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宋卫兵
“怕个鸟，五百你敢拿，一万你就不敢拿了？这叫啥道理？难道五百跟一万有什么不同吗？”
叶雨泽没好气的骂道。
汪四海想了一会，嗫嚅道：“都是贪污，就是金额不一样。”
叶雨泽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啊老同志，这个不要怕。你这个不叫贪污，叫提成！”
汪四海一脸懵逼。“啥叫提成？”
叶雨泽清清嗓子，科普道：
“就是本来该一毛钱买的东西，但是你五分拿到了。
这个对你的单位并没有损失，因为换个人来，他拿一毛钱还不见得买的到！这多余的部分就是你的提成。”
汪四海想了一会，终于点点头。
“我明白了，但是钱还是太多了。我不太敢拿。”
叶雨泽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就捐给我们连，也算是你支援边疆建设了！”
汪四海一脸便秘的表情，想了半天最后期期艾艾道：
“我有点舍不得。”
叶雨泽哈哈大笑起来，也就不再理他。
吃完烤肉以后，汪四海要去付账，老爷子却说啥也不收。
“你是巴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来了是要招待的！”
看来老爷子直接把叶雨泽升级为朋友了。
叶雨泽了解他们的性格。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从不会更改，也就由他去了。
到是汪四海心里一直过不去，一路上不停的跟叶雨泽念叨这件事。
叶雨泽嫌他絮叨，没好气的问道：
“你从口里来，就没带什么礼物吗？”
汪四海从背着的提包里面掏出来一些东西，零零碎碎的，都是北疆不容易见到的物品。
叶雨泽查看了一下，看到了一条丝巾。应该是绸缎的，非常漂亮。
叶雨泽直接抽了出来，跑回去把丝巾递给老爷子。
对这个礼物，老爷子根本没有推拒。直接接了过来，笑眯眯的围在了老太太的脖子上。
老太太笑的张大嘴，露出掉了几颗牙的牙床。
民族人的习俗就是这样，你随时可以上他们家吃饭。但是别提钱，提钱就容易翻脸了，那叫看不起他们。
不过你可以带礼物，礼物轻重都没有关系。
第二天中午，汪四海又来拉叶雨泽出去吃饭。
赵玲儿看着他恨得牙根痒痒，现在没有叶雨泽她吃饭都不香了。
其实赵玲儿还有个哥哥，不过哥哥比她大七八岁，在部队当兵呢。
人最怕的就是习惯，一旦习惯了某种东西，就会产生依赖。
比如她和叶雨泽，每天在一起。如果哪天一旦看不到，心里便会空落落的。
汪四海也没有邀请她，她自然不好跟着去，只好悻悻的回家了。
其实叶雨泽也有些纳闷，这个汪四海不是个小气人啊？出个饭多一口咋就舍不得了？
直到汪四海拉着他去了储蓄所，办理了存款业务，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存单时，叶雨泽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叶雨泽的个人财产也达到一万多了。这在当时那个时代，也是妥妥的一个小富翁。
没办法，想花钱都花不出去。没东西可买！
赵玲儿在团部中学，那也是一个校花级别的存在。加上自身的背景，其实喜欢她的人很多。
只是那个时代的人相对来说都比较单纯，不太敢表达。
不过中学生之间，偷偷相好的人也不是没有。毕竟这是属于人的天性。
叶雨泽刚来的时候，没人拿他当回事。因为小人家好几岁，个头又矮。
小孩子的年龄分段很严格的，一般来说小一岁就跟两代人一样。很少在一起的玩的。
不过叶雨泽和赵玲儿整天就这么出双入对的。终于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了。
初二一班有个叫宋卫兵的男孩，个子长得高高大大的。
现在孩子们普遍都是平头，他却留了长发，弄成了三七分。还喜欢穿一身将校呢的军官服。
加上人长得还有些小帅，搞得女生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其实那个时代这种分头都是电影里面的特务和汉奸才留的，这个宋卫兵却根本不在意。
他父亲是团里资格最老的副团长。属于能力不强但资历不浅的官员。
他已经熬走了三任团长两任政委了。和他资历相同的人，基本都升迁了。只有他却像一根钉子，牢牢的钉在了副团长的位置上。
他主管团里的供销采购，这一行做久了，自然会有一些油水。
因此宋卫兵穿着打扮跟别的孩子区别很大。
初二一班的教室正好在叶雨泽他们班的后排。因此上，宋卫兵经常从窗子里面看着赵玲儿。
这个丫头漂亮活泼，一直让宋卫兵很喜欢。
而且，他那个老爹一直嘱咐他一定要跟赵玲儿搞好关系。虽然深层次的东西老爹没说。
但是宋卫兵并不傻，他明白老爹的意思。就是赵玲儿老爹的背景。
只是可惜不在一个年级和一个班，两个人接触并不多。
宋卫兵学习很好，并不属于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但是因为背景和经济条件等原因，他的身边永远围拢着一群人。
就连高中部那个大名鼎鼎的李援朝，见了他也总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李援朝能打，一个人就敢跟地方上一群痞子硬钢。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的父亲不过是团部供销科的一个普通干事，这样的身份在宋卫兵面前根本嘚瑟不起来。
无论什么年代，阶级这个东西都是永远存在的。这个不用刻意去卖弄，而是人们意识中生来就有的东西。
比如赵玲儿，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跟看普通人不同的。尽管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特殊阶层。
透过窗户看过去，赵玲儿又在跟那个叫叶雨泽小家伙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那个叶雨泽竟然伸出手揉了揉赵玲儿的头发。
这个举动让宋卫兵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叶雨泽是赵玲儿家亲戚，没太在意。
后来学校慢慢传开了，这个小家伙是基建连叶医生家大儿子。从小聪慧，直接跳了几级来团部上学的。
这一下宋卫兵就开始心里不平衡了。成绩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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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万妈妈又请客
宋卫兵找人详细调查了一下叶雨泽的背景。
原来就是个山沟里来的土鳖，父亲提拔成指导员时间并不长。中间还被停过职。
这样一来，他心里就更不平衡了。妈的，成绩好不说，还跟自己内定的女人关系不清不楚的，这个谁还能忍？
只是这种事情他还没办法直接出头去针对，宋卫兵从窗户里面看着叶雨泽和赵玲儿的脑袋不时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眼睛里面不由得露出怨毒之色。
下课的时候，侯望天从他课桌旁边进过，宋卫兵喊住了他。
“你认识叶雨泽吗？”
侯望天对于宋卫兵一直是畏惧的。
这个人虽然仪表堂堂，但是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阴郁志气。加上身边总围着一帮人，侯望天一般都是躲得远远的。
两个人剧本没有说过话。侯望天是不敢说，宋卫兵是不屑说。
“你认识叶雨泽吗？”
之所以问侯望天，是因为宋卫兵知道他是住校生。
侯望天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认识，和我一个宿舍。”
之所以犹豫，他是搞不清宋卫兵要干什么？毕竟叶雨泽对他们是非常好的。
不过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他要是说不认识，一旦被宋卫兵知道，估计后果他承受不了。
去年他们班一个同学，因为一件小事和宋卫兵发生争执。晚上出来玩的时候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
这件事没人把它和宋卫兵联系到一起。但是宋卫兵却多想了一些。
宋卫兵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学习真的那么好吗？在宿舍是不是很刻苦？”
侯望天摇摇头。“他从来不看书，还经常逃学。”
宋卫兵神情一凝，这叫什么鬼？不是学霸吗？不看书也就罢了，逃学是咋回事？
要知道宋卫兵自己为了维持年级第一，付出多少他可是最清楚。
听到侯望天的话，宋卫兵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谣传啊！这个小兔崽子就是不学无术的家伙。
“那他和赵玲儿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侯望天又是抬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就是每天叶雨泽都去赵玲儿家吃饭，叶雨泽不去时候赵玲儿还来找他。”
因为在宿舍叶雨泽从来不说这些事，他们到是好奇问过。
毕竟撇开赵玲儿老爸不说，甘校长在他们心中那可是个大人物。
结果叶雨泽都是笑笑，从来不接这个话题。搞得几个人也是一头雾水。
宋卫兵挥挥手叫他走了，自己坐在那里想了半天。如果真的就是个小孩子那就没必要针对。
老爸说的好。“对于差你太多的人，你连藐视都没有必要。”
宋卫兵决定先放过他，自己就是个树，那小子不过一个蚍蜉。跟他较劲掉价的。
叶雨泽可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列为敌人，这会他正高兴呢。
凭空又多了五千存款，这不纯粹是意外之财吗？
赵玲儿跟他说想吃糖醋里脊了。他连犹豫都没有，就愉快的答应了。
只是放学的时候，这个糖醋里脊还是没能做成。
万妈妈和刘庆华一起来找他了。还是叫他去吃火锅，赵玲儿自然也就跟着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甘阿姨，这是叶雨泽提议的。总不能叫她自己回家做饭吃吧？
几个人到了万妈妈家里，果然又是火锅。看来这个老太太饮食结构比较单一，改善伙食基本靠火锅了。
不过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找自己能有啥事呢？
叶雨泽可不认为是单纯为了感谢他帮着把库存清理了。
因为才一天时间，那堆皮鞋肯定还在库房堆着呢，不可能卖出去了。
好歹叶雨泽的人生信条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我还小，不应该浪费那么多脑细胞。
果然，吃了一会之后。刘庆华开口了。
“雨泽啊，我联系了一下供销社，可是他们对这些皮鞋无能无力啊？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刘庆华说的是实话，别看老毛子喜欢穿马靴。但是北疆人还真不喜欢那个。
这东西好看但是不实用，保暖性能也不是很好。
冬天整天在雪地里踩，很快就会被弄得没了形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北疆人冬天最喜欢的鞋是那种叫毡桶的东西。
形状和马靴一样，只不过完全是羊毛擀成的毡子做成的。
在雪里里怎么造都不会湿，而且保温性能特别好。
只是有些重，不过相对于实用性来说，这点瑕疵啥也不算。
还有那些单皮鞋，你要是夏天穿着皮鞋整天爬上走草地会咋样？
这个也有点怪叶雨泽，他只顾得考虑到价值，但是完全忽略了实用性。
叶雨泽一听他们这些话，便明白自己草率了。低下头暗暗思忖这事该怎么办？
这时候甘阿姨却有点不乐意了。
“你们两个，一个政委，一个厂长。什么事都要找一个孩子解决？他今年才十岁好吧？还得上学！”
甘阿姨发起火来也是很厉害的。虽然跟叶雨泽并不沾亲带故，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把叶雨泽直接当儿子了。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人家这么使唤，她肯定不乐意的。
