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侏儒“黑科技”
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和他的探险队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登上了纳格法尔号。
倒不是说这些侏儒娇生惯养，没办法适应逼仄拥挤的商船，他们只是没办法接受和信奉异端工程学理念的地精们待在一起横跨无尽之海。
侏儒工程学和地精工程学简直是天生的死对头，两种工程学理念天差地别，一派注重实用，另一派注重爆炸的艺术。
自打两种工程学理念在艾泽拉斯出现开始，就完全没办法互相理解和说服。
再加上侏儒们神经质的性格，以及地精们让人厌恶的锱铢必较的商业天性，导致这两个种族在任何地方没办法共存。
一见面就要互相嘲讽，然后跃跃欲试的开始比拼各自的发明，最后把他们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炸上天。
每次地精和侏儒相遇都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了探险队的心情、士气和安全考虑，欧沃斯巴克最终还是咬牙掏了钱，买了纳格法尔号的往返船票。
“一共三万金币，我已经点清了，呐，这是收据，拿好了。”
在幽灵船的船舷边，大副龙塞菲尔手脚麻利的把几张地精银行的金卡揣进兜里，又从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份收据，还盖上了沃顿贸易公司的印章，递给了脚下一脸肉疼的侏儒工匠。
“这个数字不太对啊。”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凯尔希·钢烁看到傻乎乎的欧沃斯巴克居然接了收据就要揣起来，便咳嗽了一声，小声指点到：
“怎么能写三万金币呢？这么诚实可不行，大副女士，我们明明付了五万金币才对。”
凯尔希眨了眨眼睛，夺过收据撕的粉碎，对大副龙说：
“重新写一张吧。”
“喂，我写东西很累的。”
塞菲尔不满的叉着腰，对小侏儒说：
“而且我身为纳格法尔号的大副，必须诚实对待每一件事，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给你‘辛苦费’，五百金币？”
“你这狡猾的侏儒，少用庸俗的金钱来羞辱我！我可是个正直的海盗大副！”
“一千金币？”
“嘁，这么点钱就想收买我的正直吗？你太小看我了！”
“两千，不能再多了，顺便把金额改成六万金币吧。”
“哈，你是布莱克船长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虽然我是个正直的海盗，但为了朋友自然要两肋插刀。
稍等，我马上就写。”
这一番毁三观的对话，让旁边的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瞪圆了眼睛。
他弹开了自己的机械护目镜，双眼瞪的圆溜溜的，看着一脸轻车熟路做交易的凯尔希。
一心扑在工程学造诣上的工匠大师感觉自己今天学到了，他又后知后觉的惊呼一声，小声吐槽道：
“难怪每年工匠议会审批的研究经费都要超支那么多，我还以为那些钱真的用在科技研发上了。难道我加入议会时说要查账，结果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否决...
好啊，你们！
你们这些诺莫瑞根的蛀虫！”
“啪”
侏儒特工甩手把明晃晃的写着六万金币的收据拍在欧沃斯巴克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回去之后记得给我的实验室转一万五千金币，咱们五五分成。另外，恭喜你，工匠大师，你现在也是‘蛀虫’啦。”
说完，潇洒的侏儒特工便吹着口哨，又给自己嘴里丢了一枚山莓口香糖，背着双手开始游览起纳格法尔号这艘罕见的幽灵船了。
而工匠大师则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收据。
他有心义正言辞的和凯尔希·钢烁这样的蛀虫划清界限。
但一想到自己如果把这玩意拿回去，再说服工匠议会给报销了，自己的实验室今年就能额外多出一万五千枚金币的研究经费。
呃，不，是一万三，还有两千金币是给眼前这海盗大副的“辛苦费”。
不过这也足够了呀，虽然钱很少，甚至没办法完成哪怕一个小项目的研究，但...
“唰”
正要转身离开的塞菲尔的衣角被拉住了。
海盗龙疑惑的回过头，就看到“聪明绝顶”的工匠大师正看着她，期期艾艾又有些羞愧的说：
“那个...这收据上的数还是不太对劲，我刚才给了你...八万金币，对吧？”
“哇，你这家伙也太贪了吧！”
塞菲尔一瞬间惊为天人。
她抽搐着眼睛，又“苦口婆心”的对脚下的侏儒说：
“相信我，侏儒大师，这个数字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极限了。再多一点，你们的工匠议会绝对会把这张收据拍在你脸上，再给你治个贪污或者渎职罪名的。”
“不，不对。”
欧沃斯巴克眨了眨眼睛，能成为工匠议员的侏儒，绝对没有一个脑子不好使，他长出了一口气，语气笃定的说：
“只要我们这趟真的能找到机械侏儒存在的证据，哪怕只是带回一具残破的样本，别说八万金币，就是八十万，工匠议会也会认下来的。
你们这些外族人，根本不懂机械侏儒的传说对我们的意义。
再说我这不是贪！
我只是用大家都在用的办法，给我的实验室争取更多的研究经费，这是为了避免宝贵的金钱流入其他那些不入流的庸俗研究项目里。
这是为了科学发展的名义！”
“啧啧，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这种行为上升到如此高度的贪婪者。”
塞菲尔弹了弹舌头，说：
“说实话，我有点佩服你了，最少我就做不到这样睁眼睛说瞎话。不过既然都写了这么多，你又这么有信心的话，不如...多来点？
而且，如果再付款再多五千金币，就可以享受纳格法尔号的‘超贵宾服务’。
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可以放下你的试验台的大房间哦，下舱也有几个不用的舱室可以给你们用来做实验。
还能安排几名幽灵仆人专门为你们服务。
那可是之前伺候过星界法师麦迪文的仆人，她们最懂的怎么伺候人了。
既然是公款旅行嘛，对吧？
何必对自己这么苛刻呢？
再说了，都花了这么多了，无非就是再多来一点...”
“但愿我这钱花的值。”
欧沃斯巴克气呼呼的说了句，又丢给了塞菲尔一张金卡。
海盗龙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立刻就有幽灵仆人被召唤上来，帮助侏儒们将大包小包的行礼送入各自舱室里。
而几分钟之后，在亲眼目睹了纳格法尔号如鲸鱼一样沉入大海的场面后，侏儒们立刻就感觉自己这钱花的值了！
甚至值的有点过头了。
在甲板的水膜之下，以欧沃斯巴克为首的一群侏儒工程师们真和背包客一样，齐刷刷的趴在船舷边，一边发出惊叹，一边拿着手中的机械相机疯狂拍照。
他们要把这常人难得一见的海底风光都记录下来，好拿回去给自己的侏儒家人或者朋友们吹嘘这难得一见的经历。
“我突然有个点子。”
刚刚用相机捕捉到一群海马浩浩荡荡的游过海底的侏儒大师放下相机，他抬起头，打量着在深海中悄无声息前进的纳格法尔号，他喃喃自语的说：
“为什么就没有人考虑过，设计一种能在水下航行的船呢？就和这艘幽灵船一样，就和库尔提拉斯海军配备的潜水钟一样。谷
但是更大，更平稳，更安静，还可以在水下战斗！
伏击海面的战舰...
唔，或许我们可以叫它‘潜水艇’。我必须把这个点子记录下来，它一定会大卖的！我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美妙的未来！”
侏儒们在甲板上的骚动，并没有引起布莱克的太多关注。
他这会正站在凯尔希的舱室中，好奇的看着自己这位侏儒朋友打开她那个很有奇幻科技感的大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出来。
“我很好奇，你一个小个子，收集这么多刀具干什么？”
臭海盗肩膀上的眼球翻转着，看着凯尔希那大箱子里放满了整整一层的各色刀具，从经典款的军情七处作战匕首，到不那么寻常的侏儒切割锯。
从可以甩飞出去轻松削掉脑袋的齿轮飞刀，到以侏儒的身材，需要双手才能维持矮人精工战刀。
还有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各种匕首短剑，被整整齐齐的收纳在这箱子的一层中。
而面对布莱克的问题，潇洒的侏儒特工吹了个口哨，回头看了一眼布莱克，她说：
“你这个大个子不也身上装满了武器吗？瞧瞧你问这傻问题，我可是一名秘密特工，随身带着一箱刀具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这还只是我收藏的一小部分，在诺莫瑞根的家里，我还有整整一面墙的刀具收藏呢。”
“不不不，我没有讥讽你是小个子的意思。”
布莱克靠在桌边，取出酒壶，对凯尔希说：
“我的意思是，侏儒们的力量和身高不占优势，你们的作战风格难道不该是尽量避免近身战，妥善运用爆炸物和智慧来赢得胜利吗？”
“呃，大概是我和其他侏儒不太一样吧。”
凯尔希耸了耸肩，这个留着马尾辫的粉头发小侏儒歪着脑袋说：
“我大概属于天生就比较大胆的那种侏儒？”
“嗯，这倒是真的，你们这个种族能诞生出胆子比兔子还小的小个头，也能出现那些胆比鲸鲨大的疯子。”
布莱克笑了一声，凯尔希也笑了一声。
这个小侏儒的性格很好，如果不考虑她的小个头以及她说话软绵绵的声音，和她待在一起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咦，这是什么？”
臭海盗正打算和收拾房间的凯尔希告别，却眼尖的看到了箱子里摆放的两样东西。
本能在告诉他，这两样东西他不该碰，更不该去问。
不过来自刺客的好奇心，让布莱克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他肩膀上的眼球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凯尔希正哼着歌在给自己铺床，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于是布莱克动作敏捷的蹲下身，伸手放在了那箱子边缘的一根造型挺直，带着小线圈和精致开关的黑色金属短棍上。
下一瞬，他眼前半透明的人物卡上，立刻给出了这玩意的词条说明：
名称：布雷泽的最新款侏儒自娱棒
品质：精良
物品效果：
为使用者注入1000兆伏的侏儒“极乐”。
物品说明：
“你要是用的时候被抓了现行，别说你认识我。”-布雷泽·盖茨
“天呐！何等禁忌！”
布莱克心里只有如此卧槽的一个想法，他像是触了电一样飞快的收回手指，心中直感慨这些侏儒们玩的真有花样。
但凯尔希...
这表面看不出来啊！她应该不是那种姑娘吧？
带着这种疑问，海盗又把目光放在了这根自娱棒旁边的小盒子上，里面放着几本款式相同的书。布莱克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对这边毫无察觉的凯尔希。
他带着一种探查禁忌的感觉，朝着那几本书伸出了手。
在手指接触的一瞬，这几本书的属性词条立刻跳了出来：
名称：布雷泽的《迷之黑皮书》
品质：史诗·读物
使用：
从这套迷之黑皮书里取出一本进行休闲放松或者心情刺激的
可以取出的书籍包括但不限于《如何泡上侏儒小妞指南》、《我和矮人妹子有个约会》、《暗夜豪放女手记》、《人类野蛮女友驯服手册》等等。
物品说明：
“根据作者真实经历编纂，内容劲爆，心脏承受能力低下者请勿翻阅。”-布雷泽·盖茨
“......”
布莱克无语的收回了手指。
他揉着脑袋，感觉三观像是受到了冲击，但他又盯着那套黑皮书，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想要拜读一下的想法。
另外，环绕于布莱克心里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
“这个神乎其神的布雷泽·盖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侏儒啊？真的好想和他见一面，看看他是个多么神奇的家伙。”
“喂，布莱克，谢谢你帮我选了这么好一个舱室，能让我一路欣赏海底风光。”
在海盗揉着脑袋走出房门的时候，铺好床的凯尔希元气满满的喊了句，她说：
“呐，这个东西送给你，我之前刚刚做好的，还没经过试验呢，你就当个玩具玩吧。”
她丢过来一样东西，布莱克头也不回的抬起手，精准的扣在手中，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枚挺精致的怀表。
不过这怀表的表盘上刻着一些不明觉厉的符文，而且看着奇奇怪怪的。
在布莱克拿到这怀表的一瞬，人物卡便给出了属性词条，让海盗一瞬瞪大了眼睛：
名称：催眠怀表
品质：优秀
使用：
激活怀表的工程学力量，对敌人进行一次紧急催眠。（一分钟冷却）
物品说明：
我要从三数到零，当我数到零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揍我了...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我今天真的大开眼界！”
布莱克弹了弹手里的怀表，扭头对在海底光芒照耀下，舒舒服服的躺在床铺上，哼哼唧唧的拿起那迷之黑皮书的侏儒朋友凯尔希说：
“你们这些侏儒重新定义了‘战斗’，不愧是黑科技种族啊，地精就没你们这么会玩。享受自己的旅途吧，我的朋友。
另外，房间隔音不太好，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或许可以...算了，当我没说。”
海盗拍了拍脑门，捂着眼睛走出了舱室。
他今天看到的东西太“厉害”了，他必须花点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消化一下。
他承认，他小看这些侏儒了。
PS：
本章中出现的所有“黑科技”，在游戏中均有实物...你们以为侏儒最老实？不，你们错了。
再没有比他们更会玩的了。
60.麦卡贡传奇
当天晚上，在纳格法尔号船艉楼三层的大餐厅里，作为船长的布莱克，盛情邀请客人们前来享用晚餐。
除了布莱克“热情好客”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这些侏儒们花了大价钱购买贵宾服务，自然要让他们感觉到这钱花的值。
然后期待下一次再从他们身上赚一笔。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纳格法尔号上的幽灵厨师们今晚是拿出了真本事。
从作为前菜的蜜饯苔藓，到开胃菜的龙息红椒，然后是作为主菜登场的塞尔萨玛血肠以及搭配用的甜薯面包，还有最后的甜点奶油冰淇淋。
以及作为小吃附赠的美味秃鹫肉糕和具备侏儒家乡风格的诺莫瑞根橡皮糖，还有樱桃酒等等。
这些难得一见的各地特色美食，让所有的侏儒吃的都是满嘴流油，大呼过瘾，这些小个子们天生有一副快乐心肠。
吃的开心时他们还唱起了歌，彼此碰杯，一副其乐融融，宾主尽欢的姿态。
当然也有人的关注点不只在于美味的菜色上。
比如凯尔希·钢烁这个潇洒的诺莫瑞根特工小姐，她就一边啃着美味的血肠，一边带着哭腔，对身旁的布莱克说：
“呜呜，那些幽灵演员们的表演太精湛了，我承认，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幕《绿野仙踪》，尤其是那个小演员桃乐丝，她简直就是故事中的小女孩。
呜呜呜，我都看哭了。”
嗯，特工小姐是太沉浸在刚才餐前观看的，由卡拉赞歌剧团倾情奉献的美妙歌剧中不可自拔，实话说，布莱克船上的歌剧团，绝对是整个艾泽拉斯的一群最专业的表演者。
最美妙的是，这些表演者不仅在舞台上表现完美，在外敌入侵纳格法尔号时，他们也能摇身一变，成为敌人最恐怖的梦魇。
“先吃饭，别多想这些。”
布莱克端着一杯南海金朗姆，将纸巾递给哭的伤心的凯尔希，又说到：
“一会吃完饭后，你还可以去看，晚上还有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表演呢，明天上演的剧目是我最喜欢的《勇闯无赖港》。
那可是根据不死舰队的实际经历改变的战争歌剧，很有意思的。
尤其是我的歌剧大师巴内斯阁下亲自扮演的我本人。简直把我当时英明的指挥和帅气潇洒刻画的入木三分，看过的人都说好。
嗯，我强烈推荐。”
“那我可以在其中扮演一个角色吗？”
凯尔希擦了擦眼睛，她眨着大眼睛说：
“其实我小时候想要成为一名演员来着，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秘密特工，不过我一直有个演员梦，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你们是贵客。”
布莱克笑着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旅行中，你们可以尝试着加入我的歌剧团，只要巴内斯阁下认为你们够格了，你们就可以成为歌剧团的编外成员。
对于不喜欢歌剧的各位，在午夜之前的两个小时，在纳格法尔号下舱有鱼人们举办的‘急速蜗牛大奖赛’。
那是我们纳格法尔号的保留节目，前三名的奖品非常丰厚。
如果对这也不感兴趣，那么在船艉楼二层还有棋牌室和小舞厅可供娱乐...嗯？欧沃斯巴克大师这是在工作吗？
他一直在写写画画，是船上的食物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不，布莱克船长，食物非常美妙，居所也非常舒适，海底风光更是绝赞！我开始喜欢这种海底旅行了，它带来的静谧环境有助于我的思考。”
带着齿轮护目镜的欧沃斯巴克抬起头，他用侏儒们尖锐的声音对布莱克说：
“我只是突然有了些奇思妙想，正在设计我的实验室的下一个‘拳头产品’，我相信它一定把侏儒工程学的美名传遍整个世界。
呃，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不得不再询问一下。”
工匠大师弹开自己的护目镜，露出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用叉子插起一块秃鹫肉糕，一边吃，一边说：
“咱们上次在国王谷的大军营里见面时，你告诉我说，你们库尔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里，一直有关于‘机械小偷’的传说。
能详细再说一说吗？”
旁边正在喝酒唱歌的侏儒工程师们，也安静下来。
他们一个个抱着酒杯看向布莱克。
能加入到这场探险中的，都是对于机械侏儒的传说非常感兴趣的工匠，否则也不会抛下嘈杂又舒适的机械之城，跑来大海上凑热闹了。
就连一向不怎么相信机械侏儒存在的凯尔希·钢烁，也一边嚼着辣度惊人的龙息红椒，一边仰头看着布莱克。
这萌萌的小侏儒，还真是重口味。
“好吧，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布莱克放下酒杯，拿起矮人烟斗，身旁侍立的大副龙很有眼色的为船长点燃烟草，在幽灵船于海底前进慢悠悠的让人舒适的摇摆中，臭海盗进入了那种老头子讲故事的姿态里。
他咳嗽了一声，说：
“我是出生在伯拉勒斯港的，在那座城市比较混乱，或者说比较热闹的水手街上长大，那边的居民都是一群老海狗了。
他们很迷信，对于大海充满了敬畏，对于暴风雨这种东西也神神叨叨的。
不过伯拉勒斯港是座典型的海边城市，又靠近南海的热带洋流，所以一年到头的暴风雨并不罕见，每个月都有一两场暴雨降临。
那个时候，整个城市的人都会躲在家里，在温暖的壁炉旁享受闲暇。
但...传说也是在这时候开始的。”
布莱克的声音突然变的阴测测的，让身旁的几个侏儒不太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他们听到臭海盗用一种渲染神秘的语气说：
“其实很早就有传言了，在我爷爷那一辈就有了。
据说，在每一场席卷伯拉勒斯的暴风雨中，在水手街或者城市的其他角落，都会有小小个头的机械小偷们在活动。
它们会借着风暴的掩饰，用一些神乎其神的手段，溜进城市中的仓库和店铺中，搜刮他们需要的各种物资。
每一场暴风雨后，都会有多家店铺失窃。
据说还有人在遮天蔽日的暴风雨里，见过一些飞行在阴云之下的怪异机械造物，那些东西长着旋翼机一样的翅膀，下方还会有锋利的抓钩。
它们会带上各种装箱的物资，甚至是活物，在雨中飞离伯拉勒斯，朝着西北方快速行进。”
“唔，这听起来很像是某种自动寻路的机械运输装置！”
欧沃斯巴克皱起眉头，和身旁的其他几个侏儒工匠讨论说：
“如果它们能在暴风雨中起降，还不迷航，这就证明那些运输装置有先进的动力系统和远超我们目前掌握的陀螺仪科技的技术。
还有那些只在暴风雨中活动的‘机械小偷’，按照布莱克阁下的描述，它们应该是机械侏儒派出去收集物资的先行者！
这很像是诺莫瑞根尚未建立之前，我们的侏儒先祖们使用的那种‘哨兵战术’！谷
派出最勇敢最敏锐的族人作为哨兵，保护后方的大本营。”
“你们这是先入为主了！”
凯尔希有些不屑的用叉子叉起一块甜薯面包，在手里掰开，夹着龙息红椒吃。她一边吸溜着因为太辣而有些刺痛的嘴巴，一边对自己的侏儒同胞们说：
“那些机械小偷很有可能是库尔提拉斯本地的穴居人，它们的幼生体体型和我们差不多，而且行动一样敏捷，也有粗略的智慧。
至于那些暴风雨中起飞的装置，也有可能是一些被卷上天空的垃圾废渣。
布莱克都说了，这些都只是传说！
你们不能这么乐观的认为机械侏儒一定存在。”
“嗯，凯尔希说的有道理。”
布莱克也点了点头，给侏儒们泼了一盆冷水，但随后，他又笑着说：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城市里活动的小个子小偷，绝对不是穴居人。因为他们在每次偷窃物资之后，都会在原地留下等值的金钱，有时候甚至会给的更多。
正是因为这种‘公平交易’，才让他们的偷窃行为可以持续几百年...
