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觐见圣堂
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达拉然大法师,传奇施法者,六人议会成员。
在安东尼达斯带着达拉然的施法者们,前去前线支援洛萨元帅的战事时,这位大法师被委以重任,留守达拉然。
他深得安东尼达斯的信任,也有足够的力量拱卫达拉然这座城市。
不过这家伙风评不太好。
见过他的所有人都会吐槽他的刻板、枯燥、不近人情,不过有一说一,就布莱克知晓的信息,这位大法师其实真的能算是达拉然的英雄。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达拉然被摧毁后,安东尼达斯战死,其他人都跑了,唯独他留了下来。
在困难重重中,主持了达拉然的重建。
如果没有他,达拉然城邦会在黑暗之门24年后彻底消亡,再也不会有之后的传奇故事了。
这是一个很难搞的家伙,油盐不进的狠角色。
正是因为海盗对他足够了解,所以在见面的一瞬,他就知道,他和这位大法师很难成为朋友。
与其花心思讨好,还不如拿了报酬了事。
再说了,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海盗过一段时间,就要成为达拉然的头等通缉对象了。
所以,何必委屈自己呢?
“嗡”
在流光破碎的传送术中,布莱克来到了紫罗兰城堡最上方的穹顶阳台。
这个很小的房间,但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达拉然的夜景。如果视力好一点,还能看到更远处的洛丹米尔湖,甚至远眺到这个大湖对岸的洛丹伦城。
那里有光芒点缀,一派人间夜景。
“我很怀疑你是在故意针对我,派谁不行?非要派安斯雷姆那个讨厌鬼来接我?”
布莱克转过身,看着正坐在阳台椅子上,拄着守护者之杖的梅里·冬风,他说:
“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是要警告我,在达拉然中要遵守施法者们的秩序吗?
还是说,老朋友,在适应着巫妖的力量同时,你的心已经滑落到黑暗那一边,打算在这座城市里,埋葬了你最好的友人?
天呐,梅里!你真的是太邪恶了,让我这样的海盗都觉得毛骨悚然。”
布莱克发出夸张造作的声音,还贱兮兮的问了句。
“你为什么总喜欢多想?布莱克,这不是个好习惯。你如此多疑,会把你身边的所有人推的离你越来越远。”
老法师闭着眼睛,低声说:
“我请安斯雷姆过去,是因为达拉然现在防御空虚,现在这座城里,能稳稳压制住你的只有他。
你对这座城市有某种恶意。
这一点从你在沃顿,故意给无信者蛇人留下线索就看得出来。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做什么,但我没心情去介入,这是你和肯瑞托之间的事,我现在要集中精力应付真正的威胁。”
“嘁,没意思。”
布莱克露出一个无趣的笑容,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提箱,对梅里·冬风说:
“那就办正事吧,我们去觐见教宗。你把事情告诉他了吗?”
“嗯,送去了一封信。”
巫妖站起身,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法袍,说:
“法奥对于那些黑暗很在意,他已从斯坦索姆来到了洛丹伦,此时就在洛丹米尔湖对岸的那座城市中。
或许是他从圣光中感知到了某些危机。
他表现的非常急迫。”
“教宗冕下当然要急迫,黑暗侵蚀圣光教会的征兆,早已经出现了。”
海盗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说:
“他只是缺少一个发现那种隐患的线索,你的那封信,为他补全了最后一个线索。
不要怀疑那位老人家的智慧,他如果不成为牧师,而选择成为法师的话,现在达拉然里,哪还有安东尼达斯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对安东尼达斯那么厌恶?”
老梅里瞥了他一眼,说:
“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或者你家族的事吗?”
“现在还没有。”
海盗耸了耸肩,说:
“以后就不一定了,话说我把小吉安娜交给你,你要是把她教成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中二少女,老梅里,相信我。
我一定会敲碎你的每一根骨头。”
“我相信你能用一些很邪恶的阴谋做到,但我怀疑你有没有那个机会。”
老梅里没心情和海盗吵架,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布莱克,说:
“这是关于芬娜·金剑的所有消息,遗憾的是,那姑娘现在并未在达拉然,兽人于奎尔萨拉斯做下的事情,让很多精灵们都非常愤怒。
芬娜小姐就是这些愤怒者的一员。
她现在已加入了奎尔萨拉斯的远征队,前往燃烧平原作战。”
“好吧,那还真是遗憾。”
海盗将信件收起,又问到:
“我那位金剑...阿姨呢?戴琳的老情人还活着吗?”
“你应该称呼他为父亲。”
老法师很严谨的纠正了一下布莱克的称呼问题,这才说到:
“根据我的消息,金剑女士这些年都住在银月城,据说她是银月议会的资深成员,虽然深居简出。
但她的人脉相当惊人。”
“哈,这事还牵扯到高等精灵的王党和议会之争?戴琳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啊,我对我这个家族谱系,真是越来越头疼了。”
海盗脸上浮现出一抹头疼的表情。
老法师欣赏着布莱克遇到的麻烦,这似乎让这个情绪越发淡漠的法师心情很好。也不等海盗多说,他便拄着守护者之杖上前一步,挥手打开一扇通往洛丹伦的传送门。
在成为巫妖之后,老梅里对于魔力的操纵更上一层楼,施法之间写意轻松,就好像一切束缚施法者的规则,在他这里都不生效了一样。
这就是传奇职阶的威力。
将六大体系的力量具象化,并打开通往更上一级力量的束缚。
这是通往伟大与不朽的起点,也是大部分职业者的终点。
至于神话职业...
别闹了,那种凤毛麟角的玩意,岂是一般人能追求的?
人类文明衍化了近三千年,才依靠一代又一代的法师力量堆叠,硬生生弄出唯一一个神话职业提瑞斯法守护者。
由此就可见这半神之力的缥缈难寻。
要追寻这种力量,靠的可不是什么毅力,坚持,勇气,这就是运气活!
讲的就是一个缘分。
瞧瞧麦迪文就知道了。
投个好胎,比什么都强。
“嗡”
布莱克迈步踏足传送门,在微微的晕眩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抵在脖子上的锋利长剑,其上闪耀着圣光温润的力量。
看着温柔的很。
但只要剑刃斩下,这份温柔立刻就会化为死亡的冷漠。
“解除伪装术。”
眼前那个穿着兜帽的高大骑士,从战盔的Y字形裂隙中,挤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布莱克越过他的身影,向后看去。
之前在洛丹伦城见过一次的阿隆索斯·法奥冕下,也穿着一身兜帽,打扮的和神秘人一样,正在这处秘密据点的圣光徽记前祈祷。
很显然,这是一场秘密觐见。
“又见面了,达索汉大骑士。”
布莱克很温和的问了声好,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欺诈宝珠伪装效果。
在看到他身穿海盗风衣,带着黑色海盗帽,还套了个眼罩的样子时,眼前的骑士立刻表现出一股怪异的愤怒。
又被他压制下来。
在看到海盗胸前悬挂着铁链串起的三个颅骨,还拿起更邪恶的颅骨酒壶时,大骑士眼中的冷漠更甚。
“你...为什么要...”
他问了句。
显然,他已经从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上,认出了布莱克的真正身份。
而作为在兽人战争中,和戴琳并肩作战过的大骑士,坚如钢铁的赛丹·达索汉对于布莱克的人生选择,也表露出了一股发自心底的疑惑。
“别问,问就是兴趣使然。”
海盗对他露出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将手里的手提箱抬起,递给收剑的大骑士,说:
“这是我身为一名圣堂刺客,诚挚的奉于圣光前的贡品。就如我曾在圣光前的诺言,我行走于黑暗,我侍奉光明。
所以不要用那种厌恶的目光看着我,大骑士。
就行动而言,忠贞于信仰的你,和被你鄙夷的我,没什么不同。”
这稍显逾越的话,让达索汉再看了一眼年轻的海盗。
他不发一言,将那手提箱拿起,先自己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将它呈递到教宗身前。
但阿隆索斯·法奥冕下,却没有立刻回头。
哪怕他已经感知到了箱子里传出的奇异的魔法波动。
他还是如一个最诚挚的教徒那样,在手中旋转的玫瑰念珠里,标准而又安静的,完成了今日份的祈祷。
似乎在祈祷完成前,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他与心中的信仰对话。
海盗没有打扰这个过程。
他身边的巫妖同样没有打扰这个过程。
在数分钟之后,教宗的祈祷完成,他从手边拿起一把牧师圣杖,撑着身体起身,带着温和而温暖的笑容回过头。
他伸出手,触摸着眼前箱子里摆放的那枚暗红色的,如水晶玻璃球一样的晶化眼珠。
“我从其中感觉到了可怕的邪恶,哪怕这个至暗的灵魂已经消散于世界之中,但依然让我后怕不已。”
法奥冕下用他标志性的怜悯语气说道:
“愿圣光保佑他黑暗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得到救赎。”
“古尔丹不会有什么救赎可言了,冕下。”
布莱克轻声说:
“异族的死神在榨干他最后一丝心能前,不会给他仁慈的处决。就如在那一刻到来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生平犯下的罪孽,选择一条诀别之路。
如果这份贡品让圣光感觉到满意,那么我大胆请求您,在以后的每日祈祷中,稍稍为我的灵魂也多祈祷一份。
以帮助我,度过每一个属于无信者的糟糕日子。”
“小德雷克,我们上次说过关于教义的问题了。”
法奥抬起头,看了一眼布莱克,他说:
“圣光不会强求,你可以选择你信或者不信。但在两个诚挚的信徒面前,你不该说出这些亵渎之语。
而且如果我没老糊涂的话,我上次应该已经告诉过你,圣光不需要你以它的名义,为它献上任何的贡品。
就如教会和我,并不需要一个真正存在的‘圣堂刺客’。”
“冕下,我选择为圣光服务,这也是我的自由...”
海盗耸了耸肩,说:
“我上次告诉您,我要成为圣堂刺客,不是在请求您的允许,我只是在告诉您我的决定。至于教会需不需要我的存在...
您很快就会意识到,无所畏惧的正义者愿意为信仰付出一切,但依然有很多事,是他们做不到的。
尤其是在我们即将启程,前去追寻那亘古存在的黑暗秘密。
在我们真正站立于圣光的彼岸,在圣光正信绝对的对立面于阴影之下显露时,您就会知道,您需要我的存在。
就如光明背后,总有阴影。
您会心甘情愿的赐予我‘圣堂刺客’的名号。
您会在我需要时,心甘情愿的提供给我一切帮助,不是因为您的信仰不够坚定,而是因为我能做到的那些...光明做不到的事情!
我,坚信这一点。”
海盗语气平和的说出了这些,就如说出某些真理。
他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老者,说:
“不要浪费时间了,冕下。
如您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是秘密行动,也会显得如此高调,我们得在无孔不入的拉文霍德发现您的行踪之前,完成这一次的探险。
但愿您的信仰足够坚定,能让您接受历史背后的黑暗。”
31.小迷妹
“叮”
达拉然的许愿小喷泉边,荣耀杂货店的店门被推开,在清脆的响铃声中,正趴在柜台上写写算算的红发杰克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棕红色头发的姑娘。
她穿着宽大的法袍,因而看不太清身材如何,但仅从行走姿态来看,就能判断出,这姑娘的双腿长度惊人。
而且虽然很刻意留着成熟的波浪卷的长发,但依然能从她还稍显稚嫩的脸蛋看出来,这姑娘的年纪并不大。
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身上的法袍,代表着她是肯瑞托的成员之一,但问题是,这姑娘本身并不是个施法者。
身上一点点魔力波动都欠缺。
她只是个穿法袍的普通人。
这不正常。
因为“肯瑞托”这个组织,是达拉然内部传承最正统,成员人数最多的施法者团体,从某种意义上说,肯瑞托就代表着达拉然。
除了一些特殊派系的施法者和野法师们之外,达拉然城中八成的法师,都是肯瑞托的成员。
这些正统法师们,是很在乎传承这个概念的。
他们会自发维护自己这个团体的“纯洁性”。
像眼前这个穿着肯瑞托的法袍,但却不是法师的姑娘走在达拉然的大街上,会第一时间被当做窃贼处理。
但她既然能大摇大摆的走入这家店,而不是被巡逻的战斗法师们扭送到紫罗兰监狱,就说明她背景惊人。
“哟,杰克,最近有什么好货吗?”
这位来历惊人的姑娘,很自来熟的在杰克的店里左右看了看,又学着普通人那种稍显粗鲁的口吻,对眼前的红发店主问了句。
“我的小公主啊,你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看她捻熟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了。
而从她的问题又能推断出,她其实很清楚红发杰克除了做正常的杂货生意之外,也会做点黑市买卖。
按理说来了客人,店主应该高兴。
但这会杰克却压力山大。
他带着一股痛苦的表情,对眼前的年轻姑娘说:
“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就算有我也不敢卖给你!上次我卖给你一件魔法头环,当天下午就有七八个战斗法师闯进我的店里。
不由分说的把我扭送到紫罗兰监狱,在里面待了三天才放出来!
我差点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囚犯弄疯掉。”
“才待了三天,算你幸运了。”
面对杰克的吐槽,年轻姑娘哈哈一笑,拉开凳子,就坐在了柜台前。
她拍着桌子,如那些酒吧里的小混混们一样,压低声音,冷声说:
“你卖给我的魔法头环是假的,就是欺负我不会分辨真假,我确实很生气,杰克,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冤大头。
但我发誓,你被送进紫罗兰监狱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那姑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吐槽说:
“是那个讨厌的老头子自作主张,他以为他那样做,能让我心里舒坦。但他并不知道,我其实并不讨厌那种事。”
“你喜欢被骗?”
杰克拿起抹布,擦着玻璃柜台,瞥了一眼姑娘糟糕的坐姿,他说:
“还是喜欢装粗鲁?发狠吓唬人?”
“我只是喜欢的是那种探险的感觉。”
这姑娘用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对红发杰克说:
“你虽然骗了我,但也让我收获了一段可以回忆的有趣故事,那件魔法头环虽然是假的,但它带给我的有趣一天却是真的。
所以,我原谅你骗我了,杰克。
现在,快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谁?
我问过家里的老管家了,他告诉我,那件假头环做的非常逼真,不是一般的小贼偷能做出来的。
你肯定是个有来历的人。
告诉我嘛,朋友。
你看我每天过的多无聊。我最喜欢的那家酒吧今早被战斗法师们查封了,我也去不了那里了。”
面对她这个要求,正在擦桌子的杰克摇了摇头。
他看着眼前这追求刺激的“法二代”姑娘,想起了自己刚加入拉文霍德时的那段心酸日子。
那时的他和眼前这姑娘年纪差不多,但两人的人生简直天差地别。
眼前这位姑娘是一只笼中鸟。
她的日子过得很无聊,从而开始尝试一些很危险的事情。拉文霍德中,有她这样经历的成员人数不少。
他们被所谓的刺激,所谓的黑暗吸引着加入他们不该加入的组织,在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之后,他们就会发现一些很可怕的真相。
在试图逃离的结局。往往也不会太好。
至于抛弃了过去,在黑暗中活下来的那些成员们,也绝口不提过去的富足无聊的往事,但他们在每一次醉酒之后,都会念叨着过去的好。
可惜,他们回不去了。
一旦融身于黑暗,就再也无法返回阳光下的世界,这个魔法世界里,也并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
因而在几秒之后,杰克放下了手里的抹布。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语重心长的说:
“凯特琳小姐,你和我不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一套见鬼的‘交朋友’的办法,但我要告诉你,这套办法是错的。
按照你这种方式,永远交不到真正的朋友。
而在我眼里,虽然有些伤人,但你确确实实只是个很容易上当的冤大头。
在我上次卖给你一件假货时,你就该学会教训。
从此不再踏入我这家店。
但你还是来了。
所以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红发杰克双手撑在柜台上。
他用一种冷幽幽的目光,看着眼前面色尴尬的凯特琳,他说:
“不要再装粗鲁了,也不要去学那些底层混混才会用的口音,它们除了让你看起来像个傻瓜之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
你在我这里买不到重新开始的第二场人生,而我也讨厌和你这样自带麻烦的小公主打交道。
像你这样不知人间疾苦,追求刺激的富家子弟们,我见得多了。
以往我不会阻止他们,只会带着嫉妒和幸灾乐祸,看他们一步一步陷入其中。在他们惨叫着求饶的时候,我也根本不会搭理他们。
那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
但你...”
杰克摇了摇头,他说:
“你回去吧。
你或许很讨厌你那个有权势的法师父亲,但你自己也知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傻事,他都会一次一次的帮你摆平麻烦,从无怨言。
这让你有种错觉,整个世界都绕着你转。
你可以犯无数次错。
但听我说,凯特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错误,是你的父亲也搞不定。你现在在做的,就是犯下一个这样的错误。
它的结果是你无法承受的,你可能会把你父亲也牵扯进来。
回去享受你阳光下的人生,永远别再到我的店里来!
这不是你这样的姑娘,该来的地方!”
最后两句话,杰克是用非常冰冷的语气说的,那股属于刺客的杀意弥漫着,其冰冷的感知就像是无形的手,扼住了眼前年轻姑娘的咽喉。
这和她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些混混打架的场面截然不同。
不是那种仗着身强体壮,肆意欺负他人的恶霸气势,而是一种下一秒就会有把一把匕首,狠狠刺进脖颈的幽冷。
眼前的红发店主这一瞬好像化身一条躲在阴影中的蛇,正朝着她吞吐蛇信,似乎在打量这一口毒牙,该从什么地方咬进去。
才能,见血封喉!
她被吓坏了。
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时,扣住了自己脖子上悬挂的蓝宝石吊坠,只要一声呼救,就会有父亲的弟子们用传送术冲过来救她。
但最终,这姑娘没有发出呼救。
在红发杰克诧异的注视中,她只是后退了两步,就好像是习惯了那种致命的恶意注视。
“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在杰克的注视中,凯特琳的嘴唇动了动。
这一次她没有再故意用那种从酒吧里学来的粗鲁口音,而是换上了如法师们诵念咒语时一样,标准又优雅的音调。
看得出来,她小时候一定受过严格的施法者训练,她的父亲是真的想要把她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
“请告诉我,昨晚是谁救了我?”
她看着杰克,带着一股畏惧,轻声说:
“我昨晚喝醉了,差点被人绑走。但不是我父亲救了我,我是在魔术旅馆醒来的,侍从说,是一个商人把我送到那里。
我的朋友罗宁之前告诉我,如果我在达拉然遇到了怪事,从你这里肯定能得到答案。”
“罗宁?那个行走的灾难?”
杰克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他说:
“行吧,那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家伙,以后别想从我这里买到任何东西了!”
“请告诉我!”
凯特琳哀求到:
“我父亲肯定动用了一些办法,我找不到任何痕迹,但我不想当一个蠢货,我最少得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那位大人肯定不希望你记住他。”
杰克撇了撇嘴,说:
“但如果这能让你以后不来烦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他叫布莱克·肖。”
“哈!”
凯特琳这一瞬双眼放光,她一改刚才柔柔弱弱的样子,指着杰克说:
“骗到你了!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拉文霍德的刺客新星,你把他叫‘大人’,你也是拉文霍德的人!”