更何况去边境上换这些东西，她一直心理就不舒服。换你们自己的孩子你舍得让去吗？
被甘阿姨这一顿抢白，万妈妈和刘庆华都是满脸尴尬。
万妈妈内疚道：“都是我不好，什么能力都没有，老连累这个孩子。
刘政委，你还是把我撤了吧？反正我明年也退休了，换个有能力的人来干！”
刘庆华也是老脸一红，尴尬道：
“老嫂子，我还不是一样，很多事都是这孩子帮我。不过这个厂长的事情我倒是想过，我觉得叶雨泽妈妈到是挺适合的。”
万妈妈到是不知道叶雨泽妈妈是谁，连忙问了一句。
“他妈妈能力很强吗？”
刘庆华笑笑。“基建连那个铅笔盒厂厂长就是他妈妈，你说强不强？”
万妈妈一听就站了起来。
“那就赶紧调过来啊？还等啥？我正好协助她把工作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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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推销皮鞋
这话说的叶雨泽心中一动。要知道在基建连铅笔盒厂干的再好，那也是没有级别的。
因为那始终就是连队里面的一个副业。
可是这被服厂可就不同了，这可是个连级单位。
老妈本来就是个中专生，那个时代的中专生可是很吃香的！
若是直接当了这个厂长，老妈可就跟老爸平级了。
主要是老妈美术功底还不错，这种有艺术细胞的人。当服装厂厂长绝对会比万妈妈强。
看见刘庆华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叶雨泽撇撇嘴。
“你是政委，这个事情你得自己跟我妈谈。你跟我一个孩子说有啥用？”
刘庆华笑笑，没说啥，但是那表情里面赤裸裸的写着。
“我信你个鬼呦！”
至于卖鞋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
不过看着万妈妈难受的表情，叶雨泽终于不忍心了。他敬重这个老太太，绝对是个没有一点私心的好领导。
他主动开口问道：
“刘叔叔，万阿姨，这个事情我想这么办。
你们商量一下这个皮鞋一双多少钱。我找人帮着卖出去。
至于卖多少钱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毕竟没有好处的事也没有人愿意费这个劲。”
两人对视一眼，万妈妈首先开口。
“衣服的成本差不多每件五块钱。供销社给我们是每件十块。刘政委你看这个皮鞋价格该怎么定？”
叶雨泽一听吓了一跳，果然是独门生意利润大啊！
他可记得自己买那几件棉猴可都是二十五一件。那还是童装啊！比万妈妈他们这批衣服用料要少一多半。
那就是供销社给厂家连十块都不到。这尼玛他们就是摆着卖卖，就拿走了一大半的利润啊！
刘庆华思忖一下痛快的说道：
“咱们反正也是积压产品，要不就按六块钱给他们吧。雨泽，你看这个价行不？”
叶雨泽摇摇头没说话。
万妈妈有些着急。“要不就五块吧，赶紧把厂里资金收回来就行。那可是国家财产！”
刘庆华也点点头。
“这样也行，只要别赔，团里就可以不干涉。”
叶雨泽又是摇摇头。
“刘叔叔，阿姨。你们理解错了。我摇头不是嫌贵，而是你们要少了。
这样吧，你们开票就按供销社的价格走，十块钱一双。至于我卖给谁，你们就别管了。”
万妈妈激动的拉着叶雨泽的手说道：
“谢谢孩子，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火锅吃！”
叶雨泽赶紧摇头，这东西要是天天吃，不出一星期叶雨泽保证自己就得吐了！
刘庆华拍拍叶雨泽肩膀，啥都没有说。他欠这个孩子的，根本不是简单的一个谢谢能够表达的。
甘阿姨没有再说话，叶雨泽自己都开口答应了，她也没必要做这个恶人。
回去的路上，叶雨泽直接去了招待所，他去找汪四海。
老汪现在的日子美得跟神仙一样。
他喜欢北疆，不过喜欢的可不是这里的气候，每天冻得他跟孙子一样。
他是喜欢这里的肉肉，这里的瓜果。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没事买两份手抓肉，吃一份扔一份，咋滴，爷有钱，爷任性！
整整五千块钱啊！等于他十年的工资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了口袋，若不是隔一会掏出来看一眼存折，他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吧嗒”了一口烟，翘起二郎腿，想想地主家的日子也就这样了吧？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把汪四海吓了一跳。
等汪四海看清进来的是叶雨泽，立马光着脚跳下了床。伸着双手就要跟叶雨泽握手。
“哎呦兄弟，你怎么来了？”
叶雨泽撇他一眼笑道：“飘了是吧？你以为你那脚板是保温层啊？”
汪四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鞋，尴尬的挠着头赶紧把鞋穿上。
“走，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叶雨泽不由分说拉着汪四海就出了门。
先去万妈妈家拿了钥匙，然后就去了被服厂。
叶雨泽特意晚上带汪四海来看货，就是不想太被人注意。
两人进了仓库打开灯，汪四海看着这一堆皮鞋傻眼了。
他扑上去连着打开几个袋子，神情都有些扭曲。
“这是哪来的？我咋不知道你们团还有皮鞋厂？”
叶雨泽淡淡一笑：“这个是换来的，一共一千六百多双，怎么样？你能拿多少？”
“我？这个你给我？”
汪四海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大！要知道那个时代皮鞋可是标准的奢饰品。
国内的皮革制品基本用用在特殊的行业了，比如飞行员的皮价格。
老百姓想穿，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看到这肯定会有人跟我抬杠。我爷爷就有老皮袄！
不过那肯定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汪四海思索了一会迅速答道：
“给我五百双吧，一双三十怎么样？”
叶雨泽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确定是五百双？可就这一批货啊！”
汪四海一听，咬咬牙。“那就六百双，再多我怕供销社卖不了！”
想了一下说那就这样，不过不是三十一双，是二十。
汪四海眼睛一下子又圆了。“你没骗我？”
叶雨泽点点头。“我可以给你开票三十。”
汪四海这一下眼泪都出来了。他真想对着苍天大喊：
“老天爷，我以前是咋活过来的？为啥每个月四十多块钱都能把命跑掉一半啊？”
第二天上午，叶雨泽又没去上学。没办法，答应人家的事情总得先办好吧？
他去邮寄打电话，正好遇见也来打电话的汪四海。
“老汪你来干嘛？”
汪四海看见他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我打电话给单位让他们给汇款啊！不然咋买皮鞋？”
叶雨泽不解的问道：“你兜里不是有钱吗？不会先把货拉回去再拿钱啊？”
汪四海摇摇头。“这个事还是稳妥点好。毕竟我每个月工资才四十多。”
叶雨泽心里暗暗赞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没飘！
叶雨泽是打给津市的王春生的。那小子升了津市商业局市场调节科科长，这点鞋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那可是直辖市。
电话一打通，一个打着官腔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说刘主任，我们商务局又不是工厂，你缺啥我就得给你生产吧？”
叶雨泽听着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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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去省城
听筒那边一下子没了动静。过了一会王春生才试探着小声问道：
“你是叶雨泽吗？”
叶雨泽夸奖道：“王大科长，记性不错啊！”
王春生骂道：“你个臭小子。说好了回到北疆就给我打电话，为啥一直没打？”
叶雨泽打着哈哈说道：“我不是怕你忙吗？万一电话打过去，你正在参加个重要会议啥的，我可吃罪不起！”
王春生也跟着哈哈大笑，语气极为得意，看样子混的不错。
“对了老王，我这里有一批皮鞋。你看看能不能帮着推出去？”
叶雨泽也不废话了，直接说事。
“皮鞋？”，那边王春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你哪弄的皮鞋？有多少？”
问完才想起来北疆也是牧区，也就不惊诧了。人们的普遍认知里，牧区产皮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概一千多点吧！应该是一千零七十。”
那边又吸了一口凉气，明显是被震惊到了。
俄顷，王春生有些牙疼的声音才传来。
“卖是肯定能卖掉，但是这个事你得过来一趟。
我不方便直接帮你卖，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
但是我可以帮你引荐供销社和大楼的同志。”
叶雨泽能理解王春生的苦衷，一个商业局干部，拿着皮鞋去供销社卖，这个确实说不过去。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那我直接把货发过去，到时候跟着货一起走。”
说完，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便挂了电话。
叶雨泽决定自己先把鞋钱付了。尽管他完全可以把鞋拿走等回来再给钱。
但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量缜密一些好。
他去了一趟被服厂，直接交了钱，又要了几张空白发货单。
那个年代还没有增值税之类的发票，所以这票据也就简单，有个公章就啥事都办了。
他本想回家告诉老妈他们一声，自己要出趟差。但是想想后果还是算了。
毕竟自己年龄太小了，老妈若是知道这事，还不知道会闹出啥动静？
反正自己现在住校，偷偷跑一趟，家里肯定也不会发现。
运输叶雨泽还真没有经验，好歹有汪四海这个老江湖。
他的货基本都装在木头箱子里。而这些箱子都是在团部定做的。
叶雨泽索性也跟他一样定了箱子。等他铅笔盒数量凑齐就一起出发了。
不得不说，那个年代的道路和运输其实很操蛋的。
团里一共就三辆卡车，他们的货就全部占满了。
可是团部也不可能全部派给他们啊？家里总得留一辆应付突发情况。
最后还是刘庆华帮着协调，从别的团又调来一辆，这样叶雨泽和汪四海才终于一起出发了。
他们要先到省城，然后从省城火车站办托运。要是汽车直接拉过去，油钱他们就花不起。
关键那时候油都是用票，路上也没有加油站。几辆北疆汽车，哪来的口里油票啊？
整整颠簸了三天，汽车才开进了省城，这一路的颠簸就没办法详细描述了。
好歹有万山红作伴，那个话痨一路上滔滔不绝的。到是让叶雨泽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叶雨泽没敢自己开车，这一路上虽然路不算太难走。但是有几个地方，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真没信心。
去的时候可以跟着大车，但是回来时候就是自己，别象那句话说的。
“去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回不来了！”
这一路上，吃喝都是叶雨泽和汪四海请客，把几个哄得特别开心。
司机对沿途都是很熟悉的，哪有好吃的，就是藏在旮旯里他们也能翻出来。
所以这一路上，几个人就根本没有在国营饭店吃过饭。基本把路过的各个民族的美食尝了个遍。
汽车直接进了货场，等卸了货两个人才傻眼了。
虽然那时候车皮并不紧张，但是赶上这几天正好兵团往口里运送一批物资，他们的活要一周以后才能发。
汪四海到是无所谓，回去等就是了。但是叶雨泽等不起啊？
他是在省城住几天还是去津市等？
虽然在哪等都问题不大，但是他怕万一老妈他们去团里办事看见他不在，那事情可就大了！
送走了司机们，叶雨泽和老汪先找个地方安顿下。叶雨泽想了想心里总是不踏实，他就决定走一下后门。
