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完美结局
至于张大有和高来福，虽然参与了此事。但是都是因为贪念所致，不构成犯罪。只是被口头教育。这一下二红和小伯子的矿再也没有悬念了。
此刻童明子领着一帮人正在打眼放炮。很多地方煤层已经被剥离出来了。看着乌黑发亮的煤层，所有人抱在一起欢呼！
脑袋上还裹着纱布二熊朝一个村民喊道：“大头，去看看谁家有猪，今天杀猪改善伙食！”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北疆这些人也就能回去了。杨革勇临走时候和叶雨泽进行了一次长谈。全程只有玉娥在里面。至于谈的啥，赵玲儿反正没有问出来。
叶雨泽已经能出院了，但是没人让他出来。反正一切费用全免。按照梅花的话说：“你出来我就看不住你了，还是让你老师管你吧！”
如今玉娥也得去上课了，不能总耽误。二红去了矿上。陪着他的只剩下几个姐姐了。不过她们很有默契，都是分着来。其实叶雨泽到是想一起来，弄个大被同眠，但是做不到啊！
叶雨泽只是见王红花有些别捏，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觉得王红花该跟他解释一些什么？但是王红花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判决终于下来了，常三和刀疤因为罪行累累，直接被判处死刑。小猛因为属于从犯被判处无期徒刑。
李刚虽然作为公职人员，参与犯罪。但是并没有直接实施。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执行。小伯子那帮人，因为积极赔偿伤者，大部分被免责，只确定了几个主犯，最高的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此案最终圆满结束了。
不过掉小伯子这口气还是出不来，去找了高来福几次。最终高来福以赔偿五十万元的价格彻底了结了此事。
一切尘埃落定，玛莎去山西考察，确定引进设备的事情。孙兰玉因为香港那边的事情正处在关键时刻，也回去了。本来她是想开一家服装设计公司，自己搞设计，国内加工卖到国外去。
叶雨泽嘱咐她，眼界不要那么窄，服装这个行业虽然市场广阔，但并不属于高利润行业。孙兰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就走了。
王红花临走时，梅花犹豫了很久才问道：“花花，你一边上学一边带孩子太辛苦了。要不把孩子留给阿姨，等你毕业再接走？”
王红花摇摇头：“阿姨，这孩子我一定自己带。我不会错过他任何阶段的成长历程。但你永远是他的奶奶。”
梅花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已经明白了。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女人结婚。
王红花的做法其实跟她是一个思路。两个女人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也就没有必要说破。梅花给夜风准备了很多过冬的棉袄棉裤，这个王红花不会做。
经管小伯子这边因为矿的事情折腾的惊天动地。但是张老实却踏踏实实做着自己的事情。别的事情与他无关，今天新的桌椅已经运到了，摆好之后新店就可以开张了。
这些天张老实在这条街上也熟悉了。街道的，派出所的，工商所的，他挨个通知了一遍。今天中午新店请客。
小伯子那边他自然不能忘，而且属于重点客户，亲自上门通知了三次。
那个年头还不时兴送花篮之类的东西，大家也就带张嘴来吃饭了。这个店连包间带大厅有十五张桌子，店名没有改，还叫蜀香园。
甘瑞华拿出浑身解数弄出了十几桌菜肴。吃的大家频频夸赞。等大家散去，包裹着绷带的二熊拍着他的肩膀埋怨道：“哥，你倒是自在，老婆孩子都有了。我们在你那矿上打生打死！”
张老实搓着手嘿嘿傻笑：“你们是大人物干大事，我这辈子有好吃的就行了。”
下午，张老实领着甘秀儿去了学校，这孩子其实妈妈把小学知识都教她了，只是没去过学校罢了。今天他找到小学校长，说了孩子的情况。校长当即同意孩子直接读五年级。
回来的路上，甘秀儿抱着张老实的胳膊就不肯撒开。这孩子太开心了。张老实干脆蹲下身子把女儿背了起来。路上又买了糖炒栗子和糖葫芦。甘秀儿时不时剥一颗塞进张老实嘴里。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回到店里，甘瑞华嗔怪的训了女儿一句：“多大了？还让人背？”
张老实还是傻笑着：“自己的闺女，背一辈子也愿意啊！”
甘瑞华眼圈发红，却什么也没说。一个女人，能有男人疼爱，能有一份稳定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放下女儿，张老实就抢过甘瑞华手里的抹布开始到处擦拭起来。自己的店，一定要一尘不染。这样人家进来吃饭才舒心啊！
小伯子和叶莹莹路过这里，进来看了几眼。走的时候搂住小伯子的胳膊：“我也想有这么家店，就咱们两个人，整天忙忙碌碌的，再有两个孩子。这样该多好？”
小伯子撇撇嘴：“头发长见识短，这么个地方能挣多少钱？要学叶雨泽，学二姐。那才叫挣钱！”
叶莹莹叹口气：“给你一百万你怎么花？”
小伯子愣了一下，发现这还真是个难题，随即又想起叶雨泽的车：“我要买车啊？”
叶莹莹继续问：“买车最多三十万，剩下的呢？够我们花半辈子了。你还挣钱干嘛？”
小伯子沉默下来，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是啊，象叶雨泽那样，挣那么多钱干嘛呢？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吗？可是花不完了还挣钱干嘛？他有些迷茫，决定等叶雨泽好了跟他好好谈谈。
如今煤矿已经开始产煤了，一车车拉出去就是钱。小伯子已经能听到口袋里钞票流动的声音。
玛莎马上要回国了，这次部里准备一次性引进五台电牵引综采设备。这肯定有难度，不过玛莎相信自己能解决。
在晚上，外国妞的精力永远是那么旺盛。搞得叶雨泽这个吃牛羊肉喝牛奶长大的男人有点怀疑人生。不是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吗？可为啥我总没有机会说呢？
第611章 安东一家
转眼就是宪法节了，安东赶回了莫斯科。这是苏联比较重要的一个节日。只是今年这个节日街上没有多少欢快的气氛，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短缺起来。
面包，牛奶，各种生活用品。各个面包店都开始排队，即便排到了手里的钱买到的也只是很少的一块。
冬天莫斯科很寒冷，这里的人们饮食偏向于高热量食物。安东推开家门的时候，老婆热尼亚正在炉子上煮着牛奶。两个女儿则面对着一个苹果，头疼着怎么分配。
因为安东的回归，这个家并不缺钱。但是奈何不了食物短缺啊？热尼亚跑了一早上，就买到了三个苹果和半条熏鱼。这是他们用来过节的全部物资了。
看到安东回来，热尼亚走上前亲了他一下。手里还拿着勺子，两个女儿欢呼着如两个树袋熊挂在了爸爸身上。
安东亲了两个女人，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大提包。提包很重，两个女儿赶紧凑了上去。安东示意她们打开提包。
拉锁被拉开的刹那，两个女儿一声欢呼，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食物。牛肉，羊肉。还有一些干果。大女儿兴奋的问道：“爸爸，你是把农贸市场搬回来了吗？”
女儿们吃起了干果，热尼亚则忙着把肉拿起来放进冰箱。虽然这个季节挂在窗子外面比放冰箱温度还要低，但是不保险啊。万一被偷怎么办？
午餐很丰盛，面包奶酪，土豆炖牛肉，还有一盆颜色红润的红菜汤。俄罗斯人喜欢吃黑面包，带着一股老面窖的酸味。
面包切成片抹上奶酪，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再插上一块牛肉放嘴里，味蕾就被全部激活了。
小女儿喜欢吃土豆，把土豆块弄进自己盘子里，用叉子捣碎。拌上一些奶酪，她觉得比面包好吃。因为从外面回来不久，安东身上还有些冷，他几口红菜汤下肚，浑身才开始暖洋洋的。
热尼亚给他倒了一杯伏特加，然后举起手里的杯子：“亲爱的，若不是你回来，我们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熬了？我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安东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笑着摇摇头：“好了，都过去了。你是我老婆，女儿是咱们两个生的。你们有困难的时候我当然在。难道还让别的男人来照顾你们吗？”
两个女儿笑起来，小女儿喊道：“我只要爸爸，不让别的男人来家里！”
热尼亚嗔怪道：“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让别的男人进过家门？”
饭吃到一半，门铃声响起。安东皱皱眉。吃饭时候串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会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伙呢？
热尼亚透过猫眼发现是自己的妹妹尼娃。这是她最小的妹妹，今年二十五岁了。莫斯科大学毕业，专攻服装设计的。只是如今已经失业在家了。
男友是个军人，性格粗暴而且酗酒。刚刚分手，尼娃的脸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消除的巴掌印。
看见姐夫在，尼娃拥抱了一下他。热尼亚的父母去世早，尼娃曾经跟着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因此感情很好。
热尼亚拿来了一套餐具，让她赶紧吃饭。尼娃有些不好意思，这明摆着就是来蹭饭的，如今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何况姐姐姐家还有两个孩子。
安东明白她的局促，直接用叉子插了一块牛肉放进她的餐盘里。尼娃从早上还没有吃东西，根本拒绝不了这浓郁的香味，赶紧低头吃了起来。
一些食物下了肚，尼娃身上舒服起来。这才起身脱下身上的大衣，长长的舒了口气。
“安东，你不是也失业了吗？为什么家里这么多吃的？”
俄罗斯人不习惯存钱，房子，教育，医疗都是免费的。他们的钱用来吃喝玩就行，所以现在面对物资短缺，他们的承受能力才明显不够。
安东笑笑：“我在和中国人合作，所以挣得钱不算少。够家里人生活了，你以后别乱跑了，就在这里待着吧，直到你找到工作为止。”
“上次听姐姐说，你把厂里的技术人员都介绍到中国去工作了？收入是不是很高？”
安东点点头：“他们现在的收入是国内的三倍，所以生活都不算困难！”
尼娃眼前一亮：“安东，你把我也介绍过去好不好？我已经三个月没有找到工作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疯了！”
安东有些为难：“那边需要的是汽车方面的一些工程师，你是服装设计，我不知道他们那边缺不缺？”
热尼亚看着丈夫：“有机会你帮她问问吧，万一有机会呢？莫斯科目前找工作很难。”
安东点点头，先答应下来。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热尼亚连忙接起来。然后朝安东喊道：“一个口音很怪的人，找你的。”
安东拿起话筒里面就传来了杨革勇的声音：“安东，我来了，现在就在莫斯科。能见一面吗？我请你吃饭。”