“我不是!”
杰克冷声说:
“滚出我的店,立刻,马上!”
“啪”
一小包装满金币的袋子,被凯特琳丢到了柜台上,年轻姑娘哼了一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她说:
“我要从你这里买情报。拉文霍德的所有成员,都要忠于佣金!这是你们的规矩,我从父亲的魔法书里读到过。”
“你!!!”
杰克看着眼前叉着腰的姑娘得意的样子,他咬着牙,将眼前的金币收入柜台。
用一种幽幽的声音说:
“很好,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别来找我!恭喜你,小公主,就在刚才,你踏入我们的世界...
你,要买什么情报?”
“关于布莱克·肖的所有故事!
关于我的那位恩人的经历,他的故事,他的来历,我都很有兴趣。一位刺客大师救了我,天呐,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无趣人生里,发生过的最酷的一件事了!”
凯特琳大声说:
“包括他喜欢穿什么样的内衣,我都要知道!”
“哈?胃口很大嘛,想要追踪一名即将成为刺客大师的暗影行者。”
杰克冷笑一声,抱着双臂说:
“但就这么点钱,我很难帮你办事,单纯的小姑娘,我也劝你,不要鲁莽的追寻...”
“所以,你准备和我谈钱?”
凯特琳再次坐回那张椅子上,这有一位大法师父亲的姑娘,露出了一个“凭亿近人”的笑容,随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有精灵风格的黄金手镯,丢给杰克。
在叮当做响声中。
她说:
“够了吗?够了就赶紧开始,我等着听故事呢。”
32.见鬼小故事时间
布莱克离开了达拉然,前往洛丹伦,并且和圣光教宗冕下,大骑士,以及一个巫妖组了个四人小队,前去人类文明心脏区域提瑞斯法林地边境“探险”。
他们要去的地方,其实距离洛丹伦城并不远。
骑马的话,直线距离不过三天就能到达,坐狮鹫更快,但因为要隐秘行动,再加上还要进山的缘故,实际速度,肯定要比估算慢很多。
为了这场“探险”,法奥教宗提前就做了准备。
按照圣光教会发布的教宗行程,这会他应该在斯坦索姆地区的圣光之愿礼拜堂,为前线战争做长达五天的祈祷。
因而不管布莱克和巫妖梅里,打算对教宗揭露什么样的秘密,他们都必须在五天之内完成这件事。
否则就会引发不必要的波澜。
这会的海盗阁下并不知道,达拉然中正有个无知少女,在打算追踪他。但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因为他现在很头疼。
有人在试图“拯救”他的灵魂。
“你行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
在布莱克观看刚到手的术士魔典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穿着长兜帽遮住身体,双手拉着马缰的达索汉大骑士,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所追求的一切,都能在圣光中得到。不管是知识,力量,还是灵魂的安宁。”
“我是一名普罗德摩尔,大骑士。”
布莱克头也不抬的说:
“这个家族的血管里从未流淌过圣光的余晖,我诞生时虽然被教宗冕下祝福,但我从小接触到的第一本经文,却是‘海潮圣典’。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现在还不晚。”
达索汉用他那种标志性的,瓮声瓮气的声音说:
“我与你父亲并肩作战,我们互相信任。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洗礼,带领你走上骑士之路,我想教宗冕下也一定会愿意将你的灵魂,从黑暗中拉回阳光之下。”
“如果我拒绝呢?”
海盗被大骑士烦的无法用心,便合上魔典,对达索汉说:
“你会抄起你的剑,在这里狠揍我一顿,用物理的方式,对我传教吗?”
“我会继续劝说你,就像我劝说其他人。”
大骑士扬了扬马缰,让马车前进的速度更快,在这片通往洛丹伦边境山区的林中,他语气沉稳的说:
“你不是我的敌人,我的剑刃不会对准你。我会劝说你,直到你拥抱圣光为止。”
“真是传教士的固执做派。”
海盗咧了咧嘴,看向四周,他说:
“但如果另一个我说拒绝呢?”
“嗯?”
这句反问,让大骑士愣了一下。
他没搞懂布莱克的意思。
直到他看到布莱克从行囊中,取出那把死亡之手形态下,霸气又邪异的乌萨勒斯战镰时,大骑士这才反应过来。
“邪恶之物!”
他左手立刻扣住身边的重剑剑柄,大声呵斥道: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你怎么敢在圣洁尊贵之人面前,展示如此的邪恶!”
不怪大骑士反应过度。
实在是这把诅咒圣物出场时的姿态太过恐怖。
在布莱克将它握在手中时,一团团紫色的灵魂碎片发出惨烈的嚎叫,围绕着海盗疯狂旋转。
其带起的灵魂冲击,在狂奔的马车周围,都塑造出了一团幽冷如地狱的嘈杂晦暗。
其中还混杂着一头敢和萨格拉斯叫板的恐惧魔王领主,用黑暗之力塑造出的,专门用于挑衅圣光的邪恶冲击。
在它出现的一瞬,大骑士身上的圣光就本能的反击,以温和化作灼热,就如一团初生朝阳,煌煌不可直视。
而在两人身后的马车中,正在和巫妖聊天的教宗冕下,也面色肃穆的举起手指,一团如瀑流一样的金色光环,以他为圆心泼洒出去。
在乌萨勒斯对于灵魂层面的邪恶冲击即将到达顶点时,这位传奇牧师,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把那恐惧魔王的恶意,压回了战镰之中。
“这就是我对于一切善意拯救的回答,大骑士。”
布莱克没有继续挑衅,在圣光塑造的锁链即将束缚到他之前,他就把战镰丢回了魔法行囊里。
他对怒目而视的大骑士说:
“不要做无用功了,我和圣光的缘分早就没了,你想拯救我的灵魂的最好时机,应该是在卡兹莫丹的红龙之火里。
但你不在那里。
你的圣光也不在那里。
我向它祈求过,但它并未回应。
那时的沉默是一种拒绝,它显然还认为我有所欠缺。但在它拒绝我的同时,阴影慷慨的张开双臂,拥抱了我。
你的圣光是个看人下菜的婊.子。
是阴影给了我存身之地,阴影教我成长,阴影任由我索取,它塑成我脚下的阶梯,托举我走入我的天国。”
说到这里,布莱克耸了耸肩,他语气轻快的说:
“另外,你和戴琳关系好是你们的事,我很乐意看到我的父亲收获朋友,但别试图用那种长辈的语气和我说话。
他是他,我是我。”
“德雷克!”
教宗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罕见的带着一股怒意。
海盗立刻服软。
他举起双手,看了一眼眼神变得冰冷的大骑士,吹了声口哨,说:
“我错了,我只是对这些说教,有点过激。我只是想有点个人空间,我只是不想被别人告诉我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
我讨厌别人教我过我的人生。
你如此的说教,若我遵从,那就说明我过去的人生,只是个能被随便更改的笑话。若我不遵从,你又会呵斥我为叛逆之人。
你看,总有一个人要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所以你为什么一开始要固执于此?
我很感谢你的努力,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聊点有意思的事吧。”
马车中又传出老法师的声音,像是在试图调解,说:
“比如关于提瑞斯法这片大地上发生的那些古老的故事。给冕下和大骑士阁下,还有我讲个小小的故事,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你的故事总是很有趣,这一次想来也不会让人失望。”
“好吧,那我们讲故事,来度过这段无聊的路程。”
布莱克将魔典放在一边,在颠簸的马车上取出烟斗,慢条斯理的放入烟丝。
他想了想,便轻声说道:
“我们说说提瑞斯法的诞生,你们或许认为自己很理解这事,但其实,大多数人都并不理解脚下这片大地发生过什么。”
“按照圣光教会官方的记载,人类文明的诞生是在2800年前,那时候我们的先祖在索拉丁大帝的指引下,联合了蛮人部落,建立了真正意义上的帝国。
但,这个说法并不严谨。
其实在七千到八千多年前,第一批人类就已经出现了。
当然,那时候的先祖还维持着维库人的形态,正介于血肉退化之中,因此真正较真来说,那时候的先祖,是一群真正的原始人。
但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氏族文明。
虽然人数很少,但已经在提瑞斯法地区繁衍生息了。那时的这里,水草丰茂,环境极佳,又没有危险的野兽,是真正的天赐之地。
是真正意义上人类文明的摇篮。
在距今7300年前,我们的先祖和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发生了第一次接触。
不要惊讶,三位。
虽然高等精灵们隐去了这一段的记载,但我们和他们接触的时间,确实要比2800年这个节点要漫长的多。”
海盗点燃烟斗,他说:
“那时的高等精灵,在他们的第一任太阳王达斯雷玛·逐日者的带领下,远渡重洋来到东部大陆。
期间还被赞达拉海盗劫掠过,渡过大海时又损失了一部分族人。
你们猜,那群被同胞半流放的高等精灵们,第一次踏足东部大陆的疆域在何处?
没错,就在我们脚下。
他们是在提瑞斯法地区登陆的,并且在这里生活了一两百年的时间。
他们和我们的先祖友善,比邻而居,又带着一种看待原始人的目光,看待那时的我们。
但他们留在这里,除了这里自然环境很好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们从我们的先祖那里,听说了提瑞斯法地区流传的关于神灵提尔的传说,那个传说一直流传到现在。
还在作为人类王国中的睡前故事,由妈妈们讲给孩子们听。
高等精灵们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这片大地之下存在的力量,他们试图研究它,了解它,掌控它。
最后...
偷走它。
偷走那神灵提尔留下的,不该被碰触,不该被发掘出的力量。”
布莱克停了停,吐了口烟圈,又对耐心听故事的其他三人说:
“别看高等精灵们现在光鲜亮丽,他们当时迁徙过来的时候可是很惨的,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想法可以理解。
毕竟我们的先祖那时候,也已经将提尔视为传说中的神灵,我们的祖先没有能力找到提尔留下的神器。
这就给了高等精灵们可乘之机。
可惜,大概是源于想要不告而拿的坏心思,反而给高等精灵们带来了厄运和麻烦。在研究这片大地之下深藏的力量时,很多高等精灵施法者都发了疯。”
“发疯?”
马车中原本转动玫瑰念珠,倾听故事的法奥,突然停下转动的动作,他问到:
“什么样的发疯?”
“失去理智,大喊大叫,声称自己听到了神灵之音,狂热而疯癫,易怒,暴躁,做噩梦,直到把手里的武器对准同伴。
直到彻底失去自己的意志,沦为一具被黑暗填充的躯壳。”
布莱克详细的描述着那种发疯的症状。让马车中的教宗面色越发难看,教宗沉默了几秒钟,又问到:
“那么,那些高等精灵的先民们,最后选择了离开?”
“对,他们放弃了对提尔神话的研究,或许是感觉到了畏惧,或许是察觉到了威胁。”
海盗朗声说道:
“据我所知,那段时间里,有很多高等精灵认为族人发疯的原因,是本地的维库人氏族没有告诉他们正确的信息。
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度打算摧毁我们的祖先氏族,以此逼问提尔神器的真正线索。
但这个提议被达斯雷玛·逐日者否定了。
那第一任太阳王确实不管从力量,还是私德方面来说,都是个真正的伟人,他喝令族人不许伤害本地的维库人氏族,叫停了对神秘力量的研究。
在某个清晨,高等精灵们放弃了他们已经筑好大半的家园,在逐日者的带领下,永远离开了提瑞斯法,一路向北方前进。
他们最终到达了奎尔萨拉斯。
在那里,他们宁愿面对数目是他们千倍以上的森林巨魔的袭扰,也不愿回头返回提瑞斯法地区。
因为他们知道,这片大地之下隐藏着让人不安的黑暗力量...
他们犯过一次错了,他们永远不会再来寻找它。”
布莱克轻笑了一声,眼神玩味的看着大骑士,他说:
“那么问题来了,三位。
高等精灵们在七千年前,就知道提瑞斯法不是个好地方。但到七千年后的现在,我们人类却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文明心脏地区隐藏的危机。
身为圣光教会首领的法奥冕下,和达拉然最智慧的施法者梅里阁下,只能通过一个臭海盗的传述,才能了解到这一切。
你们觉得,是高等精灵们忘记提醒我们的先辈们远离提瑞斯法地区,不要在此停留。
还是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呢?”
马车里和马车外的三个人尽数沉默下来。只有海盗重新拿起自己的术士魔典,一边翻看,一边说:
“要小心那些尖耳朵啊,他们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傻白甜...他们的近亲,占据了整个卡利姆多大陆的暗夜精灵们放逐他们,不是没理由的。”
“另外,每一个知晓帝国历史的人类,在读完通史之后,都会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人类历史上的唯一一位皇帝,英明神武的索拉丁大帝建立了帝国,在年事已高的退位之后,一夜之间就带着他的随身佩剑斯多姆卡神秘失踪?
索拉丁大帝去了哪?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要着急,三位。
谜底,很快就会揭晓了。”
啊,古神诱惑了我
昨晚迷迷糊糊的上传章节的时候,肯定是名为“加更”的古神以低语诱惑了我,导致我把两天的更新放在一天发出去了。
又麻烦了编辑大人,把错乱的章节次序调回来了。
给兄弟们造成了一丢丢困扰,见谅见谅。
那个什么,不是我不加更,是我在酝酿一波大的...
下个月二十一号的时候,有盟主加更,在25章。
为什么一定要选在21号呢,因为攒稿子真的不容易。
总之,兄弟们敬请期待吧,名为“加更”的古神会在那时候彰显出自己的力量,把你们手里名为“月票”的贡品都掠夺过来。
啊,赞美古神。
33.阿拉希,你们的皇帝回来啦!
从布莱克给同行的三人讲了提瑞斯法地区在七千年前发生的怪事之后,剩下的路上,就没人再烦他了。
大骑士也不再尝试将战友的儿子,拉回圣光“正道”。
这正合海盗的意,没人打扰他“学习”了。
实际上,布莱克之所以要讲那个见鬼的故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堵住三个人的嘴,免得他们再叽叽歪歪。
他爆的料足够狠,给他赢得了想要的安静。
“嗡”
晦暗的光在一头林间兔子身上一闪而逝,就像是有无形的手扼住了这兔子的生命,让小动物一瞬就抽搐起来。
它红色的双眼瞪大,血丝遍布,发出痛苦的叫声。可爱又雪白的身体却只能躺在地上,无力移动中一抽一抽的,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下一瞬,那股从体内爆发的痛苦力量,却骤然消失。
让小兔子感觉就像是一场噩梦过去,它飞快的跳起来,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巢穴里,躲在其中瑟瑟发抖。
“嗯,痛苦诅咒,很有用嘛。”
正在沿着崎岖的山路,往提瑞斯法西北部的浩渺群山攀登的海盗哈哈一笑,将手中晦暗的魔典合拢。
在他手指尖,还有尚未消散的暗影魔力的余晖。
而在人物卡属于术士栏位的技能栏中,也多出了一个新技能,痛苦诅咒。
其作用原理和其他术士魔法一样简单粗暴,以暗影魔力注入目标体内,折磨对手的五脏六腑,用最真实的痛苦瓦解他们的力量。
对于暗影魔力的操纵越是娴熟,这种诅咒造成的伤害就越大,注入的魔力越多,痛苦诅咒的效果越好。
最妙的是,术士的诅咒系魔法,都是瞬发的。
不需要吟唱魔咒,用来阴人最好不过了。
“偶尔做做好事,总是有回报的。”
海盗拍着手里的诅咒魔典,一脸满足,这玩意是大法师安斯雷姆支付给布莱克的“报酬”之一。
来自一位无名的兽人术士。
其中记载着很多种诅咒魔法。
痛苦诅咒是最基础,最简单的。
后面还有能短暂瓦解力量的虚弱诅咒、能让敌人昏昏欲睡,寸步难行的疲劳诅咒、能阻挠施法者吟唱魔咒的语言诅咒、专门用于对付没有实体的元素生物的元素诅咒等等。
最后还记载着术士魔法发展到现在所开发出的终极诅咒:厄运术。
这玩意能在敌人体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植入恶魔之种,受术士控制,可以长期存在,直到术士需要的时候,引爆诅咒。
给敌人带来可怕痛苦的同时,顺便消耗掉敌人的灵魂召唤来战斗力强横的末日守卫,为术士而战。
但这样的终极诅咒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布莱克得从最简单的学起。他把诅咒魔典丢回魔法行囊,又拿出了另一本有些残破的腐蚀魔典。
这本魔典尚未写完,它的主人就死掉了。
因而上面记载的术士魔法也并不多,但都很有价值。它能教会海盗如何用暗影的力量,腐蚀敌人的躯体,抽取他们的生命或者魔力。
与正统施法者们用魔法探索世界的目标截然不同,所有的术士魔法,都是以杀戮和破坏为目的才产生的。
双方的实用性完全是天差地别。
难怪在德拉诺世界里,自从术士魔法诞生之后,兽人传统的萨满信仰和通灵术就变的无人问津。
这玩意对需要力量的人而言,诱惑力太足了。
“布莱克,别看那本魔典了,快过来!我们找到你说的那片山中湖泊了。”
一个奥术之眼跳出来,从中响起老巫妖的声音。
打断了海盗孜孜不倦的学习,让他直感慨这摸鱼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了,便伸了个懒腰,收起手中魔典,又推了推自己的海盗帽。
朝着梅里的方向甩出钩锁,跳上茂密森林中的树枝,像是灵活的忍者一样,在树枝的阴影中嗖嗖嗖的穿行。
此时距离他们从洛丹伦出发,已经过去了一天半,四人分开,此时正在这片提瑞斯法边境地区的古老的山脉中搜寻目的地。
已经不远了。
他们在这片茂盛的几乎没有道路的森林中巡游时,都能感觉到一股晦涩的魔力盘亘于这片大地之下,透出地表的部分微弱,但真实存在。
这直接证明,海盗提供的消息是真的。
提瑞斯法地区地下,真的有人类文明尚未发现的秘密,而且这股力量非常奇特,它只存在于这片人迹罕至的山脉中心区域。
一旦离开山脉,哪怕是在山脚下,都完全察觉不到。
“那里!听,眼前那处四周群山环绕的山谷中有水流。”
在布莱克到达时,老巫妖举起手中的埃提耶什法杖,有传送术的光,在鸡腿杖顶端跳动,他对身后三人说:
“靠过来,我把大家一次性传送过去。那是怪异之地,四周根本没有路能通过。”
下一秒,随着传送的光芒闪耀,四个人被从山峰顶部,越过一道悬崖般的裂谷,送到了四面环山的封闭山谷中。
“正常情况下,大地变迁不可能形成这样的地形。”
老巫妖拄着法杖,打量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山谷。
它足有一座恢弘的城市大小,但四周一片萧索,尤其是在靠近中央湖泊的位置,连一棵树都没有。
眼前那湖泊也有古怪。
很大的湖泊却是一潭死水,其水波上萦绕着黑色的光,透露着一股可怕的不详。
“这座山谷可不是自然产生的,梅里。”
布莱克则在四周探寻观察,他一边寻找着残留的痕迹,一边开启“导游模式”,说:
“这片山谷连同周围的山峰,都是在一场史前大爆炸里形成的,如果我告诉你们,整个提瑞斯法地区,曾经都是一片平原,你们可千万不要惊讶。
唔,找到了!”