实际上，现在的伯拉勒斯港里，很多人都认为那些小偷其实是‘大海精灵’，他们认为能被那些家伙光顾的地方，都是能带来好运的地方。
甚至有些极端的迷信者，会主动把物资放在仓库之外，任由小偷们拿取。
但即便如此，每次依然会有等价的金钱留下来。
因此，尽管那是个都市传说，不过我们库尔提拉斯人却并不讨厌那些小个子贼偷，也没有谁会主动去寻找他们。”
说到这里，海盗摇了摇头，他端起酒杯，对陷入沉思的欧沃斯巴克举了举，说：
“我并不能确定那些就是传说中的机械侏儒，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且遭遇危机时，他们会变得非常危险。
在我的记忆里，十几年前，海军部曾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围猎，想要弄清楚这些都市传说的主角。
结果三百人的队伍还没走出水手街，就被神秘的力量全部放翻在地上，为首的几个追的勤的家伙，甚至被某种光线洞穿了盔甲和身体。
事后人们都说那是大海精灵的惩罚。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确定要追寻这个传说，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应对冲突的准备。那些家伙很懂得隐藏，而且他们不畏惧挑战。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机械侏儒是存在的，你们找到它们是要做什么呢？
拉拢它们吗？还是带它们回诺莫瑞根？
你们都叫侏儒，难道彼此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大大方方的记录在诺莫瑞根的图书馆里，只是我们自己都很少关注，更别提其他种族了。”
欧沃斯巴克端起樱桃酒，小小的喝了一口，他赞叹一句，又说到：
“根据我们祖先的记载，在很久很久之前，时间不详的时代，我们侏儒也曾是王权社会，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我们的最后一位国王叫麦卡贡。
他是一位贤明大度的统治者，致力于带领侏儒走向更文明开放的未来，不过在他统治末期，麦卡贡陛下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了一些隐秘知识。
他留下了只言片语，便带着自己的忠诚的一批臣民离开了卡兹莫丹的群山，据说是要去寻找侏儒真正的起源以及真正的力量。
他还宣称说要帮助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祛除一种叫‘血肉诅咒’的病症。”
工匠大师耸了耸肩，说：
“我找到那些资料后，就去询问过人类的牧师，矮人的萨满，甚至前一段时间还询问过精灵们的德鲁伊和月神牧师。
但没有谁能告诉我‘血肉诅咒’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也无从得知麦卡贡国王的担忧源于何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麦卡贡陛下的冒险成功了。
他应该确实找到了侏儒一族失落的力量，据说在很久之前，还有机械侏儒的使者造访过卡兹莫丹。
但那一次会面非常糟糕。
他们宣称一种危险激进的思想，我们的祖先们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从那之后，侏儒和机械侏儒就彻底断了联系。
距今应该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欧沃斯巴克放下酒杯，他对布莱克说：
“至于我们为什么非要找到他们，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诺莫瑞根目前所有的科研项目虽然还在进步，但已经看到了肉眼可见的瓶颈。
我们无法突破现有的知识完成智慧的突破和升级，因此我选择从过去的历史中寻找答案。
如果能找到麦卡贡国王和他的机械侏儒们，说不定侏儒的科学技术就会迎来一次巨大的革新。”
“懂了！”
布莱克打了个响指，说：
“考古式科技树！”
“呃，你这个说法有点怪怪的。”
欧沃斯巴克撇了撇嘴，说：
“但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了，所以只要我们真能找到麦卡贡国王的痕迹，整个诺莫瑞根都会感谢你们的。”
“别那么乐观，欧沃斯巴克。”
凯尔希·钢烁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侏儒特工一个人干掉了一整盘龙息红椒，她大口吃着面包缓解嘴里的辣味，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且不说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祖先的臆想，就算真的有机械侏儒，你也得考虑一下它们的反应。
我们双方已经断了联系几千年了，已经完全是两个种族，两种文明了。而你从他们那索取的，是最宝贵的知识。
人家凭什么把这些分享给你？
如果他们不给，你是不是还要和他们打一仗？
相信我，梅卡托克不会同意的。”
“别这么悲观嘛，我的朋友。”
布莱克突然吐了口烟圈，幽幽的说：
“没准机械侏儒那边发生了惨绝人寰的灾难，它们会主动请求你们帮忙呢？对吧？在这个世界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满怀期待吧。”
61.“肥羊”布莱克
之后几天的航行风平浪静。
直到第四天清晨，在即将靠近库尔提拉斯舰队游弋巡航的海域时，纳格法尔号开始脱离狐人们的商队船队，以更快的速度独自向前航行。
海达希亚军团的元素赐福让幽灵船可以躲避海潮贤者的侦测，但继续和商船待在一起只能加大目标。
更何况，布莱克在正式前往德鲁斯瓦参加婚礼之前，还需要完成一些“准备工作”。
“好了，客人们，接近库尔提拉斯舰队的警戒线了。所以，接下来的三天两夜我们将一直在海底度过，不会上浮给你们呼吸新鲜空气了。”
夕阳时分，在纳格法尔号的甲板上，布莱克把玩着手里的催眠怀表，对一群在甲板上逛来逛去，穿着宽松衣服的侏儒工程师们喊到：
“最后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好好把今天的落日印在脑子里，免得在水底待得太久憋出问题来了。我的船长虽然有一位‘心理医生’。
但相信我，你们不会喜欢她的治疗方式的。”
“布莱克，你就这么害怕库尔提拉斯人吗？”
穿着沙滩裤和宽松上衣，还带着怪模怪样的侏儒墨镜，正躺在船艉楼平台上晒太阳的侏儒特工凯尔希·钢烁趴在栏杆上，向下喊到：
“你这艘船这么厉害，完全可以从海下悄无声息的偷袭他们！怕什么呀？”
“你夸奖我的船我很高兴，我替她对你说声谢谢。”
布莱克头也不抬的说：
“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试图展示无畏的勇气，在行动完全还没开始前就结束它，这可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我不知道你们诺莫瑞根秘密特工是怎么干活的，但我们无冕者一向不会这么高调。
我建议你抓紧时间放风，凯尔希。
长久的待在海下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是对你们这些非常神经质的侏儒们来说，我可不想用一根锁链把狂躁的你锁起来。”
“喂！海的尽头有东西，布莱克！”
凯尔希没有回答臭海盗的调侃，她换上了自己的机械护目镜，随着齿轮转动，她飞快的注意到了前方夕阳下海平面上升起的东西。
她指着那边尖叫到：
“好像是几艘船！它们就在我们前进的路上。”
“嗯？有船？这个时间，在这个海域？”
布莱克挑了挑眉头，他吹了个又尖锐又颤栗的口哨。
很快，一只敏捷灵巧的信风乌鸦就从船艉楼后方的鸟巢中飞出，在头顶转了几圈，按照布莱克挥动的手指，向前方海域急速飞去。
布莱克站在船只的舵盘前，他激活了野兽盟约，很快，从高空俯瞰大海的视觉就被信风乌鸦共享过来。
由于希萨莉小姐飞的很高，因而视野极广，几分钟后，布莱克就隐约看到了前方三艘船的姿态。
嗯，从体型来看，都像是普通的商船，两弦处有些近防火炮，甲板上的水手们赤着脚懒洋洋的走来走去，还有人在钓鱼。
他们悬挂的旗帜是库尔提拉斯的某家商会的旗子，看样子是再普通不过的商业航行。这里靠近库尔提拉斯海域，出现这样的小商队并不出奇。
但布莱克的眉头却紧紧皱起。
在信风乌鸦嘶鸣着靠近时，海盗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三艘船吃水太浅了。
要么是他们的货物装的很少，要么是这三艘船为了提高速度故意减轻了压舱物。
但商船来回航行时为了追求利益，总是尽可能将船装满，至于这无尽之海上航行还敢去掉压舱物的行为，简直是在玩命。
就这三艘船的体型，稍有些风浪吹起就足以让它们倾覆。
除非...
眼前这三艘空船笃定它们马上就要在茫茫大海上，收获一批“压舱物”了。
“所以，这是库国海军在‘钓鱼’？还是我的同行们准备玩一把大的？”
布莱克的手放在舵盘上，他肩膀上的魔法眼球眯起，对身边的大副龙吩咐了一句，让她看着点，自己转身走入船舱。
随手打开一扇舱门，然后摸出元素徽记，在手里轻轻一搓。
“哗啦”
轻风在这密闭之地吹起，阿三打扮的元素商人阿尔阿巴斯如以往一样应召而来。
布莱克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问到：
“你在对面的三艘船上？他们是什么身份？”
“唔，我亲爱的优质客户布莱克，你懂我的规矩。”
灯神摇晃着棉花糖一样的躯体，语气温和的说：
“我不能泄露我其他客户们的身份，我只回答规则允许范围内的问题。
但没错，我在对面的船上，他们花了大价钱从我这里买了你的位置信息。
他们野心勃勃。
他们打算对你和你的船做一些很坏很坏的事。”
“好吧，那我们按照上一次的模式来。我猜，你来回应。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告诉我，如果我说对了，你就沉默。”
布莱克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
他叼起矮人烟斗，低头点上火，说：
“我猜，那三艘船来自南海，应该是那些想要一夜暴富的‘海盗猎人’？”
灯神沉默着摇曳躯体。
布莱克点了点头，又问到：
“我猜，他们可能和海拉有些关系，才敢冒着被库国海军击沉的风险，在这靠近库尔提拉斯的区域伏击我？”
灯神耸了耸肩，回答说：
“错了，不是他们的所有人都和海拉有关。”
“嗯。”
海盗再次点了点头。
他充分利用这“优质客户”的特权，说：
“我最后猜，他们的计划是在这里堵住纳格法尔号，利用幽灵船没有火炮的劣势，在中远距离上击溃我们。
为了防止我下潜逃跑，这些家伙应该还带了水雷之类的东西？又或者他们从你这里购买了‘禁锢洋流’的服务？
他们的打算是在这里杀了我，取悦海拉，然后把我的尸体和我的船送去库尔提拉斯海军部，换一笔报酬，同时消除他们身上可能背着的悬赏？
酷，一石三鸟！
不错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们针对的人是我，我也会心动的。”
灯神摊开双抓，那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惊悚的笑容，它说：
“我亲爱的布莱克，你需要从我这里购买一些‘服务’，来抵消他们的优势吗？”
“好家伙，你这是两头吃啊！”
布莱克撇嘴说：
“先卖给他们服务，再来要挟我买服务，双方的‘军备竞争’受益者只有你一个，我说，这就是你谋求的‘交易神职’吗？
我感觉你这个神职领域有点怪怪的，你干脆改名叫‘死亡商人’好啦。”
“不，这个名字太暴力了，众所周知，灯神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元素商人发出风吹过树林般的笑声。
它摇曳着躯体对布莱克说：
“我从不介于正面争斗，只是为我的客户提供力所能及的忠诚服务。若你不需要我的服务，那就赶紧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我的另一伙客户那边，要加速啦。
友情提示，你要用心对待。
对面的可是一位真正的‘海拉神选’呢，尽管还没有走入冥狱女王的‘决赛’，但他的残暴和疯癫在南海上已经小有名气啦。”
“是吗？”
布莱克点了点头。
在灯神消失之前，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说：
“他们那伙人在库尔提拉斯海军部的悬赏赏金加起来有多少？”
“好像刚好和你的赏金持平。”
灯神狐疑的问到：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布莱克送走了灯神，转身拉开舱门，在门外的舱壁上，好像刚睡醒的风行者妈妈正靠在那里，调试着手中的黑暗战弓。
她问道：
“所以，十万金币长着腿主动跑过来了？”
“嗯，肥羊上门。”
布莱克咧嘴笑了笑，他吹着口哨说：
“今天真是收获日啊，让我看看...”
臭海盗低头看了一眼怀表，说：
“距离预定的下潜时间还有十分钟，导师，有兴趣活动一下筋骨吗？出去打个猎什么的，赚到的钱咱们七三分。”
“我拿七成？”
莉蕾萨将军低头给脸上扣上了一个黑色的铁质面甲，问了句。
布莱克的脸色唰一下就难看起来，他说：
“这样，您就待在船上为我压阵吧。您的出场费越来越高了，可怜的快要破产的我已经负担不起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船舱，站在舵盘前方。
看着远方的三艘船在“顺风”加持下，如三道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幽灵船扑过来，并且已经在海面上转向，准备进入炮击位置。
他们的船上火炮并不多。
但对于一艘火炮都没有的纳格法尔号而言，一旦进入炮击战，幽灵船依然会处处受制。
在希萨莉·黑鸦小姐尽职尽责的侦查中，布莱克还能看到那三艘船上的混球们，正把大团大团绑在一起的水雷丢入海中。
看样式应该是改进型的地精水雷。
倒是真舍得下本钱。
“咔”
已经动作麻利的换好了作战服的侏儒特工凯尔希抓着一把对侏儒来说很大的枪冲出来，在上方的船艉楼平台上摆出一个射击的动作。
她向下尖叫着问到：
“需要我帮忙吗？布莱克，等他们进入几百米的范围里，我就可以帮你狙杀他们的船长啦。”
“谢了，但我的宝贝船不喜欢别人靠近她。”
布莱克摘下矮人烟斗，喷出一口烟气，一对蓝色的蝠翼在他背后打开，只用一次拍打就推着他飞入天际。
几秒之后，在往前方拍照的侏儒工程师的尖叫声中，一团紫色的布莱克之手如流星一样从夕阳的天际滑落，朝着远方的三艘正在改变方向的船砸了下去。
在夕阳的余晖中，还有一头背生双翼的恶魔，正带着滚滚浓烟，朝着下方海面飞掠过去。
“唔...”
嚼着山莓口香糖的小侏儒凯尔希拉长声音，给那枚从天而降的紫色流星配音。
在看到流星轰在最边缘的一艘船上腾起大火燃烧时，她撇了撇嘴，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收起，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说：
“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真遗憾。还想趁机测试一下最新款的机械松鼠炸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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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我的，别怕那‘双面人’布莱克！在大海上厮混的人谁不知道，北海海盗就会吹牛！还敢说他驾着一艘火炮都没有的船，正面击败了戴琳？
这鬼话谁会信？
他为什么不吹牛说，他一人一船干翻了整个库尔提拉斯舰队啊？”
在对面的三艘船上，一个给脑袋上顶了个怪模怪样的羊骷髅，还给脸上涂抹出黑色骷髅印记的瞎眼海盗吹着呼呼的海风，抓着缆绳大叫到：
“那就是个年轻的雏儿！我承认他的幽灵船看着很唬人，但他不该愚蠢到不带自己的舰队就跑出来玩。
简直是一头让人流口水的大肥羊！
这劫掠之海上可是有很多会欺负小朋友的坏人的，哈哈哈。”
“船长...”
“闭嘴，蠢货！别打扰我的战前宣言！伙计们，我已经从‘灯神’那里为我们的船买来了力量！周围的海水已经被圈禁了，那艘鬼船哪里都别想去！”
这眼神中闪耀着怪异冷光的老海盗呵斥着自己身旁想要说话的水手，他粗鲁的朝着旁边啐了一口，他大喊到：
“我们洒了水雷，它不敢下潜！
这场战斗里的海风是顺着我们的方向刮的，我们有绝对的速度优势！
只要拉开距离，那艘没有火炮的鬼船别想接触到我们，它会在中距离上就被炮弹干沉掉，兄弟们，此战必胜！
你们都听过加博亚怎么描述那艘船的！
它上面装满了远古海盗王泽姆兰的宝藏，只要杀了布莱克，人人都能发财！”
“船长！看那...”
那个水手看着船长身后天际砸下的紫色流星，又一次开口想要打算他意得志满的船长，但再次被后者呵斥。
老海盗这会明显正处于一种亢奋到不正常的状态。
似乎有种力量在干扰他的意志，让他几乎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有布莱克和他的幽灵船。这老海盗挥舞着水手刀，大喊大叫到：
“把布莱克的脑袋送去库尔提拉斯，我们过去的事就会被一笔勾销，人人都能带着一大笔宝藏衣锦还乡！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这不就是...”
“啊，我们完啦！跑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老海盗“热情洋溢”的战前宣言。
慌了神的海盗们在下方甲板上奔跑，这些人渣们大呼小叫着向另一侧的船舷扑过去。有的性急的还直接在高速转弯的船上跳下了海，结果被卷入船下的水流，被船舵打碎了脑袋。
“你们跑什么呀！混蛋，都给我回来，火炮还要人操纵呢！”
老海盗被这一幕从那种怪异的狂热中惊醒。
他看着逃命的手下们，若有所感的回过头，正好看到那一抹紫黑色的暗影流星从天而降。
如一道划过天际的利箭，嗖的一声砸进了最边缘的那艘船的甲板上，轰入了船舱里，又将桅杆和船帆引燃。
炙热的火焰燃烧中，还有源自扭曲虚空的传送门开启，大片小鬼和地狱猎犬们嚎叫着扑出来，在燃烧的船只上四处撕咬猎食。
火光在盘旋，一个合拢双翼的恶魔大步从火中走出，它爪子里还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海盗的脖子，如提小羊羔一样提着他。
“喂。”
在老海盗愕然的注视中，那恶魔用利爪摩挲着下巴，在燃烧的背景里上下打量着他和他脑袋上那颅骨装饰，语气不屑的评价道：
“你就是海拉选的新人？这审美水平可真是一塌糊涂！海拉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但被讽刺的老海盗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
相反，他眼神古怪的看着对面那恶魔。
有一口槽吐不出来，卡在脖子里不上不下的真是难受。
“就你这身上挂着两骷髅头当饰品的恶魔，还有脸说我审美差？我手里只有一个头颅好不好！喂，你这脑子不好用的恶魔，你这是在羞辱你自己好不好？”
62.库尔提拉斯人！出来洗地啦
“啪”
长着幽蓝色翅膀的纳斯雷兹姆恶魔，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海面，又动作轻巧的落在了纳格法尔号的甲板上。
在一群侏儒工程师们瑟瑟发抖的注视中，这狰狞的恶魔向前行走几步，便在暗影的风暴中变回了凡人形态。
带着红色眼罩，穿着海盗装的布莱克左手一挥，被用锁链捆起的五个人就被甩在了甲板上。
当即就有一队身穿锈蚀盔甲，气息晦涩的不死海骑士冲上来，将这五名囚徒看管起来。大副塞菲尔很识趣的为胜利归来的船长送上一壶酒，她又看了一眼前方海面上燃烧的两艘船。
那就像是海潮中涌动的两只濒死的巨兽，它们的船体和桅杆都已经被点燃，沉没只是个时间问题。
但布莱克仁慈的给了那些海盗们一条生路，他并没有赶尽杀绝。
“为什么要留下一艘船？”
扛着自己的重型狙击枪的侏儒特工凯尔希·钢烁看着正在品味胜利美酒滋味的布莱克，她问到：
“是那些海盗主动攻击你的，你应该把他们全部杀死，以此来体现你身为大海盗的威严才对啊。”
“或者我可以不杀他们，留那些可怜虫一命。”
布莱克肩膀上悬浮的魔法眼球翻转了一下，看向小侏儒，他说：
“那些家伙对我没有威胁，他们可以活下来，狼狈又惊恐的逃回他们的老巢里，用烈酒麻痹自己的恐惧，同时用他们的喉舌把今日之事散布出去。
在那些亲口讲述的故事里，他们会夸张的形容我的邪恶与残暴，拼命的抬高我的力量，以此来证明他们的失败并非因为他们是一群羸弱之辈。
他们会把我的名声传遍整个南海。
我亲爱的凯尔希，你知道如果我要雇佣一批吟游诗人歌颂我来达到同样的宣传效果，我得花多少钱吗？”
“啊，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凯尔希抓着自己粉红色的发梢，她说：
“用最小的成本达到最大的宣传目的，你可真是个残暴的机灵鬼，布莱克。”
“哈？残暴？”
臭海盗耸了耸肩，回身“看”了一眼背后海面上燃烧的两艘船，和那艘惊慌失措的逃亡的海盗船，他往嘴里灌了口酒，对凯尔希说：
“不管从哪个标准来看，我今日之行都算不上残暴，我杀的人甚至没超过五个，他们伤亡更多的是自己造成的。
跳下水淹死的，慌不择路跑进火里被烧死的，还有顶不住恐惧光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我今天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说完，布莱克挥了挥手，对塞菲尔说：
“我带回来的五个家伙里，有一个海拉神选，其他四个都是背着悬赏的海盗，在我们到达库尔提拉斯之前，撬开他们的嘴！
我要知道南海上其他海拉神选的具体信息，以及他们所知晓的大海盗的藏身地。”
“收到。”
塞菲尔揉着小拳头，跃跃欲试的接下了命令。
她挥起手，几名不死海骑士就提着五名一路被从海面上拖过来，只剩下半条命的海盗首领们往船舱之下去。
“我可以帮忙！”
凯尔希主动请缨，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让海盗很眼熟的玩意，对布莱克说：
“刚好可以实践一下我之前从军情七处那里学来的‘审讯技巧’。”
“等等！”
布莱克伸出手，阻止了凯尔希。
他眼罩下眼神古怪的看着凯尔希手中那个不断闪耀出蓝色电火花的，造型古怪的，名叫“侏儒自娱棒”的黑色金属棒。
他语气怪异的说：
“这玩意原来是用来审讯的吗？我还以为...”
“那你以为我用它干什么？”
凯尔希疑惑的抬起头，在护目镜上的金属齿轮咔咔旋转，她说：
“我可是找了好久，才在诺莫瑞根的实验室里找到这东西，虽然不知道它的前主人用它来干什么，但我把它改造了一下。
1000兆伏的强电流刺激，用来审讯最好不过了。”
“咳咳，那你最好把它的外形也改造一下。”
布莱克很婉转的提醒到：
“或许做成一根战斗棍或者短剑的样式更好，还有，我的首席女仆塔雷莎这几天为你收拾房间的时候，注意到你的床头有一套内容很刺激的书。
她那个小姑娘正是对这些东西好奇的年纪，所以偷偷在抄录它。
我倒是不介意我的首席女仆多多学习一些知识，成长为优秀的独立女性，但你知道，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所以...”
“啊，那几本内容古怪的下流书啊。”
凯尔希一拍脑门，大大咧咧的说：
“没事，我会注意把它们收起来的。我一向都是把它当做研究人类、矮人、侏儒和精灵等等种族女性弱点的教材来看的。
我觉得那些书里的一些观点很适合特工使用，来在战斗或者审讯中找到上风。”
“你还真是厉害啊。”
布莱克挥起大拇指，口是心非的赞叹说：
“真该让我那些无能的下属们都来看看，都来学学什么叫专业！你既然愿意帮忙审讯，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请你帮忙，我勇敢又智慧的朋友凯尔希。
放心，我会给你报酬的。”
说完，布莱克蹲下身，在侏儒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诺莫瑞根秘密特工指挥官听完海盗的请求，她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答应下来。
但她也有自己的要求。
她竖起自己的三根指头，说：
“我要三成！”
“哇，你这个小个子有和自己体型完全不符的贪婪。”
布莱克撇嘴说：
“这样吧，你看，人毕竟是我抓回来的，所以他们身上的悬赏都归我。至于那些你拷问出的信息能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账。
所以，能赚到多少，就看你能拷问出多少，以及你的口才如何了。谷
怎么样？
这个交易你不亏吧？”
“成交！”
凯尔希计划了一下得失，然后朝着布莱克伸出手，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上下甩了甩，代表契约成立。
在布莱克的目送中，小侏儒抓着电击器兴冲冲的走入了船舱里。
几分钟之后，在大海的波涛起伏中，夕阳黄昏落幕之时，纳格法尔号也如深潜的巨鲸，悄无声息的落下水面。
至于那些海盗丢下的水雷...
