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重合。
“真好。”
他取下烟斗，轻声说：
“欢迎回来，玛维·影之歌。”
“嗡”
冰冷的光弧晃动间，造型奇特又狰狞致命的荆棘刀轮从海盗手中飞出，在空中拉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又在玛维抬起手时稳稳的被她那带着尖刺的手甲抓在手中。
头顶月亮的月相在这一瞬变化，明亮的月光照下在玛维手中的刀轮上反射出幽冷的光。
第一个守望者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融在月光之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艾露恩的武装侍女，成为暗月之下的狩猎刺客。
“感觉怎么样？”
布来克问了句，同时抬起左手在微弱的碰撞中将身旁影遁的影歌小姐挥来的刀轮轻而易举的缴械下来。
玛维的身影在这碰撞中被从影遁中撞了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
“感觉很不错，但记忆中的战术和技巧还需要时间磨砺。”
“城外的平原上还有很多恶魔在游荡。”
布来克将手里的刀轮丢给玛维，吐槽说：
“那些巨龙们的活干的太糙了，它们只是用吐息将恶魔杀伤大半就放任不管，为了这座城市的安全，守望者或许应该掀起一场‘清理’行动。
你说呢？典狱长女士。”
“我很乐意，月影大人。”
玛维站直身体点了点头，跃跃欲试的准备出发，海盗耸了耸肩，环绕在脖子上的黑色兜帽在月光中变化成封闭的作战头盔。
他说：
“以我的段位就不去欺负可怜的恶魔弟弟们了，但我倒是不介意欣赏一下影歌女士的战姿，顺便进行一场狩猎指导。
来让我们定个小目标吧，在黎明到来之前，一百个恶魔。
路上顺便再给你讲几个故事。”
“我可以继续许愿吗？”
玛维小姐歪着脑袋问了句，海盗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拉长声音说：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
下一瞬，两道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就如跳动的晦暗月光越过一片寂静又疲惫的城市，潜入了远方的夜色之中。
唔，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那风中血气证明了今晚是个狩猎的好天气呢。
---
暗夜之塔正在举行宴会。
这是上层精灵们的传统，在一场胜利之后必须以配得上胜利档次的宴会和庆祝来收尾，当然，这场宴会在如今的情况下也是必须的。
恶魔的来袭让城市中的平民和贵族们承受着同样的压力，在亲眼看到苏拉玛大平原上的恶魔集结的盛况之后，很多人都觉得末日到来。
但他们赢了。
他们活下来了这就是最美好的事，自然要欢庆起来。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参加了这场宴会，那些真正重要的尊贵者没有一个人现身多少让已经准备好了谄媚的祝酒词的贵族们有些尴尬，但眼下这个情况大家也不能要求太多。
“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
暗夜之塔中部的大厅中，拉文凯斯大领主的副官星眼阁下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欢快乐曲，这位指挥官忍不住抱怨到：
“我们付出了可怕的伤亡再加上苏拉玛的大护盾才撑过了恶魔的第一波袭击，那甚至算不上它们的主力。辛艾萨莉那边还有十倍数量的毁灭者在吼叫着踏平我们，或许就在明天就会有更多恶魔涌上这片大地...