海盗对身后三人招了招手,快步冲入森林。
大骑士这会也不再伪装,将兜帽拉下,露出了身上的白银盔甲,又将重剑提在手中,一步不离的护卫在法奥教宗身边。
教宗本人拄着牧师圣杖,和老巫妖一起,往布莱克带领的方向前进。
在一处稀疏的树林中,他们发现了一座古老的神龛,和现有人类建立的神龛完全不同,就是一块黑色的大石碑。
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似乎是想要把它塑造成一只握紧的拳头。
但雕工很差,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大概形状。在这古老的,已经风化大半的石碑之上,还有一些怪异的刻痕,就像是文字一样残留在那里。
“这是维库人的语言,不,应该说是上古钢铁维库人的语言。诺森德的维库人们,现在估计都认不出这些文字了。”
海盗半跪在那石碑之前,像一个真正的考古专家一样,伸手将石碑上的苔藓擦掉,他指着那刻痕,回头对三个人说:
“这是上古维库语里的‘提尔之陨’的意思,用维库人的口音读出来,恰好就是‘提瑞斯法’。
再看看石碑上这些黑点。
这些都是我们的先祖们,用以纪念神灵提尔时,割破手掌流出的血。真可惜,七千多年后,自诩文明的我们,却已忘记了自己高贵的出身。”
布莱克对三人挤了挤眼睛,说:
“人类是神灵的后裔,如假包换。冕下,以后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教义中写出这句话,来宣扬人类文明的正统性。
我们所在之地,就是神灵提尔陨落的地方,或许你们可以考虑在这里建一座教堂什么的。”
“这里?教堂?”
海盗的话把教宗逗乐了。
老头子摇了摇头,看着四方绝境一般的山谷,他轻声说:
“就算这里真的是神灵陨落之地,也不值得现在的人类王国花费人力物力打通此地的通道。
如果神灵真的存在,那么祂想来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后裔们,将宝贵的力量,用在这种悼念的事情上。”
“不不不,冕下,您还是没理解这里对于圣光存在的意义。”
海盗摇了摇头,他朝着眼前的石碑弯腰鞠躬,然后转身向山谷中央的水池大步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说:
“达索汉大骑士身上携带的神圣圣契,是圣光教会保存的最古老的圣物加工而成,但初代的圣光行者们,其实只是在提瑞斯法地区捡到了它们。
先祖只知道那些碎片能让他们感悟圣光,却并不知道它们源于何处。
那些碎片来自于群星之中,它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提瑞斯法地区,正是因为摆在我们眼前的这片大地。
冕下,此地即是圣光于这个世界绽放的起点,
而这片山谷,就是你们的信仰的源头。”
他快步走到湖泊的水池边,蹲在那里,伸手拨了拨冰冷的湖水,又回头看着身后的法奥冕下和大骑士达索汉。
说:
“这片湖泊下面,藏有一件能让圣光信仰脱胎换骨的古老神器,索拉丁大帝晚年曾因为追寻它的传说,而失去了生命。
那是场可怕又可敬的失败...
但我想,这一次我们应该不会失败了。”
说完,海盗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眼前的大骑士说:
“大骑士,作为武力最强者,您先请。”
面对这邀请,达索汉并不畏惧,提着大剑便往前去。
作为圣骑士,开路护卫本就是他的职责,他的信仰不容许他逃避这责任。老巫妖又给他施加了一个漂浮术,让他沉重的附魔盔甲不至于将他拖入水底淹死。
在达索汉前进的同时,海盗却鬼鬼祟祟的后退了好几步,还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老巫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也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而就在达索汉抬起战靴接触到冰冷晦暗的湖面的一瞬间,一股阴冷幽寒,就骤然在水面之下爆发。
高大的身影吼叫着,在水面沸腾中涌现。
其血红战意飘扬中,以繁盛如怒火之花的形态绽放。
这包裹着血红怒气的一拳,打在猝不及防的达索汉大骑士的胸甲上,让这圣光加持下达到传奇力量的大骑士,整个人被打的向后翻倒。
就像是正面被攻城锤撞击一样。
他双脚犁在地面,在湖边拉出两道深切的痕迹。
突然遭遇袭击,眼前这敌人又带着幽寒的威胁,让大骑士身上圣光荡起,立刻就要上前反击,但却被老巫妖以寒冰魔法困在原地,又听到法奥冕下急声呼唤:
“赛丹,不得无礼!快退下!”
大骑士看着眼前悬浮于水面上的那个幽魂形态的高大人类,他明显有个被震惊到的动作,随即便将战剑插入土中,以单膝跪地向眼前人致敬。
老迈的法奥教宗,更是拄着圣杖上前几步。
就连老巫妖梅里·冬风,也在这一瞬站直身体,面露尊敬。
海盗更是夸张的做出觐见国王的姿态,强压着怀中小鱼人的脑袋,让它也对眼前之人报以最诚挚的敬重。
阿隆索斯·法奥将手放在心口,强压着内心激动,语气尊崇的说:
“阿拉希与所有王国的皇帝,千年传说的人类共主,无上荣耀的激流堡之王,索拉丁皇帝陛下!”
“您的后裔们,向您致敬!”
34.陛下,请替我给奥丁带句话
人类王国从蛮族部落时期真正统一,形成帝国与真正意义上的文明,是在2800年前,巨魔战争初期。
对于普遍寿命不过100岁的人类而言,这已经是极其漫长的时代。
只是人类文明在战胜巨魔之后的大一统,很尴尬的没有能持续哪怕一代人。
在索拉丁大帝晚年神秘失踪之后,帝国短暂的统一就迎来了大分裂,没有了巨魔作为外敌,人类就和其他一切智慧生命一样,开始在内部寻找敌人。
大乱发生后,各个部落以城邦制固守,并警惕附近的所有人。
随着当年跟着索拉丁大帝打天下的一众老臣于时光中逝去,人类文明就再次进入诸王时代。
一直持续到现在,形成了七大王国的格局。
按理说,以人类短生种的特质,像是索拉丁这种2800年前存在的人物,根本不可能被完整真实的记录下来。
但问题就是,在人类文明旁边,还有个长生种的精灵王国。
2800年对于精灵来说,无非就是一代人的时间罢了。
当年和索拉丁大帝并肩作战,对抗森林巨魔的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现在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银月城的王座上呢。
所以,人类记不住自己的祖宗没关系。
精灵那边帮他们记。
时至今日,精灵画师们还会不断的去画当年索拉丁大帝和太阳王结盟时的画像,而高等精灵的绘画在艺术感之外,还讲究写实风。
他们会对画技人物做一点点艺术化的修改,但大体不会改变画中人的容貌特征。
这样的绘画会被精灵们作为礼物,送给人类文明的国王,主教们,在斯坦索姆城的大教堂里,就有很多描绘索拉丁大帝的画像。
从年轻时,到中年,再到退位前的老年形象都有。
至于梅里·冬风这个巫妖,更是在当年亲身跟着大帝一起上阵打过森林巨魔。因而在那个从湖中冲出的幽灵现身的一瞬,老巫妖和教宗冕下,立刻就认出了他。
那是人类唯一的皇帝,在2800年前统治末期神秘失踪的索拉丁陛下!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
并不十分华丽,但非常具有战士的风格,还残留着一些维库人的凶悍特征,比如在肩甲和胸甲上,塑造出黑狼的形态。
这是索拉丁大帝的标志,根据人类史诗,索拉丁大帝的绰号就叫“黑狼”。
据说他当年在建立帝国,挑选国都时,一度犹豫不决,最后是在一个梦境里,被身披黑狼皮毛的父亲,指引着去往提瑞斯法东南方的平原上。
他按照指引去了那里,在那里发现了一头游荡的黑狼,他便下决心在那片大地上筑城。
那就是人类文明的第一座坚城,激流堡的来历。
而四人眼前的这位人类皇帝身材极其高大,达索汉大骑士出身奥特兰克山民,已是孔武有力,但在大帝面前,足足低了四分之一。
索拉丁大帝的幽魂站在水面上,其体型要比普通人类大出两圈,却又比正统的维库人小一些。
“传说是真的。”
布莱克在老巫妖身边低声说:
“索拉丁大帝有最纯正的野蛮人血脉,他真正的尊号应该是野蛮人之王。”
“嘘!”
老巫妖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说:
“索拉丁大帝不喜欢其他人在阵前窃窃私语,我年轻时亲眼见过他鞭打不守规矩的士兵,你最好表现的像样一点。”
说完,老巫妖整了整法袍,他上前一步,大声对水面上警惕的看着他们的索拉丁大帝喊到:
“激流堡奥术师部队第三战斗小队队长梅里·冬风向您致敬!陛下。激流堡万岁!”
这是梅里当年在巨魔战争时的军衔和部队名称。
“梅里·冬风?我记得你。”
站在水面上的大帝幽魂愣了一下,随即看着老巫妖,他说:
“你曾英勇的战死于阻击巨魔的战斗里,你一人杀死了数百名巨魔,被战士们传颂威名。又因你的功勋和战事激烈,被我的老朋友阿纳斯塔里安麾下的奥术师们复活。
我记得你最后隐居于聪明的阿尔多甘所建立的达拉然城邦中。
法师,告诉我,我的朋友阿尔多甘还好吗?”
“陛下,达拉然城堡的建立者,大法师阿尔多甘早已逝去。”
老巫妖轻声回应道:
“那已是2700年前的事了。”
大帝的幽魂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下来,在这沉寂之中,海盗转了转眼珠子,大步上前,高声喊到: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谨代表库尔提拉斯王国,向您致敬!伟大的索拉丁陛下。”
“库尔提拉斯?”
这一声觐见,将索拉丁从沉思中惊醒,他上下打量着布莱克,说:
“我在退位时,库尔提拉斯只是一座沿海哨站的名字,勇敢的阿罗姆·维克雷斯上校正带着人民前去那座岛屿垦荒。
所以,这漫长的时间里,当年的垦荒者们,也建立了一座王国吗?”
“是的,陛下。”
布莱克大声回应到:
“您建立的帝国虽然已经在时间中没落垮塌,但您的后裔们并未止步于前人划定的疆域。如今的人类文明虽还未统一。
但我们的文明已遍及这片大陆。
并且开始向满航的北地诺森德大陆移民垦荒,一如当年在您的统治下坚韧不拔的先民们。
您的子嗣与后裔,在战争和冲突中,将您的帝国疆域大大的拓展。
我们还即将击败来自异世界的强大入侵者,向这个世界的其他文明证明我们的力量。您所点燃的文明之火,您留给我们的勇气,从未从我们的血管与躯体中散去。
我们得以在今日骄傲的向您宣称。
我们并未让您失望,陛下。”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让刚才还沉浸在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中的索拉丁大帝立刻振奋起来。
这位野蛮人之王哈哈大笑着,又将目光放在其他两人身上。
他看着法奥,说:
“洛丹伦人的信仰也并未消散,如你们的先辈,我最信任的战友洛丹恩一样坚韧。
不错,不错!
而你...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那个时代,最悍勇的战士首领伊格纳乌斯的血!”
索拉丁大帝看着半跪于他眼前的达索汉骑士,他高声问到:
“山民的后裔,告诉我,你们是否还如你们的先祖一样,坚守在奥特兰奇氏族的苦寒疆域中,为人民时刻防备着森林巨魔的入侵?”
“我们仍居于先祖的大地上,陛下!”
达索汉亦高声回应到:
“奥特兰克山脉的苦寒之风铸造了我们不屈的意志,千百年来,我们的族人一直坚守在那里,履行着您当年的卫戍命令。
但我们让您失望了。
那片大地上那个自称为国王的怯懦小人,向我们的敌人投降,差点葬送了我们的文明。
那是不屈的奥特兰克山脉在千百年中的第一次落陷。
我们这些无能的后裔,已让先祖的威名蒙羞了。”
“蒙羞?不,伊格纳乌斯永远不会用这个词。”
索拉丁大帝摇了摇头,他看着声音中充满愧疚的达索汉,说:
“在我们的时代,森林巨魔也曾数次跨越过奥特兰克山脉。
但伊格纳乌斯和他麾下的奥特兰奇野蛮人们,每一次都会将巨魔带给他们的屈辱,十倍百倍的偿还给那些食人族。
当他的剑刃上滴落巨魔的鲜血,当他的敌人望风而逃,所有的屈辱都会偿还。
如果你感觉到蒙羞,就该采取行动!
耻辱终会被洗刷。
用敌人的命!
或者是你的血。
但关于这些,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我知道你们今日来此,是为了探寻这片地下的黑暗秘密,我守在这里已经近三千年,就是为了确保无人再犯下我当年的错误。”
大帝的幽魂指了指身后浮动黑暗不详的湖面,他对眼前四人说:
“神灵提尔陨落于此,但祂当年的敌人还活着。我犯下了可怕的错误,差点毁灭了一位神灵所有的努力。
这两千多年中,我守卫于此,时刻不敢放松警惕,生怕那头因我而被释放出的怪物冲出地面,吞噬世界。
你们若要进入其中,就必须做好与我一样埋骨于此的准备。”
“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陛下。”
海盗拍着胸口说到:
“我在海外之地探险时,意外发现了与提瑞斯法地区一样的黑暗封印,那是一场遍及世界的灾难。
它对于所有文明来说都是末日的征兆。
我带三位强者来此,就是为了接替您未竟的事业,彻底将灾难在爆发前消弭。
为此,我还带来了这个。”
说着话,布莱克从行囊里,取出了那面奥丁用过的大圆盾,在它出现的一瞬,其陈旧的表面上,立刻就被从湖中泛出的黑暗之力惊动。
一圈圈流光塑成符文,在圆盾四周流淌。
布莱克伸手在这面貌不惊人,但实则威能非凡的大盾上敲了敲,他看着眼前的的索拉丁大帝,说:
“我猜陛下这些年里,应该见过类似的东西,或者听到过一些来自天穹的声音,对吧?”
“确实有。”
索拉丁大帝是一位有野蛮人血脉的战士。
他并不如现在的人类国王们这么讲究礼节,实际上平心而论,这位大帝的说话风格和他的语气,多少带着一些粗鲁。
面对布莱克的询问,他也没有隐瞒,很直接的说:
“在我与那头怪物死战到终末,以我的牺牲打出最后一击,又被那怪物压得粉身碎骨时,我曾听到过一个声音。
那应该是一位战争的神灵。
祂自称为战争之王奥丁。
祂告诉我,祂看到了我的力量,但祂更在意我的不竭勇气,祂说我以凡人之躯做到了万神殿麾下无数战士都未能做到的奇迹。
祂说我合格了。
邀请我前往荣耀的金色圣地瓦拉加尔,加入他的英灵军团。
为整个世界和更伟大的使命而战。
我欣然愿往。
但我去不了。”
大帝摊开双手,很是无奈的说:
“那头怪物虽然被我打入死亡,但它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死亡’这个概念,它黑暗的精神与它被诅咒的躯体同样强大。
这两千多年中,我一直被它困在这里。
无法安息。
亦无法前往万千战士的圣殿里。”
“但您今日就能从诅咒与职责中解脱。”
布莱克又敲了敲手中的盾牌,他说:
“我们会为您斩杀那头怪物,消弭您心中担忧,让您踏上前往英灵殿的道路。
或许还会有漂亮而威严的女武神前来迎接您,踏足那只为战士而存的金色天堂之中。
我也会恳请您,替我向那位战争之神,首席管理者奥丁阁下带几句话...关于我和祂那位不乖的女儿之间的战争与冲突。
关于我和海拉之间的‘私人恩怨’...
我不祈求得到祂的帮助。
我只想让祂知道,有个凡人在对抗祂的敌人,并且已经斩获胜利。
实际上,这才是我跋山涉水,来到此地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35.工具人就要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布莱克拿出奥丁之盾·希瓦娜的守护之后,索拉丁大帝就不再阻拦四人踏入水下秘地中。
作为一名战士的英魂,他从那面盾牌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神力,足以压制正在秘地中死灰复燃的黑暗之物。
“那个黑暗之物乃是神灵之敌,它先是在千万年前,被勇气之神提尔牺牲自己,打入濒死的重伤,又被封印在这处黑暗之地。
但它是不死的。
它会在时光中不断从物质世界里汲取力量,慢慢复活。看看这片湖泊周围的山谷,生命在这里已经极为罕见。
而整个山脉中的生命数量都在千年中不断减少。
大地在变的荒芜,都是因为它在作祟。
它吞噬掉我们的世界,来将自己拉出死亡的泥潭。”
在四人随着大帝的幽魂,踏入湖泊之下的黑暗墓穴的阴森隧道时,索拉丁大帝也在为他们描述着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他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
“当年,在看到帝国走入正轨之后,我便主动退位,按照那个时代的传统,我在先祖居住之地,四处搜寻神灵的传说。
又从精灵朋友们那里找到了一些关于提瑞斯法地区的记录,便带着我忠诚的士兵们,以巡游疆域的名义,秘密来到了这里。
精灵朋友们给了我提醒。
但我看到了先祖们留下的神龛,便知道这里就是神灵陨落之地,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命令麾下的奥术师们打开了封印。
我找到了神明之墓,祭拜了勇气之神。
但我也愚蠢的释放出了可怕的黑暗。”
他指着前方古老的隧道走廊尽头的大殿,又指了指埋骨于此的一具具早已风化的,半掩埋的尸骨,说:
“那头怪物被我们的闯入惊醒,它本非常虚弱,但对于凡人而言,它依然强大。只用了一击,就把我的士兵们杀伤殆尽。
那怪物以勇士的血骨和灵魂为食,它摆脱了濒死的虚弱,又想要去破坏神灵留下的封印,以此逃脱自己的囚笼。”
大帝的声音变的铿锵起来。
他说:
“我意识到了自己犯下愚蠢的错误,我知道,只有用我的鲜血才能洗刷那个错误。
我没有退缩,真正的阿拉希勇士,绝不会用懦弱来玷污自己最后的荣誉。
我竭力与它死战。
将愤怒之力灌注于我的钢剑之上,或许冥冥中还有勇气之神的指引,就在这片神灵战斗过的地方,我朝着那怪物打出了最后一击。
我很幸运。
钢剑应该是刺中了那怪物的旧伤,在我最后一次挥舞斯多姆卡的时候,我把我的剑,我的勇气,我的力量,刺入了那怪物的头骨之中。
我用生命阻止了它的黑暗重生...
但这还不够。”
大帝遗憾的摇了摇头,停留在黑暗隧道与地下神殿接壤的地方,对身边四人说:
“它还没有死。
或许是命运在等待着真正的英雄,前来完成神灵提尔与我都未完成之事,彻底的杀死那头只有深渊才能孕育出的怪物。
它就在前方。
穿越过神殿,你们就能看到它山一样的身躯,有神灵遗物的镇压,再加上已紧过去了近三千年,它已经非常虚弱。
或许现在就是命运到来的时刻!