它们早就被荣誉潮汐鱼骑士奔波尔霸阁下带着自己的鱼人海盗们，回收到纳格法尔号的船舱里了。
没错，布莱克是有自己的“蛙人”部队的，而且它们绝对要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支蛙人部队更专业。
---
六天之后，伯拉勒斯港。
由七只商船组成的狐人船队，在缴纳了入港费用之后，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伯拉勒斯城的商用港中。
在神气的尤朵拉船长的指挥下，精锐的狐人水手们动作麻利的靠岸下锚，又雇佣了本地的码头工人，把船只上的货物都卸下来。
这商用港旁边就是整个人类文明中都非常著名的最大的海港交易市场，本地人叫汇帆市场。
这里集中了来自整个人类七国的所有商品，还有来自南海，甚至是北海上的珍惜货品，在本地最少有四十万人依靠着这个巨大的市场生活。
它每天的货物吞吐量，是藏宝海湾的四倍！
它每天能产生的毛利润，更是让所有的地精财阀们都恨不得取而代之。
狐人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它们依然被这有四层上下，有上千个摊位和商铺的巨大市场的繁荣所震撼。
光是这个市场，就占据了伯拉勒斯城三分之一的面积，由此可见库尔提拉斯人对商业的重视。
而在市场边缘紧靠着无尽之海上最好最著名的“销金窟”水手街，一整条街从港口区延伸到城市主城区。
那条街上光是各色酒馆就有不下两百个。
无尽之海上一直有传言，没去过水手街见见世面和潇洒过的海盗永远是“雏鸟”。
没错，伯拉勒斯港其实不禁止海盗出入，前提是不能把船开进来。只要你足够低调守规矩，这条水手街的妩媚风情就能为你尽数开放。
至于不守规矩，非要闹出事那些的头铁海盗，他们的下场注定不会很好。
因为在汇帆市场和水手街中央，就是库尔提拉斯海军部的所在地，那些敢于在海军部周围闹事的家伙，托尔达戈黑狱将是他们温暖的归宿。
精明的库尔提拉斯人巴不得榨干这些臭海盗的每一分钱，再把他们扔进监狱里，最后穿上最好的衣服，在一个热闹的午后去观赏这些海盗在码头被绞死的场面。
圣光在上啊，这个国家和这座城市，对于海盗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啪啪啪”
在狐人的商船船队入港之后十分钟，库尔提拉斯海军部的侧门就被敲响了，很快就有穿着库尔提拉斯海军服的人员开门查看。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名带着兜帽的低调侏儒，正带着一群狐人水手，押送着五名浑浑噩噩的带着脚镣和手铐的海盗站在他们眼前。
“我是诺莫瑞根秘密特工指挥官凯尔希·钢烁，今天过来移交我在海上抓住的海盗，顺便取他们的悬赏。”
凯尔希把自己的证件和身份证明取出来，交给了眼前的海军士官，两人仔细检查之后，便挺直腰杆，向凯尔希行了个军礼。
眼前这小侏儒的军衔比他们两可高得多。
而且人家还有个“联盟英雄”的头衔呢。
在验证身份之后，凯尔希立刻被请进了办公室，还有女秘书为她泡上一壶茶，一名执勤的少校赶来迎接她。
和凯尔希在办公室聊起战争岁月，同时给自己的下属们足够的时间验证那五个海盗的身份。
十分钟之后，少校的秘书官拿着几份文件走入办公室，库尔提拉斯的少校看了一眼文件，就皱起了眉头。
他对眼前正捧着茶杯的凯尔希说：
“钢烁上校，你的犯人们的身份验证完毕了，确实是我们海军部长期通缉的几名穷凶极恶的家伙。
但我们的审讯官也注意到，这五名海盗的神智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冲击。他们的手骨被砸断，舌头被拔掉，我们很难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是我们审讯的时候下手太重了。”
凯尔希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那少校说了句。
她又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套审讯文本，跳下沙发，站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那少校。
她语气严肃的说：
“对他们的审讯工作我们在船上已经完成了，作为一名不愿意对外透露姓名的大海和平主义者，我现在正式向你提交这份海盗资料。
其上记载的都是我从那几名海盗嘴里‘问’出来的，关于他们穷凶极恶的混球同伴的具体信息，以及那些海盗们现在活动的区域信息。
其中还有几名我重点标注的海盗资料，请你们库尔提拉斯海军务必要重视起来。
据我所知，这些海盗们隶属于一个叫‘海拉神选会’的邪恶组织，他们为传说中的死神和冥狱女王海拉服务。
每个人都拥有疑似死亡神力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魔法。
他们极度危险！
并且他们在暗中勾结，试图挑战库尔提拉斯舰队在南海设立的秩序与你们威严，这样的恶行必须被严肃对待！”
那少校听完这话，又翻看了一眼手边的文件，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如果眼前的小侏儒上校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份情报的重要性就大大增加。
它必须被立刻提交给海军上将阁下！
并以此重设第一、第二舰队即将在南海上开展的“肃清行动”的重点目标。
“感谢您对库尔提拉斯海军的支持，上校阁下，这是您的酬金。”
几分钟之后，海军部的少校将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递给了凯尔希，里面装着好几张地精金卡，以及一部分用实物支付的悬赏酬金。
他认真的说：
“除了这五名海盗本身的悬赏金外，因为您提供的重要情报以及感谢诺莫瑞根秘密特工们对库尔提拉斯的援助，我们将额外赠送给您两万枚金币。
海军部也很乐意与诺莫瑞根特工们展开长期的情报合作，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派驻一名代表在我们的城市里。”
“啊，这个之后再说吧，我需要向工匠议会提交建议等待审批的。”
凯尔希提着那沉甸甸的小箱子，她站在椅子上，满意的对少校说：
“不过我个人很乐意维持与海军部的良好关系，以后我若在海上遇到同样的事，我依然会选择站在海军这边。
向海军部举报邪恶的海盗们，以此维护大海上的优良环境，人人有责！”
63.我单方面宣布这里叫自由镇！
第二天晚些时候，凯尔希亲自驾驶着一台地精旋翼机，在飞行了三个小时之后，总算到达了之前和布莱克约定好的位置。
就在提拉加德海峡最南方的一处天然海湾的荒岛边缘，停下飞机的凯尔希提着那个沉甸甸的箱子，走到了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等她的布莱克身前。
小侏儒神气的把手里的箱子丢在布莱克身前，又把它一脚踢开。
“这是你的！”
凯尔希从里面取出几张金卡，丢给布莱克，又拿起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和宝石，毫不客气的丢进自己的行囊，说：
“这份是我的。”
“不对吧。”
布莱克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侏儒，他说：
“咱们不是说好了，卖情报的钱五五分的吗？应该还有我一份才对啊。”
“那份钱用来租这个荒岛了。”
凯尔希抱着双臂，振振有词的说：
“我可是找了我们诺莫瑞根在库尔提拉斯的大使才办成了这件事。幸好这地方多年间无人居住，周围地形又不适合大型船只停靠。
据说还有危险的海妖出没，库尔提拉斯海军看不上这个破地方，我才能从官方那里租下这个岛五年的使用权。”
小侏儒左右看了看，她的那些侏儒同胞们，正在附近的平地上准备扎营，几台侏儒飞行器正在被欧沃斯巴克和他的助手们组装起来。
还有几架狐人船队支援的地精旋翼机被固定在一处背风的地方。
之后一段时间，这里就是这场探险行动的大本营了。
凯尔希咳嗽了一声，又对布莱克说：
“你的幽灵船也需要一个隐蔽的停靠地嘛，这座岛说是为侏儒们租的，其实在我们完成探险之后，这里都是你在用了。
用我们的名义给你办事，这‘手续费’怎么也得清一清吧？你说呢？”
“行，行，我被你说服了，真是牙尖嘴利的小个子。”
布莱克喝了口酒，摆了摆手，也并不在意凯尔希的狡辩。
就如她所说，这座位于提拉加德海峡最南方的荒岛是一片本地人都知道的鬼地方，这里位于交通不便的群山之中，附近几十里都没有人烟。
这处山地丛林里到处都是毒虫毒草，本地还有毒蜥蜴泛滥，又有个野兽聚集的大沼泽，还有野蛮的穴居人出没。
库尔提拉斯官方一直没有下决心开发这穷乡僻壤，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甚至是官方流放凡人的地方。
凯尔希从官方手里租下这个岛用来“搞科研”的花费，绝对没她说的那么夸张，虽然之后每年都要交租金，但基本上相当于半买半送了。
“这是个好地方啊。”
布莱克站起身，往四周的方向看了看。
他语气中带着几丝怀念，对召唤出机械陆行鸟，并且骑在上面以维持她和布莱克“身高相等”的侏儒特工说：
“这里的地形确实不适合库尔提拉斯海军那样的大舰队停泊，实际上，二等战舰的大小在这里都找不到停泊地。
它并不是个天然良港。
但这里水路狭窄又从错综复杂，还有三个出海口，非常适合小心船只在此聚集，又因为是三面群山环绕的海峡地形，易守难攻。
这里真的很适合进行一些‘违法活动’。
如果有个足够厉害的家伙串联一下，或许短短几年之内，这里就能热闹起来，发展成一个繁华又混乱的镇子。”
“你是说，海盗的据点？”
凯尔希很聪明。
从布莱克为她分析的信息里，她立刻总结出了海盗的意思，让布莱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喝了口酒，伸手在这片荒岛之上来回滑动，说：
“看，在那里架设一段木桥，把海岸和岛屿连接起来。再在岛屿中心搭建起藏宝海湾那种重叠式的建筑物，就能供给最少几百名海盗常驻于此。
在岛屿边缘的山坡上，还能用浮桥弄出一个独立的小区域，再架上火炮防守，就算来一整支海军陆战队也很难冲上去。
这里真的是天然的海盗基地。”
“可惜，它出现在库尔提拉斯。”
凯尔希推了推自己的机械护目镜，恶意满满的回答说：
“借给那些海盗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跑来库尔提拉斯海军的眼皮底下做巢。所以就算你说的都对，这里确实有潜力成为海盗圣地也没什么用。
只要库尔提拉斯海军还在一天，它就注定只能成为一片荒岛！”
“是啊，有海军在一天，这里就不可能如我想见的那般发展起来。”
布莱克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
“但只要海军开始衰弱，这里就能迎来天赐良机。我决定要在这里盖一座商站，给尤朵拉的沃顿贸易公司休整用。
在他们和本地的商会达成合作协议之后，这里一样能繁华起来。
而且这里距离提拉加德海峡著名的景点消逝冰川和沉静之泉很近，只要翻过山再经过本地的狩猎场凯宁斯营地，就能到达桥港附近的温泉区。
那可是本地人最喜欢的放松娱乐，没事去泡个温暖简直再舒服也没有了。”
“哇，你对这里真的很熟悉啊。”
小侏儒惊叹道：
“简直如数家珍。”
“废话，我是出生在这里的。”
布莱克翻了个白眼，说：
“我小时候经常和家人一起去泡温泉的，在宁静之泉那边还有关于‘泉水守护者’的传说呢。据说那是一头非常威严的白色独角兽。
只有最纯洁的处女才有资格触碰它，也只有那些最幸运的少女才能骑上它。
而且，我觉得你们也有必要去温泉一次。”
“免了，我不喜欢水。”
凯尔希撇嘴说：
“大部分侏儒都不喜欢水，我们对泡温泉也没什么兴趣。”
“谁让你去泡温泉了，你们这个思维未免有些太活跃了吧？”
布莱克翻着白眼说：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趟过来寻找机械侏儒的痕迹的第一站，就在消逝冰川那边，距离温泉区也不远。
我已经给你们标注好了位置。
那里有个本地人都知道的大废弃垃圾堆，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好像我们库尔提拉斯人发现那地方的时候，那堆奇特的金属零件组成的垃圾山就已经存在了。
我觉得吧，如果机械侏儒在本地活动的传言是真的，那么你们最有可能发现它们踪迹的地方就在那里了。”
臭海盗信誓旦旦的指了指西北方的方向，他对身旁拿起笔记本在记录的凯尔希说：谷
“不过要去那个地方走陆路的话得翻山过去，最少三天。如果是飞行的话就快很多，但也要翻越寒冷的消逝冰川。
因此我建议你们在早饭后出发，中午太阳最好的时候刚好越过冰川带，到下午的时候就能到达那个机械垃圾堆附近了。
在那里弄个前进营地什么的刚好。”
“你真是个合格的向导，布莱克！”
凯尔希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控制着自己的机械陆行鸟跑去了欧沃斯巴克那边，和他商量明天的行动计划。
布莱克则闲庭信步的走上荒岛最高处的山坡，刚走上去就听到一声魔刃豹的咆哮。
风行者妈妈正在那里欣赏这与东部大陆并不相同的风景，在她脚边，披甲的魔刃豹米妮嘴里正咬着一只兔子。
那是它的猎物，也是它的午餐。
“不带我去游览一下您的宫殿吗？殿下。”
风行者妈妈站在山坡的山崖边，任由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在感知到布莱克过来之后，这位首席家臣以那种特殊的幽冷空旷的声音说：
“我觉得我作为您的首席家臣，也应该去游览一下您出生长大的地方。听说普罗德摩尔要塞是伯拉勒斯城中最宏大雄伟的建筑物呢。
享誉整个东部大陆的海军学院也在那里。”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导师，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石头房子而已。”
海盗撇了撇嘴，走上前，和风行者妈妈站在一起，他远眺眼前的海面，对身旁的莉蕾萨将军说：
“我在这里并不会有危险，所以您其实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在我记忆里，斯托颂谷地的风景可是冠绝整个库尔提拉斯的。
您为什么不去那里转一转呢？”
“风暴教会的总部也在那里。”
风行者妈妈拨了拨头发，说：
“你要我去侦查？”
“嗯。”
布莱克点头说：
“我离开这个国家已经很久了，我记忆中海潮贤者在斯托颂谷地的分布很可能已经不符合事实，我需要重新得知他们在那里的分布情况。
我的一部分无冕者也已经潜入了那个区域。
但他们群龙无首，我希望导师您能帮我带领他们。在谷地的最大城镇布伦纳丹里建立一个据点。
在我参加完维克雷斯家族的婚礼之后，我把侏儒们带去麦卡贡完成探险，然后我就会去谷地和您汇合。”
“可以，这听起来并不难。”
风行者妈妈点了点头。
但海盗却摇头提醒到：
“不，这比您想象的要难很多，您过去就会知道我的意思。另外，所有的侦查都只能在谷地内陆进行。
在我过去之前，不要靠近风暴神殿！
连带着那座大岛屿附近的海域，一步也不许靠近！向东侦查的范围到达水手之滨就是极限，不许跨过那条狭窄的海峡。”
他语气严肃的提醒到：
“我可不想冒着失去您的风险，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侦查。那座神殿的内部结构我烂熟于心，并不需要您前去冒险。
请谨记这一点。”
“我很少见到你如此严肃的强调一件事。”
莉蕾萨将军语气古怪的说：
“甚至在达拉然时，面对死亡之翼，你都未曾这么严肃和谨慎。难道在那座岛上，隐藏着比死亡之翼更危险的东西？”
“在破坏力层面，它们固然比死亡之翼差远了，它们具备的力量给灭世者舔鞋子都不配。”
布莱克解释到：
“但它们麻烦的地方在于，它们从不会和灭世者一样正面作战，等你意识到你落入它们的关注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即便是你这样强大的游侠，一旦落入那噩梦之中，我以最快的速度把你救回来，你也有可能丧失掉所有的自我。
你对世界的认知会被粉碎，又在灾难的幻象中重建。
而你脱离厄运之后，这具躯体里承载的灵魂还能不能被称作‘莉蕾萨·风行者’都是个问题。
你或许会觉得自己依然清醒。
但事实就是，你一旦被它们改变，你就不再是你了。哪怕我再怎么尊敬你，也不得不亲手了结你被诅咒的未来。
面对这样的敌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莉蕾萨将军沉默了几秒钟，她说：
“你对敌人的夸奖吓到我了，布莱克。”
“喂，导师，现在就觉得害怕，说实话有点早。”
布莱克撇了撇嘴，挥手弹出一样东西，慎之又慎的将它放在了风行者妈妈的手中。游侠将军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片破碎的黑色龙鳞。
“这是...”
莉蕾萨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子。
布莱克将她的手指合拢，将那冰冷的鳞片握紧，他认真的说：
“这是死亡之翼的鳞片。
里面有源于虚空最深切的腐蚀和堕落残留，正因为它乃虚空造物，所以在遭受虚空侵蚀时，它能帮你分担一部分精神层面的压力。
又因为你是强大的死灵，你的意志被死亡强化过，对于虚空的抵抗力会更强。这两者叠加应该足以让你能豁免海潮大祭司之下的所有虚空冲击。
但不要迷信它们。
一旦鳞片出现异动，立刻放弃任务，抽身而退！
我可不想给三个哭哭啼啼又狂暴的风行者家族的女人解释为什么她们的妈妈变成了一个必须人照顾又只会傻笑的傻子...
所以，尽量照顾好自己，好吗？”
“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好像你才是导师，而我是你的弟子。”
风行者妈妈看了一眼手里的龙鳞，她说：
“我之前还对库尔提拉斯的情况有所猜测，但现在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的国家存在的问题，才是人类七国里最严重的。
你确定你一个人搞得定？”
“我搞得定，我也必须搞定！”
布莱克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眼前的海潮，说：
“而且，我不是一个人。”
64.提拉加德海峡的大小姐们
朝阳的阳光顺着窗户的精致玻璃，折射到正躺在床铺上呼呼大睡的金发美女脸上，让这慵懒的大小姐迷迷糊糊的伸手挡住了阳光。
嘴里还咕哝了几句。
她很想舒舒服服的赖床休息，但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让她的生物钟在某个特定时刻到来时就准时强迫她苏醒过来。
芬娜·金剑揉着毛茸茸的脑袋，从自己舒适又华丽的床铺坐起身，她眨着眼睛，揉着自己要比人类更长，但比精灵更短的尖耳朵，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几乎在她醒来的同时，这座宫殿的门就被推开。
几名侍女带着谦卑又迅捷的作风走入房间，为公主殿下准备洗漱用具，并且打开衣柜为殿下挑选今日的衣服。
她们忙忙碌碌的，看的刚睡醒的芬娜眼花缭乱。
英气又漂亮的脸蛋上又充满了无奈。
哪怕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半个月，但她依然无法适应每天早上被人伺候着起床的方式。
尽管在奎尔萨拉斯时，金剑家族也是有仆人的，但精灵仆人们再怎么谦卑也是有底线，他们有自己的高傲底线。
库尔提拉斯王宫里的仆人们，这没有那些怪讲究了。
如果可以的话，芬娜甚至不需要移动自己的身体，这些训练有素又能干的侍女们就能为她完成从洗漱到穿衣打扮的所有工作。
说真的，芬娜第一天来的时候试过一次。
这几名被凯特琳王后指派过来的侍女们，真的把她当洋娃娃一样对待，在十分钟之内就把芬娜打扮成了她从未想过的优雅柔弱的姿态。
“别拿裙子，求你了，嬷嬷。”
芬娜低声对正在打开衣柜的侍女长说道：
“我今天要带坦瑞德那个爱哭鬼去狩猎呢，所以，取一套猎装，好吗？不！不要那套，那套太华丽了，还有蕾丝边，天呐。
给我一套猎人或者侍卫们的衣服就好了。
说实话，艾莎嬷嬷，你是故意的，对吧？
你就喜欢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
“谁不喜欢呢？多漂亮的殿下啊，您的到来为这座王宫重新带回了笑容。”
正在给芬娜挑衣服的侍女长艾莎嬷嬷回过头。
她对大公主殿下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作为曾经照顾过年幼的戴琳的宫廷侍女，这位嬷嬷在王宫中的身份超然。
她是凯特琳王后最信任的随从，正因如此，才能被指派前来照顾身份特殊的芬娜。
“您是普罗德摩尔家族和精灵血脉的完美结合，您这样的女士天生就该享受所有男人的关注和追求。
所以我特意为您准备了这套裙子。”
艾莎嬷嬷无视了芬娜要求猎装的想法，她拿着一件不那么华丽，但质地上乘而且设计优雅的长裙走过来，对坐在床上生闷气的芬娜说：
“今天可要开心一点，殿下。
这座宫廷里的另一位公主殿下就要回来了，她还带回了她的朋友。您的母亲和您的父亲，以及王后陛下都在宴会厅等着她回来呢。
所以，赶紧洗漱吧，您终于和家人们团聚了。”
说实话，芬娜其实并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她有一半精灵的血统，自然继承了精灵们性格中的一些坏习惯，但芬娜又是个夯直的战士，她受到的教育让她不能对一位年长者发脾气。
再加上这几天被艾莎嬷嬷照顾的很好，让她在几秒之后也不得不叹了口气，顺从的又做回了洋娃娃的姿态，任由侍女们为她洗漱打扮。
几分钟之后，一个公主版的芬娜·金剑闪亮出炉。
修身长裙穿在身，头发梳理如瀑布，脚上还踩着折磨人的刑具一样的高跟鞋。这让芬娜本就挺拔的身高更是突破天际，足以让宫廷中的男性侍卫们自惭形秽。
但芬娜还固执的保持了一名战士最后的“体面”。
她没有拿艾莎嬷嬷给她准备的女士小扇子，而是执意在自己的长裙腰间系了一把装饰用的礼仪长剑。
这让她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而且她拒绝了那顶用珍珠和宝石点缀的小王冠。
理由也很充分。
戴琳和凯特琳平日里都不戴两人的王冠，那么芬娜自然有样学样了。
在芬娜被侍女们簇拥着走入王宫的小宴会厅时，她的“妹妹”已经回来了。
小吉安娜穿着小星星赠送的织法者法袍，腰佩着散发寒气的冰雹魔法剑，正在和自己的父母说着话。
金剑夫人则姿态优雅的坐在戴琳另一边，也面带笑容的倾听着小公主的话。
“咦？芬娜！”
在芬娜揉了揉脸蛋准备上前的时候，一声惊呼突然从宴会厅另一边响起。
芬娜回头一看，发现没出息的小星星和她的侍从官塞安妮，正在旁边的桌上分享着美味的蛋糕，还在豪饮着库尔提拉斯本地的月光鸡尾酒酒。
这两头蓝龙女士的吃相可真差。
“小星星，你们怎么过来了？”
看到熟人，芬娜顿时舒了口气，她踩着高跟鞋哐哐哐的走上前，虽然和小星星也不是特别熟，但最少一起在达拉然战斗过。
这可是人生四大铁之一。
“我本来早就过来啦，是小吉安娜的魔法试验迟迟无法完成才拖到今天的。”
小星星一口吞下一块大蛋糕，又擦了擦嘴角的奶油，挤眉弄眼的对芬娜说：
“你妈妈给你找了个爸爸，对吧？感觉怎么样啊？我刚才还听戴琳陛下说，他打算过段时间为你举办一场大庆典，迎接你回归故乡，顺便给你加上封号呢。
以后我得叫你‘殿下’啦。”
“我宁愿去和兽人打一仗！”
芬娜拉下脸来，语气不爽的说：
“如果不是我妈妈要求，我早就一个人回去奎尔萨拉斯了，谁愿意待在这里...”
“芬娜姐姐，不是说今天带我去打猎吗？我等了十几分钟了。”
芬娜的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猎装，还背着长弓，腰间挎着短筒火铳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就一脸不满的冲了进来。
他也看到了吉安娜，惊呼道：
“咦！你怎么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哟，不喜欢这里，对吧？”
小星星看着坦瑞德脸上的期待和亲昵，拉长语调给自己嘴里塞了块蛋糕，瞥着眼睛对用手捂着脸的芬娜说：
“我看这玩的挺好的呀，小王子不都成你的跟屁虫了吗？你们家的口是心非和嘴硬真的是祖传的传统，对吧？
你还真是个合格的普罗德摩尔呢。”
“闭嘴！”
芬娜狠狠瞪了一眼说风凉话的小星星，又拍了拍身边坦瑞德的脑袋，对他说：
“叫姐姐，这是你小星星姐姐，还有你塞安妮姐姐。”
“哦。”
和吉安娜一样大的坦瑞德很听话的仰起头，对小星星和塞安妮问好。
坏心眼的小星星看着坦瑞德，咀嚼着嘴里香甜的奶油。
但在下一次抬头时，双眼突然变成巨龙的眼瞳，那黄色的蛇瞳一样的注视，让猝不及防的坦瑞德差一点一屁股坐地上。
小王子被吓坏了。
嗖的一声躲在了自己强大的半精灵姐姐身后，又探出头来看笑的前仰后合的小星星。
“哎呀，身为男子汉怎么能这么胆小呢？”
小星星拍着桌子说：
“我看你姐姐身上的裙子应该给你穿才对。小吉安娜在达拉然面对兽人和恶魔的时候，可是凶得很，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胆怯呀。
这样可不行。
你需要练练胆子，我的小坦瑞德公主殿下，不如你跟我去诺森德逛一逛吧，我在那里找几个‘鬼屋’给你玩一玩。”
“不，说好今天去狩猎的。”
芬娜·金剑摇了摇头，说：
“我已经提前在凯宁斯营地约好了帐篷和马，带他去那里猎山猫，完了还能去泡泡温泉，你去不去啊？”
“温泉啊，我喜欢。走走走，现在就走。”
小星星吃完了蛋糕，舔了舔手指兴冲冲的起身就要走。
而戴琳那边其实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儿子的互动，在听到他们今天要去狩猎时，上将阁下转了转眼珠子，咳嗽了一声，对吉安娜说：
“安娜，你的姐姐和弟弟要去狩猎，你要随他们一起吗？”
“可以啊。”
小吉安娜冰雪聪明，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
戴琳是希望家里的几个孩子多多相处培养感情，而吉安娜也希望出去在家乡的大地上转一转。
她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另外，小公主也很有眼色，她看了一眼戴琳身旁的金剑阿姨和自己并无不虞之色的母亲，就知道两位长辈相处的还不错。
自己就别留下来打扰这三个人的相处时光了。
“那你们去玩吧，记得几天之后回来，我们还要为维克雷斯家族准备礼物呢。”
戴琳亲自将自己的儿女和客人们送到宴会厅入口，他扭头对小星星说：
“库尔提拉斯能迎接丝黛拉苟萨殿下是我们的荣幸，本地的温泉也非常有名，在您狩猎结束之后，我将在王宫中为您准备一场符合巨龙风格的宴会。
到时还请您赏光前来。”
“肉！巨龙风格的宴会就是肉。”
小星星得意的哼了一声，说：
“有人请我吃饭，我一定会欣然赴约，放心吧，戴琳陛下，作为蓝龙英雄的我，也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家人。
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那就好。”
戴琳笑了笑，摸了摸吉安娜和坦瑞德的脑袋，又对一脸冷漠的芬娜点了点头，目送着孩子们离开。
几秒之后，上将阁下回过头，看着身后两名深爱的女人正在小声聊着天，他说：
“孩子们出去玩了，要不我们也出去散散心？
最近刚好是海王湾那边的章鱼捕猎季，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转一转，顺便品尝一下最新鲜的海味，那是凯特琳最喜欢的零食。
我可以为两位女士表演怎么用鱼叉猎大章鱼，那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还可以去诺文顿庄园参加夜晚的骑士庆典，吉娜不是喜欢收集血统优良的战马吗？诺文顿勋爵那里刚好有整个库尔提拉斯最雄壮的海鬃骏马。
你一定会喜欢的。”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咖啡。
凯特琳王后拨了拨头发，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问到：
“那么请你告诉我们，是先去猎章鱼，还是先去看骏马？”
“对呀，戴琳。”
金剑夫人也捂嘴轻笑着说：
“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感兴趣呢。”
“呃...”