这简直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他们不是士兵，星眼阁下，你不能拿士兵的标准去约束贵族们。”
吊着胳膊的蓝月女士面无表情的说：
“或许在他们看来，有大护盾保护的苏拉玛是永不陷落之地，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安全，自然要用美酒和美食以及放纵的享乐麻痹自己过于恐惧的心灵。
我倒是不会因此生气。
但我很好奇，为什么艾利桑德阁下要把宴会放在这里举行？难道你没接到今晚要进行作战会议的通知吗？”
面对蓝月的质问，端着一杯酒站在窗户边眺望夜色的大魔导师头也不回的说：
“这只是个小小的失误，本该在月郡庄园举行胜利酒会，但战争在下午时刻才结束，我的侍从来不及通知他们，我的人民便按照传统来到了暗夜之塔。
这是我的错误，我道歉，蓝月阁下，能忽略掉这个小小的瑕疵进入正题了吗？
拉文凯斯大领主什么时候到？”
“大领主在养伤呢。”
星眼副官低声说：
“一名红龙亲王在治疗他，在最后那次英勇但鲁莽的伟大行径中大领主受了严重的伤，他可能要到黎明时分才能苏醒。
但在大领主接受治疗前，他把他的想法和打算都告诉了我，由我为两位转述拉文凯斯大人的后续计划。”
“唔，有计划是好事，真是让人心中安定。”
艾利桑德带着上层精灵应有的虚伪笑容转过身，对星眼阁下举了举酒杯，说：
“那就说吧，阁下，我在听呢。”
星眼看了一眼蓝月女士，后者对他打了个眼色，这位忠诚的副官点了点头，一边饮下一瓶高级治疗药水来缓解腹部内脏的痛苦，一边开口说道：
“大领主说，我们的胜利虽然艰辛但对于整体战局意义不大，尤其是在将目光放在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层次上的时候，苏拉玛的胜利简直毫无意义。
我们杀死的恶魔并不足以让燃烧军团改变策略，而这几天陆续从其他城市传回的战报完美印证了大领主的看法。
在边境的埃雷萨拉斯、北方的杉达拉城、东方的瓦斯琪尔、靠近我们的灰谷甚至是海加尔山和那片贫瘠的红土草原上都已有恶魔在发动进攻。
短短几天的时间，我们已经失去了十三座城市。
唯有魔法王子驻守的城池能勉强抵挡恶魔兵峰，苏拉玛的胜利鼓舞了他们，但勇气和士气不能帮助他们在绝境中打赢战争。
大领主认为下一阶段的作战必须将目标指向一切灾难的源头，既我们曾经辉煌的首都辛艾萨莉和我们那已经堕落的女皇艾萨拉。
必须赶在恶魔军团压垮帝国最后的根基前完成对那异界传送门的击毁，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更黑暗的绝境。”
“说得好！不愧是大领主，如此高瞻远瞩真是让人欣慰，有这样的伟大指挥官带领，反抗军的事业何愁不胜？”
大魔导师非常满意的赞叹了一声，看起来她对于拉文凯斯大领主的战略毫无异议，但她是否愿意遵从就是个未知数了。
她可不只是一位纯粹的大奥术师，艾利桑德是个政客...面对这种生物时不能只听他们怎么说，那绝对会被带到沟里去。
在蓝月女士平静的注视中，艾利桑德放下酒杯，打了个手势让四周的侍从离开大厅并激活了房间中的结界防止偷听，这才开口对眼前两人说：
“实际上，我也在这场战争中思考了很多，不得不说，我和大领主所见略同，我也认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摧毁恶魔们的传送门。
实不相瞒，在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动用暗夜井的魔力潮汐尝试性的和永恒之井进行了谨慎的接触。
这很冒险，但我得到了宝贵的消息。”
大魔导师非常真诚的说：
“首先是个坏消息，那道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影响并破坏整个世界的空间结构的异界传送门没那么容易摧毁。
永恒之井60%的魔力都被用来支撑并保护那道传送门。
或许在它打开的初期我们还能依靠魔法奇物或者干扰永恒之井的方式破坏它，但现在，它已经和永恒之井契合在了一起。
我们错过了那个机会，可怜的法罗迪斯虽然抓住了它但依然失败了。
我们已永远的失去了快速结束战争的可能，这意味着我们要为自己的失误付出十倍的代价。”
艾利桑德摇头说：
“依靠我们无法摧毁它，去多少施法者都无能为力。
但好消息是，我有个新的想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吓到你们，但根据我反复计算，那是我们取胜的唯一可能，”
大魔导师停了停，看着星眼指挥官和蓝月女士，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妖艳的眼中闪耀出一抹野心勃勃的光。
她如搞个大新闻一样压低声音，对眼前两位同僚说：
“让我们炸掉永恒之井吧！”
47.最强统帅养成计划之核心技巧培养：关于如何最大限度的摇人
艾利桑德在暗夜之塔中对星眼和蓝月女士讲述自己苦思冥想之后得到的“大计划”，星眼指挥官倒是如她所料一般在听到之后就瞪大了眼睛。
这很正常。
对于一个出生在精灵帝国，从小享受着永恒之井魔力长大的上层精灵贵族而言，永恒之井的存在就是帝国根基的想法早已刻入脑髓。
任何一个正常的上层精灵都不可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因而在听到大魔导师的计划后，星眼指挥官就勐的起身惊呼道：
“不！这不行！没有了永恒之井，那我们还有什么？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
“我们必须斩断和永恒之井的连接，星眼阁下！”
一直没说话的蓝月女士突然冷漠的开口说：
“艾利桑德的想法是对的。
她的策略虽然惊人但确实具备可执行性，我相信她这样优秀的大奥术师不可能在事关永恒之井的事情上出错，她说那传送门和永恒之井连接在一起那肯定就是如此。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战胜恶魔，牺牲掉永恒之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里，蓝月女士瞥了一眼颇为意外的艾利桑德，她低声说：
“而且没了永恒之井，我们还有暗夜井，不是吗？这座魔法井是艾萨拉女皇亲自设计，其规格虽然远逊于永恒之井，但也足以满足精灵们短期的需求。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炸毁了永恒之井，那么精灵帝国必然会因此解体，下一个时代或许我们应该克制一下对魔法的滥用，以免再重蹈覆辙。
魔法...