那个吴天明自从来省城后自己还没求过他什么事呢？把货加加塞问题应该不大吧？
不过叶雨泽还真不知道他家住哪？只好先打听兵团司令部再说。
那个年代没有出租车，去哪全靠两条腿。等他找到司令部门口的时候，那两条小腿就跟面条一样了。
司令部是一座两层的大楼，中间部分高出一截，应该是三层。一个大大的红五星挂在最高处。
站在门口歇了一会，叶雨泽迈开两条小短腿就往里走。结果，一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直接拦住了他。
叶雨泽这才发现，大门口一边一个武装岗哨站在木质的亭子里。
人家可是戴着领章帽徽的现役战士。
“请问你找谁？”
战士敬了个礼客气的问道。
这个叶雨泽也会，四指并拢，双腿内靠。“啪！”的也来了一个立正。
战士一下子笑了起来。“还挺标准，哪个师的？”
叶雨泽大声喊道：“报告班长，我是九师一团的，来找吴天明！”
“你找吴主任？你是他什么人？”
哨兵神情又严肃起来。搞得叶雨泽都有些紧张，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人家给整了？
“我是他侄子，他要是不在我就不找他了。”
想到这里，叶雨泽扭头就想走。他倒不是怕被牵连，而是想找人侧面把事情打听清楚再说。
万一有事，虽然帮不了他什么？但是象在基建连一样，送点好吃的问题总不大吧？
哨兵一听叶雨泽的话，赶紧拦住他。
“不，你别误会。把访客身份搞清楚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对首长负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一听到首长两个字，叶雨泽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看来多虑了，这老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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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差点被赶走
哨兵进了岗亭打电话。“喂，吴主任，门口有个说是你侄子的来找你！”
吴天明明显情绪不好，随口来了一句。
“胡说八道！我哪来的侄子？”
也别怪他发火，下放十年。也没有除了几个老战友，哪里有人真正惦记他？
可是回来后，这些亲戚朋友一下子又多了起来，让他烦不胜烦！
说完这句话，吴天明想起了什么？万一要是老战友的儿子呢？问了一句。
“他叫什么？”
他是怕真是哪个老战友的儿子，这要是被自己赶走了这就不好了。
哨兵这时候也有些惶惑，吴主任那语气明显是没有侄子？可外面这个小孩咋回事？这不是骗人吗？
他也没好气的朝叶雨泽呵斥道：
“你叫什么？为啥冒充吴主任侄子？”
叶雨泽一听就笑了，这老吴看来脾气见长啊！
他朝哨兵摆摆手：“我叫叶雨泽，告诉你家吴主任，我不打扰他了，拜拜！”
说完，叶雨泽扭头就朝门外走。
叶雨泽这话是在岗亭门口喊的，吴天明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叶雨泽三个字。他着急的追问道：
“他说叫什么？”
哨兵本来对叶雨泽已经有气了，看他走出大门也没理睬。肯定不是吴主任亲戚了，理他干嘛？
听到吴主任追问，赶紧回答：
“他说他叫叶雨泽，首长！”
吴天明“啊！”了一声，赶紧吩咐。
“你让他等我，我马上出去！”
哨兵愣住了，这是啥情况。不都是让进去吗？这个首长出来是咋回事？
不过那个小孩已经出了大门了，这个得赶紧告诉首长。
“首长，那孩子说不打扰你了，已经走了！”
吴天明暴怒：“乱弹琴，你把他给我拦住！他要是赶走，就把他给我捆起来！”
“是！首长！”
哨兵一听这话觉得事态严重，赶紧放下电话几步追了出去。
“那小孩，你站住！”
叶雨泽哪里是真走，他是想逗逗吴天明。
于是扭头朝哨兵说道：“你说站住就站住啊？我偏走！”
说完迈开脚步就要跑！
这时候另一个哨兵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个哨兵一左一右扑了上来，直接把叶雨泽抓住了。
可怜一米四几的叶雨泽夹在两个身高过一米八的大汉中间，就象个小鸡崽子一样。
叶雨泽被带回岗亭门口，哨兵到是没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两个若是还看不住，那得多丢人？
这时候，一个身影从楼里走了出来。准确的说，是小跑出来。
引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这个吴主任咋回事？一向做事都是波澜不惊的？
今天这是咋了？让他这么失态？
吴天明跑出大楼就看见了叶雨泽的身影，两个嘴角便翘了起来。
他跑到叶雨泽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没等叶雨泽开口，便一把抱起他转了一圈！然后哈哈大笑。
“还真是你小子啊？长高了，壮实了！走，咱们回家！”
两个士兵目瞪口呆，他们可没见过吴主任这样失态过。
这个首长可是大楼里面有名的黑脸包公，泰山压顶都不眨眼那种。
两个人一阵后怕，幸亏没把这孩子捆起来。不然可就尴尬了。
这时候叶雨泽嚷嚷道：“老吴你不够意思！我来看你，差点连门都进不去！”
吴天明也没有跟他解释，拉着他就朝旁边一个院子走去。
吴天明的家就住在司令部家属院里，也是个三间房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一棵葡萄架。
厨房在东厢房里面，正房中间那个屋子摆着一圈沙发。一个大茶几摆在沙发中间。
那个年代沙发很少见的，叶雨泽坐在上面颠了几下，有点硬！看来是弹簧做的。
吴天明给他倒了杯水，又看了他一会。
“你什么时候来的？咋不提前打个电话？”
叶雨泽撇撇嘴。“我到门口都差点被赶走，去哪要你电话啊？”
吴天明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骂道：
“别没完了，我是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找我。”
叶雨泽一下子便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也就不再打趣他。
“我这次来还真有个事求你！”
叶雨泽便把车站的情况说了一遍。
吴天明二话没说，直接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葛站长吗？我是吴天明，我侄子有批货在货场要发？能安排吗？”
那边说了什么叶雨泽没听见，只见老吴说了句“好的！”就放下了电话。
“好了，一会我跟你去把货发了！”
吴天明根本就没有问叶雨泽是什么货？更没问一个小屁孩为啥要发货！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主要是吴天明问起连里人的情况。叶雨泽一一做了回答。
听说叶雨泽已经去了团部中学读初一，吴天明到是吃了一惊。
“你今年刚满十岁吧？怎么就读初一了？”
“我姐教我的啊？她逼着我一年就把小学功课学完了，你可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吴天明自然知道叶雨泽嘴里的姐姐是谁。嘴角上翘，虽然没说话，却一脸的得意。
叶雨泽打击道：“你嘚瑟啥？我姐那北大可不是你教出来的？”
吴天明撇他一眼。“她总是我闺女吧？”
叶雨泽挑挑眉毛。“她还是我姐呢！”
然后两个人便都笑了起来。
吴天明去厨房里面弄饭，叶雨泽跟了过去。
这厨房明显没啥烟火气，这说明老吴基本不在家里吃饭。
不过今天老吴显然没有打算去外面吃。
叶雨泽找了一下，发现到是有一些午餐肉罐头和花生米。至于主食肯定是没有的。
叶雨泽干脆合面做起了那天跟老爸学的水揪片。
炸了点花生米，打开两盒午餐肉。水揪片也就做好了。
吴天明竖起大拇指夸道：“不愧是兵团子弟，这兵团饭做的地道！”
叶雨泽差异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啥？
吴天明解释道：
“你这个水揪片是兵团最传统的饭食。
那时候还基本没有女人，这帮糙老爷们哪里会做饭？都是把面直接往锅里揪。
最夸张的揪出来的东西大的都放不进嘴里。那么大的面疙瘩咋可能煮熟？他们就那么半生不熟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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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吴天明的眼泪
“还有一个兵团特色饭你知道是啥不？”
吴天明卖起了关子，这个叶雨泽真不知道。他可是一直有妈妈的，那帮糙老爷们的东西没吃过。
吴天明笑笑。
“就是泡挂面啊！把挂面泡进暖壶里，软了以后加点羊油和盐巴就那么吃！”
说完，吴天明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似乎那东西是难得的美味。
叶雨泽心里一阵恶寒，估计那东西打死他都吃不下去。
不过他可不知道，去年他老爸和李医生还吃了一顿呢。
吴天明从厨子里拿出一瓶茅台。
“来，今天也奢侈一把。你陪叔叔喝两杯。”
说完，吴天明就给叶雨泽到了一杯酒，自己也到了一杯先喝下去，然后又到了一杯。
叶雨泽知道吴天明喜欢酒。但是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也好久没喝了。
“老吴，你连茅台都有，咋好像还是没喝过酒的样子啊？”
吴天明叹了口气。“百废待兴，哪里有时间喝酒啊！”
叶雨泽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吴，我看那边的牌子不太对啊？究竟怎么回事？”
吴天明拍拍他的肩膀。先嘱咐了一声回去别说，然后才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兵团这个名字早在1973年就不存在了，现在的名字叫北疆农垦总局。
发生这个情况有很多的历史和政治原因。
但是兵团的大部分基层单位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包括叶雨泽的老爸他们。
这个并不是上面欺瞒他们，而是基于很多方面的考虑。
毕竟兵团战士大部分都是军人出身。虽然已经转业，但是他们的身份还是军籍，包括子女们一出生就是军籍。
如果一旦战士们一旦知道自己已经被从军人这个称号剔除了，那后果是什么？真的没人敢去想。
那个年代的人跟后世不同，他们不会用物质去作为价值观。
兵团之所以到了现在这个规模，都是上面一声号令，战士们用汗水和生命拼出来的！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蒋介石把国家的所有黄金储备都带去台湾。内地都苦不堪言，哪里有财力支持兵团。
“可当时的北疆啥情况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吴天明突然对着叶雨泽问道。
叶雨泽摇摇头，那时候还没他呢。他咋可能知道？
吴天明又擦擦眼泪。
“全疆工农业总产值仅7.2亿元，其中工业产值仅占0.5%。
广大农村异常贫困，贫苦农民平均每户才有1把砍土镘、1把镰刀，每6户才有1张土犁。
全疆人均占有粮食195.7公斤，各族农民除去地租、口粮和种子外，粮食已所剩无几。
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有钱支援北疆建设？能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叶雨泽动容。他从来到北疆，见到的到处都是农田，别说吃不饱，就是粗粮都没吃过。而且没肉都不爱吃饭。
他哪里想得到前辈们进疆时候北疆会是这个样子？
“我永远记得将军在那次大会上面的讲话。”
说道这里，吴天明的眼眶开始湿润。
叶雨泽随着吴天明的讲述似乎也来到了那个时代。
王爷爷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下面是无数年轻的，却是浑身打满补丁的兵团战术。
老人家大声问战士们：“咱们要建设北疆，办工厂农场没钱怎么办?向***要吗?”
战士们齐吼：
“不!”
“向北疆人民要吗?”
战士们齐吼：“不!”