安东看了一眼围在一起吃饭的家里人，笑着说道：“你来我家里吧，正好饭熟了，总是你请我吃饭了，今天我请你！”
杨革勇顿了一下，就愉快的答应了。他这时候就在火车站，莫斯科他不熟悉阿克克烈因为过节，没有跟他一起来。
安东嘱咐老婆再预备一些吃的，然后就开车去接杨革勇了。杨革勇因为没有预备去安东家里，所以没带礼物。路上他想买一些，安东笑着说道：“现在莫斯科人都买不到东西，你一个外国人去哪买？”
进了家里，热尼亚又煎了一些牛排。杨革勇被让到餐桌旁坐下。并跟家里人做了介绍。
热尼亚情不自禁的夸了一句：“你这个中国朋友也很帅气啊！”说完目光还看向自己的妹妹。尼娃红着脸撇了姐姐一眼，低着头不说话了。
杨革勇知道今天是他们的节日，便从身上掏出一些美金递给两个孩子。“今天来的匆忙，没顾上买礼物，叫他们自己去买吧。”
热尼亚连忙推辞，安东却知道一些中国的礼节，第一次登门空手是不好意思的，就拦住了老婆。
杨革勇看向尼娃，俄罗斯女孩未婚之前年龄都显得比较小。所以杨革勇也看不出她有多大，干脆也把一百美金塞进她手里。“自己买糖吃去吧。”
第612章 莫斯科的夜晚
尼娃满脸涨红，看着杨革勇说道：“我不是小孩儿，不需要买糖吃！”
杨革勇仔细打量了半天，尼娃在俄罗斯女孩当中并不属于长得漂亮的那种。甚至还比不了姐姐热尼亚。只是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看起来非常诱人。
看到尼娃这时候连脸上的雀斑都跟着红了起来，杨革勇这才知道自己唐突了，连忙又掏出一百美元：“那就去买化妆品吧。”
看着两个人尬聊，热尼亚忍不住笑了起来。直接开口问道：“杨，你结婚没有？”
杨革勇的俄语最近突飞猛进。因为这段时间他大部分都待在这边，以前就有俄语基础，现在日常对话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对于安东老婆，杨革勇还是非常尊重的，听见人家询问，连忙回答：“我还没有结婚，但是有女朋友了，她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热尼亚脸上禁不住露出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这个男人不错，只要没结婚就有希望。
其实杨革勇这次过来还是为了人才引进的事情。叶雨泽的意思最好能在总厂这边找几个有研发能力的高工。毕竟分厂那边的人还是差一些。
嘎斯车型已经老了，相对于同时代的欧美日，已经被甩开了一段距离。既然打算创造自己的汽车品牌，当然需要创新型人才。而莫斯利这里自然是各种人才的交汇中心。
杨革勇说了自己的打算，安东沉默了一会儿答应去试试。要知道这样的人才在莫斯科也是会被重点关照的，虽然目前经济不景气，但是这些人的温饱还不至于成问题。
晚饭吃完，安东要去送杨革勇去宾馆休息。却被热尼亚拦住了。朝尼娃吩咐道：“你带杨去四处逛逛，顺便给他找个宾馆休息。”
尼娃到是很痛快就答应了。俄罗斯女孩儿性格豪爽，没有那种磨磨叽叽的扭捏劲儿。
只是冬天的莫斯科夜晚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好逛的，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街上游荡的人，基本上只有酒鬼，有得还有攻击性。
不过好歹地铁特别方便，可以随便到达城市的每一个地方。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去红场看看。只是到了地方之后，杨革勇有些失望。
这个在课本中看过无数次的地方原来这么小。建筑物也显得老旧。跟天安门广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两人逛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个在观礼台下面正准备撒尿的醉鬼。尼娃上前训斥了几句。醉鬼提上裤子嘟嘟囔囔的走了。
杨革勇不得不佩服战斗民族女孩儿的彪悍。人家在小便啊，那时候男人！结果这个妞直接站到人家身前就给教育一顿，全然不在意那东西还暴露在风中。
突然想起了一个梗儿，杨革勇问道：“你训人家，人家万一告诉人家不是小便，就是想掏出来看看咋办？”
尼娃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拳捶在杨革勇肩膀上：“也就你们中国人才会干出那么无聊的事！”
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响着，两个人逛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尼娃就决定去喝酒。问了一下杨革勇的意见，杨革勇自然答应。尼娃在街上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去酒吧人少了没有意思。很快，在电话里面商量好了具体位置，然后两个人上了地铁。
酒吧离红场并不远，这地方相对安全一些。晚上还有警察在巡逻。只不过警察是不管醉鬼的，大冬天的杨革勇就能看见躺在雪地上呼呼大睡的人。
尼娃喊来的是几个同学，三个女孩，还有一个男的。男人体格很壮硕，不爱说话。估计是尼娃特意喊来的保镖吧，毕竟杨革勇是外国人。
这个酒吧很大，里面人声嘈杂。尼娃要了一瓶威士忌。杨革勇早就听说俄罗斯人的酒量，咋可能让她买单，直接一人要了一瓶威士忌。
因为他看到酒吧里面很多人都在直接对瓶吹。而且这个威士忌似乎比伏特加度数要低一些。只不过价格高一些，这对他不值一提。
三个女孩本来并不热情，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此刻看到杨革勇这么慷慨，里面热情起来。其中那个叫达莎的直接贴到了杨革勇的肩膀上，在他耳朵上吹着气问道：“帅哥，有女朋友吗？”
这个达莎属于标准的俄罗斯美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且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就算在这美女如云的酒吧内，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男人叫尼古拉，只是笑着跟杨革勇击了一下掌，然后就自顾自喝起来。
都是年轻人，自然不会安安分分的坐在吧台喝酒。几个人挤到了舞池边上，看着台上的几个舞女炫舞。
杨革勇看的有些呆滞，别看他整天东奔西跑。但是这种惊艳的场面他却还没有见过。台上的几个女人只是用极少的衣物遮住了身上的三个点，剩下的都暴露在闪烁的霓虹灯下。
加上她们动作奔放，时不时做出挑逗的姿势。台下不时传来粗鲁的挑逗声，她们也不以为意，只是朝你甜甜的一笑。
强烈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也开始让杨革勇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他一仰头就把整瓶威士忌倒进了嗓子里，然后叫侍者拿一瓶伏特加。
杨革勇的举动让旁边许多人侧目，这么豪放的外国人估计见过的太少了。
舞台上正在热舞的一个女人跳到了杨革勇身边，俯下身就朝杨革勇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周围一阵喧哗声，杨革勇掏出一张美元递给舞女，舞女摊摊手，表示自己不能接，而是示意把钱塞到她的胸罩里。
小小的罩罩根本遮不住女人豪横的丰满。本来就大部分露在外面，若是杨革勇去塞，就肯定会肌肤相接，这让他犹豫了。
结果没用杨革勇自己动手，达莎直接拿过钱塞进了舞女的罩罩。一阵口哨声响起，舞女又过来亲了杨革勇一下。
这时候两个穿着短袖T恤的光头男人朝杨革勇走了过来。使劲推了杨革勇一把：“外国人，好好喝酒，别惦记我们的姑娘，否则有你的好看！”
第613章 中国男人
说完这句话，为首的壮汉还屈起自己的手臂，给杨革勇看他的肱二头肌。杨革勇笑笑，没有理他，没想到达莎却不乐意了，朝光头竖了一下中指。光头骂了句婊子，扭头就要走。
这时候杨革勇却走过去在光头肩膀上拍了一下，壮汉别看块头足，反应却很灵敏，转身一个摆拳就朝杨革勇左耳打过来。杨革勇抬手就抓住光头的手腕，朝下一掰。
这是个标准的反关节擒拿技，手腕被反制，光头有天大的力量也用不出来了。
这时候尼娃和他叫来的男子也冲了过来。这家伙也不白给，朝着光头冲过来的那个同伴就是一拳。那家伙直接应声而倒。
这时候舞池周围的人都围成一圈，还有人鼓掌加油。俄罗斯人崇拜强者，没人会为弱者加油。达莎满脸兴奋，手中酒瓶子一下砸向被杨革勇抓住的光头头顶。
“砰！”的一声闷响，酒瓶碎裂，只是酒瓶中没有多少酒了，这光头脑袋也真硬，只是晃了晃脑袋，并没有晕倒。
这时候酒吧里面的保安出面了，他看了看光头和他的同伴，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
光头倒也光棍，只是摇摇头，拉起地上的同伴就走了。保安没有理睬杨革勇和达莎，也走开了。
达莎打过瘾了，酒却没了。抢过杨革勇手里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又递还给他。杨革勇摇摇头，自己又去拿了一瓶，继续喝起来。
这时候不停的有女孩端着酒杯过来搭讪，杨革勇从不拒绝，谁敬酒举瓶就喝。
喝到后来，看到很多女孩杯子里都没酒了。索性直接要了几瓶伏特加，谁来给谁倒。到了最后，杨革勇终于把自己给喝倒了。
迷迷糊糊中，杨革勇知道自己被人架着上了汽车，然后上了一个楼。最后是被好几个女人给抬上床扒掉了衣服，后面省略五百字。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真的有三个女人，他依稀只认识达莎，其他两个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长得都非常漂亮。
这时候达莎也醒了，伸手在杨革勇胸口上揉了几把。夸奖道：“杨，你太棒了！”杨革勇心中不由得升起来一股民族自豪感。
以前老听说人家形容中国男人小，没劲。自己这是不是该叫雪耻来了？虽然一晚上他也没啥记忆。
两个女孩醒来告辞就走了。达莎用酒店电话打给尼娃，告诉了她杨革勇的位置。然后两个人起床洗漱。没一会儿尼娃也来了，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后达莎也去上班了。
杨革勇没有想到达莎竟然也是老师。他没敢想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会是啥样的？
送走达莎，尼娃开门见山。跟杨革勇说了想去中国工作的事情。杨革勇一口答应下来。反正服装厂也缺人，实在不行还有叶雨泽那里呢。
因为安东没有消息，杨革勇只能继续逗留莫斯科。而尼娃作为导游带他到处参观。一天时间，尼娃看着杨革勇都是笑吟吟的，最后忍不住问道：“昨晚怎么样？我想拉你回家的，可是被达莎和几个人抢走了。”
杨革勇老脸一红，有些局促的回答：“还行还行。”反正他喝醉了，行不行他又不知道。不过这老毛子娘们反正一个个够生猛的。
下午时候，尼娃往家里打电话。安东已经在家里了，他告诉杨革勇，目前已经联系上了一位汽车厂的副总工。只不过对方对于去中国工作有些疑虑，需要继续劝说，让他稍微等等。
目前，一团已经有了几家配件厂。虽然原料还得从邻国进口，但是已经在国内找到了可以替代的原材料，但目前还只是在实验阶段。
只不过变速箱，发动机这些重要部件，生产线和原料都没能引进过来。嘎斯车厂对于自己的核心技术还是有防范意识的。
晚饭时候，达莎放学了。她直接在和尼娃约定的餐厅等她们，杨革勇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达莎却直接上来抱着杨革勇就来了个吻，丝毫没有在意餐厅里那么多人。