上将阁下发现自己一脚踏进了一个送命题的陷阱里，他露出一个非常尴尬的表情，佯做恍然大悟的说：
“我突然想起来，海军部提交了一份关于南海海盗的邪恶报告，我必须在今天之内做出回复，所以，出去散心的事，改天再说，好吧？
我去忙了。
两位女士请自便吧。”
在两位女士的笑声和碰杯声中，伟大的海军上将几乎是落荒而逃。
再强大的男人，都有自己对付不了的天敌。
这是任何一个世界的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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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为什么要一定要今天去狩猎？”
王宫中的一处空地上，小星星一边释放出自己从魔枢宝库里顺来的顶级魔毯，一边小声对换上了舒适的猎装，腰间配上了两把斧头的芬娜说：
“肯定不只是因为要带小王子去培养感情吧？”
“我其实已经不止去过那里一次了。”
芬娜叉着腰，眼神复杂的看着身后同样换上了猎装的小吉安娜，她小声对小星星说：
“温泉附近有一座废弃的金属垃圾堆，里面好像藏着一些东西。”
说着话，芬娜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几秒之后，一只鬼头鬼脑的信风乌鸦从高空飞下来，躲在宫殿旁边的屋檐上，对这芬娜叽叽喳喳的乱叫。
她耸了耸肩，对一脸恍然大悟的蓝龙说：
“因为，他已经来了。”
“原来如此啊，看来你根本不需要和你的家人们培养感情嘛。”
小星星吐槽道：
“你已经是我那臭学长的形状了，简直和他的忠仆一样，让你干啥你干啥。”
“喂，你这话太糟糕了。”
芬娜握紧拳头，抱着小星星在她脑袋猛敲，让蓝龙公主一阵尖叫。
她说：
“你...你你你突破传奇啦？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突破了。”
芬娜哈哈笑着说：
“戴琳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但他教的战技确实不错呢。”
65.警报！警报！入侵警报！
“嗡嗡嗡嗡”
在靠近正午时分，这一队大部分由侏儒们组成的探险队，分乘五架飞机越过了这提拉加德海峡覆盖着冰霜的独特山脊。
地精旋翼机的嘈杂声音回荡在消逝冰川上方的天际，吵得布莱克脑壳疼。
他脑壳疼不仅仅是因为地精旋翼机独特的运作噪音，还有身前驾驶着旋翼机的小侏儒凯尔希时刻不间断的吐槽。
其中充满了对地精工程学的粗糙造物的不屑，以及对于侏儒工程学的花式吹捧。
但问题在于，带着飞行头盔的布莱克肩膀上的魔法眼球翻转一下，看向旁边的小型侏儒喷气式滑翔机，那玩意飞起来的噪音可不比地精旋翼机小。
而且还在屁股后面冒着滚滚黑烟，一看就是很不环保的玩意。
这就是大哥别笑二哥的现实证明。
不管是地精工程学，还是侏儒工程学，在目前这个阶段都没有发展出很优秀的飞行器。两者的设计思路虽然截然不同，但在布莱克看来，他们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
“我听说，机械侏儒们用来运载物资的飞行器可是电动的！”
布莱克打断了凯尔希对地精旋翼机的口诛笔伐，他在高空中大声说：
“既然你们都是侏儒，那想来智力差别不大，你们什么时候能弄出那种安静无声的高效率飞行器啊？”
“呃，这个嘛，还需要一点时间。”
凯尔希立马哑了火。
小侏儒推了推自己的工程学护目镜，一脸尴尬的说：
“那项目已经立项了，正在整个诺莫瑞根最聪明的机械师的参与下被研究呢，或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立项？我看是刚建了文件夹吧。”
布莱克小声吐槽了一句。
他从这高空向下看，下方覆盖着冰霜的山脉已经被越过，从这里都能看到凯宁斯营地那雪山下的大片草场和上面漫游的骑士们。
再往西北边看去，甚至能隐隐看到戒卫岭前耸立的，高大的军事通行墙。
那个城墙一样的建筑物，叫“戴琳之门”。
据说是在兽人战争结束之后，由本地的海商们出资建立的，一方面是增强作为和德鲁斯瓦山区交接处的戒卫岭的防卫力量。
另一方面，也是用这种“盖奇观”的方式，拍海军上将的马屁。听说斯托颂谷地那边的一座海防要塞也被改名成了戴琳要塞。
不得不说，他们干得不错。
戴琳喜不喜欢不知道，最少库尔提拉斯舰队是喜欢的。
他们认为这种为胜利修建的军事设施既实用又有夸耀武功的纪念意义，是真正的“德政”，所以很快就在本地形成了一种潮流。
伯拉勒斯港的吟游诗人们甚至开始为这道墙编写诗歌了。
“下面！就在前方，看到了没？那个冰川之下的山坳，在大温泉区旁边，降落下去！”
布莱克的魔法眼球加持了鹰眼术，其视力非常好。
他在高空巡游很快发现了标志性的地形，在他的呼喊下，空中的飞机编队改变方向朝着那个地方降低高地。
“咦，那水面怎么黑乎乎的？”
驾驶着旋翼机，带着机械护目镜的凯尔希·钢烁调整了一下眼镜的焦距，她在空中盘旋几周，发现了下方的异常。
她惊呼道：
“那湖水怎么感觉怪怪的？那么粘稠...等等，那是油啊！是原油！”
“是啊，原油湖。”
布莱克用一种提不起精神的语调说：
“前些年还有地精们试图来这里采油呢，但被官方拒绝了。
本地人都知道那个湖里有原油，但这里的地形你们也看到了，很难把它们运出去，所以就一直闲置在这里。
说起来，如果这里曾经真的有一处机械侏儒的城市的话，那么这处湖泊肯定就是他们的能源了。”
“唔，这个猜测非常合理！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凯尔希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工程学技师，她知道原油这种东西是很多工程学机械的必要品，虽然侏儒们用的很少，但地精那边是把这东西视作“战略资源”。
而眼前这么大一座油湖，确实已经足够支撑起一座小型机械城市的日常运转了。
“降落！降落！”
另一边的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更激动，他一边在飞机上用侏儒们的机械相机拍照，一边大呼小叫着让探险队员们降落下去。
所有侏儒们都很兴奋。
他们似乎已经嗅到了那座金属大垃圾堆散发出的铁锈味。
他们觉得这是个好的开端。
布莱克先一步跳了下去，他背后的守望者披风在空中折叠成双翼，载着他在空中滑翔，朝着大温泉区的方向一路落下去。
近十分钟之后，在侏儒们做好出发准备要向机械废墟前进的时候，布莱克带着一群在温泉区等待的家伙们赶了过来。
“哟，一群可可爱爱的小侏儒。”
坐在魔毯前方操纵方向的小星星睁大眼睛，看着前方一队全副武装的侏儒探险队，她大呼小叫的说：
“我最喜欢侏儒啦。我们蓝龙有很多成员在外出游走的时候，都喜欢变成侏儒，这会显示出我们的聪明才智！
毕竟在人类社会里，侏儒们一向是智慧的象征。”
“侏儒在人类社会里也是力量贫弱的象征，他们真的很适合你，我的笨蛋小星星。好了，不说这些了，芬娜，前面带路吧。”
布莱克对小星星讥讽了句，又对穿着猎装的芬娜打了个手势。
笨蛋战士哼了一声，从腰间拿出自己前几次过来这里探查时画的地图，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她按照布莱克的要求，已经借着打猎散心的名义来过这里两次了。
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而魔毯后方的小吉安娜正在小声对自己的弟弟介绍布莱克先生的身份。
当然是“美化”过的。
“布莱克先生是一位刺客大师，他品德高尚，数次帮助我和导师，还拯救了很多人，击败了可怕的敌人。
同时他还是一位博学多才的人。
他知道很多秘辛，这个世界在他眼里没有秘密，你要如尊重学者一样尊重他。”
吉安娜尽可能的美化了海盗的形象。
结果被布莱克回过头，语气温和的对坦瑞德说：
“相信你姐姐的话，小王子，我确实如她描述的那么完美，要把我当成可信的大哥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比如我现在要你跳进旁边的油湖里...
呵呵，我不会那么做的，别怕。
当然，法师们的话也不能全信，比如她就没告诉你，除了是一名刺客大师之外，我还是一名大海盗。
但我相信，如此可爱的你，不会大嘴巴的把这个消息说给你见到的每一个人听吧？”
“布莱克！”
坦瑞德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小吉安娜就气呼呼的尖叫到：
“我是在试图保护你！
一旦笨蛋坦瑞德说漏嘴了，你会立刻被整个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追捕！他们可不会和我一样，欣赏你的心灵美。”
“我不是笨蛋！”
坦瑞德立刻反驳了一句。
但不管是吉安娜还是布莱克，都没有理会他。
“没事，我不怕。”
布莱克摆了摆手，把身旁歪着脑袋对芬娜做鬼脸的小星星往身旁一拉。
他说：
“我可是伟大的灭世终结者、艾泽拉斯救世主小星星殿下忠诚的人类仆从！你们的士兵想要抓我，就得先过小星星殿下这一关。
你说对吧？
我尊贵的殿下。”谷
“哼，这个称呼不错，这说话的语气我很喜欢，以后记得要这么说话哦。”
小星星满意的点了点头，叉着腰站在布莱克身前，咳嗽了两声，对坦瑞德说：
“你听好了，小公主殿下，如果你敢把我的人类仆从的身份泄露出去，我就用一个恐怖的龙语魔法，把你真正的变成‘小公主’。
我那里还有很多漂亮的裙子给你穿。”
坏心眼的蓝龙还以恐吓的语气补充道：
“你可以问问你身为法师的姐姐，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喂，不许你吓唬他。”
芬娜挥着拳头，在小星星脑袋上敲了一下，让蓝龙公主尖叫一声。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大姐回头扫了一眼坦瑞德。
她说：
“坦瑞德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该怎么做的。走走走，别愣在这了，我上次过来这边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刚好带你们去看看。
跟我来，这垃圾堆看着肮脏，其实走对路的话，里面真的别有洞天。还有，别手贱的去碰那些电圈，它们偶尔会释放闪电...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说完，大姐便一马当前的在前带路，侏儒们全副武装的拿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仪器，跟在她后面前进。
小星星收起了魔毯，在布莱克身后和跟屁虫一样，一边甩着漂亮的头发，一边问东问西。
吉安娜和坦瑞德也步行前进，塞安妮苟萨在最后作为队伍的后防，这蒸汽姬骑士手握绿龙军团的符文剑，另一手里还提着一面龙人盾牌。
随时准备着为小星星殿下阻拦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就这一行人的武力水准，就算真跳出来什么玩意也绝对奈何他们不得。
众人跟着芬娜走入垃圾堆中，四周都是堆砌的怪异金属废渣的“山头”，还有一些建筑物风化的残骸，那些残垣断壁上长满了藤蔓，一看就已经废弃好久了。
最少是以百年，甚至千年计算的。
而侏儒们一路都在观察那些金属垃圾堆上堆放的各种东西。
尤其是那些大小不一的齿轮，每一种幸好都会被侏儒工程师们小心的提取一个完整的样本，放入他们随身携带的箱子里。
侏儒们激烈的讨论着，叽叽喳喳很是嘈杂。
坦瑞德王子还想凑过去听一听，结果听到的都是些不明觉厉的工程学名词，让他很快失去了兴趣。
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和小星星说话的布莱克身上。
他非常好奇，这个带着高筒帽和古怪眼罩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两位姐姐，还有蓝龙女士们都如此维护他以及信任他？
还有，他一个海盗，到底是怎么敢踏上库尔提拉斯的大地的？
他就不怕海军的追捕吗？
这人胆子这么大吗？
“我胆子很大的，小王子，在心里说别人坏话可不是好的习惯哦。”
就在坦瑞德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个阴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幻音一样，让小王子一下子紧张起来。
左顾右看，还握住了腰间的短筒火铳。
“布莱克！不许你用心灵魔法欺负他！”
小吉安娜挡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坦瑞德身前，对布莱克尖叫到：
“他还是个孩子！”
“你也是个孩子。”
带有纳斯雷兹姆语气的话语，也在吉安娜耳边响起，布莱克带着些许无奈的说：
“只是你从老梅里那里学会了控制精神，我要听到你的心里话比较困难。别这么紧张，小吉安娜，我只是和你弟弟打个招呼。
你没有告诉他关于你哥哥的事吧？
这小笨蛋看样子可不是能守住秘密的类型呢。”
“没有。”
吉安娜简短的回了句，又扭头对摸着耳朵，一脸好奇的坦瑞德说：
“别和他玩，他是个坏人，会带坏你。”
“看！我上次在垃圾堆里翻到了这个！怎么样？很奇特吧？”
前方芬娜也走到了她上一次深入这片机械垃圾堆的尽头，还从旁边用树叶遮掩起来的地洞里，取出了一个只剩下大半截的古怪玩意。
那看起来像是一头猎豹。
但全身上下都是由黑色的金属组成的。
构成它躯体的金属板早已经腐朽风化，但从破裂的机械体内部，依然能看到复杂的线圈和一些不明觉厉的工程学模块。
金属豹的双眼很奇特，完全是由精致的玛瑙宝石组成。
它还有个可以活动的铁腭，上面装点着锉刀一样的牙齿，短刀一样的金属利刃组成的爪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组奇特的是，在它喉管处还有类似于火枪口一样的发射器。
“把它放下！”
欧沃斯巴克看到这东西，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吓得展示自己“战利品”的芬娜手一松，那半截金属豹就被砸在了地面上。侏儒们尖叫着扑过去，就和见了美女的色狼一样。
一行人围着这残骸，开始叽叽喳喳的掏出各种型号的扳手，撸起袖子，看样子是准备当场拆解这个一看就很先进的东西。
“喂，伙计们！”
布莱克冲上去，把那些激活了“研究狂热”的侏儒们一个个拨开，又把那残破的金属豹踹到一边，他大喊到：
“我们是来寻找机械侏儒的踪迹的，不是让你们来捡破烂的！想要拆解它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赶紧找线索好吗？
我们这里有三位公主殿下和一位小王子！
你们这些无礼的侏儒，该不会是打算让这些‘大人物’们和你们一起在垃圾堆里过夜吧？
所以，赶紧行动起来，好吗？
动起来！
伙计们，发动你们聪明的大脑，快点让...”
“滴滴滴！”
布莱克的话还没说完，整个死寂的垃圾堆里突然响起了某种刺耳的警报声。
震的侏儒们一个哆嗦。
海盗豁然回头。
他肩膀上的魔法眼球飞出去在高空转了一圈，就看到垃圾堆东北部的废弃线圈开始缠绕起耀眼的电弧来，就好像是某个设备被激活了一样。
“凯尔希呢？谁看到凯尔希了？她跑哪去了？”
欧沃斯巴克也随后尖叫起来。
他们以为自己弄丢了同胞，但几秒之后，动作敏捷的凯尔希就从垃圾堆的另一侧跳了出来，她手里还捏着一段被剪下来的电缆。
脸上还带着油灰的小侏儒语气尴尬的对眼前的众人说：
“那个，伙计们，我刚把垃圾堆里找到的两根线接在一起了，然后，我好像激活了一个很不得了的玩意。”
“有攻击！快趴下！”
塞安妮大喊一声。
她如最合格的保镖，扑过来把一脸懵逼的小星星压在了地面上，用身体把尖叫的小星星保护起来。
布莱克反应也很快，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一手一个把吉安娜和坦瑞德抓起来丢向芬娜那边。
他自己在原地一个帅气的守望者空翻，用标准的倒挂金钩，精准的将侧方射来的两枚圆滚滚的东西又踢了回去。
“轰、轰”
两声巨响火光四溅。
在胆小鬼侏儒们的尖叫声里，布莱克向那边看了一眼，好几头迅捷的身影正冲出火焰，往这边扑来。
好嘛。
这些不靠谱的侏儒，在整活这一方面，真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66.老加尼宣布这里为垃圾圣地！垃圾佬狂喜！
“嗖、嗖”
两道猩红色的激光擦着海盗的身体射出去，打在后方的锈蚀垃圾堆上，激荡出火花时间的同时，灼烧空气弄出焦臭的味道。
布莱克从背囊里抽出灵弦长弓，在翻滚中遁入阴影。
他看到漫天飞舞的激光，还有从那几头机械兽嘴里喷出来的小型飞弹，在落地爆炸的火光中，侏儒特工凯尔希正架起了狙击枪在瞄准。
旁边还有欧沃斯巴克趁乱丢出来的猿猴状壮胆机器人在发出古怪的，猩猩一样的嚎叫。
这...画风突变啊！
就像是一下子从艾泽拉斯的魔幻背景，跳到了一个蒸汽朋克的机械世界里，话说，这充满了锈蚀金属废料的垃圾堆，本身也充满了朋克色彩。
只能感慨这和侏儒或者地精们有关的事，从来都不会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
“嗖”
在阴影中的布莱克暂时摆脱了前方从垃圾堆里冲出来的几头机械兽的光学锁定。
他拉开战弓，迅若闪电的射出一箭，包裹着暗影魔力的虚空尖刺扎进了最前方的黑色机械豹的脑门上，但完全没能阻止这家伙继续扑击。
海盗摇了摇头，在轻巧的躲避反击中射出了第二箭。
二击必杀效果激活。
第二根虚空尖刺飞出去，将那机械豹的脑袋整个轰掉。
这次失败的攻击让海盗立刻意识到对于这些装甲厚重的机械造物来说，单纯的穿刺效果不大，便将灵弦长弓背在身后，抽出了胸前的双管猎枪。
他在阴影中闪烁到一头正在用铁腭中的音波枪攻击小吉安娜的机械狼身侧，在完全贴紧的距离上扣动扳机。
源质钢制作的弹头破坏力惊人。
在火药爆炸的动能推动下，坚固弹头旋转着轰碎了满是锈蚀的机械狼的脑壳，但那没了头的家伙还在试图扑击。
而且破碎的外壳之下，亮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红光。
“快躲开！这玩意能爆炸！”
正在用狙击枪攻击机械兽的凯尔希·钢烁挥动着手，让小吉安娜到她身边去。
小法师面对战斗并不怂，先是朝着机械狼的方向丢了个冰霜之环，把它固定在冰层里，这才带着谭瑞坦跑出去。
几秒之后，一声巨响在原地炸开，将一座大垃圾堆掀开了一小半。
那些被炸碎的机械齿轮漫天飞舞，在原地形成了二次冲击的伤害，幸好有塞安妮和芬娜手持重盾将周围人保护起来，这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损失。
这些机械兽一个个因为年久失修，跑起来都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动作迟缓且攻击模式单一，对于布莱克这样的战斗大师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但它们不畏劈砍穿刺的特性，再加上一言不合就自爆的“小脾气”，着实给其他人造成了一点点困扰。
主要是包括吉安娜在内，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运动灵活的机械生物。
要知道就算是在侏儒的机械之城诺莫瑞根中，类似的机械兽也还只是停留在最初设计阶段，根本就没有成品。
这玩意和兽人什么的可不一样。
它们基本上不存在常规意义上的“弱点”和“致命伤”。
“吃我大火球啦！”
灰头土脸的小星星一边拨着头发上的杂草，一边跳起来，朝着眼前那头站在垃圾堆上咆哮，个头尤其大的黑色锈蚀机械豹丢出一个硕大的火球。
但那足有两人大小的“机械猫”只是嗷嗷叫了两声，就在垃圾堆上的线圈激活的充能中在身前张开了一个盾型的能量矩阵。
它完整的吸收了小星星的火球术，又毫发无伤的继续咆哮，看的蓝龙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鬼玩意啊！”
她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
旁边阴影里的布莱克摇了摇头，闪身跳过去，在机械大猫前方的矩阵维持激活的同时，抓着传奇长剑给这机械猫“剃了个头”。
在咔擦作响的爆鸣声里，那机械豹的脑袋被整个削掉。
它内部的炸弹亮起红光要自爆，又被海盗眼疾手快的用长剑刺入身体里轻轻一挑，就把那个闪耀的模块拨飞出去，在高空爆成一团烟火。
至此，从垃圾堆深处冲出来的机械兽都被干掉。
欧沃斯巴克一行侏儒工匠也找到了刚才被凯尔希·钢烁意外激活的装置将它重新“物理断线”，让大垃圾堆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里。
“喂，原来你一直让我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四处转吗？”
还提着传奇盾牌的芬娜·金剑跑过来，语气不善的对正蹲在地上观察那头被削掉脑袋的机械兽的布莱克叫到：
“你都不想想，万一我不小心被这些机械怪物吃掉怎么办？”
“相信我，只要你还是个战士，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布莱克头也不抬的说：
“我相信你不会闲来没事就把垃圾堆里的两根电线接在一起。那项工作只有专业工程学技师能完成。
那对于大部分战士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综上所述，你在这里游走非常安全。”
“我觉得你在羞辱我的智商。”
芬娜愤愤不平的说：
“没准我突然灵感来了，就和那侏儒一样做了傻事呢？我可是有一位精灵大法师母亲，我很聪明的。”
“是吗？”
布莱克很怀疑的抬头瞥了她一眼，说：
“你可以亲眼去凯尔希那边看看那两根线要准确接起来的难度有多高，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智商的意思。
因为我可能也做不到。
但我真的不认为你仅靠幸运或者不幸，就能触发这种级别的陷阱。”
“去就去，我还怕了你不成！”
芬娜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叽叽喳喳的侏儒们走过去，几分钟之后，她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咬着牙对布莱克说：
“好吧，这次就算你过关了。”
“好消息！诸位！”
就在布莱克和笨蛋战士说话的同时，秃头工匠欧沃斯巴克抓着一个机械兽的内部核心，语气兴奋的对其他人尖叫到：
“看看这个！我在这东西上发现了疑似机械侏儒的铭文，我们已经有87.4%的可能性能确定，这里就是机械侏儒曾经的实验室！
我们的考古探索已经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它们的实验室主体，就能摸清楚那些机械侏儒去了哪。
凯尔希，你的冒失行为差点让我们损伤惨重。
但你误打误撞激活了这个实验室地下残留的防卫系统，这说明哪怕已经被放弃了这么久，这个实验室还有一部分是在运转的。
这简直是个奇迹！”
“所以，那个实验室主体在哪？”
小星星用脚踹着脚下还在跳动电火花的机械豹的残骸，叉着腰问到：
“这周围可全是垃圾堆，你这渺小的侏儒不会是让我们帮你挖垃圾吧？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不不，伟大的蓝龙，我们没这个打算。”
聪明绝顶的工匠大师摇了摇头，他竖起一根手指，得意的说：
“我们侏儒一向是用脑力和智慧解决问题的，我们可以通过凯尔希刚才激活的那根电缆确定能源室的位置，再通过那里来定位残存实验室的坐标。
它肯定就在地下某处。
等我们向诺莫瑞根申请一台钻地挖掘机过来，就可以轻松凿开地面，找到那古老的科技结晶了。”
“那你打算用多久完成这件事？”
布莱克斜着眼睛问了句。
欧沃斯巴克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确定的时间：
“前期的计算定位，再加后期挖掘，可能需要一两个月吧。我们研究了机械侏儒几百年，现在终于有了确定的发现，这个时间我们等得起。”
“可是我等不起！一两个月？黄花菜都凉了！闪开，既然是魔法世界的问题，那就用魔法来解决吧！”
臭海盗立刻否决了这个非常具有侏儒风格的计划。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木雕，在吉安娜瞪大眼睛的注视中，布莱克将那木雕放在手边的金属垃圾堆上。
在念念有词了几秒之后，蓬松的烟雾在原地爆炸开。
颜色鲜艳的细颚龙之神踩着欢快的步调，贼眉鼠眼的从烟雾里现身。
它正要和召唤它的布莱克打招呼，却一眼看到了布莱克周围的环境，让老加尼点缀着破烂骨头的尾巴一下子绷直了。
啊，看看这一片无序的地方！
各种没用的已经失去价值的东西混乱的叠放在一起，充满了一种自然选择的混乱美妙。
它们散发着颓废且无用的光泽。
在被世界遗忘之后，安静的在此地等待着终结的到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它们不和这个忙碌且庸俗的世界产生任何的关联，也不会被任何麻烦人物看在眼里记挂在心头。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无害”这个词最真实的体现。
这里就是最天然的垃圾堆啊。
这里就是老加尼的“圣堂”。
是这个冷漠无情的恶毒世界里，唯一能让老加尼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呃，虽然组成这个垃圾堆的材质，和老加尼以往见识过的都不太一样，是别出心裁的金属废料，但垃圾堆就是垃圾堆。
外形的不同，也改变不了它朴实的内在。
老加尼一来这里，就立刻喜欢上了。
“哇。”
这没出息的洛阿神发出一声大叫，它看着布莱克，油腔滑调又夸张的说：
“我亲爱的大拾荒者，你这是专门给老加尼找了个‘宫殿’吗？是要把这一片未开垦之地作为献给老加尼的贡品吗？
你可真是太贴心啦。”
“没错，没错，这正是我要献给你的贡品，用来作为你为我的舰队提供便利的感谢。”
布莱克看到了老加尼眼中的喜悦，便转了转眼珠子，顺驴下坡，张开双臂，如献宝一样将这个垃圾堆的归属权转移给了老加尼。
慷慨的就如本地领主一样。
但考虑到布莱克确实有整个库尔提拉斯的继承权，因而从法理上而言，他送出去一片无主的大垃圾堆荒地倒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亲爱的老加尼，在你接收你的礼物的同时，我还希望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布莱克咳嗽了一声，对眼前已经开始用两条粗大有力的腿，在机械大垃圾堆里翻翻找找的垃圾堆之神说：
“我知道这个大垃圾堆的某一处，隐藏着一个你绝对不会喜欢的，充满了条理和机械智慧以及危险力量的‘秩序’之地。
那里的存在对于你无序的垃圾堆而言，绝对是一个无法忍受的瑕疵。
我此行过来除了将这个别出心裁的垃圾堆献给你之外，也是要帮你把那些东西从这里带走，麻烦你帮我找到它。
这对你来说，应该并不难。”
“当然，所有垃圾堆都是我的领域，在我的领域里要找一些坏东西最简单不过了。”
老加尼灵活的爪子里抓着一根断裂了一半的银灰色齿轮，它似乎想要把这个东西作为自己身上的装饰品，又挤眉弄眼的向布莱克说了句。
在它身旁的烟雾中，一大群小盗龙的幻影飞快的跳出来，叽叽喳喳，打打闹闹的朝着整个垃圾堆的四周搜索过去。
很快，老加尼就有了发现。
它惊呼一声，就像是闻到了最邪恶的味道，用灵活的爪子捏着鼻子，怪声怪气的对布莱克说：
“啊，我的大拾荒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确实，在这片我的新领地之下，有一个还在运行的邪恶装置。
它似乎是这片垃圾堆曾经的体系中的一环，已经被淹没在时光中太久太久了。
它在渴望着被拥有某些特征的群体发现...