“那钱从哪儿来呀?”
战士们全傻眼了，面面相觑。他们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但是他们可真没钱啊！
王爷爷面色坚定，挥着手继续喊道：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咱自己身上出!
国家不是还给咱们发饷吗？那咱们就把这钱省出来建设北疆。
咱们都是穷光蛋，过惯了穷日子，一年一套军装改两年发一套行不行?
咱都没钱，军装要那么多口袋有个屁用，改两个口袋行不行?
在戈壁滩上开荒种地不用讲什么军人风度，把衣领去掉行不行?”
10万大军山呼海啸：“同意!”
吴天明的眼泪流了下来，叶雨泽也哭了。
吴天明揉揉眼睛继续说道：
“从那以后，兵团战士的军装的双领子改成了单领子，为的就是节省外边的这一段。
为节约布料，干部衣服的四个口袋改为两个上口袋。
每年发的两套单衣改成一套，每年一套的棉衣改成了两年一套。
每天还要从干部、战士的口中抠出半斤粮食、9分6厘菜金，苞谷面窝头能吃饱就算是很好的生活了。
“就这样，数年的拼搏，我们兵团不但没有要国家一分钱。还开始支援国家大量的粮食。
我们有了大量土地，那些土地没有一寸是从当地百姓手里要来的，都是我们自己挖渠引水，把荒地变成了良田！
我们不但有了土地，还有了自己的城市，矿山，工厂！
可你让我告诉战士们他们已经不是军人了。这话我说不出来啊！”
吴天明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好歹，现在很多人已经认识到这个错误。派人向上面反应了。老人家也在奔走，已经有些眉目了。”
叶雨泽也哭了，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着。
他没有经过那个时代，认识的也都是一个个看着很普通，甚至身上还有很多毛病的人。
他没想到，就这这些人用他们的一切，换来了北疆今天的繁荣。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兵团战士！”
就是这个身份，才让他们能够做出这一切。
叶雨泽不明白这样的单位为什么会被裁撤？或许上面也有他们的考虑吧？
但是叶雨泽觉得如果跟吴天明对调身份，这个事情他也说不出口。
不是不敢说，而是不忍说！他都不敢看那一双双无助的眼睛。
一顿酒一直喝到了深夜，两个人都喝多了。
吴天明似乎许久的压抑终于吐露出来，似乎彻底轻松了。睡得很安详。
两个人都没有上床，而是一人占据一面沙发睡得。
好歹吴天明还有勤务员，帮着他们盖好了被子。
省城的天空没有团部的晴朗，但是多了一种现代感的气息。人类的进步总需要失去一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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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软卧车厢
第二天一早，吴天明就去上班了。他的司机拉着叶雨泽去车站。叶雨泽顺便把汪四海接上，两个人找到了站长。
手续很顺利就办完了，货直接发走。
叶雨泽又去了吴天明那里一趟，他给开好了介绍信。这个介绍信就是可以买车票和住旅馆的。
这个介绍信果然好用，叶雨泽把信和钱递进窗口的时候。售票员公式化的脸立马生动起来。
“请问要几张？安排在一个包厢吗？”
叶雨泽点点头，估计这个售票员应该是把他当成某个官员家属了。毕竟能拿着这个级别的介绍信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车是直接到京城的，那时候去北疆的火车也只有这一趟线。
进了软卧车厢，里面空荡荡的。整个车厢好像就四个人，这还是加上他和汪四海。
汪四海把有些肥胖的身子扔在床上，幸福的呻吟了一声。
这些年在外面奔波，哪有过这种待遇？经常性的连个座都没有，一次站十几个小时的时候有的是。
汪四海不知道叶雨泽找的谁？但是能直接把货发走，并且坐软卧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能量小的人能做到的。
那时候的火车还没有卖东西的，吃的基本都是自己带。好歹汪四海这种老江湖在，咋可能饿着？
进了车厢，汪四海便拉开自己的大皮包。
里面塞了个满满当当，除了一些熟食，还有馕，果干和午餐肉和罐头。
他还掏出了两瓶酒，看来这个老汪是决定让自己的旅途幸福到底了。
叶雨泽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里面是王红花的电话。这是老吴给他的，让他顺路去看看女儿。并且带了一些东西。
这一转眼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到王红花了，叶雨泽也真有些想她。
她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内向，容易被人欺负。
汪四海的情绪这些天一直处于亢奋之中。没办法，那个年代几天就有一万多块钱入手，换谁也淡定不下来。
可能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所以上了车他就开始给自己灌酒，很快就喝多了。
火车的摇动似乎变成了摇篮，让他睡得极为安详。
叶雨泽睡不着，就在车厢里面到处溜达。走到硬座车厢，他都没敢进门就跑了回来。
人太多了，多的一个人若是拔出一只脚，保证那个地方都会被人占据。
若想放回那只脚，估计就得等人家抬起脚。
过道，车门处，洗漱间到处都填满了人。
叶雨泽回到车厢，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已经是四月份了，但是北疆的土地上还是盖满了皑皑白雪。极目望去，更是有无数终年不化的雪山。
北疆的辽阔只有在火车上面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在别处一个小时甚至半小时一停的站，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要知道这条铁路还是修建在北疆人口比较集中的沿线上的。
看了一会，叶雨泽也就昏昏欲睡了。他刚要回去睡觉，却见一个包间们打开，一个老人家步履蹒跚的拿着一个茶缸好像要去打水。
叶雨泽从上车就看见这个人了。省城是始发站，这节车厢好像就上了他们四个人。
那个包厢好像是一对老夫妻。
叶雨泽赶紧走过去接过茶缸。“老爷爷，我帮你去打水吧？”
老爷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
“这个，这个太麻烦了吧？”
叶雨泽笑笑。“爷爷，没事的，你回屋等着吧！”
叶雨泽拿起他的茶缸子就走向餐车。那个时代还没有电热水器，列车员会提着铝壶给人们送水。
至于送几趟？那就全看心情了。
象硬座车厢那种情景，估计也没有几个列车员敢送。除了查票没办法，她们轻易不会进车厢的。
叶雨泽穿了几个车厢，餐车在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的连接处。就是一个棉被蒙着的保温桶。
这时候里面的水已经不太热了。这个叶雨泽也没办法，只能接了一杠子就回来了。
敲敲门，进了老爷子的车厢。老两口六十多岁的样子，看着身体都不是太好。
他们正打算吃饭，桌上摆着两个馒头和一个罐头瓶子里面装的咸菜。
这馒头明显有些硬，两位老人明显有些咬不动了，估计是想打些水泡着吃。
叶雨泽看的有些酸楚，赶紧放下水回了自己车厢。他拿起一盒午餐肉打开，送去了老两口的包厢。
老两口推了半天也不肯要，叶雨泽一再解释：
“带多了，这个打开了又吃不了与其放坏了还不如你们帮着吃了。”
最后老爷子才叹了口气收下了。没有再说别的话，只是朝叶雨泽拱拱手。
回到包厢，叶雨泽也躺下睡觉了。不过心里一直在疑惑这老两口是什么人？
能坐软卧车厢的，都不是太普通的人。可是为啥老两口会这么寒酸呢？
迷迷糊糊中叶雨泽就睡了过去，火车是中午一点多发的车。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晚饭时间到了，车厢的小喇叭里面广播今天的菜品。
说实话，叶雨泽还没吃过火车上的饭。每次坐火车，老妈都是把吃的准备的很充足。
广播把汪四海也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雨泽，走，哥请你去餐车上吃饭！”
叶雨泽到是还不饿，不过他对于火车上的饭食很好奇，到是也想去看看。
两个人穿了几个车厢来到了餐车。这时候餐车里面稀稀拉拉的也坐了一些人。
餐厅服务员正拿着菜单跟人们介绍今天的菜品。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菜。无非是炒土豆丝，清炖萝卜。木须肉之类的东西。主食是米饭和馒头。
每种菜都是两三毛钱的样子，肉菜贵一些，大概五毛。
两个人要了三个菜加上一个鸡蛋汤。
一人一份米饭，那时候可不能浪费，所以两个人把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
算账时候，也就两块钱，汪四海大方的掏钱算了账。
走到餐车门口，叶雨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掏钱买了两份盒饭。
汪四海以为叶雨泽是留着晚上吃，也就没有拦他，还掏钱把账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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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刘政委的思想工作
路过老两口门口的时候，叶雨泽敲开门进去，把盒饭放在他们的小桌子上。
那时候还没有一次性餐具，饭盒都是过去那种铝饭盒，只是没有盖子。
三分之二的米饭上面盖着三分之一的菜。叶雨泽要的萝卜炖肉，这个菜炖的很烂，适合老年人吃。
老两口这次没有矫情，倒是挺痛快的收下了。
叶雨泽又跑去给他们打了两缸子水，放下后就回了包厢。
汪四海好奇道：“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这样难怪汪四海好奇，两个人一直从团部开始就是同路。如果是认识，从车站上车时候就肯定在一起了。
叶雨泽摇摇头，把下午的情景说了一遍。
汪四海想了会也理不出个头绪，摇摇头不想了。
“妈，谁让你放他走的？”
赵玲儿扔下书包，就朝妈妈发着脾气。
今天是周六，她本想跟着叶雨泽回基建连去玩的。结果这小子竟然跑了，还是回口里。
甘阿姨叹口气：“这么大的事情，刘政委和万妈妈一起找他，你让我怎么办？”
其实甘阿姨从心里就一直不同意叶雨泽掺和这些事情。不过很多事她不那过度干预，特别是叶雨泽本人也答应的事情。
赵玲儿气鼓鼓的吃饭，看书，然后睡觉。虽然叶雨泽现在不住在她家里，但是一听说他走那么远，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刘庆华终于来了基建连。他先看望了一下曾经的战友们，然后谢绝了马全义他们几个的招待。
明确的对叶万成说：“老叶，中午去你家吃。”
这种事在官场有些犯忌讳，因为你是上级领导。来视察肯定是要跟基层领导吃食堂的。
可是你不但要去叶万成家吃饭，还明目张胆的在大家面前直接说明是几个意思？
不过揣测是揣测，没有人敢去质疑的。
倒是叶万成满心的疑惑，虽然和刘庆华关系还不错。但是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细究起来，他之所以和自己亲近，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那个儿子。
叶万成没等下班就领着刘庆华回家了。
老婆带着孩子不方便做饭，他那个看着烟筒回家的习惯都改了很久了。
等梅花接了孩子们回来，饭菜已经做好了。到是刘庆华的到来让她感到惊诧。
喝了两杯酒，刘庆华先打量了几个孩子一眼，这才开口。
“老叶，我这次来，是要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叶万成和老婆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等着下文。
“你看看你家四个孩子，连里面配套的东西还是不够。太不方便了，我是想把梅花调到团里去。”
夫妻俩还是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政委这都是废话。连里孩子多的人多了，为啥偏偏只找他们？
看到他们没有反应。刘庆华接着说道：
“团里有托儿所，幼儿园，小学和中学。你家这四个孩子正好都处在这个阶段，加上雨泽也在团里，我是真心为你们考虑的。”
说道叶雨泽，梅花的心动了一下。说实话，她是真的惦记大儿子的。
那小子虽然聪明，但是实在太皮了，这样的孩子家长没有一个能放心的。