但很遗憾,我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前进了,在我死于那怪物的晦暗之血中时,它借由我的躯体,污染了我的灵魂。
只要我进入那个巢穴,我就会被黑暗之音折磨。
我会守在这里。”
索拉丁大帝伸出手,在达索汉和法奥冕下的肩膀上虚幻的拍了拍,他沉声说:
“如果你们胜利归来,我会为你们欢呼。如果你们不幸战死,我会激活神灵遗物,把你们的灵魂救出来。
但那时,你们就要与我一起卫戍于此,等待着真正能终结恐怖的英雄们到来。”
“不管哪种结果,对我而言,都是无上的荣耀,陛下。”
达索汉抓着自己的重剑,沉声说:
“今日在此,不胜即死!”
“喂,别那么悲观好不好?”
达索汉的激昂发言,立刻引起海盗的不满,他说:
“只要你不瞎搞,我们肯定能赢的,拿着。”
他把手中的奥丁之盾塞给达索汉,说:
“接下来你要负责防御,这面奥丁之盾可以帮我们抵御住那虚空之物的精神冲击,让我们不至于发疯。
压制你过剩的攻击欲,大骑士。
做好自己的事。
攻击那怪物,就交给梅里和法奥冕下。”
“那你呢?”
大骑士接过盾牌,他本以为这东西会很沉,但接在手中,却出乎意料的轻盈,让他完全可以在手持重剑的情况下,一手握盾。
他那战盔的Y字形裂痕中,透露出谨慎的目光,他说:
“你要不也留在这里?我想,我与冕下,还有梅里大师前去,你留在此地作为后援。”
“嗯,确实如此,小德雷克。”
拄着牧师圣杖,带着兜帽的法奥冕下,也在这会开口,温声说道:
“你带我们来到这里,已经完成了自己应做之事,世人也会传唱你的勇气。而且若我们三人不幸战死于此,还需要你将消息带出去。
再组织起一直更精悍的大军前来,务必要在黑暗复苏前,将它的祸患消弭。”
“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莱克眨着眼睛说:
“你们是看不起我的战力?觉得我是拖油瓶吗?”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老巫妖自从转职成巫妖之后,说话就相当直接。
他拄着埃提耶什法杖,已开始鼓荡寒冰魔力,将两个森寒的寒冰护盾,加持在大骑士与教宗身上。
他对布莱克说:
“按照索拉丁陛下的描述,那头怪物相当危险,你还未踏足传奇之境,便收起你过剩的自尊心。我们三人都是为了你好。
你身份特殊,若是死在这里,很容易引发外交层面的麻烦。
我可不想看到戴琳发疯,带着舰队攻击达拉然。库尔提拉斯国内本就有风暴教会和圣光教会争夺信仰,若是你出了事...
圣光信仰层面,怕也要因此失去一个国度,而遭受重创。”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敢来这里,就是笃定我不会有事。”
布莱克瞥了一眼老巫妖,说:
“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吗?”
他从魔法行囊里取出乌萨勒斯战镰,又掏出一个破旧的卷轴,在手里上下抛了抛。
说:
“我对那头怪物的了解,要比你们都多。
那是这个世界荒蛮时代,早已被摧毁的黑暗帝国的残响。
它们叫克拉西斯,是统帅深渊之物的将军,亦是除了它们的黑暗神灵之外,能在物质世界诞生出的最恐怖的虚空造物。
它们是毁灭的先锋,亦是难缠的对手。
不但要在物质世界消灭它的躯体,还要在精神层面击败它的晦暗之灵。
这件事我来做。”
海盗向前踏足,第一个向前踏入眼前黑暗的地下神殿之中。
在步入阴影时,他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三人说:
“但这就意味着,诸位要欠下我的人情。别露出那种表情,梅里,你以为我真是来做善事的吗?冕下,请到我这里来。”
海盗在黑暗中呼唤,法奥冕下向前行走,手持圆盾重剑的大骑士则护卫在教宗身边,老巫妖也紧随其后。
索拉丁大帝的幽魂站在那隧道尽头。
以古老的礼节,对主动踏入黑暗的四位勇士报以敬意。
同时心中也在感慨,自己的血裔们,终究是没有忘记先祖传承下的勇气,这多少让这位2800年前的皇帝陛下老怀甚慰。
而在前方的阴沉大厅中,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慌,梅里丢出几个奥术之眼,在黑暗中散发出蓝色的光,来照亮前路。
他们的每一步都会在积水的神殿里带起回音,也让四周的怪风变的越发阴寒无情。
显然,此地的黑暗之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冕下,抬头!”
布莱克说了句,身上自带圣光摇曳的教宗阁下抬起头,向已经坍塌了小半的神殿上方看去,在惊愕之中,他看到了一把被放置于神殿上方的晦暗战锤。
一把双手锤的样式。
但非常巨大。
就如立柱一样,撑在一面石台之上。
“这东西就是大帝口中的神灵遗物,是它在千万年中支撑着这片水下神殿不坍塌,也是它带着提尔的遗志,在此地镇压那头名叫‘扎卡兹’的克拉西斯的重生。”
海盗指着那战锤说:
“它是神灵的武器,提尔将其命名为‘白银之手’。没错,就是教会的组建白银之手骑士团时采纳的传说由来。
它代表着提尔在它的时代,为拯救这个世界付出的牺牲,那位勇气之神希望这个世界明白他做出牺牲的意义。
这把神器现在很虚弱,冕下。
但你的圣光可以唤醒它。
竭尽所能的为它注入代表希望与拯救的圣光,会让它重新强大起来,要彻底毁灭那头黑暗之物的躯体,我们必须依靠这把武器。”
教宗伸出手,以感知去触摸眼前悬空的神锤。
他能感觉到这把神灵武器上回荡的威仪,在他以圣光注入这武器的一瞬,一个硕大的三角形圣徽,就在法奥身后骤然张开。
而神殿前方的巢穴里,也响起了阵阵黑暗的吼叫回荡,以及地面的震动。
那头黑暗的怪物,也感知到了神器正在被强化,它预知到了危险,已不顾虚弱之躯,正朝着神殿主体而来。
它不能让法奥完成唤醒神器的过程,否则它就会真正面临挫骨扬灰的结局。
“邪恶!与我一战!”
大骑士达索汉向全身包裹在圣光中的教宗看了一眼,这悍勇的骑士也鼓荡起体内炙热的圣光,让他身上的密文盔甲仿佛笼罩一层流光四溅。
手中重剑也包裹着灼热之力,在奥丁之盾的回响中,大踏步往眼前的黑暗冲去。
几秒之后,达索汉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像是炮弹一样,被砸进神殿后方的墙壁中。
他手中的圆盾完好,还有符文之光在跳动保护。但另一只手里的重剑却已经断裂,并被扭曲的不像样子。
仅仅是第一次的接触,就让大骑士损失了自己的武器。
“喂,你成为圣骑士之前,肯定是个战士,对吧?瞧瞧你的冲锋,太标准了。”
海盗吹了个口哨,捏着命运之手卷轴,对正从废墟中爬起来的大骑士喊到:
“去拿那把剑!索拉丁大帝的佩剑,今天我们需要你在圣光的教诲下,重新成为一名战士,否则你顶不住的。
还有,梅里,你愣在那干嘛?上去帮忙啊!”
“没什么,我只是在准备。”
老巫妖挥起守护者之杖。
以杖头挥洒锐利冰枪打入眼前翻滚的黑暗风暴里,精准的切开晦暗魔力的脆弱节点,将一场暗影风暴消弭于无形。
他一边往战场去,一边看着身边撕开卷轴的海盗,语气古怪的说:
“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这会来到这里,看到你把我们三个安排的明明白白...你老实告诉我,布莱克。
用你的话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着把我们三人当你的‘工具人’用了?”
“废话!”
他抬起头,对老巫妖咧嘴一笑,坦坦荡荡的说:
“如果我一个人能搞定这事,你觉得我一定要带你们三个来吗?这里可是藏着两把神器的,就是因为我一个人搞不定...
所以才要找工具人帮忙。
别抱怨了,朋友。
你们是心甘情愿上钩当工具人的,我又没逼你们,对吧?索拉丁大帝给你们发任务,你们按照先贤的指示做就行了。
呐,奖励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强大的勇士们,怪物就在前方,快上吧!”
36.竞技游戏是不需要手的(雾)
提瑞斯法林地,提尔之陨秘地中。
传奇牧师阿隆索斯·法奥,正在按照布莱克的指引,竭尽全力的将自己苦修多年的纯粹圣光,引导入神殿中的白银之手战锤上。
那金色的激流之光,就像是一把跳动的火炬,在战锤之上点燃,还如金色的瀑流一样,不断的向外挥洒着金色的,圣洁的光。
但这种力量的启迪与给予并不是单方面的。
法奥冕下将自己温暖,强大,浑厚又充满悲悯的圣光,毫无保留的给予眼前这把古老的神器战锤。
这神灵的兵刃,也察觉到了法奥心中属于拯救的意志。
它很快给予了回馈。
在海盗的注视中,有天使双翼一样的金色翅膀的幻象,开始在老牧师周身显现。
那是力量在形态上的变化。
在法奥的圣光力量与神锤交汇的同时,这把神器也在向他传授那些来自勇气之神,泰坦造物们的高阶知识。
这些晦涩的知识正在被学习,被转化,来将教宗冕下体内的圣光汇聚成更具圣洁的形态。
“对!就是这样!”
海盗看着眼前不断飘动的流光,他对已经置身于金光包裹之中,几乎看不到身形的老教宗大喊到:
“坚持住,冕下!坚持就是胜利!不要吝惜你的圣光,给它!都给它!它会回馈给你无上的知识。”
一边喊着这样毫无诚意的口号。
布莱克一边撕开了手中的命运之手卷轴。
如在卡拉赞的地窖中的场面再现,命运之手卷轴被撕开的瞬间,就以怪异神力化作流沙,包裹在布莱克的左手上。
把他的左手再度变成那蓝色木乃伊一样的干尸样子。
而他的右手里,提着死亡之手形态的乌萨勒斯。
冲进黑暗巢穴的那一瞬,一直跟随在海盗身边的两个巨魔幽魂发出一声尖叫,嗖的一声逃回了海盗胸前悬挂的颅骨里。
它们害怕极了。
两个怂兮兮的家伙,在远离故土的地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在黑暗之心奥迪尔中感受到的虚空折磨。
不怪它们胆小。
实在是眼前这场面有点太惊人。
在踏入这方巢穴的瞬间,布莱克的人物卡上就多了好几个负面状态,灵魂冲击、虚空暗能、暗影魔锁定等等。
在他脑海里,也浮动起鬼祟之音。像极了一群鼠辈在耳边窃窃私语,极大的干扰神智的同时,也让海盗的速度飞快的慢了下来。
在他眼前,滚动的黑暗中矗立着一尊庞然大物。
索拉丁大帝形容它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这一点都不夸张。
这家伙的个头最少在四五十米以上,任何稍微的移动,都会引发地穴中的强烈震动。
它有如此巨大体型的同时,还有极度扭曲,类似节肢动物的形体特征,看上去就像是直立行走的大甲虫,身上布满了厚重腐败的暗紫色角质。
双臂就是龙虾的大鳌,有沉重的覆盖鳞片的尾巴,以及一颗很像是蜜蜂,蚂蚁和章鱼混合的脑袋。
双只眼睛闪耀着混沌而暴虐的光,在每一次攻击时,都会喊出一连串的怪异吼叫,就像是没睡醒的家伙在打呼噜的时候说出的话。
很有节奏感。
但谁也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这家伙说话也不是为了让别人能听懂的,那黑暗之音附带着灵魂冲击,每次的呐喊,都会给敌人在心灵层面引爆恶毒的瘟疫。
它丑的简直天昏地暗。
完全就是造物主制造了世界所有生物之后,把剩下的边角料随意捏在一起,便形成了它这样的怪物。
又像是鱼虾、章鱼、蚂蚁和螃蟹在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烂醉之后,疯狂乱搞所生下的没人怜爱的怪胎。
世界的恶意仿佛都聚集在这家伙的形体之上。
只要看它一眼,就是精神污染。
它很强大。
但它身上布满了伤痕,尤其是背部,在千万年前被勇气之神提尔的同归于尽毁伤的致命伤口,到现在都没愈合。
不过这不代表着眼前这头怪物,就要比提尔更厉害。
实际上,当初是两头这样的怪物围攻提尔,而提尔那时候也不是全状态,这件事牵扯到泰坦造物们之间的背叛与背后捅刀,是相当复杂纠结的。
其精彩程度,完全不逊于达拉然城中的落魄巫师们手写的三流骑士小说的荒诞剧情。
“它脑袋上的剑!看到没?”
海盗甩出钩锁,跳到刚刚被怪物用脚踢飞过来的达索汉身侧,甩手将大骑士手中的圆盾提在手中,护在两人身前。
下一瞬,恐怖的暗影能量组成的尖刺呼啸划来,一头扎在圆盾表面,推着布莱克后退了好几步,却没能伤害到他和达索汉。
不亏是奥丁用过的玩意,质量没的说。
布莱克回头对身后正在不断丢出寒冰风暴,清理巢穴周遭四处乱爬的,章鱼一样的暗影魔的老巫妖喊到:
“把那剑拔下来!它和虚空共生了三千年,它能保护神智,用你无敌的魔法困住它,梅里!你不是残忍无情的巫妖吗?
快让我们看看你能有多残忍,多邪恶!”
海盗这边一喊出手,老巫妖那边立刻抬起左手。
一个只要是法师就会用的魔力之手甩了出去,越过近百米,正抓在那头黑暗怪物脑袋上插着的钢剑剑柄上。
随着梅里注入更多魔力,在怪物的痛呼声中,钢剑在粘稠恶心的血液飞舞,还有头骨碎裂的声音中,被整个拔了下来。
魔力之手这个魔法相当奇特,它只是个戏法一样的魔法,平日里被法师用来端茶递水,或者制造神秘感。
但关键时刻,这魔法能弄出相当惊人的场面。
比如现在。
比如几年之后,另一个法师用魔力之手,差点弄死死亡之翼。
“哐当”
被拔出的,带着淤血的钢剑打着旋飞过来,擦着大骑士的盔甲,刺入地面,达索汉立刻将它抽出,举起在手中。
这一瞬脑海里所有的黑暗之音都被钢剑的力量一扫而空。
他能感觉到有股愤怒的呼唤,在这把野蛮人之王的神奇钢剑里回荡。
但遗憾的是,他已经不是个战士了,在皈依圣光的教诲之后,他已走上了另一条路,他已无法再回应这股愤怒的召唤。
这让他怅然若失。
“用圣光替代怒火,向前挥剑!你是圣光的战士,圣光保护你的心灵,愤怒武装你的力量...挥动那惩戒之力,赛丹!”
教宗的呼唤这一瞬在黑暗中响起。
让大骑士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炙热圣光缠绕在这把钢剑之上,一往无前的朝着眼前呼唤出暗影风暴的怪物冲了上去。
金色的光耀眼无比,就像是炽烈的刀划破黑暗。
海盗则一手握着圆盾,抵御来自克拉西斯的精神冲击,一手挥动战镰,把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暗影魔轻松切碎开。
他打不了危险的BOSS,处理一下小怪问题不大。
在这样的护卫中,老巫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漫长施法,随着他手中法杖点向前方,极寒的冰流呼啸生出,以三道寒冰锁链从地面升腾而起。
将那巨型怪物的躯体拉扯在原地。
又在法杖向下挥动中,汇聚成一团寒冰铸就的陨石,朝着克拉西斯当头砸下,在与其坚韧的黑暗甲壳碰撞的瞬间,就化作千万碎冰,把黑暗之物的双腿躯干冻结。
最后是神秘晦涩的终极一击。
老巫妖的双眼中浮动怪异黑暗的光,就像是引导着一股不存于现世的力量。
在法杖接触到地面的时刻,就以幽蓝的死亡符文,在虚空造物四周,塑造出不断吞噬生命力的凋零魔力。
这一招叫死亡凋零。
巫妖们邪恶魔法的集大成之作。
在老巫妖面色阴冷的控制下,被纳入死亡凋零中的虚空造物庞大的躯干不断的萎缩,像极了一棵快速腐朽的树木。
它被诅咒的生命力正在不断的被死亡能量贪婪的抽取。
直至最后,血肉成灰!
但这样的超凡攻击,依然无法毁掉这家伙的躯壳,它是在深渊中铸就的,只要灵魂不死,躯体就永不会消亡。
哪怕被灼热的圣光斩击,哪怕被死亡的凋零摧毁,它都能熬过去,直到吞噬掉眼前这些血肉与生命,将它从极端的虚弱里拯救出来。
再摧毁这个墓穴,把主人的黑暗意志,施加在这片阳光下的大地上!
万物!
都必将纳于虚空。
扭曲与堕落是通往黑暗赐福的必由之路。
“呵呵呵”
那被不断抽取生命力的克拉西斯,被巫妖的寒冰锁链死死的束缚在凋零法阵中,它似乎放弃了挣扎。
但随着寒风骤起,一个晦暗的灵体从它腐朽的躯壳中生出。
那是再无任何形状的,如八爪鱼一样的怪异形态,是比外壳更丑陋的灵魂之形。
它很虚弱,无法在物质世界战胜这几个难缠的血肉。
但没关系,它还有灵魂这个战场。
被主人赐福的它们,各个都是粉碎心智,扭曲灵魂的好手,在心灵的战场上,这些凡人的信仰一文不值,他们的护甲毫无意义。
“早等着你呢,来,我们玩个游戏。”
一直苟在巫妖身边,清小怪摸鱼的海盗一看这堕落之物发动了灵魂攻势,顿时甩出锁链,手持神盾,以一个潇洒的姿态,落在那虚实之间的黑暗异物身前。
后者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当头就朝着不自量力的海盗咬下来。
要一口将他的灵魂吞吃干净。
而海盗的反应相当简洁。
他朝着头顶伸出左手,在怪异的蓝色木乃伊的左手摊开时,他高喊道:
“我宣布,命运的猜拳游戏开始!”
“嗡”
命运之手发力,以附带怪异神性的力量,将周遭四处尽数包裹。
“剪刀、石头...布!”
在小孩玩闹一样的喊声中,布莱克将化作剪刀的左手向前探出,而头顶扑来的黑暗灵魂根本没理会。
它要把这个怪异封顶的海盗当做美味点心...
对手弃权。
布莱克胜!
“嗖”
命运之手的神性力量聚在一起,如一把无形剪刀向前裁剪。
在让人牙酸的血肉撕裂声中,那咬向他的黑暗灵魂的大嘴巴,被从上下两侧向外裁开,其锋利之处合拢下来。
一瞬剪掉了这黑暗灵魂十分之一的体量。
疼的它嗷嗷叫着不断后退。
而那剥离脱落下来的灵魂碎片,被海盗挥起战镰,当空搅碎。
他并未将这些深渊之物的灵魂化作经验转换。
这些玩意一看就是“涂满剧毒”的,天知道拿了之后会有什么下场,还是交给荤素不禁的乌萨勒斯战镰享用吧。
“第二局,还是猜拳游戏,开始!”