它非常奇妙非常诱人，但在生存面前，魔法和魔力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说得好啊。”
大魔导师双眼放光。
她本已做好了被反驳的准备，但却没想到往日一直和她不对付的艾尔亚·蓝月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居然如此支持自己的计划还顺便说出了自己想要说但难以开口的事。
一旦永恒之井被炸毁，那么坐拥暗夜井的苏拉玛城必然成为下一个时代的精灵文明的中心，统管暗夜井的大魔导师阁下也有希望成为下一个艾萨拉女皇。
当然，这样狂妄的想法目前只能在艾利桑德脑海中过过瘾，还远不到真正实施的时候。
但这不妨碍艾利桑德女士在今夜对顽固的艾尔亚·蓝月另眼相看，原来这个很土气很传统很无趣的老处女倒也不是一个不可救药的蠢货嘛。
或许在未来的艾利桑德王朝里，她能给蓝月女士一个职位来让她为自己服务...
“计划本身就是如此，如果确定要采纳，那么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商量一些细节。”
艾利桑德摩挲着自己精致的下巴，对眼前两人说：
“当然，这需要通过拉文凯斯大人的首肯，毕竟他才是反抗军的绝对首领。另外，我有些好消息要告诉两位，请两位转达给大领主。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从其他地方受到了一些加密的魔法通讯，那些通讯来自一些被困在辛艾萨莉的上层精灵大贵族们。
其中包括达斯雷玛·逐日者这样的大人物。
他们联名向苏拉玛送来了一份文书，他们愿意配合反抗军做一切事情，只要能击溃恶魔并推翻暴君艾萨拉的统治。
作为诚意，分散在帝国各处的大贵族的武装和私军都已开始向苏拉玛和黑鸦堡集结。
我大概统计了一下，来援的贵族家臣和军队数目非常可观，不但能补上黑鸦堡的战损，还能给大领主再凑出一个先锋团。”
大魔导师的消息让星眼指挥官士气一振，他终于露出笑容，说：
“这意味着一直在暗中和拉文凯斯大人通讯的大贵族们下定了决心，那些军队还在其次，主要是被困在首都的贵族们可以成为我们的眼睛和最好的接应者，一旦我们这边定下计划，对永恒之井的攻击就可以快速展开。
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那些傲慢又愚忠于艾萨拉女皇的家伙们改变了心意？”
“当然是我们的胜利！”
艾利桑德带着怪异的笑容，说：
“这场胜利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另外，据我所知，那些忠于艾萨拉女皇的贵族们在辛艾萨莉的日子非常艰难。
他们愚昧的忠诚没有得到应有的嘉奖和回报，为了打开那扇传送门迎接那神秘的黑暗之神，恶魔之主的降临，女皇要求她麾下的贵族们如下贱的奴仆一样日以继夜的工作。
甚至有贵族被累死在永恒之井旁。
看来艾萨拉是真的疯了。
我难以想象，曾经那么睿智的陛下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她号称和恶魔结盟是为了给上层精灵塑造完美的天堂世界，但如此行动下去，那些愚忠者根本等不来被许诺的完美天堂就要化作累累尸骨为艾萨拉的黑暗幻想陪葬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我也会暗中反抗的，更别提在苏拉玛大胜之后，他们也已经有了清晰的第二选择。”
“辛艾萨莉中现在有多少上层精灵？”
蓝月女士低声问了句。
艾利桑德想了想，回答到：
“根据达斯雷玛阁下的亲笔信所说，在恶魔开始攻击之前，女皇就下令将全国的上层精灵都调往首都，保守估计，那里最少有三十多万人了。”
“很好。”
蓝月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她说：
“那意味着我们可以一次性解决掉这些‘麻烦’，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艾利桑德，在你的计划里，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炸毁永恒之井？
那毕竟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奥术炸弹就能解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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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玛城中的军营里，从前线撤回来的士兵们正在休息，闹哄哄的营地中心一群侥幸从战场活下来的指挥官们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放松心情。