不过吃饭的人谁也没注意这对亲吻的年轻人。对他们来说，看热闹远不如吃饭重要。这点跟国内区别很大了，如果在国内来这么一下，保证没人再吃饭，都会围观。
杨革勇以为这两个妞肯定会带他接着去酒吧。没想到吃完饭两个人就告别了，而且尼娃直接把杨革勇扔下不管了。杨革勇无奈的跟着达莎回了她的家。
达莎的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面，家里还有一个老妈妈。老太太很慈祥，看见杨革勇就惊呼一声：“中国人？”
杨革勇点点头，老太太竖起大拇指：“中国人都是好人，谦逊，有礼貌。就是太容易害羞，男人跟女人差不多。”
本来杨革勇听的还挺高兴，结果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前面的给翻盘了。原来老妈妈年轻时候接触过中国人。那时候中苏关系蜜月期，有大量留学生在莫斯科学习，老妈妈的同学里面就有中国人。
老妈妈还喜欢过一个中国男孩儿，那个男孩儿对她也很好。但是一直不肯求爱，到最后老妈妈忍不住直接倒追了。结果男孩一时间没适应，被吓跑了。
达莎听的哈哈大笑，老妈这段浪漫史她还真不知道。“妈妈，如果你追上了，是不是我的爸爸就是中国人了？”
老妈妈看她一眼：“如果追上了，那就没有你了。”
达莎耸耸肩：“那还是算了，如果没有我，我怎么能把这个中国人抓回来？”
杨革勇四处看看，房子虽然老旧。但是布置的很温馨，屋子里暖气也很足，让他没一会儿就要出汗。
达莎帮他把外套脱掉，然后自己也脱得只剩下一件打底裤和短袖T恤。那火爆的身材让杨革勇不敢多看，容易流鼻血。
老妈妈知道两个人已经吃完饭了，就给她们一人煮了一杯咖啡。这东西杨革勇还是到了这边才开始喝的，但是不太喜欢。本身就是苦的，俄罗斯人又喜欢加入大量的糖，齁的人张不开嘴。
第614章 达莎和伊凡
老妈妈似乎看见杨革勇皱眉，又一次笑了起来：“你们中国人果然一样，那好吧小伙子，我给你煮一杯你们中国人爱喝的茶！”
很快，老妈妈给杨革勇泡了一杯红茶。这茶也不知道是哪里产的，味道还不错，而且色泽非常漂亮。杨革勇禁不住连声夸赞。
老妈妈摇摇头：“不知道你们中国人为啥喜欢喝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也不知道我们达莎找你会不会后悔？”
杨革勇满头黑线，这尼玛就成了上门女婿了。不过他也没有辩解，毕竟该干的事情都干了，中国爷们从不做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是吧。只不过那两个不知道还会不会找自己？要是负责的太多的话，估计也扛不住。
喝完茶达莎就拉着杨革勇进了屋子，全然不顾老母亲还在客厅坐着，狼一般就扑了上来。杨革勇直接就被扑倒了床上，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杨革勇一直觉得自己体力充沛，干啥都没有觉得自己不行。但是今天真的差点认输，特么的这个妞的体格太强悍了！
不过他也没啥心理负担，毕竟两次自己都是被人家那啥的，这事都没法跟别人说。而且一个这样的女人，他也没觉得会在意感情。互相需要吧。
杨革勇骨子里还是那种传统的中国人思维，这方面的事情还在启蒙阶段。这次经历就当成入乡随俗吧，毕竟不管到哪里也得尊重人家的生活习惯不是？
精疲力尽之后，达莎异常温柔，趴在杨革勇的怀里画圈圈：“杨，你是马上就要走吗？你来莫斯科干什么？”
对于达莎，杨革勇还真不敢说实话，毕竟他做的事情如果被这边官方知道会不会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他心里可没底。所以只是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
这时候外屋电话铃响起，老妈妈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小伙子，找你的。”
杨革勇赶紧穿衣下床，能把电话打到这里的，除了尼娃没有别人。而且肯定是有事情。
果然，尼娃告诉他，安东在一个餐厅等他，然后告诉了他地址和餐厅名字。他刚要出门，达莎已经换好衣服跟了出来：“你不认识路，我带你出去。”
杨革勇刚想拒绝，又怕耽误事情，也就随她了。不过路上他嘱咐道：“一会儿我跟人谈事情，你不要过去。实在不方便。”达莎点头答应了。
达莎家离那个餐厅有点远，出租车半小时才到。杨革勇下车朝里面一看，安东和一个男人坐在窗子边上正在喝酒。
杨革勇叫达莎自己找了个座位随便点点东西喝，自己则直奔安东他们的桌子。
安东给两个人做了介绍，这个男人很胖，体重足有二百斤以上。屁股下面的铁质椅子都在吱呀作响。他叫伊凡，是乌克兰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人觉得很威严。
俄罗斯这边做事很直接，伊凡告诉杨革勇。安东把事情都跟他说了，但是虽然目前很缺钱，但是他不想背叛自己的祖国。
杨革勇嗓子有点干，赶紧解释：“你是搞技术，这些事情跟政治无关。我们会提供足够的资金让你开发新的产品。如果日后你的祖国需要，你也可以把研发的技术贡献给他们。”
其实这个条件已经相当的宽厚了，毕竟没有哪个企业会把自己提供资金研发的东西无偿的贡献出来。这话明显打动了伊凡。
但是他沉思良久之后，还是摇摇头：“杨，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但这件事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祖国培养了我，我不能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去给别的国家效力！”
这话说的杨革勇有些肃然起敬，每个有情怀的人都是让人敬仰的。这么贫乏的物质条件下还有自己的坚持，这种人一旦被收拢，一定不会对不起他。
杨革勇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两个人握手告辞。伊凡转身刚要走，结果达莎已经站到了他跟前：“爸爸，无论杨要你干什么？为了我，请帮帮他！”
达莎的话一下子把杨革勇整懵逼了。“怎么会是爸爸？难道安东找了一圈把自己便宜老丈人找来了？”
伊凡的目光看向杨革勇，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还有一些愤怒：“杨，我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家人，我也不会为了女儿而背叛自己的信仰！”
杨革勇实在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了。因为这关系他也是刚知道，可关键自己明明刚才就在他家里，这个老头没在家啊？
“不，爸爸，你还是这么专制和自负。杨是我昨天才认识的，而且他根本不认识你。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看到你，我保证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要来见谁！”
达莎显然刚才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话，想要证明杨革勇的清白。
安东也站起来解释道：“伊凡，我给他打电话时候，你没有告诉他要来见谁？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难道你连我也不信？”
伊凡的表情这时候才缓和下来，伸手想去抚摸达莎的头发。达莎却愤怒的躲开了。
伊凡苦笑一下对杨革勇说道：“你和达莎跟我来，安东先回家吧。”
伊凡开的是一辆伏尔加轿车，有些老旧，但是性能良好。这么低的温度下，一下子就能打着火。他把两个人拉倒了自己家里，这一下杨革勇才明白，原来伊凡早已经跟达莎的妈妈离婚又娶了。
达莎的继母是格鲁吉亚人，身材瘦小。而伊凡后来生的儿子竟然是残疾人。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可能跟见阳光少有关系。
看见外人进来，他默默的推着轮椅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比达莎家要大一些。客厅摆着一圈真皮沙发，可见伊凡家经济条件并不差。
达莎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父亲家里，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杨革勇估计她也不会来。
继母给她们煮了咖啡就回屋了。伊凡指指儿子进去的屋子说道：“你的弟弟伊万，他的学习成绩很好，而且非常喜欢汽车发动机研发。只是身体原因一直不能参加工作。”
第615章 血脉
达莎是恨这个父亲的，他们离婚时候达莎只是刚刚记事。父母为什么分开，她一直不知道。但是父亲很少关心她她却是知道的。
这个父亲唯一做的合格的事情就是每一次发了工资，就会准时的把抚养费送过来。她小的时候，是给妈妈，从她上初中开始。父亲就总是把抚养费送到学校了。
这个男人话不多，总是把钱交到她手上抚摸一下她的头就走了。其实每一次达莎都想让他抱抱自己。可他从还没有做过。
每个孩子都渴望自己有一个强壮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看着那么多同学时常炫耀自己的父亲，而她却没办法炫耀，因为她的记忆里就没有关于和父亲共处的时光。
随着年龄的长大，她的心态也就变了。从渴望被爱抚到疏远，甚至开始恨父亲。到了大学之后，拿到钱父女两个甚至连话都不说了。
其实杨革勇对于达莎的揣测是错误的。达莎并不是个放荡的女孩儿，因为家庭的原因，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因为在她的意识里，男人都象她的父亲一样自私冷漠。直到那天遇到杨革勇。
之所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只是源于杨革勇对她的保护。光头推他，侮辱他的时候杨革勇并没有选择对抗，当时还让达莎挺不屑的。觉得这个中国人不像男人。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那个男人羞辱自己时，杨革勇却挺身而出了。她维护杨革勇是因为尼娃是她朋友，朋友的客人不能受到侮辱。
从杨革勇出手的那一刻，达莎的冰封了这么多年的心瞬间就解冻了。或许，这是活这么大，第一个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吧！
那天晚上陪杨革勇去宾馆，她的本意并不是要把自己给这个男人。而是大家都喝多了。那几个女人架着杨革勇往外走。她残存的意识里觉得自己必须跟上去保护他。
然后她自己霸占了杨革勇一个晚上。根本没有让别的女人靠近。
然后她就把杨革勇带回家，虽然知道他是外国人。可能在莫斯科待不了几天，但是她还是想让他认识自己的家，并且在家里把自己交给他。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很复杂。你不要试图从她们的行为中分析出什么逻辑。很多男人都有过这种体会，一直很贴心的照顾一个喜欢的女孩儿，她对你也很好，就如最要好的朋友。
但是偶尔有一天，一个男儿在她跌倒时候把她扶起来。然后她的眼神里就会爆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可能这个男孩儿对她并不在意，只是无意中的一次行为。但她就这样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哪怕这个男孩儿并不爱她。