叶万成终于问了一句：“你调她去团部做什么工作？”
叶万成虽然性格比较耿直，但并不是傻。刘庆华这开场白虽然诚恳，但是他知道主要原因他还没有说。
刘庆华停顿了一下。他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人家要揭老底。这个有些尴尬。
“是这样，团里的被服厂这两年亏损比较厉害。厂长你们都认识，年龄大了精力不够，加上明年就要退休。所以团里面考虑要找个人接替她。
经过领导们讨论，觉得梅花同志非常适合这个岗位。所以派我来跟你们商量。”
这个刘庆华并没有说假话，这件事他不但跟团长商量了，还请示了赵副师长。
都同意了之后，他才来的基建连。
这番话真的把叶万成夫妻给惊呆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在哪个时代都不会错的。
虽然那个年代不太在乎利，但是名这个东西没人会不在乎。
不然为啥在人们心里，几百奖金比不上一张奖状？
而且得到提拔，这才是最大的奖励！这份荣誉要比奖状的份量重的多。
“还有老叶，我个人觉得，夫妻长期分居也不太好。如果你同意，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到团部医院去。”
一番话下来，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梅花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如果现在得到提拔，前途还是光明的。
夫妻两个又对视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刘庆华知道，这是人家夫妻需要自己商量一下了。
于是他便不再开口，吃饭完就去找地方休息了。
他一离开家门，梅花就迫不及待的看着老公。
别看她平时强势，但是面对大事的时候，她绝对听老公的话。
叶万成卷了一根莫合烟点着，烟雾弥漫了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他揉了揉眼，然后把烟扔到地下踩灭。下了决心一般说道：
“你去团部，我留在连里！”
“那不行，你在哪我就在哪！”
梅花语气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她还真不是矫情，别说一个被服厂厂长，就是让她在团政委和老公之间选择，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老公。
叶万成摇摇头。“听我的，刘政委的话没错，孩子们都开始长大，为了他们，我们家也适合在团部。
至于我，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医院那种氛围和人际关系，不然我就不会下来。”
梅花知道老公指的是什么。医院里面有一些领导家属，她们别看业务能力不行，但是还不太好管。
毕竟哪个时代都有这个人群，就算上级也不可能连下级照顾一下自己家属都要干涉，哪有这么不通情达理的领导？
梅花皱着眉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瞪着老公。
叶万成赶紧劝慰道：“每个周末我都会去看你们的。雨泽那匹马不还在连里吗？
还有我也是不太放心那个孩子，你在那看着总归会好一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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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游方道人游四方大大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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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叶万成的小秘密
最后这句话终于打动了梅花。作为中国的母亲，虽然老公重要，但是跟孩子比。大多数母亲还是会选择孩子。
西方社会比较讲究二人世界，而中国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常常连自我都没有了。
不过梅花还是有些不甘心，眼睛一瞪威胁道：
“那我不在连里你要老实点！不要勾三搭四的！连里好几个女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别以为我傻！
特别你那个小徒弟，整天娇滴滴的让人起鸡皮疙瘩。若是被我发现什么，小心我阉了你！”
叶万成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个老婆看着大大咧咧的，原来什么都知道啊？
自己那个徒弟确实是娇柔了点，自己对她照顾的也比较周到。她的一些异样叶万成不是感受不到。
只是自己有家有口的，真的没有那个心思。特别做了指导员以后，他在这方面更是比较注意。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个小秘密的，那就是金陵那个女医生，这个女人真的比较吸引他。
叶万成做梦都梦到了她好几次。
女医生叫叶淑仪，是个名如其人的人，非常温柔贤惠。
她的体贴常常都表现在那些不经意的地方。
共处的那几天，虽然都叶万成没有外衣可换。但是内衣和袜子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还有他的白大褂，一直是一尘不染，哪怕头天都被血染透了，第二天肯定还是跟新的一样。
还有他每次手术完，手边永远有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这些他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却不能表达谢意。特别是内裤袜子那些东西。
亏得那些天老婆不在，不然早就发现端倪了。
现在他们还在通信，当然第一封信是叶淑仪寄来的。虽然信中没有任何过分的言辞。
但是叶万成每次接到信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跳的厉害。
她的每一封信，叶万成都藏在卫生室自己的柜子里。那个柜子是没人能够打开的。
不过叶万成发现少了一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咋丢的？
当时还担心了一阵，怕被别人发现。
只是过了很长一段也没有任何异常，通信还在继续，叶万成也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他不知道这封信其实是被儿子偷走了，还给人家回了信。
只不过叶淑仪那边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着半个月一封的书信交往。
这事叶雨泽也不知道，不然他肯定还会再写一封。质问那个叶淑仪为啥就这么无视自己？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就是办手续交割工作和搬家了。
叶万成自己在连里，也就没了做饭的心思，直接去吃食堂了。
家里的盆盆罐罐和家具，自然要拉到团里去。
刘庆华目的达到，自然高高兴兴的回团部去了。
他也得先在团里把梅花的组织关系弄好，然后还得安排房子。她家孩子多，怎么也得找个三间带院子的房子。
其实刘庆华也不知道，他做这次究竟是因为梅花还是因为叶雨泽。
这个也不用深究，反正叶雨泽是梅花的儿子，亲生的！
事情在基建连终于传开了。这个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去瞒。
很多人晚上下了班都来叶雨泽家坐一会。
这个还真不是巴结，梅花在女人们中间威信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也切实帮过一些人。
特别当了厂长以后，人们得到的实惠都是实实在在的。
很多人甚至担心，梅花走了以后，每个月的奖金会不会没有了？
这个梅花不敢给什么承诺，因为她不在了，厂里有什么变化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爸，梅阿姨真的要调走吗？”
银花睁着大眼睛看着老爸，她多希望老爸会摇摇头，说一声“不是！”
可是老爸最终还是点点头，然后洞悉闺女的心思一般说了句：
“这是早晚的事，叶雨泽那小子就不是池中之物！”
李珍问了一句：“你是说梅花的调动是因为叶雨泽？”
赵登宣点点头。“即便不全是因为他，但是肯定也有很大的关系！赵政委为什么升迁你不知道吗？”
李珍终于点点头。“这孩子是真能干！”
银花低下头不说话了，她的心里很难受，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那铅笔盒厂谁会当厂长？”
李珍继续和男人讨论以后的事情。
但是银花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本来现在见那个家伙就已经很少了，可现在连家都搬走了，以后还能见面吗？
银花实在吃不下东西，推开饭碗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杨玉林拿着一根皮带正在质问自己的儿子。
“你为啥考的这么少？这样你还能考上初中吗？”
杨革勇毫无惧色，挺着胸膛跟父亲对视。
“我能上初中，还要去团部上！”
杨玉林被自己这儿子气的直哆嗦。指着儿子骂道：
“就凭你这成绩还团部中学？老裕民你都去不了！”
杨革勇仍旧理直气壮。“叶雨泽答应我的，说毕业就把我弄到团部中学去！”
杨玉林灭火了，他是不知道该说啥。
提起叶医生家这个老大，他也是百感交集。聪明是极为聪明了，可是胆子大的敢把天捅个窟窿。
自己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儿子跟着那小子不知道会啥样？
不过好歹他的目的只是儿子能上初中就好。有个初中毕业证就下来上班吧。
至于考大学，他连想都没想。最起码对这个大儿子，他是没报这个希望。
现在叶雨泽既然以后答应带儿子去团部，这个事情他还真不怀疑。
就冲那小子去团部一趟就能把团长家闺女拐回来那本事。自己儿子这初中不会有啥问题。
反正自己就是希望儿子有个初中文凭，既然不用自己操心了。谁没事打孩子玩啊？
杨玉林直接扔了皮带，继续喝酒去了。
晚上练功的时候，不但银花来了。马蓉和于兰也来了。
他们自然不是开看杨革勇练功，而是来打听叶雨泽的消息。
可是杨革勇也没有见到叶雨泽，哪里知道什么消息？
几个人都心情复杂的回家了。只有杨革勇一个人继续对着大树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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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懂事的魏玉祥
回去的路上，马蓉突然冒出一句。“我也要去团部上学！”
于兰摇摇她的胳膊：“你醒醒，咱们现在还是二年级！”
银花一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不但难受，还委屈。
难道这些事她不应该是最早知道的吗？为啥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回到家里，关了灯躺在床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另一张床上的姐姐金华问了一句。
“又小心眼了吧？男孩子都心大，做事没那么周全的！”
银花瞬间眼泪便模糊了双眼，抽泣到：
“他明明没那么粗心的！”
金华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多细心也跟女人不一样的！”
魏玉祥的小妹妹也快一周了。今天父亲又是夜班，魏玉祥在睡梦中听到了妹妹在哭，连忙爬起来进了里屋。
妈妈正在不耐烦的训斥道：
“哭，就知道哭，吃饱喝足了你就不能好好睡觉啊？”
魏玉祥赶紧抱起妹妹，发现是尿了，连忙拿过一块干净的尿布换上。
然后又拍着妹妹睡着了，才拿起那块湿尿布走出屋子。
他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有些愧疚，这个孩子越来越像他爸爸了。
心里默念了一句。“别怪妈妈，我身体真的不好。”
魏玉祥在基建连来说，应该是最让人省心的孩子了。不但顾家，还基本没有惹过事。
虽然和叶雨泽合作炸过一次鱼，不过那事没人知道有他。
所以他也算连里最出名的三个孩子之一。
杨革勇是有名的调皮捣蛋，只要有打架斗殴的事情，不用问，肯定会有他。