原本城防军的指挥部被这群大爷们蛮横的占了下来，但那懦弱的城防军长官却根本不敢和这群带着杀气的混球们争辩。
他甚至还要自掏腰包购买大量美酒来伺候这群英雄和勇士。
但没有人对此有什么不满，人家毕竟在城外和恶魔们大战一场，如果没有他们，苏拉玛城也会陷入可怕的绝境。
“哟，加洛德指挥官，你怎么才来？”
随着一个年轻人走入城防军的指挥部中，正在饮酒的队长和将军们顿时闹哄哄的起身，欢迎这位在最后时刻拯救了所有人的大英雄的到来。
年轻的加洛德还有些不适应这欢呼声。
眼前的每个人都在鼓掌，很多人拍着他的肩膀似乎很熟，但实际上这只是第一次见面，还有以前傲视他的大人物主动握手并送上酒杯。
他被拉入将军们所在的桌边。
有人在催促他讲一讲自己的故事，所有人都很好奇加洛德·影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是怎么说服神秘的巨龙们前来支援战场的。
加洛德推脱不下，只能开始讲述自己被塞纳留斯大人送入巨龙领地之后的故事。
尽管这年轻人很谦虚的将所有功劳都推到友善的半神和巨龙之王们身上，但他的故事依然引起了周围人的阵阵惊呼。
毕竟哪怕是傲慢的精灵们，对于那些翱翔天空的守护巨龙依然心存敬畏，更别提在战争的最后时刻，他们这些的人的小命几乎都是被半神和巨龙救下来的。
人嘛，总要学会感恩。
当然，加洛德现在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了，在拉文凯斯领主昏迷之前，那位统兵大将下达的最后命令是将加洛德·影歌提升为自己的作战参谋，并给了他全权负责反抗军与盟友之间的外交事务的权力。
对于加洛德这样出身精灵社会底层的平民而言这几乎是一步登天了。
但之前发生在尹利丹身上的破事并没有在加洛德身上重演。
虽然也有人暗中说这个年轻人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但大部分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指挥官和士兵们都没有对加洛德的好运气报以嫉妒或者讥讽。
这道理很简单，有本事你也在大家都需要的时候拉来一群半神和巨龙救场啊？
这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做到的事，这是真本事！而有真本事的人自然会被其他人另眼相看的。
而能做到高阶指挥官这个层次的人或许本事平平，但绝对不蠢。
恶魔们只是被击退它们还会卷土重来，下次再打仗的时候，还得依靠加洛德·影歌这神奇的外交天赋来拉援军打仗呢。
这种情况下，谁会愿意得罪一个能把自己从绝境中救回来的人呢？
“很棒，对吧？
这种被其他人簇拥并吹捧的感觉，看看这些平日里都不愿意拿正眼看你的大人物们如此谄媚的和你称兄道弟。
甚至拍着胸脯说要给你找一门亲事...
呵呵，混入大人物圈子的感觉怎么样？
愿意给我分享一下吗？”
在加洛德喝了几杯酒，逐渐适应了气氛开始和其他高阶指挥官们讨论关于战争事务的时候，那个阴魂不散的调侃声音再次出现在影歌弟弟的耳边。
让他立刻坐直了身体，随即又放松下来。
在吵吵闹闹的大厅里，加洛德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行动，又在心中说：
“感觉其实挺不错的，如果他们真的熟悉我并尊重我的话。布来克先生，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客气，您不必担心我沉浸在这种虚幻的成就感里。
说实话，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更担心退回城中的士兵们今夜是否睡得安稳，还有我们的那些‘盟友’...
半神们退回了森林，巨龙只留下一个代表，对此我非常担忧，或许他们只是前来帮助而并非愿意长久的加入反抗军中。
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士兵们将希望寄托于盟友但下一次和恶魔的战争这些隐世的力量不参加的话，我们又该拿什么来战胜恶魔？”
“唔，这个心态不错嘛。”
布来克轻笑了一声，他说：
“但你在期待我会给你一个答桉吗？加洛德，我已经帮了你那么多，难道我还要把最后一口饭都喂到你嘴里吗？
虽然我是你姐夫，但有些事你依然得自己想办法去做啊。人间清醒的拉文凯斯在昏迷前不是给了你一个‘外交官’的头衔吗？
你难道猜不到那位大领主想让你干什么吗？”
“我知道。”
加洛德抿了抿嘴，很友善的和旁边劝酒的女猎手指挥官碰了杯，在饮酒的同时他忧心忡忡的对海盗说：
“但说实话，我没有太多信心。
半神们是怒风兄弟找来的，我没有参与其中更不知道半神们和德鲁尹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而巨龙...