达莎目前就是这种状况，她甚至为了杨革勇去求她这么多年一直不屑于说话的父亲。
伊凡也正是因为女儿的表现，才把两个人带回来，想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只是他没有想到，女儿看见弟弟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哀伤。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原因吧，那个男孩儿苍白的脸庞和忧郁的眸子让她突然间不再记恨父亲了。或许这个弟弟才该得到更多的关爱吧。
达莎站了起来，径自走进了男孩儿的屋子。伊凡家很大，四室两厅。伊万的屋子里摆满了汽车模型，还有一些齿轮和发动机零件。
如果不是客厅进来的，达莎就得认为自己走进了某个汽车维修部。
“伊万，我是达莎，是你姐姐。”对着凝视自己的伊万，达莎露出一个笑容。
伊万开始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闯进来的女孩儿。或许最终是被达莎的笑容感染了吧。也嘴角儿微微翘起，然后“嗨”了一声。
达莎跑过去，一把抱住轮椅上的弟弟。伊万看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姐姐，感受到了她的温暖之后，也伸出双手，拥抱了她。
因为不放心而跟过来的伊凡看着这一幕。眼角开始湿润了。他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却在一次阴差阳错中实现了。
他默默的坐回沙发，拿起一根烟递给杨革勇，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根点燃。
今天阴天，夜空中漆黑一片，街上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昏黄。伊凡叹了一口气：“你爱达莎吗？”
杨革勇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为啥就这么喝了顿酒，然后就陷入这种剧情里面来了。但是作为男人，他不想欺骗这个老人。
“我有女朋友，我和达莎的相识可能是一场误会。”杨革勇话说的有些费力，因为这个理由有些操蛋！特别面前是女孩儿的父亲。
伊凡点点头：“我老婆没有工作，儿子一直在治疗也需要钱。而我们的工资也减半了。我决定跟你去中国看看，但这并不是因为我需要钱，而是因为女儿第一次求我！”
杨革勇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你伊凡先生，我代表我的公司感谢你！”
伊凡摆摆手：“不要谢我，我只是去看看。至于能不能留下来工作，要等我去了看看再决定。”
晚上，杨革勇和达莎在这里留宿了。今晚的达莎格外的乖巧，如同小猫一样蜷缩在杨革勇的怀里。
而杨革勇因为了解了这个女孩儿的身世，开始对这个女孩儿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有感激，还有怜惜。
这场雪下的很大，从西伯利亚一直蔓延到北疆的土地上。已经转移到冬窝子的牧民们脸上都带着阴郁。
他们跟兵团不同，兵团冬窝子一个连的人差不多都在一起。而牧民因为是以家为单位的，所以进了冬窝子也不住在一起。而是一家住在一个山坳里。
跟其他牧场的区别是，冬窝子会有干打垒的土房子。这样的房子要比毡房保暖一些。他们也会备一些干草，但是这些干草是不够整个羊群过冬的。
所以，他们尽管是在冬窝子，也是需要放牧的。冬窝子都是冬天积雪比较浅的地方。而夏天放牧时候，他们也不会赶着羊群来吃这里的草。而是留到冬天让羊群拱开雪吃的。
第616章 恼人的雪
这场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了，一向背风背雪的冬窝子，也开始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起来。最要命的是气温骤降，牧民们已经开始往房子里抱，那些大肚子的母羊。
牧区的羊一般都是在早春产仔，为的是让小羊有足够的时间长大，好有体力来对抗北疆寒冷的冬天。
但是这样一来，母羊的整个孕期基本都是在冬天了。孕期母羊体质就要差一些，所以牧民们会在冬天为它们添加一些饲料。毕竟明年的收成全部都在她们肚子里了。
但无论怎么添加，那也只是辅食，羊还是需要草的。可这雪这么下下去，羊哪里还有草可以吃？没有草，加上严寒，这对于羊群那可是毁灭性的打击啊！
兵团的所有修路工程已经全部停工了。寒冷的气候已经把土地冻得跟石头一样坚硬，挖不动了。战士们全部返回连队，继续自己的工作。
而很多连队也会利用这样的天气开始军训，拉练。可能会有人对这种行为不屑一顾。觉得这就是哗众取宠，但是没有人会去想，真的发生战争，没有人会看季节和天气的。
张建民一早上围着连队的几个冬窝子转了一圈。马已经快不能骑了，积雪基本已经到了马膝盖，这个深度马根本没办法跑起来。好歹连队的冬窝子离得不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能联系的上。
回到房子里，李连和另一个同伴已经去放羊了。他看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于是他赶紧拿盆去外面挖了几盆雪尽量放进锅里，开始蒸馒头。
不要担心北疆的雪不干净，对于这片没有工业污染的土地来说，这里的雪水如果拿去检测，绝对是可以引用级别的。
因为煤矿的逐渐增多，如今冬窝子已经开始烧煤了。这东西耐烧，温度高，所以屋子里的温度热的穿不住外套。
兵团人几乎每个人都会蒸馒头，包括大一些的娃娃。就象民族人差不多都会打馕一样，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张建民的馒头差不多每一个都有半斤重，不过他们的饭量这样的馒头基本每人都得吃两个。
馒头蒸熟，昨晚剩下的羊肉还有不少。张建民把锅放到炉子上，洋芋和皮牙子洗干净直接扔进锅里。
每年入冬都是要杀一批羊的，这是因为冬窝子牧草紧张，那些长成了的羊基本都是那这时候出栏。和以前放羊的没有羊肉吃相比，张建民他们房子外面挂着好几只羊腔子呢。这个吃不完。
李连躲着脚走进了屋子：“建民，雪太大了，再这样下去，羊就该吃不到草了。”
“嗯，我们一会把草捆儿铡一些，做好出不去的准备吧！”张建民已经做好了对付最坏情况的准备。
吃完饭，张建民和李连一起出去换同伴放羊。雪太厚，一个人根本赶不动羊群，头羊在这茫茫学海里也会迷失方向的。因为看哪里都是一个颜色。
冬窝子的好处就是羊群离得近。两个人走了二十分钟就看见了自己的羊群。张建民一声吆喝，同伴就去吃饭了，张建民朝山头上走去，冬窝子放羊，只要羊群别出划定的山坳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能被选为冬窝子的地方，基本都是因为地势特殊。不仅背风，而且积雪相对比较少的山沟里面。但是张建民往山上爬的时候已经感受到山坡上面的雪也已经厚了起来。
爬到山顶，看见了连里其他几个羊群。张建民大声吆喝了几声，那边的回应也传了过来。山区的声音要比平原传的远，因为有回声。
山顶风大，是积雪最少的地方。张建民听见几声微弱的叫声，低头一看笑了。原来是两只找不到食物的雪鸡蜷缩在一块石头后面，已经饿的飞不动了。
张建民嘿嘿一笑，把两只雪鸡抓在手里。对于雪鸡好看的羽毛他视而不见，他只知道这可是难得的美食。平常抓都抓不到。
虎子看见他手里的雪鸡，也从半山腰爬了上来，围着张建民不停的奔跑跳跃。张建民骂了一句：“你特么有点出息，好歹等我做熟了才能吃啊？”
虎子“汪汪！”大叫两声，仿佛在回答：“弱智的主人，谁说狗狗一定要吃熟食的？”
突然间，虎子朝着一个方向大叫起来。张建民看了一眼，没看清楚有什么东西。连忙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朝那个方向观察。
只见几个灰点正朝这边移动，原来是找不到食物的狼开始接近人类的放牧地了。
狼这种生物很聪明，一般的时候很少接近人类。它们知道这种两条腿的生物才是它们最危险的敌人。虽然本身战斗力不强，但是手里的武器厉害，那些武器每一下都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伤害。
张建民的眉头皱了起来，取下了肩膀上挂着的五六式冲锋枪。这枪是仿制苏制AK47，性能极为稳定。
这群狼有五只，他并不担心这几只狼能带来什么威胁？不过这一小群狼肯定的以家庭为单位的。这样的狼群都会归属于某个大的狼群。一旦走投无路的狼群开始朝冬窝子聚集，那么就会造成真正的危险了。
想想几百只狼凑到一起来袭击羊群，你有多少枪去打？何况那些牧民根本没有枪，这样一小群狼都会给他们造成伤害的。
“虎子，别叫了，放它们过来！”虎子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立马噤声，身子伏下来，朝山脚下望去。
几只狼刚才已经听见了狗叫声，但它们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因为有狗的地方自然就会有食物。
只是狗叫声突然停止，让这几头狼有些迷茫。难道食物已经走了？头狼停住了脚步，看看刚才听见声音的那个山头，决定带着家人上去看看。
这是一个狼的普通家庭，头狼身材高大，一身灰色的毛发仿佛浸满了油脂，闪闪发亮。雪地里跑了这么久，却没有一根毛是湿的。
和它并排的是他的妻子，身材略小，但四肢也充满了力量。它们身后是三头母狼，这也是头狼的属下，只是地位低一些。还有一头小狼，不知道是哪个母狼生下来被狼王收养的？
小狼是公狼，等长大了自然会被驱逐。不然它就会跟头狼争夺狼王之位。
第617章 狼和狗
接近山顶的时候，狼王突然停住了脚步，他预感到了一丝危险。用鼻子使劲嗅了几下，上面有敌人的气味。但是数量不多。
犬类生物最灵敏的就是鼻子，它们能顺着风闻到几里外猎物的气息。狼王犹豫了一下。上面的生物很危险，这是它能感知到的。
但是看看身后那只虚弱的已经快走不动路的小狼，它还是决定搏一下。已经两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家庭就要减员了。
它开始放慢脚步，和其他的狼拉开距离。利用山坡上的每一块大些的石头和灌木丛作为掩护朝山顶靠近。
奇怪的是，已经上了山顶了，为什么却看不见敌人呢？狼王警觉的继续寻找掩体，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咩…”一阵羊叫声从山坡的另一面传来。狼王瞬间就放松了警惕，这是食物的声音啊！饱餐一顿他的家庭一周内不会担心生存问题。
它快跑了几步，来到山顶靠近另一面的地方。然后不动了，几百只喜羊羊正在用嘴努力拱开雪吃着下面的草。这可是最容易获得的食物了。连反抗都不会！而且放牧的就一个人，还是在山坡最下面，它完全可以冒险一击了。
它回头刚想招呼它的老婆孩子，“砰碰砰！”的几声脆响。狼王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震，血就从脖子里面流了出来。
张建民本想从浪的正面直接打碎它的心脏。结果这头狼太狡猾，一路上都利用掩体迂回上来的。让他始终没有正面相对的机会。
现在在不开枪狼就要朝羊群冲去了。他也只能选择从侧面打狼的脖子，这也是三十米内最有效的打击部位了。气管，血管都集中在那一块。
至于为啥不打头？牧民们会告诉你。狼是铜头铁背麻杆腰。头骨太硬，这么远的距离怕打不穿。