叶雨泽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成名也是最快的。不过对他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没办法用好或者不好来鉴别他。
至于魏玉祥，那就是好孩子的楷模了。除了学习一般，那绝对妥妥是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火车已经进入甘肃天水，这个名字叶雨泽到是挺喜欢。
所以听到列车员报站，他一骨碌爬起来就朝车窗外面张望。
主要是他搞不清这个天水是什么水。可惜，除了跟新疆差不多的景色，啥也没看见！
不对，也有区别，那就是雪渐渐没有了。露出满目萧瑟的黄土地。
这个车站不大，有一些小贩不停的敲着窗户叫卖篮子里的烧鸡。
那时候的火车窗子是都能打开的，你要是想买，打开窗户交易就行。
叶雨泽在车上待的也累了，所以到了车厢门口，列车员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他大概看了一下，十几个小贩差不多都是买烧鸡的。只有一个小女孩的篮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也不见她叫卖。
叶雨泽走过去，掀开篮子上的头巾。发现是一种空心的烧饼。
叶雨泽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非常好吃。
“这个叫啥？”
小女孩这时候看见叶雨泽吃东西却不给钱小脸已经通红，估计是想说他却不敢说。
“酥油圈圈！”
女孩说话鼻音很重，有着西北人特有的口音。
“这个卖多少钱？”
叶雨泽又问了一句，女孩这时候又红了脸。然后咬了一下嘴唇。
“五分一个，不要粮票！”
这个价格在那个时代可真的不算便宜了，不过叶雨泽哪里会在乎这些。
他打开篮子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个烧饼。便掏出三块钱塞给女孩，直接用头巾一兜。把她的烧饼全部兜走了。
小女孩呆呆的看了他一会，似乎想要回自己的头巾。但是看看手里的钱就没有说话，人家给的钱连篮子都拿走也有富裕的。
叶雨泽又卖了两个烧鸡，这烧鸡一块钱一个，个子比鸽子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小鸡。
回到车厢，从车窗里面看见小女孩还站在那里没动。
叶雨泽便打开窗户，朝她喊了一声，把头巾扔了出去。
小女孩几步跑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头巾。又咬了一下嘴唇，这才把头巾拿在手上，朝叶雨泽挥挥手。
这时候列车已经缓缓移动了。女孩长得并不漂亮，颧骨上可能长期风吹日晒的缘故，有一层血痂。
叶雨泽只是记住了那双眼睛，和银花一样明亮的眼睛。还有她的酥油圈圈。
东西买的有点多，叶雨泽分了一半去了老夫妻的包间。
已经熟络了，老夫妻跟他也很喜欢。对于他送啥，也就不再客气。
“来，爷爷奶奶，这是我刚下车买来的酥油圈圈和烧鸡，你们尝尝！”
老两口对这个酥油圈圈也很感兴趣，一人拿起一个就啃了一口。
然后一起点头。“真好吃，外焦里嫩。关键是真香啊！不用菜就很好吃了。”
叶雨泽也拿起一个啃了起来。还顺便撕了一个鸡翅膀咬了一口。
这个烧鸡叶雨泽没啥感觉，除了咸没吃出别的味道。
他把两个鸡腿撕下来，老两口一人一个。
老两口穿的并不好，衣服都有补丁。但是身上流露的那种气质却叫人不敢轻视。
是什么气质叶雨泽也说不清，反正老爷子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一般。
叶雨泽一直想问问他们的来历，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到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叶雨泽，你去京城干嘛呢？”
这次老爷子主动开口问道。虽然早就知道了叶雨泽的名子，但是他们还没有过一次攀谈。
“我是去津市办点事，不过在京城也要看一个人！”
“看什么人，是你亲戚吗？他在哪里？”
老爷子似乎有了谈性，直接问起了叶雨泽。
“我姐姐在北大，二月份入的学。在文学院。”
老爷子眼里闪出了神采。“厉害，她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考生吧？从北疆考到北大，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叶雨泽点点头，神情里面也满是骄傲，似乎考上的是他一样。
“你姐姐多大，你们姐弟两个年龄相差很多吧？”
老奶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叶雨泽笑笑，便把自己和王红花的关系说了一遍。
当然，那些英雄救美之类的事情自然没有说。
老爷子赞了一句。“有情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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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77级中文系
老人家赞的自然是指师生之间的这种情意。可是他哪里知道。
王红花和叶雨泽之间的关系，哪里又是师生那么简单？
“对了，爷爷奶奶。你们是京城人吗？”
叶雨泽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爷子点点头。“是啊，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这次是来看看在北疆的儿子，可惜他已经永远回不了京城了！”
老爷子的语气很压抑，老奶妈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了。
叶雨泽没有再问，这个时代雷同的故事太多了。每一代人都有这着不堪重负的东西。
叶雨泽没有再问下去，没人愿意把已经结痂的疤撕开给别人看。
他关上门，悄悄退了出来。站在车厢门口朝外看了很久。
已经快四月份了，这满目的萧瑟很快就会被葱郁替代吧？岁月有四季，生命有荣枯。
但是这个世界从不会因为任何事物而改变。
“雨泽，想什么呢？”
汪四海的声音把不知道站在车厢门口发呆多久的的叶雨泽给惊醒了。
叶雨泽揉了一下眼睛，笑道：“没想什么，就是走神了。”
原来汪四海看见叶雨泽一直没有回来，都过了饭点了就去老两口包厢去找他，结果发现他不在。就找到了这里。
叶雨泽的异常汪四海这种老江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没事吧？有事你就说话。只要汪哥能做到的！”
汪胖子信誓旦旦。
这话说的叶雨泽心里一阵温暖。这个胖子的人品真不错的，而且在利益面前非常有底线，是个可交的朋友。
饭自然不用去餐车吃了，叶雨泽刚才买的东西自然够两个人吃的。
越往南走，车窗外的景色越加绚丽起来。不但树木葱郁，连各种花儿都开始争奇斗艳了。
终于，列车缓缓的驶进了了京城站。车站很大，大的让叶雨泽目不暇接。
不过好歹有那熟悉地形的老两口带路，没让叶雨泽找不到北。
汪四海直接倒车回金陵了。叶雨泽则跟着老两口坐公交直接来了北大。
老两口把叶雨泽带到了北大门口才姗姗离去。
叶雨泽没有送他们，因为若是再送他就找不到路了。
说实话，若不是老两口把他送到这里，而且他还看到了门口的牌子。
打死他也不信这是所大学，这尼玛明明是故宫吗！
三开的朱漆大门，大门上门整齐的镶着几排铜钉。整个大门是一排建筑，大门两侧是两件门房。
前脸基本都是红色，只有檐角下那一长溜布满了雕刻和彩绘。
屋顶是灰色的瓦片，坡度很大。若不是那块蓝底金字的北京大学四个字。就是人们从这里走过，也不会把它当成大学的。
当时的大学是没有保安的，只有传达室。访客只要说出去找哪个专业的哪个人？传达室的人一般是不会阻拦的。
叶雨泽进了传达室直接说了来意，还没等他把王红花的名子说出来。人家就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叶雨泽叹口气，人小果然受歧视！我也是男人好吧！
王红花时正躲在图书馆里面看书。图书馆的小说部分也是今年才重新开放的，整整封了十年。里面有很多那个时代的禁书。
王红花就如一条快要被干死的鱼进了大海，每天除了上课，剩余时间都跑在这里面。
一些书她以前看过，更多的书她只是听过过。
那些书里对于人性和时代的描写尝尝让她泪流面膜或者义愤填膺。
她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常常埋怨人为啥每天还要睡觉？
北大中文系77级一共招收了138人。
其中文学专业49人，新闻专业70人。
最奇葩的就是古典文献专业，男生14名，女生5名，是名副其实的小专业。这个专业还特别怪，4年才招一次生。
其实新闻专业之所以人多，还是进行了一次扩招，不然比文学专业人还少呢！
这次中文系可能是大学中唯一限定年龄的学校。就是不能超过三十岁。
因为是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学生，又不是正常时间入学。所以一切都显得凌乱而匆忙。
在他们前面，还是那些靠推荐上大学的工农兵学员。那时候的教材根本不适合他们，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教材。
上基础课的时候，整个中文系学生都挤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里。
而他们的课本，都是老师们用手写蜡纸写出来，然后去拿去油印，字迹潦草模糊。
刚刚恢复的学术氛围，让老师们也都兴奋起来。他们也是一个个忙着查找各种资料，在做好讲义的同时，也给自己的学生们弄好教材。
这就造成了，学生们只是知道每天要上哪一门课，但是学什么却一无所知。
因为教材要到上课时候才能拿到，还是几页油印纸。
更多的时候，老师没有时间去弄教材。只是把自己的教案搞出来，然后把题写在黑板上，教学生们去抄。
学生们也很兴奋，一个新时代就要来临了。而他们是第一批大学生，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
这批学生里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他们的小说一般人都知道。
所以，从一入学，他们的身边总是围拢着一群人。
那时候的人们，对于作家这个身份，是极为崇拜的。
先不要说他们写过什么，就是报纸上豆腐块大的一块文章。都足以让人们虔诚起来。
学生们常常聚成几个小圈子，大声且激情澎湃的讨论着国家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颇有一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按现在的流行话来说，那就是飘了。
不过别怪他们飘，这一届的很多人，都成了后来在文坛和新闻界举足轻重的人！
而王红花确是这个圈子里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入学一个多月了，很多人还不认识她。
没办法，上课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听讲，放学她就去了图书馆，不到闭馆她是不会出来的。
叶雨泽按照地址找到了文学系，女生宿舍是31号楼。
但是宿管阿姨喊了半天，王红花的宿舍却没有一个人。
阿姨抬头看了看表，告诉叶雨泽。
“你去食堂找找你姐吧，这个点她应该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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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食堂的伙食
王红花是被査红英在图书馆找到，拉着来食堂吃饭的。
如果说王红花在中文系还有朋友的话，这个査红英勉强算一个。小姑娘还不到二十，性格风风火火的，人非常热情。
在中文系当中算是年龄一小的一个。
据说，小姑娘是在京郊的中阿友谊农场劳动。接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围着团场跑了一大圈。直到把自己累的瘫倒在地上。
别看她年龄最小，但是对任何人都特别好。
当她发现王红花有些不太合群的时候，唯恐她产生孤独感，所以，只要有空闲。就来图书馆找她。
今天到了饭点，她在食堂转了一圈发现王红花不在。便嘀咕了一声：
“这个书呆子，又把吃饭给忘了！”
说完，撒腿就朝图书馆跑去。连老大哥葛晓光喊她都没听见。
当査红英押着王红花来到食堂的时候。正在听着査红英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的王红花突然愣住了！