我说服巨龙的过程采用了您的建议。
但我能感觉到，那些强大的生物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精灵帝国的存亡，他们来到战场只是为了履行自己的使命。
他们的出动其实和我的劝说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如果让我再来一次...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长久的结盟，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不是专业的外交官，而且蓝龙之王对我说的话虽然刻薄但很有道理。
玛里苟斯大人说这场灾难是精灵们引起的，精灵就该为此负责。”
“所以你很苦恼？”
布来克哼了一声，说：
“你想不到一个理由来说服他们与你们结盟，你在担心自己会辜负拉文凯斯的期待，就和差点把自己弄成疯子的尹利丹一样。”
“我是这么想的，但我更害怕的是我的失败会直接导致反抗军的崩溃，很多人会因为我的失败死去。”
加洛德语气低沉的说：
“坦白说，这让我压力很大，我感觉自己在承担一个不该由我这样的普通人承担起的压力。”
“别慌，年轻人。”
海盗沉默了几秒，语气虚伪的劝说道：
“这事很大，慌也没用。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你看，这事如果你不去做就得另一个人去做，但你毕竟已经成功过一次了，你有经验尽管那经验并不足以帮你应付下来的麻烦。
但我问你，你会希望把自己和反抗军的希望，交给一个你并不熟悉而且从没和巨龙与半神打过交道的陌生人吗？
你会把自己生存的希望托付给一个曾服侍艾萨拉女皇的上层精灵贵族外交官吗？”
影歌弟弟沉默下来。
布来克也哈哈笑着说：
“瞧，你不愿意，没人愿意。
这是生命的求存本能，就如你坐在一辆冲向悬崖的马车上，哪怕你知道你眼前的驾车者很专业，但在最后时刻你依然会想要把马缰握在自己手里。
绝望时的奋力一搏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这种执拗的行动或许没办法让你活下来，但最少在死去的那一刻，你可以坦然告诉自己你努力过了。
我没有太多时间来给你做心理辅导，加洛德，但我这个经历过一些事情的邪神可以教你一些粗浅的人生经验。
我管这玩意叫黑暗智慧。
在我来的地方，无数人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旁听我的智慧。
现在，看在你姐姐正陪我做一些很刺激的事情的份上，我要把它免费的教给你...哦，别多想，坏孩子，我只是在训练她和恶魔作战。”
布来克带着调侃的恶意解释让想要起身的加洛德又一次坐回了椅子上。
他咳嗽了几声，对影歌弟弟说：
“如果你想要说服别人，你就得先说服自己。
你得有一套逻辑上毫无问题的说辞，不要用太多感性的语言去描述美好的未来，只要简短的告诉那些你需要说服的对象，如果他们帮你他们能得到什么利益。
这是第一步。
如果单靠利益还拿不下他们，你就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帮你，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损失。
这是第二步。
如果讲事实摆道理还无法说服他们和你同行，你就要做出一些姿态。
比如告诉巨龙们，如果他们坐视反抗军覆灭，你就带着苏拉玛的士兵投降艾萨拉女皇把暗夜井转化成第二道恶魔传送门...”
“他们会相信吗？”
加洛德诧异的反问了一句。
布来克哼了一声，说：
“瞧瞧这是什么愚蠢问题，他们信不信有什么关系？问题在于，他们敢不敢赌凡人在绝境时有多么疯狂。
你这乖小子从小到大难道就没讹诈过其他人吗？”
“哦。”
加洛德点了点头，把这邪恶的建议记在心中，他又迫切的问到：
“还有其他建议吗？布来克先生。”
“嗯？”
海盗拉长声音哼了一声，对于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加洛德立刻改口说：
“帮帮我，姐夫，我想学你的黑暗智慧。”
“这还差不多，那么，听好了。一场完美的欺诈的关键在于...”