布莱克咧开嘴,举起左手,再次向前挥动。
猜拳游戏的规则简单的要死。
但凡是个智慧生物,都知道该怎么玩。
眼前的克拉西斯虽然是深渊造物,不代表着它们没有智慧,在海盗发动第二轮命运游戏的时候,它也想要做出回应。
然后,它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它...
没有手啊!!!
37.我用大锤赦免你的罪
所有深渊生物在被塑造出来的时候,都是秉承深渊腐蚀的意识而生。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虚空对万物的扭曲,包容和改造,包括血肉畸体、暗影魔、克拉西斯、无面者、克熙尔在内的所有虚空造物,罕见有一个正常形态。
它们钟爱象征禁忌的眼球,对触须狂喜,更青睐虫子与鱼般的外形。
尾巴是必要的。
至于手这种落后而正常的器官,对它们来说绝对不是必需品...
但这副规则在眼下这个场面里就尴尬了,兄弟。
没有手,你怎么玩猜拳啊?
靠意念吗?
“嗖”
布莱克这一次出的是石头。
在命运之手的神性化作一团不断旋转的虚幻巨石,狠狠砸在黑暗灵魂上的时候,这虚空之物的躯体和灵魂同时发出了不忿的怒吼与咆哮。
它落入了陷阱之中。
但它无力反抗。
“别挣扎了,和你这样的家伙玩猜拳游戏,就像是和某个有四次元菊花的蓝色狸猫玩猜拳一样简单。
我闭着眼睛都能赢!”
海盗仰头看着崩裂的丑陋灵魂,他说:
“我现在真的怀疑,这未知洛阿留下的命运神力,天生就是用来对付你们这些虚空造物的。
这游戏规则,对上任何一个智商比脚高的种族都有可能被反杀。
却惟独天克你们。
简直就像是在故意针对你们一样...”
海盗举起左手,在第三轮猜拳游戏中,他丢出命运之布,包裹着黑暗灵魂。
就如发动沙暴大葬的姿态。
在布莱克的五根手指合拢中,那惨叫的黑暗灵魂被一点一点的压缩扭曲,在怪异神力的挤压中,又一次被撕开十分之一的体量。
“还有七轮...足够我把你撕成妈妈都不认识的碎片了。”
布莱克举起左手,回头看着老巫妖,他喊到:
“梅里,要不要来一起玩?”
“你自己玩的开心就好。”
老巫妖面无表情,脸色木然的表示了拒绝。
他对布莱克这个臭海盗会搞出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骚操作已经非常淡然了。
这会并没有要加入那个“快乐”的猜拳游戏的打算,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束缚黑暗洞穴的克拉西斯身上。
其实老巫妖也在“玩”。
但他玩的方式是学霸类型的,和海盗那种流于表面的简单游戏不太一样。
在完成了升变仪式,化身为永恒的不朽巫妖之后,他从死亡的赐予中得到了新的力量。
现在时间还太短,并未有能熟悉的使用这股力量,而眼前这个存在着虚空神力,近乎不死的深渊怪物,正好拿来练练手。
在这种想法的加持下,老巫妖玩起了“双线操作”。
手持埃提耶什法杖,维持着寒冰锁链的束缚,又在唤引死亡凋零的同时,不断的在克拉西斯庞大躯体的周围制造死亡裂隙。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幽蓝色能量如喷泉爆发。
每一次洗刷深渊造物的躯体,都会将它庞大肢节的一部分如抹布一样抹消掉,那是一切生命的方面,代表着死亡的吞噬与冲刷。
这些深渊造物诞生于晦暗之中,与虚空的堕落中成长。
但它们依然属于扭曲的生命。
既然是生命,就可以被死亡攻击。
眼前这幅场面邪恶极了!
手持钢剑斯多姆卡的大骑士达索汉将钢剑横于身前,在圣光绽放中做防御的姿态。但眼下,已经用不到他上前征伐。
只需手持索拉丁大帝的遗物,保护好正在施法的老法师即可。
他往左边一看。
老巫妖正在用死亡之力折磨扎卡兹的堕落躯体。
那身缠的幽蓝色的能量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其阴寒之盛,不但作用于躯体,还会冻结灵魂。
大骑士的盔甲上布满了黑色的寒霜,便挪动脚步,离老法师远一点。
他又往右边一看。
那边的海盗布莱克,一手握着圆盾,一手不断的挥出各种手势。
每一次猜拳游戏结束,那怪异狰狞,如扭曲血肉覆盖黑暗烂泥的丑陋灵魂,都会被撕裂下一大块。
那些被撕裂的灵魂,又会被他脚边放置的诅咒战镰大口大口的吞噬掉。
在这黑暗的洞穴中,依稀还能听到属于恶魔的低沉狂笑与满足的呜咽,充满了邪恶的味道。
这让诚挚的大骑士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自己确实代表着与黑暗之物作战的正义力量,但他身边的两位,却并不是正义的小伙伴。
眼下这幅场面更像是“邪恶与邪恶的内战”。
老巫妖挥洒的死亡寒霜,海盗周身缠绕的紫色哀嚎灵魂,让他们两人倒更像是故事传说中的黑暗行者们。
他一个金光闪闪的圣骑士,待在这里实在是太不搭调了。
“阴森的绝望在深渊中行军...它们诅咒着这个秩序将溃的世界...来帮我!来帮我...”
躯体和灵魂同时被折磨的虚空大将,终于是忍不住了。
扎卡兹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弱,要同时对付眼前这些人是做不到的,便在低沉,鬼祟又怪异的吼声中,艰难的打开了紫黑色的暗影之门。
在如鱼人般狂乱吼叫的声音中,大片怪异之物踩着水突进的声音,在地下洞穴中响起,那是这头流年不利的深渊造物在召唤。
它想要把那些深藏于地下黑暗世界里,为诅咒之神服务的生物们,呼唤到眼前这个战场上。
“邪恶!休想得逞!”
在一旁看戏,甚至有些无聊的大骑士,在看到暗影之门洞开时,立刻来了精神。
他眼前一亮,双手握持着锋锐钢剑,大步向前,鼓荡周身圣光,就欲与邪恶大战一番,好让自己为圣洁的信仰,在这黑暗之地争得胜利。
但就在这圣光影帝向前踏出三步,正欲向眼前扑出的扭曲血肉挥剑之时,一道炙热硕大的圣光之火,却从洞穴之外的神殿中升腾。
那火焰像极了一颗太阳初升。
在它被挥洒到黑暗之处的瞬间,就将这水下山洞中的每一处尽数照亮,其光芒之灼热耀眼,让大骑士都伸手捂住了眼睛。
正玩猜拳游戏的海盗那边传出一声粗鲁的叫骂。
他周身的阴影力量被一瞬驱散殆尽。
老巫妖更惨。
捂着被灼伤的,不断冒出白烟的身体,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挥手朝自己身上砸了个冰风暴,这才让身体上燃烧的金色火苗熄灭掉。
那些随着暗影之门的开启,嚎叫着冲入物质世界的血肉怪物,被这一道灼热的光彻底吞没,就像是火焰烧过荒芜,只留下灰烬飘落。
在洞穴中的深渊造物,虚空大将,上古之神的屠杀者扎卡兹更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痛苦!
仿佛回到千万年前,回到了与勇气之神提尔的战场上。
就好像是那早已陨落于此的神灵,又一次重现于物质世界的大地上。
正浑身缠绕着不竭的燃烧勇气,带着永不会被打垮的钢铁意志,跨越过无尽时间的瀚海,前来来执行对邪恶的最终审判!
“不!”
扎卡兹在金色烈焰的焚身燃烧中,吼出了绝望之音。
“Cool!”
就像是禁忌的二重唱一样。
在深渊造物怒吼的同时,追逐着阴影的海盗布莱克,也拄着死亡之手,对身后的神殿挥了挥大拇指。
在他眼前。
在这被封存了千万年的黑暗神殿里,阿隆索斯·法奥这个糟老头子,正站在一片恍若实质的圣光之中。
他身上的兜帽被焚烧殆尽,露出了白色的牧师袍,长长的胡须也在光中摇摆。
腰杆挺的笔直。
在左手前方浮动着一把厚重的战锤,如书卷一样塑造的锤体。
其中央有个拳头握紧的标志。
一道道纯粹到极致的圣光,像是跳动的闪电,从战锤上发散出力量,再灌注到这老头子身上。
在他的长袍之外,塑造出一道道神秘跳动的符文,就像是给他塑造了一层圣光的战甲,而金色的羽翼在老头子背后张开。
在他脑袋上,还有一道金色的光圈。
其双眼中也有流光闪现。
让这人类教宗这一刻如金色的神灵降临于绝望之地,要唤引希望之光,将一切邪恶祛除干净。
帅。
确实是帅。
这副奇异的景象,代表着传奇牧师以纯粹的圣光,终于在神灵陨落数万年之后,将这把神灵武器重新唤醒。
“嗖”
海盗甩出的钩锁扣在了神殿石柱上,布莱克的身影如一只飞翔的鸟,轻盈的划过光芒充盈之地,轻巧的落在教宗身边。
“冕下,你们的工作圆满完成了。”
布莱克伸出手,放在正悬浮于身前的双手战锤之上,对身边于圣光中摆Pose的圣光教宗说到:
“你们可以走了。”
“哐”
海盗的话音刚落。
一声让所有人心神颤栗的响声,就在洞穴上方响起。
剩下三人的目光抬头看去,这水下墓地最上方支撑的岩层,在失去了圣锤神力支撑后,就再也顶不住上方湖泊沉重的压力。
在水压的作用下,一道黑色的裂痕,正沿着石壁飞快碎裂。
而冰冷的水流,也从裂痕中喷涌出来。
这里要塌了。
“梅里,带两位离开,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办法脱离。这片山谷要塌了,带他们跑的越远越好!”
布莱克提着那把金光闪闪,如烈阳缠绕的战锤,在手中转了一圈,以非常标准的姿态将它扣在手中。
他紧盯着眼前那头已被削弱到极致的深渊造物,对老巫妖说:
“剩下的,我来收尾!”
“嗡”
在老巫妖毫无迟疑的传送术激活的同时,海盗的暗影步启动。
就像是穿梭于黑暗中的光。
在他下一次现身时,已落在了深渊造物丑陋的脑袋上。
这一瞬的海盗,像一个标准的圣光影帝一样,全身上下金光闪闪,甚至有金色的羽翼在背后闪耀。
表现力和光影效果直接拉满!
“哐”
灼热的大锤头一锤砸爆了扎卡兹的大眼球,其落下之处就像是燃起熊熊烈焰,把这虚弱至极的丑陋之物的脑袋轰碎了三分之一。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飘忽起来。
光影缠绕中,杀戮盛宴发动。
握着那金光闪闪的大锤头,在头顶山壁彻底破碎,沉重冰冷的水流垮塌下来的同时,拖着流光战锤的身影,在这克拉西斯周身上下舞动。
布莱克手中的战锤在嗡鸣。
它在怒吼。
要在这万年之后,完成它的主人并未完成之事!
尽管手持它的并非是一名神灵,甚至与勇气之神提尔的力量格格不入。
但这一瞬,再度被一名传奇牧师唤醒的白银之手神器,依然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的对布莱克开放。
在宣泄而下的水流漫卷中,深渊造物残破不堪的躯体上,如同暴起千万星点。
就像是置身于金色的圣洁烈焰里,最终将它和它所象征的扭曲与堕落一起焚化殆尽,在诅咒生命将被终结的最后一瞬。
它仰起头,以仅剩下的晦暗眼睛,看向头顶灌注流淌的水,又从那水中,看到了千万年后的新世界。
它诞生的使命,就是为了将这个世界拖入绝望。
但...
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38.正义落幕,阴影登场
一头从黑暗帝国时期就存在,熬过了主宰之战,又经历了数以十万年计的时光的古老生命,在今日陨落于神灵的武器之下。
在它发出最后一声低沉而不甘的呜咽后,这虚空大将焚尽大半的躯体,就在水流的冲刷下轰然倒塌。
像是一座充满了腐朽剧毒血液的血肉之山。
在冲刷而下的湖水中,维持着死去时的姿态,将仅剩下的残破大鳌举向空中。
海盗的杀戮盛宴也在这一刻停止。
布莱克张开四肢,坠入冰冷的水中,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他舒适的活动着,又看了一眼手里光芒即将熄的战锤,随手将它丢到那克拉西斯庞大的,依然在散发着不详与冰冷的尸体边。
布莱克脸上露出一个“一切顺利”的笑容。
“呱呱呱”
在海盗于水中沉沉浮浮时,在熟悉的叫声中,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小鱼人,正贼眉鼠眼的抱着一大包东西跳了出来。
它从彻底坍塌的神殿之下,快速朝着布莱克游了过来。
“乖”
海盗哈哈一笑,从鱼人手里接过那包东西,心里估算了一下,这片湖泊地下墓穴的崩溃,已经摧毁了山谷。
老巫妖带着大骑士和教宗传送出去,等他们再赶回来寻找的时间,最少也得十分钟以上。
足够让他完成仪式了。
仪式?
什么仪式?
废话,还用解释吗?
当然是赞达拉海盗王泽姆兰留下的那个,可以抽取神性力量的仪式咯。
布莱克拿到这禁忌知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他真的迫切的想要尝试一下这个仪式的效果,顺便考察一下泽姆兰的那条“成神之路”的可靠性。
为此,他谋划许久。
在这个坍塌死寂的水下洞穴里,摆在海盗眼前的是一具充盈着虚空神力的尸体,还有一把具备泰坦神力的武器。
这两者的神性力量,极其靠近六大力量的本源。
在如今艾泽拉斯这个时间点上,布莱克真的很难再找到如它们一样易于获取,而又非常纯粹强大的神性力量了。
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两样好东西呢?
布莱克带着三个被说服的工具人,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和一头危险的深渊造物打了一架。
甚至许诺将两件强大的武器作为报酬给出。
他付出了这么多。
现在,也是时候收获这一趟提瑞斯法之行真正重要的宝物。
“去帮我看着。”
布莱克一边从鱼人带来的行囊里,取出各种各样的材料,一边对好奇的绕着白银之手战锤转圈,探头探脑的,想要摸一摸灼热战锤的奔波尔霸吩咐了一句。
他指了指坍塌的神殿之外,对小鱼人说:
“你去那守着,有人过来了就赶紧示警。”
“呱”
小鱼人直起身体,抓起自己那把鱼人版恶魔之击,朝着布莱克做了个服从的手势,就摇摆着身体,一头扎进旁边的水里,朝着神殿废墟就游了过去。
布莱克这边对于泽姆兰留下的神力抽取仪式已经烂熟于心,他飞快的将材料摆在克拉西斯庞大的残尸上。
这怪异的家伙只是刚刚死去,其躯体就已经有了腐朽风化的征兆。
这是它体内的力量在流失的表现。
而摆在一旁的白银之手战锤上,之前那股震慑人心的力量,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那玩意,应该是勇气之神提尔留在武器中的最后一缕神力。
就是它镇压着这头克拉西斯数万年的时间。
现在克拉西斯已死,这股力量刚才又被法奥冕下以圣光激发过一次,残存下来的已经不多了。
“幸亏我准备了三份。”
海盗嘿嘿一笑,先把力量消散更快的白银之手战锤拿过来,放在仪式材料的圈中,在他触及战锤时,人物卡的装备栏里闪耀的是一抹微红色和橙色交织的光。
与奥丁之盾的光一模一样。
这武器是泰坦造物,又被一位高阶泰坦守护者持有,是凡人眼中货真价实的神器。
但在布莱克眼里,它距离神器那个层次,还差点意思。
“呼”
海盗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暗影力量聚合成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手掌中狠狠一划,随着五指扣紧,一滴滴鲜血滴落于眼前的法阵里。
冷幽幽的光随着血液滴下的一瞬,就照亮了这片正在被湖水淹没的地方。
海盗半跪在那冰冷的水里,念动古老的巨魔咒语,又把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握在了白银之手战锤的锤柄上。
其残存的,已经失去主人,正在流失的神性力量被激活的法阵束缚住,再通过鲜血的媒介,一点一点的被榨取出来,流入海盗的身体之中。
那力量是灼热的。
一如刚才白银之手战锤爆发出的圣洁,让海盗感觉到了接触锤柄的血肉都有一股滚烫,就好像是接触在烧红的炭火上。
在他眼前,半透明的人物卡的界面,就像是被这种力量影响着,出现了如老式电视机那股接触不良早就的雪花干扰。
在海盗目不转睛的注视中,人物卡上浮现出一道说明:
微量高阶神力注入...
神性力量辨别...奥术...力量路径-高阶泰坦守护者·秩序与勇气之王提尔...更上级力量路径-万神殿守卫者·阿格拉玛...
未获得神话职阶...
力量属性不符,不可转换...
“唰”
在这一分钟不到的抽取仪式完成之后,海盗整个人就气喘吁吁的抽回手掌,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
根本无法被使用,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增幅或强化。
而在人物卡中的第二页里,又多出了一个“神性力量”的栏位,上面标注着那股神力的信息与状态,文字都是灰色的。
代表着布莱克自己无法使用它。
但可以将它散去。
又可以选择赐予给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
海盗看了一眼被严重灼伤的手心,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白银之手战锤。
在提尔的神力被抽取之后,这把战锤在外观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一把极具力量的强大武器。
但它已失去了那种一看就震慑人心的感觉。
它与提尔的最后联系被斩断,真正成了一把武器。
但这也没什么。
海盗并没有从它这里夺走任何东西,就算布莱克不动手抽取,这股神力依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
毕竟,作为神力宿主的提尔,都死了好几万年了。
“不亏!”
海盗笑盈盈的搓了搓手,拿到神力都是其次的,只要证明了泽姆兰留下的这个神力抽取仪式能用,就一切都好说。
他没有浪费时间,飞快的在已经腐朽了一小半的虚空造物克拉西斯尸体上,又弄出了第二个仪式。
和刚才一样,以小刀割破手掌,以鲜血激活仪式。
又把布满血液的手掌,贴在眼前庞大的克拉西斯躯体上,很快,第二道说明在人物卡上浮现出来:
少量高阶神力注入...
神性力量辨别...虚空(暗影)...力量路径-黑暗帝国克拉西斯统帅·扎卡兹...更上级力量路径-千喉之魔-尤格·萨隆...
未获得神话职阶...
力量属性符合,转换中...