狼王浑身一震之后并没有躺下，它看了一眼脖子上流下的血，眼神中有些迷茫又有些悲哀。它已经感知到生命已经随着血液流淌到雪地上。在一片洁白中盛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儿。
“嗷…！”它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呐喊，叫它的老婆和属下远离这个地方。因为到现在它还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
虎子怒了，箭一般窜了出去。这头狼明明已经完了，却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还特么叫唤啥？这可是老子的领地，这不是侮辱狗的尊严吗？
张建民一伸手没能抓住虎子，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他是想把这几头狼全歼的，有时候放狼归山会引来更疯狂的报复，狼是天底下最记仇的生物之一。只是虎子已经冲了出去，他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贸然出去，占据一个有利位置，只要有枪在手，那几头狼全冲上来他都不怕，一梭子三十发子弹呢。刚才他用的点射，也不过出去了三发。
狼王的属下这时候已经看见了山头上的情景。三头母狼带着小狼扭头就跑，狼王最后的叫声就是让她们跑的。
只有狼王的老婆转身的一刹那看见虎子一口咬在了狼王的脖子上。它的眼里闪出了怒火，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临死被一只狗羞辱。
于是没有片刻的迟疑，它也箭一般朝虎子冲去。虎子咬了一会儿发现没了动静，身子往前一拱，那个狼王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只是那眼睛一直不肯闭上。
“嗷！”又是一头狼从山下冲过来。满腔怒火的虎子觉得自己的底线被人家放在脚底下踩烂了。也怒吼一声“汪汪汪！”迎头冲了上去！好吧，这是三声。狗叫一声太没有气势了！
狼王的老婆很勇猛，虽然体型不如虎子，但是气势绝对不输于它。但一个从下往上冲，一个从上往下冲，加上体型吃亏，一下子就被虎子撞倒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了。
看见其他狼都跑了，母狼躺在地下悲鸣，关键虎子那蠢货突然也不攻击了。而是盯着地上的母狼发呆，把张建民搞得一头雾水。
他只好端着枪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慢慢朝母狼靠近。手指始终在扳机上，狼这种动物不能放松警惕，随时会暴起伤人的。
张建民走到母狼跟前，枪口一直对着母狼的脑袋。这距离就算母狼行动再快，一梭子子弹也能打烂它的脑袋了。
木狼躺在地上，嘴角留着血，眼神里面充满了悲哀和不甘。原来，虎子这一撞，把人家撞出内伤了。
张建民一声长叹，这个狼也够悲催，都没能战斗就被撞残了。虎子抬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母狼，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建民把枪口凑近母狼脑袋，母狼也知道自己大仙将近，努力抬头朝狼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几颗泪珠从眼角流出来。
“呜呜呜。”虎子突然悲鸣几声，然后一头拱开张建民的枪管。然后抬起头拼命的朝张建民摇着尾巴。
“你要养着她？你特么脑子没抽吧？”张建民没好气的踹了虎子一脚。可是虎子仍旧执着的挡在他和母狼中间，不肯退缩。
张建民叹口气，在羊群里养狼这事他还真干不出来。但是虎子坚持，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上次若不是虎子，他就不是只冻掉一只耳朵那么简单了。所以，虎子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想了一会儿，张建民抱起母狼，他知道山那边有一些山洞。先把狼弄过去吧，至于狼能不能恢复就看它的造化了。
把狼在山洞里放好，然后回了房子。把几块煮熟的骨头和一件破大衣搭到虎子背上，你愿意救你自己负责，我就不管了。虎子叼起来放在袋子里的几块大骨头就朝山上跑去。
其实狗和狼原本就是一种生物。只不过一个被驯化了，一个选择了自由。这就造成了命运的截然不同。
虎子来到山洞，从袋子里叼出一块骨头放到母狼嘴边。母狼这会儿精神好了一些，呲着牙嗓子里发出低吼，似乎叫虎子走开。
虎子听话的退到山洞口，坐在那里看着母狼进食。
第618章 冬窝子生活
虎子眼里的母狼想必是美丽而有极具吸引力的吧？反正他又不会描述，我们只能从他的眼神里面揣测。
但是此刻的母狼却对他不屑一顾，只是艰难的张开嘴把地上的肉叼起来开始咀嚼。看的出来，她的嘴每动一下，就会牵动体内的伤，让她的身体颤抖，但是她还是努力的吃着。因为狼明白，它们种族没有医生，没有药物，能治疗它们伤痛的，只有食物。
驰娜儿从窗户里面看着外面的一刻也不肯停歇的风雪，面色忧伤。屋子里面已经挤满了羊。哈萨克人还是不喜欢烧煤，炉子里面烧的还是干牛粪。
阿尔斯兰还在呼呼大睡。昨天去串毡房喝多了，今早才回到家里，肯定是没睡好。他们的冬窝子在理张建民他们十几公里外的半山坡上。
昨天驰娜儿带着阿依江自己放羊。因为冬窝子放牧范围小，草比较集中，所以这个季节，男人最喜欢串毡房，就是跑到各家去喝酒。
驰娜儿的老爹老妈在她结婚后不久，就搬去老裕民住了。种了一块土地，开始了定居生活。年龄大了，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去游牧。
阿依江已经三岁了，学着妈妈的样子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妈妈，羊是不是快不能出去吃饭了？”
驰娜儿把女儿搂进怀里。也不知道咋回事。自从生下阿依江之后，驰娜儿就再也没怀上孩子。强壮的阿尔斯兰再怎么努力都没起什么作用。
因为这个原因，阿尔斯兰变得消沉，更加酗酒和脾气暴躁。毕竟在草原上没有儿子到哪儿也被人瞧不起。
这一切驰娜儿都默默的忍受下来，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苦。哈萨克人是不许离婚的，除非配偶死了。虽然新中国的法律规定婚姻自由，但是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所以这个民族还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已经连续下了四天雪了，照这样下去，羊就真的没有草吃了。驰娜儿爬起来，往炉子里填了一块牛粪。然后把铜壶里面装满了雪，坐在炉子上，自己就去挤牛奶。牧民家里都有几头奶牛，一年四季都要靠它们的奶生活呢。
奶牛不用关，就在房子不远的地方。冬牧场因为地方固定，所以给几头牛也搭了一个棚子。
看见驰娜儿出来，一头奶牛朝她“哞！”了一声。似乎在告诉她：“快点来吧涨得不行了。”
驰娜儿回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提着小桶走了过去。她先把一捧黄豆撒在石槽里，然后才蹲下身子开始挤奶。
驰娜儿挤奶很熟练，两只手温柔而迅速的在奶牛的**上面上下移动。一股股牛奶在她的运动下冒着热气呲呲的落进地上的小铁桶里面。
奶牛很享受这一切，眯着眼睛“哞”了一声，又开始咀嚼嘴里的黄豆。
牛羊是哈萨克人的食物和伙伴，这些动物千百年来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哈萨克人。
挤了半小桶牛奶，驰娜儿回到屋子里。这时候炉子上的水也烧开了。驰娜儿拿起一块砖茶，从上面掰下一块，扔进水里。然后把刚进出来的牛奶倒进铜壶，直到到满了为止。
用勺子在里面搅拌了几下，这时候坚硬的砖茶块也已经散开了。所谓的砖茶砖茶是用各种毛茶，晒青，经过筛、扇、切、磨等过程，成为半成品；再经过高温汽蒸压成。
长期饮用砖茶，能够帮助消化，有效促进调节人体新陈代谢，对人体起着一定的保健和病理预防作用。因而，砖茶在中国西北地区有“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之说。砖茶与奶、肉并列，成为西北各族人民的生活必需品。
草原并不出产茶叶，所以这个东西都是从内地贩卖而来。自古以来就是内地和西域地区贸易的主要货物之一。
驰娜儿又往茶壶里面撒了一把盐。按照哈萨克人的说法，没有盐吃人是没有力气的。
奶茶熬好，阿依江已经懂事的把睡觉盖的被子和毯子叠了起来，放到墙边的柜子上。只是那毯子有些重，她翘着脚尖放了好几次也没能放上去。
看见妈妈走进来，只好撅着小嘴跟妈妈求助。驰娜儿夸奖了女儿一句，便把被褥都整齐的码在了柜子上。
“阿尔斯兰，奶茶熬好了，你喝不喝？”驰娜儿朝打着呼噜的阿尔斯兰问了一句。阿尔斯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阿依江叹了口气：“妈妈，这个爸爸就是草原上最懒的牛！”
驰娜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拉着女儿坐在坐在桌子上。然后拿出几个木碗，开始往里面倒奶茶。
“妈妈，我要吃奶皮子！”阿依江喊道。
驰娜儿打开壶盖，看看茶壶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奶皮子，就用勺子捞了出来，放进了女儿碗里。阿依江欢呼一声，就开始把嘴凑到碗边上吸吮奶皮子。
昨晚吃剩下的羊肉还有，驰娜儿用刀削了几片放进女儿的奶茶里。然后把馕掰成小块，放进自己的奶茶碗里开始吃早饭。
阿尔斯兰这一觉又不知道要睡到几点了，她吃完饭得赶紧去放羊。这个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羊就啃不到雪里面的草了。
饭很快就吃完了，阿依江嘱咐女儿：“你看着爸爸睡觉，妈妈要去放羊了。”
阿依江也站起来：“我要跟妈妈去放羊，那个小黑最听我的话了！”
驰娜儿笑笑：“阿依江听话，雪太厚了，阿依江走不动。你要是跟着妈妈就没办法放羊了。”
阿依江撅着嘴抵抗了一阵，看见妈妈根本不心软，只好放弃。挥着小手喊：“妈妈再见，早点回来。”
驰娜儿答应一声，把屋门打开，领着几头体弱的母羊出了屋子。
冬窝子的羊圈都是土墙。边上也搭了顶。只不过这个顶根本遮不住所有的羊。不过羊也有自己的御寒方法，那就是挤。天越冷挤得越近，加上厚实的皮毛，基本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能扛过去。
打开羊圈门，羊一窝蜂的涌出来，然后在头羊的带领下开始朝草地进发。
第619章 狼的战术
驰娜儿家本来有三只牧羊犬，但是转场时候不知道为啥跑丢了一只，应该的被别的狗拐跑了，冬窝子这边它又不记得，所以回不来了。
家里还要留一只看家，所以，今天只有一只牧羊犬陪驰娜儿去放羊。这是一只白色的土狗。身形高大。耳朵和尾巴都被剪掉了。这是为了防止和野兽打架的时候被野兽咬住。
虽然这狗叫土狗，但却是哈萨克人自己的牧羊犬。这种狗身形高大，成年狗个头就是小牛犊子。象虎子那种狼狗根本近不了身。
这种狗勇猛，忠诚。而且尽忠职守，比一般的牧民要靠谱的多，只是因为智商所限。很多工作不能独立完成罢了，不然根本就不用人工放牧了。
留在家里那条是陪着驰娜儿一起长大那条。今年十岁了，按照狗的年龄已经属于迟暮阶段。驰娜儿已经不叫他做任何事情，而是在家里陪女儿玩儿。
山顶上雪少，但是山顶上草同样也少。所以放羊人很少把羊赶到山顶上的。驰娜儿只是把羊赶到靠近山顶的北坡上，这里冬天虽然见不到什么阳光，但是草茂密。