48.邪神向怒风兄弟提出爱情建议
一夜的时光漫长但总有尽头。
在黎明时分，带着全身疲惫回到影歌祖宅的玛维小姐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她艰难的摘下自己的猫头鹰头盔，想要将战甲脱下却摇晃着身体瘫软在地。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摇着头将昨晚那场黑夜中的追猎与杀戮的记忆压下去，将自己身上冰冷的气息散开。
她必须这么做。
她还要在阳光升起之后回到月神殿去做祭司的日常工作呢。
布来克先生说的很清楚，在她完全掌握守望者的战技之前，她还不能独自外出狩猎，而在阴影之月的教义未被确定的情况下，她依然要继续维持月之祭司的体面。
布来克管这个叫“伪装训练”。
对于守望者而言，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技巧”，玛维必须学会掩盖自己的秘密不让其他人发现她的身份。
但她这会真的很累。
一个新兵哪怕有月影大人的指导，在一夜之中追猎一百个下位恶魔依然已经逼近极限，玛维觉得自己这会非常迫切的需要睡一觉。
哪怕只有十几分钟也好。
长久的挥舞战刃让她连盔甲都脱不下来。
“这样软弱的姿态不行啊，玛维。”
布来克出现在玛维身旁，他弯下腰伸出手环抱着玛维小姐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以往这样的亲昵肯定会让祭司小姐脸颊通红，但现在她真的没有推开海盗的力气了。
“记得我昨晚告诉你的故事吗？我一个人在那座叫达拉然的城市里完成了一场史诗级的大劫掠，我的那些废物下属们连一点忙都没帮上，这充分证明了一个强者不需要他人协助也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你需要向我学习。”
海盗如此吹嘘着自己，又帮助玛维脱下盔甲，这个过程中免不了肢体接触，但祭司小姐困倦无比也没心情再抱怨了。
“瞧瞧你，可怜的小家伙，你真的累坏了。”
布来克搀扶着玛维坐在那安乐椅上，他蹲在祭司小姐身前，捧着她的脸，说：
“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我要迟到了。”
玛维迷迷湖湖的说：
“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是我和泰兰德主持早祭，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但我好累...布来克先生，以后每晚都要这么过吗？”
“当然，这是训练，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可马虎不得。”
海盗抚摸着玛维的长发，温柔的说：
“但最少现在你可以休息，放心吧，我会叫醒你的。需要我帮你在你休息的时候完成洗漱吗？不是我吹嘘，我在照顾人这方面可是非常厉害的。
我可以在不打扰你的情况下帮你完成一切准备。”
“那就...拜托你了。”
玛维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这会她还对布来克说：
“擦拭身体什么的太过分了，一位淑女不应该这样...唔，好困啊，我要睡一会，就一会，记得叫醒我。”
“哈？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海盗挤着眼睛看着已经开始发出微弱鼾声的玛维小姐，他伸手放在玛维的额头上让她进入最深沉的睡眠，又拉长声音说：
“那我就默认你需要咯？你看，你没拒绝，对吧？”
布来克·屑哼着节奏明快的海盗歌帮玛维脱掉战靴和手甲，又踹了一脚脚边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流事情的小鱼人，让它去给澡盆里放水。
小鱼人恶声恶气的叫了一声。
它觉得布来克越来越坏了，居然用这种方式欺骗无知少女。
啧啧，但这玛维小姐眼看着已经没救了，她已经落入了邪神寂静者的魔爪之中，正义无比的自己虽然看不惯这种恶劣的行为，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已经摆上祭台的牺牲品破坏自己和布来克的良好关系。
嗯，仁慈的鱼人大人会在玛维小姐彻底沦陷于邪神的爱情攻势的时候为她可悲的灵魂祈祷的。
带着这样恶劣的想法，奔波尔霸动作轻快的放好了一缸温度合适的洗澡水，又呱呱叫着将一套黑色的精灵内衣双手递给布来克。
海盗瞪着眼睛看着奔波尔霸送上的“礼物”，他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带着蕾丝边的内衣提到眼前，又看了一眼身旁只穿着贴身衣物入睡的玛维。
他撸起袖子，气不到一处来的对小鱼人呵斥道：
“还没到这个阶段呢，混蛋。
这种下流的衣物拿出来只会让她觉得我是个变态，去换一套保守一点！一会不许偷看，敢拿侏儒相机偷拍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等等！
你是从哪搞来这种情趣服的？
老实交代！
你这混蛋也学会了呀，给我过来，我今天非得揍死你不可...怕什么嘛，你可是神选，死了也能复活的嘛。”
一个小时之后，神采奕奕的玛维小姐准时赶在早祭开始前到达了月神殿，虽然只是小睡了几十分钟，但得益于寂静者大人优秀的造梦技巧，让玛维补足了劳累一夜的疲惫。
她脸颊红彤彤的，行走时总是忍不住擦一擦自己的手臂，心中涌动着怪异的想法抱怨布来克先生真是太过分了。
居然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帮她洗了个澡褪去疲惫。
虽然布来克先生强调他在整个过程中都带着眼罩绝对没有任何不礼貌的行为，但这种事想一想依然让人羞愧无比。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思考，布来克阁下可是一位神灵，自己是他的神选，那么或许在神灵眼中这种行为并不算什么。
自己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而且虽然布来克先生一直藏着掖着，但他那种笨拙的想要接近自己却又害怕破坏他在自己心中形象的行动想想其实也可爱的。
他其实是在追求自己，对吧？
“玛维，快来，今天神殿中的信徒非常多，我们有的忙了。狄安娜导师说她今天不会出面，全权交给我们两来负责...