察觉了王红花的异常，査红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孩子笑吟吟的站在食堂门口。
再看看王红花的一身军装。査红英似乎明白了什么。
“雨泽！”
一向文静寡言的王红花喊了一句，然后就朝前飞奔。
査红英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王红花吗？
只见王红花一把抱住这个孩子，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时候査红英才明白自己没看错。
叶雨泽拍拍王红花的后背。
“姐，人多！”
王红花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把他放下。嗔怪道：
“你来为啥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叶雨泽笑笑：“你确定比我熟悉路？”
王红花脸又红了，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就你机灵！”
叶雨泽还真了解她。别说北京站，她连校园都不熟悉呢。
唯一熟悉的地方就是教室和图书馆。
査红英好奇的看着两个人，两只眼睛不停的骨碌碌转着。
“花花姐，这是你弟弟？”
王红花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个人呢。忙着介绍：
“我弟弟叶雨泽，这是我同学査红英！”
査红英又愣住了，这姐弟两长得不一样不说。咋连姓都不一样？
王红花根本顾不上跟她解释什么？只顾盯着叶雨泽问。
“吃饭没？”
叶雨泽摇摇头，有些好奇的盯着食堂大门。这就是华夏最高学府的食堂吗？不知道里面伙食怎么样？
王红花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还没吃，拉着他的手就朝里面走。
“走，姐今天请你吃饭！”
随着査红英她们两个人走进食堂，发现这个地方真大。比连里大礼堂可大多了。
里面也是挤满了人，闹哄哄的。一些神采飞扬的家伙，饭菜明明摆在那里。
却似乎早就忘了吃饭这件事。和同伴在那里争的面红耳赤。
相邻的一些人也加入进来，似乎这些讨论远比吃饭重要的多！一副以天下为己任的架势。
三个人正在寻找座位，一个声音喊道：
“査红英，王红花。这边！”
査红英抬眼看去，原来是葛晓光大哥。
一身蓝色制服补了好几块补丁，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査红英看看他周围还有几个空位，便高兴的大叫一声跑了过去。
“刚才喊你你都没听见？跑啥？”
“我去喊王红花了！”
査红英此时已经忘了王红花才是主角。拉着叶雨泽走到空位前坐下。
“站好位置啊？姐姐们去给你打饭！”
葛晓光看看叶雨泽。“你是査红英的弟弟？”
叶雨泽摇摇头，“我是王红花的弟弟！”
葛晓光“哦！”了一声点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他的面前就有一碗白菜汤。可他偏偏就着馒头吃的极为香甜，如果叶雨泽没有坐在他旁边。估计都认为他在吃满汉全席。
叶雨泽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学生们吃的大多是白菜和萝卜。连土豆都没看到。
坐了没一会，査红英两个人就端着盘子回来了。
老远査红英就喊道：“弟弟你有口福，来了就有好东西吃！”
看看她们手里端的盘子。王红花手里是两盘菜。一盘白菜炖豆腐，一盘凉拌萝卜丝。
査红英手里是一盘辣椒炒绿豆芽，还有几个馒头。
看着叶雨泽疑惑的目光，査红英努努嘴：
“豆芽啊！难得吃到一次的！”
叶雨泽只好点点头，讪笑道：“我是挺有口福的，北疆没有这个！”
王红花撇他一眼。“不许嫌弃！姐这里只有这个！”
叶雨泽无辜的抬起头。“姐，我什么也没说啊！”
査红英知道他们家是北疆的，好奇的问道：
“花花姐，你们那边吃的好吗？”
王红花点点头。“反正这小子一顿饭没肉就不爱吃饭！”
葛晓光惊诧的抬头看了叶雨泽一眼，埋头继续吃饭。
査红英“哇！”了一声。然后双手做捧心状。
“我要是生在北疆多好！”
叶雨泽和王红花都笑了起来。
几个人坐下开始吃饭。
“哎呀，中文系两大美女都在啊！”
随着一个字正腔圆的京腔声音传来。一个一身将校呢服装的年轻人走到了她们面前。
葛晓光看了来人一眼。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去，然后站起来说道：
“你们吃啊，我吃饱回去看书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雨泽若有所思。
一向爽朗的査红英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年轻人也不热情，只是朝他点点头。
年轻人顺势坐在葛晓光空出来的位置上。
大大咧咧的吧一个饭盒推在几个人中间。
“来，吃我的吧！给美女们补充点营养！”
说完他打开饭盒。只见里面是一盒黏黏糊糊的东西，看着到是有有肉和下水。
看着几个人不动筷子，年轻人催促道：
“吃啊！这可是城南街最有名的卤煮火烧！我妈刚给我送来的！还热着呢！”
看看几个人不动筷子，年轻人又接着说道：
“我妈知道我吃不惯这里的清汤寡水，所以经常给我送饭。别客气，一起吃！”
王红花根本不理他，只是夹着凉拌萝卜丝啃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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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打脸
就连一向活泼的査红英都不爱理他，只是低头一个劲的夹着豆芽菜。
看到这个情景，叶雨泽哪里还会不明白这家伙估计属于个什么二代之类的货色。
不过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没有那么拜金，所以，他明显在这里还没啥市场。
叶雨泽微微一笑，打开自己带的帆布大提包。拿出一根老毛子大火腿，又拿出一盒牛肉午餐肉。
“来来，两位姐姐。尝尝我带来的家常小吃，别嫌弃味道不好啊！”
说完又掏出一把刀子，直接把火腿切成了三块，先给了査红英和王红花一人一段。
要知道那可是老毛子的大火腿，一个足有一斤。每个人就分到了足足三两多。
王红花笑了起来，看的那个，青年一阵痴呆。真好看啊！
査红英哪里见过这种东西，根本就没顾上废话，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
然后眼前一亮，胡乱咀嚼几下就开始咬第二口。
叶雨泽想了一下，把自己那段切下一小块递给年轻人。
“来，哥们你也尝尝，小地方的东西，味道不太好，别嫌弃啊！”
年轻人接过来看也没看。“没事，虽然我挑食，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
不过这种淀粉类的东西咋也不如肉好吃。”
说到这里他也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连忙朝火腿看去。然后就呆住了。
这尼玛可是老毛子的火腿啊！哪里来的淀粉，都特么一块块瘦肉灌进去的！
看他们吃的香甜，叶雨泽又打开那盒午餐肉。朝青年说道：
“这里面有淀粉，你肯定不爱吃！来，两位姐姐，你们吃吧！”
査红英看见午餐肉，拿着筷子又夹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的喊道：
“过年了，过年也吃不了这么好啊！太幸福了！怪不得都说土豆炖牛肉是共产主义生活！”
王红花嘴角上扬，只是瞟了叶雨泽一眼。继续默默的吃着。
青年人尴尬的呆在那里，手里的火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自己跑这里炫耀，结果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活生生的打脸，可还没办法发脾气。
呆了一会，他勉强笑笑。把卤煮火烧推到了叶雨泽跟前。
“外地来的吧？尝尝京城最地道的卤煮火烧！”
叶雨泽凑到饭盒前看了看。
“这么多内脏啊？这个在北疆都是喂狗的！”
“噗！”
王红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査红英则是一下子笑的前仰后合。嘴里的东西喷了青年一脸。
这下青年人终于坐不住了，到是也没发火，而是讪讪的站起来拿起饭盒。
“那你们吃，我去找我朋友。”
说完扭头就走了。
王红花点了叶雨泽额头一下。“你就坏吧！我看那肥肠你也爱吃着呢？啥时候喂狗了？”
叶雨泽一脸无辜。“我不是看你们不喜欢他坐这，替你们打发一下吗？”
王红花白他一眼，心里到是美滋滋的。要是身边一直有这么个弟弟，到是省了不少麻烦。
査红英伸手拍了拍叶雨泽肩膀。
“这弟弟我喜欢，花花姐，要不你把他让给我吧！”
还没等王红花说话，叶雨泽一脸警惕的看着査红英。
“休想，我可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不要用美色诱惑我！”
査红英则上下打量了叶雨泽一眼。
“你哪里象个男人了？小公鸡还差不多，会打鸣了吗？”
叶雨泽一下子被人家噎住，可是看了看自己这个身体，只好气馁的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王红花还是第一次看见叶雨泽吃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见叶雨泽不说话了，査红英有些不忍心。毕竟吃了人家那么多好吃的。
她又看了一眼叶雨泽。“别气馁，会长大的，也会变成男人的！”
叶雨泽不服气的嘟囔一句：“说的好像自己多大一样，你成年了吗？是不是走后门来的这里？”
査红英挺挺自己并不丰满的胸脯。
“姐姐来这之前已经在农场劳动两年了！你小学毕业没？”
叶雨泽也挺挺胸脯，“我已经上初中了！等几年我也会来的！”
査红英一脸惊诧的看着叶雨泽。
王红花却问道：“你已经去团部中学了吗？”
叶雨泽点点头。“你走了我就去团部了。现在上初一，不过我觉得还能跳两级。”
王红花摸摸他的脑袋：“别那么着急，你年龄还太小。等等再说吧！”
査红英看着王红花问道：“你弟弟几岁？”
叶雨泽直接抢答：“我十岁，怎么了？”
査红英的眼睛还是看着王红花，王红花点点头。
査红英长吁了一口气。
“我终于不寂寞了，我也是在小学一年级学完的初中课程。”
叶雨泽满脸怀疑的表情看着她。
査红英仰起头高傲的回答道：
“不服气啊？我爸爸是社科院教授，从四岁就开始教我背诗歌了！”
叶雨泽终于不怀疑了，人家这是先天优势，这个怎么比？
三个人吃完饭，被领到了王红花的宿舍。査红英和她一个屋。
叶雨泽掏出一堆食物塞给王红花。
“这里面有吴叔叔带给你的，有我的。”
王红花点点头，没有推辞。都收了起来。
看着叶雨泽，王红花问道：“今天就跟我睡吧？”
看着那狭窄的单人床。叶雨泽摇摇头，他怕睡觉不老实把王红花挤到床下面去。
“我还是去外面住吧，带着介绍信呢！”
王红花想了一下，眼睛求救般的看向査红英。
她真不知道哪里有旅馆，而査红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肯定熟悉。
三个人走出校门，来到一个小旅馆门口。
叶雨泽摇摇头。“不住这里，好不容易来京城一次。我要住好地方！”
无奈的査红英只好领着他们继续走，来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宾馆跟前。
“这里条件好，可是有身份限制。你进的去吗？”
査红英也是无奈，这个孩子有点飘。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想住哪里就可以住哪里的！
领他来这里就是想打击他一下。然后乖乖的回去住小旅馆。
其实那时候的小旅馆也是国营的，安全方面根本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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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京城饭店
叶雨泽还是摇摇头，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不去好地方浪一圈哪成？
若不是知道国宾馆进不去，他都想去钓鱼台转一圈。
他问査红英。“那啥？京城饭店离这里多远？”
査红英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
“你这个小孩知道的还挺多，你想上天不？”
叶雨泽撇撇嘴。“我不就是想看看吗？这都不行啊？”
査红英想了一下，看了看手表。
“行，反正明天就周日了。我就带你们去看一下。你会骑自行车不？”