“嗡”
这一次的体验相比刚才,就爽快多了。
那股虚空的高阶神力虽然因为眼前这头被压制了十数万年的恶兽已死,而变的相当羸弱,但对于布莱克这个传奇境界都不到的海盗来说,却已经堪称丰厚。
毕竟,从生命形态层次来说,眼前这头恶兽在全盛时,绝对强于半神。
它和它的同伴两个联起手,能把提尔这样的高阶守护者逼到自爆,其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它之所以今天会挂掉,无非是因为运气不好。
先是被提尔的自爆弄成濒死,又被白银之手战锤封印镇压了好几万年。
在极度虚弱的时候,好不容易得来了一群不知所谓的凡人,能给它补充一下“营养”。结果又好死不死的遇到了索拉丁大帝这样身怀野蛮人血统的凶悍之辈。
大帝生前是个什么阶位不得而知。
但只看他化身幽灵近三千年,却还能娴熟的使用愤怒力量,又能被眼头高的可怕的战争之王奥丁亲自邀请加入英灵殿,就知道索拉丁大帝绝对是那种不可以常理视之的怪物战士。
大帝拼着同归于尽,给虚弱之时的扎卡兹来了一发钢剑爆头。
而他那把钢剑斯卡姆多,可也不是普通货色。
按照维库人的传承,那把剑很可能也是泰坦造物序列,又被高等精灵们用太阳井的魔力强化过。
这头克拉西斯的运气太差了。
连续被重伤之后,又遇到了布莱克拉着三个传奇来当工具人,其中还有一个靠近了死亡真髓的巫妖。
最后被重新激活的白银之手神器干爆,这是意料之内的事。
总之,属于它的虚空神力,被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通过神性力量抽取的仪式,一点一点的灌注到海盗的躯体中。
那感觉爽呆了。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行走在沙漠中的饥渴旅人,在即将死去时,意外的找到了一桶水一样,海盗不断的呼吸着。
他的双眼在这一瞬化作纯黑色,如黑夜的颜色,周遭聚拢的阴影就像是活过来,张开双臂,将布莱克拥抱其中。
这阴影之路,本就是暗影力量的一环。
而暗影之力走到极致,便要踏足于这比黑夜更深的晦涩领域之中。
虚空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从虚空中诞生的生物邪恶,不代表着这种力量本身邪恶。
就如那些七巧板纳鲁们,它们是圣光力量中诞生的最接近圣光本源的生物,但也不是每个纳鲁都是好人。
最深邃的暗影的另一面,是最纯粹的光明。
这种均衡,永存于万物之中。
在神力抽取结束之后,布莱克眼前庞大的克拉西斯的残躯,已化作一团正在水中坍塌风化的灰白色骸骨。
就像是在时间中风化了数万年的尸体,在海盗恶意满满的朝着身前吹出一口气时,那水中的骸骨就化作碎屑灰烬,飞散于幽冷水中。
布莱克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的生命力更旺盛了,那股源于暗影之中的高阶神力强化了他的体魄,可惜力量太少,还不足以将他的体魄推入传奇。
远远不够。
他又看了一眼双臂,如黑烟一样的阴影包裹在自己的双臂上,就像是血肉的延伸。
心思一动,就和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而在人物卡的天赋栏里,那个暗影亲和的天赋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天赋:
黑夜行者。
无需解释,其名字就已代表了一切。
而在技能栏中,潜行技能的熟练度已稳定在传奇,但距离半神级的数量度还是遥远的很,所有海盗类技能的熟练度都有上涨。
“啊,我该去那里再找一头和你一样虚弱,如待宰羔羊一样的虚空先锋呢?”
海盗挥起一脚,把地面上的仪式残迹一脚踹开,任由它们被水流冲刷干净,又抬起手,把身边的白银之手战锤抓起,扛在肩膀上。
最后左右看了看,嗤笑一声说:
“老梅里和教宗冕下,或许觉得自己大赚一笔。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找到了什么样的宝物...”
海盗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还在涌下水流的裂痕。
他眨了眨眼睛,朝着那水花举起左手,感受着滴落在手心中的冰冷触感。在这阴冷死寂的水下洞窟里,在晦暗到没有一丝光芒的阴影中。
他轻声说:
“那是我的,成神之路啊...”
39.正统性+1000000
“我们必须去救他!”
在提瑞斯法地区边境山区的一处山坡上,因为将圣光力量注入了白银之手战锤中,而显得有些虚弱的法奥冕下,向已经坍塌的远方山谷眺望。
他拄着牧师圣杖,对身边的老巫妖说:
“小雷德克做下了伟大之事,他为我们的文明消弭了可怕的祸患,我们不能把他就那么留在那里!”
“冕下,您对布莱克的行事风格还不够了解。”
老梅里这会倒是很淡定。
他扭头对教宗说:
“他敢留在那里,就肯定有自己的底气。我相信他未来可能死于一场玩脱的阴谋或者突发的战斗里。
但我不相信,他会死在那样一个坍塌之地。
他是一名海盗。
水,是杀不死他的。
但如您所言,我还是去看看更好。”
说完,老巫妖将手中守护者之杖在地面轻点,整个人消失在传送术的光中。
“这把剑...”
在梅里消失之后几分钟,正坐在一边休息的大骑士达索汉突然双手捧着手中的钢剑,大声说到:
“它在召唤某些东西。”
“嗯?”
法奥冕下回过头,就看到那把外形充满了野蛮人风格,如一把斩首大刀一样的钢剑,在大骑士手中震动嗡鸣。
就好似真如他所说,这把剑在呼唤某些东西。
“嗖”
一声轻物破空。
随后,索拉丁大帝的灵魂,就以一种茫然的姿态,出现在了两人眼前,这位近三千年前的英雄人物,这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以虚幻的躯体站在原地,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被达索汉双手呈递过来的战剑斯多姆卡上。
“我...自由了。”
大帝伸出手,以魂灵之躯,抚摸着大骑士手中的战剑。
他带着一种怅然若失的语气说:
“三千年的长久卫戍,终于结束了。那头黑暗的怪物死了,会毁灭人类文明的神灵之敌被斩杀于此...
你们做到了我未曾做到的事,我的后裔们。
你们证明了,你们比我这个差点毁掉所有希望的糊涂蛋更强。”
“陛下!”
法奥立刻上前,这圣光的教宗轻声说:
“您并非如您所言做下错事,若不是您牺牲自己,将那怪物重伤,三千年后的现在,我们也无力完成驱逐黑暗的伟业。
您是真正的英雄,您...”
“不必说了。”
大帝哈哈一笑,这一瞬的他如一个真正的野蛮人一样,粗鲁而又豪爽,他摆了摆手,对教宗和大骑士说:
“我还没有软弱到需要你们如此安慰。
但,属于我的时代早已落幕,属于我的荣耀也已褪去,属于我的职责终被完成,属于我的错误也已弥补。
我终于可以...
我终于可以...安息了...”
他如此说着,那虚幻的魂灵之体变的淡薄起来,就像是一个终于完成了执念的疲惫灵魂,即将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他将去往另一个属于亡者的世界,在那里开启新的人生。
“不!不许!”
就在此时,在传送术的光再次亮起时。
布莱克的声音,在这处山坡上响起。
身上还有水渍的海盗甩了甩衣服上的水花,他推了推自己的海盗帽,怀里抱着小鱼人,大步上前,将另一只手里的奥丁之盾递给了大帝。
他认真的说:
“索拉丁陛下,您还有个邀请尚未回应呢。别忘了,您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要帮我传句话给战争之王奥丁。
您身为人类文明中唯一的皇帝,亲手塑造出人族起点与未来的先贤,难道要鸽了我这个小小的后辈吗?”
“英灵殿的邀请?”
索拉丁大帝看着布莱克递来的奥丁之盾,他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海盗。
饶有兴趣的说:
“在我的时代里,远古的传说还未消散,族人们总是会说一些他们从先辈那里听来的故事与传说。
那永远闪耀的金色天堂,只为最英勇的战士们准备的瓦拉加尔要塞,那只允许最强大的英灵在死后踏入的英灵殿,便是所有传说中最引人入胜的那一个。
但你看起来,似乎比我知道的更多。
你觉得,我应该回应那个邀请吗?”
“当然。人家邀请你去家里玩,如果不去,那就很不礼貌了。”
布莱克哼了一声,说:
“更何况,奥丁确实偏爱您这样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都无比勇武的战士。
您以凡人之躯,差一点就斩杀了一头深渊半神,如此的丰功伟绩,英灵殿若没有您的一席之地,那奥丁才是瞎了眼...
呃,祂好像本来就瞎了一只眼睛。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应该去那里!
在那里您才能实现一位战士最永恒的梦想,永远战斗,永远厮杀,永远享受那愤怒的快乐。”
“是吗?”
大帝摇了摇头,他看着那面绘刻着神灵之战的圆盾,说:
“我曾以为英灵殿的传说是假的。
毕竟在对抗巨魔的战场上,我目睹了那么多勇士死于战乱之中,甚至包括智慧与力量同在的洛丹恩。
可我却未曾见过有一名金色的女武神驾驭着天马,来接引他们的灵魂。”
“那是因为奥丁是个愚蠢的种族主义者!”
布莱克压低声音,对大帝说:
“战争之王在某些方面的顽固,与他的力量一样强大。他只相信那些他认为是勇士的种族,比如我们人类的前身,那些野蛮的维库人们。
他对于英灵的挑选,从十数万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只在维库人之中进行。
但您其实也符合条件。
您体内有最纯粹的野蛮人之血在流淌。
您是野蛮人之王!
或许在奥丁看来,您属于那种‘小个头’的维库人,但与您同时代的其他人,依然会被他视为弱小。
没办法,我们没办法扭转一名顽固神灵的陈旧想法。
除非...
有人主动去告诉他那些凡人做下伟大之事,才能让他将目光从维库人中移开。”
说到这里,海盗搓了搓手,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大帝。
说:
“或许,您可以作为凡人在英灵殿中的代言人,扭转奥丁落后而愚昧的看法,让他看到我们这些凡人中,也能诞生出不逊于野蛮维库人的英勇战士。
英灵殿的大门,会因您的前去,而重新为您的后裔开启,陛下。
或许,这才是您在身为战士与帝王的一生之后,该去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们不畏惧向奥丁展示我们的勇敢,以此得到那位战争之王的青睐,以此请求他庇护,赐福那些勇士的灵魂。
但我们需要一个机会。
就在这片大陆最南端,陛下,您最后的血裔安度因·洛萨,正统帅着人类中最勇武的一群人,在驱逐来自异世界的入侵者。
那是一场战争!
而战争,永远是属于勇者的舞台。”
“这个理由...”
索拉丁大帝摩挲着下巴。
这个身材高大魁伟的野蛮人之王在思索几秒之后,说:
“我确实无法拒绝。
若因我的奉献,能为我的后裔们重新推开那通往无上荣耀的英灵之门,若因我一人,就能让彩虹桥的光,重新在这片大地上亮起...
那我会去做!
我会响应这个邀请。”
说完,大帝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伸出手,以缠绕怒火的手指,碰触到奥丁之盾上,这悍勇的灵魂于战争之王的武器接触,代表着他回应了千年前的邀请。
下一瞬,在周围三人愕然的注视中,一道绯红色的,缠绕着七彩流光的门扉,就在这片山坡上方的昏暗夜色中开启。
低沉而震慑人心的号角声,也在天地之间回荡。
海盗则叉着腰,欣赏着这熟悉的一幕。
他怀中的小鱼人,这会瞪着萌化的大眼睛,微张着嘴巴,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恢恢恢”
战马的嘶鸣声,从那门扉的光中响起,让海盗侧耳去听。
下一瞬,他对身边的索拉丁大帝说:
“奥丁派出了守门人海姆达尔,亲自吹响瓦拉尔号角,他又派出了女武神,前来迎接您,陛下。
战争之王很看重您,这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战争之王的女武神是金色的。
她就如维库人一样高大,不,她要比维库人更高大,其体型最少也在五米之上,不折不扣的巨人。
她的躯体是由金色的光组成的,带着遮住双眼和上半张脸的闪电翼盔,手持金色的战矛,在战矛前端有红色镶金边的长布条飞舞。
她背生双翼,就如圣光传说中的天使。
骑在一匹同样金灿灿,像是星光汇聚的飞马上,在空中奔驰翱翔,又有低沉的号角声在黑夜中回荡。
这一幕神圣极了。
它让法奥冕下和大骑士同时祈祷。
至于老巫妖梅里,这充满智慧的家伙在看到彩虹桥的门扉洞开时,就在布莱克的眼神示意下,以传送术暂时离开了这里。
他已归于死亡之中,并不被奥丁和他的女武神接纳,留在这里可能引发一些不那么妙的事。
那体型巨大的女武神驾驭着飞马,很快降落在这片山坡上。
她的目光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停留一瞬,只是翻身下马,对眼前做好了准备的索拉丁大帝的灵魂,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肃穆的女武神,用维库人的语言说:
“索拉丁,奥丁看到了你的不屈的勇武与不竭的愤怒,你做下伟大之事,有资格加入英灵军团,有资格与无数英灵一起,为终将到来的诸神黄昏而战!
奥丁一直在等你。
快随我来吧。
瓦拉加尔要塞,已为你的到来准备了盛大的宴席,千万名英灵正在等待他们新的兄弟。”
大帝点了点头。
他走到那匹威风凛凛,套着盔甲,如星光铸就的飞马之前,娴熟的翻身上马,在拉动马缰的那一刻,大帝转过头,看着布莱克。
他说:
“你要我为奥丁转述什么?我的后裔。”
“海拉!”
布莱克大声说:
“请转告奥丁,我一直在与海拉战斗,我已斩杀了海拉的引魂人哈布隆,缴获了海拉的幽灵船纳格法尔号!
我与海拉已是不死不休。
我并不指望战争之王插手其中,属于我的仗我会自己打,但我为战争之王的胜利做出了微不足道的奉献,这种奉献需要奖励。
就请您转告奥丁,皇帝陛下,请告诉他,我用那微不足道的胜利,请求他将目光暂时从维库人身上移开。
让他平等的对待这世界上所有生灵,给那些勇者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嗯,我会把话带到的。”
大帝伸出拳头,在自己的胸甲上捶了捶,他对布莱克和其他两人说:
“那么,回去吧,告诉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他们的皇帝已离开人间,告诉他们不必为此悲伤,告诉他们我最后的故事...
告诉他们,我会在英灵殿中看着他们的战争。
我会在那里等待他们,并传颂属于人类的故事。再见了,英雄们!还有你,小家伙,我已没什么赏赐好给你的了。
但我从法奥那里,听说了你的故事,我可以最后送你一份礼物。”
索拉丁大帝最后看向布莱克。
在飞马升空的嘶鸣中,他哈哈大笑着说:
“在我们那个时代,海军和海盗没什么区别。
我也不认为所行力量之路会影响到血脉的高贵,实际上,血脉一点都不高贵,高贵的是行动和灵魂!
现在,因你做下的伟大事业,我以阿拉索帝国皇帝的身份,宣布你对库尔提拉斯王国的绝对继承权!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
回去告诉你的老糊涂父亲...
他的王位只能属于你!
如果他或者任何人有任何的不满,就告诉他们,这是皇帝的旨意!
最后,善用我的剑,把它交给合适的人。”
40.来啊,感叹号亮起来啊!
索拉丁大帝骑着天马升天了。
那长翅膀的星光飞马,载着这位卫戍黑暗近三千年的英魂飞入于高空洞开的彩虹桥中,化作一道飞舞的光点,往一切强大战士们向往的英灵殿晋升。
山坡上,法奥冕下和大骑士达索汉在祈祷。
不只是为索拉丁大帝的离去祈祷。
更因为他们在今日见到了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中的事物。
隐藏于提瑞斯法地区地下的黑暗,天空中洞开的彩虹桥,还有现在依然停留于他们身前的金色女武神。
这些都在宣告,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真的存在着一个凡人想象中的天国。
再加上布莱克曾讲述过的冥狱故事,这两种力量的对比,对于信徒们而言意义非凡。
最少下一次,当心中有疑惑的信徒向教宗提问,天堂和地狱是否真的存在时,教宗不需要再以经文的记载婉转回答。
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的教友们:
要行好事,要做善事!
否则真的会被奥丁唾弃着下地狱,再被邪恶的海拉永世折磨。
这可不是一种恐吓。
而是基于事实的推论。
维库人的前身,是奥丁和一众泰坦守护者们的眷族,奥丁对于所有维库人的灵魂去往何方,在法理上有绝对的掌控权。
人类是由维库人退化而来,可以算是维库人的亚种。
所以理论上,人类在死后,灵魂归去何方这件事,也是奥丁说了算。
只是那位战争之王太固执,还是个愚蠢的种族主义者,偏爱强大坚韧的战士。
他觉得人类太弱小,不值得投入太多精力。
“你怎么还不走啊?”
在目送着索拉丁大帝升天后,布莱克将目光转向还在原地拍打着翅膀的金色女武神,他顺着女武神的目光看来,正落在自己手中的圆盾上。
海盗眨了眨眼睛,很不客气的对女武神说:
“怎么?你这瓦格里是要留在这里,让我们请你吃顿宵夜吗?”
“凡人!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你在与奥丁的使者交谈!”
女武神被布莱克这句话弄得微微愤怒。
她手中带着徽记的金色战矛在手心翻转了一下,大概是想着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这些女武神们都是奥丁亲自挑选的,是最悍勇的女性维库人,能在战死后踏入英灵殿的英魂,就别指望她们的脾气能有多好了。
而且这些家伙个顶个的能打。
就海盗现在的段位,真打起来,他绝对会被眼前这个留着双辫的金色大姐姐单手摁在地上捶。
但金色女武神最终没有动手。
她盯着海盗手里的圆盾,轻声问到:
“这面盾牌,是你从海拉那里缴获的?”
“对哦,我不但拿到了这面盾牌,还抢了海拉的纳格法尔号,杀了她的引魂人。”
布莱克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敲着盾牌,对眼前的女武神说:
“在你们看来,这应该算是一种荣耀吧?”
“嗯。”
女武神点了点头,朝布莱克捶了捶自己的金色胸甲,严肃的说:
“这是无上的荣耀!
你做到了无数英灵战士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如果你是一名战士,就靠这一场对叛徒的大胜,你便有资格踏入英灵殿中。
但这面盾牌是属于奥丁的,他并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就使用他的武器...”
“所以你要拿走它?”
海盗眨了眨眼睛,说:
“要动手抢吗?”
“不,抢夺战利品是很不荣耀的行为。”
女武神张开背后的双翼,拍打着让自己升空。
她单手握着战矛,居高临下的对布莱克说:
“我只是提醒你,你手持的是奥丁的武器,这是你与他之间的私人问题,自然要由他亲自解决。
而我们虽无法影响到奥丁的思考,但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乐于看到海拉在你手中吃了瘪。
从今日之后,辉煌的英灵殿中也会传扬你与海拉战斗的故事,勇敢的人类海盗。
至于你请索拉丁的英灵转达给奥丁的请求,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有回应。
耐心等待吧。”
说完,这体型巨大的女武神拍打着双翼,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了天际的门扉之中,又有低沉的号角声回荡,让那天空之门缓缓关闭。
“呼...”