咦，你笑什么呢？”
泰兰德已经在神殿门口等待自己的同伴，她催促着却又发现玛维那总是冰山一样的脸上挂着奇特的笑容便问了句。
玛维急忙板起脸又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漠姿态，她看了一眼泰兰德，尤其是对方额头上那个若隐若现的月神徽记。
她小声说：
“她们还没决定好吗？神迹已经显现，按照传统，你这样的神选者应该成为大祭司候选了。”
“我...”
泰兰德有些犹豫，她对玛维说：
“是我自己婉拒了，我觉得自己的修行还远远不够承担大祭司的职责，更何况现在是战争时期，玛维，我们还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总是感觉心神不宁。”
美丽的祭司小姐摸了摸心口，她看了一眼门外的天空，对玛维说：
“我感觉，今天可能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唉，局势越来糟糕了，但愿艾露恩保佑我们。对了，玛维，一会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尹利丹吗？
他伤得很重，我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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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用那种看人渣的眼神看着我？你这混蛋越来越过分了嗷。”
在月神殿之外的街道上，披着斗篷和兜帽把自己打扮成远行者的布来克目送着玛维和泰兰德走入神殿中。
在晨光中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对脚边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小鱼人说：
“你可是看到的，我全程都带着眼罩和瞎子一样，也没有用手去碰她身体。在这个时代我的人设可是正人君子，懂不懂？”
“呱！”
小鱼人表情恶劣的对自己的饲主做了个鄙夷的手势。
没错，你确实全程带着眼罩，但你要偷看还需要眼睛吗？还说什么没用手去碰触人家，确实没用手，但你用触须了对不对？
本鱼人可是亲眼看到的！
那几只触须卷着浴巾在水中擦拭的姿态简直和“修女的黑暗堕落”的邪教现场一样。
看一眼都掉San。
你这个下流的邪神，不要再油腔滑调的解释了，你的存在简直是对“正人君子”这四个字的侮辱。
“我看你就是欠揍！”
布来克又握紧了拳头，小鱼人呱呱叫着求饶，又动作灵巧的甩出小号的鱼叉把自己带到布来克肩膀上。
它坐在自己的“御座”上，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布来克瞥了一眼，说：
“怎么？偷东西还偷出感情了？你信不信你现在出现在胡恩面前，那黑牛能亲手掐死你，他被打到濒死可都是因为追你这个小偷。”
小鱼人撇了撇嘴，呱呱叫了几声。
“好吧好吧，我知道他是真实历史见证者，我们确实应该去看看。”
布来克摩挲着下巴，瞥了一眼已经有信徒高唱圣歌的月神殿，转身嗖的一声消失在吹起的还带着硝烟的风中。
他要去看看正在城中养伤的胡恩·高岭和怒风兄弟，当然，在祭司们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他还要回来接“女朋友”下班呢。
他感觉玛维小姐在接受自己，这是很好的推进。
他可不想半途而废。
胡恩·高岭虽然是误入战场，但这悍勇的大牛牛确实帮助精灵们杀死了恶魔统帅，光是这份功绩就足以让傲慢的上层精灵对胡恩感恩戴德。
因此在战后受伤的胡恩被几位大法师亲自护送着回到苏拉玛休养，他就在拉文凯斯大领主休息的领主大厅的一个房间中。
那些跟随胡恩大酋长跑来追击小偷的牛头人战士们这会死死守在酋长的房间之外，但这些凶悍的高岭战士们肯定发现不了熘熘达达从窗户翻进来的邪神大人。
布来克手里还捏着一束从城市花丛里随手采来的花当做给病人的礼物，但在他靠近房间时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那个虚弱但低沉的声音是胡恩·高岭，而另一个温和的劝说声应该是加洛德·影之歌。
这个发现让海盗挤了挤眼睛。