王红花摇摇头，这个她真不会。
叶雨泽举手。“这个我会！”
査红英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叶雨泽也是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三个人走出食堂，査红英看见一个女的，喊了一声。
“刘姐，你今天回家吗？不回家借我自行车用用！”
那个刘姐毫不犹豫的掏出钥匙给了她。
来到宿舍门前的自行车存放处，车子并不多。虽然北大本地学生不少，但是有自行车的还并不多。
査红英把钥匙递给叶雨泽，指着一辆飞鸽女士二六自行车说道：
“那是我的，你骑吧，省的把别人的摔坏了还得赔！”
她自己则骑上借来的凤凰女车，拍拍后座。
“花花姐我托着你！”
两个人本来还在担心叶雨泽不会骑。
没想到叶雨泽一偏腿上去蹬着就走了。搞得査红英一阵惊奇。
“花花姐，你们那边不都是山吗？也有自行车啊？”
王红花笑笑。“城市里面也有的，只是只在市里面骑，一出去就骑不成了。”
“那你们人人都有马吗？”
王红花摇摇头。
“也不是都有，牧民们有马，城市里的人和一般的兵团战士都没有！”
说道这里，她指了叶雨泽一下。
“他有，哈萨克朋友送给他一匹纯种的伊犁马。他去住校也不知道马放在哪里了？”
査红英朝前面狂奔的喊道：“你别骑那么快，你又不认识路，丢了咋办？”
叶雨泽闻言慢了下来，他是对哪都好奇。所以才不知不觉骑得快了一些。
那个年代京城还没有大规模拆迁，到处都是典型的四合院住宅。每个胡同口还有古香古色的牌坊，让他看的有些上瘾。
“你的马呢？”
査红英跟他骑到并排问了一句。
叶雨泽愣了一下，才想起闪电。
“你说闪电啊？在连里呢。”
那你去团部上学怎么去？
叶雨泽白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汽车？”
被这孩子怼了一句，査红英显然不服气了。
“你们那里那么偏僻，又不象北京这样到处都是公共汽车。从连里到团部有交通车吗？”
叶雨泽还真被问住了，但是随即就又反应过来。
“谁说去团部就一定要坐交通车了？我自己开车不行啊？”
“切，你咋不说开飞机呢？小屁孩。”
又被人家鄙视了，叶雨泽懒得再跟她抬杠。都说男人不能跟女人计较不是？
看到叶雨泽不说话，王红花小声说道：
“他有辆嘎斯吉普，是团长给他的。我来走的时候就是他送我上的车。”
査红英车把一晃，差点没摔倒在路边。
“你们团长为啥送他车啊？”
王红花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査红英目光看向叶雨泽，叶雨泽仰着头往前骑，根本不看她。
毕竟也是十几岁的年龄，好奇心正强。
査红英还是放缓口气问道：“小孩，告诉姐姐，团长为啥给你车？”
其实叶雨泽也想不出个理由为啥团长要给他车。
明明是拿自己的好车换的好吧？但是这理由还真不能说出来。
其实以前叶雨泽都是拿他帮基建连解决小学的解决基建问题搪塞家里的。
现在跟一个陌生的女人他懒得说这些。
但是看着査红英一脸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样子，不给个解释显然她不肯罢休。
随口就甩出一句：“因为我是他女婿呗！”
说完他就后悔了，不知道那个赵玲儿听到会不会又掐他胳膊。
这话査红英自然不信，好歹也是第一批北大学生，咋可能被叶雨泽的话蒙住。
笑问道：“你还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呗？是人家是你的童养媳，还是你是人家的上门女婿？”
叶雨泽满头黑线，气的指了指査红英头上的发卡。
“你这才叫满园春色关不住，一直红杏出墙来！”
“你…！”
査红英被气得满脸通红，叶雨泽这是骂她不守妇道。
虽然她根本没必要守什么妇道，但是被一个小破孩挖苦，她自然不忿。车把一歪，就要靠过来打他。
叶雨泽哪里能让她得逞，笑着紧蹬几步。把她们拉在后面。
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的，路倒也不显得远了。
王红花一直笑嘻嘻的看着两个人闹，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
二十公路的路，几个人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他们先来到京城饭店，叶雨泽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这里可是十九层的高楼啊！在那个年代，对任何人都是一种震撼。
他们放下车子，进了宾馆。前台几个身穿制服的美女彬彬有礼的向他们问号。
査红英故意闪在最后面，想看叶雨泽出丑。因为京城宾馆也是个经常进行外事活动的地方，普通人根本住不进来。
王红花也是傻眼了，她哪里见过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
这种风格跟现在的社会完全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
叶雨泽到是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走到前台问询道：
“我想开一个房间可以吗？”
前台小姐姐看了他一眼，倒也没露出什么不屑的表现。只是神情有些疏离。
刚才之所以客气，是因为看见査红英她们胸前的北大校徽。
现在一个小屁孩直接要开房这是什么鬼？
“你好小朋友，这里开房间是需要介绍信的，而且是级别很高的那种！”
尽管语气委婉，但是表达的意味却很明确。那就是你级别不够。
叶雨泽到是也不以为意，接着又问了一句。
“你们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服务员继续微笑：“我们这里随时都有空房间。”
叶雨泽松了一口气，掏出介绍信递了过去。
“这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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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大们的票票。还有还有，游方道人游四方和沙雕二代两位童鞋，昨天打赏没看到，为啥表达一下歉意，今天加更两章。给力不？
第206章 另一个时代的奢华
要知道，叶雨泽叶雨泽这张介绍信可是盖着北疆农垦总局的章。
虽然不如解放军新疆军区建设兵团来的气势，但是这个份量也已经足够了。
毕竟这个年代省一级单位就那么多。
前台服务员神情一滞，知道刚才自己草率了。虽然也有孩子拿着介绍信来开过房，但是人家都是京城口音啊！
京城这个地方水深，她们才不敢随便轻视小孩的。因为不知道会惹到谁家的公子哥。
但是这个孩子明明是外地口音，虽然穿着京城子弟常穿的军装。可里面的棉衣却鼓鼓囊囊的，一下子便没了气质。
却没想到这孩子原来来头并不小啊！
服务员一时有些失态，看着介绍信发愣。
另一个服务员赶紧走了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介绍信，然后又不着痕迹问道：
“小朋友，你想要几楼的房间？是标间还是套间？”
叶雨泽沉吟一下。“我想要住最高一层可以吗？”
服务员点头。“可以的小朋友，如果你不需要招待朋友，那我就给你开一间套间吧，这个便宜些，35块钱一晚还免费供应四顿饭！”
本来査红英已经傻掉了，她是真没想到叶雨泽竟然真的能住进来。
这时候正凑到跟前看叶雨泽的介绍信。
可是听到价格后又一次傻掉了。要知道，这个价格可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啊！
到是王红花比较镇定，走过来掏出钱就想付账。
叶雨泽拦住她，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直接扔给服务员。
“这个押在这里吧！走的时候多退少补！”
服务员笑吟吟的点头答应，迅速给他开了收据并且把钥匙递给他。
那个时代还没有门禁卡，多高档的酒店也是钥匙。
三个人被一个服务员领着走向电梯，当电梯关门上行的时候，叶雨泽紧紧抓住王红花的手。
王红花虽然神情间比较淡定，但是看她又咬着嘴唇，叶雨泽就知道她比谁都紧张。
到了顶楼，服务员又把他们领到房间门口，然后就离去了。
进了门叶雨泽也傻掉了，这个套房有点大。外间不但有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套桌椅，足够七八个人在这里用餐了。
里屋是一张巨大的席梦思床，査红英看见就尖叫一声把自己扔了上去。
床铺弹了几下，然后就把她陷了进去。如果弄个床单把她盖上，估计都看不出来上面躺着人。
査红英父亲虽然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但是也没有机会住这样的房间。到是来吃过饭。京城饭店的餐厅那可不是盖的！
折腾了一会，査红英叹口气。“早知道来这里还吃什么饭啊！直接在这吃免费的多好？”
遗憾也没用，这里的四顿饭有个下午茶，但是却没有夜宵。
站在阳台看了一会，査红英就领着他们去看看天安门广场。
每个来到这里的中国人都有一种神圣感。城楼上挂着伟人的照片，他永远用睿智的眼神和微笑面对他的百姓们。
而对面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则用一幅幅浮雕无声的诉说着这个国家建立起来的代价。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走着，看着。心中充满着一种叫感动的情绪。
他们在广场上徘徊了很久，然后又沿着长安街走回了饭店。
査红英喊了一声。“早点睡觉，明天咱们去看升国旗仪式！”
査红英这时候打开卫生间的门看了一眼，又是惊叫一声：
“妈呀，我要洗澡！小屁孩不许偷看！”
然后关上门就不出来了。
王红花伸手在叶雨泽头上摩挲了一会。
“为什么要住这么贵的地方？”
叶雨泽咧咧嘴。“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再说我要不带你来，你这辈子会进来吗？”
王红花温柔的笑了一下。
“要不是你的身体摆在这里，我都不相信你只有十岁！你做的很多事别人都会记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叶雨泽嘻嘻的笑了起来。“姐，难道你还想把我忘了啊？”
虽然叶雨泽坐的是卧铺，但是几天几夜的火车还是让他疲惫了。说了一会话，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査红英洗完澡出来，刚要大喊。
王红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叶雨泽。
査红英凑过来看看叶雨泽，到是也没有打扰。
“花花姐，你也去洗澡吧！比学校澡堂子可舒服多了！你闻闻我多香？”
王红花点点头也进了卫生间。査红英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叶雨泽，然后又站在窗户边看了一阵夜景。
这时候王红花也披散着头发出来了。
这个大床也是只有一床被子。叶雨泽是躺在中间的。
两个人也穿着内衣钻进被窝，只不过两个人情绪都有些激动，睡不着。
“花花姐，你是怎么捡到这个弟弟的？要不把他让给我吧？”
査红英有些羡慕的看看叶雨泽又看向叶雨泽。
王红花难得调皮一次，撅着嘴说道：
“休想，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
査红英不服气。“你是他老师，应该比他大一辈才对！我才是他姐。”
王红花撇撇嘴。“那他喊我姐，喊你姐吗？”
査红英气鼓鼓的盯着王红花，说不出话来。
王红花终于笑了出来：“好啦，要不你当我弟媳妇好了。”
査红英白她一眼。“他才多大？你就给他找媳妇？对了，他不是说他是团长的女婿吗？”
王红花笑了起来。“他是逗你玩的，不过在连里他倒是真有个小媳妇，可漂亮了！”
査红英大感兴趣。“快说说花花姐，漂亮吗？”
这一夜叶雨泽睡得极为安详，虽然是在异乡的土地上，但是身边有着熟悉的味道。
两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早上王红花醒的时候，叶雨泽紧紧的抱着她，把身子蜷缩在她怀里。安详的象个婴儿。
査红英则早就蹬掉了被子，身体伸开摆成了一个“大！”字。
王红花看看表，已经七点了。就推推她喊她起床。
査红英睁开眼，迷糊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
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花花姐，快起，咱们去吃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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