就在那里！
在东南部尽头的一堆齿轮的掩盖之下，有一个通往机械密室的密道，但必须得具备一定的怪异知识才能开启。
去吧去吧，赶紧把那些充满了理性光辉的钢铁玩意带走！
那是有用的东西，那不是属于垃圾堆的东西。
留下它只会给我招来祸患。”
在老加尼的催促下，布莱克点了点头，又回身对目瞪口呆的侏儒们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说：
“你们这些没礼貌的矮个子，还不赶紧感谢加尼大人？你们让我在我的老朋友面前丢脸了，混蛋们。”
“算了算了，布莱克。”
老加尼倒是很大方。
它打量着那些侏儒和他们的工程学仪器，狡诈的眼睛里闪耀过不屑的光，它把爪子搭在布莱克肩膀上，劝说道：
“别和这些恃才傲物的傲慢小个子们一般见识，他们和咱们不是一路人。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就赶紧让他们离开。
我的垃圾堆可不欢迎这些只会惹麻烦的嘈杂小个子。
唔，这里的废弃金属可真多，只要稍稍打磨，再绑上布条，就能成为给卑贱者们防身的最好武器，而且这样的武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达萨罗和世界各地的卑贱者们有福了。
这都要归功于你，我的朋友布莱克，你真的是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真的不考虑一下成为我的大拾荒者吗？”
67.小个子也有大毁灭
“今天注定是个要铭记史册的日子！
以后的历史会记载着在今天，聪慧的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和他勇敢的同伴们，在海洋国度的穷乡僻壤里寻找到了足以改变世界的机械奇迹！”
在被老加尼指定的机械侏儒实验室上方的齿轮垃圾堆上，聪明绝顶的工匠大师，大发明家欧沃斯巴克正在热情洋溢的大喊着自己的“宣言”。
他把这事弄得很有仪式感。
最绝的是，一群侏儒工程师们也很给面子。
这些神经质的小个子们很配合的站在垃圾堆之下，用期待混杂着尊重的目光，倾听着他们的探险首领的发言。
“咳咳！我很荣幸，能由我来主持这场对宝贵机械知识的发掘，这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它将成为我余后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欧沃斯巴克的口才还是不错的，他还打算再说几句话来提提士气，结果刚开了个头，后面就丢过来一颗生锈的小齿轮，正砸在侏儒的护目镜上。
“发完疯了吗？发完了就赶紧来干活，你们这群混蛋！那个实验室可不会自己跳出来。”
布莱克叉着腰站在后面，恶声恶气的指着脚下的垃圾堆说：
“快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把这里清理开。如果干完的早，我们还能去凯宁斯营地吃顿热乎饭，没准还能去泡个温泉呢。
我可不想错过每一场放松。”
“来啦来啦，暴躁的人类朋友。”
欧沃斯巴克和侏儒们情绪激动，也没有在意布莱克的粗暴，他们飞快的跑过来开始清理脚下堆满了一座小山的机械齿轮。
布莱克派出了自己忠诚的仆从湮灭者祖拉玛特这头沉默寡言的蓝胖子帮忙清理，这暗影元素老老实实的抓起沉重的齿轮向外丢。
但很快，侏儒们就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给不学无术的术士导师上了一课。
“让开！都让开点，这玩意工作的时候很危险。”
欧沃斯巴克指挥着侏儒工程师们手脚麻利的从他们携带的箱子里拿出各种零件，组装起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装置。
又在凯尔希·钢烁的帮助下，把这个仪器的电缆接在垃圾堆地下运作的电源上。
大发明家自己挥舞着扳手，对周围好奇围过来的人类和蓝龙们喊到：
“你们要在这里看热闹也行，但一定要保证自己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都要被拿掉！尤其是如果你们身上有乳环，唇环之类的装饰品，那就离得越远越好。
我可不想赔给你们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侏儒大声警告着。
布莱克瞥了一眼那玩意，立刻很听话的推开好几步。
但总有胆大的，比如芬娜这个战士就毫不在乎，她就大大咧咧的站在侏儒们的仪器旁边，好奇的看着欧沃斯巴克操纵那东西。
“开机！”
工匠大师欢呼着喊了一句。
后面的凯尔希嚼着山莓口香糖，抓着两根电缆用一个接入器卡在一起，地下的电流被引上来，那个伫立在原地的大号红色工程学磁铁立刻开始嗡嗡作响的运作。
随着咔咔声，被磁铁对准的齿轮垃圾堆上的小齿轮被无形的磁力捕获，呼啸着朝磁铁砸过来，然后是更大快的金属齿轮也被拉动。
那场面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巨人，在用自己的手去拨动那个大号垃圾堆。
不出一分钟，垃圾堆就被“削”掉了四分之一高，在磁铁的位置这边则形成了新的垃圾山，嗯，其中还卡着一个怎么也爬不出来的笨蛋战士。
她几乎整个被飞过来的齿轮给埋了。
幸亏是个战士，否则就这些齿轮的重量便足以将她压死了。
“喂！你们赶紧来帮忙啊！别笑了！布莱克！小星星！快来把我弄出去！”
芬娜身为一个战士身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腰间的北方领主双斧就不说了，在她的马靴里藏着四把匕首，手甲里还藏着飞刀，猎装的披风外有各种金属片的装饰。
那条漂亮好看的魔法力量腰带的塑造材料还是金属。
可以说，她全身上下都是被钢铁包裹，又大大咧咧的距离磁铁很近，侏儒们这边一开机，芬娜就被大磁铁散发的磁力牢牢的压在了原地。
各种金属齿轮飞过来，让她艰难玩“躲避球”的同时不堪重负，只能靠着自己刚刚晋升传奇的体魄和反应力在原地上蹿下跳。
在侏儒们完成对齿轮垃圾堆的“清理”后，芬娜整个人都被各种各样的齿轮给卡在原地，只露出一个精灵脑袋来，看着既滑稽又可怜。
就像是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某猴子一样。
“让你不相信科学！这就是科学对你不敬的惩罚。”
布莱克慢悠悠的走过来，蹲下身，摸着自己姐姐此时毛茸茸的脑子，在芬娜的狂吼乱叫中，对她说：
“你今天总算是见识到科学的力量了，你这鲁莽的精灵战士。果然啊，这就是战士们的宿命，变的越来越能打的同时，也越来越蠢笨了。
来。
笑一个。”
臭海盗拿起手里的侏儒机械相机，摆好了一个姿势，咔擦一下把芬娜愤怒吼叫的画面记录下来。
他甩着照相机，对恶狠狠的瞪着他的芬娜说：
“你曾经在奎尔萨拉斯逐日岛的法师学院上过学，对吧？很好，你完全没有在那里学到任何东西，我可以用这张照片作证据，把你付给他们的学费再要回来。”
“别说风凉话了，布莱克，别把我姐姐救出来。”
吉安娜看到芬娜狼狈的样子，虽然和战士的关系还有些尴尬，但这会也是又心疼又担心的带着坦瑞德跑过来打算帮忙。
她还瞪了一眼布莱克，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好像是在说，你如果不帮忙，我就给哥哥好好告你一状！
海盗耸了耸肩，往旁边那个已经露出入口的机械侏儒实验室看了一眼，打了个响指，召唤出自己的强力恶魔，让它们帮忙把芬娜从齿轮里带出来。
“呜呼，最原始最可靠最经典的机械加密，我喜欢，这些机械侏儒一看就是懂行的！”
在海盗这边“拯救”芬娜的时候，侏儒们已经一溜烟的跑到了那个实验室前方，因为这么多年都埋在地下的缘故，让这个实验室的入口保存极为完好。
一扇带着旋转锁的金属门保护着实验室的入口，欧沃斯巴克这会已经摩拳擦掌的在两个侏儒的帮助下，准备破解这个全机械化的旋转锁。
他踩在两个侏儒助手的肩膀上，让自己能够到这个锁子，又大呼小叫的指挥着其他几个工匠去旁边准备各种破门工具。
凯尔希·钢烁拿出一个听诊器一样的东西，卡在机械门的角落，来策应欧沃斯巴克破解机械加密。
他们的行动在其他人看来完全不明觉厉，但彼此配合非常精妙。
“向左转，三点钟方向，转三个刻度，我刚才听到第一重锁扣住了。慢一点！再慢一点，好，继续转！”
凯尔希那很好听的少女音不时发出提示，而欧沃斯巴克也舔着嘴唇，用最精密的动作去旋转那个舵盘一样的锁头。
那些小个子们虽然嘈杂，但在他们的专业领域里值得信赖...
嗯，大部分时候值得信赖。
几分钟之后，随着齿轮旋转的噪音，在欧沃斯巴克的欢呼尖叫声中，眼前封锁着入口大门的机械锁轰然洞开。
两个交错的齿轮一左一右的旋转这缩进旁边的墙壁里，让开了一条通往实验室内部的道路。
海盗握紧的手松开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芬娜和小星星都很熟悉，那是布莱克标志性的“收获时刻”的笑容。
这一瞬，战士和蓝龙都能确定，布莱克这狡猾的家伙，肯定早就知道这个实验室里有什么！
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他带这些侏儒们过来，绝对就是为了实验室里的东西来的。谷
现在侏儒们为他打开了大门，给他打了白工，但所有的收获都是他一个人的。
哇，这还真是海盗们让人厌恶的“经典作风”啊。
“快快快！这将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让我们一睹机械侏儒的伟大科技吧，沐浴在这科技的荣光之中！”
欧沃斯巴克的兴奋溢于言表。
他吼叫着带着一群同样激动的侏儒往里冲，布莱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穿越过狭长的隧道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还在运行的地下设施里，迎面就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缠绕着蓝色电弧的大型涡轮，被铁制的栏杆约束在一个容器之中。
在实验室四周摆放着线圈电极，还有一些被取下来的电缆，在旁边的书桌上，还有些散乱的设计图。
看来这里应该是突然撤离的，这些设计图完全没有被收拾带走的痕迹。
“瞧瞧这些设计图！它们里面最少有一半的运作原理我都看不懂，但能看懂的那一半已经足够解决诺莫瑞根实验室里的最少七个科研难题！
这里简直是机械师的天堂！”
凯尔希·钢烁弹开眼前的护目镜，把那些工程学设计图抓在手里反复查看，大眼睛里尽是喜悦。在她身后，亢奋的侏儒们不需要谁指挥，已经开始将电缆连接在电机上。
而欧沃斯巴克这搓着手，走到实验室最中心的一个缓缓运转的齿轮型设施前方。
那玩意散发着蓝色的幽光。
在它面前的台子上，摆放着一个奇怪的正方体。
它是幽红色的，在六个棱角延伸出很多条光束，似乎是用光束组合起本体，在其中还有不断跳动的光点，看着非常神秘，非常具有科幻的感觉。
“这东西一定很棒...”
大发明家伸出手，带着一股渴望去触摸那正方体，但在他接触到正方体之前，一个冰冷的玩意抵在了他后脑勺上。
欧沃斯巴克知道那是什么。
他发出一声尖叫，很顺从的举起了双手。
“不！别开枪！”
这一声尖叫惊动了实验室里的所有人。
凯尔希·钢烁回过头，就看到布莱克正用双管猎枪抵着大发明家的脑袋，而海盗正在伸手将那个一看就很重要的红色立方体拿起来。
“布莱克！你在干什么？”
侏儒特工发出一声呵斥。
但还没等她掏出枪来，实验室之外的隧道里就响起一阵嘈杂，在一群侏儒们愕然的注视中，黑衣术士坎瑞萨德带着自己的学徒和一群恶魔冲进来。
他法杖一挥，恶魔们扑上前把所有侏儒都缴了械。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普罗德摩尔家的姐弟也是目瞪口呆，但熟悉海盗作风的芬娜和小星星却不以为然，她们早就猜到布莱克会这么做了。
“虽然眼下这场面会让你们误会，但我确实是在救你们，我的侏儒朋友们，你们行动快过思考的神经质作风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尤其是在一个装着杀人机器的密室里。”
布莱克放下枪，把手里的红色立方体上下抛了抛。
他说：
“别急着辱骂我，一会你们绝对会感谢我的。把他们带出去！就在门口。”
海盗一声令下，侏儒们就被带出实验室被强迫着站在隧道边。欧沃斯巴克也被布莱克单手提着衣领带到了那里。
“去激活它！”
布莱克将手中的红色立方体，丢给实验室里的一头聪明些的魅魔，并下达了命令。
那魅魔发出暧昧的笑声，左爪托着立方体走上前，在那个旋转的机械前方，将红色的操纵杆向下狠狠一推。
“哗啦”
在刺耳的电涌声中，一个怪异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了旋转的机械齿轮上，那是个体型和侏儒非常相似的家伙。
但它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由机械组成的。
就连脑部后方，都由旋转的齿轮代替血肉的大脑。
它的眼睛干脆就是两个大灯泡。
“侏儒的兄弟姐妹们！你们能来到这里，就代表你们破解了我留下的讯号！欢迎来到伟大的晋升时刻！”
那个家伙用热情洋溢，但有些变调的电音高喊道：
“长久以来，整个艾泽拉斯的所有生灵都保守血肉诅咒的折磨，邪恶的上古之神用它们的力量让原本高贵的我们沦为了低劣的生物！
但我已经研究出了伟大的‘归源’科技！
我们将重新回到泰坦铸造的原始形态，也是最完美的形态！来吧，就在麦卡贡，我们将重拾泰坦使命，重新变得伟大。
来吧！
上前来，接受发明之眼的遴选！”
随着那家伙尖锐疯癫的声音落下，被魅魔抓在手里的红色立方体突然被启动，道道光芒从上方的灯筒中射下，照在实验室范围内的每一头恶魔身上。
这些狂暴的家伙并不理解这些光线的原理，但下一瞬，冷酷的机械音从魅魔手中的“发明之眼”里响起：
“检测到不兼容标本...血肉净化程序启动...”
“轰”
一声电涌般的巨响，在实验室门口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实验室里存在的十几头恶魔就像是被“删除”了一样。
它们的躯体在一秒之内被点燃，融化。
最终化作漫天飞舞的烟尘，连一丝丝骸骨都没有留下。
“现在知道了吧？”
在一片死寂中，布莱克将猎枪插回枪袋，拍了拍脚下瞪圆眼睛的欧沃斯巴克聪明绝顶的的脑袋，他说：
“我确实是在救你们。”
“但...但那个家伙不是说...所有符合条件的生命，都可以去接受‘晋升’吗？”
大发明家结结巴巴的说：
“说不定，说不定我们也可以...”
“哦？你觉得你是麦卡贡国王预言中的那个‘幸运儿’？”
海盗耸了耸肩，一把将欧沃斯巴克推进实验室里，指着前方坠落在地的发明之眼，语气玩味的说：
“那去试试啊，看看你是不是机械侏儒们认同的那种‘天选之子’，喂，小心点，如果失败的话，你也会被‘净化’掉的。
我可不觉得你的血肉比恶魔更强横。
祝你好运，我聪明又信心满满的朋友。
如果你幸运的活下来了，记得请我们吃饭哦。”
68.火炮？嘁，你觉得我的宝贝船会需要那落后的玩意？
聪明绝顶又信心满满的欧沃斯巴克，最终还是没胆子再次激活发明之眼。
尤其是在亲眼看到了这玩意如何召唤光柱，一瞬间“净化”了十几头恶魔之后，这个聪明的侏儒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冒险。
“真奇怪，这个杀伤性机械内部，居然连失效保护协议都没有！”
大惊一场的侏儒们很快重新开始了工作。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的研究这个实验室里的各种装置，欧沃斯巴克亲自去拆解了那个旋转的齿轮圆盘。
他疑惑的看着那玩意复杂构造的内部，扭头对旁边的凯尔希和布莱克说：
“这要么是这个毁灭机器年久失修，把外接模块弄丢了，要么就是设计者错估了它的威力。
但能设计出这样高效的毁灭机器的机械侏儒们，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安全协议都不加呢？这根本不符合一切工程学的安全标准。
只有那些疯狂的地精们才会这么莽。”
“或许是他们根本没打算添加什么安全协议。”
布莱克笑了一声，拍了拍眼前的机械装置，说：
“你也看到刚才麦卡贡国王留下的影像信息了，他自称要全力祛除上古之神释放于这个世界的上血肉诅咒。
他要重拾侏儒们伟大的泰坦使命。
看来他已经步入禁忌太深了，导致他脆弱的精神遭受到了不可逆的打击，让他变成了一个心怀伟大使命的疯子。
他显然认为一切被血肉诅咒侵染的生物，都属于必须被‘归源’的‘不兼容目标’。
那么，我亲爱的侏儒朋友们。
恭喜你们确认了机械侏儒的存在，也得知了麦卡贡的传说，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你们还要继续追寻麦卡贡吗？”
臭海盗看着身边的两个侏儒，他很贴心的劝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放弃没人会嘲笑你们的，毕竟你们已经亲眼看到了麦卡贡国王是个手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疯子。
或许在过去，他如侏儒的传说那样英明神武，但现在他毫无疑问已经疯了。
成为了故事里的经典大反派。”
“我有一个问题！”
嚼着口香糖的凯尔希·钢烁如学生一样举起手。
她弹开自己的机械护目镜，用萌萌的大眼睛盯着布莱克，用自己那标志性的尖锐少女音问到：
“刚才那个试图杀掉我们的疯子一直在说‘血肉诅咒’，那么到底什么是血肉诅咒？你好像对这个很了解，布莱克。
还有他提到了侏儒们的伟大使命...