羊群艰难的用头拱开积雪在里面找草吃。对于动物来说，求生意识绝对要比人强烈的多。或许人正是有了思想，意志力方面反倒差了一些吧。
头羊应该是羊群里面的智者吧，它带着羊群专门找雪薄而草多的地方下嘴。每个地方都是它拱出草之后，啃两口，留给后面的羊，然后又去寻找。
群体都是需要等级的，等级和制度才是提高群体纪律性最有效的手段。只不过动物喜欢用武力，而人用智商。
到了羊开始吃草的地方，驰娜儿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生了孩子之后，长期高热量食物加上民族体质问题，她已经开始发胖了。有些臃肿的身材让她爬山开始喘的厉害。
干脆躺下来，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柔软的积雪里，她的身体陷了进去。如果她躺在这里半小时不动，飘落的雪花会把这里彻底掩盖起来，就好象她从没存在过一样。
牧羊犬跑到山顶，俯视着羊群。这里是它的领地，而羊群是它的子民。它只需服从自己的主人，这就是一人之下，万羊之上了吧？
羊群内部也会有一些纷争，比如争草，比如还没有煽掉的公羊打架。那也是很凶猛的，别以为羊都跟喜羊羊一样那么温柔？两只羊打起来，那也是跑出十来米，然后冲过去头猛的顶在一起。
那种力道，人要是躲避不及，也能把你撞出内伤。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羊都惧怕猛兽，那种生瓜蛋子公羊，见了狼也是一样进攻。打不过那是装备不行，并不代表没有勇气。
雪落在驰娜儿脸上很快就化开，在这么低的天气里。她也感受不到雪化开的冰凉。
被张建民吓跑的几只狼并没有走远，因为饥饿已经让它们跑不动了。跑到驰娜儿他们冬窝子这里之后，几只狼在一个山洞里躲了一晚上。
小狼四条腿已经开始打颤，它不如成年狼那样能忍饥挨饿。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最后那次进食还是紧紧吃了半只仓鼠。那点东西紧紧够塞牙缝。
要知道狼的等级制度森严，有了食物要等狼王先吃。如果狼王允许，它的老婆才能跟它一起吃，等他们吃饱。别的狼才允许吃。而小狼因为不是狼王的后代，所以它没有任何特权。只能最后一个吃。
如今狼王没有了，他的母亲在剩下的三头母狼当中战力最强，自然而然就成了头领。看着儿子疲惫不堪的样子，就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弄到吃的。
对于驰娜儿的牧场，它昨天晚上就偷偷观察过了。本想今天一大早就下手的，但是阿尔斯兰突然回来了，这一下就让母狼退缩了。这么强壮的男人，是它无法战胜的。
它带着两个同伴和儿子走出山洞，开始朝羊群的侧后方迂回。狗的视力不如狼，狼自然看见了那头站在山顶上耀武扬威的狗。
狗在山顶，头羊在前面。而牧羊人也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它们的目标是羊群的最后面，这里虽然离房子近一些，但是按现在的形式，这是获取猎物最好的位置。
一点点接近，最后终于锁定目标，那是一只大肚子的母羊。因为行动不便被甩在了羊群最后面。
母狼加快脚步直线逼近，两个同伴在两侧迂回，要截断母羊的冲进羊群的路。
离母羊还有十来米距离的时候，羊群已经察觉了狼的存在，开始加快速度，狼这时候也开始冲刺，虽然积雪很厚，但是狼的速度还是比羊快的多。
一声哀鸣，母羊被狼咬住了脖子。发出痛苦的求救声。然而同伴们已经跑远，它的命运已经注定。
这时候牧羊犬已经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开始从山上往下跑。但是那么厚的雪，冲到这里也需要二十分钟。
三头狼用最快的速度撕开了母狼的肚子。小狼冲过来一口叼住内脏吃了起来。饥饿已经让它顾不上肠子里面有没有东西。反正只要吃下去东西，它就能活着。
狼的进食很快的，十几分钟时间，内脏已经被吃完，包括那个已经成型的羊胎。再想吃肉就要剥开羊皮了。
这时候牧羊犬已经离她们很近了，并且大声咆哮着。狗叫声惊动了躺在雪地里的驰娜儿，站起来一看，驰娜儿也立刻跟着大声喊叫起来。
牧羊犬冲到跟前的时候，母狼叫一只同伴去周旋，并没有拼命，她要争取时间让伙伴们把肚子填饱。
牧羊犬拼命的朝迎着它的母狼撕咬，母狼却轻轻一跳闪开，当它冲向死羊那边时候，母狼照着它的屁股就是一口。牧羊犬转身回击，母狼又和它绕圈子。牧羊犬气的大声狂吠。
这时候又一只母狼出来，朝它的屁股咬去，它回身反击。前面那只狼已经跑回羊身边吃肉去了。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那只羊已经基本剩了骨架。驰娜儿也已经快冲到了跟前。
狗叫声和喊声终于惊醒了睡梦中的阿尔斯兰。牧人对于这样的动静非常敏感，他翻身爬起来，没顾上看已经睡着的女儿，外衣都没顾上穿，拿起弯刀就冲了出去。
第620章 老狗的一生
房子离羊群并不算远，特别是狼吃羊的地方，最多一公里的路程。阿尔斯兰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就朝那地方跑去。
本来这雪马已经跑不起来了，但是上千只羊走过去。什么样的雪也给踏平了。
正在门口打盹的老狗耳朵竖了起来，虽然迟钝，但是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阿尔斯兰骑马刚走，它就站起来走到屋子门口，用身子把门堵了起来。
阿尔斯兰很快就赶到了打斗场地，牧羊犬看见主人来了，扑斗的更加凶猛。几头狼看见来人了也停止了进食，一起扑向牧羊犬。
牧羊犬一口咬住了和它缠斗的那只狼的脖子，这狗的咬合力赶不上老虎跟雪豹也差不多。只是他是从上面咬住的。后颈骨太硬一口下去没能奏效。
一头狼从后面咬住了它的后腿，使劲拉扯。试图把同伴从它手里解救出来。但是牧羊犬死不松口。
小狼的母亲看着逼近的阿尔斯兰，身子一矮钻进牧羊犬的身子下面，张嘴咬在了牧羊犬的咽喉上。牧羊犬受痛，也猛的用力。“咯嘣！”一声，那只狼的后胫骨整个被咬断，那只狼连哀鸣一声都没能发出，就死在地上。
不过牧羊犬的喉咙也被母狼咬断了，这地方柔软，气管和血管都被锋利的狼牙撕开。睁大双眼，不甘心的看了正下马的阿尔斯兰一眼，然后就没了气息。
母狼低吼一声，小狼迅速跑开。阿尔斯兰看见小狼朝自己屋子那边跑去，挥刀就要拦，但是母狼身子一跃已经正面朝他扑来。
阿尔斯兰弯刀一挥，便朝母狼肚子捅去。母狼身子在半空中一扭，就落到了阿尔斯兰的身侧。
它在落地的刹那，前腿在地上一按，身子就已经又重新腾空。这个时间阿尔斯兰已经转过身来，手中银光一闪，雪亮的刀刃已经割向了母狼的脖子。
母狼身子在空中又是不可思议的身子一扭，脖子正面竟然又避开了刀锋，只是肩膀处被刀划了一下，多了一道口子。血从伤口流出来。
阿尔斯兰刚要追击，突然觉得肩膀上多了一双爪子。不远处赶来的驰娜儿也喊到：“狼，在你肩膀上！”
阿尔斯兰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后面那狼扑在他肩膀上，他若是回头，这家伙肯定会照着咽喉就是一口，看来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家伙啊！
阿尔斯兰根本没有回头，而是反手握刀，身子一侧，尖刀“噗嗤”一声捅进了母狼的肚子。随即刀子往上一挑，后面这只狼肚子就已经被锋利的刀刃整个刨开，内脏流了一地。
还没等阿尔斯兰拔出刀子，只觉得脖子侧面一疼。母狼一口咬在了上面。
已经赶到的驰娜儿狠狠一鞭子抽在母狼背上。阿尔斯兰也忍痛拔刀刺过去。母狼终于松口，拔腿就朝小狼消失的地方跑去。
夫妻两个一看狼跑去的方向正是自家屋子，阿尔斯兰一声口哨，已经躲到远处的马飞驰过来。夫妻两爬上马背追了过去。
到了家里，狼已经没了踪影。赶紧跑进屋子。一道血痕从门口到了屋里。夫妻两跑进屋里满地都是血。孩子却不见了。老狗躺在地上头已经抬不起来了。
“阿依江！”驰娜儿凄厉的哭喊一声！阿尔斯兰一声怒吼，“你个畜生，你把孩子吃了？”
老狗眼睛动了动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动了。阿尔斯兰一刀下去，直接把老狗脖子割开了。
这时候驰娜儿突然想起门口的血痕，赶紧跑出屋子。顺着血痕找到屋子后面，只见刚才那头小狼的尸体躺在那里，身体都快僵硬了。
她和阿尔斯兰连忙到处寻找，可就是没有阿依江的影子。连忙又跑回屋子。这时候阿尔斯兰的皮大衣下面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妈妈，狼跑了吗？”
两个人顿时愣住，掀开大衣。只见阿依江小脸通红的趴在里面。看见爸妈都回来了，兴奋的喊道：“妈妈，狗狗好厉害，它把狼咬死了，还给我盖上大衣！”
阿尔斯兰顿时呆住，眼睛怔怔的看向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机的老狗。
阿依江也发现了父母的异常，眼睛朝老狗的方向一看。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狗狗，谁把你杀了？他们为什么杀你啊？”
驰娜儿的眼泪也流了出来，这条狗从她十几岁就开始陪她，却没有想到最终却落了这么个结果。
这时候阿尔斯兰也明白了事情的整个进过。原来是老狗咬死了冲进屋子的小狼，然后怕吓到阿依江，把它拖到屋子后面。然后又怕还有狼再来，就给阿依江盖上了大衣。自己已经没了力气，但是还是选择守在了小主人跟前。
铁打一般的汉子阿尔斯兰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一把抱起狗就朝外面走去，他要把它埋了免得看着伤心。
等他进了屋子，驰娜儿已经把屋子里的血迹用炉灰收拾干净了。正在抱着不断抽泣的阿依江轻轻哼唱。
阿依江这时候也哭累了，眼睛半睁半合。时不时的还抽泣一下，不过马上就要睡着了。阿尔斯兰心中气闷，在屋子后面找到了那头小狼，把它挂在了拴马的桩子上。
这时候驰娜儿也走出了屋子。手里拿着一块布和一个瓶子。阿尔斯兰脖子上被狼咬的地方还在流血。驰娜儿给他抹了些药膏，用布给他包扎好。
“你去找医生看一下吧。不要感染了。”虽然心中难受，她还是怕自己的男人有事。催促到。
阿尔斯兰摇摇头：“家里一条狗都没有了，我先去放羊吧。这雪停不下来，不知道哪天羊就没草了。”
当天晚上，基建连的电话响了。是刘庆华打来的：“老叶啊，天气预报这两天还有大雪。牧业连那边他们自己派人去查看了，你们基建连也要抽调一部分人去附近的牧民冬窝子看看。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叶万成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马全义这时候也走了进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叶万成带几个人去附近牧民的冬窝子看看。
第621章 雪夜迷路 1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如果风雪太大，兵团都会派人去巡视一下。帮助那些单户独居的牧民们，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
离着基建连比较近的一共五户，叶万成一大早就收拾停当，带着五个战士出发了。他们随身带了一些粮食和药品，至于草料，那个不归他们管，上报之后上面会有安排。
叶万成首先去的是阿米尔家，这个家人口多，牛羊多。每年是连里重点照顾对象。
路上虽然积雪多，马还勉强能走。可是一进山就不行了，马自己走都困难，别说在驮个人了。
今天几个人穿的都很严实，一身军装，军装的棉衣棉裤都是很严实的。外面是一件军大衣，不过这个军大衣是加料的。里面不是棉花，而是一层厚实的羊皮。