影歌弟弟的学习能力真不是盖的，自己昨晚教了他一些“谈判的艺术”，这家伙一大早就跑来实践了。
他真的是非常有策略。
并没有立刻跑去见巨龙们留在苏拉玛的使者，而是先来和胡恩·高岭这个牛头人的酋长交涉。
一方面为拉文凯斯领主的军队寻求凡人同胞的帮助和结盟，另一方面也算是熟悉并尝试一下刚刚学会的交涉艺术。
布来克站在门口听了几分钟，他发现加洛德和胡恩的谈话进展不错，在亲眼看到恶魔的威胁之后，高岭大酋长也确实存了寻找盟友的心思。
胡恩虽然是个憨憨牛头人但他并不蠢。
他不认为高岭部族依靠至高岭的地势就能抵抗恶魔的攻击，而一旦恶魔拿下了苏拉玛只需要翻过高山就能进入至高岭的大地。
这简直是在家门口的威胁。
而且这些精灵打赢了恶魔。
巨龙和半神都在帮他们，如果高岭氏族想要熬过恶魔危机，那么和精灵结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在这样的想法下，胡恩和加洛德几乎是一拍即合。
布来克带着古怪笑容离开的时候，影歌弟弟已经在和憨憨黑牛热烈讨论起具体的联合和出兵计划了。
“这有的人果然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
布来克挥舞着手里的鲜花，对坐在肩膀上的小鱼人说：
“我这小舅子就属于那种出生前把外交和统帅天赋点满的奇才，虽然其他属性惨不忍睹，拿着魔法剑连个恶魔卫士都干不掉，但这并不妨碍他即将成为这个时代最亮眼的仔。
这边不需要担心了。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蛋哥，那家伙之前为了救拉文凯斯，发疯的吸了十几个月亮守卫差点把自己弄成傻子。
要不是我家祖师爷神兵天降，纯情少男尹利丹就要领盒饭了。”
他举着鲜花走向怒风兄弟所在的房间，这两个为反抗军带来了半神援军的年轻人自然也是苏拉玛的贵客，大魔导师专门安排了奢华的房间给他们居住休息。
但在布来克靠近房间时，却突然听到了两兄弟的争吵。
“你给我老老实实躺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被巨龙踩过去一样！有天大的事也得好好休息才行！”
这是玛法里奥的声音，带着关切和哥哥的威严。
“我必须去见她，我有话要和她说，我在濒死的时候才意识到我的所有等待和胆怯都毫无意义，在这个大家随时都会死的时代，我再也不想体验那种带着遗憾孤独消失的感觉了。
你扶着我去！”
这是尹利丹的声音，充满了一股决心和弟弟的勇气。
“泰兰德又不会跑，她就在月神殿里，没准她傍晚还会来看你，昨天她就来了，只是那时候你在昏迷呢。
乖一点，尹利丹，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唉，你从哪找到我的日记？”
“我...我不小心捡到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知道你对泰兰德的心意了，玛法里奥，我的哥哥...
我不能再等了。
月神在上啊！
为什么这种糟糕的事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我身上。”
然后，房子里一片沉默。
显然是在经历一场很可能会导致兄弟反目的尴尬与难言的痛苦无奈，而众所周知，这种三角恋的苦情戏码是乐子人们最喜欢的剧目。
于是...
“砰”的一声巨响，怒风兄弟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在两兄弟同时回头的注视中，手里握着一捧乱八七糟搭配在一起的鲜花的黑衣先知大步走入房间里。
他看着眼前脸色大变的兄弟两人，在那兜帽之下露出非常友善的笑容，他摊开双手，在肩膀上的小鱼人摸出爆米花的动作中，对怒风兄弟说：
“哟，伟大的黑衣先知感觉到了一场可怕的悲剧即将发生，于是我赶来这里阻止你们为了一个女人试图弄死对方的可悲戏码。
裂痕，可怕的裂痕已经在兄弟之间诞生。
但这是不应该的。
你们还有更好的解决这件让人兴奋...呃，让人尴尬的事情的希望。
那么，青涩而冲动又被酸酸的爱情恶臭主导的年轻人啊，作为一名拥有三位妻子和很多红颜知己的成功人士，我觉得我有必要在这个时刻向你们传授一点点宝贵的人生经验。”
屑海盗左右看了看，说：
“来，让温柔又多情的大海浪子布来克医生来治愈你们冲动又青涩的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