这个词是只有矮人们才会用的，我们的矮人兄弟们固执的认为他们生来就是肩负着某种伟大使命的，但我们侏儒可没有这个说法。
还有什么泰坦铸造，上古之神之类的，感觉好复杂啊。”
“啊，这个说起来太麻烦了，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海盗摆了摆手，他说：
“但我知道在哪里能让你们得到这些知识，而且那个地方离诺莫瑞根其实并不是很远。我会告诉你们信息，但你们自己去找吧。
专注于眼下的问题，我的侏儒朋友们！
麦卡贡！
到底还去不去？”
他追问了一句。
有些沮丧的欧沃斯巴克揉着自己的秃头，他说：
“就算想去也去不了了呀，那个疯癫的麦卡贡国王除了想要谋杀我们之外，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他留下了坐标。”
布莱克将手里的“发明之眼”送到侏儒眼前，把它轻轻旋转了一下，让侏儒看到这个怪异的立方体内部明显有规律跳动的光点。
他说：
“横轴是方位，竖轴是高度，还有中心的‘源点’，我觉得不用我继续说下去了吧？”
“天呐！这是个物质世界的三维坐标！伙计，你简直是个天才海盗！”
欧沃斯巴克惊喜的尖叫了一声，他接过发明之眼，放在眼前仔细观看，几秒之后，工程学大师扭头对自己的助手们大喊到：
“别忙活啦，快把水平仪和测绘地图拿过来！我要立刻开始计算麦卡贡在物质世界的入口坐标。这个活估计得有几天才能完成了。
但我肯定会揭开麦卡贡的神秘面纱！
是的，今天依然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天！”
看到大发明家的反应，布莱克耸了耸肩，又看向小侏儒凯尔希·钢烁。
后者从口袋里取出一盒心爱的山莓口香糖，自己丢了一颗到嘴里，又送了一颗给布莱克，这秘密特工摊开手，说：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对麦卡贡的怀疑是没有道理的。侏儒们的古老传说是真的，麦卡贡和机械侏儒都是存在的。
尽管我们那位古老的国王已经沦为了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
但我们毕竟已经到达这个高度了，对吧？”
小侏儒特工眨了眨眼睛，抽出自己腰间的小手枪，潇洒又帅气的把它在手心转了几圈，又吹了吹枪口，对布莱克说：
“距离谜底只差最后一步，不去看看心里可真的不爽。我们要去麦卡贡，如果那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偷一些图纸回去诺莫瑞根。
把它们上交给工匠议会，看看梅卡托克他们要怎么处理。”
“很好，很有精神，我的朋友们。”
布莱克站起身，叉着腰说：
“那我也要继续履行约定，把你们送往麦卡贡，顺便去那真正的机械之城里见识一下。哦，对了，还有件事。”
海盗指了指身后那个正在运转的巨型涡轮装置，对凯尔希说：
“在欧沃斯巴克计算三维坐标的时候，你们其他人要帮我一个忙。把这个‘血肉净化’装置拆下来，在我的船上重新组装。
我专门给它预留了武器舱。
那个用来锁定目标开火的发明之眼也要留给我，那是我这趟帮你们探险的‘报酬’之一。”
说到这里，布莱克舒适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回过头，看着身后这个不明觉厉的涡轮仪器，摊开双臂说：
“大海上的同行们现在基本都知道我的纳格法尔号不装火炮了。
很好，这就是我想让他们知道的。谷
等到下一次他们信心十足的打算靠着火力优势围猎我和我的船的时候，我会用这个‘血肉净化炮’，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嘁！
一群粗俗无知的混蛋！
火炮？
真以为我的船需要那种需要瞄准，还有弹道，开火之后只能靠运气命中的落后玩意吗？
不！
不不不。
科技的发展才是海战的未来。
而这通往未来的钥匙，已经被我握在了手中！
捏哈哈哈哈哈。”
布莱克在这实验室里发出了鬼哭狼嚎一样的大笑声。
听的旁边的小侏儒凯尔希打了个寒颤。
她无法想象臭海盗那艘本来就可以潜行于海底的幽灵船上，再装上这种血肉净化装置后，它的破坏力该提升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但眼下这个情况，她也没办法拒绝布莱克的要求。
血肉净化装置已经摆在眼前，就算他们不帮忙，布莱克也有的是办法把这东西拆下来，搬回去。他的舰队里可是有地精的！
那些愚蠢的爆炸狂或许搞不定这台机器的原理，但简单的拆解和组装，他们毫无疑问是做得到的。
“布莱克，你不会用它攻击我们吧？我的意思是联盟，你之前可是联盟英雄。”
凯尔希小声问了句。
布莱克停下大反派的笑声，他咳嗽了一下，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小侏儒，说：
“不，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攻击联盟呢？除了吉尔尼斯之外，你们又没有攻击我，对吧？我们不是敌人。
最少暂时不是。
好了，用心工作吧。”
说完，臭海盗背着手，哼着海盗歌，脚步轻松姿态愉悦的走出了实验室之外。而一身黑衣的阴霾术士瘦小子坎瑞萨德和他的学徒碧裘卡，正指挥着恶魔守在实验室入口。
在凯尔希·钢烁看过来的时候，手里捏着眼球饰品的瘦小子也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阴沉的邪恶笑容。
看的侏儒特工再次打了个寒颤。
和布莱克一比，他麾下的这些自带黑暗气息的术士们，确实不像是好人。
“喂，你们聊什么呢？”
布莱克从机械侏儒的实验室里走出来，看到吉安娜一行人正站在机械垃圾堆下方聊着天。他走过去，问了句。
小吉安娜抬起头，对布莱克说：
“我们之前在说，这世界上除了侏儒之外，估计再没人能找到这个地方了。”
小法师揉着额头，打量着四周的机械废料垃圾堆，说：
“要解开这个垃圾堆谜题的机械知识，只有侏儒们掌握着，或许地精们也可以，但其他种族都不关心这些知识。
尤其是我们，更信任魔法的力量。
也难怪这个机械垃圾堆在库尔提拉斯存在了几百上千年，凡是见过它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垃圾堆有秘密，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其中的谜底。”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小法师。”
布莱克叼起矮人烟斗，抱着双臂说：
“机械侏儒们故意留下这些线索，明显是想要指引后来者去寻找他们。但他们不想把这些知识分享给所有人，所以设下了这些‘试炼’。
只有通过这些谜题的人，才有资格去追求机械与科学的力量。
欧沃斯巴克说的没错。
今天注定是他们要改变世界的日子，如果侏儒和地精们所代表的‘科学’在以前还无法和魔法对抗的话，那么只要机械侏儒这一文明登上世界舞台，施法者们可就有对手了。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
臭海盗脸上露出笑容，低声说：
“刚才如果欧沃斯巴克大胆点去激活发明之眼，他大概率也不会受伤。
麦卡贡国王毕竟是个侏儒，他虽然疯癫想要用归源力量清洗世界，但他对自己的同胞还算留了点良心，希望他们能加入他疯狂的事业里。
那些净化射线是不会伤害侏儒们的，但除了侏儒之外，其他种族的普通生命敢进去，就都是个死掉的下场。
就算是传奇也得重伤。
那些净化光束是从生命形态最基础的层面生效的，它只能被用能量硬抗，完全无法豁免。
这还只是麦卡贡国王对于归源科技的初级运用。
我在对未来剪影的查看中，得知他已经制作了一个巨型‘归源’装置，那玩意的威力可以一击抹掉一座城里所有的血肉生命！”
“嘁，我才不信！”
布莱克另一边的小星星殿下抱着双臂，语气固执的说：
“魔法最强！魔法最好！魔法力量天下无敌！我才不相信这些机械侏儒们能掌握更强大的力量。”
“唔，那之后真去了麦卡贡，你就要做好大吃一惊的准备了。那座机械之城里，充满了可以轻松杀死你这样无知幼龙的可怕装置。”
布莱克瞥了一眼小星星，随口说了句。
气的小星星张牙舞爪的想要咬死臭海盗，但却被后者一把抓住手腕，对其他人说：
“呐，刺激的冒险结束了，大家都有收获，也都很疲惫，所以现在该是放松的时刻了。走吧，我们去凯宁斯营地吃顿野味烧烤，然后去大温泉区泡个温泉休息一下。
我还约了朋友在那里见面呢。
算算时间的话，他们现在也该到了。
为了庆祝今天的胜利探险，今晚的所有花费，我包了。
尽情吃，尽情玩，我的大小朋友们。”
布莱克大手一挥，让一群大小朋友们都开心起来，小星星更是双眼放光的尖叫到：
“肉！肉！快走快走！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吃肉！”
“我要把今天受的惊吓全吃回来！”
69.大师试炼的第一步：陪大师泡温泉
“喂，臭船长，你可不许偷看啊！”
身上裹着一套浴巾的小星星用大毛巾包着脑袋，赤着脚向蒸汽四溢的温泉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捂着胸口，对身后同样裹着浴巾的布莱克凶巴巴的说：
“我可派塞安妮盯着四周呢，你要是敢偷看，我就请我爷爷来教训你。”
臭海盗这离谱的在泡温泉的时候，也要带着自己的红色眼罩，另外他的脸颊和头发颜色都已经被魔法改变了。
变的不再像他。
之前在南海镇差点被吉安娜认出来的事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
这会想了想，干脆用欺诈宝珠给自己换了一套行头，好在这魔法只是改变体型，并不影响他泡温泉。
“要偷看也不会偷看你啊，芬娜的身材比你好多了。”
听到小星星的警告，布莱克撇嘴说了句。
结果迎来了小星星的一个鄙夷的目光，蓝龙公主用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盯着布莱克，她做了个羞辱的手势，对布莱克做鬼脸吐槽道：
“那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咦~早就听说你们这些人类王室内部乱的很，现在看来你也是那些下流家伙的一员。
我可真是看错你了！
今天晚上泡温泉，你如果偷看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姑娘，那就证明你是个十足的变态，船长！如果你偷看我，那也证明你是个不正经的坏东西。”
“你够了！”
布莱克捏紧了拳头，让小星星缩了缩脑袋，她后退了一步，怂怂的说：
“不对，你还可以偷看娜塔莉女士...好了，我不说了，好吧？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如此吐槽着，小星星一溜烟跑进了她们包下来的大温泉里，很快，里面就响起了姑娘们的打闹声。
小星星在尖叫，似乎是被芬娜摁在水里教训了。
而蓝龙公主的忠诚护卫塞安妮苟萨这会也披着浴巾，但她守在通往温泉的路上，手里提着绿龙军团符文剑，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着附近的每一个人。
看的布莱克一阵摇头。
他把手里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溜溜达达的带着自己那同样披着浴巾的小鱼人，往自己包下的小温泉走了过去。
“啊，布莱克先生。”
一进温泉，正靠在石头边的坦瑞德就猛地起身，小王子似乎很紧张，和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待在一起确实让他不舒服。
“怎么了？这么扭捏？”
海盗肩膀上的魔法眼球在雾气缭绕里看了一眼坦瑞德，他走入温泉，用一个最舒适最放松的姿态靠在那里，感受着稍有些灼热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
他舒适的长出了一口气，眼罩之下闭上眼睛，慵懒的对坦瑞德说：
“是和男人们待在一起让你难受吗？要不要去女士们那边？你这样毛还没长齐的小男孩过去，她们估计也不会赶你出来的。
小朋友们不是都和妈妈一起洗浴吗？”
“不是的！”
坦瑞德脸颊涨红的反驳了一句，他说：
“我都是和爸爸一起洗的！”
“哦，戴琳啊。”
布莱克撇了撇嘴，在水中将浴巾揭开，下一瞬，坦瑞德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哪怕隔着厚重的水雾，他也看到了布莱克身上那些酷炫黑暗的魔纹，对于他这样非施法者的孩子来说，他完全看不懂那些魔纹代表的含义和智慧。
但这不妨碍他将其视作一种酷炫的纹身标志。
“我爸爸身上也有纹身。”
坦瑞德靠近了布莱克，好奇的睁大眼睛打量着布莱克的“纹身”，上层精灵们在这方面的审美观是不容质疑的。
她们用魔纹搭配组成的各种不明觉厉的图案，让坦瑞德这样的小孩都感觉到异常的帅气和放荡不羁。
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
“我爸爸的那个更厉害！”
“喂？你和吉安娜一样大，今年十一岁了吧？”
布莱克扭头从旁边拿起一瓶酒，咬开塞子喝了口，发出舒适的呻吟，又对坦瑞德说：
“我觉得你姐姐肯定说不出这样孩子气的话，而且我见过和你差不多大的王子，人家前几天刚刚屠了一条龙，这会正在打算前往异世界探险呢。
你也是个王子，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说出这种会让我感觉到你只是个孩子的话呢？果然，家里最小的孩子总是会被溺爱，对吧？”
“不是的！”
坦瑞德又尖叫到：
“我也跟着爸爸一起出过海，我有用心练习力量，也会像我哥哥那样，成为和兽人战斗的英雄！”
“但你哥哥死了。”
布莱克撇嘴说：
“你或许不该拿他当榜样。”
这话说得有点重，让坦瑞德表情一下子变的失落起来，他也不想再和布莱克说什么，独自走到旁边，坐在水里不再说话了。
“天呐，我这张嘴啊。”
布莱克挑着眉头小声吐槽了一句，他想了想，给嘴里灌了口酒，又咳嗽了一声，对旁边的坦瑞德说：
“好吧，我错了，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如果你想向我证明你是个男子汉的话，我这里倒是刚好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没兴趣！”
坦瑞德低着头说：
“爸爸说，我们不该随便试图向别人证明自己，依靠别人的赞赏活着是愚蠢之人才会做的事。”
“说得好，但你如果想要表现成熟，就不要每句话都加爸爸，或者妈妈，或者姐姐。”
布莱克哼了一声，说：
“我的一些朋友，即将在伯拉勒斯港展开一项行动，还是和机械侏儒的传说有关。
凯尔希，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粉红头发的小侏儒，她打算前往伯拉勒斯，在暴风雨之夜里寻找隐藏在城市里的机械侏儒先行者。
她是个很厉害的特工，还有我的几名同样很厉害的朋友会去帮忙。
不过他们都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对伯拉勒斯港很熟悉的向导来配合行动，我本来打算拜托小吉安娜的。
但一名法师太显眼了，或许我们可以寻找一个不是那么显眼的小家伙...”
海盗停了停。
他肩膀上的眼球旋转了一下，注意到了正安静下来侧耳倾听的坦瑞德，他咧嘴无声的笑了笑，说：
“所以，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向凯尔希推荐一下。另外，我要提醒你，别看凯尔希是个萌萌哒的小侏儒，但她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死在她手里的兽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啦，所以你在和她合作行动的时候，记得要专注于任务，别去惹事，更别惹她。”
“我才没兴趣。”
坦瑞德口是心非的说了句，心里却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他在城市里帮助特工们抓住机械侏儒的场面。
那可是伯拉勒斯港有名的“都市传说”，如果自己能破解那个传说的秘密...
“怎么样？感兴趣了吧？”
布莱克贱兮兮的声音，突然在坦瑞德耳边响起，把小王子吓了一跳，他要跳起来，却被布莱克伸手摁在水中。
海盗轻声说：
“你看上去很累，孩子，或许你该休息一下。”
“但我不累啊。”
坦瑞德说了句。
随后他又听到海盗对他说：
“不，你很累，你只是不知道而已，睡吧。”
布莱克的话音刚落，坦瑞德就被沉睡魔法包裹，小王子瞬间进入了睡眠状态，低下头打起了微微的鼾声。
海盗将他小心靠在池水边，避免坠入水中窒息。
“嘘！”
布莱克竖起手指，对小鱼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他又在水中舒展了一下身体，拿起旁边的酒仰头吨吨吨了一下，然后擦了擦嘴，对水雾缭绕的温泉另一侧说：
“你还以为你会来的早一点呢，我的兄弟。”
“我来的够早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跑进一个垃圾堆里冒险。”
在水雾另一边的水池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马迪亚斯·肖尔用毛巾捂着眼睛，正靠在温泉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他轻声说：
“我和你不一样，我对垃圾没什么古怪又特殊的好感，所以我就没跟进去。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大概是在垃圾堆里发现了好东西？
唔，老加尼说的没错，你在捡垃圾这一方面真的是很有天赋。”
“你当然可以随便嘲讽我，但这改变不了你接下来的试炼内容在我手中的事实。”
布莱克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他对对面的肖尔说：
“这可是我弄垮了拉文霍德之后，进行的第一次大师试炼，如果你能求我一下，我还可以考虑稍微把难度降低一点。
你说呢？
来，给我捏捏肩膀。”
“越来越过分了啊。”
肖尔哼了一声，说：
“我的时间紧张，国王陛下只给了我一个月的假。燃烧平原那边黑石塔里的兽人部落越来越庞大了，我不得不调集起军情七处的力量去渗透他们。
我知道那些兽人聚集在那里，也是你的安排，所以我想问你...”
“喂，专注于眼下的任务，好嘛？”
布莱克伸手打断了肖尔的询问。
他吨吨吨的往嘴里灌着酒，对肖尔说：
“我要公布你的大师试炼内容了，用心听好，别去想其他有的没的，这个任务很困难的，你随时都有送命的风险。”
“说吧，我听着呢。”
肖尔在水雾中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布莱克点了点头，用温和的声音说：
“库尔提拉斯看着欣欣向荣，但这个国家内部暗流涌动，教宗很快就要前来这里，主持维克雷斯家族的接任者的婚礼。
我会在那里做一些事，履行我身为圣堂刺客的职责。
但这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需要在我行动的同时前往斯托颂谷地，在那里最大的城镇布伦纳丹和我的首席家臣汇合，你们将在那里开启一场侦查行动。
然后是第二阶段的正式行动。
你们侦查的越多越详细，第二阶段的行动就越轻松。但我并没有故意夸大这场行动的危险，你们将和整个艾泽拉斯最危险最懂得隐藏的一群恶徒打交道。
它们不但会谋求毁灭你的肉体，还会想要折磨你的精神，玷污你的灵魂。
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不会因此责怪你。
它的危险性确实有点高。”
肖尔沉默了片刻。
他说：
“所以，这次虽说是大师试炼，但其实是你求助于我，你需要我帮你做这件事，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更合适更能信任的人了，对吧？
纳萨诺斯呢？
为什么不找他来？”
“他在破碎群岛接受训练呢。”
布莱克摆手说：
“他以后会参与其中，但不是现在，这是一场需要隐匿，要在阴影中进行的战争，我这次过来也只是吹响号角。”
“瞧瞧你，多惨啊，布莱克。”
肖尔轻笑了一声，语气古怪的说：
“你的朋友一定很少，你这个别扭的家伙，需要我帮忙就直说嘛，我怎么忍心拒绝你呢？好吧，我的兄弟需要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以肖尔家族的名义，我接受这项试炼。”
“很好，我就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回答，如果下次废话能再少点就更好了。”
臭海盗瞪了一眼对面的刺客，他说：
“上次让你找的源质宝石，找到多少了？”
“呃，这个不太多。”
肖尔有些尴尬的说：
“我一直在尝试追踪黑龙和它们的仆从，但最近它们就好像一下子消声觅迹了。我只找到了不到三十颗...”