海盗看着天空恢复黑夜星光,便伸手擦了擦汗水,低声说:
“和这些一言不合,就干架砍人的家伙们打交道真是累。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引发斗殴,最大的问题是,还没几个人打得过它们。”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刚刚结束祈祷的教宗和大骑士,又往旁边看了看,在女武神离开之后,老巫妖也用传送术回到了这里。
“皇帝和神灵的事情处理完了,接下来我们该谈谈凡人之间的事了。”
布莱克从始祖龟大背包里,取出白银之手战锤,放在了脚下的地面上,那边的达索汉大骑士,也把手中的斯多姆卡战剑,放在脚下。
四个人看着这两把从黑暗之地带出的神器,一时间有些默然无语。
“这把剑应该交给洛萨元帅。”
在沉默之中,巫妖梅里拄着守护者之杖,对其余三人说:
“不管是从血脉传承,还是从法理角度,它都应该在遗失了近三千年后,回到索拉丁大帝的后人手中。
目前能确认还活着的,属于索拉丁大地的直系血裔,就只剩下了洛萨元帅一人。
而且,以他目前统帅大军,攻伐部落,即将开始一场注定惨烈的战争的现状来看,这把剑也该交给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我没有意见。”
布莱克第一个表态说:
“但这把剑在索拉丁大帝的时代,一度象征着王权。
在大帝的时代,民间有传说,谁持有斯多姆卡,谁就是帝国皇帝。
据我所知,大帝在退位时,固执的要带走这把剑,就是为了防止它落入野心家手中,导致帝国分裂。
那故事一直流传到现在。
任何一个人类战士都知道斯多姆卡的名字,任何一个人类,都知道索拉丁大帝的传奇故事。
如果不把它交给一个绝对可信,又能服众的人,那么不管它落在哪位国王手里,都会立刻引发七国大战。
安度因·洛萨元帅,确实是最合适持有它的人。”
“说得对。在斯多姆卡到达洛萨手中前,它现世的消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
教宗冕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位疲惫的老牧师看着地面上放置的战剑,他捻着胡须说:
“在战胜兽人之后,人类诸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因为高层对于权力的追逐,再引发一场内战。
赛丹,你立刻返回圣光之愿礼拜堂,召集正在休整的白银之手骑士们。
由你们亲自护送着这把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卡兹莫丹,一定要将它亲自送到洛萨元帅手中。”
“遵命,冕下。”
达索汉顾不得疲惫。
伸手取下自己在战斗中受损严重的护身大氅,将斯多姆卡用心包裹起来,又由老巫妖开启通往斯坦索姆城的传送门。
这位带着战盔,身材高大的圣骑士抱着怀中的剑,大步走入传送门中,在离开的那一刻,他扭头看向布莱克。
他看着这个之前一直和他不怎么对付的海盗,轻声说:
“谢谢你,小德雷克,你父亲若得知你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那就帮我个忙,别让他知道。”
抽着烟斗的布莱克回了一句。
大骑士遗憾的点了点头,他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门的光幕中,隔着那光幕,还能隐约看到繁华的斯坦索姆城区的风光。
下一瞬,传送门关闭,那光芒化作光点消散。
而在海盗眼中,浮现出一抹“计划通”的光芒,但又转瞬即逝,他咳嗽了两声,抱着小鱼人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两人。
还有那放置在眼前的白银之手战锤。
他说:
“冕下,这把神灵提尔留下的战锤,对于邪祟之物的克制,您已亲眼所见。
它既然能被圣光力量使用,那就理应归属圣光教会所有,这也算是我这位‘圣堂刺客’,为教会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面对布莱克的话,教宗这一次没有发表关于那个布莱克自封的“圣堂刺客”的意见。
他就如默许了一样。
果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价码。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很难打交道,那肯定是你给出的价码还不够。
冕下伸出手,触摸在战锤的锤柄上,有圣光的力量注入其中,让这把战锤上的古朴雕痕散发出金色的微光。
那是温暖的,治愈的,圣洁的光芒。
但下一瞬,教宗却语气疑惑的说:
“这神灵的武器,似乎变的不一样了。与我刚才将它唤醒时相比,它似乎少了一些东西...”
“因为神灵已死,黑暗消溃,在完成了使命之后,提尔神留在武器中的最后神力也会消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冕下。”
老巫妖很专业的解释到:
“就如我手中这把埃提耶什法杖,在星界法师麦迪文死后,黑暗神祇残留在其上的神力,也飞快的消散。
那不是凡人能掌控的力量。
它的散去对教会而言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您可以将这把圣物赐予一位忠贞的大骑士使用,而不必担心产生无法操纵力量所引发的后遗症。”
“嗯,确实如此。”
教宗感受着圣物中回荡翻滚的圣洁力量,他说:
“神力散去,也并未影响到这把圣物的威能,在五大圣契之外,教会又收获了一份可以庇护希望的力量,这是圣光的赐予。
感谢圣光。”
布莱克等待法奥教宗的感言结束,和老巫妖对视了一眼,便主动开口说道:
“冕下,我注意到,您在地下墓穴,亲身感受到那股来自深渊的黑暗之力后,就一直愁眉不展。
而且在我之前讲起提瑞斯法的往事时,您似乎对那故事中,诱惑人心的黑暗非常感兴趣。介于心向正义的碍事骑士已经离开了。
咱们就不妨谈一谈这些阴暗之事。
您乃是最虔诚的圣光行者,必然不可能主动追寻暗影中的力量。
那我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
海盗看着教宗苍老的脸颊。
他轻声说:
“您是不是之前就听说过,或者接触过类似的力量?这才让您在踏上这段旅程时,一直心神不宁?
莫非,您是预感到了某种让人不安的征兆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小德雷克。”
教宗看了一眼海盗,他轻声说:
“你是收集到了什么线索吗?”
“我确实在从藏宝海湾前往卡拉赞的途中,在暮色森林遭遇到类似力量的袭击。”
布莱克看着教宗的眼睛,很坦诚的说:
“而且就我所知,在暴风王国陷落之后,不是所有人都随着洛萨元帅和瓦里安殿下撤离到了北疆。
还有很多反抗者活跃于那片被兽人占领的大地上。
暮色森林就是他们的据点,兽人不敢进去,那些反抗者躲在那里很安全,或许说,他们自以为自己很安全。
冕下,你故意支走达索汉大骑士,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一些让人畏惧的秘密。
你害怕那些秘密会干扰大骑士的信仰。
但我是个暗影行者,我没有信仰可以被摧毁。
我现在又是您亲自任命的‘圣堂刺客’,为圣光献上了两样贡品,证明了我的能力,所以,如果您需要我为您或者教会做事的话...
您吩咐就可以了。
您只需要告诉我,去哪里,杀谁。
以及杀多少。
我的利刃和我的舰队随时准备着,为圣光服务呢。”
41.大司教の闇が堕ちる.AVI
海盗的一席话,让法奥教宗很沉默。
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纠结,大概是承认了布莱克的能力,但又有犹豫,是不是要把自己心头的一件隐忧交予他来解决。
毕竟这种行事方法,并不符合圣光信徒的行事准则。
甚至有些逾越一名诚挚信徒的底线。
但在今日亲眼目睹了深渊之物,在亲自感受到那种可以轻易粉碎凡人神智的扭曲力量后,教宗心中的担忧已越发沉重。
不管是以拯救的名义,还是以信仰的名义,他都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因而在好几分钟的思考之后,这位老人将手从圣洁之物上移开。
他在胸前做了个宗教手势,在低声祈祷一声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对老巫妖和海盗说:
“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是目前圣光教会中,只有几位大主教和我才知道的机密消息。就如小德雷克所言。
这件事一旦被披露,很可能会影响到圣光正信的根基。
因而我要求两位必须保密。
直到它被圆满解决为止。”
“如果你要一个人保守秘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告诉他。”
老巫妖一听到这事和秘密有关,便摇了摇头。
他后退了一步,对法奥和布莱克说:
“在确认提瑞斯法地区地下的黑暗已经被消弭之后,我就要开始着手调查这片大地上散落的其他黑暗之物。
我已经对提瑞斯法议会的成员发出了召集,他们很快会来到达拉然城中,我必须向他们宣告我发现的东西,并且寻求他们的帮助。
这事情既然是圣光教会的内务,那我一个身份敏感的巫妖,就不参与了。
在圣光狂热者眼里,我这样超脱生死的生物,也是要被消灭的邪恶,当然如果两位最后解决不了这件事...
我和我的同伴们,倒是也很乐意伸出援手。”
说完,老巫妖很有格调的对法奥和海盗点头示意,轻点法杖,唤出一扇通往洛丹伦城的传送门。
这是留给布莱克和教宗离开此地的捷径。
以巫妖的细腻施法,能保证在他们谈完秘密之后,这扇传送门依然生效,而他自己,则挥手打开一个通往达拉然的魔法门,打算就此离开。
“喂,梅里。”
布莱克对老巫妖喊到: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好好教她。”
巫妖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下一瞬,他的身影就被传送术的弧光吞没,在光芒暗淡之后,山坡上只剩下了教宗和海盗两个人。
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小鱼人。
在一旁的山石上,握着自己的短剑,瞪着大眼睛左摇右看的放哨。
“别在意梅里的冷淡,冕下。”
海盗咧着嘴,取下自己的烟斗,一边重新装填烟丝,一边对教宗说:
“那老家伙转职成巫妖之后,属于凡人的情绪就越发淡漠。所谓跨越过死亡之门,你必须留下点什么,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不意味着他成为了坏蛋。
他只是不再属于一般意义上的好人而已,您完全可以继续信任他。当然,事关拯救之类的事,就别交给他去做了。
谁知道他那装满死亡的巫妖脑子会突然发什么疯。”
布莱克当烟斗叼在嘴上,摸出炽焰长剑的剑柄,微微注入魔力。
嗖的一声。
一道翻滚的烈焰涌动化作灼热剑光,把烟斗最上方的烟草点燃,又随着魔力散去,那破旧的剑柄在海盗手里转了一圈,又被他放回了兜里。
啧啧。
提布牌魔法打火机,谁用谁知道。
酷!
拉风度+1000!
“说吧,冕下,您是长辈,我会耐心听的。”
海盗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拿起烟斗,喷出一缕烟气,对教宗大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后者也没有多少犹豫。
在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就开口说道:
“确实如你所言,小德雷克,其实在今日之前,我就听说过,甚至亲自接触过类似的黑暗力量,而且是由我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为我展现的。
区别在于,你告诉我这种力量叫虚空,来自深渊之中。
而我的学生告诉我,那是源于光芒之下的造物,来自与圣光共生的暗影,她还因此发展出了一套非常具有危险和蛊惑性的黑暗教义。”
教宗手中转动玫瑰念珠,这是这位老人在思考以及回忆时的特有动作,他长叹了一口气,说:
“我的学生,名叫娜塔莉·塞林。”
“在兽人从黑暗之门冲入艾泽拉斯之前,她是圣光教会在暴风王国的主教之一,她是一位非常圣洁并狂热的牧师,对于圣光的信仰坚信不疑。
她曾主持北郡修道院那所圣光的圣地,为教会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牧师,并经常免费为修道院附近的民众治愈疾病。
她在暴风王国受人尊重,尽管还很年轻,但有很多教友都认为,娜塔莉最终会成为暴风王国的大主教。
那是众望所归。
我也曾如此认为,直到,第一次兽人战争的爆发。
那场战争摧毁了一个王国,让无数人流离失所,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其中就包括我那可怜的学生。”
布莱克在认真的听。
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了。
教宗停了停,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阻止某种悲伤的情绪蔓延,又继续说道:
“娜塔莉在那场战争里失去了很多,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朋友被兽人杀死,她视之为家的修道院被摧毁。
她看到了一座座村庄被兽人焚毁,人民被杀戮,城市被夷为平地。
她竭尽所能的救治她遇到的每一个伤者。
但她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且圣光的力量,在圣骑士们出现之前,确实也并不常会被用作战斗。
娜塔莉想要救自己深爱的国度,但她做不到。
那种痛苦击溃了她。
在她被带回斯坦索姆后,看到她眼中破碎的光,我就知道,我曾经那个弟子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存于我眼前的,只是一个被摧毁了过去的失意者。
她在回到北疆之后,开始一反常态的将圣光的力量用于作战,并且坚定的认为要打败兽人,就得先了解他们的黑暗力量。
为此,她在私下里偷偷学习术士的魔法,就和你现在的行为一样。”
教宗看了布莱克一眼,海盗耸了耸肩,说:
“我可不是偷学,冕下,我是光明正大的学。好吧,好吧,别露出那种严厉的表情,冕下,您继续讲吧。
我不会打岔了。”
“我告诉你娜塔莉的故事,不只是请你去帮助她,布莱克,我还是想用这个例子告诉你,不要再术士魔法的阴影中走太远。”
教宗劝说了一句,又继续说起自己弟子的故事。
他转着念珠,说:
“娜塔莉的学习很快有了进展,她认为兽人术士们是从其他地方借来了力量,依靠单纯的术士魔法,他们不可能攻破北郡修道院的防护。
于是,她秘密前往被兽人占领的暴风王国,在一些被黑暗魔法污染的战场上,寻找术士们的黑暗神器。
我听闻,娜塔莉在战场上捉到了一些兽人俘虏,用了一些圣光行者们不该使用的残忍方法,逼问出了他们关于黑暗神器的秘密。
她得知兽人曾经在他们的血腥仪式中,使用过一把异界利刃。
据说那把利刃可以操纵暗影本身。
我的弟子对这样一把亵渎的武器的存在十分担忧,她继续追查它的下落,并在写给我的信里,发誓说要以圣光的名义,将它摧毁。
那时,我就感觉到,我的弟子在一条危险的路上已走得太远了。
我拜托了拉文霍德庄园的密探们,将我的弟子带回北疆,但还没等刺客们出发,娜塔莉就主动回到了洛丹伦。
她兴奋的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了那把武器,并且从一伙兽人术士手中,将它夺了回来。”
教宗痛苦的握紧拳头,说:
“她像个快乐的小女孩一样,向我展示那把黑暗的利刃。
她告诉我,她还无法摧毁那把匕首,至少当时还不行。
她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败她不理解的力量呢?为了摧毁那把黑暗神器,她还需要了解,学习很多东西。
我当时真应该阻止她。
但娜塔莉向我保证,她一定会毁掉那把黑暗的武器,她是那么的坚定,她身上闪耀的圣光,也似乎在告诉我,我的弟子依然行走于圣洁之路上。
于是我...
我犯了个错误。
我允许娜塔莉继续研究它。
但很快就有教友向我汇报,说他们看到娜塔莉在黑夜中,独自一人在教堂里,与她手中的匕首说着话。
仿佛有个灵体在与她对话,在教她一些危险的知识。
我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把武器的力量可以伪装圣光的表象,来瞒过如我这样的牧师的探知,它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但在我找到娜塔莉的时候,我的弟子已经离开了。她似乎预感到了我的举动,或者是那邪恶之物提前告知了她。
她只留下了一句话给我。”
老教宗转动手中的念珠,他复述着弟子的话,说:
“她说,我知道这么做是有代价的,在暗影中行走总会有代价,但我已经做了决定。请允许我披上这件黑色的外衣,我将用它守护光明。”
“听起来像是个英雄呢。”
海盗抽着烟斗,说:
“但我知道,你们这些挚信圣光的人,会把这种行为称之为‘堕落’。”
“娜塔莉是圣光中诞生的英雄,这一点无人可以诋毁!”
教宗睁开眼睛,对布莱克说:
“在第二次战争开始之前,娜塔莉和她的狂热信徒们,就开始在暴风王国的战场上猎杀兽人。
但她们使用的一些手段,甚至超出了残忍的界限。我现在很担心我的弟子,是不是已经跨过了那道禁忌。
更重要的是,布莱克,你没有信仰,你无法理解一种可以和圣光共存的暗影一旦被揭露,会对信仰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它会摧毁圣光信仰的基础。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我很愿意和娜塔莉讨论这光影的教义,但现在不行!
这就是我想请你做的事,布莱克。
去暮色森林,把娜塔莉和那把危险的黑暗神器带回来,在她彻底迷失于虚空的诱惑之前,把她带回光明之下。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什么样的力量打交道。”
“呃,实际上,我觉得娜塔莉大主教可能很清楚她使用就是虚空力量。”
海盗直起身体,对教宗说:
“但既然身为圣堂刺客,现在教宗冕下发了任务,我是一定要去完成的。刚好,我在暮色森林留了眼线,要找到她应该不难。
不过在我出发之前,教宗冕下,我们先来讨论一下我需要的‘报酬’吧。”
“你想要什么?”
教宗问到,海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怪异的圣徽,丢到了法奥手里,他说:
“您知道这是什么,对吧?”
“这是风暴教会的圣徽。”
法奥看着手里的东西,他说:
“是你们库尔提拉斯王国的海潮贤者们建立的宗教,在大海上信徒甚多,它有什么问题吗?”
“它没什么问题。”
布莱克咧开嘴,笑了笑,他对教宗说:
“但我要的报酬就是这个。
冕下,我需要你发动一场信仰层面上的圣战,彻底摧毁风暴教会在大海上的影响力!
我要请您动用信仰的力量,把我家乡那群异教徒,统统送进他们的海潮地狱里。
我的意思是...
一个不留!”
42.圣光的子民们,是时候对异教徒发动一波十字军了!-谢兄弟们月票支持
“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疯话吗!”
提瑞斯法林地的山坡上,听到布莱克索要的“报酬”之后,法奥教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个一向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的传奇牧师,这一瞬恨不得抄起手边的白银之手战锤,一锤子敲死眼前这个狂妄的臭海盗。
他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朝着布莱克怒斥道:
“你要我用圣光的纯洁信仰,为你发动一场宗教战争?你是不是刚才被那黑暗之物冲击到了精神,所以在说胡话?
我可以当你没说过这话!
小德雷克!
这不是在开玩笑。
你的这句话,足够让你成为所有圣光教徒的敌人!”
“哎呀,别喊嘛。”
海盗捂着耳朵后退了两步,在老头子怒气冲冲的发完火之后,他才很理智的对法奥教宗说:
“我没有发疯,冕下。
实际上我现在非常非常清醒。我请你动用圣光教会的力量,打压排挤风暴教会的海潮信仰,可不是出于私人恩怨。
仔细看看那风暴圣徽吧。”
布莱克摊开双臂,加重语气对法奥说:
“在这场远行之前,您在圣徽上看到的,或许只是敬畏海潮的谏言。
但在我为您揭示了提瑞斯法地下的黑暗奥秘之后,我相信,您就能从这圣徽上看到更多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那些对于真相而言,万分重要的细节。
我之所以提前不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我知道,在您亲眼见到我所渲染的黑暗力量之前,我不管说什么,您这样的善者都不会同意我的请求。
但现在嘛。
就不一定了。”
布莱克的话,让教宗愣了一下。
他低下头,重新开始打量手中的风暴圣徽。
这风暴教会的圣徽就是钱币一样圆圆的样子,其上浮雕精致,在一片风暴之中,从深海中延伸出的具象化的力量,托举着一艘船破浪而行。
象征着风暴教会的海潮贤者们,掌握大海的力量,能让每一次航行化险为夷,能让每一艘战舰如履平地。
仔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把它转过来,冕下。”
海盗轻声提醒了一句。
法奥将那圣徽调转过来,下一瞬便瞪圆了眼睛。
这圣徽图案转过来之后,刚才那副乘风破浪的威风画面骤然一变。
在抽象的观看中,那些从深海里延伸出的具象化的大海之力,却像极了一根根触须,像是贪婪的海怪般包裹着一艘船,把它拖入圣徽之外的阴影里。
尤其是那触须的形状。
其上点缀的小小尖刺,不由的让法奥回忆起了刚才在地下墓穴里,直面过的那个强大而黑暗的克拉西斯,深渊大将身上的肢节。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如出一辙。
“这...”