脚下穿的是毡靴，这东西怎么在雪里踩，里面也是热乎乎的。除非湿透了。
叶万成今天全副武装，腰间挂着五四，肩上背着骑步枪。后面的五个人，一个拿着冲锋枪，三个半自动。
常驻北疆的人都有经验，这个季节是野兽比较活跃的时候。大地都被冰雪覆盖了，各种动物找不到吃的，就会来有人居住的地方碰运气。虽然人类很危险，但是相对于被饿死，这种危险它们已经不怕了。
阿米尔家住在离基建连二十公里的东边的山窝里。他这个冬窝子位置不错，不但守着小河。还有林子。
这样的地方因为树林的遮挡，雪会少一些。雪大的时候，羊可以不爬山，而去林子里吃落叶。
来到阿米尔家里的时候，一家人正在一起喝奶茶。大儿子领着几条狗在树林里放羊去了。从房子门口就能看见。
把人都让进来，叶万成他们一人喝了几杯奶茶。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了。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一切都还好，于是就要告辞。
阿米尔的老婆因为孩子生的多，月子保养的不好，关节炎很严重，骨节都变形了。叶万成留下了一些药就走了。
串完第四家，天已经要黑了。叶万成摘下风镜。雪地里行走需要戴黑色的风镜，不然容易得雪盲症。不过天黑下来，这东西就用不着了，直接套在帽子上就行。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你就是穿多厚也很快就会冻成冰棍。好歹这几个人一直在走路，如果骑马早就冻僵了。
“叶医生，第四家还有十几公里呢。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再去。”一个战士明显有些扛不住了，提出建议。
叶万成想了一下，指着后面三个人：“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老李去看看就行，”
那三个人明显都受不了了。颤抖的上下牙齿都发出磕碰声。只有老李好一些。
老李就是雪莲的父亲，是连里的木匠。因为一直油水比较足。所以抗冻一些。不过听到叶万成的话之后，他有些不乐意了。
“叶医生，团里让巡视，又没规定几天。咱们没必要这样拼吧？要我说咱们明天再来，最起码当天就能赶回去。刚才这几家也没啥大事，通知团里送些草料熬过这场雪也就没事了。”
听见李老这么说，叶万成笑笑：“那你也跟他们回去吧。明天不要着急出来，如果没事我上午就回去了。”
那三个人一听说叶医生要自己去，立马表示不走了。只有老李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
一看这架势叶万成笑笑：“你们都回去吧，反正也不远了。我在那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大家不用担心。”
几个人互相看看，叶万成又重复了一次。大家终于都走了，主要是又冷又累。这一天下来，他们等于绕了一个圈。从这里直接回家，用不了两个小时。
回家可以洗个热水澡，喝点小酒。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一觉。如果去了冬窝子，那么今天晚上就得和衣而睡了。卫生条件也不行，还冷。
叶万成理解这几个人的心情，所以逼着他们回去了。路上大家有点埋怨老李，不该让叶医生自己走。老李满不在乎：
“他是指导员，他思想先进。我们没有必要跟着他受罪啊。晚上回家睡一觉不也一样吗？”
大家沉默了，毕竟这不是连里的事情，也不是兵团的事情。所以有一个反对的，大家也就没有坚持。
这里虽然离连里近一些了，路却非常难走。叶万成牵着马艰难的翻越一个山头。只是越走叶万成越觉得不对。难道走错路了吗？这一家他去过，没有这么险峻的山啊？
爬到山顶，他四处打量一下。但是天早就黑了下来。因为一直下雪，天空中一片黑暗，他带的望远镜毫无用处。
他把手搭在眼睛上使劲朝四周打量，视力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景色都是一样。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哪里了？他已经确定他是迷路了。
他心里有些慌乱，想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只是左右环视，脚印已经被鹅毛大的雪片盖住了。几个山头爬过来，他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了。
作为兵团战士，他深知遇到这种情况基本是九死一生了。这么冷的天如果找不到可以取暖的地方，一晚上下来，你就是再捂几床棉被也给你冻透了。
闪电也有些焦躁不安，它似乎发现了主人的困境。蹄子在地上刨了几下。
叶万成让情绪冷静下来，然后转圈朝四处打量。这样的夜里，能见度虽然不高，但是如果有灯火，确是最容易看见是。而且牧民习惯了在毡房或者土房子门口挂一盏马灯，狼是怕火的。
终于，在东北方向他发现了一点亮光。虽然很微弱，而且时隐时现。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他不在拉着闪电，而是指了一下方向叫它自己走。这匹马有灵性，能领会主人的意思。它率先走在前面，给叶万成探路。
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模模糊糊的土房子和羊圈。叶万成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只是他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没有狗叫呢？到了这个距离，牧羊犬早该狂吠了。
第622章 雪夜迷路 2
好不容易走到房子门口，连冻带累，叶万成都已经快虚脱了。他举起手，无力的砸了几下门。没一会儿，屋子里灯亮了，一个声音传出来：“谁呀？”
听见是个不熟悉的女声，叶万成已经知道自己这绝对是走错地方了。不过牧民都是好客的，即便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也不会把客人拒之门外。
“我是基建连的叶医生，去刀得翰家，迷路了。”他回答了一句。不过这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
“是你呀？叶医生。我知道你，只是没见过。”驰娜儿赶紧把叶万成拉进了屋子，看见他眉毛胡子都成了白色。赶紧把炉子填了两块牛粪，让屋子里暖和起来。
叶万成又出去了一趟，把马背上驮的半袋土豆和半袋面拿了下来。还有自己的医药箱。驰娜儿出去把闪电拴好，抓了一些草料喂它。
“叶医生，这种时候你们还出来，我们真的很感激你们。”驰娜儿真的被感动到了。
叶万成笑笑：“你们一年四季都在外面放牧，每年还给国家缴纳牛羊。该感谢的是你们，我们只是偶尔来看看，辛苦啥？”
奶茶是睡前坐在炉子上的，还不凉，这会儿火一上来。立马发出响声，这是要开啊。
一碗滚烫的奶茶下肚。毡靴已经被驰娜儿扒下来放在炉子边上。一天的跋涉，都快湿透了。
驰娜儿又拿出馕和包尔萨克，肉已经吃完了。还没煮。她有些不好意思，叶医生是贵客，这个草原上的牧民哪有不知道他的？只是第一次来就没有肉。
叶万成扭头看见毯子上睡得正香的阿尔斯兰和阿依江，眼神就有些不对。那个阿尔斯兰脸色太红了。便问了一句：“他这是喝了多少酒？”
驰娜儿摇摇头：“他没有喝酒，白天被狼咬了，我叫他去找医生，他不肯去。好像有些发烧。”
叶万成心里一紧，狼和狗同科。但是狼吃生肉，甚至腐肉。所以它们的口腔里病毒要比狗多很多倍。所以被狼咬过得的人，一般都要大狂犬疫苗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发烧，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叶万成把身子挪过去坐在阿尔斯兰跟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滚烫！赶紧打开医药箱拿出体温计给他试体温。
然后叫驰娜儿拿了一条毛巾沾湿，敷在他的额头上。阿尔斯兰可能是觉出了舒服，鼻子里嗯了一声。
拿出体温计，叶万成也被吓了一跳。竟然高烧到了42°度，成年人烧成这样是很危险的。他赶紧拿出两片退烧药给阿尔斯兰喂了进去。
这情况是应该输液的，但是没带那些东西。只能先给他做个皮试，然后打青霉素了。
叶万成叫驰娜儿先睡，自己守着就行了。驰娜儿哪里肯？心里对叶万成充满了尊敬和感激，她知道这是叶雨泽的父亲。自然也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天亮的时候，阿尔斯兰的烧终于退下去了。看见屋子里多了个陌生人，倒也没有奇怪。毡房里多个陌生人哈萨克人反而会高兴，能来你毡房的，那肯定是朋友。
等驰娜儿介绍了叶万成的身份，阿尔斯兰自然听说过。强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道谢。被叶万成按住了。
驰娜儿这时候已经把肉煮到了锅里。草原人不会什么客套的话，他们对待最尊贵的客人，只有最肥的肉，最香的酒。
今天的羊已经放不成了。昨晚的雪非常的大，羊的半个身子都能埋进雪里，咋可能吃的到草。
好歹家里还备了些干草，驰娜儿去羊圈里撒了一些。这个季节长膘是不可能了，只要能活着就好，春天鲜草一出来，那就是最好的催肥剂。
这时候叶万成也看见了杆子上挂着的小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驰娜儿就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叶万成骂了一句：“胡闹，你们这样不是挑衅吗？这几天出来的狼少不了，不怕它们报复吗？”
这时候阿尔斯兰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只是身子还比较虚弱，他气愤的说道：“那头狼害得我把自己家的狗杀了，我正等着它们来呢，好多杀几头！”
看见阿尔斯兰这态度，叶万成也就没有多说，又给他量了体温。这时候阿依江也醒了，看着屋子里这个穿军装的中年人好奇的问道：“叔叔，你是解放军医生吗？”
叶万成点点头：“我是退役的解放军医生。你叫什么啊？”
阿依江摸了摸叶万成军帽上面的帽徽痕迹，叹了口气。“没有五角星就不好看了。”
叶万成从兜里掏出一个五角星，还是那种老式的，外面带圈的五角星帽徽。“那你给叔叔戴上行不行？”
不知道咋回事，叶万成看见这个小丫头就从心里面特别亲。阿依江接过帽徽，用小手卖力的给叶万成弄起帽徽来。
驰娜儿看着这一幕有些出神。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或许这一幕已经出现无数次了，毕竟叶万成是杨革勇的叔叔，两家关系又那么好。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马全义突然看见李木匠几个人正在食堂门口商量着什么？心中疑惑，走上前问道：“你们不是跟叶医生去冬窝子了吗？他人呢？”
李木匠不在意的回答：“昨晚还差一家没去，我们就回来了。他自己非要去看看。”
“那么大的雪，你们让他自己去？你们他妈的都缺心眼吗？”马全义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
几个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只有李木匠梗着脖子不服气：“他是指导员，他命令我们回来，我们能不听吗？”