“不行，差的太远了，三十颗连武器的刀刃都造不出来。”
布莱克撇了撇嘴，对身旁水里的小鱼人打了个手势，奔波尔霸呱呱叫着爬上水池，甩了甩身上的水，跑了出去。
它又在几分钟之后跑了回来，双爪上捧着一个木盒，姿态神圣。
臭海盗接过那个木盒，放在手里上下颠了颠。
他肩膀上的眼球瞥了一眼肖尔，他将盒子放在水面，轻轻一摆，潮汐男爵控制水流的能力被激活，那盒子如船一样嗖嗖嗖的游到了肖尔身前。
军情七处的首领将盒子打开。
里面用黑色的天鹅绒做底衬，摆放着两把造型独特如龙牙，又如岩浆点缀的怪异匕首，在那匕首的手柄上，有个宝石塑造的眼球状装饰，看着异常黑暗邪恶。
“拿着它，胸怀坦荡的去做大事吧。
我给它起了很好听的名字，一把叫恐惧，希望它帮你斩杀心中的恐惧，带给敌人以你的恐惧。
另一把叫复仇，祝愿它能为你杀戮一切能让你冠上‘复仇’之名的人。”
布莱克靠在温泉边，捏着酒壶，语气狡诈的说：
“你会感觉到它的力量，它会帮你涤清眼前的黑暗。
但要记住，它还是半成品。
你得用它去猎杀那些陷入癫狂的虚空信徒们，用同源的堕落之力温养它的锋刃。
在它于利刃之下形成更坚固更锋锐的存在时，你就可以手握它进入第二阶段的强化，然后是第三阶段。
这意味着，你最少还要为我服务两次，我的兄弟。
除非你愿意舍弃它。
愿意舍弃这艾泽拉斯能诞生出的最致命的，将和你血脉相连的致命双刃。”
“没有它们，我也会帮你，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肖尔将两把匕首握在手中，他感受着匕首里涌动的力量，说：
“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除了人情之外，你还欠我三百三十三颗源质宝石，那可是非常非常昂贵的一笔巨款，卖了你都不足以填补它的九牛一毛。”
布莱克认真的纠正道：
“唔，这样的债务，你估计要用一辈子来还了，我亲爱的兄弟。”
70.蠢货！我在钓一条很大的鱼！
肖尔走了，如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不过走的时候，军情七处的首领手中多了两把致命武力，尽管那两把用大量源质宝石和源质钢塑造出的匕首只是最致命武器的雏形，但它已经足够具备杀伤力。
它和阴影的连接紧密，能赋予使用者操纵阴影，强化己身的力量。
落在肖尔这样本就致命的家伙手里，只会让他如虎添翼。
而有了肖尔这样的指挥者和执行者去协助风行者妈妈，对海潮贤者的大本营斯托颂谷地进行全面侦查，总算是能让布莱克稍稍放心些。
不过肖尔在真正前往斯托颂谷地之前，得帮凯尔希做完伯拉勒斯港的事，一方面熟悉一下布莱克那些无冕者手下的行事风格，另一方面熟悉一下手里的武器。
总不能一开始就和邪教徒刚正面。
对于大师们来说，熟悉武器也是需要点时间的。
不过这和当甩手掌柜的布莱克没什么关系了。
心情放松愉悦的他在温泉里好好的舒适的泡了个澡，又在午夜将至时，将身旁熟睡的坦瑞德抱了起来。
躲在水下咕嘟咕嘟吐泡泡的小鱼人也顶着一片湿润的毛巾浮上来，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坦瑞德。
又看了看布莱克。
那双鱼人眼睛里闪耀出古怪的光。
以奔波尔霸的视角来看，眼前的坦瑞德真的和布莱克长得非常像，尤其是那头发和额头，还有眼睛的形状，简直如出一辙。
完全就是个缩水版的布莱克·肖，或者叫德雷克·普罗德摩尔。
“真的很像，对吧？”
布莱克注意到了小鱼人古怪的眼神。
他对小蠢蛋问了句，小鱼人躲在温泉里上下点头。
“但可惜他和我一样，是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糟粕’结晶。”
海盗抱着睡熟的坦瑞德往温泉之外走，一边对脚下的小鱼人吐槽道：
“戴琳把他最优秀的血脉都给了他的女儿们，导致他的儿子们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家伙。瞧瞧吉安娜在这个年纪能发挥出的魔法力量，还有芬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传奇战士了。
再看看我和这个小笨蛋的羸弱。
他以后啊，估计也就和以前的那个我一样，干啥啥不行。”
“呱呱！”
小鱼人摇晃着身体跟在布莱克身后，它仰头对海盗挥舞了一下爪子，似乎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布莱克摇了摇头，说：
“不，不能给他那么危险的力量。他不是芬娜，他控制不好那些神力。我也不想让戴琳再注意到我，再让他察觉到我内心滋生出的软弱。
再说了，一大家子人里各个都是厉害的家伙，也该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物来调和一下。
让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足够低调，才不会被人盯上。”
布莱克走出温泉，回到租住的大房间中，迎面看到几个姑娘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房间的大院子里喝着果酒聊天。
吉安娜喝得是果汁。
小法师很懂得酒精饮料并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它会影响施法者们的心智。
“哇，臭船长，今晚你表现不错嘛。”
小星星已经喝的有点微醺，她看到布莱克走过来，便挥着手，放浪形骸的说：
“你今晚可没有偷看，不错不错，真的很有风度哦。”
“我真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送回魔枢去，让蓝龙们好好看看它们的救世英雄到底在干什么。”
布莱克吐槽了一句，把手里睡熟的坦瑞德交给了芬娜，又对姑娘们说：
“你们玩吧，我回去休息了。明天你们的狩猎我就不参加了，等你们回去城市的时候，我会来送你们的。
然后，我们在德鲁斯瓦再见。”
“咦，布莱克先生，你也要去参加亚瑟哥哥的婚礼吗？”
小吉安娜眨着眼睛，双眼亮晶晶的询问道：
“是...那个人要求你来代表他参加的吗？”
“不，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布莱克伸手摸了摸吉安娜的脑袋，说：
“我只是去那里处理一下我的生意，顺便爬山探险什么的，好了，你们玩吧，我去休息了。”
几分钟之后，臭海盗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间。
舒展了一下身体，从行囊里取出蓝月院长布置的课后作业，花了一个小时做了三张卷子，又拿起古尔丹的大颅骨魔典细细研习其中的术士魔法。
就这么一直研究到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在以往的时间点准时苏醒，开了瓶酒漱漱口，然后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工作，不过正要开始做大题让自己清醒清醒时，大温泉区的仆人却跑来汇报说有客人前来拜访他。
他们送上的是一张印着信天翁标记的名片。
“请他们进来吧，确实是我的朋友。”
布莱克笑了笑，对那仆人吩咐了一句，不多时，在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喧嚣声中，一行人就在带领下进入了海盗的临时居所。
“船长阁下，向您致敬！”
穿着一身库尔提拉斯小孩经常穿的水手衫的夜之子小女孩康妮蹦蹦跳跳的来到布莱克身前，像模像样的对他行了个水手礼。
其他几个夜之子孩子们也学着康妮的样子向船长致敬。
布莱克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他的小鱼人便端出一盘子诺莫瑞根橡皮糖，让孩子们惊喜的欢呼尖叫。
在孩子们身后，走过来的是两男一女三个人。
哈尔和他的精灵老婆维伦尼今日都穿着吉尔尼斯风格的礼服，他带着高筒帽，这让能让他看起来个子高一些，不至于被自己的精灵老婆碾压。
而站在哈尔夫妇身旁的人，则足够让人惊喜。
“纳特！你这家伙终于活过来了？气色不错嘛。”
布莱克看着自己那脸上挂着谦和笑容的“首席渔夫”，他走上前，拍了拍纳特·帕格的肩膀，打量着他身上的祭司袍，说：
“怎么？现在是神职人员了？还喜欢钓鱼吗？”
“当然啦，我敬爱的船长。”
终于恢复了曾经阳光一面的渔夫纳特咧开嘴，对布莱克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说：
“歌颂海潮是工作，享受垂钓的乐趣是生活，我一项把这两件事分得很开。感谢你们对我的不离不弃和帮助，船长。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这下半辈子估计要在疯人院里度过了。”
“没事，恢复了就好。”
布莱克拍了拍他的手臂，说：
“早日回去，尤朵拉还等着你用你神奇的鱼竿和垂钓技术为她的船队捕获鲜鱼呢。没有你在的日子，大家吃的都很糟。
那些始祖龟渔夫们根本比不上你，我们的海巨人都整天饿肚子了。”
“当然，我很乐意现在就回去。”
纳特非常阳光的说：
“我很想念家乡的海水，想念家乡的食物，库尔提拉斯什么都好，就是吃的东西有点糟。
我会回去我们的岛上为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帮助，享受垂钓，同时把海潮的伟力与圣典，说给我认识的每一个人听。
我们都是海潮之子，我们都该铭记海洋带来的恩泽。”
“唔，不愧是神职人员啊。”
布莱克挑了挑眉头，对纳特说：
“现在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了。
行吧，等我闲下来就送你回去，今天中午在我这吃饭吧。我知道你做鱼羹是一把好手，就麻烦你去附近钓几条鱼，给我和这些孩子们呈上盛宴。
来，拿着这个。
这可是我一直为你保存的，你最心爱的海象人鱼竿。”
臭海盗从行囊里取出一根精工鱼竿，塞进了纳特手里，后者满脸笑容的提着一个小桶就往附近的冰河走去。
在凯宁斯营地附近的冰河里，能钓上来提拉加德海峡最棒的大鲈鱼，用来做鱼羹和刺身最好不过了。
布莱克面带笑容的目送纳特和叽叽喳喳要去抓螃蟹的孩子们提着小桶离开，在他们消失于房子之外时，海盗的表情唰一下难看起来。
他肩膀上的魔法眼球旋转一下，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哈尔夫妇。
他叼起矮人烟斗，说：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纳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真的成风暴教会的虔诚信徒了？”
“可不只是虔诚信徒，船长。”
哈尔也从怀里摸出本地非常流行的水手烟草，捏出一个黑色的烟斗叼在嘴上，他的精灵妻子温柔的帮他点上火。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在吞云吐雾中，哈尔语气纠结的小声对布莱克说：
“纳特现在可厉害的很，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在风暴神殿外的海水里钓鱼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在教会里地位很高的大海贤。
后者很满意纳特与大海沟通的天赋，要把纳特提升为正式祭司。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
真正麻烦的是纳特的病。
我们刚开始到库尔提拉斯的时候，他的病确实被那些海潮贤者治好了，似乎又变回了我认识的那个总是对生活充满阳光的纳特·帕格。
但纳特之后的变化让我有点毛骨悚然，船长。”
哈尔抖了抖身体。
他的精灵妻子左右看了看，也压低声音对布莱克说：
“船长，我和哈尔怀疑，那些海贤在涤清了纳特的病的同时，可能给他身上注入了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我是个精灵，我从小在苏拉玛长大，虽然并不会魔法，但我见过很多法师们用魔法能做到的事。
我觉得纳特现在就属于被精神魔法控制了。
他会向每一个他遇到的人传播风暴教会的信条，每天好几次歌颂海潮，而且他晚上午夜之后，还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对！变化最大的是他钓鱼的时候。”
哈尔忧愁的吐了口烟圈，对布莱克说：
“我这一段时间经常和他一起钓鱼，你知道的，船长，纳特的垂钓技巧极其高明，只要他想，总能钓上来大鱼。
但他现在不一样了。
他会把那些钓上来的鱼都丢回水里，经常一下午一条鱼都钓不到，我每次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都会满脸笑容的告诉我，他在钓一条很大的鱼！
他每次都这么说，我真的被他吓到了。”
“出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
布莱克问了句。
哈尔和维伦尼对视了一眼，由维伦尼语气愕然的小声说：
“我们写了四封信，船长，你...你一直没收到吗？”
“唔，该死！”
布莱克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想了想，对哈尔夫妇说：
“你们去把孩子们带回来，再告诉纳特，就说我对于风暴教会的教典很感兴趣，能不能请他一会到我的房间来，仔细为我讲一讲海潮的秘密。”
“船长，你要对付纳特吗？”
哈尔一脸紧张的说：
“他虽然有点变化，但他一直对你心怀感恩，那种感恩不是装出来的，你不要伤害他。”
“我只是想看看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布莱克活动了一下手指，说：
“来的是纳特而不是风暴教会的高阶海贤，说明纳特确实没有泄露我的信息，仅从这一点就足够我信任他了。
放心吧，我会把你们认识的那个纳特·帕格带回来的。
现在，接孩子们去温暖那边好好放松一下，等你们回来的时候，纳特的问题也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哈尔夫妇还是有些担忧，但他们很相信船长的智慧，于是便顺从的离开了房子。
布莱克对小鱼人吹了个口哨，奔波尔霸立刻跑出去，不多时，在附近居住的娜塔莉·塞林就被请了过来。
“我需要你把纳特·帕格心里的东西引出来。”
海盗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对黑袍船医说：
“那应该是一些和虚空有关的东西，哈尔说那是海贤们灌注的，但我觉得不是。如果是海贤的黑暗力量，纳特的变化应该更剧烈一些。
我怀疑，还是那颗幽光夜明珠里的一些东西在作祟。”
“但纳特·帕格已经恢复了神智，他不像是那些被虚空侵染疯癫的人，他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了。”
娜塔莉疑惑的说：
“他这种情况真的很罕见。”
“所以，我怀疑他可能和你一样，我的船医。”
布莱克耸了耸肩，看着塞林，说：
“属于那种被虚空‘赐福’的家伙，考虑到纳特的灵视本来就高的出奇，所以我这种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纳特从海贤那里学会了在虚空幻象的包围中维持自己的思维。
而且他更进一步，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把那些引诱之物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将自己纳入了虚空的缠绕中。
他不是海潮贤者。
他是一些...更特殊的东西，我要亲眼看到他的新形态，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总之，做好准备。”
海盗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窗外的阳光。
他说：
“让我看看，我的‘钓友’纳特·帕格想要钓起的‘大鱼’究竟是什么。”
71.释放你心中的渔夫吧
“我回来了，船长，但今天的鲈鱼都不够大，所以我把它们都放回河里了，或许我们今天可以换一道菜。
我在风暴神殿的那一段时间里，学会了制作鲜虾拼盘。
在回来的路上，我从友善的垂钓者那里买了很多虾。
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随着愉悦的声音响起，提着一个小桶的纳特·帕格满脸笑容的走入房中，他将心爱的鱼竿放在门后，又勤快的把那桶虾放入了厨房。
撸起袖子就打算给自己的船长露一手。
布莱克叼着矮人烟斗从书房走出来，娜塔莉·塞林女士跟在他身后，两个脚步声的靠近正在清洗虾子的纳特动作停了停，但随后又恍若无事的继续忙碌。
“塞林女士也在吗？这真是太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身后的人露出了真挚的笑容，说：
“我的导师是个很和善的人，他在与我一起垂钓时得知我来自东部大陆，还曾是个圣光信徒，便一直与我讨论海涛的教义和圣光的恩许的相似与区别。
我并不很懂那些神圣的经文，只是听过南海镇的牧师们布道，在遭遇灾难之前，信仰对我而言只是生活的点缀。
我的经文水准完全不足以和我的导师辩论教义。
但娜塔莉女士肯定可以，或许您会愿意和我一起前往伯拉勒斯港，我的导师现在就在那里为库尔提拉斯新下水的战舰进行赐福。
我相信，你们两人一定能很好的讨论这些信仰层面的事。”
“懂不懂经文都可以辩论教义的，纳特，只要你心中有信仰，并且对你的信仰产生自己的理解，那么你就有资格和其他人谈论这件事。”
娜塔莉抚摸着腰间的虚空教典，语气温和的说：
“并不需在意他人对你信仰的评价，更无需因为他人的只言片语而对自己的路产生怀疑，信仰又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但或许在和你的导师交谈之前，我们可以先聊一聊。”
“好啊。”
纳特并没有拒绝，他只是回头笑着说：
“但我在处理食材，无法全神贯注，希望您不要在意。”
“没关系的。”
娜塔莉看了一眼布莱克，后者取下烟斗，对她点了点头，黑袍船医的手指在自己的教典上轻轻虚握。
她咳嗽了一声，语气也变得沙哑，就好像生意中缠绕上了某种黑暗的物质，其嗓音也变的浑浊不清起来。
在一缕缕阴影飘絮状的虚空力量的萦绕中，逐渐进入暗影形态的牧师轻声说：
“纳特，告诉我，你一直想钓的大鱼是什么？”
这声音中蕴含着一缕虚空力量的呼唤，调动起暗影牧师极其擅长的心灵魔法，让它足以在声音响起瞬间就直入灵魂。
一般来说，这种施法方式是暗影牧师们擅长的“暗言术”的起手式。
接下来就要来一发酣畅淋漓的精神鞭挞，在对手痛不欲生的时候再接上一发能量满满的心灵震爆。
如果对方还没因心灵剧痛昏迷或者死去，就再来一个暗言术·灭或者暗言术·痛。
如果都这样了对方还能打，那么就要考虑祭出暗影魔和吸血鬼之触这种“禁术”了。
不过，今天是来“谈话治疗”的，所以娜塔莉女士的攻击欲并没有那么强，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按照船长的要求，把“真实”的纳特·帕格给逼出来。
“这个好像不是信仰层面的问题吧？”
结果，纳特硬吃了一记暗言术，完全不受影响。
他身上的海贤长袍因为能量的震动在摇晃，手中正在清洗的虾子一个个被暗言术的余波波及，痛苦的挥舞着虾鳌死去。
但纳特却好整以暇的捡起另一只虾子，头也不回的说：
“我真的没有恶意，女士，还有船长。
我只是想来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顺便占用你们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时间，为你们讲述一下我所理解的海潮的预言。”
“不对劲，后退一点。”
娜塔莉对布莱克低声说：
“我要加大力度了，你最好封闭心灵。”
“这是瞧不起谁呢？”
布莱克把玩着手里的矮人烟斗，他撇嘴说：
“我心灵里可是寄居着一位比你黑暗一百倍的痴女大姐姐，你随便上，我被吓到了算我输。另外，控制一下，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在这里弄出大事很难收尾。”
“嗯。”
娜塔莉点了点头。
在布莱克的注视中，一团团源于暗影深处的温暖虚空涌动出来，如一层黑色纱衣般披在了塞林女士身上。
那暗影是如此的暗淡，它好像在主动吸纳光明，在纱衣彻底覆盖时，娜塔莉就如穿上了一副最暗淡的兜帽披风，覆盖在她的法袍皮肤，脸颊长发之上。
随着她抬起头，在那暗影摇曳不休的脸颊上，一双紫色的眼睛缓缓张开。
任何直视她双眼的生命，似乎都能感觉到心灵狂乱的召唤。
好家伙！
这个暗影形态已经近大成了！
最少比布莱克当初遇到娜塔莉时候，她的那暗影形态更加完善且强大，眼前这渗人的作战模式或许应该叫虚空形态更合适一点。
毕竟站在娜塔莉身边的布莱克，甚至都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混沌低语声。
“纳特，别抗拒，告诉我，你想钓的大鱼是什么？”
娜塔莉所在的地方，就像是虚空与物质世界的交界。
随着暗影牧师再度开口询问，之前只是附带暗言术的魔法，这会已经衍化做心灵支配的诱导，带着一股审讯时的冰冷恶意，侵入到纳特的精神世界中。
“停下！”
纳特终于有了反应。
他手里的虾子被青筋暴起的手指捏碎，那粘稠的鲜血沾染在手指上，让他脸色惨白的后退，摔倒在地，又用另一只手捂着头，发出低沉的嘶吼。
海贤的秘法在失效。
纳特体内的那些特殊的东西在被唤醒。
他可能是觉察到了威胁，又像是受到了虚空狂乱的召唤。虚假的伪装在被撕开，最真实的纳特·帕格正在显现。
“我不会伤害你，不要抗拒。”
娜塔莉抬起手，暗影缠绕中塑造出和她一模一样的暗影幻灵，与她本体四方相对，在四个方向将后退的纳特困在其中。
暗影牧师如祈祷一样将双手交错于胸前，三个暗影幻灵也做出同样的工作。
这一瞬的塞林女士的声音已变成了足以把胆小鬼逼疯的暗影四重奏，每一重声音都会在纳特的精神上冲撞起波澜。
一重高过一重，给他造成了极其可怕的心理压力，也让那邪恶之物“破壳而出”的速度越来越快。
布莱克看着眼前这渗人的一幕，纳特的皮肤之下有某种东西在翻滚，鲜血横流中在手臂上甚至已经撕裂了皮肤，露出了黑色鱼鳞一样的角质。
臭海盗心里有一股怒火。
他的左手低垂，源质月刃跳入手心，作为守望者的一员，眼前的生物不管是什么，都是他必须追猎囚禁的黑暗之物。
他质问到：
“是纳特孕育了它？还是，纳特变成了它？海潮贤者在这个过程中起了什么作用？”
“嘘。”
虚空形态下的娜塔莉像极了一个真正的“非洲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白的，披上虚空法衣的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说：
“你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但他确实是特殊的。”
纳特哀嚎着。
他可能已经开始融入虚空，但娜塔莉可是以虚空为家。
两者对于虚空的理解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现在面对塞林女士的询问与引导，渔夫体内的黑暗之物终于隐藏不住。
在低沉的咆哮声中，纳特人立而起，他依然还维持着人形，但在黑暗渐变的演化中组成的另一种形态，却已经暴露在了布莱克和娜塔莉眼前。
纳特的下半身已经在血肉撕裂中化作章鱼一样的触须，在黑色角质和白色吸盘之间还点缀着翻滚的黄色眼球。
那些触须如脚，支撑着纳特在原地站立。
而他的上半身没有太多变化，除了右手长出了鱼鳍鳞片和黑色倒刺，左手化作阴沉手爪外，也就只有左边脸颊被鱼鳞似的角质层覆盖，左眼变成了独瞳的鱼目。
在后脑勺上长出了大团血肉，如趴着一个满是复眼开合的小章鱼。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我的心里只有对布莱克先生的感恩，是他把我从懦夫的恐惧里救出来，是他给我指明了道路，是他把我送入大海的圣殿中。
也是他指引我认知到垂钓的真谛！
钓鱼？
那是小女孩的游戏！”
纳特挥舞着双手，试图将眼前交错开的暗影幻灵逼退，他大叫道：
“我正在钓一条很大的鱼！它就藏在黑暗的瀑流里，我在噩梦中见到过它，我在黑夜中见过它，我在晨光中见过它。
它吼叫着想要吞噬我的美梦，把流毒注入我的噩梦！
这是渔夫和鱼之间的战争。
我正在进行自己的战争，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放我离开，我不会伤害任何人。船长，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那些眼睛在注视我，它们到处都是！
我必须远远的躲开你们，否则那些目光也会落在你们身上，那是不好的...我知道，所有的眼睛终会睁开。
但不是现在！
闭嘴！
不是现在！！！”
说实话，眼前这变化把娜塔莉和布莱克都惊到了。
倒不是因为纳特这副丑陋的外表，海盗和暗牧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不会从外表判断一个生物的善恶。
只是因为纳特哪怕在这种情况下，还维持着说话的能力。
而且咬字清晰，他依然维持着自己的理智，除了因为虚空引导而稍显狂乱焦躁之外，他的神智是完全清明的。
“纳特·帕格！给我清醒一点！”
布莱克和娜塔莉对视了一眼。
他收回月刃，调动起萨拉塔斯留在自己体内的一半虚空神力，覆盖在手掌之上，闪烁过去一把抓住纳特的衣领。
他挥起左手，啪的一耳光打在纳特那张正在变化的脸上。
两股来源不同的虚空力量这一瞬产生了碰撞，让纳特惨叫着倒在地上，但在他仰起头的时候，脸上的异变却已经消退。
只是在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咦？还有这种效果吗？”
布莱克瞪圆了眼睛，他看着自己散发着幽光的手掌，又看了看脚下捂着脸，一副“船长再爱我一次”的惊恐表情。
他注意到了布莱克的眼神变化，看到了臭海盗跃跃欲试。
他似乎猜到布莱克要干什么了。
“不！我可以控制的，不要...”
纳特惨叫一声，试图说明自己是清醒的。
但布莱克哪管这个？
狞笑着挥起双拳就朝着脚下的纳特猛揍过去，反正以他现在这种“半人半鱼”的状态，估计也不会因为区区拳打脚踢就死掉。
所以...
“好啦，别趁机欺负人。”
好几分钟之后，脱离了虚空形态的娜塔莉上前一把拉住打的起劲的布莱克，在他脚下，鼻青脸肿的纳特如被施暴过的小丫头一样，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身上的海潮祭司袍都已经碎裂不堪，手臂上身上全是血，看着渗人的很。
但这并不是布莱克打出来的。
海盗在猛揍他的时候一直控制着力量，那股力量绝对不会给纳特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害。
这些血，是他刚才“变身”的时候自己弄碎皮肤造成的。
“说说吧，‘阴暗渔夫’纳特·帕格。”
布莱克舒爽的吐了口气，低头看着纳特，说：
“现在清醒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直很清醒，船长。”
纳特很委屈的说：
“你其实不用揍我的，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刚才...刚才那个只是我克服了恐惧之后，从那幽光夜明珠里得到的‘启示’。”
“启示？”
海盗歪了歪脑袋，说：
“什么启示能把你变成那种样子？”
“是那条鱼！就是那条一直出现在我噩梦中的鱼人！它以吞噬梦境为生，是邪恶之物，我拿到的幽光夜明珠就是它的宝物。”
鼻青脸肿的纳特手舞足蹈的说：
“它用那夜明珠诅咒了我，我必须钓到它！我必须依靠自己把它从深渊中垂钓出来，否则这个诅咒不会消退的。
它会吞噬我的理智，最终把我变成它们的一员。
但我的导师教导我用海潮贤者的智慧与力量压制这诅咒，我必须每天诵念《海潮圣典》才能持续压制诅咒生效。”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布莱克撇了撇嘴。
他认真的对纳特说：
“不，你这可怜虫。你只是在借用大怪物的力量，去对付一个小怪物，你这是典型的饮鸩止渴！我严重怀疑这就是你的那位‘导师’的阴谋。
你刚才和我说话的姿态，可完完全全是一个被海潮教典迷惑了心神的可怜虫的疯人呓语，你还想着给我传教，让我倾听海潮的智慧。
这还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纳特听完也吓了一跳。
他急忙把手里染血的海潮圣典丢到一边去。
显然，在他的“导师”和布莱克之间，他更信任布莱克。
这个动作让海盗非常满意。
“那要是不能诵念圣典，我的那个诅咒...”
纳特很焦躁的问到。
布莱克看了一眼娜塔莉，他说：
“我的船医，你有兴趣收个学徒吗？你刚才看到了，我的钓友纳特被虚空侵染还能维持理智，他还有做‘预言梦’的能力。
这可是天生的暗影牧师的人才呢。”
“我很乐意，但我需要考察他的心智，以确保他能步入更深邃黑暗的虚空而不被影响。”
船医女士摩挲着下巴，说：
“另外，他必须抓紧时间结束他和那头吞噬梦境的怪鱼之间的争端，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如果不诵念海潮圣典，那么他是别想睡好觉了。
不过既然自称渔夫，那就抓紧时间把那条鱼钓上来！
一名渔夫如果被鱼打败，那可就太逊了。”
72.眼睛！到处都是眼睛！
“我被哈尔他们夫妻两带来库尔提拉斯的第二天，就被送到了风暴教会在斯托颂谷地的贤者要塞里。
哈尔真的是很好的兄弟，他非常关心我，亲自将我送去那里，并且在那里住了好几天等我恢复。”
被一顿胖揍恢复了神智的纳特·帕格这会老老实实的做着鲜虾拼盘，时不时抽搐一下嘴巴，又在厨房中将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说给船长和自己新得到的“导师”听。
虽然这一段时间都处于“被魅惑”状态，但他对这些事记得很清楚，毕竟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不过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纳特脸上也有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他语气古怪的说：
“之前都不觉得有问题，但现在清醒过来之后，再去回忆我在海贤们的要塞里待得那几天，确实感觉怪怪的。
我一被哈尔送过去，立刻就引来了海贤们的关注。
他们对我啧啧称奇。
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像是看着一件奇怪的‘艺术品’，不但没有立刻对我治疗，还呼朋唤友的喊来了要塞里的其他人，甚至是海贤学徒们。
那会我被心中的恐惧俘虏，迷迷糊糊的，但我依然能记得，他们还把我当成‘教学工具’，当场给那些海贤学徒们上了一课。
说什么‘这就是不尊敬大海的下场’，还有人说我是‘大海罪孽的结晶’。
那种怪异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我出现的消息好像引来了风暴教会的大人物，几名大海贤来到了要塞，他们对我进行了检查...”