教宗心中危机顿生。
确实如布莱克所说,在未曾亲眼见过那种强大的深渊造物之前,法奥冕下就算凑巧看到了这倒放的圣徽,也绝对不会把它和怪物联系在一起。
但在亲眼见到那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疯狂玩意之后,不管法奥怎么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但他心中对海盗的话,却已然信了几分。
“你是在暗示我,风暴教会和深渊虚空有联系?”
教宗把玩着手中的异教徒圣徽,他捻着胡须,轻声说:
“这可不像是一个库尔提拉斯人会做出的事,据我所知,在那片海洋国度上,信奉风暴教会的人,可要比信奉圣光正信的人更多。
连你们普罗德摩尔家族,虽然未曾公开表露过信仰,但你的父亲戴琳,在很多公开场合,一样会佩戴风暴教会的圣徽坠饰。”
“所以我才当海盗了,冕下。”
布莱克耸了耸肩,推了推自己的海盗帽,对法奥说:
“我从死亡中归来时,就已经意识到,当一名海军是拯救不了那个国家的,它已经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病入膏肓。
海潮贤者们所信奉的力量,在库尔提拉斯的天空与海洋里投下阴影,包括戴琳在内的所有人,都已被那影子摄住心神。
他们还觉得自己不是提线木偶。
真是笑话!
不过我家老头子算厉害,他那样有钢铁意志的传奇战士,就算海潮贤者的主子们亲自现身,也不一定能击溃他。
但他坚定,不代表着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坚定。
那些无孔不入的黑暗,总是能找到战士最软弱的地方,然后往其中狠狠插上一刀,然后恶意满满的欣赏那些无畏者痛哭流涕。
最后再利用他们的痛苦,把他们也拉入黑暗之中。”
布莱克从腰间取下那个很邪恶的颅骨酒壶,扭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口美酒,他擦了擦嘴,对看着他的法奥教宗说:
“让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吧,冕下。
你知道,在卡兹莫丹海域,就是我战死的那一场海战里,我所在的战舰是配备有海潮贤者的。
他们能扭转洋流,改变海风,在兽人的红龙袭击过来之前,就提前发现危险,并让我们转危为安。
但大概是我运气不好。
一向靠谱的海潮贤者们,那一天居然和瞎了一样,和聋了一样。
他们呼唤大海。
但大海迟迟没有回应...
冕下啊,我从地狱里爬了回来,挫败了它们的阴谋,但它们不会放弃的。下一次或许就是我的弟弟,下下一次是我的妹妹。
下下下一次,可能就轮到我的老父亲了。
只要戴琳死了,库尔提拉斯就会彻底落入它们手中,成为第一个被虚空占据的人类王国。”
布莱克用一种渲染威胁的语气,轻声拨动教宗的心弦,他说:
“那群藏在深渊里的混蛋,早已经对我们开战了,而冕下您,还在幻想着和平!”
“你的弟子娜塔莉、我,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差点被痛苦打击的一蹶不振的戴琳,都是它们的目标。
都是它们选定的牺牲品。
还有我们刚刚斩杀的那头藏在提瑞斯法地下的黑暗怪物!
对虚空势力的侵袭,你不能选择虚与委蛇,你必须给出足够的,正面的,强硬的回应。否则下一次等待你的,就是一场在心脏中爆发的心灵瘟疫。
我请您发动一场宗教战争。
不是因为我热爱战争。
更不是因为我喜欢看世界燃烧。
而是如果您现在不反击,等到它们击中爆发的时候,您就再没有反击的力量了。”
“这个证据不够。”
教宗摇了摇头,他看着手里的圣徽,说:
“风暴教会在大海上的信徒极多,不止有库尔提拉斯人,那是个庞然大物。以圣光教会的体量撞过去,不会有胜利者。
双方只会两败俱伤。
甚至共归于尽。”
“不需要正面对抗,冕下。”
布莱克眼前一亮,他直起身体,对教宗说:
“库尔提拉斯之外,大海上的那些风暴教会的信徒,我会去处理。您和您的教会要做的,只是在库尔提拉斯的国境中,与风暴教会争夺信仰。
库尔提拉斯的人就那么多。
信圣光的多了,被虚空势力俘获的自然也就少了。
最妙的是,我已经为您准备了一个最好的切入点。
最多半年之后,库尔提拉斯在德鲁斯瓦地区的统治者,维克雷斯家族,就会从他们的家主亚瑟·维克雷斯和主母梅瑞迪斯·维克雷斯开始改信。
那个库尔提拉斯大地上最古老的家族,将重回圣光正信之中。
我希望,这个仪式能由您亲自主持,最好能借着机会,在库尔提拉斯的大地上发起一场圣光巡礼。
库尔提拉斯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出海。
对于那些在内陆生活的人来说,更温和的圣光教义,显然更具有吸引力。
如果顺利的话,我还会安排一场‘意外’,让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们,展露出原形。
到那时候,您就会知道。
您所发动这场信仰战争,是正义的。
而且是绝对必要的。”
“半年的时间吗?”
法奥教宗转着玫瑰念珠,微微点头,他说:
“这段时间确实足够我做出准备,但你如果能拿到一些更切实的证据,或许能让我更快的下定决心。
用证据而非信仰的狂热,来劝说其他大主教们,也会更容易一些。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小德雷克。
库尔提拉斯的舰队横行大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有海潮贤者的帮助,如果你摧毁了风暴教会,你的国家也会...”
“我根本不担心这个,冕下。”
海盗摆了摆手。
他语气随意的说:
“如果没了海潮贤者,库尔提拉斯人就会被大海打败的话,那就说明,他们还有所欠缺。除掉那个毒瘤,不会对我的国家有任何的影响...
我坚信这一点!
而且这片大海上的游戏,也是时候该变的更公平一些了,总不能让戴琳一直玩‘简单模式’。
坐在王座上的人总是很孤独的。
被人叫做‘大海之王’,他的孤独一定有大海那么大。
那么,身为他的长子,我总要负责给我家老头子,时不时找点‘乐子’,维持一下他的战斗欲才行。”
“就这样吧,冕下。”
海盗对法奥教宗做了个告退的礼节,他说:
“我会在北疆留几天,然后前往燃烧平原,在那里欣赏过部落的败亡之后,我会立刻前往暮色森林,将您的弟子带回光明之中。
我会做到我承诺之事。
您也要,做到您承诺的事。”
---
通过老巫妖留下的传送门,布莱克和教宗冕下回到了洛丹伦城。
教宗心事重重,又要携带圣物赶回圣光之愿礼拜堂,因而并未多做停留。
布莱克则在一处戴琳偶尔会关顾的老酒吧里,买了一些酒水,填补了一下补给之后,他就来到了拉文霍德位于城中的情报点。
“帮我送封信。”
布莱克对情报点里的拉文霍德情报员吩咐到:
“送去给马迪亚斯·肖尔,就说我不日会前往卡兹莫丹和他汇合,让他做好迎接老友的准备。”
“好的,布莱克阁下。”
这里的情报员是个老头子,动作麻利,一看就是高阶刺客了。
但在布莱克送完信后,那老头子又给了他一个古怪的消息:
“阁下,您向组织提交的‘刺客大师试炼’已经被接受了,据说帕索尼娅·肖尔女士会亲自主持您的试炼,就在前线的战场上。”
那情报员表情古怪的对布莱克说:
“另外,肖尔女士向洛丹伦和达拉然的情报点送来了特殊消息,让我们转告您一件事。”
“说。”
布莱克把玩着手里酒壶,打量着这间伪装成服饰店的情报点的装潢,他打算给自己再买几件用于不同场合的衣服。
他身后那个老情报员轻咳了一声,对他转述了肖尔婆婆的话。
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
“高阶刺客布莱克·肖,你和迦罗娜那个杂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很遗憾,你失去了肖尔家族的友谊。”
“嗯?”
正在挑选布条的海盗的动作停了停,随后他耸了耸肩,一边选,一边说:
“听起来老人家火气很大嘛,这对健康可不太好。”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给我做几件猎装和礼服,尽量快点,过段时间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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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们在这个月最后一天的月票支持,这一更作为给大家的感谢。
加更一章有点拿不出手,但真的没办法再多更了,昨天两位兄弟打赏了盟主,下个月要加更的数量暴涨到了35章...
我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现在的存稿真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多,主要是因为我媳妇在十月份是预产期,接下来正是忙的时候,又是同时更两本书,所以基本上很难存下稿子。
而孩子出生之后一段时间,别说加更了,我那时保持正常更新估计都压力山大,只能竭力维持住。
因此,希望兄弟们谅解一下。
下个月的加更是21号,一定准时送到!
43.宝藏入库需谨慎
从洛丹伦城出来,一路向南,顺着偌大的洛丹米尔湖畔骑马前进半天,就能进入广袤的银松森林。
这片资源丰富的森林,已是洛丹伦王国的边境地区。
它被以名为瑟伯切尔的小城为中间线,一分为二,北部属于洛丹伦王国,而南部就属于吉尔尼斯王国管理。
但银松森林的边界线划分是个很复杂的体系,因为靠近洛丹米尔湖有一部分森林,还属于达拉然王国的国土。
尽管这个魔法王国只维持在一个城邦的规模上,但国土问题可无小事。
因而,银松森林内,常年驻扎着来自三个王国的三支军队,在和平时期,他们偶尔会因为边境问题发生一些小小的摩擦。
但在兽人入侵到北疆之后,这里的三股势力就开始联合对外了。
在兽人肆虐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那一段时间里,银松森林也是被兽人入侵非常严重的地方,这片森林和丘陵是接壤的,而且几乎无险可守。
因此吉尔尼斯人为了不让兽人冲进自己的半岛国土里,可是在这里流尽了鲜血。
不过,兽人们从丘陵攻击,入侵的是银松森林南部,北部这边的情况因为靠近达拉然城的缘故,倒是并不危险。
作为洛丹伦国境城市的瑟伯切尔,在战争时期,还一度作为三国联军的后勤大本营,收容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吉尔尼斯人。
还有一部分从暴风王国迁徙过来的居民也居住在这里,在打兽人的时候,这些流亡者们凶狠异常。
以石匠兄弟会为首的一帮暴风王国反抗者们,在这片广袤的森林中,狠狠的杀了兽人的锐气,也为他们死于战争中的同胞报了仇。
如今,兽人已经被赶回了南疆战场,银松森林战场的局势一下子安稳起来,此地的居民们因为战争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现在终于可以过回往日的宁静生活。
这让他们欢呼雀跃。
因而,在布莱克骑着一匹马,风尘仆仆的到达瑟伯切尔城外的北流海岸的码头时,这里是满地的醉鬼。
还有些喝得醉醺醺的家伙,非要拉着他一起狂欢庆祝。
海盗倒是不介意蹭一些酒喝。
但问题是,他不是为了观光才来这里的,他有正事要做。
“大人,这边!”
在看到布莱克现身之后,达拉然城中的拉文霍德情报员红发杰克,飞快的来到了他身边,今日是约好的日子。
一切都准备妥当,可千万不能耽搁了大事。
“达拉然方面的人来了吗?”
布莱克将一瓶好酒作为礼物,送给杰克,后者笑纳到行囊里,听到海盗的问题,他便点了点头,往眼前小码头边的几间房子指了指,低声说:
“来的人挺多,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战斗法师,被一名神秘的高等精灵统帅着,我从未在达拉然中见过她。
大人,那些人是?”
“秘密,不要多问,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布莱克打了个手势,杰克立刻闭上了嘴。
在拉文霍德这样的组织里待得时间长了,杰克很明白,知道太多秘密,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的人呢?”
布莱克一边往码头走,一边问到:
“你招募了多少愿意当水手的人?”
“时间有点紧,大人。”
杰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只能尽力搜寻,好在兽人们把达拉然城周围的农场毁的很干净,到处都是求一口饭吃的人,我为您精心挑选了四百人。
契约已经签了,安家费也换成粮食给他们家人了。对外名义是去托尔巴拉德垦荒,这样的理由没人会怀疑的。”
“很好,足够了。”
布莱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杰克说:
“后续招募就不要这么随便了,你继续在达拉然周边帮我寻找。
可以和吉尔尼斯那边的据点联系一下,如果有技术很好的水手或者船长没活干,又不介意体验一下海盗的生活,都可以介绍给我。
我会留一些人在吉尔尼斯做生意...”
话说到这里,布莱克看了一眼杰克,他想了想,语气轻松的说:
“你在达拉然待了很久了吧?想换个地方吗?我觉得吉尔尼斯的龙骨港就很好,那里适合做大事。”
“大人,我...”
杰克如此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这是布莱克在拉拢他,他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纠结,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布莱克挥手打断。
海盗笑了笑,对杰克说:
“没关系,我懂你的顾虑。
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所以,在我得到刺客大师的名号,可以建立自己的派系时,我会把第一个名额留给你。
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思索一下自己的职业人生规划。
是留在拉文霍德中,苦干一辈子,花二三十年,升到区域主管,然后再干十年洗手退休,用人生的最后二十年,回忆一下一事无成的过去。
还是加入我的派系,和我一起挑战大海。
这活很危险。
加入我的派系,就意味着你要和平静生活说拜拜了,你可能随时都会死在某一场阴谋或者劫掠里。
但我可以保证,杰克。
只要你能活下来,那么整个无尽之海,整个世界,都会赞颂你的传说,所有人听到你的名字都会感觉到畏惧。
但,被人畏惧的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拍了拍杰克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
“好好想想吧,我期待你的答复。好了,我要去见达拉然的法师们了,一会我的船来了,你协助我的手下,把水手们送上去。
之后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说完,布莱克整了整衣服,就要离开,却被杰克喊住,红发刺客上前一步,说:
“大人,在你离开达拉然之后,有个小妞主动打听你的消息。就是那个被你救过的小妞,鲁因维沃尔大法师家的大小姐凯特琳·鲁因维沃尔。”
“哦,是吗?”
海盗眯了眯眼睛,他问到: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呵呵,我告诉了她所有。”
杰克轻声说:
“她该知道的那些。”
“很好,看来小凯特琳最终还是会走上她既定的命运之路,真想看看那老安斯雷姆那时的表情。”
海盗哈哈一笑,他说:
“不必理会她,如果她下次还来找你,就告诉她更多关于我的故事,海盗什么的都可告诉她。
另外,记得把你手里那根魔杖赶紧出手,别留在手里。我可不想看到我找到的人才,稀里糊涂的死在一场意外里。”
这次说完,布莱克再未做停留,朝着码头小屋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杰克一脸悚然,摸了摸自己的腰包,下定决心回去达拉然之后,就把这魔杖卖给那个出价最高,但精神好像不怎么正常的侏儒法师。
那小个子叫什么来着?
法力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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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大师对我说起过你,海盗阁下。”
码头的小屋中,布莱克见到了那个被十几名战斗法师保护起来的高等精灵,后者和所有高等精灵一样,有着让人类女性无比嫉妒的高挑身材。
留着一头瀑布一样的金发,五官精致。
但那细长的眉毛总感觉怪怪的。
“你可以叫我艾丽,我是提瑞斯法议会的法师后代。”
这高等精灵很有礼貌的,主动对布莱克伸出手,她自我介绍道:
“我一直以为提瑞斯法议会已经解散了,但直到收到梅里大师的召唤,我才意识到,我也有机会和祖先一样,为守护的事业服务。”
“那个议会确实该解散了,毕竟过去八百多年里,他们没做过什么好事。”
海盗耸了耸肩,握住眼前高等精灵的手。
他说:
“但如果梅里可以信任你,那么我也可以信任你,我的船员很快就会运送那枚圣物前来这里,它会随着你们一起前往达拉然城。
直到圣物被放入安全等级最高的魔法宝库为止。
另外,它们可能会留下一些守卫者。
但愿这不会干扰到提瑞斯法议会的运作。”
“不会的,阁下。”
艾丽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她说:
“真正算起来,提瑞斯法议会里,目前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其他成员都已经于漫长的时光中死去,但梅里大师用了特殊的方法,把他们的亡魂又召唤了回来。
或者说,召唤回来了一部分。
和一群不怎么正常的亡魂待在一起,说实话那场面,挺渗人的。”
高等精灵做了个畏惧的表情,她说:
“我巴不得有更多活人加入进来,最少我还能有个伴。”
“呃,这个嘛。”
布莱克整理了一下措辞,他对眼前过分乐观的艾丽说:
“我倒是不觉得以高等精灵的审美观,能接受我那些长相怪异的手下,或许你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放心吧,阁下,我们高等精灵的法师们曾游历过整个世界。”
艾丽信心满满的说:
“我的祖先就是那些探索者之一,他留下的手札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图鉴,我不会被吓到的。”
对此,海盗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觉得精灵的自信有些盲目乐观。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一艘人类商船缓缓靠岸,布莱克和艾丽,还有那些战斗法师们在被清空的码头上,迎接来者。
而蛇人先知沃里克今天也是盛装出席。
毕竟是蛇人真正意义上和外族人的第一次交流。
先知希望给人族施法者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过再怎么华丽的衣服,也这挡不住蛇人那天生凶狠阴霾的长相。
在看到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蛇人们,抬着它们的圣物钥石,从船上走下来的时候,所有战斗法师们都陷入了愕然。
布莱克身边的艾丽,更是嗖的一声就躲在了海盗身后。
她趴着布莱克的肩膀,偷偷打量那些直立行走,手持闪电武器的蛇人们,在看到它们阴冷的双眼,不断吐出的蛇信时,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那个,艾丽小姐,你不是见多识广吗?”
布莱克低声问到:
“这蛇人虽然丑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你一个高阶法师吓成这样吧?”
“我...不害怕丑陋!
它们比狗头人好看多了,单论长相,这些蛇人其实很不错了,我在先祖的手札上还见过诺森德大陆的鳄鱼人。
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的丑。”
艾丽大声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勇气,又压低声音说:
“但我天生怕蛇嘛,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啊。你和梅里大师也都没告诉我们,送圣物过来的,是一群蛇人啊。”
“女人和蛇,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布莱克语气古怪的说:
“我劝你还是沉稳点,这些蛇人自尊心很强的,你这样表现,会被它们认为是种族歧视...哈,别紧张,我骗你的。
蛇人们才不在意这些。
它们都是最恶毒的杀手,最冷酷的追猎者,它们会把对它们不礼貌的所有人视为猎物。看到蛇人战士腰间的吹箭了吗?
那玩意叫赛塔里斯之刺,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暗杀武器,上面还涂着剧毒,法师们都顶不住。”
“你...你这臭海盗,你别吓唬我啊。”
艾丽紧张的声音都在抖。
无良的海盗哈哈一笑,伸手很不客气的在艾丽的臀部狠狠拍了一下,让她满脸通红的站直身体,努力的不让自己露出畏惧。
“沃里克,我的朋友,达拉然的宝库已经就位了。”
布莱克伸出手,对眼前吐着蛇信的先知说:
“以及我向你承诺的那些,在人类的魔法城市里,你会看到那些秘密的,然后,你就会真正相信,我是神秘主母派来帮助你们的使者。
而你们...
也会真正心甘情愿的,和我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