马全义一下子暴怒了，一巴掌抽在李木匠脖子上。“都给我上马，马上去找。找不回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兵团干部跟军队一样，有时候管理方法简单粗暴。不过马全义也是真急了，叶万成要是出点事，基建连可怎么办？叶雨泽也不可能放过自己啊？
他去抓了一匹马，带着四个人就朝刀得翰的冬窝子走去。雪还在下，比昨晚小了些。但是积雪的厚度骑马真的很吃力了。
第623章 狼群的复仇
刀得翰家冬窝子离基建连也是差不多十几公里的样子。他的家在老裕民，还曾经是叶雨泽和杨革勇的玩伴儿。
后来结婚了才接过了父母的羊群去放。如今也有了两个孩子了。他的冬窝子位置也不是太好。马全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口子正发愁呢。菜和面都没了，干草到是不缺。
马全义一看叶万成竟然没在，连忙追问。知道叶万成昨晚并没有来这里，一下子慌了。几个人急成了一团。
大家都知道基建连如今的状况有家叶雨泽一半的功劳，若是叶医生真出了事，这个锅他们背不动。李木匠直接给了自己一嘴巴。他昨天就是累了，没想这么多，早上挨了马全义一巴掌，现在自己又补了一下。
马全义把马上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给了刀得翰，带的本来也不多，他急着去找叶万成。
几个人出了刀得翰的冬窝子，举目四望，心中悲苦。眼光都有些仇恨的看着李木匠。李木匠低着头，哪里还敢说话？心里只剩下哆嗦了。
马全义想了一会儿决定向南搜索。因为刀得翰家在正西，南面就是那条小河了。叶万成不可能往南走，北面基本没有冬窝子了，再说看见河他也就认识了。情况已经表明叶万成肯定是迷路了。
现在马全义最大的希望就是叶万成找到了别的冬窝子住了一夜。不然人肯定就没了，尸体都找不到。
叶万成昨晚确实是走错了方向，从他们分手的地方本该往正西走。但是跑去了西北面。
驰娜儿一家本该是五连的巡视范围。但是五连人走了一半去团里了，剩下的也都来了基建连上班，只等着明年楼房盖好就搬过来了，所以没人还记得这个事情。
肉煮好了，牧民煮肉块儿都大。因为他们吃肉都是拿刀子往下削着吃。就连阿依江都拿着把小刀在那割肉吃呢。
驰娜儿在外面打酥油，昨天的奶就没有弄，加上今天的，她的一起弄出来。阿尔斯兰虽然看着好了些，精神头却有些亢奋，也不肯吃东西。叶万成正琢磨怎么把他送到团部医院去呢。这个症状怎么看着都有些象狂犬病。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吃完饭就走。先去连里把那台铁牛五十五开出来，那东西是链轨的，这种天气跑大路去团里问题不大。关键的找人把阿尔斯兰先弄出山去。他不肯走。
饭很快就吃饱了，叶万成走出屋子，跟外面忙碌的驰娜儿说了自己的打算。驰娜儿千恩万谢，叶万成拉着闪电就开始往山上走。
突然，闪电停住了脚步。不安的轻声嘶鸣起来。叶万成一愣，赶紧拿出望远镜朝山头望去。然后被吓住了。山顶处二十多头狼排成一排，凝望着自己的方向。狼王那冰冷的眼神和油亮的毛发都清晰可见。
叶万成赶紧退了回来。朝驰娜儿喊道：“赶紧关门，有狼群！几十头呢！”
驰娜儿哪里敢犹豫，拉着叶万成就要朝屋里走。这时候山顶上的狼群也开始嚎叫，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在山谷里响起。很快远处还传来了回应声。
叶万成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是狼在呼唤同伴。狼群一般是以家族为单位活动，一夫一妻制。加上孩子或者别的同族。
除非有什么大的事情才会凑到一起。昨晚小狼的母亲跑的时候没有看到小狼，所以并没有跑远。等看到小狼的尸体被挂起来，才去找同类来报复。
这个狼王是它早上才遇到的，狼群缺食物，在这一片游荡的很多。母狼便带着它们来到了驰娜儿这里。
看见小狼被挂起来的尸体，狼王也愤怒了。这叫挑衅，不能忍的！它很快联系上了附近几个家族群，都是它的属下。决定来一次血腥的报复！
为了保险，它还在山头咆哮起来，联系更多的族群。刚才的回音狼王听道了，还有一个比它还要强壮的狼王也在附近，正在朝这里赶。
叶万成狼王看见了，这种装束的人不好惹。但是就一个它就不怕了，人类若没有武器，其实战斗力它并不在乎。
马全义他们这时候离着这里也并不远，他们也是商量一番后决定来这边看看的。狼嚎声响起，马全义心中一紧，催促几个人赶紧朝山上爬去。
此刻狼群在南面的山头上。而马全义他们几个已经走到了北面山头的半山坡。
叶万成没有跟着驰娜儿进房子。而是嘱咐她把门插好，他要尽可能的保护羊群。这么多狼，若是把羊群嚯嚯了，驰娜儿一家人就真的无法生存了。
他送开闪电的缰绳，医药箱也拿下来，然后对闪电说道：“你先去那边山上，别一会儿跑不了。”
闪电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狼数量太多，闪电知道它也没办法对抗。
叶万成绕过羊圈，先给自己找了个掩体。然后把骑步枪拿下来，他有些后悔，这枪口径小，不如半自动威力大，还是单发。早知道就留下一直半自动了。
子弹匣里有三盒子弹，加上枪里面压着的，一共四十一发。二十多头狼如果不是一起冲，挨个消灭问题不大。
但是知道那个不现实，狼很聪明，自然不可能排成队让他挨个消灭。这时候他想起了杨玉林，如果那家伙在，狼再多点也没事，枪法好啊。自己的的移动靶差点火候。
他把五四手枪里面也压满子弹，那个子弹不多，只有一梭子。然后趴在地上，把枪架好，等待狼群出现。
这时候狼已经开始下山了，它们很谨慎，也知道利用掩体迂回运动。狼进攻从来不会浪费体力，不到最后时刻从来不会冲锋。
叶万成眯起一只眼，三点一线，枪口对准狼群的方向。目前距离还远，开枪是打不到的。骑步枪是骑兵专用的枪，射程短，口径小，适合近战。
叶万成的想法是先把狼王干掉，那样狼群就乱了。但是目前狼群的队形来看，他是做不到了，因为狼王在队伍的最后面，最前面的两头是两头健壮的公狼。
第624章 血战
叶万成的狙击位选择在陡坡的下面，他不能把狼群放到平缓的地方，那样适合狼群进攻。
这时候最前面的两头狼已经出现在准心里，目测一下距离大概有五十米，叶万成果断开枪“碰！”
一枪正中左边那头狼的眉心，狼一声没吭就倒下了。旁边那头狼被吓得身子一跳，一颗子弹也飞了过来，只是它这一跳没打中。
叶万成的枪法也是用子弹堆出来的，虽然比不过杨玉林，但是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一些，看见没打中立马补了一枪。
逃过一劫的那头狼本来是面对叶万成这边，只是它这一跳身子已经侧了过来，叶万成这一枪又是对着脑袋打的，正好从眼睛里面串了过去。也是一头栽倒了。
狼群立马停止了前进，但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狼王低吼两声，立马又出现三头狼开始朝下走来。
这次三头狼并没有并排前进，而是排成纵队，第一头狼完全把后面两头的身子遮掩起来。
叶万成笑了一声：“蠢狼，我怎么也得一头头打啊？你们这样来不正好让我练射击吗？”
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三枪之后，三头狼倒下了两头，最后那头因为跳动，打在了前腿上。不过也废了，这样的狼无法再参加战斗。
这时候屋子里也正在折腾。阿尔斯兰听到外面的狼叫声和枪声脸上的表情就开始狰狞。只是还能控制，不过他穿鞋就要往外面走。却被驰娜儿死死拉住。驰娜儿听叶万成的话，他有枪，现在只要别给他出去添乱就行。
只不过阿尔斯兰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她快拉不住了。驰娜儿索性一把抱住他，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阿依江看见妈妈这么吃力，也把小身子趴在爸爸身上。帮着妈妈使劲。
这时候阿尔斯兰的神情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狰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怎么了，头疼的要命，身体内一股力量老让他不顾一切想要是撕咬，破坏。
狼群这次直接分出了五头狼，不再警慎的前进，而是开始小跑。狼王的智慧还是很高的，知道这边只有一个人，于是不但这次进攻的数量增多，而且速度也开始加快。
只不过这么深的雪，即便狼身子轻盈，在这松软的雪地里也跑不起来。最终还是成为了靶子。只不过这次没做到一枪一头，打着五头狼用了十几发子弹。
如果狼王一开始就全员进攻，还真的可能让叶万成没办法对付，毕竟只有一支枪。
这五只狼打完，狼群基本减员过半了。而且这十头基本都是群里最强壮的狼。现在除了围在狼王身边的四头，基本都是老弱妇孺了。
狼王明显开始焦躁起来，一头撞开挡在他前面的狼，开始低吼。这次真的开始全员进攻了。
狼王没有让几头强壮的狼在前面，而是让老幼妇孺在前面开路，它自己则和几个打手藏在狼群后面。
马全义他们已经爬上了山头，他用望远镜也看清了是叶万成在那里阻击狼群。但是他们从山头跑下去，在趴到叶万成的位置，没有半个多小时也做不到啊！
他灵机一动，呼喊几个人一起开枪，这样一来有把狼群吓跑的可能。
排枪声从远处山头上传来，叶万成精神一震，知道援兵来了。狼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却不为所动。因为它知道，它的援军马上也要到了。
只是这枪声却彻底摧毁了阿尔斯兰最后的理智。他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一下子把老婆孩子全部掀翻在地。驰娜儿的头一下子撞在桌子上，把没喝完的奶茶都给撞翻了。
阿尔斯兰又是一声嚎叫，拿起弯刀就冲了出去。被驰娜儿插上的门都被他一脚踹开。
他的奔跑非常迅速，直接就朝狼群那边冲了过去。路过叶万成身边的时候，叶万成伸手拉他，他却一刀砍下来。如果不是叶万成翻身躲开，他的胳膊就没了。
还好他的下意识里面，狼才是他的仇人。所以才没有对叶万成继续进攻。
追出来的驰娜儿一声悲呼就要追上去。却被叶万成拉住了：“丫头，他已经狂犬病发作了。”
驰娜儿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一直在牧区，没有人不知道狂犬病一旦发作，人就没救了。
叶万成也顾不得跟她多说，连忙催促：“快去屋子里关好门，把孩子保护好！”
叶万成的话让万念俱灰的驰娜儿一下子清醒过来。对，她不能死，她还有女儿！驰娜儿撒腿就朝在门口大哭的阿依江跑去。
三岁多的小阿依江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突然会这样？虽然平常这个爸爸对她也不亲热，但是从来也不会打她啊？
可今天把她和妈妈全撞倒在桌子上。阿依江的头上也有个包。驰娜儿这时候也冲了过来，朝叶万成喊了一句：“叔叔，危险就回屋子，你不能有事！”
叶万成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回答她了，阿尔斯兰已经冲进了狼群。只见刀光闪亮他周围的狼一个个鲜血飞溅。没一会儿，身边倒了一片。
阿尔斯兰这时候力气非常大，那把刀已经砍断了，他索性扔掉用手抓，用牙咬，用脚踢，那动作活脱脱的也是一头狼。
因为他在狼群中，叶万成也没有办法再开枪。虽然知道阿尔斯兰是狂犬病发作，但是他也不忍心看他死在狼群里，所以，端着枪也冲了上去。
只可惜骑步枪没有刺刀，不开枪的话只能当烧火棍用了。不过子弹没有打完之前，他是不会当棍子用的。
只是虽然冲了上去，他还是跟狼群保持一段距离，不断的开枪，把围在阿尔斯兰身边的狼打翻。他也不敢靠近阿尔斯兰，那家伙目前已经没有理智，他靠近肯定也把他撕了。
这时候剩下的狼已经不多了，狼王身边的超级打手也只剩下一只。狼王低吼一声那只狼跑向阿尔斯兰，狼王自己则朝叶万成冲去，它也准备殊死一搏了。