说到这里，纳特脸色一阵羞红，他咬牙切齿的说：
“非常私密的那种检查。
然后，然后我就感觉心里的黑暗被他们用某种办法唤醒，我的主意识就晕过去了，再然后我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去到了风暴神殿内部的洞窟里。
一位女性海贤在那里叫我感悟大海的神力，还教我在潮汐中分辨出洋流的呼吸，她告诉我这样对我的病情有好处。”
“确实有好处。”
布莱克撇嘴说：
“瞧瞧你现在多‘健康’啊。
眨个眼睛都能吓坏好多人，如果你把你的真实形态暴露在哈尔夫妇面前，你的好兄弟没准会被你吓死。
事实证明，海潮贤者这玩意是涂满剧毒的，触者皆伤。”
“呃，其实倒也不是。”
纳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门，他回忆着说：
“风暴神殿中的海贤们虽然大多阴沉孤僻，但也有给人感觉很温暖的成员，比如我的导师派克修士。
他就对我非常好，在我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派克修士一直在很用心的照顾我。他还偷偷带我出去钓鱼，试图让我开心起来。
虽然我没有证据。
但我能感觉到，派克修士和其他海贤们不一样。
他是发自真心想要帮助我的，我能走出心中的恐惧，除了反复诵念海潮圣典，祈求海洋的帮助之外，也多亏了派克修士的开导。”
年轻的渔夫揉了揉自己的熊猫眼，扭头对娜塔莉导师说：
“派克修士鼓励我的话和您一样，塞林女士。
他告诉我，成为渔夫并不意味着成为了大海的罪孽，大海是宽容且慷慨的，我钓上来的鱼只要不是为了杀戮，能转而填饱其他人的肚子，那么这垂钓的行为就是大海所允许的。
他告诉我，我之所以畏惧心中的黑暗之物，是因为我不够了解它，如果我能将心中那些无法理解的厄运之物，转化成我可以理解的形态，那么我就有机会战胜它！”
“唔，这就是你一直说你在钓一条大鱼的原因？”
娜塔莉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己的新学徒，她说：
“你把心中的黑暗恐惧，具象化为了一条鱼？”
“嗯，准确的说是鱼人。”
纳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他解释到：
“依靠从海潮贤者那里学会的知识，我想把它具象化为一条人畜无害的，可以被我轻松钓起来的鱼。
但它太黑暗了，它是秉承深渊的些许意志诞生的。
它不允许自己成为人畜无害的玩意，所以哪怕我竭尽全力去转化它，它最终的形态还是被固化成了一头长满利齿，丑陋又怪异，深邃又邪恶的白色鱼人。
我问过我的导师派克。
他告诉我，这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被南海镇海滩上的白色鱼人吓唬过，所以让我的恐惧和我的最初恐惧融合在了一起。”
“嗯，这个解释说得通。”
娜塔莉听的津津有味。
她抚摸着腰间的虚空教典，深以为然的说：
“海潮贤者们以自我智慧转化虚空禁忌的方法很有开创性，值得我深入研究。
我曾迷失于虚空的那一段时间里，也会试图把那些虚空向我展示，但我无法理解的存在转化为我熟悉的，可以理解的东西。
在与虚空低能级的交流中，这种办法确实很有效。
它能有效避免你的精神因为直视无法理解的不可名状之物而因压力产生疯癫的情况。”
“喂，你们的‘虚空知识学术交流’先暂停一下！”
布莱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叼着矮人烟斗，眼神古怪的看着纳特·帕格，在好几秒之后，他开口问到：
“我描述一下特征，你看看和你心里的那个恐惧具象的鱼人是否一致。
它有惨白色如死人般的皮肤，其上有暗红斑点，背后还有几道红色如骨刺一样鱼鳍，双眼闪耀着疯癫残忍的暗红色光芒。
那张鱼嘴张开后是层层叠叠的鲨鱼利齿，还有一根红色鳗鱼一样，长着血肉吸盘的舌头。
另外，它的爪子非常锋利，偶尔会缠绕暗色流光。
它还能说话。
最常说的一句是‘我来自深渊’...”
纳特愣住了。
他手里捏着的鲜虾都掉在了水盆里。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布莱克，那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与恐惧，几秒之后，纳特回过神，他揉着额头说：
“我心中的鱼人，和你描述的不能说是毫无差别，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你不愧是一位先知，布莱克船长。
连这么隐秘的藏在我心底的事情都瞒不过你吗？”
“不，我只是猜的，这次不是我的预言。”
布莱克摆了摆手，他挑了挑眉头，用一种混杂着“看人倒霉”的喜悦和怜悯的语气，对纳特说：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心里的‘恐惧鱼人’并不完全是你凭空杜撰出来的。
那个通过幽光夜明珠向你释放虚空诅咒的家伙，是真实存在于物质和梦境交接的虚空中的邪恶生物。
我听说过它，我亲眼见过它。
它叫穆坦努斯，有个很拉风的绰号叫‘吞噬者’。它是某个大怪物的低劣仆从，以美梦为食，散布着噩梦去折磨那些和你一样不幸的可怜虫。
我甚至知道它在物质世界的巢穴在什么地方。
而你要做的事，就是带着鱼竿和一群能斩妖除魔的同伴，去它的巢穴里，把它从噩梦中钓出来再杀掉就好了。”
“这么简单吗？”
纳特一时间有些振奋。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他非常信任的布莱克嘴里说出来的，纳特知道了自己敌人的名字和它的信息，这让渔夫感觉到摆脱噩梦与恐惧的机会就在眼前。
然而，娜塔莉·塞林女士却已经看穿了一切。
她幽幽的问到：
“有好消息，自然就有坏消息，说吧，船长，别再玩你的恶趣味了，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嘛。”
布莱克从纳特那边的篮子里，拿过一只清洗赶紧的虾子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耸着肩说：
“那家伙是个很难对付的梦魇生物。
虽然是低劣的鱼人，但它估计还有个梦魇领主的头衔，它是可以穿行梦境，压迫污染并吞噬大德鲁伊梦境的邪恶存在。
如果把它召唤到物质世界来，它的实力很可能在传奇力量的层次。
而且相信我，这样的邪恶家伙绝对不会孤身出现的。”
坏心眼的海盗瞥了一眼已经傻了的纳特，他说：
“这事靠一个渔夫估计搞不定，纳特最多能把它从噩梦中钓出来。但想要除掉它，你们师徒两估计得额外招募一些厉害人物帮忙。
而且那个地方比较远，我目前没打算去那里，所以你们还得再忍一段时间。
好了。
别露出那么失望的表情嘛，我的首席渔夫。
你是自己人，你的事我肯定会帮忙的。”
布莱克拍了拍纳特的肩膀，宽慰了几句，又问到：
“你在风暴神殿待的时间挺长的，就没有在那里转悠过吗？比如海贤们日常祈祷的潮汐祭坛之下的那个被食人鱼保卫的黑暗溶洞，你去过吗？”
“没有，那里是不允许我这样的海贤学徒靠近的。”
纳特揉着脑袋说：
“不过我倒是去过风暴神殿下方的海岸，那里有很多古怪的石雕，我的意思是看着非常渗人的那种。
大都是海洋中的古怪生物，长着很多眼球的大章鱼，或者是怪异的半人半鱼的生物，还有的干脆就是雕刻着一整支从水中伸出的触须。
海贤们宣称之所以要把石雕弄的那么惊悚，是为了警示凡人们对大海的力量抱有敬畏。
但实际上，那些石雕上都印刻着铭文。”
渔夫很不舒服的活动着身体，说：
“每次读那些怪异的铭文，都会让人感觉脊背发凉，但作为海潮学徒，我却必须每天去那里，将那些铭文反复诵读。
在神殿之下还有个萧索的贵族庄园，据说他们世代居住于那里。
我去拜访过，但那庄园的主人却如疯癫一样，提着猎枪粗鲁的把我赶了出来，还说什么‘我在上面祈祷，它在下面等待’之类的惊悚怪话。
总之，现在我清醒之后再去回忆，那座堂皇的风暴神殿真的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地方。
阳光虽然照耀，但黑暗却一样在涌动。
神殿里面的秘密太多了，大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怪异，但却没人去关注，更没有人多嘴询问。
想来他们应该都和我一样，因为诵念圣典太多太久，已经让自己的意识迷失在了大海的蛊惑里。我刚去那里的那几天，甚至能看到眼睛...
那些怪异的黑暗眼球。
到处都是，坦白说真的把我吓坏了。
在派克修士的引导下，我才慢慢走出了那种让人畏惧的幻觉中。”
“等等！”
低头吃着鲜虾的布莱克突然抬起头，他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一样，严肃的看着纳特，说：
“你过去的时候，能看到眼球？什么样的眼球，仔细描述一下。”
“呃，我记不太清了。”
带着熊猫眼的纳特挠着头发，他努力的回忆道：
“就是那种黑暗中聚集出的黄色眼球，和蜘蛛的复眼一样，又像是野兽的兽瞳或者蛇眼，它们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界中，把我眼前看到的一切扭曲成古怪的样子。
在那些眼球出现的时候，我甚至会看到身边的海贤们都变成了没有脸的半章鱼半人的怪物，他们的说话声都会被扭曲成一种邪恶低沉的语言。
那场面足以把我的魂吓出躯体之外。
派克修士告诉我，那是大海之力加身时会出现的幻觉，是正常情况。”
“Gul'kafhan'shel.Yoq'alshnkyywaqnuul.（饥饿驱使着那些以失落灵魂为食的阴影.）”
纳特刚说完，布莱克就用一种人的喉咙根本不可能发出的怪异声音，说出了一长串让娜塔莉全身颤抖的话。
年轻的渔夫更是瞪圆了眼睛，他惊呼道：
“就是这个！在我的眼前出现眼球幻觉时，身边每个海贤都在用这种怪异的语言说话...船长你也会这种语言吗？”
布莱克没有回答。
他和全身颤栗的娜塔莉对视了一眼，海盗活动了一下手指，看向纳特，说：
“你当初看到的可不是幻觉，你在无意间进入了恩佐斯的领域。那些吓坏你的眼球也是真实存在的。
恭喜你，纳特，你完成了99%的凡人都无法完成的伟业。
你在无意间直视了深渊的真容，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你真是个神奇的家伙。
不过你带回的消息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恩佐斯的力量已经污染了风暴神殿，那里早已经沦陷了。居住于那里的海贤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他们都是一群完成了克熙尔转化的疯子。
嗯，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疯子。
真好。”
海盗长出了一口气，他说：
“有了确凿的证据后，我就不必担心误伤无辜了...嗯？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旁边愣住的纳特，问了句。
渔夫抿了抿嘴，直勾勾的看着布莱克，好几秒之后，他声音颤抖的说：
“眼球...就在你身后，好多...”
“它看到你了...”
73.啊，伟大的圣光终于驾临库尔提拉斯啦
布莱克的反应相当快。
在纳特说出他身后有眼球注视的瞬间，海盗就发动了体内属于萨拉塔斯的虚空神力，将自己的精神包裹起来。
但在他跳入暗影的那一瞬，在阴影和现实的交错中，他恍惚间看到了在昏暗阴沉，如溺死者视角的光中，一大片眼球连接的怪物之物正在高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它。
那些眼球的瞳孔旋转着，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布莱克身上。
“Yhgwa'akf.（你只是风中颤栗的低语）”
若有若无的诵念声，以古神语的波澜同时回荡在海盗的各种感知中，若无萨拉塔斯的虚空神力护身，仅仅是这在心灵奏响的堕落之语就足以把布莱克拉入恩佐斯的幻象里。
千须之魔可是最擅长这个了。
死亡之翼当年可就是这么被弄疯的。
不过，有忠诚仆从的力量庇护，让海盗这一瞬只是感觉到轻微的头晕，就在隐遁之后的一瞬，彻底将自己从上古之神的注视里隐藏了起来。
几秒之后，他感觉到恩佐斯的注视消散，便从阴影中重新出现。
在他眼前，纳特已经手脚抽搐的昏迷过去。
进入了虚空形态用一个消散魔法将自己暂时驱离物质位面，来躲避恩佐斯抵御的娜塔莉·塞林，也动作虚弱的从一团消散的黑光中再次现身。
“可怜的家伙。”
娜塔莉看着昏迷的纳特，她对布莱克说：
“恩佐斯把他作为载体，向你传达了一句堕落之音，这是警告吗？是要你离它的地盘远一点？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它只是把我当成了萨拉塔斯的又一个仆从。”
布莱克揉了揉手腕，又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说：
“它只是我这个虚空信徒‘打个招呼’。
别被它吓到了，在目前被封印的上古之神里，恩佐斯的囚笼是最稳固的，在整个沉睡之城尼奥罗萨都被封锁的情况下，它能做的事也就是这么吓唬人了。
它以为这是示威。
但它只是暴露了它的虚弱。
它能延伸出的思维连纳特·帕格这个神奇的渔夫都压不垮，它根本无力侵袭我。
把纳特带出去吧，用你的虚空仪式涤清他身上的古神思绪的残留，他不会被影响，最多虚弱几天，但他身旁的哈尔夫妇和那些孩子可顶不住这种思绪碎片的侵蚀。
纳特很有潜力。”
海盗对娜塔莉说：
“你要帮他发掘出他的潜力，我可不想让他只做我的‘首席渔夫’，这太浪费了。他甚至可以接替我，成为真正的‘乌鸦先知’。”
在两人交谈之中，被冲击昏迷的纳特也悠悠转醒，这可怜的倒霉孩子鼻孔在渗血，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
他差点被刚才那句堕落之音弄得精神崩溃，这会被娜塔莉搀扶起来的时候，手脚还在打摆子，连表情都无法很好的控制。
不过在被带走之前，纳特还是用那模糊不清的声音，对布莱克说了另一个消息：
“船长，我...我离开风暴神殿之前，那些祭司们...他们正在准备一件礼物，我听派克修士说，那是要送给戴琳陛下的礼物...
据说是风暴教会古老的圣物，在如今被重新启用，还有祭司说，那圣物可以让戴琳陛下成为真正的大海之王。
他们准备...在戴琳陛下为金剑公主举行封号庆典的时候，把那圣物赐予他。”
“风暴教会的圣物？”
布莱克眨了眨眼睛。
他点了点头，说：
“嗯，我大概猜到他们要送的是什么了，这个消息很重要，纳特，感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现在去休息吧。
如果你做了梦，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船长，我知道海潮贤者们不是好人。”
纳特挣扎着说：
“但我的导师派克修士真的是个正派人，他和那些阴沉孤僻的家伙不一样，你相信我，他真的是个好人。”
“他可以是个好人。”
布莱克安慰道：
“只要他能认清形势，只要他能与邪恶对立，那么他可以成为一个好人。我的意思是，只要他别干扰我。
他活下来，和我要达到的目标并不冲突。”
布莱克目送着纳特和娜塔莉离开自己的房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摆在厨房桌上的鲜虾，耸了耸肩，把那美味端起来，走回了自己的书房里，继续做大题冷静去了。
纳特的回归是个意外之喜，不过还改变不了海盗在缓步推进的事业。
库尔提拉斯的故事还并未到真正开启的时候，如果这是一场即将开幕的歌剧，那么连几位主演都还没到齐呢。
一切都还在准备，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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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盗和他的亲朋好友们在凯宁斯营地享受美好的放松时光的同时，在今日的伯拉勒斯港正有一场盛大又低调的欢迎仪式在进行。
仪式的举办地位于普罗德摩尔要塞，也就是库尔提拉斯的王宫中。
与会的人并不多，但各个身份尊贵。
除了戴琳和他的两位妻子之外，还有库尔提拉斯其他大贵族之家的家主，艾什凡家族的威廉勋爵、斯托颂家族的斯托颂勋爵、还有统治着德鲁斯瓦山区的维克雷斯家族的老伯爵。
库国的四大家族到齐，还有依附于他们的贵族们。
比如位于提拉加德海峡中部的诺文顿家族的家主，海瑟福特镇的领主等等，人数不多，但含金量十足。
能把这些掌握着库尔提拉斯权力中枢的大人物们聚集在一起，今日来访的客人的身份必然也不一般。
“向您致敬，教宗冕下，前些时候我听说您身体抱恙，还打算去探望一下，但达拉然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不过看您现在精神矍铄的样子，想来已经恢复了健康，这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穿着一身国王袍子，罕见的戴上了王冠的戴琳手握一杯酒，正热情的和刚刚通过传送门来到自己国家的阿隆索斯·法奥冕下碰杯。
当然，教宗冕下恪守戒律，他手里捧着的是一杯清水。
“这都是圣光的赐福与恩典。”
老教宗呵呵笑着说：
“看来我还不到蒙圣光召唤之时。我在路上听说，你找回了自己的女儿？戴琳陛下，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振奋的喜事。”
“谁说不是呢？”
戴琳身旁的凯特琳王后很尊敬的为教宗行礼，这位很有手腕的王后陛下带着得体的笑容，对教宗冕下说：谷
“芬娜回归普罗德摩尔家族，足以冲散一些笼罩于我的家庭之上的阴影，一位英姿飒爽的战士公主的到来，也会让国民们心潮澎湃。
我知道，冕下您此次前来库尔提拉斯，是为了给维克雷斯家的小亚瑟主持婚礼，但我冒昧的邀请您在我们的国家长留一段时间。
我希望芬娜的封号仪式上，也能得到来自您的祝福。”
“嗯...我个人很愿意。”
教宗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旁边端着酒杯，仪态得体，正在和威廉勋爵聊天的斯托颂勋爵，小声问道：
“但库尔提拉斯自有国情在此，两位确定由我来赐福，会让芬娜丫头更容易被国民接受吗？又或者，你们可以邀请风暴教会来...”
“不，这是芬娜主动要求的。”
戴琳叹了口气，说：
“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斯托颂勋爵很愿意以风暴教会大祭司的身份为她赐福，但她从小生长于奎尔萨拉斯，她显然更青睐圣光的祝福。”
“唔，如果是这样，那我会参加她的封号仪式的。”
教宗郑重的做出了承诺，让戴琳和凯特琳王后，还有金剑夫人都非常满意。
而此时，在这小小的欢迎宴会外围，此时除了王宫卫兵之外，也多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们来回巡逻。
带着圣光教会和圣光正信的教宗冕下，前来一个并不把圣光视作国教的国家拜访，这本身就是有风险的行为。
因而法奥冕下这一次出行的安全保障，已经被教会提到了最高级。
除了达索汉和乌瑟尔两位大骑士统帅的高阶圣骑士们贴身保护之外，还有来自教会高层的数名高阶牧师时刻拱卫着教宗。
他们或许不是最出名的牧师，但绝对是最能打最忠诚最狂热的苦修士。
为了保证教宗的绝对安全，这一次教会甚至打破常规，调集了为教会服务的一队猎人和潜行者，又邀请了达拉然的茉德拉大法师随行，一起加入保卫队伍里。
这样粗略来算，教宗来到库尔提拉斯，除了他本人就是一位传奇牧师之外，他身边最少跟着六位传奇护卫，还有一把源于远古神灵的圣物随身。
这个保卫力度已经远超过了北疆事件中的洛萨元帅。
如果再算上那名于库尔提拉斯暗中活动的“圣堂刺客”的力量的话，那么这支“法奥护卫队”的含金量和战斗力就高到足以让恩佐斯闻之伤心，风暴教会见而落泪了。
想要搞刺杀？
行啊。
先做好准备赔进去大半个风暴教会的精锐为代价再说吧。
什么叫人类国度第一教会的底蕴和排面啊？
眼前这就是了。
“法奥冕下，我们在数年前，吉安娜公主和坦瑞德王子的出生庆典时曾有过会面，您对于圣光教义的解析，让我至今难忘。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前往大陆，再和您讨论一次教义。”
在教宗和维克雷斯老伯爵说好了行程之后，风暴教会的大祭司，同样是库尔提拉斯的大贵族斯托颂勋爵也端着酒杯走过来。
这是个仪态非常出众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海贤祭袍，头顶戴着海贤冠冕，风度极佳又仪表堂堂，更难得说话的时候毫无傲气，非常平易近人。
不由的让人心生好感。
面对他的恭维，法奥冕下回应的滴水不漏，老头子举了举手里的清水，笑着对斯托颂勋爵说：
“您当时对大海与风暴教义的解析，同样让我这圣光的忠仆感觉到惊讶和耳目一新，实际上，正是在那场和您的教义辩论之后，圣光教会的教典才得以被重新编纂。
我也一直在期待与您的重遇，伯爵阁下。
这次我来到库尔提拉斯，成为这片热情大地的客人，或许我们可以抽出时间来，再对彼此的信仰加以解释和讨论。”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斯托颂勋爵表现的非常真诚，他摩挲着手指上的印玺，思考了几秒，说：
“正好，我刚才听到您说，你愿意出席芬娜公主的封号仪式，或许我可以请求陛下将仪式的举办地从伯拉勒斯迁往斯托颂谷地。
那里的内陆地区有很多民众信奉圣光，您可以在那里举行一场大型的教会活动，在您主持完仪式后，也可以前往我们的风暴神殿参观。
我会在那里为您筹备一场教义和信仰的辩论，顺便为您展示风暴教会的历史。”
“这样会不会打乱戴琳陛下的安排呢？”
教宗有些迟疑。
斯托颂勋爵哈哈一笑，语气狡黠的说：
“劝说陛下的事就由我来负责吧，您是风暴教会最尊贵的客人，我们将为您提供一切便利。”
“那，好吧。”
冕下点了点头，他和斯托颂勋爵又聊了几句，谈话的内容便延伸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在吉尔尼斯发生的黑暗之事。
教宗感叹道：
“那片森林里已经诞生出了黑暗的罪恶，人民惶恐不安，每一个黑夜的到来会让他们饱经恐惧的心灵雪上加霜。
我们一直在尝试着安抚民众，但收效甚微，局势的发展真是让人揪心。”
“吉尔尼斯有漫长的海岸线。”
斯托颂勋爵喝了口酒，他若有所思的说：
“或许，在这样的灾难面前，风暴教会也该为人类同胞出一份力，如果吉恩陛下允许的话，我很乐意派遣一队高阶海贤前往那里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哦，对了，我听说，圣光教会在吉尔尼斯用一件圣洁的神器庇护了很多无家可归者，据说是一把神灵的战锤？”
“对，我们叫它白银之手。”
教宗呵呵笑着说：
“这一次在库尔提拉斯的旅行，为了完成教会的‘圣光巡行’，让本地的教徒们也感觉到圣光的温暖和伟大，我们将那圣物也带了过来。
您要随我去观摩一下吗？”
教宗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随便问的。
他一直在观察斯托颂勋爵的表情变化，试图从其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但伯爵的回应滴水不漏，他语气欣喜的说：
“当然，我对于一切圣洁之物都有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亲手触摸它呢。请在前方带路吧，冕下。
今日你我在圣光圣物座下的辩论，必将传为美谈。这也将击碎那些关于风暴教会和圣光教会有冲突的恶毒传言。
我们都是从人类文明的历史中延伸出的信仰。
虽行走不同的道路，但我们本就该是兄弟一般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